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后来他一直没有找到在曹局长面前露面表现的机会,眼见升官无望,就只好在工地苦巴巴地熬日子,数着手指头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出头之日。他当上一分公司经理也有两三年了,既不挪挪地方,也升不上去。情况不太妙呀。

电话响的时候,李红江正戴着安全帽,在训斥几名违章操作的工人,天气热,心情不好,自然火气就大,从嘴里冒出来的话就是一连串的脏字。骂完之后,他还懊恼地说道:“我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天天跟你们一起混,现在也是张口爹闭口娘了。都别愣着了,都他娘的快去干活,要是出了事故,都滚你母亲的蛋!”

几个工人显然不将李红江的发火当成一回事,立刻一哄而散,还有两个胆大的留下来,嬉皮笑脸地冲他要烟抽,惹得他抬脚要踢,不料那两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儿烟跑得没影了,让他哭笑不得,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才觉得多少解了点气。

手机一直响,响得他有些烦躁,就看也没看地按下接听键:“谁呀,大热的天,打个没完,不怕把我的手机打爆了?”

“李经理,火气这么大,是不是刚骂了工人一通?”

“……”李红江吓了一跳,这人是谁,怎么一下子就说中了,他东张西望一番,没发现有人在偷窥,就又问,“算你猜对了,你到底是谁,有事快说。”

“上一次在佳家超市工地一别。一转眼就有两个月了吧?李经理有没有升官发财?”

李红江愣了片刻,突然醒悟过来,惊喜地叫了起来:“夏想?哎呀,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老弟,怎么想起我来了?别提了,现在我还在工地上盯着,还是比包工头强不了多少的芝麻绿豆官!”话说得热情,其实他心中对夏想未必没有怨气,心说当时卖了你这么大的一个面子,你一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也太不够朋友了。

夏想不用猜也能知道李红江肯定不太满意,也清楚他想要升官的迫切心理,就抛出了一个足够大的诱饵:“其实在建筑行业也是大有可为的,你要是信我的话,李经理,我不会忘了你的情义。晚上有没有时间,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是谁?市政府秘书长!”

放下电话,李红江满脸通红,好象喝醉了酒一样,走路都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他原地转了两圈,确定是在清醒状态之下,并没有做梦,才揉揉脸,嘿嘿地笑了几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想不到我李红江也终于时来运转了,政府秘书长?虽然比曹局长的官小一点,但权力也不小,发达了!”

现在距离晚上和高海见面的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夏想站在人来人往的燕市的大街上,犹豫着要不要给肖佳打一个电话,他正站在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自西向东方向是红灯,却有一辆崭新的没上牌照的奥迪车牛气冲天地闯了红灯!

正在路中间值勤的交警见状心中有气,这么明目张胆地闯红灯,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又不是军车,嚣张什么?他上前拦住奥迪,敬了个礼,然后礼貌地请对方出示驾驶证。

夏想离得不远,场中的情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奥迪车打开车窗,从里面探出一张怒容满面的脸,他双眼红赤,眼神飘忽,显然是喝醉了酒。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交警,威胁说道:“滚一边去,睁大眼睛看清楚,谁的车都敢拦,不想干了是不是?”

交警还真没认出他是谁,也难怪,他又不是常上新闻的省市主要领导,谁能认出他?交警还是很有礼貌地说道:“同志,请出示你的驾照,请下车接受检查,你酒后驾车,按照规定……”

“规定是我定的,你知道个屁!”车里的人大怒,突然一张口就吐出一口痰,正中交警的脸上,他还不解恨,盯着交警的警号,“我记住你了,连我的车也敢拦,你等着,要是三天之内你还丢不了工作,我的武字倒着写!”

一脚油门,开车扬长而去。

高成松的第一秘书武沛勇?

