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柯傻了眼:“这么说,庄子上的事,如今真的是七姑娘做主了?我拼死拼活干了二十年,到头来却要听个黄毛丫头指手划脚?嫂子,我不服!天下万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瑞家的冷眼觑着他:“服与不服,都是你的事。”

不服,就该想方设法与她斗,跑夫人这里来哭诉,算个毬的本事?

“我不信,”林柯摇头:“夫人真的撒手不管了?她定然有极厉害的后招。嫂子,你是夫人的心腹,夫人到底有何打算,你且透个信,也好让兄弟有个底。”

林瑞家的骂道:“舒沫算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夫人出手?”

“是是是,”林柯被骂得狗血淋头,垂着手,连声称是:“我猪油蒙了心,说错了话。嫂子勿怪,还请嫂子瞧在瑞哥的面上,指点一二。”

林瑞家的啐了他一口:“呸!别拿你哥来压我!再说了,这事成与不成,还是在你!你若自个不争气,别说搬出当家的,就算是老爷也面,也没用!”

林柯隐约有些明白,却还有一丝未通:“嫂子……”.

“真是个榆木疙瘩!”林瑞家的叹了口气:“亏你都抱孙子的人了!岁数难道都长到猪身上去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还敢找夫人出面?”

在庄子里做了这么多年,还对付不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

舒沫满打满算才吃了十四年的米,就算再精明,这田庄上的事,哪里会懂?

她又不象夫人,背后有舒府,有公中的银子可以支。

左右就只有这点子嫁妆,撑着那大一份家业,几十号人问她要吃要喝。

田里的肥,牲畜的饲料,庄户的工钱,修葺房舍的费用……

随便就能找出一堆理由,到时只管问她要钱,不出一个月,就能把她逼死!

用得着巴巴地跑到夫人这里来讨主意?

林柯豁然而醒:“多谢嫂子指点,我这就回去了。请转告夫人,只管等好消息便是~”

林瑞家的撇了撇嘴:“等做到了,再来领赏也不迟。”

舒沫的陪嫁,不仅包括西府最好的一块水田和山地,更有最赚钱的两间铺子。

当初因舒嫱远嫁济南,因此连她都没有舍得给,如今却大方地给了个庶女。

李氏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会没有盘算?

现在舒府有求于林家,要向林家示好,替舒淙铺路,更为她博得好名声。

等林慕云殿前夺魁,做了官,有了好出身,这些本来能给舒沫带来效益的田庄和铺子,慢慢就会成为往舒府勾钱的铁钩子!

年成有好坏,经营有盈亏,谁也不能说什么。

好与不好,还不都是庄上的管事,铺子里的掌柜说了算?

这都拎不清,还敢巴巴地跑来见夫人?

活该他吃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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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里回来,林柯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立夏只当是他得了准信,知道从此之后李氏已经靠不上,所以安安心心替小姐办事,还暗自高兴了好一阵。

舒沫一桶冷水,迎头泼下来,把她浇了个透心凉:“想得美,这家伙在磨刀呢!”

果然,第二日,林柯就捧着一堆帐册,到了后院。

舒沫正在忙着规划庄园的未来,在纸上涂涂改改,见他进来,放下手中的笔:“有事吗?累”

“这是今年的帐目,请小姐过目。”林柯恭敬地把帐本呈上。

立夏过去接了,厚厚的一摞,抱着沉甸甸的。

舒沫拧一下眉:“怎么这么多?檬”

“都是庄子里的银钱进出,”林柯一眨不眨地盯着舒沫,掰着手指开始数:“庄里有二百亩水田,所以养了几十头耕牛。闲时虽不用,这些牲口也是要吃的。每个月的料草钱,牛舍的维修,请人工付的工钱……”

“哦,”舒沫按他的指点,翻开一本,若有所思地瞧着,边听边点头:“我倒不晓得,经营田庄,倒还有这许多讲究。”

林柯精神一振,越发来了劲:“远着呢!这还只是耕牛一项。那灌溉才是大项,每年收成好不好,全凭这条渠道了。”

“说得对!”舒沫点头,一本正经地附和着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稻谷缺了水,可是大事。渠道,是该好好修修。”

“话是这么说,”林柯马上叹气:“却不晓得,维护渠道要多少费用?如今人工费又看涨,我是两头难做人。”

舒沫连连安抚:“我哪懂这些,全凭林管事多费心了。”

“我拿着小姐的工钱,自然是要替小姐分忧。”林柯拍着胸脯:“只是,手里没有钱,这事却不好办。你看,庄子里最要紧的就是农具,若是坏的坏,旧的旧,锈的锈,到秋收时是要误事的。”

