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夏候熠不止是脸红,连耳朵都红了。

以夏候烨的模样,不必问也知昨夜战况惨烈。

邵惟明不再看他,摇头晃脑:“没想到呀,没想到……”

天下无敌的夏候烨,居然,居然……

哎,他都没法说!

太,给男人丢脸了!

夏候熠不吭声,邵惟明忽然幽幽低叹:“我想,我知道自己输在哪了~”

那么狼狈的状况下,居然也能散发出这么强大的气场,真正的睥睨天下呀!

承运殿,巴图还在跟陈安大眼瞪小眼。

“安公公,刚才是不是我眼花?王爷好象赤着脚……”

“何止啊?他还……”唉,此情此景,让他一个阉人,情何以堪?

“你也瞧见了?”巴图的声音蓦地提高了八度,指着寝殿的手不停地抖:“王爷他……”

“嘘~小心祸从口出~”

“是是是,多谢提醒,多谢提醒~”

绮梦[VIP]

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寝殿重又恢复了沉寂.

夏候烨斜倚着门框,隔着重重的帷幕,眸光复杂地看着床上那抹隐隐绰绰的人影。

良久,才举步朝床边走去,目光忽地一凝。

散落一地的衣物上,隐隐留有一个足迹,因血液干涸,变成暗褐的颜色。

若不是刚巧与白色的中衣堆在一块,几乎就要被他错过。

他心中一悸,大步过去将衣服踢开,然后发现更多的血迹,从窗前一路滴过来。

“该死!”他低咒一声,粗鲁地将舒沫从被子里拖出来,急切地检查。

然后,在她脚趾上果然发现一道细长的伤痕。伤口早已结痂,却依稀还能瞧见一点银蓝的碎瓷嵌在干涸的血液中廓。

“陈安!”低沉的声音短促而有力。

“奴才在~”陈安赶紧肃了手。

“水~”

“是!”陈安的腰弯成九十度,抬起一只手冲远远站着的小桔子挥了挥。

小桔子飞奔着去传信。

“王爷,”见寝殿里又没了动静,陈安小心翼翼地问:“午膳是现在就摆,还是稍后再送过来?杰”

夏候烨看着怀中沉睡的舒沫,默了许久,答:“一会再说。”

巴图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安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训练有素的内侍,悄无声息地进出着,不仅洗漱用品,换洗衣物一应俱全,甚至还贴心地安排了一个超大号的浴桶……

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可以做这么多事,服了!

陈安很有些骄傲,又强按着得意之情,瞟了他一眼:“咱家是宫里出来的~”

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能当上承运殿的内监总管?

打从昨日王爷命他支开慧妃,一把火烧了出云阁开始,他就在琢磨着王爷的意思了。

这些东西,从昨晚开始就一直预备着,能不快吗?

宛儿跪在起居室外,恭声道:“请王爷更衣~”

“出去!”

“是~”宛儿带着宫女,鱼贯而出。

“醒醒~”夏候烨摇了摇她。

舒沫连哼都没哼一声,若不是她的呼吸拂到脸上,他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还活着。

“舒沫!”他有些生气,又有些着急,加了点力道。

这次她有了反应,不满地哼了哼,直接往他的怀里钻。

“算了~”他苦笑,抱着熟睡如婴儿的她步到外间。

猛然瞧见那只超大号的浴桶,咬着牙骂了一句,弯腰将舒沫放了进去。

哪知刚一松手,舒沫吱溜一下,直接往水里沉。

“X!”他低咒一声,一把揪着她的头发,拎出水面。

再看舒沫,好嘛,顶着一头一脸的水,歪着小脑袋,依旧睡得挺香。

他脸黑如墨,瞪了她好一会,没办法了,只好跟着跨了进去。

左看右瞧,不知从何下手。

想了想,撕了块干净的布条搭在桶沿备用,抄起她受伤的脚,提出水面,运气于掌,微一吐气,瓷片和着鲜血,激射而出。

与此同时,另一手极快地抄起布条按上去,绕了两圈,扎好。

做完这一切,舒沫已经沉入水底,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水面上冒出一串水泡,挣扎着扑腾开来。

夏候烨失笑,伸手将她拎了起来。

“咳咳咳~”因为呛了水,舒沫剧烈地呛咳起来,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眨着长长的睫毛,茫然而无辜地瞅着他。

她玫瑰般艳丽的红唇,玲珑有致的身躯,秀气的轮廊以及颈边那些无所遁形的瑰丽的吻痕……矛盾地揉和了纯真和性*感,是那么的娇小柔弱,象是等待着人救赎,更似是无声地邀请。

夏候烨的心象被谁轻轻撞了一下,突然跳得好快。

他黯了眸色,心神开始恍惚。

舒沫满眼困惑地问:“我怎么了?”

她怎么觉得全身绵软无力,好象连坐都坐不稳,直往下滑?