夏想认出了车中的人,正是倚仗高成松的权势,在燕省横行霸道、呼风唤雨的武沛勇!他的嚣张和蛮横在燕省的政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许多人甚至包括一些副省长都对他敢怒不敢言,就是因为高成松明知武沛勇为非作歹,也是不遗余力地袒护他,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一年之后,武沛勇就被高成松扶到了省交通厅厅长的位子,上任交通厅厅长之后,武沛勇以权谋私,大肆敛财,举报信雪花一样飞向省纪委,却都被高成松强行压下。

两年后,在高成松倒台前夕,武沛勇终于被中纪委拿下,最终判处死刑,很快就被处决。燕省上层的人都这样形容武沛勇的一生:他用三年时间,走过别人三十年的路。他用五年时间,走完别人一生的路。意思是,武沛勇从担任高成松秘书以来,三年时间就爬上了厅级干部的高位。当了两年的厅长就被处死,死时年仅33岁,一生,被他在五年内挥霍一空。

以前只是听闻武沛勇的嚣张,今日亲眼一见,夏想算是大开了眼界,身为省委书记的秘书,竟然当街吐了交警一口,飞扬跋扈到了如此程度,只能用不可一世来形容。

夏想暗暗冷笑,果然是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书记,就有什么样的秘书,从武沛勇的素质就可以看出来高成松的水平,武沛勇其罪当诛,高成松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交警呆立半晌,脸上有委屈有不平,还有伤心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刚才他已经看到了汽车的副驾驶座上扔到一堆特别通行证,也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但来头再大,也不能闯了红灯还吐人一脸,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他愤愤不平,掏出纸巾擦干了脸,心想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不干了,受他娘的这种鸟气,不就是一个破交警,谁还当宝贝不成?

人流来往匆忙,刚才的一幕并没有几人留意,就算看的人又能怎样?不过是摇头叹息,暗骂一句特权阶层,同情一下交警。夏想也是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忽然愣住,才发现刚才的交警竟然是他认识的一个人——何明。

上次在楚风楼和几个小混混起冲突,曹殊黧打电话叫来几个人,有刑警孙安,民警历飞和交警何明,三个人都给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刚才他只注意到车内的武沛勇,现在才认出来原来交警是何明。

夏想对何明的印象还不错,既然遇上了,就打算向前安慰他几句。还没迈步,就见何明突然怒气冲冲地来到斑马线前,冲一辆压着斑马线的汽车大吼:“你怎么停的车?知不知道压着线了?请出示驾照,靠边停车!”

正有气没处撒,有人撞到枪口上,不收拾才怪。夏想一见不由苦笑起来,压着斑马线停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连若菡。

PS:又是四千字大章,为了让兄弟们周末看书愉快,拼了,争取晚上再来4K,请兄弟们继续捧场……小夏快回燕市了,就要慢慢接触到高成松周围的人了,冲突,才刚刚开始。

第143章 彬彬有礼的燕省第一公子

连若菡听话地将车靠边停好。有一辆捷达车也紧跟在她的车后,停在了路边。何明更是怒不可遏,拍着捷达车的玻璃:“你怎么回事?谁让你跟来的?是不是想主动挨罚?”

连若菡下了车,先是朝一旁的夏想看了一眼,让夏想心里一惊,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她一直在暗中跟踪他,只好摇头笑笑。连若菡却不笑,扭头对何明说道:“交警同志,后面这辆车一路上一直跟着我,有几次还故意挤我,为了维持交通安全,我建议你对他进行处罚。”

“该罚谁由我说了算,用不着你说话。”何明虽然也被连若菡的漂亮震惊得微微一愣,但心中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也就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思,“罚款二百元,扣三分,驾照拿来!”

连若菡站着没动,冷眼看着后面的捷达。捷达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人。他穿着十分普通,样子也说不上有多出色,比一般人强上那么一点,不过从他的脸型上还是可以依稀看出,他是南方人。

他笑吟吟地来到何明面前:“交警同志,都怪我,不怪这位小姐!是我一路上一直追她,她被追得急,才不小心压了线。再说压线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放她一马,交个朋友。”

开辆捷达就想套近乎交朋友,何明刚才受了气,现在心中多少有点不平衡,就斜着眼睛看了看年轻人,轻蔑地说道:“你说可大可小就可大可小了?车祸猛于虎,懂不懂?压线是小事,那是不是撞了人才是大事?所有的重大车祸,都是因为司机大意疏忽造成的。要是都和你一样想,那还要斑马线有什么用?”

