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这么累?”明明什么也没干,就到处转了转。

“要不是我拉着,某人还想着去跑马呢!”夏侯烨双臂环胸,不紧不慢地提醒。

“你还说?”舒沫想起就来火:“为什么不许我骑?瞧不起我,是不是?哼!”

“怎么会?我是怕你累着。”这么严重的指控,夏侯烨当然打死不承认。

虽然,他的确是担心,以她的骑术,还无法适应在这么复杂的地形上跑马——而且,还是晚上。

“亏得王爷没让你去,”绿柳敏捷地往她头上插着珠钗:“要不,这会子还在床上躺着呢!”

“你是谁的丫头?帮谁说话,站谁那边,啊?”舒沫瞪她一眼,伸手拔下两枝簪子:“今天不穿朝服,没必要戴这许多。”

“两位都是主子,奴婢谁也不帮,只说事实。”显然,舒沫经常以此相逼,绿柳回答得十分迅速且熟练。

夏侯烨弯唇,笑得十分得意:“别幼稚了,又不是孩子打架,还拉帮结派。”

舒沫瞪他一眼,系上最后一根绸带:“切,真理永远只在少数人这边。”

“可以走了?”夏侯烨很自然地走到她身旁。

“本人幼稚,成人勿近。”舒沫冷着脸,越过他出门。

夏侯烨挽着她的臂,一脸严肃:“未成年人出行,需有成人看护。”

“噗!”绿柳毫不给面子地狂笑。

舒沫羞恼成怒,一个粉拳砸过去:“讨厌!”

夏侯烨早有准备,轻松抄住,戏谑轻笑:“娘子,血腥暴力,可是儿童不宜呀!”

“放开!”舒沫咬牙,抬腿欲踢。

夏侯烨环着她的肩,倾身附耳低语:“有人来了~”

舒沫一愣,立刻放松身体,做主动依偎状,换上微笑,优雅转身。

身后,只有空荡荡荡庭院。

夏侯烨扶着头,低醇的嗓子放肆而嚣张:“沫沫,你变脸的功夫,越来越深厚……”

焰下何焰。“去你的!”舒沫咬牙切齿,按住某人一顿暴揍。

“哈哈哈~”夏侯烨也不挡,望着她,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忽地敛了笑:“等等,有人来了。”

“有人又怎样,老娘照揍不误!”舒沫自然不信。

“咳咳~”男子的低咳传入耳中。

舒沫身子一僵,大为尴尬,红晕漫透耳际。

夏侯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望向来人,皱眉,明显不悦:“你来做什么?”

“抱歉,我无意打扰,只是等待着实有些无聊。”熟悉的嗓子,明朗中带着调侃。

舒沫惊喜,倏地回头,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映入眼帘。

  舒沫笑了:“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潇洒。”

“嗨~”邵惟明站在门槛上,一只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偏着头痞痞地望着她,吹了记响亮的口哨:“半年不见,你越来越凶悍了!”

顿了顿,斜着眼,瞟一眼夏侯烨,意味深长地道:“幸亏,幸亏!”

☆、番外 037 打人不对,杀猪无罪

“你什么意思?”舒沫眯起了眼睛。

邵惟明看着夏侯烨,一脸挑衅:“这要问烨了。”

“还好,在能忍受的范围。”夏侯烨一脸淡定。

“找死!”舒沫飞起一脚,踢飞一块石头。

“准头不……”邵惟明巍然不动,石头“咚”地砸到门框上,恰巧他偏头过来,石头反弹到他额头上,砸出一个大包。

“操!”他大骂,捂着头:“夏侯烨,看看你娶的母夜叉,当众行凶,该当何罪?”

“那得看行凶的对象。”夏侯烨神态不变。

“什么意思?”邵惟明怒。

舒沫甜甜一笑:“打人当然不对,杀猪却无罪。”

“嘻~”绿柳掩了嘴,低头轻笑。

“你骂我是猪?”邵惟明一脸痛苦,俊容扭曲。

舒沫轻叹一声,很好心地给予解释:“看,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是人都该听懂了。”

“别跟他罗嗦,容易降低智商。”夏侯烨牵了她的手,施施然前行。

“智商?”邵惟明一怔:“那是什么玩意?”

这两个字拆开了他都懂,组合在一起,为啥理解不能?

“就是,这里好不好使。”绿柳很好心地指了指头。

“逗我玩呢?”邵惟明冷笑:“难道智力还能象商品一样,拿出来随意买卖,任意增加,减少?”

几个丫头都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邵惟明的笑容慢慢僵掉,这种被人当傻瓜的感觉,很不好,真的。

“走吧。”夏侯烨一脸厌弃,好象再跟他多呆一秒,人就要变傻。

“明白了,”邵惟明厚颜无耻地追上去,与他们夫妻并肩:“都是沫沫弄出来的鬼玩意,拿来唬弄人的,对不对?”

