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经意地回答:“还是你来吧,我看一会儿棋谱。”

“那我先煎后杀了?”

安信闷在喻恒怀里瑟然一抖。爸爸在外面嗯了一声。

妈妈不放心,又喊:“要不煎完再杀?”

爸爸没什么反应,喻恒低笑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从上面传来。

“算了,还是你煎我杀吧!”

安信彻底抖了一下,再也没气了,死死抵在喻恒胸前。

喻恒还在笑:“我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天生少根筋,原来是来自这么欢乐的家庭。”他说归说,嘴唇却没闲着,照样温柔地落下来,覆在了她的脸蛋儿上。

“你好象很爱亲我。”

“对啊,因为我想吃掉你。”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对上她一脸震惊的神情,“傻瓜,你说出来了,我当然能听到。”

午饭一家人吃得非常融洽,安信时不时瞅瞅妈妈的脸色,有点不相信妈妈会转变得这么快。

妈妈看她咬着筷子,扬起手中的筷子朝她的脑袋上一敲:“快吃!”

但是一只手横伸出来,挡住了妈妈的筷子,背面被敲下了一道红色痕迹。安信扭头看了喻恒一眼,对上他本人脸上也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喻恒顿了一下,马上镇定了下来,微微笑着说:“不好意思,习惯反应。”

妈妈若无其事地吃完饭收拾好桌子,再泡了杯茶送到喻恒面前,说:“我信了你是真的爱护安信。”

安信迎来了全面解禁的时代,连街里的“吉祥三宝”都知道安子姐姐现在属于一个叫喻恒的叔叔,再也不来找她玩滑板了。

安信曾经拿着工资找过Cash,将商宴那晚的美发、SPA、衣服消费的钱还给他。Cash根本不管桌上的书签纸信封,只抱住手臂对着她左看右看:“卷毛妞,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我比喻恒专业多了,你看,最起码在每天晚上,我都不会让你感觉到寂寞——”

安信扭头就走。

Cash堵在办公室门口,斜靠在门边,邪笑:“我不在意和你保持地下恋情。”

“封先生,我刚才进来时看见你的员工在茶水间玩扑克。”

Cash的笑容一冷,不过很快他就挥了挥手,表示毫不在意:“有电子眼,我能知道是哪几个人。”

安信叹了一口气,怜悯地看着他:“可是我还听到了一个笑话。”

Cash的嘴角抽了抽,脸上似乎有一番挣扎,最后还是没转身去抓鱼,继续拦在门口笑。

“他们说,公司里几台电脑总是偷偷连线斗地主,负责泡咖啡的小助理也爱玩。他每次都输,但仍然坚持每天都参加。有人表示很不理解,就问总机电脑‘站饮水机边小王每天都输,为什么还打得那么起劲’总机说‘问这种问题,你是不是也像封总那样,喝他泡的咖啡多了,脑子都进水了’。”

Cash终于面有愠色离去。

安信在心底小声地说:“对不住助理哥哥了,以后你有事做了,会把他的注意力转过去一些,不至于让他跑出来继续为害民间......”

东星考察团和三开签了合同,如期返程,耳钉仔离开前竭力邀请安信一起去韩国,希望在他的豪华电子室里好好儿和她PK一次。阮正楠刚好也在韩国公演,知道这个消息后同样诱导她来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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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信现在没了门限,可以留在喻恒这里很晚,陪小倩看动漫CD,在地毯上滚来滚去。喻恒每天都检查她的邮件,总是冷着脸提醒她:“立场给我坚定点,不准生叛乱心思。”

安信看着喻恒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得很得意。

小倩抓来很多碟片和图书,要安信讲故事。喻恒将小倩赶出门,过了五分钟,小倩啃着苹果站在门口,眼神怪怪地看着喻恒:“哥,你不会总想着把我赶走,对这么可爱的孩子做些奇怪的事吧?”

