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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蓉好不容易忍下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扑到李傲言怀里,“夫君,你不后悔?”

“不后悔。”李傲言摸了摸林蓉的脑袋,问,“莫非娘子后悔?”

林蓉在他怀里摇头,“夫君不怕看我看一辈子腻味?”

“哈,那时候你老了我也老了,咱们相看两厌。”李傲言开着玩笑道,得到林蓉握拳轻捶,“我还怕到时候有了孩子,娘子的心就不在为夫身上了。”

林蓉的脸犹如染了一层胭脂,晕红一片,“夫君放心吧,不过你可不能食言,今日的话我记下了。”

“我不食言。”李傲言伸手给林蓉擦了泪,又深拥着她,“我是一个多么守信的人呐,娘子又不是不知道。放心了吧。”

“嗯。”林蓉轻点头,脸上挂着柔美笑颜,“我信夫君。”

等林蓉用完饭,李傲言又有事走了,吩咐林蓉他晚饭许是不能回来吃,见林蓉担心又在她的掌心写了太子俩个字,让林蓉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李傲言,很想知道他和太子到底如何牵扯上,又去干的什么,可最终她没问出口,只是让李傲言出门小心,平安回来,然后就让他离开。

待房里只剩她一人,她想了想没有出去,留在房里给密友向月儿写信,夫君会和太子相识出她意料,若夫君这次春闱得中,定是会踏入官场,届时无甚根基需要大树乘凉,不偏向哪一势力是不可能的,爹爹在官场上虽然能提携夫君一两次,但终归无法全然护着,夫君不靠自己努力也是不行。看他这是与太子沾了关系,月儿她是太子的正妃,向家是后起之秀,这一层关系也是不能落下的。

只是,林蓉想到月儿她一心希望有个专情的夫君,嫁给太子,她的这个想法必定落空,实在是命运弄人,想着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提笔在信中劝了向月儿两句,皇命难为,希望她能想开一些,日子都是为自己而过,又将自己和李傲言之间的感情说了,从自己的忐忑到如今有了结果,让向月儿为了日后努力。即使太子会有侧妃侍妾,她是正妃,只要抓住太子的心,那些别个女人也就形同无物。

林蓉写完信后又觉着自己的信会让向月儿难受,看了两三遍就将信纸揉成一团,哪个女子都有自己对成亲出嫁的期待,如今向月儿正是希望破碎的时候,她这封让人认清现状的信件未免太过于无情。

最终她又重新写了一封,信里只剩一句话,月儿,抓住太子的心,然后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

信送了出去,晚上时就送到了向府,向夫人见是向月儿好友林蓉的信,想着女儿自指婚后心情便不甚很好,若林蓉的信能劝劝她那最好不过。也就很快交到向月儿手上,待她打开,见只那么一句话,沉默了一会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蓉姐姐这信还真是谨慎,我自己也想开了,哪能为一件事伤心一辈子呢。”

说着也提笔给林蓉回了信。

向月儿在写信,而此时林蓉在李夫人的房里,李家正开始要闹腾一场,原来一家子用过晚饭后,李傲然请了李家二叔和三叔,当着李夫人的面,跪了下去,“娘,儿子不想念书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李夫人被他的话弄得先是一愣,回过神来立马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李傲然喝道,“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不想念书了!”李傲然抬头,犟着脖子又说了一遍,“我想习武,我要从军!”

在上房的众人包括林蓉都被李傲然的话给震住了,李家二叔和三叔也觉得很突然,尤其是才知道李傲然请他们过来,原来就是为了弃文从武这事。

“你想气死为娘吗!”李夫人听到李傲然不想念书想从武的念头,脸色气得通红,“好好的书不念去当什么粗犷武夫!我们李家世代书香,你怎么能这么想!”

林蓉与李清琦忙上前给李夫人顺背,林蓉边顺着李夫人的背,边劝着李夫人,“母亲先消消气,”转而向李傲然说道,“二弟,快和母亲认认错,怎的就突然要从武?”