夏侯烨不耐烦地将他挡在三尺之外:“好好的,在你的京城享福不好吗?干嘛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活受罪?”

“嘿嘿,”邵惟明得意地笑了:“要不是为了某人拉的那砣屎,本少爷才不来呢。”

“喂!”舒沫不高兴了,柳眉一竖:“玩笑归玩笑,不许污辱峥儿。”

“好吧,”邵惟明自知失言,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我错了,自罚嘴巴还不成?”

“要看峥儿,在王府看就是,犯得着追到这里来?”夏侯烨满心不悦。

好不容易得了个跟沫沫独处的机会,这小子跳出来搅什么局?

“看干儿子,顺便也看看你们,这总成吧?”邵惟明脸皮向来比城墙厚,自然不会因他一句话,突然良心发现,自动闪人。

而且,他从来都属于没事找抽:“听说,你要娶新嫂了,我总得来看看未来嫂子长啥样吧?”

“邵惟明!”夏侯烨浅笑,眼神温和而语气平淡:“若你嫌命长,我不介意帮你浓缩浓缩,让邵家的祀堂里,多一个牌位。”

“若你觉得单身的日子太无聊,”舒沫嫣然一笑,语气是赤果果的威胁:“我也不介意,帮你在族谱里添上一个,让你的人生,添点色彩。”

邵惟明打个哆嗦:“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是不该认识你们这对变态夫妻!”

“老公,有人说我变态。”

“我会让他后悔在人世走一趟。”夏侯烨揉了揉手腕。

邵惟明赶紧抱拳做揖:“打住,我是来看我干儿子的,可不想把命送在蛮子堆里。”

忽然脚步一顿,靠近夏侯烨两步,神经兮兮地低语:“是不是那女人?长得不错,比沫沫漂亮……”

“管住你的嘴!”夏侯烨臭着一张脸:“别给我胡咧咧。”

“呃,”邵惟明摸摸鼻子,直起腰:“说实话也不行?沫沫又不是绝世美女……”

“闭嘴!”

“好吧,”邵惟明耸耸肩,换上一脸俊朗的笑容,快走两步甩开夏侯烨夫妻,直接去跟美女套近乎了:“你好,我是邵惟明。”

木子萱微微一怔,一脸莫名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美男。

如果,他说话的腔调不是这么古怪,脸上的神情不是这么的奇异的话,基本上还算是个大帅哥的。

木蒙山见状,赶紧上前:“我来介绍,这位是左相邵启文的二公子,京城四公子邵惟明。这位是小女,华阳郡主,木子萱。”

“原来是邵公子。”木子萱侧身,微微福了一福。

邵惟明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我真没说谎。”

木子萱微愣,奇怪地觑他一眼,发现他压根没看自己,一直笑眯眯地盯着舒沫。

对他这种幼稚无聊的把戏,舒沫选择直接无视,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木子萱,也来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技术不错。”

掩饰得很好,完全看不出这人昨晚被燎掉了刘海,佩服!

木子萱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瞬间又转苍白,默默地走到人群之后。

邵惟明看得大为稀罕,一直追在舒沫身后问:“什么意思?她什么技术不错?而你赞她,为什么她反而很不高兴,还……”

他停下来,沉思一会,道:“还一脸很怕你,很幽怨的样子?”

他一刻不停,从饭前问到饭后,又问到赛马场,舒沫被他缠得烦了:“想知道?”

“想,很想,非常想!”邵惟明拼命点头。

“自己问她去。”舒沫扔下一句,走了。

剩邵惟明独自在风中凌乱

还是绿柳看不过眼,又实在忍不住这种亲者快,仇者痛的故事找不到人分享,偷偷跟他说了缘由。

邵惟明再次呆了。

之后,便一直与舒沫保持着一丈以上的距离,并不时投以防备的眼神,时不时地喃喃自语几句。

绿柳一时好奇,凑近了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反复叨念的是:“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

绿柳骇笑,跑去告密。

彼时舒沫正在斗鸡场外观战,下了小小赌注,跟着满场观众,拍着手掌,高声呦喝:“啄它的眼睛,哎,你咬毛有啥用,来了来了,冲过来了,飞起来……”

绿柳的话,犹如清风拂风,过不留痕。

夏侯烨彼时正在赛马场当裁判,看着来自各个村寨的马术好手,同场竟技,勾唇微笑,一洗冷厉严肃的形象,亲切随和,十分亲民。

木子萱远远望着,眼中流露无限渴慕。

她多希望,那样的铁汉柔情,终有一天,也会对她毫无保留!

