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伸出了手,却终究没有挽留。

天亮了,银杏推门而入,舒沫早已穿戴整齐,听到门响,转头望向她,神清气爽地道:“早~”

“娘娘今日的气色真好~”银杏有些意外。

舒沫微笑:“是这里的空气好~”

“是~”银杏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窗外那片碧波荡漾的湖面:“的确很漂亮。”

“天气也好,”舒沫伸了个懒腰:“正适合滑翔~”

“娘娘正可大展身手~”银杏眼中流露出钦佩仰慕之色。

五十名学员整齐在列队等候在操场,每人身边放着一台组装好的滑翔机。

舒沫先让他们对照实物,对滑翔机的部件做了一翻说明,又对飞行的原理和条件进行了简单的解释。

随即找了一台滑翔机,做了一次标准的滑翔示范。

“不论你的技术多娴熟,在起飞之前,都必需按检查清单,以确保飞行的安全……”舒沫一边解释,银杏一边把她早就准备好的清单,一一发给学员。

与此同时,她对照清单,对滑翔机做了最后一次全面的检查,确定无误后,这才将滑翔机举起,轻轻放置在肩上。

一时间,偌大的训练场,静得针落可闻,数百双眼睛都盯在舒沫身上。

在这个基地,关于滑翔机的传闻,早就被传得神乎其技,却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识过。

每一个人,对此都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他们不相信,只凭几根铁条和竹片,再加几块破片,就能让人如鸟儿一样在天空自由的飞翔。

在数百人的见证下,舒沫迎着风轻快地奔跑着,脚下似越来越轻,终于腾空飞了起来!

“好!”世界一片静谧,不知谁吼了一声。

忽然间,现场如同开了锅的水,沸腾了起来。

欢呼声,掌声,呐喊声,口哨声,啸声……各种声音混和在一起,如同山崩海啸,以势不可挡之态,席卷了整个训练场。

舒沫驾着滑翔机绕湖面一圈,一个完美的拉飘,轻盈地降落在了训练场的斜坡上。

当她解开锁扣,从滑翔机的网兜里走出来时,学员们集体冲了过去,若不是碍于她是女子,早已将她抬起来,高高地抛向空中。

饶是如此,雷鸣般的喝彩声,依旧响彻了云霄。

“舒沫,好样的!”赫连骏驰兴奋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先别忙着夸~”舒沫奋力挣脱他的熊抱:“万里长征还只走出了第一步,离你的飞行大队梦,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有你,一切皆有可能!”赫连骏驰定定地看着她,琥珀色的双眸,光彩璀璨。

他转头望向身边那一张张兴奋的脸:“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齐声应“是”声音大得几乎震破舒沫的耳膜。

“有没有信心象舒姑娘一样,飞得那么高那么稳?”

“有!”这一次的回应,越发的山呼海啸,天崩地裂。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尚且能够做到,没道理他们这群个个身经百战,武艺高强的男子汉反而比不过她?

“瞧,”赫连骏驰得意洋洋,回过头睨着她:“不是我一个人信心十足~”

“同学们,”舒沫拍了拍手,示意大伙安静下来:“飞行是美好的,训练却是极枯燥的!接下来的三个月,让我们用十倍百倍的汗水,来期待这美好的一瞬吧!”

接着,她从学员中挑了五个,详细解释了初级训练的步骤。再把夏侯宇叫出来,给大家做了一次标准示范后,安排大家在平地上做各种练习。

自此,舒沫每日上午到训练场先把今日要教的东西示范一遍,指导五名优秀学员进行训练,再由他们把所学的东西反馈给其余学员。

下午由学员们自行训练,她则给小宇开小灶,陪他单独做一小时的飞行练习;吃过晚饭后在湖边散一小时的步,之后回别院。

集训(四)[VIP]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

训练的结果可谓相当有成效,五十名学员已经全部完成了初级训练,开始转移到高山地带,投入到更高级,也更危险,更紧张的训练中。

起初还担心舒沫在训练时会想方设法地使拌子,找种种理由和借口推托,塞责,以拖延训练的速度,降低训练的效率。

随着时间的推移,舒沫对学员全无保留,倾囊相授,让他慢慢地放低心防,最终释然了。

不得不承认,她收费虽贵,却贵得有理由;让他确信,付给她的每一分银子,都是值得的茆!

