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瞧瞧他那神气劲!

以为只要他肯娶,她就会感激涕零,颠颠地爬过去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泪?

呸!别说只是个妾,就算是睿王妃之位,老娘不爽,一样不放在眼里!

“那你到底要什么?”夏候烨失去耐性。

“很简单,”舒沫清冷一笑:“我要婚姻自主权。”

“婚姻自主权?”夏候烨诧异地看着她,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几个字拆开来,他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怎么就变味了呢?

婚姻自主权,谈何容易?

莫说他贵为王爷,婚姻尚身不由己,就算是一国之君又如何?小小一名庶女,竟敢妄想要自己做主,择选夫婿?不是妄言谵语是什么!

“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舒沫态度谦卑,语气强硬地道:“如果还不明白,我不妨说得更直白一点。我不拿婚姻开玩笑!王爷若执意要玩这种游戏,不妨另请高明,请恕我不能奉陪!”

夏候烨实在太过惊讶,连愤怒都忘了:“若本王的理解没有出错,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感情,你就不打算成亲,是吗?”

舒沫笑了笑,冷声揶揄:“话说到现在,总算勉强可以沟通了。”

“哈哈!”夏候烨纵声大笑,笑声直冲云霄。

院里院外,数百人惊得面无人色。

舒沫不发一语,静静地看着他。

他忽地敛了容,冷冷地道:“别告诉本王,你居然相信世上有所谓的狗屁爱情?”

舒沫甜美一笑:“启禀王爷:民女从未放弃过对爱情的追求。”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用这句话来诠释她对爱情的执念,或许最为恰当。

上帝关了一道门,必定会再开一扇窗。

正因为前世没有得到,才会用这样的方法给予补偿,不是吗?

“你所谓的爱情,”夏候烨的眼神并不锐利,薄薄的,形状姣好的唇上,带着一抹残留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尖刻之极:“就是在明公子和熠公子之间周—旋,在该稳坐相府二公子的正室之位;还是该忍一时之苦,先做康王王世子的妾,最终登上康亲王妃的宝座之间苦恼取舍,彷徨不定?”

舒沫很认真地倾听着,末了,淡淡地道:“到底是潜藏于京中,王爷的消息,似乎不太灵通呢!我知道的版本,要更全面些,王爷要不要听听看?”

她的言外之意,夏候烨当然懂,怔怔地看着她,倒是真的困惑了。

她不该是如此寡廉鲜耻之人,在听到对她这样的评价,就算不恼羞成怒,最少不该如此云淡风轻得象个局外人。

“你也知道,自己被漏掉了?”舒沫冷笑:“眼下康亲王正是年富力强之际,熠公子想要袭王位,最少还要再等三年五载。比不得王爷少年得意,独揽大权。”

夏候烨蹙起眉:“既然不是对熠有意,为何不肯接受本王的建议?”

舒沫态度凛然:“你的提议,触到了我的底线。所以,答案是:不!”

“那么,”他沉吟片刻,缓了语气:“我们不谈婚姻,只做交易。待事成之后,本王就放你自由。如何?”

“王爷听不懂人话吗?”舒沫终于失了耐性:“我不拿婚姻开玩笑!”

什么叫事成?终点又在哪里?

别人不会管她嫁进去的理由是什么,只看到她嫁给他的事实!

稳赔不赚的买卖,她为什么要做?

“别忘了,”夏候烨也恼了:“你欠本王一个承诺!”

“要私章没有,嫁入王府更不可能,”舒沫脖子一仰:“要命,倒是有一条,王爷随时可以取走,我绝不皱下眉头!”

夏候烨俊颜铁青,低沉的声音里,有压迫人心的力量:“既是宁死也不肯,本王也绝不勉强。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来求本王!”

“放心,”舒沫傲然道:“就算真地走投无路,我也绝不会去求王爷!”

“好,很好!”夏候烨冷冷地睨着她:“且看你的傲气,很撑多久!本王拭目以待!”

说罢,拂袖而去。

一屋子黑衣侍卫也如潮水般转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立夏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你没事吧?”