最令她害怕又不安的,是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燥热感,仿佛魂魄丝丝缕缕地漫出来,渺渺似飘在云端,踏不到实地。

夏候烨慢条斯理地掬了一捧水往她身上撩,似笑非笑地睇着她,修长的指尖邪恶地滑上她优美的脖颈,若一条灵蛇,缓缓地上下移动,懒洋洋地问:“这么快就忘了?”

她偏了头,努力想记起什么,两道淡雅的眉轻敛起来,轻若蝶翼的羽睫扇了扇,扇出一个无辜而无措的她。

“不如~”夏候烨低头,漆黑如墨的眸子灿亮若星,迸出几许狡黠和奸诈,薄唇贴着她的樱唇,气息亲昵地缠着她:“我提醒你?”

舒沫瞪大了如水的明眸,傻傻愣愣地瞧着他,红唇微噘,软软地抱怨:“我想不起来诶,头好痛……”

她浸在水中,粉嫩嫩的肌肤被热气一熏,水润透明;眼神也全不似清醒时的充满警惕和防备,怯生生,娇滴滴,那声音更是软绵绵,轻飘飘,直让人酥到骨子里去。

他只觉血液沸腾,神魂俱醉,哪里还把持得住?

张臂将她圈入怀中,这样脸贴着脸,唇对着唇,只觉连呼吸都透着一股子幽香。

突如其来的入侵,让舒沫本能地扭动身体挣扎着推拒着,娇娇软软地呢喃:“不要~”

这一点点反抗的力量,不但阻止不了他的进攻,反而更象是欲拒还迎。

更可怕的是,身子软归软,感觉却格外的敏锐。

他的呼吸,他的脉博,他的心跳,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蛊,厮磨着,勾缠着,沉入她的身体,浸入她的骨血。

一缕芳魂早不知所踪,好象躺在一团最甜糯酥香的云里,做了一个香艳迷离的梦……

饿死活该[VIP]

舒沫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身边的衾被已冷,显示着那人已离去多时。

呆呆地看着近乎陌生的帐顶,思维有一秒钟的空白。

之后,模糊的记忆,自脑海深处陆续浮现,渐渐拼凑出一个不堪而无情的事实。

她记得被陈安请到承运殿——啊,不对,应该是被骗到承运殿来的。

否则,那厮明明入宫面圣去了,哪里有机会拿着她的醉卧美人怀,当着她的面摔碎?

瓶子坠地的瞬间,感觉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那可是她花了无数心血和时间,好不容易研制出来的得意之做呀廓!

就这么尽毁于他手!想再做这么一瓶,至少要等到明年金莲花盛开之际,引来兰尾凤蝶才行。

而那时,一年之期早就过了呀,啊啊啊,她不活了!

她愤怒地想捶床,想杀人,想……

可惜,浑身绵软,象在沙滩上晒了一天,濒临死亡的鱼,连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舒沫只能闭着眼睛,发出无声的哀嚎。

夏候烨!这个无情无义,没有半点绅士风度,丝毫不懂得尊重女性,卑鄙无耻兼混蛋加***的无赖杰!

就算再生气,好歹也给她留下一点希望呀!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一点余地也不留?

最最可恶的是,在吃干抹净之后,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一点歉意也无,就这么若无其事地上朝去了?

想着这些,她握着拳恨不得扑过去,掐死这个罪魁祸首!

耳边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接着是衣料磨擦发出的轻微的悉簌声响,偶尔还有杯盘相撞的清脆的叮当声。

当食物的清香渐渐弥漫到整个房间,萦满她的鼻腔时,她才发觉早已是饥肠辘辘。

“立夏~”她张开嘴,吐出嘶哑难听的破音。

“咳~”她急忙咽了口口水,轻咳一声,清清了喉咙,让喉咙舒服一些。

“舒沫?”夏候烨正欲举筷,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试探地唤了一声。

舒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闭紧了眼睛。

刚才满腔的愤怒,誓要把他剥皮抽筋的勇气,忽然间消失殆尽。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想见他!

所以,不要过来,千万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来不及了,夏候烨已放了筷子,走到床边,伸手撩开了帐幔:“醒了?”

舒沫不吭声,躺着装死。

她不想见他,更不想跟他说话,连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脸都觉得恶心!

所以,不管要说什么,都请闭上嘴,滚吧!

显然,夏候烨并不是神仙,也不存在心有灵犀之说,因此听不到她心中的祈祷。

“别装了~”他略感好笑地看着她在眼皮底下惊慌地颤动的眼球:“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

说罢,他微笑着俯低身子,伸手欲替她把额前凌乱的发丝拂开。

他的手还未触及她的颊,舒沫已倏地睁开了眼睛,尖嚷:“别碰我!”

夏候烨的笑容僵地脸上,声音也变得冷竣起来:“怎么,尽情的享受过后,又想装圣女了?”

该死!昨天还那么热情,药力一过,立刻他弃如弊履。

世上,还有比这件事对男人更大的污辱吗?

“你,无耻!”舒沫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夏候烨面色铁青,冷冷地刺道:“这也是你逼的!”

