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粉丝团自然知道声援。

阮正楠竖起食指,作了个嘘的手势,笑着面对全场:“你先从口袋里淘个东西出来,让我们看看再说。”

机器猫卡通衣前面的确有个大口袋,刚才被两个妹妹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安信罩着的脑袋大得匪夷所思,她只能用圆手掌费力地在里面掏了掏,自认为很安全地抽出了最大最扎手的东西——一张全景地图。

阮正楠飞快地瞟了一眼,嘴角已经露出了笑意:“我想请哆啦A梦陪我环绕本市一圈,作为影视宣传。”

安信双掌搓了搓,小声说:“这个有点难度。”

“那许第二个愿望吧,你再掏掏看有什么。”

安信赶紧伸进口袋掏啊掏,布艺手掌试出了一个尺子和一朵软绵绵的花。她想了想,摸出鲜花黏在指间,在厚实的卡通脑袋后呼呼地说:“这个送给你。”

阮正楠不接摇曳在风中的玫瑰花,背起手来微微一笑:“鲜花配美人,只有我的女孩才能送玫瑰给我。”话音一落,那只讨好的手掌很快收回去了,他看了依然笑着说,“那么哆啦A梦满足我的第二个愿望吧,送给我一位女朋友。”

安信习惯性地抬掌擦汗,马上回答着:“能把地图给我吗?我考虑下第一个条件。”

阮正楠伸出手指摇晃:“NO,NO,过去了就不能更改。”

安信咬牙掏出第三个小物品尺子,看他有什么话说。

“许愿吧。”

“本市留守儿童失学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三,就是上学的孩子也急缺学习用品,这个小尺子是‘小博士文具行’第一批捐助的文具,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阮正楠拖长声音环视全场,走到璀璨的灯光下,面对来宾绽开最温和的微笑,并且说道,“不知哆啦A梦有没有这个魔法,能让更多的人帮助这些孩子呢?”

安信内心暗暗喝彩,为他的巧妙,为他的一举两得。她看到他面朝渐起掌声的来宾席微微鞠躬道谢,背在身后的左手却做了个手势。一刹那,台上响起了童声合唱的《鲁冰花》,一大群孩子像春天的蒲公英一样,从舞台角角落落轻盈地钻了出来,手挽手唱起了儿歌。

安信顺势退到最后,牵起了两个孩子的手,随着节拍慢慢地移动脚步,和他们一起跳舞。台上的灯光流淌在孩子们的小脸上,明澈清晰,任谁看了都没法硬起心肠来拒绝这批可爱的精灵,他们的歌声,他们的笑,其实都很简单,如同他们想上学的心愿一般。

安信知道阮正楠成功了,这个人在认真做事时,身上总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

阮正楠牵着前排孩子的手,清唱儿歌的开头部分:“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他的背影承接了一点洒下来的光芒,使他的肩膀看起来是如此沉稳、安然,安信看着他,听着悦耳清朗的声音,悠然陷入了更迷蒙的思绪里。

记忆中,在韩国求学的那个阶段,她不正是像歌曲唱的一样,每个晚上仰头望着星空,寻找一颗能铭记她心事的星星吗?她是那么傻,对着夜幕拼命喊“喻恒”、“喻恒”的名字……

正想着,阮正楠已经退到她的身边,将舞台全部让给了孩子们。

“喂,卷毛安,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吧。”他笑着弹了弹她的卡通脑袋。

“好吧。”看在他表现得这么好的份上,她勉为其难答应了。

阮正楠双手环胸,侧头看着她,好像在考虑什么。她蒙在卡通服里可热了,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不耐烦地催:“快说,快说,我赶时间。”

他摸着下巴笑了起来:“我要老婆……”

看吧,看吧,就知道他不正经,三句话离不了逗她玩。

安信差不多跳了起来,反手摘下机器猫脑袋,不屑地望着他:“你刚才还说暗恋一女孩呢,现在就要老婆了,变脸也忒快了吧。”

阮正楠环抱双手,微微低下头,凑近了她淌着细密汗水的脸,定定地吐出一个字:“……饼。”他撇了撇嘴,挑起一个笑,“我饿了而已。”