喻恒按住额头,朝门外招了招手。

安信抬头,意外地捕捉到喻恒耳朵上来不及消散的一抹红晕。

小倩得意地走了进来,像安信那样,趴在了地毯上,随手塞本书给安信,催着说:“快念,快念。”

“一个年轻人捡到了一个玻璃瓶,像传说中那样,在打开的瞬间出现了一个精灵。精灵为了表示感谢,答应满足他两个愿望。年轻人说,帮我教训一下那个经常欺负我的浑蛋上司,然后,帮我找到那个最爱我的人。两秒钟之后,精灵消失了,年轻人的上司鼻青脸肿地出现在他面前......”

小倩抬头看了一眼,突然一溜烟跑了出去。

安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当她从迷茫之中清醒过来,准备偷偷地爬出去时,一道身影立在她跟前。她抬头一看,对上了喻恒墨黑的眼睛,感觉到三分冷意。

喻恒微微弯腰,提起安信的后衣领,将她扯到眼前认真地问:“这就是你平时捣鼓的东西,嗯?”

安信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也不尽然。”

喻恒提着没放手:“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书,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安信求饶:“喻美人,你能先放了我吗?”

喻恒似乎对她这个称呼十分无奈,嘴角抽了两下,面色终于缓和下来。

安信偷偷观察到了,伸出手腕,钩住他的脖子,又使出了改良版的“章小妹无敌黏人法”。她挂在他身上不下来,还凑过嘴唇,在他的脸上啃来啃去。

他照样紧紧搂住她,声音却有些低哑:“快下来。”

她的长腿也攀上他的腰部,口水弄得他满脸都是,还在到处亲吻。

喻恒终于狠下心退开她的身体,将她按在沙发里,咬了她的脸蛋儿一口,喉结急速滚动着:“你是急着要跟我洞房花烛夜?”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一股温热从他的衬衣里直透出来,盖过了清香的衣染味道。

安信睁着黑亮的眼睛看他,突然从他身下滑了出来,大喊:“哎呀,太无聊了,太无聊了......一点意思也没有......”一阵风地跑了出去,声音还在走廊里回荡。

如此反复过了一个月。

周末,安妈妈从床上揪起一头乱发的安信,提着她的睡衣一阵抖:“带上笼子去把绿豆找回来。还有,你的准老公今天会接待一个亚太区的美女总裁,地点我跟你打听好了,在西顿。”

安信头昏眼花地看着妈妈,妈妈冷眼瞅着她,又来了一句:“网上报道那女的和喻恒是校友,在国外就有发展的可能,现在都追到国内来了,你悠着点。”

安信彻底清醒过来,手脚麻利地换好连衣裙、长靴子,抓起蛋饼朝外赶。本来出门时她还考虑着挂上羊羊水壶,武装得充分点,妈妈一记铁砂掌拍过来,把她拍到了走廊外。

“好吧,好吧。”她愤愤地取下了绿豆的笼子,“我就知道你和喻恒对我的水壶早看不顺眼了。”

西顿其实是她相亲的地方,里面的糕点很好吃,环境又高雅,每次她吓走了相亲者,总能拐到不少零食。

可今天看门的侍者哥哥像是不认得她似的,拦住了她一点也不通融:“对不起小姐,宠物不能入内。”

安信摇了摇笼子:“哥哥,这个不是宠物,是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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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放BOSS4486-4503(水儿)

绿豆紧紧扒在笼内的挂架上,僵硬着身子,奇迹般地没扑腾翅膀。

侍者哥哥低头看了一眼,又说:“那你进去吧,给服务台寄存一下,记得交托管费,随身物品五十元,需要看管的一百元。”