年轻人被训得皱了皱眉,不过还是保持着微笑,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交个朋友,你不吃亏,给我个面子,以后我也给你面子。”

何明不接名片,低头要开罚单:“少废话,接受处罚吧。还有你。违章停车,也是罚二百扣三分,驾照都拿来。”

“一点也不给面子?”年轻人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拿出手机,“你是三大队的吧?你们队长叫什么来着,我想想……算了,直接打给你们局长吧。”

何明心中更气了,怎么着,刚来了一个一口吐到脸上的货色,现在又来一个口气大到没边的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大神小神都让他遇到了?他犟劲上来,不管了,管他谁是谁,先开了罚单再说,大不了换个地方,不信还真出不了这口气!

正要落笔,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喊道:“何哥,原来是你,我说怎么这么面熟,这么威风……”

何明回头一看。想了一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夏,夏想,曹殊黧的男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夏想汗颜,就上次见了一面,还真被当成了曹殊黧的男朋友?他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连若菡:“她是殊黧的好朋友,从京城来,刚才一直给我当司机,一不小心走丢了,我正找不到她,没想到被你逮个正着……”

上次夏想以一对三,给何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觉得夏想是个可交的朋友,又听他说连若菡是曹殊黧的朋友,知道这个面子无论如何也得给了,就说:“那好,反正就是过了线一点点,下次注意就是了。不过……”连若菡可以放过,后面的人就没有好运气了,他冲捷达车主一伸手,“你在关键路口阻碍交通,快拿来驾照。”

交警让你停车,你停下就没事。他不让你停,你停下,就叫关键路口阻碍交通。夏想心道,随着私家车的增多,交警的权力越来越大,再后来为了创收。甚至还故意设置陷阱,诱人上当,在宽阔无人的大道上设置限速40公里,然后躲在路边查超速,一查一个准,一天下来收入几万元都不成问题。后来还有其他路政部门想出了更高明的办法,钓鱼式执法,雇人当托,以搭车的名义上车,然后扔车拨钥匙,诬赖车主非法运营,以收取罚款,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感叹,这种赚钱的方法,真他**的聪明!

夏想眼尖,一眼就看见捷达车主手中拿的名片,上面没有任何头衔,只有中间一个名字,还是手写签名,尽管写得有点龙飞凤舞,但他还是看清了上面三个字写的是:高建远!

省委书记高成松的儿子高建远?夏想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眼前这位长相普通,穿着普通。开着一辆普通捷达汽车的人,难道真是燕省第一公子高建远?比起刚才武沛勇华丽而嚣张的出场,高建远可谓低调太多了,让人根本无法和省委书记的公子联系在一起。

但他刻意隐藏的气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镇定,伪装的低调,以及带有南方人特征的脸型,让夏想确信他就是高成松的儿子高建远!

没想到呀没想到,他一直期待高建远浮出水面的那一天,还特意在佳家超市设了一个局,就等他开口索要股份……任夏想再聪明再有计谋。也没有预料到会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下,和高建远不期而遇,看他目光中流露出来热烈之意,显然,他是一路被连若菡吸引过来的。

见何明还有意拿高建远开刀,夏想知道,高建远装低调玩普通,但绝不是好惹的人,他可以装得彬彬有礼,但他骨子里的傲气和背后巨大的权势一旦迸发出来,可不是何明一个小小的交警能够抵挡的!

他见高建远脸色不善,正要伸手去打电话,就笑眯眯地向前,一伸手从高建远手中拿过名片,假装看了一眼,然后热情地说道:“幸会,幸会,原来是高兄,上次聚会上匆匆见了高兄一面,也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甚是遗憾,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偶遇,真是三生有幸……高兄不记得我了?”

记忆中,高建远虽然仗着高成松的权势,肆意捞钱,插手各个行业,但他本人并不是蛮干之人,而且毕业于英国某大学,为人十分低调藏拙,据说也十分狡猾,后来高成松事发之后,潜逃到了国外,一直没有被抓捕归案。

既然是毕业于以绅士风度著称的英国大学,他本人又喜欢低调,不以省委书记的公子自居,要么是故弄玄虚,要么就是想保持神秘。不管哪一种,夏想认为,他肯定还有一种绅士情结,从他一路追连若菡到这里,在何明的一直紧逼下,还保持着矜持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他伪装的绅士风度正是为了显示他高贵的出身和内心的傲慢。