安信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风中凌乱了,只能僵硬地维持着仰面的姿势,动都没动。

台下镁光灯咔嚓咔嚓响起,震醒了被雷僵的人。安信罩住脑袋,毛腰直接从台侧溜下。

阿Joe果然等着她了,没放过她左蹿右蹿的小身板,伸出了玉指点上了她的额头:“安小姐,你是不是脑袋也秀逗了,居然放任阮正楠爆料有暗恋的女孩,你也不看看刚才粉丝团纠结成一片的样子,还有几个马上哭着退场了——”

安信被戳得朝后退,心想阿Joe哥葵花点穴手就是厉害,隔着这一层头套都能感觉到透心骨的痛,不由得赔着笑脸,说:“Joe哥,Joe哥你不能怪我啊,正楠暗恋的女孩和我没关系,我根本不知道他会这么说,怎么冲上去阻止他啊。”

阿Joe咦了一声,好像听到了最离奇的回答。

她揪住他的一个不专心,猫着腰一溜烟就跑了。跑到休息室拿水壶喝水,她习惯性地摸出手机查看,没想到被绒布好好儿保护的“金菩萨”里真的有两条未接来电,是“应急卷毛安”打来的。

她很好奇喻恒为什么取了这么个名字,动漫里有部《应急宅电便》,难道他的意思说她是小魔女?

“你在哪里?”电话一接通,喻恒平稳的声音就传过来,让她听不出喜怒哀乐。

“正楠的秀场里,你呢?”

“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沉地说,“和阮先生适当保持距离,不要稀里糊涂做了绯闻女主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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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放BOSS4385-4404(水儿)

没察觉到杂志接二连三公布你们的照片,而当事人阮先生是默许的态度吗?”

安信震惊得差点溜抓了手机,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捧着,小心回答:“喻恒,我也想跟你说个事——这两天我没办法远离正楠,因为我妈妈那边还等着他救急呢......”

喻恒的呼吸变得迟缓,过了数秒他才冷冷地说:“刚才你和阮正楠互动那是现场直播,底下有多少双眼睛见证了你们面对面要亲吻的姿势,你是一定要惹我生气才知道收手吗?”

仿佛有一道灵光劈进了脑袋,安信突然清醒了过来。在被娱记或者狗仔抓包时,阮正楠总是不避嫌,要么营造暧昧的空间,要么直接抱住她,完全不在乎她的排斥和现场的惊爆效果,这只能说明他的目的很明确:制造绯闻,拉她下水,让别人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

但对于一个如日中天的偶像明星来说,和小市民传绯闻就成了致命伤啊,他为什么不考虑这层因素呢?

安信呆立在原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喻恒冷淡的声音又将她拉回现实:“安信,记得以后分清场合。”

她听懂了这句话,着急地解释:“喻恒,你听我说,这三次绯闻照都是有原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喻恒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她所说的可信性。

她连忙又说:“第一次你在现场,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楠看我落了单,特地来找你说话,顺便提了提你和兰雅的过去;第二次我找他签约,被经纪人整哭了,他为了保护我才抱住我,不让记者拍到正面;还有今天的这个——的确是意外。”

“阮先生的经纪人是谁?”喻恒突然问了一句。

安信慌张了起来:“和阿Joe哥无关,你不准找他的麻烦。”

他不置可否,声音稍稍柔和:“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脱口喊道,“不过你能不能先把电话换过来啊,要不这日子没法过了——”

“可以。前提是你回到我身边来。”

安信语塞,那边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她耷拉着脑袋朝后坐倒,结果卡通服太滑了,她扑通一下,溜到了地上:“我靠!连椅子都欺负我!”

从市中心开车到疗养院是什么感觉?颠簸在半空中的安信可以告诉你这个答案。阮正楠开着奥迪R8出门,跑到半路抛锚了,打电话叫阿Joe过来拖,站在路边不愿意动。

安信哄着他再走十分钟就到了,他抱住双臂看连绵起伏的远山,朝她吹了一口气:“一个小时前你告诉我疗养院离市中心有六百里路,催着我早点动身;现在又说不足一百里的路程,那我问你,中间的五百去哪儿了?”

“伍佰唱歌去了。”

安信主动背起他的登山包,在前面带路。可是阮正楠不愿意走,她又回头说:“我讲笑话给你听好吗?”