安信掏了掏荷包,只摸出了一张面额五十元的钞票。

绿豆突然在笼子里扑腾起来。

安信看到侍者哥哥面带惊疑,连忙抱住绿豆冲进了门。

“哎,我说小姐,那位抱鹦鹉的小姐——”侍者哥哥只敢在门口小声嚷嚷,没追进来。

安信趁大厅经理出面撵她前,抓紧时间找喻恒。

哦,找到了。

俊男美女面对面坐在一张富有情调的桌子前,还摆上了玫瑰。他们的容貌无疑是抢眼的,即使坐着不动,其出色的外形令旁人纷纷侧目。

绿豆突然狠狠地啄了一下安信的手,她吃痛地丢了鸟笼。

笼子骨碌碌向前滚去,离喻恒那桌越来越近。安信心里急死了,不想在美女面前丢脸,干脆弯下身子去扑那个鸟笼。

悲剧终于发生了。安信被绊倒在地上,砰的一声摔在椅子边。绿豆在笼子里转得鸟羽飞散,不停地嘎嘎叫:“我是喻恒你是喜羊羊,我是安信你是傻太郎......傻太郎......傻太郎......”

安信发现和喻恒的桌子还有一段距离,连忙趴着不动,悄悄挪动手掌,企图拉过桌布脚遮住自己。

一股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带着来人特有的温柔。

喻恒伸出手,拖住安信半遮的上半身,突然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像是一位宠溺的男人抱起了他的宝贝,向外人隆重介绍着:“不好意思,这个女孩是我未婚妻,叫安信。”

顾客纷纷笑着回头,继续吃饭。

喻恒桌边的美女盈盈站起了身子,仿佛明白了什么,黯然地冲安信笑了笑。

她想必看到了喻恒紧紧抱着安信的姿势,知道自己早就出局了。

喻恒举着安信的身子,一双敛着墨色光华的眼睛落在她脸上,再微微一笑:“我的卷毛妞总是扑到我脚边,等着我把她领回去。”

上天总是这么善解人意,第一次在翼神顶楼让她扑到他面前,让他扶起了她,从而拉开两个人的爱情旅程;第二次在熟悉的餐厅让她贸然扑倒在他桌边,让他抱起了她,向世人宣示了无比坚定的所有权。

或许他们很早就注定要在一起。

安信幸福地笑着,像这样的幸福,一定会永久流传。

阮正楠番外即使等不来你,我也愿意错下去。

“因为你,我可以善待安信。”

这是哥对我说的一句话。他是一个冷静自持的男人,既然这么说了,我相信在以后的工作中,他会为我多关照那个傻丫头。

安信的名字我念了整整三年,我都没想到我能这么喜欢她,经纪人阿Joe一直提醒我,目前我处在一线男星的地位上,星运又这么高涨,最好不要和固定的女人传出绯闻。

单身的偶像明星更有市场和吸引力。娱乐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稍有不慎,别人就能踩着你的尸体朝前爬,这些道理阿Joe天天在我耳边讲,我快被他烦死了。

我对他说,我做不到。

阿Joe冷笑:“不就是一个卷毛妞吗?你趁这几年风头正劲的时候好好儿拼,等巩固了地位,拿到实力派演技大奖,绯闻对你的星途还有什么杀伤力?”

阿Joe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他自荐到我跟前,要做我的经纪人,包手我五年来的一切事务。他对我说过,一个靠脸蛋儿吃饭的男人最长混不过五年,五年过后,那男人就是“微软”了,要走下坡路。趁观众还能记住你的时候,一定要拍出能代表你风格的片子。

所以他要我转型,走民众电影的路线。

我做过平面模特,做过偶像剧男主角,独挑古装戏的大梁还是头一次。他拉来胡叔,找到一个网络小说作家做编剧,三人闭关一个星期,合作开发出一个剧本:《杜风传。》

我得感谢阿Joe,让我在这次拍摄上遇到了安信。

而实际上我对安信的记忆要从九岁时开始。

九岁那年暑假,混账老爸抛弃了妈妈。妈妈出自梨园世家,性情柔弱清敛,遭到丈夫背叛后,气得吐血卧病不起。大哥当时只有十六岁,放学后他要打两份工,没时间照顾我。

“东东要听话。”哥从街头一群打架的孩子中找到我,擦着我头上的血和汗说,“你脾气这么大,为了一点小事就跟别人打得头破血流,哪个小伙伴还敢跟你玩?”