他对舒沫的态度,也从最初的疑虑,防备和一点点的小怨恨,渐渐转变为信任,欣赏和越来越深的倾慕。

于是乎,他对舒沫也越来越纵容,对她的一些小习惯,也格外的宽容。

知道她喜欢在湖边散步,便特地订了画舫,邀她把臂同游,遭到舒沫婉转拒绝之后,他倒也没有勉强。

思来想去后,估计她不喜自己的陪伴,遂改成小莲舟,派了船夫为她划船,供她泛舟湖面。

对此,舒沫嘴里虽没表示感谢,在湖面上逗留的时间却比以前久了。

这说明,她其实乐在其中蚊。

看,她又在湖面泛舟,不时掬水洒向夏侯宇,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回荡在湖面。赫连骏驰站在栏杆上,俯瞰着戏水的她,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大王,”崔老三看一眼他,再看一眼远处的舒沫,眼里闪过了然:“既然喜欢她,何不娶进门来?”

赫连骏驰被人窥破心事,轻咳一声,喝道:“别胡说~”

崔老三跟他时间最长,也算知他甚深了:“属下追随大王经年,从未见大王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关注。舒姑娘,绝对是个异数。当然,她绝对值得!”

老实说,如果他再年轻十岁,人生的阅历再浅一些,想必也会抵挡不住她的魅力。

事实上,基地里的年轻小伙子,有几个不曾折服在她独特的魅力之中,为她倾倒,为她萌动了一颗颗年轻炽热的心?

她就象天上的太阳,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却,也高贵骄傲得让人不敢逼视。

但大王却不同。

他超常的智慧和过人的魄力,足以征服任何一个女子。

他雄厚的实力和高贵的身份,让他站在世界的顶峰,足以匹配世上任何一个女人。

在他的眼里,天底下再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彼此,堪称绝配。

“你也懂女人?”赫连骏驰懒懒地斜他一眼。

“属下是个粗人,那些文人雅士吟风颂月的风雅之事,确实不懂。舒姑娘那种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心思更是深不可测。”

“哼,”赫连骏驰轻哼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

“但,”崔老三话锋一转:“再聪明她也只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她就离不开男人。就象花儿,没了水的滋润,再美也得凋谢。”

“有意思,说下去~”赫连骏驰若有所思。

女人的青春有几年?再拖下去,蹉跎了岁月,岂不可惜?

崔老三笑了笑:“越是骄傲的女人,内心越孤独,越希望男人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宠。因为,她有那个资格。”

说到这里,崔老三停下来,暖昧地看了他一眼,拖长了语调:“她离开帝都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吧?旱了这么久的地,哪扛得住雨水的诱惑?”

赫连骏驰俊脸通红,斥道:“越说越不象话了!”

“属下没读过书,文绉绉的话不会说。”崔老三笑嘻嘻地道:“可,话糙理不糙,大王要不信,何不亲自试试?搞不好,***,一点就着……”

“滚!”赫连骏驰抬腿就踹。

崔老三早有准备,飞身翻过栏杆,跳到地面:“大王琢磨琢磨,属下告退~”

赫连骏驰低咒几句。

恰在此时,银铃的笑声传来,想着崔老三的话,脸上一热,心跳瞬间变得飞快,象是随时要跳出胸腔。

“时间不早了,靠岸吧~”舒沫抹一把脸上的水珠,抬头望向夏侯宇。

“三叔!”夏侯宇悻悻地拍着水,道:“看到没?这女人忒狡猾,得了便宜,立刻收兵!”

夏侯熠失笑,轻撑船篙,船头冲开水面,朝岸边划去:“你是男人,让让她又如何?”

“得,”夏侯宇翻个白眼:“就知道你跟她是一边的,算我撞坏脑子才跟你告状!”

舒沫冲他扮个鬼脸:“要不,咱们到水里见真章?”

夏侯宇越发气了,张大了嘴不知如何驳。

舒沫双手拍打水花,指着他哈哈大笑:“我忘了,你是只旱鸭子!”