在林蓉心里,李傲然突然有个弃文从武的念头,这也是天大的事儿,若真让他去随军那苦头可就吃不尽,何况以李家如今的地位,如何给他安排武职,才不至于吃亏受罪。

李家三叔也回了神,准备拉李傲然起来,“然哥儿,念书难道不比习武轻松,三叔见你念得也挺好的,快收了你这念头,回头睡一觉醒来就忘了它。”

李傲然僵着不肯起,“三叔,我想了很久了,都想了有一年了。我是真想从武,我更喜欢兵书习武,看多了四书五经我脑袋都大了。您就帮我劝劝我娘吧。”

李夫人听到这话,还不等李家三叔说什么,又气又急喝道,“三弟,不必拉他起来!让他跪着省得气死我!”居然私下打了主意,还想让三叔和二叔劝她答应,着实可气。

“傲然,你别太冲动,听你娘的话,好好念书,从武是苦职,你受不来那苦。”李二叔也劝道,“大嫂,好好和傲然说说,你先别顾着生气。”

“娘,儿子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念书了。”李傲然哭丧着脸说道,“我想习武,我想当将军,我从小就想。如今大哥已经去考了会试,得中了家里也不缺儿子一个光宗耀祖的人,儿子想要走喜欢的路子。”

“啪!”李夫人右手边一个茶杯被她狠狠扔在地上,本被劝着消气,没想到怒气更是上涨,“你这是翅膀硬了是吧!你道娘让你们兄弟念书,只为了光宗耀祖,重振李家?娘是为了你们兄弟日后能挺胸做人,过好日子!为了不让你们吃苦头,你居然这般想着为娘!”

李傲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磕头,“娘,儿子说错话了。可是儿子真心想要从武,娘,你就答应孩儿吧。”

李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李傲然,一句话都不说,转而对李家二叔和三叔说道:“二弟,三弟,你们都先回去吧,傲言出门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后,明天再商议这事。”

李家二叔和三叔听了,也不好再多话,又各自劝了李傲然听话别冲动后,也就告辞离开。

房里只剩下大房的人,这时李夫人才对李傲然说道,“你请你二叔三叔来也没用,他们也不会轻易答应你这没脑子的要求。”

“娘!”李傲然急道,忍不住抬头又苦求,“娘,你就依儿子的心愿吧,我好不容易才想着今日提出来。”

“哼,你今日本就不该提出来。”李夫人哼了一声,不理。

“娘!”李傲然又喊了一声,然后看到林蓉和李清琦还在,双眼发亮,“大嫂,二姐姐,你们帮我劝劝娘吧。”

李夫人的眼刀子横向林蓉和李清琦,俩人很是自觉的闭嘴。

“不用再喊了,你现在自己选择,是回房还是去小祠堂跪着,二选一,其他不必说。”李夫人看向李傲然,话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李傲然看向供奉祖先的小房间,低头喃了一句,“我还是等明天好了。”

李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他走,然后留林蓉下来,对她说,“蓉儿,等傲言回来后,你记得告诉他这事,一定要劝傲然收了这份心!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很该让他吃些苦头,可是为娘心里不忍啊。”

“母亲,蓉儿一定记着您的话。”林蓉忙应道,与李夫人告了退,从上房离开。

65会试唱榜

林蓉等在房里,许阿嬷陪她守夜,因为年纪大了便先歇在一旁的榻上。林蓉直到半夜,才听到敲门的声音,本半睡半醒地趴在桌边,听到声响,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望向门处喊了一声:“夫君?”

“娘子,是我。”李傲言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这时许阿嬷也醒过来了。

林蓉已经过去开门,门一打开,扑面而来便是酒气,再见李傲言双眼黑亮黑亮,却满脸红晕,就知道他差不多要喝醉了,忙将他扶了进来,“夫君,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小姐,我去给姑爷煮浓茶醒酒,再端水给姑爷擦擦脸吧。”许阿嬷见李傲言已经回来了,也不便再呆在房里,免得打搅他们。

李傲言并未醉,听了许阿嬷的话忙止道,“阿嬷不必了,如今早过了三更天,你快回房歇息吧。”

“奶娘,就听夫君的话,你先回房去睡吧,这儿有我。”林蓉也说道,再看了房里,发现还有凉掉的轻水,便先过去沾湿了帕子,给李傲言递了过去。

许阿嬷没有留,房里只剩林蓉和李傲言,李傲言擦了擦脸,才道,“娘子怎么不先去睡,等了这般久。”