上飞上要。就在数万人的狂欢中,一天的时间悄然滑过,夜幕再次降临。

早早地用过晚餐,一对对青年男妇,悄然出现在田间,地头,山坡,溪畔。

他们弹起心爱的马头三弦,奏起动人的音乐,用纯净的语言,最原始的歌喉,向对方互送着情意。

火把节中最隆重的戏,对歌会,开始了。

舒沫表现依旧淡然,细心的阿桂却还是从一些蛛丝蚂迹里发现了她的一些失常之处。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不自觉地朝着主屋的方向看一眼。

而从早饭过后,木子萱便再没有露过脸。

原来,你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你所有的强势,都不过是装出来的。

阿桂冷笑一声,看看四下无人,悄悄隐入黑暗,迅速消失。

看着她离去,舒沫跳了起来:“换衣服,快点~”

夫妻两人从箱子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白族服饰换上,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从后院跳墙而出,翻过后面的山坡,悄然融入了三三两两的人流之中。

“石榴开花叶子青,妹妹唱歌好声音。”对面山坡,随着男子粗犷豪迈的歌声,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热情的哄笑声。

夏侯烨低眉一笑,忽地凑到舒沫耳畔,压低声音轻轻道:“妹妹,几时也唱一首情歌给哥听?”

“去,”舒沫哗地红了脸,轻推他的手臂:“走啦,放着正事不做,唱什么歌?”

“咱们边走边唱,两不耽搁。”

舒沫拧着他的胳膊:“要死了,这么多人呢~”

夏侯烨笑得越发放肆了,手掌隔着薄薄的衣裙,抚上她的翘臀:“你瞧。”

舒沫斜眼望去,见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双双对对的情侣,草间树后,不时有悉悉簌簌的响起传出,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白族对歌会,本就是要让青年男女相诉相思,相互配对的。”夏侯烨张唇,轻咬她的耳垂。

舒沫浑身颤栗一下,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番外 038 月黑风高夜

“怎么,”夏侯烨低声嘲笑,明显用的激将法:“你个已婚妇女,还比不过人家小姑娘?”

舒沫幽幽地横他一眼:“赶紧找人,我没瞧得清,又是晚上,怕认错了。”

事关哥哥的幸福,她不敢马虎。

夏侯烨漫不经心:“你真希望我此刻把目光投注在其他女人身上?”

众山环绕中,对歌进行得如火如荼,歌声越来越高吭,歌词也越来越大胆,直白。

莲花出水塘中间,

塘水再深我也贪,

因为恋妹跌落水,

浸死阿哥心也甘。

新做大屋四四方,

做了上堂做下堂,

做了三间又三套,

问妹爱廊唔爱廊?

哟嗬喂——

舒沫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伸掌,拍打着滚烫的脸颊:“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

“你太紧张了,”夏侯烨握着她的手指,一根根轻轻揉捏:“我只是带你出来散散心。”

他真正想要的是一个浪漫的夜晚,而不是把时间花费在无聊的寻人游戏中。

“谁说我紧张?”舒沫嘴硬。

“这样的夜晚,呆在屋子里,不觉得太浪费了吗?”他轻捏着她的下巴,低语。

蒙蒙雨子不离天,

麻雀不离瓦檐边,

燕子不离高染沿,

老妹不离郎身边,

哟嗬喂——

榄树开花花揽花,

郎在榄上妹榄下,

掀起衫尾等郎揽,

等郎一揽就归家

哟嗬喂……

大胆奔放的歌声,忽远忽近,撩动得舒沫的脸颊热烫,心神荡漾。

“好妹妹,”夏侯烨揽着她的腰,眼波流转,低沉醇厚的嗓子飘得像一团裹在云里的絮,荡漾着没个抓挠处:“你就依了我,嗯?”

舒沫浑身绵软,原本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坚决推挡的手,不知不觉地松了开来,虚虚地垂在身侧,也不知是要拒还是迎?

听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他的心跳忽地失了序,身体的某一处起了变化。

大掌有力地一揽,握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低低狠狠地蹂躏着她的红唇。

舒沫喘息着,柔软的身体随着每一次呼吸,若有似无地磨蹭着他的坚硬。

夏侯烨吸了口凉气,咬牙切齿地低咒:“你这小妖精……”

舒沫仰起头,清澈灵动的双眸因染了情欲,变得朦胧不清,语气骄傲而挑衅:“便依了你,又如何?”

夏侯烨不再说话,抱着她往柔软的草地一滚,漫天的星光洒下来,照着两具热烈的交缠着的年轻身体……

  黑夜中,咕咕两声鸟叫。

夏侯烨身躯微震,迅速而轻捷地翻身坐起。

舒沫睁着双眼,茫然而无助地抓着他的衣襟:“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