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外,沈越陵早就等在那里,见到老太太出来,迎了上去,“多谢宫夫人,劳您费心了。”

“沈少爷不必客气,怎么说这孩子也算是我族人,今晚你就稍微费心好好照顾她。七日之内别让她背上沾水,三个月不能沾腥荤,保养得宜对她好处亦是不小。”老太太又吩咐了几句,这才带着婢女离开。沈越陵直到目送她离去之后,这才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因为怕她乱动,所以在一开始,那老太太就把她手脚给固定在石台上。虽然皮绳上包裹了一层棉垫,毕竟是勒了她一天,手脚上都出了紫色的印子。

沈越陵虽然将她手脚上的束缚都已经去掉,柳末末却没敢随便乱动。

那老太太也不知道到底在她后背上折腾什么,把她上身衣裳给扒了个一干二净,现在背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让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沈越陵从一旁的包裹里拎出来一件菲薄的布料,然后双手架在她腋下,似乎准备把她抱起来。

柳末末吓得夹紧胳膊,“你干嘛?”

“不想穿衣裳?”对于她激烈的反应,沈越陵只是挑眉。

“唔……我自己来。”犹豫了一下,柳末末决定自己动手。她伸手去拽自己的贴身肚兜,从沈越陵手中把东西给抢了过来。

“你确定自己能穿上?”

“当然。”不就穿个肚兜么,系带子有什么难的,她胳膊柔软着呢。

“那好,要我扶你起来么?”

“不用不用,你转过去。”

见沈越陵听话地转过头,柳末末松了口气,然后撑着胳膊,强忍着背上针针刺痛坐了起来。胡乱套上肚兜之后,扯着一旁的带子想要在背上打结,结果刚一挺直后背,她倒吸了口气又缩了回去。

没动的时候,只是刺痛而已,谁知道动一下整个后背好像要裂开一样。

沈越陵站了一会儿,身后似乎没有声音,又隔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腰带被扯了一下。

“怎么了?”

“帮我系上。”

沈越陵小心地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将她背后的带子系好之后,好像抱三四岁大的小娃一样,托着她的屁股把她给抱了起来。

知道他是不想碰到自己后背,问题是穿成这样就出去,这也太惊世骇俗了点。

“衣服还没穿呢。”

“现在不行,放心,没人会看见。”

果然,石室外一个人都没有。他并没有带柳末末回到以前的住处,而是在这里面绕了几个弯,到了另外一处。

那是一间卧室,而且以前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女子。梳妆台上,还有随手放在一旁的发簪,上面的珍珠光芒已经暗淡,不知道摆在那多久了。

“红云说,这是你母亲的住处。”沈越陵并未见过红缨,他来这里的时候,红缨早就已经嫁人离开了这里。不过,他倒是知道,虽然红云嘴硬,但是他跟那位同母异父的大姐感情很深。

红缨离开之后,想必他心里应该一直记挂着,不然也不会连这里的东西都保存完好。

柳末末闻言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趴在沈越陵肩上小声告诉他自己饿了。

沈越陵出去给她拿东西吃,柳末末一个人趴在软绵绵的被褥里。这里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十分松软,不过她还是一动都不敢动,整个人僵硬地趴在上面。

饿了一天,柳末末脑子里除了食物已经容不下第二种东西,谁知道沈越陵就给她端来一碗粥,还是白粥。

“我要吃肉。”喝了一口没什么味道的粥,柳末末抿着嘴说什么不肯配合了。

“最近不能吃肉,明天给你做杏仁酥吃好不好?”

“要吃肉”虽然也很想吃杏仁酥,不过她不会这么轻易妥协的。

“末末是不是想吃萝卜了?”沈越陵柔声问。

“……还是杏仁酥吧。”被无耻的威胁了一通,柳末末瘪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一碗白粥给吞到了肚子里。

不过送算是暖了胃,隔了一会儿,沈越陵又端来一碗汤,带着甜香味,倒是挺好喝的。喝完汤之后,她才觉得饱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没办法动,老是一个动作地趴着,没一会儿她就觉得浑身发酸,总想着要翻身。沈越陵收拾好了碗筷,坐到床边,在她脖颈后,还有胳膊上轻轻按压了一阵,倒是让她舒坦了不少。

“我们明天就走吧,好不好?”被按的舒舒服服的柳末末老实地枕着沈越陵的大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你不想问问红云关于你母亲的事么?”