“你一直不回来,我睡着都不安心。”林蓉接过帕子又放进凉水里洗了一遍,“你可有用晚饭,若空腹喝酒,对脾胃不好。”

“用过了,娘子,我想睡了。”李傲言仰着头让林蓉给他擦脸,抱着林蓉的腰,睡意浓浓。“有些事等以后我给你说。”

林蓉无法,只能将他扶到床上,结果,刚到床边,整个人就给李傲言抱了起来,俩人倒在了床上,林蓉的脸一下子也如喝醉了酒红成一片。

第二天一大早,林蓉醒来以后才记得要告知夫君小叔子李傲然想弃文从武的事,李傲言听了凝眉细想了一番,便与林蓉一起去上房给李夫人请安了。

一到上房,李傲然已经在了,还是一脸倔强的模样,隐隐又有些讨好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李夫人,等看到林蓉和李傲言俩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先开口。

李傲言自然是看到弟弟泄气的样子,还有母亲一脸不高兴,只先当做没看到,与林蓉一起给李夫人请完安后,方问:“母亲,我听娘子说了二弟的事了,您别气,有事我会与他好好说。”

说完,他又转头对林蓉说,“娘子,你先陪着母亲和二妹妹,我带二弟过去找二叔和三叔。”

“好的。”林蓉点头。

李夫人不知李傲言此举为何,忙问:“傲言,你这是?”

“娘,你放心吧,二弟,快和娘道个不是,随大哥去找二叔和三叔。”李傲言催了一声李傲然,李傲然听出事情有转寰的余地,脸上早就露了笑。

等李傲言兄弟俩都出去后,李夫人才问林蓉,“蓉儿,傲言听了傲然的事后,有和你说什么吗?”

林蓉闻言,脸色微有些为难,摇头,“夫君只说他会让母亲放心,让我不必多说。”其实她看夫君的意思就是有答应二弟的意思,这怎么能和婆婆说出来呢。

“傲言是个稳重的,那我就等他劝好傲然。”李夫人到底是相信大儿子是懂事的,因此听到儿子会让她放心,心也就先放了一半下来。

李傲言带着李傲然出了门后,才问:“二弟,你怎么会想要弃文从武?”

李傲然听了,便又把他的想法给说了一遍,“大哥,我的书真的念不通了,四书五经一点意思都没有,兵书布阵还不错。我想我以后也中不了举,不想再为念书磨蹭些年,我想走别的路。”

李傲言闻言深思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李傲然,“你的想法不错。但是你知道从武的苦楚吗,照你的想法,你一定是想从小兵做起,然后一步步往上爬,那你知道若有兵战,最先没命的就是小兵吗?然后,如今太平盛世,北国元朝,南国乾朝,西国秦朝三国鼎立,最是不能轻易起争战,武将除了早已升起的那些将军,并没有多余的位子让你去争取,更别说靠战功封将。你这条路子照样很难,你还坚持要吗?”

“大哥,你知道我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变。”李傲然听到大哥分析他从武的前程,也是皱了皱眉头,但是心思坚定。

“好,既然你这么说,大哥也不阻止你。”李傲言冲李傲然眨了一下眼睛,“你驻扎京郊两百里的羽林军大营吧,过些日子要招新兵。如果你能在里边待下去,大哥会说服母亲让你走这条路。如果你受不了苦,被踢了出来,以后就老老实实回来念书。”

李傲然闻言惊喜,立刻眉开眼笑,“谢谢大哥。”

“好吧,走去告诉二叔和三叔,母亲那儿,先瞒着她,我就说你要外出游历。”李傲言说道,“你若要出人头地,就不仅要勇还要有脑子,羽林军大营轻易不出动,却也是最精良的大军,你若能真正成为一名羽林军,那大哥一定帮你和母亲说。所以你下了决心,就要做到。”

“是,大哥,我一定会做到!”李傲然非常高兴,哪能不答应。

三月三十日,会试唱榜之日,李家一早就上香祭拜了祖宗,全家等着李傲言会试的成绩,李夫人手拿着佛珠串不停地念佛祖保佑,林蓉的心也被她念叨得更加紧张起来,好几次与许阿嬷等在家门口,等着去城里的二叔三叔,和李傲然李傲言回来,甚至想象一大群人拥簇着夫君归来。

好不容易,正等得心焦,就听到早有来走差的唱榜官差敲着锣鼓往李家走来,那官差下来马车,直奔向李家,铜锣震天地想,敲得左邻右舍也跟着出来瞧热闹,“李家大喜啊,李家大儿会试中了第四名!”