舒沫被噎得哑口无言。

他说得没错,那药,该死的正是出自己她之手,是她的得意之做!

她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她却不能服输,更不想认错,只能倔强地沉默着。

良久,不甘心地道:“未经我的同意,你,这算得上是强*暴!”

“强*暴?”夏候烨冷笑着淡声反诘:“我记得你昨天可是很热情很主动的,瞧不出有半点不情愿的意思。再说了,你几时又征求过我的同意?”

脑中迅速闪过许多画面,舒沫再次无语,满面绯红地瞪了他许久,强撑着假装镇定:“你们不都喜欢左拥右抱吗,家里姨娘一大堆,再多几个有什么关系?我如你所愿,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夏候烨眸光冰冷:“这么说,我还该感激你?”

“呃~”舒沫略略心虚,垂下眼帘,声音细如蚊蚋:“你是男人,又,又吃不了亏~”

夏候烨气得想掐死她,转身拂袖而去:“不吃算了,饿死活该!”

听着杯盘碰撞发出的细微的声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发出的咀嚼的声音,再加上浓郁的香味,舒沫越发觉得饿得发慌。

偏话说得太狠,再说她也动不了,碍着面子,也不能要他帮她,只好死撑。

她抬起头,看着亮得刺目的窗户。

再忍忍,等他用完饭,自然是要去上朝的,到时再叫人进来服侍就是。

夏候烨吃了几口,越想越生气,“啪”地放下筷子,厉声喝道:“真想死呢?”

舒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已狂风般地卷到了面前,恶狠狠地揪着她的前襟:“跟我一起,就这么让你难受,连命都不顾了!嘎?”

她不是最惜命吗?

那么多磨难,那么多屈辱,换了别的女人有十条命都不够死,她都一一挺过来了,表现得还这么的云淡风轻。

要不是这样,也通不过重重考验,被他挑中!

怎么到了他这里,偏寻死觅活起来了?

他,给她的感觉,就这么不堪?

他可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代表人类消灭你[VIP]

咳咳~”舒沫拼命转动着眼珠,脸红脖子粗地提醒他控制点力道.

不然,她不饿死也会被活活掐死。

夏候烨悻悻地松了手:“想死滚远点,别弄脏我的床!廓”

“那个,”舒沫垂了眼睫,小小声解释:“我不想死,只是起不来~”

夏候烨不敢置信地瞪了她好一会:“真的?”

“别瞪了~”舒沫苦笑,轻声道:“叫立夏来~”

“你确定,不是装的?”夏候烨狐疑地眯起眼睛。

“你给狗咬一口,会不会想自杀?”舒沫恼了。

“舒沫!”这女人,真的给惯坏了,什么话都敢说了!真当他不舍得杀她呢杰?

“早提醒过你,药的分量太多了~”舒沫俏脸通红,赶紧移开视线,飞快地低喃:“我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让她妒忌的是,同样的被下了药,她去了半条命,他居然象个没事人!男女之间的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好伐?

“别这么夸张行不行?”夏候烨双手环胸,冷笑:“瓶子里装的,绝大多数都是香粉!”

他有这么傻吗?为这事跟她同归于尽!

“你!”舒沫愕然抬起眸。

那她为什么全身都疼,好象被卡车碾过一样,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她的表情取悦了他。

如果说刚才的话对男人是污辱,这个眼神,绝对算得上是一种赞美和肯定。

“所以,别装柔弱了,赶紧起来吃饭~”他忍不住绽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弯下腰,伸手穿过她腋下,将她抄了起来,抱到太师椅上。

舒沫愣愣的瞧着他,视线扫过他的脸,他裸露在外面的胸膛……

面色越来越红,神情越来越怪异,头也越垂越低,恨不能地上有个洞,突然裂出来,让她钻进去。

好吧,她承认,如果硬要把这起突发事件定性为强*暴的话,看起来昨天被强*暴的那个人,好象也许可能大概,应该是他……

SO,她也总算明白,他这个古代的工作狂人,为什么不去上朝。

夏候烨慢条斯理地挟了菜入碟,淡声嘲讽:“想起来了,知道害羞了,明白真正的受害人是谁了?”

舒沫窘得脸暴红,哪里还敢搭腔。

夏候烨好容易逮个机会一血前耻,哪里肯罢休?

“不再到处嚷嚷着被我强*暴了?”他的口气不愠不火,却带着极大的讽刺:“也,不再嚷嚷着,要代表人类消灭我了?”

舒沫的头本来垂得快低到碟子里,听到这一句,倏地抬起头,万分震愕地瞪着他:“这话,是我说的?”

“不是你,难道是我?”夏候烨黑眸微眯,冷冷地觑着她:“本王再无耻,再狂妄,也没想过要代表整个人类!”

舒沫狂汗,无语凝噎。

都怪平日他做恶太多,她这纯属是积怨太深,一朝暴发呀!

半晌,小心翼翼地问:“我,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