傲慢不仅仅可以表现为嚣张和不可一世,也可以表现为淡定从容的风度,居高临下的微笑,以及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以高建远的身份,肯定经常参加各种聚会,也肯定可以遇到许多想结识他的人,所以对夏想的热情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要是在其他场合,他才懒得理会形形色色想要接近他的人,但今天却不同,一是他知道夏想认识眼前的交警,虽然他搞定何明只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但要自己出面,总没有被人端着主动替他解决的感觉好,二是夏想认识连若菡,他正愁没有机会接近连若菡,认识了夏想不就等于有机会认识连若菡了吗?所以他也立刻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想起来了,上一次在康庄……要不就是碧海,见过一面,不过实在抱歉,当时喝多了,没记住你的尊姓大名……”

夏想心中暗笑,高建远也是一个妙人,不出他所料,反应够快,他忙自报家门:“我叫夏想,高兄贵人多忘事,记不住也正常……”又转身对何明笑道,“都是自己人,何明,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叫上殊黧一起,怎么样?”

何明不给夏想面子也得给曹殊黧面子,听夏想话也说到了,也不好意思再开罚单,摇摇头说道:“既然都认识,就算了。小夏,你也别怪我刚才发火,实在是憋了一口气。”

夏想就将刚才何明遇到的事情一说,感慨说道:“什么人这么不可一世,听他的口气,好象在整个燕省都可以横行霸道一样。对了何哥,你看到车里有什么通行证之类的,知道他姓什么不?”

夏想是故意引何明说出武沛勇,就想看看高建远的反应。

何明一提这事就又骂道:“**,里面有几张特别通行证。谁让他的车不上牌照,真要上了省委的牌照,我吃饱撑的我去拦他?听他说好象是姓武,具体是哪一位大神,我也不认识,反正不是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儿子,不管他是谁,大街上吐人一脸,就叫没素质!”

“这人的素质还真成问题!”高建远只发表了一句看法,没有对武沛勇的嚣张表露任何的个人情绪,就岔开了话题,“小夏,这位小姐可否介绍认识一下?”

连若菡不等夏想开口,一步上前挽住夏想的胳膊,一脸浅笑:“高建远是吧?我叫连若菡,是夏想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高建远脸色不变,但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还是十分绅士微微一弯腰:“你好连小姐,鄙人姓高名建远,毕业于英国的大学,能与貌若天仙的你结识,实在荣幸。”

夏想被连若菡轻轻抱住胳膊,他穿着短袖上衣,连若菡也是露着小臂,二人胳膊直接接触,有一股异样的滑腻的感觉,可惜的是,夏想是身在福中却无心消受,连若菡可是把他害苦了。

平白给他树立了一个省委书记的公子的情敌不说,还当着何明的面自称是他的女朋友,何明可是曹殊黧的死党,要是传到曹殊黧的耳中,小丫头倒是好哄,也相信他,米萱可是一个能闹腾的主儿,唯恐天下不乱,不定会想出什么花招来折腾。

夏想刚要开口说话,然后觉得胳膊内侧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没疼得他叫出声来,居然是连若菡拧他!他顿时想起上次在坝县肖佳的手段,不由苦笑,是不是女人天生就会拧人,而且还用指甲尖拧住胳膊内侧的肉,轻轻一转,那叫一个疼!

连若菡轻轻俯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你敢乱说,我就敢乱来,你信不信?让你当个挡箭牌怎么了,小气鬼!”

挡箭牌?高建远不是箭,而是大炮好不好?夏想心想连若菡不知道高建远是谁,他却是心知肚明,知道在燕省没人动得了他,别说他现在只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就是是省长的秘书,也惹不起燕省第一公子。

最难消受美人恩,果然是至理名言。

但事已至此,他还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憨厚地笑笑。

告别的时候,高建远在他的名片上写了一个手机号,又郑重其事地提出要请夏想和连若菡吃饭。结果又是连若菡出面,没有商量余地的一口回绝,让夏想无比郁闷,一个大好的可以接近高建远的机会,就被她无情地给抹杀了。

高建远一走,夏想有点受不了何明古怪的目光,又不好解释什么,只好挥手告辞。夏想开车,连若菡偷懒坐在副驾驶上,却不说话。没走多远,夏想将车停在一处停车场,不满地说道:“连若菡小姐,拜托你以后不要任性好不好?你想拒绝高建远,可以有一千种方法,为什么偏偏要拿我当靶子?”