说完,那官差还和李夫人对了李傲言的名字,然后告诉她们,李傲言他们今天不回来了,中了会试正是要和同年同聚的时候,还要拜访座师,因此先请他过来走了一趟。

李夫人和林蓉心里早就高兴得乐开了花儿,林蓉忙将准备好的喜钱给官差送了过去,然后将人送出门,一时间听到李家大儿中了会试的人们,全都纷纷上门道喜,送上贺礼,甚至京郊有名的地主还送了银钱和地契,林蓉本是要推拒,但是听了李夫人的话后,又收了起来,有些事早就是不成文的规矩,她若不收下给人送回去,兴许会让人家以为李家对他们不满。为了方便,林蓉立了个册子,先全部都记下,等日后有些送得贵重的好再回礼。

林家的人也很快就来了,送了一车准备好的贺礼,给林蓉道喜,顺带着给林蓉说了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大小姐,夫人病重,还有老爷昨儿受了伤,如今正在家养伤。”

林蓉本来喜在心头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爹爹哪儿上了,可严重?”

来人忙点头,“大少爷说让小的请大小姐回府一趟。”

林蓉一听,弟弟这般吩咐,可见是严重到了一定程度,于是也没推拒,“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弟弟,我明儿会回府。”

林蓉等林府来人走了以后,便将此事告知李夫人,李夫人本就在兴头上,这时听到林蓉要回府侍疾的事也没说什么,还关心地问亲家老爷现今如何,听到林蓉说还在养伤的时候,李夫人赶紧让林蓉回林府去,她想着大儿子中了会试第四,那是一定能过殿试,那么也就是入仕的时候,林老爷还在朝,早些养好伤也能更好地提携自己的儿子。哪会不乐意让林蓉回府。

林蓉得了李夫人的话,当夜又将一天来贺喜送礼的人那些贺礼记了册,又给李傲言的夫子还有交好的同年备了礼,等第二天走时交给李夫人。

再回到林府上,林蓉明显觉着府里的气氛低沉了不少,见过弟弟后,见他一脸疲惫,心里也不忍,“弟弟,我回来了。爹爹怎么会受伤,还有,那个人怎么还在府里?”

林勤看到林蓉倒是有了笑脸,“姐姐,我先带你去见爹爹吧。边走边与你说一些事。”

这段日子,林勤自己也有些焦头烂额,金氏本来要被送回金家,哪曾想她病得越发的重,如今已经卧床不起,而林老爷去见了金氏一回,被推倒撞伤了腰,额头也磕破了,听大夫说要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养回来,以后行走会不便,养伤的这些日子他也常发脾气,在朝上早已告了病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缓过来。

林蓉听了揪紧了帕子,终是叹了一口气,“这些长辈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们做不了什么了。爹爹总会想通的,养好了伤,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阖府你要看着。”

林勤抿了抿嘴,“我明白,我想让爹爹告仕,他要养一年半载,朝上有什么变化都不知道,我如今也不是什么人物,府里只有我撑着,顶着个尚书府名头一点用处都没有。对了,忘了贺喜姐姐,姐夫中了会试第四,还有,表哥中了会试第二。”

“嗯,我知道了。”林蓉微微一笑,然后又问,“爹爹不答应你告仕,那还有他的理由,你有空便多问问他朝上的事,你也学着帮爹爹理理。日后你也是要入仕的,早些做准备。”

林勤懂得林蓉的话,凡事都要靠自己,“姐姐,我明白。”说完,他笑了笑,“我使人去侯府,请二姐姐回来见她的娘亲最后一面。”