“……不想。”问的多了,好像红缨就真的成了自己的娘,然后呢?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故事一定不会美好,其中甚至可能充斥着背叛,她又能怎么做?

沈越陵垂着眼看着腿上那颗小脑袋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手摸了摸她的发,“等两天,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就走。”

既然她不想知道,那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虽然,沈越陵也不懂,为什么柳末末会是这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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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朋友的现代言情文:《珠光宝鉴》——短耳猫咪——异能鉴宝,璀璨人生。

前几天受了点打击,一直想着要不要继续写,跟编辑聊了一阵,才算是稍微找了点感觉,断更这么久,十分抱歉。

122 奸细

直到他们离开圣教,红云也没有再出现过。倒是红息,一路将他们送到西山城。她的那个徒弟也跟在身边,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瞟向沈越陵,大概仍然不死心。

“末末,若是沈越陵对你不好,你可以随时回来。”分别之前,红息将柳末末拉到一旁小声跟她说道。

“嗯,我知道了。”

“你……好自为之。”她也不直到柳末末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能劝的也就只有这些。

一直目送他们进了西山城,红息才叹了口气,带着红泪一同走进西山林中。

“我们看起来一点都不般配。”握着他温暖的大手往前走了一会儿,柳末末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嗯。”沈越陵哼了声。

“喜欢一个老男人,也是需要勇气的,唉……”

“……”

“我觉得自己有点吃亏。”

“末末。”

“嗯?”

“我是不是没打过你屁股。”

“你要现在试试么?”柳末末试图给他抛媚眼。她觉得很受打击,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好她和沈越陵呢?他们都觉得自己将来肯定是要被抛弃的,有没有这么悲惨啊

沈越陵高深莫测地冲她微笑,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末末,老男人也是经不起**的,你做好准备了么?”

“没有”这俩字柳末末回答的异常迅速,小脸涨得通红,他心肠太坏,总是提醒自己那天发生的窘事。

那时候她后背刚刚恢复不久,沈越陵基本上是贴身照顾。红息去看望她,见他们两个住在一起,就偷偷地问她是不是跟沈越陵发生过什么。

柳末末十分想知道她跟沈越陵究竟还能发生什么,然后就从红息手里拿到了一本“秘籍”。红息还跟她说,在没人的时候让她自己慢慢研究,她就以为那书里记载了什么绝世武功,然后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她拿出那本书准备跟沈越陵一起研究……

更惨的是,她当晚做的蠢事不止那一点。沈越陵几次劝阻无效,还在她的强迫下跟她尝试了一下里面的几个动作。

虽然当晚在她的迟钝和沈越陵强大的自控能力下,没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不过后来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每次见到沈越陵,她都有挖个坑自己跳进去的冲动。

沈越陵不再逗她,摸了摸她的脑袋,牵着她的手走进街边的一间当铺。沈越陵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伙计,没一会儿,这当铺的掌柜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掌柜是个不起眼的中年人,穿着也十分朴素,一点都不像是生意人,他见了沈越陵后只是拱了拱手,恭敬地叫了声族长。

“人都到了?”在外人面前,沈越陵恢复原本的冷然。

“是,齐大人也过来了。”

走到后院,和尚那颗标志性的光头进入了柳末末的眼里,他脸上虽然带着一如既往的憨笑,不过眼里却含着几分焦躁。

“族长。”和尚见到沈越陵快步走了过来,其他人则木头人一样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进去说。”正常情况下,和尚是绝对不会离开沈家沟的,他会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族里发生了大事。这倒也在他意料之内,沈家也该变变天了。

“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室,柳末末也没有跟上去。很多事情,沈越陵并不想她知道,而她也没兴趣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和尚带来的那些人柳末末多多少少都见过,知道他们是沈越陵一手培养出来的死士,这些人在沈越陵跟和尚离开之后,分散在后院各处,几乎将所有的角落全部封死,只要有人敢进来,就绝对没命出去。