“你!”夏侯宇涨红了脸。

“没话说了吧?”舒沫大为得意,将湿手随意往裙子上擦。

“等等,”夏侯熠急忙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递过去:“说多少遍了,总不记得带着。”

舒沫已经在裙子上拭净了手:“这样更方便~”

“哼~”夏侯宇逮着机会,可劲地糗她:“你省省吧,她就是个野丫头!”

“野丫头又怎样?”舒沫不以为意,双手撑着船舷,微仰起头,惬意地迎着风:“无拘无束,活得舒服自在!”

夏侯熠轻声道:“湖水凉,小心寒气侵体。”

“安啦,”舒沫极随意地挥挥手:“现在是夏天,不要紧的~”

“哼!”夏侯宇两眼一翻:“我早说过,她就是头牛!”

说笑之间,小船已靠向码头。

银杏急步过来,扶了舒沫上岸:“娘娘,大王在别院等你。”

疯狗[VIP]

夏侯熠正欲撑船离去,离闻微微一怔,手中船篙轻轻点着水面。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夏侯宇极为不满。

银杏垂着手,不敢吭声。

舒沫不着痕迹地扫了夏侯熠一眼,淡淡地道:“应该是为明天训练的事,你先回去吧。”

“白天大把的时间,干嘛非挑晚上?”夏侯宇嘀咕:“我看他没安好心!”

赫连骏驰这家伙最近有些反常,有事没事老盯着舒沫,象狼一样茆。

“谁知道?”舒沫不以为意:“也许是临时想起什么。”

夏侯宇握起了拳头:“我陪你一起去~”

“没必要~”舒沫摇头拒绝。

若他真想对她做点什么,凭夏侯宇的力量也阻止不了,搞不好还反受其害。

况且,她也相信,赫连骏驰还不至如此没品。

夏侯熠朝夏侯宇使了个眼色,轻点船篙,船儿划开水面,缓缓离开蚊。

“那,”夏侯宇迟疑片刻,勉强做了退让:“你自己小心些。”

“累了一天,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训练呢~”舒沫细心交待了几句,这才放他离去。

夏侯宇佯装回宿舍,回过头见她进了别院,立刻弯了腰借着树丛的掩映,撒开腿飞奔到别院外,纵身跃过矮墙,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蹑到后园。

他寻了棵高大的杉树隐身其后,这才抬了头,朝二楼看去。

窗户上映着两条隐隐绰绰的人影,正是舒沫和赫连骏驰。

银杏奉了茶,舒沫便在主位上坐了:“这个时间,可是有急事?”

“跟少主玩得还尽兴?”赫连骏驰端起茶,轻轻吹了一口,装着漫不经心地问。

“我也就剩这一点小乐趣了。”舒沫大方承认。

“跟我共事,就让你这么委屈?”赫连骏驰有些不是滋味。

“你该不会以为,我很乐意吧?”舒沫失笑。

“别忘了,”赫连骏驰面色阴晴不定:“我付了高昂的费用!而且在我身边,你不必伪装,可以放开手脚做你最喜欢的事,这难道不好吗?”

“你大概忘了,有一句话叫做,不自由,勿宁死。”舒沫淡淡地反击。

赫连骏驰皱了眉:“我说过,这只是暂时的。”

“已经一年了,我可看不出你有半点还我自由的意思。那么,你说的暂时到底是多久?”舒沫笑了,眼里闪过讥刺:“三年五载,还是十年八年?又或者干脆是遥遥无期?”

“当然不是!”赫连骏驰招架不住她的犀利,狼狈地红了脸:“况且,我并没有囚禁你。”

“哈,”舒沫讽笑:“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大度?”

赫连骏驰苦笑:“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夹枪带棒?我是真的希望跟你好好相处。”

“我也怀念当初我们彼此惺惺相惜,友好相处的时光。”舒沫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人,是谁?”

赫连骏驰分辩:“我说过了,带你来西凉,并非我的主意。你为什么不信?”

“你送我回去,我就信你。”舒沫冷冷地道。

“我就不明白了!”赫连骏驰恼了,豁地站了起来:“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孩子都护不住!这样的窝囊废,到底哪里值得你留恋?”