林蓉闻言,一怔,“那个人病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是啊,活不下去了。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一个人若没有生的意念,就只剩下死了。自从她发疯要打杀爹爹的时候,身子就彻底垮了,如今也就吊着命,等着见到二姐姐。可惜我使了人去侯府两次,二姐姐也没给个日子回府。这可就不关我的事了。”林勤嘴角翘起,却带着若有似无的讽意,“看了这些事,我明白了许多。所以啊姐姐,当初我那么怨娘,还真是天真不懂事。”

林蓉拍了拍林勤的背,“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姐姐的心思也不大,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其他的睁眼闭眼就行,咱们没对不起谁过。”

66钦点探花

林蓉先去见过林老爷,不知道他如今的伤势如何,只是林老爷脸色暗沉,一副郁郁在怀的样子,问过林蓉过得如何,还有李傲言会试的成绩,还有日后的一些打算后就挥手让林蓉退下去,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林蓉见自己的爹爹情绪还好,心里稍安,便出了他的院子,往沁梅园去了。金氏自从病重后,又被移回了沁梅园,林蓉去后,为了不让金氏看到她,只是隔着帘子远远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金氏。

金氏瘦得极厉害,脸色苍白带着微青,颧骨都突了出来,无声无息闭着眼睛,只那轻微起伏的胸脯还能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林蓉放下帘子,刚一转身,就见金氏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开口叫道,“是琳儿吗,琳儿!娘知道你来了!”

“我不是林琳。”林蓉的脚步顿了一下,就头也没回地走了。她如今再见金氏这副模样,只叹善恶终有报,如何会怜悯她,心里终归叹过之后就平淡无波。

想着林琳,倒真的是有负于金氏这个娘亲,连林池这么小,不得金氏的宠爱,见到金氏这样子,还会时常过来看上两眼,以敬孝道,而林琳,却至今还没过来。

也许,金氏连林琳最后一面都见不着,那时林琳不知道会做何想。

摇头挥散这些事,林蓉心里反倒轻松起来,金氏不能再折腾什么了,林琳以后过得如何,只要不再损林家女的名声,也和她无甚大关系,弟弟长大了,以后也能会有出息。她这样子努力了这么多年,总算能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夫君中了会试,也会有个好前程,她的好日子终于守到了。

林蓉在林府待了快有五日,因为李傲言要入殿试,就忙赶回李家。婆婆李夫人见林蓉回来,心里微有不满,面上不动,“亲家身子如何了,怎的去了这么久?”

李家正忙着的时候,李傲言最重要的殿试还未过,结果作为妻子的林蓉却回府上去了这么久,难免让她不高兴。

林蓉听完李夫人的话,心想着这才五天,婆婆这架势又起来了,若她知道爹爹伤得需养个一年半载,也许会因此退仕,脸色会如何?

想着她刚想如实回话,看看婆婆的脸色,就被一旁的夫君给轻拉住了衣袖,只能换了话说道,“因府里爹爹和金姨都病了,所以待得久一些。”

李夫人闻言又问,“亲家老爷的伤可养好了?”

“还需一些时日。”林蓉瞟了一眼在使眼色的夫君,又答道。

李夫人见林蓉如此说,也就没再问,吩咐道,“傲言快要入殿试了,你要多多督促他,你要知道只有傲言有出息了,你这个做妻子的也就有出息了。”

“母亲说得是,蓉儿明白。”林蓉忙低声回道,心里暗暗好笑,婆婆现在可是端着一副贵人府里老夫人的派头了。

“娘,你这话已经说过多少遍了,儿子都能倒着念出来了。”李傲言笑着岔开话道,“娘,我还需得为殿试准备,要先告退了。”

李夫人一听到殿试,不在阻拦,“这回你去城里后,殿试完一定要将你二弟带回来。”

“二弟他想去游历,娘你不必担心他。”李傲言早在城里的时候,就将李傲然打发去应征羽林军大营新兵了,如今已经选上,怎么能将人给带回来。

“你照做就是。”说完,李夫人挥手,“你们夫妻俩都退下去吧。”

林蓉和李傲言俩人出了上房面面相觑,都笑了出来,然后相携往自己的房里走去,等进了房,关上房门后,林蓉方道,“夫君,母亲这次的变化可真大。”

李傲言笑眯眯,“娘她盼我出息多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有好兆头,自然是想要做足气势。娘子多体谅一下娘,过些日子她腻味了就没事了。”