舒沫没有动,也没有吭声。

当时只被他轻乎傲慢的语气激怒,便不顾一切地顶撞于他,态度强硬。

现在静下心来一想,他分明是话里有话。他压根就不相信感情,对她也就不存在男女之情.

所以,要她嫁进王府,必是别有所图。

她没有沉住气,更没有深思他此举背后的深意,一口回绝,以至触怒了他。

夏候烨负气而去,若是心胸狭窄一些,挟私报复的话,以她现在的力量,经不起他轻轻一击。

哎,她实在是太冲动了一些。就算要拒绝,也该委婉一些,卑微一些,不是吗?

立夏只当她怪自己借泡茶之机溜走,扔下她独自面对那凶神恶煞的冷面阎罗。

又见舒沫眼神呆滞,对自己视而不见,只当她是受了屈辱,登时又是懊恼,又是焦急,嘤嘤而泣:“都怪我……”

舒沫回过神,见立夏满眼是泪地站在跟前,诧异地问:“哭什么?”

“都是奴婢不好,未尽保护之责。”立夏又是伤心,又是愤怒:“王爷了不起吗?王爷就可以随便闯入民宅,恃强凌弱吗?”

舒沫见她声泪俱下,觉得十分有趣,随声附和:“是呀,王爷有什么了不起?咱们不怕他。”

立夏握紧了拳头:“对,不怕他!大不了,进京告御状去!”

“呵呵~”舒沫笑了:“虽然可恶了一点,倒也不至于要告御状。”

何况,睿王是皇上的胞弟,她凭什么告倒他?

立夏哪里不明白以他们的力量想告睿王,不谛以卵击石?

可以小姐的脾气,要她哑巴吃黄连,咽下这口气,岂不要憋出病来?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舒沫:“可,实在是太委屈小姐了……”

舒沫失笑:“我倒没什么,受了委屈的,恐怕是睿王呢!”

“啊?”立夏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惊恐之极:“王爷受了委屈?”

对哦,王爷走时一脸愠怒,莫非,竟是小姐非礼了王爷?

一念及此,立夏不禁震愕地瞠大了眼睛,颤着手指着舒沫:“小姐,你,你……”

“我什么我?”舒沫没好气地打掉她的手指,也不知是安慰立夏还是安慰自己:“顶撞他几句而已,又不是死罪!难道还当真要我的命不成,犯不着吓成这样吧?”

睿王入宫了[VIP]

“熠,”邵惟明吊儿郎当地坐在书桌上:“为查陈光中受贿案,不眠不休地忙了一个多月,如今太子也被流放了,是不是该休息几天了?”.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夏候熠伏首案头,阅着卷宗。

“嘿嘿,”邵惟明曲肘撞他一下:“每天看这些东西多无聊呀,带上宇儿咱们摘梨去?”

“梨应该早卖光了吧?”夏候熠瞥他一眼,淡淡地道。

“不怕,还有柿子呢!”邵惟明很是得意:“除了柿子,还有蜜柚,我早打听好了,一直到年底都有水果采摘。累”

“哦,这么清楚?”夏候熠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嘿嘿,这叫知己知彼。”

“自己去吧,我没空。”夏候熠兴趣缺缺,取了一卷新卷宗,展开檬。

“喂,”邵惟明啪地一掌按在卷宗上:“什么意思?我把你当兄弟,你给我打官腔?”

夏候熠坐直了身体,微仰起头看他::“去千树庄而已,又不是龙潭虎穴,干嘛一定要扯上我?别告诉我,这一个多月,你没去过那?”

邵惟明嘻嘻而笑:“就是去得多了,没借口了呗!”

“什么时候,你追女人还要借口?”夏候熠不客气地嘲讽。

“错!”邵惟明伸出一根手指,优雅地摇晃:“向来都是女人追着本公子跑,我只是享受着众星拱月的感觉。沫沫,是我第一个主动追求的女子。”

“既然如此,”夏候熠轻垂眼睫,掩住心底那丝莫名涌出的情绪:“更不应该叫上我。”

“你真不想去?”邵惟明冷不丁弯下腰,凑到他跟前,两人几乎眼对着眼,锐利的目光直刺到他心里去:“你,真的不喜欢沫沫?”