“这是我跟他的事,没必要跟你解释,也不需要你的理解。”舒沫眸光冰冷。

“好!”赫连骏驰忽地踏前一步,伸手揽住了舒沫的腰,用力一箍,将她带入怀中,黑色瞳仁里闪着狂烈的火花:“即是如此,我也按自己的想法行动,不需要你的同意!”

说罢,他低下头去,鸷猛地吻住了她。

舒沫表现得出乎意料地平静,她甚至连躲都没躲,就这么张大了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仿佛,被面前这个陷入疯狂,正试图用一切办法点燃她的热情的男人粗暴对待的,并不是她。

这一刻,她的灵魂和**完全剥离了。

夏侯宇抬头看见,骇到极点,随手拾了块石头狠狠往窗上砸,狂吼:“畜牲,放开她!”

石头穿透窗纸,将桌边摆放的花瓶击落,发出咣当巨响。

赫连骏驰却恍如未闻,他紧紧地抱着舒沫,直到发泄够了情绪,才缓缓放开她,缓缓抬起头,带着一脸胜利看着她。

舒沫神情冷静,淡淡一句:“有意思吗?”

赫连骏驰顿时变了脸色,他瞳色发暗,深到底漆黑冰冷。

夏侯宇憋着一股气,冲上二楼,一脚踹开,房门。

“你是不是蠢到以为,占有了我的身体,就能进一步得到我的心?”舒沫笑了,表情极为轻蔑。

夏侯宇一呆,小脸火一样烧起来。

赫连骏驰愣住,猛一个激灵,忽然明白过来,脸色唰地变得雪白。

他咬着唇,一字一句地道:“起码,我拥有过~”

“呵呵~”舒沫轻轻地笑了,目光怜悯:“这不叫拥有,是掠夺,是玷污。”

赫连骏驰羞愤得颤抖起来,俊美的脸上显出即惊且怒的表情,直直瞪着她,咬着下唇:“我就不信,你真的一点也不动心?”

他了解女人,对于讨厌的男人,别说吻,连碰一下都会感到厌恶。

但她没有挣扎,这是不是表示,她内心深处,其实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夏侯宇回过神,冲到她面前,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别怕,有小爷在,他不敢欺侮你!”

舒沫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眼睛却看着赫连骏驰,笑得温和而大度:“如果换成你,会不会跟疯狗讲道理?”

疯狗(二)[VIP]

疯狗(二)文/一溪明月

“放肆!”赫连骏驰勃然大怒,额上青筋迸起,一掌拍在桌上,竟将一张厚厚的楠木书桌生生击得碎裂:“别以为我当真不舍得杀你!”

“是吗?”舒沫笑了笑,忽然伸手抢了夏侯宇别在腰间的匕首,往他手里一塞。

“就凭你?”赫连骏驰瞥到寒光一闪,眸光一眯,阴森之气倏地蹿了上来,让人不寒而栗。

夏侯宇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挡在舒沫身前茆。

“来呀,”舒沫轻轻拨开他,抬手握住他的手,将刀尖慢慢地按到左胸,笑得挑衅而诱惑:“心脏在这,下手时狠一点,别象个娘们似的!”

“舒沫!”夏侯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得直着喉咙叫了起来。

这人是个疯子,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暴君!

惹急了,他真的会杀了她!

“你,你干什么?”赫连骏驰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不是要杀了我?”舒沫那张看似温和平静的脸上,写满了高傲和不屑:“怎么,不敢了?蚊”

赫连骏驰俊朗的面容上青白交错,握着匕首的手颤了起来,忽地随手一抖,匕首脱手飞出:“谁说本王不敢?”

寒光贴着舒沫的耳朵飞过,噗地齐柄没入窗框。

“小心!”夏侯宇尖叫,用力将她推开。

舒沫被推得往边上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回眸望向赫连骏驰,弯着唇嘲讽:“要丢就丢准一点,唬小孩子呢?”

“别太嚣张!”赫连骏驰面沉如水,转身拂袖而去:“再有下次,刀子刺的就是你的心脏!”

见他离开,夏侯宇气得破口大骂:“你有病呀,竟然跟他硬碰硬?知不知道,刚才若偏得半分,你哪里还有命在……”

“小宇~”舒沫身子晃了蛸,忽地毫无预警地往前一栽。

“呀~”夏侯宇唬了一跳,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的臂:“你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