“夫君是真出息了,三日后的殿试可是胸有成竹?”林蓉听了李傲言的话,没有计较婆婆的态度,反倒笑问。

“娘子说有就有,娘子必定不会希望为夫我心无定数吧。”李傲言轻捏了一下林蓉的鼻尖,“只要不出岔子,这回得个进士应该是稳当的。”

“夫君年少有为,一定能行。”林蓉笑着偏头夸了李傲言一句,“我知道的,夫君一定能得个好名次。”

“那为夫多谢蓉儿吉言。”李傲言听着高兴,亲了一下林蓉的脸颊,然后问道,“你这回回林府,岳父的身子要养个一年半载的事我听勤儿说了,林夫人她…上天自有定数,我不想你将话如实和母亲说,你知道,母亲如今盼着我入仕后会有得力襄助,但是岳父大人现在养病随时可能退仕,她若知道后,虽无坏心,但难免会给你气受,这是我不想看见的。”

林蓉微怔了一下,也有些不高兴,“如果我爹爹要退仕,母亲她早晚会知道的,又能瞒多久,总不至于迁怒我一辈子吧。”

“我帮你一起瞒着母亲,你等我,等我入仕后站稳脚跟,到时候母亲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母亲一心都想要李家好,想要我出息,只要我做得好了,娘子就会好的。”李傲言抱住林蓉的肩,说服道,“娘子,这回你听我的,况且岳父未必会退仕。”

“不,爹爹如今整个人都低沉了许多,伤势也一直没什么起色。”林蓉并不抱什么希望,摇头叹了口气。

“放心,等我过了殿试,我会去府上和岳父大人说说话,还有,娘子别忘了你弟弟,他会是个有出息的。”李傲言想了想说道。

林蓉微微苦笑,“难道我在娘家若无依仗,在这个家里就呆不下去了吗?”

“娘子你想什么,为夫何时曾这般想过。”李傲言闻言大惊,看着林蓉不解地问道,“娘子为何会这么想,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我只是害怕会这样。”林蓉轻声的说道,将头埋进李傲言的怀里,她必须要让夫君知道她的委屈,如果将来婆婆还是今日这般心态,那么夫君还会让她步步退让吗?这她办不到。

“不会有这么一天。而且娘子,你难道没发现,李家已经不能少了你吗?”李傲言用力抱了抱林蓉,“你只离开李家五天,母亲就忙不过来了,要不她怎么会嫌你回去太久。我在家三天,见她忙得焦头烂额,那是因为你在的时候一直是你接手,现在又怎么能离开你。你以后可万不能这般想了,母亲她只是好面子,一心为着李家,但是娘子做得这么好,她心里记着呢。”

林蓉听到李傲言这番话,也觉得有道理,细细琢磨一番,就将婆婆的态度放开了一边,脸上也挂起了笑。

夫妻两人许久未见,必然少不得又温存了一夜。

第二日,李傲言进城,为两天后的殿试准备,林蓉在家帮持李夫人,陪她一起给李清琦看选那些婆家,还要担心李傲言的殿试情况。

这样又过了两天,终于到了殿试这一日,林蓉在李家做事时完全就心不在焉了,李夫人自己也心事重重,烧了香,拉着林蓉和李清琦跪在祖宗面前求保佑,大家的心都提着,等着城里传来消息。

一直过了午时,才有人高兴得来报喜,李傲言在殿试时得圣上看重,钦点第三名探花!林蓉和李夫人一听到这个喜事,高兴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当晚李傲言在皇宫赴宴,第二天也没空回家,跨马游街,状元还是那个会试第一名,而沈子皓却是榜眼,一连出了两个年轻俊美的榜眼探花,加上那个状元也是成熟稳重,这次的游街格外惹人注目,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第三日,李傲言赴完各种宴会后,就去了一趟林府,和林老爷在书房谈了很长时间,然后又和林勤聊了一会,才在拥簇下回了李家。

李傲言回了李家没有多久,就被选进了翰林院,那是进士进阶最清闲的地方,还赐了宅子,李家又重新住回了京城里,离林府并不远,也不过是几条街的路程罢了。李家三房自从李傲言进了翰林后在京城买了一间宅子方便以后回京住,李家三叔和三婶婶夫妻留下孩子让大房照看,准备回江南将祖产安置妥当再回来,而李家二房,也在京城里买了宅子,可是却还是住在京郊。