夏候熠心中咚地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仰,俊颜一沉,冷声道:“不信就算了!”

“嘿嘿,”邵惟明盯着他看了半天,忽地笑了:“真不想去也行!把那两本绝版医书借我用用。我保证,书一到手,立刻走人。”

末了,怕他不承认,又加了一句:“就是那本针炙还是推拿的,我早看到了,你可不认帐!”

“我倒不知,你啥时对医学感兴趣了?”夏候熠冷声揶揄。

感情这小子请人是假,要书才是真?

东西到手,翻脸就不认人!

居然还好意思,跟他一口一个兄弟地嚷着?

“瞧不起我不是?”邵惟明将脸一板。

“又想借花献佛,拿我的书卖人情,讨好小七吧?”夏候熠淡淡地戳穿他。

“讨厌,”邵惟明捏着嗓子,腰身一扭,顺势在他肩上推了一把:“既然都知道,干嘛讲出来,害人家没有面子?”

夏候熠长腿一伸,脚尖在桌沿上轻轻一碰,连人带椅平移了一丈多:“你恶不恶心?”

“嫌恶心,你就赶紧给我把书找出来。”邵惟明一副吃定了他的拽样:“不然,我赖在这里不走了!”

夏候熠未置可否,淡淡提醒:“需知医学博大精深,涉猎极广。你确定,这二本医书,真是小七感兴趣的术科?”

邵惟明翻着白眼想了许久,也没想起舒沫啥时跟他提过自己对医学哪个方面有兴趣?

于是,他大咧咧地道:“管它呢!我反正只要有个借口进门就成。她若是不喜欢,正好,下次有机会再跑一趟!”

夏候熠顿感啼笑皆非:“你公子明向来率性而为,似匹不羁的野马,为何在小七总是面前束手缚脚?”

邵惟明一怔,半晌才慢慢道:“沫沫,跟别人不一样。我,不想惹她不高兴,更不希望令她反感。”

“笃笃~”门扉轻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进来~”

“城外有密报。”高山推门而入,呈了一根小竹筒。

夏候熠接过,取出里面的小纸条,展开一瞧,面上未动声色,眸光却微微一沉。

“什么事?”邵惟明跳下桌子,走过去瞧。

“睿王进京了。”夏候熠面色凝重,将纸条递给他。

“他来便来了,有什么稀奇?”邵惟明不以为然。

“半年前,我就接获密报,睿王带着二千精骑,离开封地,秘密前往京城。”夏候熠轻轻地道:“可是,那二千人马,却在京城附近神秘消失了。半年来,派了无数批神机营的密探,也没找出他的下落。”

“那他今天主动出现了?”邵惟明若有所思:“难不成,京城有变?”

“不可能。”夏候熠斩钉截铁地道:“京城光禁军就有十万,再加附近几个州县的驻兵,巡城衙役数万,若再加上父王麾下的数万铁甲军,一声令下,只需半日便可齐集京师。区区二千精兵,能掀起什么大浪?”

他能大摇大摆地入京,显然奉了皇帝的诏书而来。

最近几个月,借陈中光案入手,皇上几乎将陈皇后的娘家势力铲除得一干二净。

这些,既可理解为皇上在大刀阔斧整饬吏治,亦可说是为太子的继任者扫除障碍。

朝堂上,大臣们人人自危,唯恐与前太子扯上任何关系。

种种迹象,无不显示着皇帝要改变外戚当权的局面的决心。

另一方面,皇帝年事已高,他也听过皇上龙体违和的传闻。

新旧权力地交替是必然的趋势。

前太子既废,必然得另立新太子。

然,天威难测,没有人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属意的太子人选是谁?

所有人都在揣测圣意,在圣意未明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满朝文武,没有一人上书皇上,提名谁为下一任的太子。

在这种敏感时刻,睿王的高调进京,不能不让人对他的动机,心生警惕。

他手里握着大夏皇朝近一半的兵马,他的意愿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这个国家未来的储君的人选,更是大夏能否长治久安的保证。

睿王,究竟是要拥兵自立,乘乱夺取皇位;还是要立场鲜明地站在某位皇子的背后,支持他登上太子之位?