连若菡笑了笑:“怎么了,不但是小气鬼,还是胆小鬼?知道他是高成松的儿子,就怕了?你既然怕他,为什么不怕我?”

这话说得有够无赖,夏想无奈地一笑:“既然你知道他是谁,想必他能查出你是谁,你们神仙打架,关我何事?我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还没有芝麻绿豆大。”

连若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实话告诉你,夏想,高建远想毁你,还得费点周折,我要是想毁你,一句话的事情!”

夏想也被连若菡若无其事的态度激怒了,想起和她非敌非友的关系,想起她始终不远不近的态度,怒道:“我在你眼里,虽然渺小得斗不过你的一根手指,但我也要告诉你,我也不是你随意捏来捏去的泥人,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你有本事就把我拿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PS:今天三更一万二,挑战了一下自己的极限,感觉一个字:真累!两个字:真累人!!

第144章 扼杀南方一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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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一怒,连若菡反而展颜一笑。柔声细语地说道:“我以为你一直沉稳有度,不会发火,没想到,也有有血性的时候。好吧,谢谢你刚才替我出头,总可以了吧?”见夏想还不说话,她笑得更开心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和女人一样小心眼,真是少见!算了,我知道你有事要忙,晚上我去找黧丫头,今天的事情我会向她解释的。”

夏想其实也不是故意和连若菡生气,而是不想总被她牵着走,毕竟他并不清楚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真实目的,尽管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说起来他也没有什么好被人家算计的——但她毕竟来历不明,不定牵涉到哪一方面的利益,所以不得不谨慎从事。

和她生气,也是一种试探。

连若菡走后,他又给李红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订好饭店。李红江说早就订好了地点。在大宅门310室,就等他一声招呼,他立即赶到。夏想对李红江的办事效率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就和李红江约好,先见一个面。

大宅门位于安定路高架桥下面,位置虽然一般,但生意还算红火,是正宗的京味饭店,既有地道的烤鸭,又有京味酱爆肉、玻璃肉球、豆瓣鱼等京味名吃,在燕市独树一帜。夏想赶到的时候,李红江正从门口迎了出来:“夏秘书来了,赶巧,我也刚到。”

其实夏想早就看到李红江坐在大厅里等着,现在假装和他同时赶来出来迎接,也算有心了,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认定他还算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二人来到包间,先要了一壶茶,夏想也就不再绕弯,开门见山地问道:“李经理有没有听说过南方一建?”

李红江自从知道了夏想是县委书记的秘书,现在已经是副科级干部后,心中对夏想的尊敬和热络又多了几分。他是省二建一分公司的经理,省二建是处级单位,一分公司的头,也是科级。他比夏想大了十来岁,又热衷于升官。自然清楚官场中的门道,身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从基层干起,这是典型的大有前途的干部类型,不象他,虽然也算科级,但只是企业的级别,与党政机关的级别还是不能相比。

而且他也清楚夏想是局长千金的男朋友,局长千金的男友没有跟在曹局长身边,却和一个县委书记下到县里,不是下去锻练增加资历又是什么?在他看来,夏想背景够深,路子够广,身后有县委书记,有省局局长,现在又要介绍市政府秘书长和他认识,他年纪不大,怎么县、市、省三极都有后台?

李红江既羡慕又兴奋,为他能结识夏想这样的一个朋友而感到庆幸不已。

“听说过,一家不入流的小公司,一没技术二没资金三没资质。不值一提。”南方一建也曾找过省二建,要求挂靠,却被二建拒绝。李江红也算二建的中层领导,也和南方一建的人接触过,对他们一无是处的公司没有一点好印象。

夏想却想,正是被燕省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轻视并且拒绝的南方一建,后来得势之后,对燕省的所有建筑公司采用打压、拉拢和收购的方式,生生挤垮了几十家公司,给燕省的建筑业造成了一场不小的地震。

任何一家大型公司在真正做大之前,都没有气吞山河的气势,就象微软当年也不过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公司,曾经被许多人看不上眼。现在的南方一建还非常弱小,正一心想借挂靠或者转承包,在燕省的建筑业中分一杯羹吃,正处在四处找食的低级阶段,有奶就是娘,他们目前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从大建筑公司的手中,再承包一些小工程,能够养活他们从南方带来的几百号人就行。