林蓉如今也有了个名头,在李府被唤为大少奶奶,出门去加入那些官家夫人的圈子,却被叫成李少夫人,每每听到这个称呼,她都还适应不过来。

可到底日子是称心的,忙完李府的整顿后,林蓉和李傲言夫妻俩的日子犹如蜜里调油,婆婆李夫人自李傲言入了翰林后,对林蓉反倒是更好了起来,和林蓉一开始想的全然相反,直到有一次偷偷问过夫君后,才知道婆婆以为夫君入翰林这么顺利,是林老爷出的力。

事实上林老爷也的确出了自己的力,他在和李傲言聊过后,又振作了起来,为了林府,他还要坚持下去,日子要过就要过得好,往事尘埃落定,他也有不少伤感,可是林勤林池还要靠他,出嫁的两个女儿也少不了林府的支撑,他从前他做错了,现在他不能再错。

林蓉得知后,父女终究是血脉天性,心里对林老爷的怨愤也早消解了去,因为离林府进,去看过了几次林老爷后,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日子有盼头,心情不错,和夫君李傲言又过得好,居然胖了一些。

李傲言在进了翰林的前一个月还挺清闲的,慢慢的他的事儿就多起来,时常早出晚归,好几回都连晚饭都没回府里用,李夫人时常会问林蓉李傲言到底在忙什么,但林蓉自己也只是知道一小半,夫君私底下很可能是在为太子办事,不能说出来让婆婆担心,只能摇头道不知。李夫人便道林蓉需得常常关心李傲言方是,林蓉只得点头。

李傲言会趟夺嫡浑水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是新入仕的小小人物,根本没有中立的资格,只能努力为自己寻求一条明路,林蓉看得清只能当他的贤内助,而不能给他添乱,所以李府的一切都要她来摆平,包括李夫人的反应。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林蓉身上的肉虽然多了一些,可是却开始觉得疲惫,累得胃口也无,一日用饭,她闻着那荤菜肉香,忍不住呕了出来,李夫人才发现林蓉身子不适。

忙去请了大夫来,一诊脉,原来林蓉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李夫人那叫一个惊喜,直道是天大喜事,林蓉得知自己有了身子也是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双手捂着小腹,她有了夫君的孩子,她和夫君俩人的血脉,忍不住喜极而泣,这是高兴的。

李傲言当晚回府,得知这个喜事,抱住林蓉直亲,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皮与林蓉对视,傻傻地咧嘴笑:“娘子,为夫要当爹了啊!”

67一些琐事

林蓉听到李傲言高兴自己当爹的话,居然还有些孩子气了,也忍不住笑着点头回道:“我也要当娘了。”

李傲言搂着林蓉,下巴枕着林蓉的肩膀,双手将林蓉的手握在一块,“娘子,你要好好养着,不论是男孩女孩,为夫都喜欢,你千万别怀着身子的时候胡思乱想。”

“你当我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么?”林蓉嗔道,有了孩子,头胎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养得好,生的顺利还是能够在怀上,许阿嬷说过让她心放宽,只要是为了孩子好,她当然是会去做的。“夫君不必担心我,倒是你,在外头应酬,我常在家挂心你的事,不知夫君如今的处境如何。”

李傲言闻言笑笑,“为了这个家,为了娘子和孩子,为夫都要做到最好,你放心吧,我在外头也会一切安排妥当,不需娘子操心。”

林蓉心里稍安,回握住李傲言的手,“夫君若有什么为难的事也必要告诉我,你要记着,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娘子最好了。”李傲言笑眯眯,道,“为夫还真有一件为难事要和娘子说呢。”

“什么?”林蓉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李傲言。

“是关于二弟的事。你也知道娘时常要我将二弟带回来。”李傲言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和林蓉说,“对娘我说二弟是去游历了,但其实二弟是在京郊的羽林军大营当了新兵。”

“啊,”林蓉瞪大了眼,“母亲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让你气着,你居然瞒着她偷偷让二弟去从军,母亲是最不想李家出个武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