柳末末坐在院子中摆放的石凳上,一手撑着下巴,眼睛眯着,享受着正午温暖的阳光。

虽然那位宫婆婆给她治病的手段过于极端了点,但是效果也是非一般的好,起码她再也不会怕冷。

刚开始她还担心自己后背上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图案,还好,用镜子照过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柳小姐,请用茶。”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杯热茶放在柳末末跟前。

柳末末睁眼,看见刚刚那个带他们进来的当铺掌柜正冷冷地瞪着她。

“谢谢。”

“不必客气。”那人说完之后并不准备离开,反而在柳末末对面坐了下来,“我听说柳小姐是当今武林盟主的师妹?”

柳末末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看了那人一眼,“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想必柳小姐不知道吧,族内这次在西关道上折损了不少人。”

“这似乎与我没什么关系。“西关道这个名字她知道,是中州与沙海交接的一条古道,那条路通常都是盗匪横行,有不少盗匪本身就是出自沙海。

虽然这条路危险,一旦能够带着货物活着走进沙海,他们将会得到数倍的利润,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甘愿以身犯险。

连武林盟都无法控制的财富之地,谁会不想分一杯羹。在他们离开之前,沈越陵派人带了很大一批货物去沙海,看来,路途并不顺利。

“柳小姐不想知道是谁劫走了那批货么?”

“不想。”人家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柳末末又不傻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暗示自己是奸细?那也得去跟沈越陵说,跟她说好像没有太大的用处。

“呵呵,柳小姐,虽然族长宠着你,并不代表你有资格成为沈氏主母,下次做这种事,最好还是小心点,别被人抓到把柄。”

柳末末有些奇怪,他这语气,未免太确定了点吧,难不成他还有什么证据不成?

“能让我知道,你到底抓到了我什么把柄么?”

“族长会亲自告诉你的。”那人说完甩着袖子离开,留下柳末末一个人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屋内,和尚汇报完所有的事之后,沈越陵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麻烦,因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同样被牵扯进来。

“那些人,你单独审过?”思索了片刻,沈越陵沉声问道。

“是的,都上过刑,没有人反口。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她……指使的。”

“送信的人呢?”

“死了。”

“死无对证,不错”沈越陵脸上带了一丝笑意,又问,“是谁把这件事弄得全族皆知的?”

“几个活着回来的氏族弟子找上了宗老,那几个老头一番调查之后,就是现在这个结果。”

“既然其他人都死了,他们就不必活着了,至于那几个证人,一起处理掉。”沈越陵站起身,算是把这次的谈话画上一个句号。

“这么做恐怕会让族内人心不稳,不会有问题么?”和尚皱了皱眉,说实话,他不是太明白沈越陵的意思。虽然知道柳末末很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但是他这么做,无疑会犯了众怒。

“无妨,我提前回去。”

和尚最终也只能点头,若是他能够猜透沈越陵的想法,这沈氏的族长之位恐怕早就换人了。

沈越陵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坐在院子中央发呆的柳末末,她似乎正思考什么难题,小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想什么呢?”捏了把脸蛋上软软的嫩肉,沈越陵坐上石凳,顺势将她抱入自己怀里。

“我在想冷姐姐。”

“冷欢?她怎么了?”

“她……我也没怎么想明白,好像哪里不对劲。”

见她小嘴噘得老高,沈越陵也不再问下去。大掌包握住两个柔若无骨的小手,“我要先回沈家沟,你跟和尚一起走好不好?”