“那可不一定!”邵惟明偏要与他抬杠:“不是说他来了大半年?这么长的时间,说不定十万禁军,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他的手中!”

夏候熠冷冷地觑着他:“你……”“公子,”流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又有密报。”.

夏候熠住了口,接过密报一瞧,心脏立刻怦怦狂跳了起来。

“我看看~”邵惟明见他神色不对,一把将密报抢了过来,慢条斯理地念,边念边笑:“睿王领二百亲卫,亲赴月溪村。不就是二千精兵嘛,瞧你那紧张……”

“等等!”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夏候熠:“月溪村?那不是沫沫住的地方嘛!他跑那里做什么?”

夏候熠没有吭声,面上阴晴不定。

“该死!”邵惟明一跺脚,掉头就跑。

“明公子~”张准刚好进门,差点跟他撞个满怀。

“滚开!”邵惟明一掌将他推开。

张准毫无防备,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医书不要了?”夏候熠从窗户里探出头,叫住他。

“要,给我留着,下次再来拿!”邵惟明头也不回,拨腿飞奔。

张准望着他的背影诧异地道:“他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呀?”

夏候熠看着他手中的竹筒:“又有新消息?”

“是~”张准这才记起来意,恭敬地把手中的竹筒呈了上去:“刚收到的密报。”

高山见夏候熠半天没有吭声,不觉心生好奇:“睿王又干啥好事了?”

“没有,”夏候熠摇了摇头,面色很是难看:“睿王入宫了。”

从夏候烨率军踏入京师,再到千树山庄拜访,最后入宫面圣,三个环节最少间隔了三个时辰。可密报呈上来,前后却不到一刻钟。

显然,神机营的密探,比睿王的动作,慢了不止一拍两拍。

而神机营归他掌管,这等于是再次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他几乎已经看到,夏候烨脸上挂着的那副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骄横表情。

张准神色尴尬,小心翼翼地问:“公子打算怎么办?”

夏候熠很快恢复了冷静,淡淡地道:“睿王远道而来,岂能慢待?更衣,我要进宫。”

“是!”

高山应声而去,取了朝服过来,服侍他穿戴齐整,进宫面圣。

PS:亲们,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两个只能选一个[VIP]

夏候熠赶到宫中,夏候烨已经结束了面圣,转道去了坤宁宫.

皇上和睿王在御书房里只会晤了短短半个小时,据在一旁侍候的内侍说,聊的全都是些家常,半句朝政也未曾涉及。

异常宁静而详和的气氛,为睿王的此次进京,增添了浓浓的神秘感。

夏候熠越发加深了自己的怀疑:满朝文武忙着揣测圣意的时候,这对兄弟早已瞒天过海,在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所以,才会对时隔数年的这次会面表现得如此的淡定,同时又表现出了高度的默契感累。

内侍自御书房里出来,歉然地道:“皇上刚见过睿王,龙体有些不适,世子爷若无要事,还请择日再来。”

夏候熠心中一惊,忙问:“皇上龙体欠安,可有宣太医?”

莫非传闻属实,皇上的确圣体违和,所以才会急召睿王入京檬?

可,若真是如此,更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一点小事废黜太子,搞得朝廷大乱,金銮殿上人心惶惶呀!

“皇上只是有些困乏,刚才已经歇下了。”

“那就好~”夏候熠点了点头,转身退走。

“公子,”张准拿不定主意:“咱们是回府,还是……也跟去坤宁宫?”

谁都知道,夏候宇入宫,一直跟陈皇后住在坤宁宫。

睿王挑在陈皇后失势的时机去拜见她,明显是冲着夏候宇去的。

“你是想说,睿王去坤宁宫看宇儿,咱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吧?”夏候熠瞧他一眼,淡淡地问。

“嘿嘿~”张准被他一语道破心事,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拍马屁的呢!”张辰一脸鄙夷地瞪视着他。

人家还没得势呢,就巴巴地想着巴结!

“你什么意思?”张准拉长了脸。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张辰将头一仰,鼻孔朝天。

张准气得不得了,提高了声音嚷:“我是可怜宇小公爷!小小年纪离了父母,隔了五年好不容易才见一回亲爹!下次想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