将损失降低到最小,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恶性肿瘤长大之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中。夏想当然不是想把南方一建彻底赶出燕省市场,那样不现实也不可能做到。南方一建既然来了,就是看中了高成松老婆景晓影的关系,在南方一建还没有被逼得走投无路、孤注一掷的时候,何不把他们拉拢过来?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分给他们工程做,让他们小工程不断。大工程又抓不住,牢牢掌握住主动权。

但夏想也清楚,他的想法也不能完全告诉李红江,只能采取真假各半的方法,让李红江听从他的建议,慢慢拉拢分化南方一建,不让他们有实力有机会和有时间壮大。

“是呀,南方一建确实实力不行,不过他们带来的南方工人,手巧,干活认真,又肯吃苦,李经理手中的工程要是忙不过来,可以适当地照顾一下他们,也算交个朋友。”夏想说的也是实情,南方工人比较能吃苦,活儿也做得好,尤其是装修工程比北方工人强上一些。

李红江听出了话外之音:“南方一建是夏秘书的关系?怎么不早说,只要你开了口,我在电业局、工商局有好几个工程,都是另外找的施工队,你说一声,再进去几百人没有问题。分他们一栋楼,大概五百万的工程,够不够?”

500万还是有点少,夏想是学建筑出身,他也知道电业局的四栋高层,单栋造价都在一千万以上,工商局的工商大楼,预算也不下于2000万。电业局和工商局都是有钱的单位,工程款都不成问题,只要关系到了,不存在压款现象。李红江张口说出500万。还是打了不少埋伏。

夏想就笑,不说话,抿了一小口茶:“李经理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建筑学院呀,夏秘书怎么问起这个?”李红江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愣了一愣,突然就一拍脑门,不好意思地笑了,“瞧我这记性,忘了夏秘书也是建筑学院毕业的,原来我们还是校友,这话说的,校友就是同学,同学就是最铁的三种关系之一,就凭这个关系,我分1000万的工程给你,怎么样?”

“不是给我,是给南方一建。”夏想满意地笑了,“李经理,我刚从坝县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去见曹伯伯,这两天就去见他。对了,有件事情我想提前给你透个底,曹伯伯可能很快就不在城建局的位子上了……”

李红江见达到了夏想的满意,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暗骂自己的蠢,忘了夏想是学什么的了。对于曹永国调走的传闻,他也听到一二,所以一点也不吃惊:“我也听说了,传得挺厉害,说是要去测绘局,不过现在又没有动静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曹永国真要调走,夏想未来局长女婿的光环就会减弱许多,但让李红江依然心动的是夏想的沉稳,总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就象他一打电话就提出要介绍自己认识市政府秘书长,就让他大吃一惊。总是在心里猜测,夏想背后到底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曹伯伯还是会调走,在城建局局长的位置上不会太久了,具体去哪里还不太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去测绘局,会高升。”夏想虽然还没有和曹永国见面,但今天和高海再次接触,从他嘴中了解到了陈风的另一面,知道曹永国上任燕市的常务副市长,基本上已成定局,不会再有大的意外,否则省里肯定还会有其他风声传出。现在还没有动静,估计是各方面的势力正在妥协,正在准备出台最后的方案。

不管路书记会向高成松做出什么让步,曹永国作为一个学者型的干部,和高成松又没有太直接的冲突,而且燕市的常务副市长眼下又是一个烫手山芋,市长陈风太强势,市委书记崔向又是省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虽然位置关键,大权在握,但也是受到制约太多,不容易出政绩,反而容易落下不是。所以曹永国在目前的局势下,也没有太强有力的竞争者,高成松现在还压着不松口,不过是想再讨价还价罢了。

李红江顿时支起了耳朵,对曹永国的动向大感兴趣:“曹局长会到哪里高就?大家不是外人,给小小的透露一下。”

夏想就是要故意调足李红江的胃口,就是不说,却说了另一件更让他兴奋的事情:“我估计曹伯伯既然要高升一步,他离开城建局前,说不定会向下属的几家建筑公司的总经理,提出调整中层干部的方案……”