包扎好伤口后,他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帮我插好吸管递给我:“你现在也不小了,要懂事,再让妈妈担心,你就不是男子汉。”

做个男子汉的誓言一直回荡在我耳边,我答应了哥哥去书法班,学习写大字磨炼脾气。

星星街底有户人家是文化馆的老师,他们正在开设少年书法班,大哥上学之前委托胖爷带我去报名,走进一个红砖小院,我就看到穿蓝色海兵服的小鬼坐在水泥台阶上,正用树枝撬着树下的蚂蚁窝。

胖爷放开我的耳朵,向那个小屁孩走过去:“安信,这个是东东弟弟哦,以后来你家学写字。”

“不是吧,他比我还矮,凭什么我是弟弟!”我叫了起来。

胖爷赏了我一记栗暴,瞪着眼睛吼:“安信比你大,她就是姐姐!还有——”他又扯过我的耳朵说:“姐姐喜欢安静,身体有点毛病,你要好好儿听她的话!”

什么啊!原来这个小鬼是个女孩!她根本不抬头看我们,像是没听到似的,只知道用树枝到处戳,转什么转!

“哼。”我抱起两臂,翻了个白眼。

晚上哥哥回来检查我的作业,我撒谎说老师没布置,他看穿了我,把我按在板凳上打了一顿。我捂住屁股叫:“哥,哥!我下午没去学校,一直在安伯伯家学写字!”

哥哥总算收了鸡毛掸子,做饭给我吃。我问他安家那个奇怪小孩的情况。

哥哥叹了一口气说:“安家的那个女儿?是叫安信吧?从小有自闭症,不爱说话——你给我记好了,安伯伯是个好人,你不准欺负他家的女孩。”

哥哥其实说反了,欺负人的不是我,是那个奇怪小孩,安信。

她总是穿着水手服白裤子,睁着黑黑的眼睛歪头看你,不说话。她的头发很卷,顶在脑袋上像是绵羊毛,笑起来又像是卡通猪,圆圆的脸蛋儿,很满足的样子。

我每天放学经过商店,都看得见一只戴蝴蝶结的猪娃娃站在架子上,笑得很开心,连粉红的皮肤也和她一样。

“卷毛猪。”

趁安伯伯睡午觉,我跑到院子里来,冲着怪小孩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句。她转过头来,看到是我,突然招了招手:“弟弟,你来。”

我好奇地走了过去。

她把小手捂得紧紧的,像是藏着什么宝贝:“我只给你看一下哦,不过要三毛钱。”

我当然不愿意,三毛钱等于一支冰棍,我整个下午都盼着放学那会儿,可以冲出去买冰吃。她看着我,松了一下手中的白手绢,又很快地捏紧了:“你真的不愿意吗?小胖想看我还不给哦!”

看着这个姐姐安静的眼神,我觉得她不会欺骗我。她又说到了小胖——胖爷的孙子,老嘲笑我的那个小子——更加激发了我的好胜心。

我掏出汗津津的三毛钱,交到她手上。她对着我笑了笑,把白手绢一股脑地塞给了我。

“啊——啊——”我的喊叫声马上响彻云霄。

因为手绢刚一打开,一只黑蜘蛛爬到了我的手臂上,毛毛的脚扎来扎去,恶心死了!

我阮载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蜘蛛和屎壳郎!

安信站在屋檐下,安安静静地看着我跳来跳去,又不说话了,恢复了以前发呆的样子。

安伯伯赶着出来,拍走了蜘蛛,哄着我不要害怕,还特地剪了一串葡萄送给我。

我一把甩开葡萄,大声说:“我不吃你们家的东西,我讨厌卷毛猪!”

安伯伯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姐姐很少说话,你一来她就主动找你玩,你应该高兴啊!”

哦,不,我一点也不高兴。

下午放学我回家的时候,卷毛安一直跟在我后边。她拿着冰棍慢慢地啃,很认真地看着我,啃到我家门口才啃完。我的零用钱不仅被她骗去了,还被她当着面吃进肚子里,我心里又痛又气,大声叫她走。

她又幽幽地靠过来,突然冲我说:“你没玩过那个吗?”