“之前的农具全都不能用吗?”舒沫问道。

“倒也不是”林柯笑道:“只是修修补补这么多年,算起来费用并不低,也到了该换的时候。所以,夫人最后一狠心,吩咐我把农具全换了簇新的。”

“既然换了新的,还有什么好说的?”立夏奇道。

“立夏姑娘有所不知,”林柯立刻苦了脸:“农具是七月下旬买的,可昨天我去问夫人支银子,却说如今田庄归小姐管,府里分文不给了!那钱,可是我到镇上铁铺赊的,人家天天追着要呢!”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一眼舒沫,见舒沫不吭声,陪着笑脸:“你看,农具到底是咱们在用,小姐是不是把这笔钱给付了?”

“要的,要的,”舒沫点头:“买了东西,当然要给银子,不然,与强盗何益?”

“正是这个理,”林柯见舒沫果然一窍不通,偏还在那里装蒜,心里早乐开了花,没口地奉承:“果然不愧是官家小姐,最是知书达礼。”

“得了,”舒沫撑着额头,把帐本拨到一边:“这许多的帐目,一时半会也看不完。不如这样,林管事给个数,总共有多少项,每项是多少银子,哪笔银子是要得急的,哪笔又可以缓缓……详细列了,再禀给我,可好?”

“行!”林柯喜滋滋地应了:“我这就去给小姐把帐目总出来,下午就给你过目。”

“有劳林管事了~”舒沫一脸感激,起身把他送出门。

一转身,见立夏一本正经地翻着帐目,淡淡地道:“林管事反正要是送总帐过来,何必浪费时间看?”

“小姐,”立夏这些年帮她管着银钱,多少也会看帐,才瞧了几页,已经满脸凝重:“这可咋办?林管事定是有备而来,密密麻麻列了这许多,得要多少银子呀?”

原来还指望田庄打下庄稼来,可以卖点钱。

哪里晓得,地里还没有收成,先就要从口袋里掏出一大笔银子!

舒沫瞧她忧心冲冲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怎么,怕把你手里那点老底子给陪光了?”

“哎呀!”立夏又气又急,跺了脚:“别只顾着笑,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的银子可不多了,得紧着点花!”

这几日,林柯很是热情,主动请了人过来,帮着她们在内院里新砌了间厨房,又把院墙加高了二尺,把外墙粉刷一新,屋顶上的瓦片也都检了漏,该补的补,该换的换……

总而言之,庄里现在大兴土木,到处用钱。

虽然支的都不多,但加起来,可也不少。

而且,只出不进,立夏哪里能不急?

“放心,”舒沫挤了挤眼睛:“真没钱了,我把你们几个卖了,也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小姐!”立夏涨红了脸,一扭腰背过身去。

“哟,”舒沫笑:“真生气了?”

“我只是个丫头,哪敢生小姐的气?”立夏崩着脸,闷闷地道。

“好立夏,”舒沫抱着她的腰,往她怀里腻:“别生气了,我逗着你玩呢!”

“逗我玩不要紧,”立夏叹了口气,拨开她的手:“只是小姐要想清楚,往后这一大家子的人,要怎么活?”

地里的庄稼看来是靠不上了,能不往里搭钱,就是顶顶不错了。

原还指望着舅老爷的成衣铺子可以有点进项,贴补贴补,偏小姐几句话,把舅老爷给气走了!

一时半刻的,上哪里找钱?

她这里急得不行,小姐却稳坐钓鱼台,八风吹不动。

竟然满脑子里想着,要在庄子里开出一片地,养花种草!

还要花大价钱,从府里把宋婶请过来。

这,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哟,是谁这么大胆,逼得我们立夏姑娘没活路?”清亮愉悦的男音,从窗外传来。

舒沫抬头一看,一名身着翠色长衫的男子,一摇三摆地走了进来——不是邵惟明是谁?

她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有钱有权家的公子哥,可真是好。没事还能晃到别人家里来串门子,免费看戏。

只在说话之间,邵惟明已经踏进了房里,笑嘻嘻地睇着立夏:“是谁?说出来,本公子替你出气!”

立夏羞窘地垂下头去:“明公子来了,我去泡茶。”“哈!”邵惟明瞧着她涨红了脸,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不禁大感有趣:“我又没说什么,干嘛臊成这样?”.