官场上是捧高不捧低,要是曹永国调到测绘局,他临走前提出调整方案,等他一走,多半会人走茶凉,没人照办。但如果他高升,就算离开了建筑行业,但真要成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等于是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副省级的门槛,官场中人,谁都有长远目光,互相捧场的事情都会做,他要是特意点出几个人名,城建局下属几大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们,包括下一任局长,就算不会全盘照办,也会办个七七八八。

李红江双眼放光,象喝醉了酒一样站起来:“夏秘书,夏老弟,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对朋友真诚,对兄弟真心,今天我就认了你这个老弟。以后不敢说刀山火海,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要是不替你办到,我就是地上爬的那个……”他中指前伸,其他四指向下,做出一个王八的手势。

李红江的表态夏想可以理解,说实话,在建筑公司混久了,不管是分公司经理还是大公司总经理,都有粗鲁的一面。他曾亲眼见过二建公司的总经理在开会的时候,脱下鞋,一只脚在地上,一只脚在椅子上,还唾沫横飞地讲话,号召大家要文明施工。分公司经理就更不用提了,天天在工地上转悠,训起工人来,张口闭口就是骂娘,脏话说得比工人还利索。

夏想一伸手就打开李红江的手,骂笑:“你当个王八有什么用,又不能吃?我不相信你,还跟你说这些,还向你介绍高秘书长认识?还不是上一次在佳家超市工地,我就看你老哥对眼,是个能够托付的朋友。”

“说对了,我李红江就是够朋友,别的不敢说,只要认准了朋友,绝对不含糊。”他端起一杯茶,“来,老弟,以茶代酒,喝了这茶,以后就是知心朋友,你帮我,我帮你,谁有困难不帮,谁就是王八蛋!”

夏想和李红江喝了茶,又说笑了几句,才说:“这样,李哥,我介绍你给高秘书长认识,你只管听,少说多做,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相信我不?”

“信,谁不信谁是小狗!”李红江一拍大腿,心里美滋滋的,认为他上一次当机立断决定给佳家超市开工,是他平生所做出的最英明最伟大的决定,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几点去接高秘书长?我的车是一辆捷达,档次不高,会不会太寒酸了?”

没车是不行呀,这个问题夏想倒是疏忽了,想了一想,还是又给高海去了个电话请示一下,熟归熟,礼节要到了,毕竟高海也是有身份的人。

高海听了哈哈一笑:“我当什么大事,这点小事也用得着麻烦?说地方,我让司机送我去,你们等着就行了。”他知道夏想肯定还要客气,就又用不容置疑地口气强调,“再跟我来虚的,我到丁山那里告你的状!”

听夏想说不用去接高海,李红江就更加断定夏想和高海二人关系匪浅,只有关系熟悉到一定程度,才会说话这么随意,他就试探着问:“你和高秘书长,是怎么认识的?方便透露一下不?”

夏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高秘书长是李书记的老同学……”

李红江点点头,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夏想是李书记的秘书,肯定是他最信任的人。高秘书长是李书记的老同学,老同学的含义很丰富,能以老同学相称,又都在官场上,其中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晚上七点多,高海来到。当然夏想和李红江也没有傻坐在包间里死等,二人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到了门口迎接。高海也没让司机上楼,简单和李红江寒喧几句,就一起进了包间入座。

第145章 要做官,先做人

因为夏想介绍的原因。高海对李红江还算客气,说话很直接,没有打官腔,李红江很高兴,接连敬了高海好几杯酒。高海喝了两杯,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李红江一高兴就爱喝酒,就又和夏想多喝了几杯,夏想也知道他是为了显示他们二人关系密切,也是来者不拒,二人喝了个不亦乐乎。

受夏想二人感染,高海也慢慢放开了酒量,三人一会儿就消灭了两瓶剑南春。酒到酣处,高海也就卸掉了秘书长的面具,拍着夏想的肩膀,说道:“小夏,你是丁山的福将,可惜不能帮我,要不也能成为我的福将。跟我说实话,今天介绍小李给我认识,有什么打算?别跟高叔叔客气,跟我客气。就是非要在我和丁山之间分出远近来。”

夏想也有了五分醉意,不过头脑还十分清醒,他用手一指李红江:“李经理是我校友,我和他也算是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机,成了好朋友。我跟我讲起城中村改造的事情,说到了杜村有组织地对抗拆迁的问题,李哥告诉我,他正好有个亲戚在杜村,还算有点威望,知道组织者背后有人撑腰,有人出钱出力,就是为了报复市政府……”

高海大怒:“什么人这么大胆,哪家单位的?”