“哪个?”我停住了叫喊,怔怔地看着她。

“就是那个。”她狡黠地笑了笑,用恬静的小脸对着我看,“在屋檐角落里,经常有很大的蜘蛛,你用手绢包住手把它拿下来,从它屁股后面抽丝,你不停地抽,抽啊抽啊,直到抽不出来就好了,这个时候,蜘蛛的肚子一定是瘪的。”

这个时候,我相信我的脸也是瘪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爬上了我的心头。

“还没完哦,弟弟。”卷毛姐姐又说,“你可以把蜘蛛丢掉,冲着它踩上一脚,啪嗒一下,它就扁了,然后夹在薄膜里当标本。”

我惊恐地看着她,一步步后退。

她甜甜地笑着:“我刚才看到你书包上有一只蜘蛛哦,好像也是被踩扁的样子。”

“啊——”我大叫着冲向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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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伯伯家里学两个月的书法,我见识到了卷毛猪的各种恶作剧。每次在我们学临帖的时候,她就抓来两只黑蝴蝶,用线头把它们的腹部系紧,站在花坛上朝空中扔去,看着它们惊慌失措地乱飞,最后撞在一起。

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手里的大字总是写不完。她等我熬不住要打瞌睡时,又偷偷地跑到我桌边,把打坏的乒乓球撕碎,用烟盒里的锡纸包起来,点着离开。过了一会儿,一种很浓很臭的烟冲出来,气味大得差点让我闭过气。

我找妈妈告状,妈妈陪我来见安伯伯。

妈妈刚笑着说了一些卷毛的事,一个胖胖的婶婶就跑了出来,大声嚷起来:“我家安信怎么了?这么乖的女儿你还嫌弃她?不怕被天雷打啊?我跟你说,阮妈妈,你家东子刚送过来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你想过中间的变化吗?这是谁的功劳?还不是我们家安信的!就是她,才让你们家东子变好了,变安静了!这你还不明白吗?”

妈妈目瞪口呆地看着婶婶,过了一会儿,唯唯诺诺地点头:“是,是。”

可是到了快放学时,我看到婶婶站在门口,对安伯伯叹气说:“老鬼,女儿这个样子下去不行啊,我们还是要想想办法。”

安伯伯笑呵呵地说:“老婆,你看怎么办才行呢?”

“我带她到韩国去,换个环境试试。那边没人认得她,对她以后的发展也要好一些。”

“好吧。”安伯伯搓搓手,“你们先去,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人言可畏啊——”婶婶还在叹气,我听了心里一跳,突然想到妈妈被人指指点点时畏缩的背影。

九岁这年,很奇怪的是安家女儿离开了星星街,从我们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这次的告状无意间送走了那个女生,在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安家的书法培训班一共办了十年,我只去了两个暑假就开始逃课、打架,重操旧业。第一个暑假安家的怪小孩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让我没有多余心思去翻墙做坏事,到了第二年我十岁的时候,她就奇怪地消失了,我有时还从她们家书房窗口爬进去,找一找她是不是躲在角落里......

书房不大,墙壁上挂满了绳子,夹着一张张黑色走墨的大字。风从窗口吹进来,呼啦啦卷起一片纸浪,我就站在这片字海里,仰头找着另外一个孩子的墨迹。

记得安伯伯曾说过:“东东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姐姐酒喝啊?因为她害羞,不敢对别人说心里话。只要我家闺女喝了酒,写出来的字绝对不比张旭差呀。”

对了,安伯伯喜欢喝酒。他每天中午一定要喝两杯啤酒,再倒满一个小瓷碗,加些桂花蜜,哄着坐在饭桌旁扒饭的怪姐姐喝下去。而那个怪姐姐喝了酒之后,一定会站在花坛上丢蝴蝶玩,看着蝴蝶乱飞,脸蛋儿浮着两团红晕。

这个奇怪的安伯伯养出了一个奇怪的女儿,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