“不听,会冷死。”

“那唱歌?”

“吓死。”

安信没辙了,索性挖点她在意的问:“你为什么故意制造和我的绯闻呢?”

“你都知道了?”

“嗯。”其实是有人提醒她的。

阮正楠突然停了下来,面对远山不说话,夕阳西下,琥珀色的晚霞浮动在他周围,将他的背影渲染成一幅水墨画。

他静静地站着,半天才回答:“我暗恋的女孩讨厌娱乐圈,我想退出来,公司和阿Joe都不同意,我心里烦了,干脆背道而驰,反给他们施加压力,希望他们主动放弃我。”

安信默默消化了这个震惊得答案,又说:“你现在星运高涨,前途大好,就这么退下来是不是可惜了一点?”

阮正楠推了推鼻梁上的变色太阳镜,走到她跟前,俯视着她:“我只知道,我再不行动那女孩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她诧异地抬头:“你暗恋的对象不知道?”

阮正楠嘴角扬起一丝笑,冷淡地说:“她是只猪,她什么都不知道。”

安信想起他在宣传台上说的暗恋十二年的话,感叹着:“那个女孩蛮幸运的,能得到你如此青睐。”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两人继续在山路上走,天色渐渐暗了。阮正楠冷着脸要求安信解释电话的事,安信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完后他就讥笑她:“说了兰雅没外表那么简单吧,你也不知道先提防一下。”

一提这个安信就来气,她站在原地缓了半天劲,才知道回答:“反正这女人就是一祸害,喻恒不可能喜欢上她。”

他照样嗤笑:“你们老大一向喜欢美女,你怎么知道他这次改口味了?”

“我当然知道,因为他已经接受我做他的女朋友了。”

阮正楠突然回过头来,脸上映着残存的夕阳,他一把钩住安信的脑袋,将她拖着朝前走,也不管她被勒得脖子疼,后背那个包东倒西歪地捶着他们的手臂。

“喂,我说你突然发什么神经,我快被你勒死了。”

“既然你说话这么大声,那就证明你还有力气。”阮正楠冷冷地拧住她的后脑勺儿,迫使她和他四目相对,“不如背我走吧,我刚好没兴趣继续赶路了。”

............

而他们还没有动。是因为他压在她后背上不准她动。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横插过来,嗓门大得盖过了马达的轰鸣:“我说你这娃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媳妇这么小的身板,哪能让你压成个梨子呢?”

老伯驾驶着有些年头的拖拉机,开了过来,招呼他们上车。

阮正楠对着这一车稻草和半箱白菜叶子,看傻了眼睛。安信估计他是没坐过这么机械化的交通工具,先爬了上去,对他伸出了手臂:“我看我以后改个名字好了,叫‘鸭梨山大’。”

农用车又突突突地上路了,前面烟囱里冒出滚滚浓烟,扑在后面两个人身上,熏得满脸乌黑。安信抬起眼睛看了看正楠的反应,小声说:“再忍耐一下,就到了。”

“安信,你能告诉我吗?这到底是从哪个旮旯儿里扯出来的怪物,一路上颠个不停不说,还得用黑烟熏脸?”

车子轰隆一声硌着石块了,后座里的两个人被弹到了半空。安信一等屁股挨到铁挡板,死死抓住边缘不放,嗫嚅着说:“老爷车是这样的。”

阮正楠那边还被抛在半空呢,没落下来。他伸手去够铁栏杆,安信提醒他说:“那太远了,先抓挡板。”他等颠落座了,抠住铁板,她又好心地提醒,“别踩在稻草上,容易滑倒。”听她这么一说,他赶紧收脚抓着力点,前面的老伯突然又颠了一下,他收势不急,直接给甩到草堆里去了。

帅哥栽到菜叶和烂草里,安信看了哈哈大笑。阮正楠一手挥开乱飞的草叶,冷冷地说:“卷毛安,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姓阮!”

他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身子,她的后脑勺儿撞在车座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痛得她嗷嗷直叫。他的脸色又变得慌张起来,扳过她的脑袋到处查看,双手四处摸索。

“别动,别动,看看有没有出血。”

车子重重地颠簸一下,他们两人齐齐弹飞了起来,再砰砰响着落地。最后他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着笑了起来。

晚上七点,他们经过一路奔波终于抵达山村疗养院。临进门前,阮正楠扯住安信,问:“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男孩?”