“知道了。”柳末末有些不情愿地答了声,根本就不是跟她商量嘛,分明是做了决定来通知她。不过,他都陪自己玩了这么久,也不能一直霸着他不放。

凌晨时分,柳末末还在昏睡中,只感觉什么东西在自己耳边嗡嗡。她挥了挥手,并没能赶走打扰她睡觉的罪魁祸首,最后干脆扯着被子,想要把脑袋蒙起来。

“末末……”沈越陵有些无奈地压着她的双手,低头看着趴在床上睡的正香的柳末末。

她睡相不好这事儿,沈越陵一早就知道。两人同房睡之后,柳末末抱着他基本上一夜到天亮都不换姿势,他还以为这个毛病已经改过来了,结果前几天,因为突然发生了那件事,她说死都不肯再跟他同床,这还没两天呢,老毛病又犯了。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能抱着枕头从床头睡到床尾。

“末末,醒醒。”沈越陵压在她身上,细碎的吻落在她纤细雪白的颈上。

“唔?你干嘛?”做梦背了一座大山在路上前进的柳末末终于睁开眼睛,她偏过头见到罪魁祸首之后一脸不爽。

“我要走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不要贪玩,早点回去,知道么?”

“知道了,老男人,你真啰嗦。”趁着沈越陵起身,柳末末翻过身子,躺在床上,双臂勾住他的颈子,小腿在他大腿侧蹭了蹭,“你要小心点。”

“好。”含着她的小嘴吮吻半天才不舍地起身。

123 旧识

沈越陵带着几人先行离开,和尚他们则是在西山城又呆了几天,这才带着柳末末上路。这一路上,虽然未刻意打听,柳末末也听到不少关于武林盟的消息,其中最让人惊讶的竟然是叶焚银将在月底成亲。

听说,他这未婚妻是名神医,医术卓绝,唯一让人诟病的也就是她曾经嫁过人。

柳末末听了这消息之后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怎么都没想到冷欢会真的嫁给叶焚银。

她这几天逼问和尚,总算是弄明白为什么在西山城那名掌柜会跟她说那些话了。她跟冷欢一直都是书信往来,在沈家沟的时候也曾写过信给她,接着,自己就成了奸细,不管这事儿是不是跟冷欢有关,都让她心中发寒。

她果然,还是把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想的太简单了点,以为自己退到一边,就不会有人来招惹自己。其实,只要她跟沈越陵之间的关系不变,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初冬的时候离开沈家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初春,路边的树枝上也长出了嫩黄的芽,只是天气还有些微寒。

柳末末一个人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倚着靠垫从车窗往外看。他们走的这条路,来往的行人不少,时常能够看见几名江湖人士策马而过。

“末末晌午了,在前面的茶铺休息一会儿吧。”和尚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好啊。”柳末末探出脑袋往前看了眼,前面正好有一座二层小楼,那小楼前立着一个碗口大的杆子,上面的白色旗子写着茶字,远处一看很是显眼。

茶铺门口,已经栓了不少马匹,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嘈杂的声音,这里的热闹着实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见柳末末不解,和尚给她解释,这里算是黑市的据点,卖赃物,卖消息,还卖人头。基本上,这就是个黑店,不管是否在里面做生意,一杯茶一两银子,只要迈进这个门,就必须要喝一口茶。

所谓存在即合理,茶铺经营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相安无事,想来这里老板娘的背景足够吓唬人。

他们进了茶铺之后,那位刚刚还在陪客人喝茶的老板娘面带微笑地迎了上来,也不管和尚那光溜溜的脑袋,还有一身僧衣,靠在他身上就不肯挪开,“客官,来壶铁观音么?”那声音柔的让人浑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来两杯花茶。”和尚咧嘴一笑,拒绝了老板娘的好意。

那老板娘挑了下眉,让小二上了两杯茶。见和尚跟柳末末坐下,她也贴着和尚坐到了长条板凳上,“客官好面生啊,是第一次来茶铺么?”

“算是,老板娘不去招呼其他客人么?”和尚端着茶杯啜饮了一口,似乎不大满意,又将茶杯放了下来。

“好容易见到一位面生的客人,我当然要好好跟您聊聊了,还是客官不喜欢奴家在这里?”

“怎么会,只是身为出家人……多少有些不方便。”

“出家人怎么了,大师当我没见过出家人么?”那位娇艳的老板娘不满和尚的口气,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还在他胸口画圈圈。周围不少人都把目光移到了他们这桌,或者说是移到了那位老板娘身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那老板娘不要脸,心里还不定怎么羡慕和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