舒沫抢先开口:“那几个人,我还要用几天,暂时不能还给你。”

“咦~”邵惟明眨巴着眼睛,抚着胸口:“这话说的,好象我上门就是来讨债一样。”

舒沫挑眉:“不是吗?”

邵惟明笑嘻嘻地道:“当然,你确实欠了我的债。不过,我不讨,让它欠着,坐收利息,哪天连本带利,一次追回。”

“切!”舒沫不屑:“要追债,也该是熠公子才是,有你什么事?”

侍卫,可是康亲王府的。

“嗐!”邵惟明半点羞愧也无,大刺刺地道:“早跟你说过了,我们是兄弟!他的就是我的,欠了他就等于欠了我的一样!”

“我看,未必吧?”舒沫挑起下巴,朝窗外一指:“有人,好象并不认同?”

邵惟明猛地转身:“谁?”

夏候熠依旧是一身白衣,清清爽爽地站在院中,冷冷地瞧着他。

“哎~”邵惟明眨巴一下眼睛,嗖地一下蹿了出去,噌地一下就跃上了墙:“突然想起还有急事,先走一步,再会~”

夏候熠不动,只略抬了抬眉毛。

院墙上倏地冒出一排雪亮的钢刀,邵惟明惨叫一声,一个空翻,落回了院中。

“不是说家里有急事,怎么不走了,嗯?”夏候熠慢条斯理地踱过去,姿态优雅,恍如闲庭信步。

好个邵惟明,只尴尬了一秒,立刻恢复了嘻皮笑脸。

手一伸,搭在了他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亲热状:“原来你也要来看沫沫,早说呀!我们可以一起来,人多也热闹~”

“哦~~~”夏候熠唇角轻扬,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拖长的尾音里带了一抹肃杀之气:“原来,你喜欢热闹。所以,就把康亲王府弄得一团糟?”

邵惟明不但不觉愧疚,反而把脚一跺,耍起无赖:“大家兄弟一场,不就是骑了你一匹马,又不是不还,至于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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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候熠听了,抬起下巴,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只是一匹马,嗯?”.

“嗯”字放得极轻,尾音微微地挑起来,颤巍巍的,配着他清雅的声线,听来极为动听。

“嘿嘿~”邵惟明干笑两声,脸不红气不喘地辩解:“好吧,那马是贵重了些,稀罕了些,可说到底,还是一匹马呀!要不是你小气八啦地藏着,我也不至于翻墙盗马,对不?”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夏候熠气极反笑。

“好说,好说~”邵惟明做既往不咎状累。

“那你知不知道,这两匹照夜狮子是进贡给皇上的?”夏候熠忍住气,淡淡地问。

“你又没说,我怎么晓得?”邵惟明答得理直气壮。

两个人正在夹缠不清,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之声,绿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檬”

瞧见院子里突然多了两个年轻男子,猛地刹住脚步,闭了嘴,讷讷地瞧着两人。

邵惟明劣根性不改,笑眯眯地凑过去:“绿柳姑娘,又见面了~”

绿柳不料他竟记得自己的名字,顿时又羞又喜,飞红了双颊:“明,公,公……”

“错~”邵惟明竖起一根手指,轻佻地在她眼前左右摇晃:“你可以叫我明公子,也可以叫邵公子,千万不能叫我明公公……我可是如假包换的真,男,人!”

绿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张脸红得快要冒烟,头低得不能再低,双手窘得不知要往哪里摆。

“记住了,嗯?”偏邵惟明不肯放过她,刻意欺近,对着她吹气如兰。

他学着夏候熠,“嗯”字刻意放得极轻,还把尾音弄得一颤一颤。

“记,记住了~”绿柳只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三魂去了二魄,眼波流转,声轻如梦。

“这才乖~”邵惟明这才满意,慢慢踱开。

舒沫冷眼旁观,看着这只花孔雀胡乱放电,等他过足了瘾,才慢条斯理地道:“邵公子,我还有两个丫头,要不要叫过来,一并接受培训?省得她们不知规矩,冒犯了公子。”

“哈哈~”哪知邵惟明不但不窘,反而冲她挤眉弄眼:“吃醋了?”

夏候熠伸手,将他揪到一边:“前面出了什么事?”

冷静沉稳的声音,把绿柳飞到天边的魂魄拉了回来,脸色由红转白:“不好了!那些佃户们跟林管事闹起来了,要闯到后院来见小姐呢~”

“哦~”邵惟明眼一凝,声音倏而冷肃,转身就走:“有这种的事?走,看看去!”

“无妨,”舒沫淡笑:“让他们进来就是。”

“进来?”绿柳吃了一惊:“那些人凶得很,小姐还是避一避的好?”