“就你这样的,装乖点就可以了。”心无城府的安信不以为然地回答,“我们先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

两人朝小宿舍里摸去,迎面走来院长,对着他们一阵端详:“这哪来的两个矿工?”

小宿舍配备从简,安信让阮正楠先冲了澡,自己也洗了一下换好居家服出来,看到他还站在床前磨蹭。

“怎么了?”她擦着头发问。

湿漉漉的鬈发像含羞草叶似的罩在她的脸上,加上肤色偏白,她的模样像极了橱窗里摆放的瓷娃娃。阮正楠走过来想接过她的毛巾帮她擦水,她连忙退了一步制止了。

“哼,卷毛猪。”他不屑地扭过头。

她面色有些恍惚:“咦,这个名字好像有人叫过,说我像商店架子上的瓷器猪——”

阮正楠抿住了嘴,抱臂看着床上一件件摆开的衣服,不再说话。

安信凑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可以走了吧?”

他不为所动,眉毛拧成一团:“你说穿哪套好呢?你妈妈一般喜欢男生穿什么样的衣服?”

原来是这啊!安信还当他遇到了什么为难事,给他挑出一套桃领线衫和休闲裤,指着他的睡袍叫他换下。阮正楠的手移到了袍带上,她捂住眼睛大喊:“喂,等我出去再换!”

阮正楠嘿嘿笑着,猛地拉开衣襟,脸色从容地宽衣解带。安信早就背过身了,用毛巾包住脑袋一直嚷:“你怎么这么变态,老爱脱衣服,上次和妹妹跳舞也是。”

“你看到了吗?”

她愣了愣:“看到什么?跳舞吗?”

突然有一阵温热的气息拂在她颈后,吓了她一跳。原来就这么一会儿,阮正楠已经换好衣服走到了她的身后:“那你要对我负责。”

安信僵化,一动不动:“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都没看到,我不需要负责。”

阮正楠转到她面前,就着缠在她脑袋上的毛巾挤她的脸:“我不管,你明明看到了我的半裸体,你要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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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开他的手跑向门外:“快走吧,快走吧,别开玩笑了,我在幼儿园看过男孩子光着身子可多了,也没见着他们要嫁给我。”

尽管阮正楠很注重安妈妈对他的第一印象,但他的盛装探病显然没起多大作用,因为安妈妈只盯着他看了一眼,就转脸面向墙壁,嘀咕着:“假的吧。”

安爸爸搓了搓手,叹气说:“你阿姨有点犯迷糊,别介意。”

第二天阮正楠主动留了下来,撑了把伞,陪着安妈妈到树林里散步,他们漫步了一个多小时,不要人作陪。安信研好墨,在爸爸的叮嘱下继续写大字,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

爸爸要求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坚持练书法,来修身养性。这十三年走过来,她发现这个方法很有效。比如现在,她收拾完字帖洗净手,正准备接妈妈回来时,又遇到了喻恒手机上的陌生来电。

这个号码自昨天起就闪过好几次,她头疼地看着它唱完歌,不准备接。可今天再不接,电池就得耗完了。

安信没办法,找个安全地方下指,捏着手机两侧凑近了耳朵。“喂”字还来不及说出来,里面居然传来兰雅带哭腔的声音,沙沙的,好像是病了。

“喻,喻,你听我说,不要挂电话。”兰美人以前所未有的慌乱喊着,不管接听者没发出声音,只是着急抢白,“我承认这件事做得很过分,可是我也是受到了挑拨的啊。如果不是海伦鼓励我去安家,我肯定不会气倒安信的妈妈,你就不会这么——这么厌恶我——连星光都不准我进——我——没有你——我没勇气活下去——”

竟然有这么严重吗?没有喻恒,她就活不下去?安信回想起兰雅每次出场时盛气凌人的脸,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兰雅还在抽泣,哭的声音压抑着委屈似的,一丝丝地传过来,不敢放开嗓子。

安信忍不住说了句:“我不是喻恒。”

“那你是谁?安信?”那边马上提高了声音,尖厉地嚷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老缠着喻恒?你连他的手机都要抢去?”