再说了,小姐可是未出阁的官家小姐,胡乱见那些粗鄙的男子,到底于闺誉有损。

“是,”邵惟明连连点头,颇为赞同:“我和熠出面处理,沫沫还是避开的好。”

夏候熠轻哼一声,眯起眼睛,冷冷地睨着邵惟明。

他就说,这家伙不会只为了一匹马,无缘无故发神经,把王府搞得鸡犬不宁。

兜了半天的圈子,竟然是为了这事?

“避得了一时,避不得一世。”舒沫摇头拒绝,淡定地吩咐绿柳:“你出去跟他们说,跟林管事吵没用,让他们推举个代表出来,与我谈。另外,叫许妈来一趟。”

“也好,”邵惟明转念一想,改了主意:“反正有我和熠兄在,不怕他们翻了天。”

“是~”有了他的保障,绿柳心中大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请两位公子到里面奉茶。”舒沫笑了笑,将两人让到厅堂里。

刚落坐,许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见了两人,也是一怔。

舒沫把她叫来,附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许妈诧异地抬眼看她,见她神色笃定,于是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向两位公子告了声罪,转身走了出去。

没多久,林柯一脸焦急地拿着一册帐本走了进来。

冷不丁见堂上坐着两个华衣公子,微微一怔,露出一抹自以为是的了然的微笑:“小姐有客人在呢?”

怪不得她要在后院另开一道角门,原来是方便与这些公子哥厮混!

舒沫不答,只道:“林管事,听说庄里佃户闹起来了?”

“惭愧~”林柯一双眼睛只在两个男人身上乱瞄,嘴里胡乱答道:“小人办事不力,让小姐忧心。”

左边那个穿绿裳的,弯眉笑眼,一看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只会吃喝玩乐,不足为惧;

右边那个,莫测高深,不晓得是什么来头?

嗯,长得这么清俊漂亮,莫不是……那富家子弟带来的小倌?

“为什么吵?”舒沫又问。

林柯忙收回心神,装着一脸恭敬地道:“都是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只是晚付了几日工钱,便在这里吵闹不休。小姐不用理,待小人找了人来将他们赶了出去。”

邵惟明挑眉,刚要开口说话。

夏候熠忽地轻咳一声,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邵惟明会意,遂闭口不言,袖手旁观。

“这就是你不对了,”舒沫挑眉:“庄户人家,凭力气挣钱,既做了事,当然要拿工钱。拖着不付,已经不对,恃强凌人,更是不该。”

“是是是,”林柯一迭声地认错,垂了手:“小人想差了。小姐的意思,是要把工钱都付了?”

“一共多少银子?”舒沫问。

“共计五百七十四两三钱四分。”

“怎会有这么多?”舒沫吃了一惊。

邵惟明眉一挑,就要发作,被夏候熠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这姓林的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半年的工钱就要了近六百两之多,合着这几百亩田地,不但没有进项,倒还要往里贴钱!

“从正月到现在,共有八个月的费用。“林柯不慌不忙,把帐本呈上来:“庄里共有二百水田,每亩每月的工钱是一钱,每月就是二十两,八个月是一百六十两;山地一百亩一月十两银,八个月八十两;再加维修水渠,喂养耕牛,农具修理……等等,加起来,总共是五百七十四两三钱四分。“

舒沫也不着急,拿着帐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弯着手指煞有介事地计算了一番,放下来:“花名册上,只有四十二名,这里怎么多出二十几人?”“小姐有所不知,”林柯解释:“农庄不比府里,有农忙与农闲之分。闲时只有二十几人,但稻子成熟收割却有时间,二十几人收二百亩水田,却是不能,只能临时请。多出的部份,就是从这里来的。”.

“哦,”舒沫恍然大悟:“原来这样。”

低头细细看一回帐册,又问:“怎么没有林管事一家的名字?”

“小人身为管事,”林柯一脸愧疚,做憨厚忠诚状:“眼下小姐处境艰难,正该与小姐共进退才是。能有口饱饭吃,于愿以足。”

“林管事忠心可佳。”舒沫点头,又问:“按理田里,果园也该有些收成,为何工钱一直拖而未付?”

“往年都是按月支付,倒是没出现过拖欠现象。”林柯早有准备,把责任都往李氏身上推:“今年为筹办老太太寿辰,夫人说手头有些紧,把钱都挪过去用,也就从年初到了现在。”

“这样啊~”舒沫点头:“我明白了。”

“小姐,这工钱……”林柯小心地看一眼舒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