安信赶紧将手机移到一尺开外,等叫骂的声音小了,她才说:“兰小姐,你活该被骗,我一点也不同情你。”

兰雅大概不想掉了气势,控制好嗓音缓急又骂了一阵。安信低头看着屏显,无奈地说:“你省点力气吧,我这边费电。”她这么耐心地等着她发作完,当然是有原因的。在兰雅的嗓子彻底沙哑了之后,安信才开口说:“76614911,打这个电话找喻恒,最后奉劝你一句,做事要带上脑子,别老顶个草包出来当养料。”

她果断地挂了电话,电池同时宣告耗尽。

坐在台阶上发了一会儿呆,爸爸走过来问:“怎么了?”

安信略微提了一下喻恒身边的桃花债,皱着眉头说:“一个兰雅没完又来个海伦,爸爸,我都有些烦了。”

爸爸笑呵呵地说:“别急啊闺女,当初小喻说过他需要一段时间处理旧事,你哭着让他乱了方寸,结果他提前接受了你。现在你也应该试着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好好儿缓和一下,就当还个人情吧。”

可是人情哪有这么好还的,妈妈到现在一听到喻恒的名字还在强烈地排斥,把屋里唯一的电器收音机都砸了,反反复复只说一句话“我女儿不是小三”、“我女儿不是小三”,安信哄了很久都不能安抚她,任由她拉着安信的袖子睡过去了。

她和喻恒的前途,一个字,难。

阮正楠扶着妈妈走回来了,安信仔细看了一下,察觉妈妈气色变好,脸上马上扫去了阴霾,对她不停地笑,就怕她的神志一不清醒,又不能说上话了。

妈妈显然也很高兴,已经记得阮正楠的名字了,还问他电影什么时候播放。

阮正楠低头仔细地削着苹果:“阿姨是说有安信参演的那个《碧雪情天杜风传》吗?嘿,你不知道,我们导演携片去国外做了宣传,回内地时采用了不同的名字。据说在日本被译为《杜风雅灭达》,在韩国被译为《杜风思密达》,在俄国是《杜风夫斯基》,在香港是《杜风达明一派》,在台湾是《杜风达达》,转到本市呢,就是《杜风达人传》......”

安妈妈被逗笑了。

安信送阮正楠回市时,由衷地对他感激:“谢谢你。”

“光说谢谢就行了?你这感激也太廉价了一点。”

阮正楠穿好白色休闲西服,戴着太阳镜,站在院门口冲她倾国倾城地笑。他那模样已经恢复成痞中带坏的转相,安信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果然,他压低遮光的眼镜,一双动人心魄的眸子从上面传过来,迎着晨曦流光溢彩。

“以身相许吧,怎么样?”

安信不需要回答他,一阵熟悉的马达声又轰鸣着传来,老伯坐在拖拉机上朝这边驶过来,说:“年轻人,你运气真好,又碰上伯伯了!”

阮正楠回头一看俊容失色,连忙躲在安信身后,露出个笑脸:“大叔您误会了,我今天哪儿都不去。”

阮正楠回市已经有五天了,安妈妈的病情逐渐好转。安信和爸爸依然陪着妈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奇怪的是喻恒没有再来,她看手机没电,也就没打过去。

上午,安信用大理石狮子镇住宣纸,站在空气清新的小院里运气提笔,顺利完成了一幅《兰亭帖》。爸爸好像看懂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这字写得比上次有精神气多了,是心态恢复了吧?”

安信呵呵笑:“果然瞒不住安大师。”她收拾好背包和帽子,将字帖小心翼翼地存放在纸盒里,小声地说,“爸爸,我想把字送去装裱下。”

爸爸照样一目了然:“去吧去吧,想回市里就别找借口了。小喻这么多天没来,你是应该回去看一下。”

安信回到市区找书画店装裱字帖,再转赴翼神顶楼。杨瑞珍这次看到她,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犀利的冷光之后还闪着不屑,总之语气也是淡淡的:“喻总出国了,没留下什么口讯。”

“那麻烦你把这纸盒转交给他吧,里面是他要的《兰亭帖》。”

MISS杨好像来了兴趣,凑近了一点:“听说你是行书高手?能让我看看墨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