夏想笑笑,端过一杯茶放到高海手中:“高叔叔不要生气,躲在背后给杜村人出谋划策的是南方一建。”

“南方一建?”高海皱起了眉头,他当然听说过南方一建,也知道南方一建想要承接城中村改造的工程,被陈风否决了。一家外地来的不入流的建筑公司,接不到工程就敢组织人对抗政府,太胆大包天了,他将杯中水一口喝干,“查,我向陈市长汇报一下,一查到底。”

“高叔叔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看法?”夏想心想,要是能和南方一建硬干,他也犯不着再拉拢李红江过来。采用钝刀子割肉的方法,将南方一建的成长扼杀在摇篮里。

燕市乃至燕省的建筑业市场很大,一家二建公司不够,再找一家三建公司,两家省级大型建筑公司,都从大肉锅中分一杯汤给南方一建,现在还弱小的南方一建肯定忙得不亦乐乎,数钱数到手抽筋,有钱赚再忙得四脚朝天,雄心壮志还有将公司做大做强的梦想,就会被每天源源不断的琐事消磨殆尽。到时再让李红江加把劲,将南方一建的几个头头分化,将他们几百人队伍打散,安插到二建的各个分公司,留在燕市一部分,有外省的工程的时候,再带走一部分,用不了多久,南方一建就会名存实亡,成为燕省建筑公司的附属品。

但南方一建有高成松老婆景晓影的关系的内幕,他又不能对高海明说。否则以陈风的性格,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故。他见高海点点头,表示愿意听他说说,就故作神秘地说道:“南方一建虽然没有资质,公司又小,手段有点阴暗,但他们的工人手艺还是不错的,又肯吃苦,手下又出活,所以如果将他们完全赶出燕省,不但要费些周折,还给人留下燕市不能容忍外来企业的不好印象。李经理在建筑行业摸打滚爬好多年,他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既能解决杜村的问题,又能让南方一建老实……”

高海听了大为心动,燕市大兴工程,大举改造城中村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改善城市形象,提升城市品味,给前来投资的客商留下良好的印象。夏想说的也对,如果用行政手段强行将南方一建赶出燕市的市场,岂不是与城中村改造的目的不符?其实市政府也是欢迎良性竞争的,也不愿意大费周章地和一家公司作对,确实有损政府形象。既然有人主动出面为政府排忧解难,他怎么会不欢迎?

高海饶有兴趣地看了李红江一眼:“小李,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出来,为政府排忧解难的单位,政府是不会忘记的。”

李红江陪着笑,看了夏想一眼:“其实主意是夏秘书和我一起商量出来的,我这个人办点具体的事情还成。要是说事的话,不如夏秘书说得清楚,就请他代劳,好不好?”

高海算是明白过来了,夏想说是李红江的主意,其实是给李红江面子,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主意。他想起自己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杜村的事情,其实重点还在史洁和民族街的改造上,没想到,夏想还上了心,一心帮他,还将功劳推给别人,这份情义就算是看在李丁山的面子上,也是沉甸甸的,高海就心中有些触动。

夏想对他并无所求还尽心尽力地帮他,又假借李红江的口说出来,聪明人不需要把事情说得太直白,太明显,他清楚夏想是不想让他承情,又同时拉李红江一把。高海心中有数,夏想不想是不想,他要是真的坦然受之,不记得夏想的好。就是做人上的失败。一个人做人都失败了,当官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要做官,先做人!

夏想冲李红江点点头,好象很不情愿地说道:“好吧,我就替你受累了,可要记上一笔,欠我一顿好酒!”然后又看向高海,“高叔叔,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说完听完。事情就过去了,反正大家都喝了不少,醉话也好,胡话也好,也许都记不住。”

高海知道夏想的意思,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不强求你了,在我面前你还是放不开,太谨慎。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我高海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总有一天我会不在官场了,但作为一个朋友,却比官职要更长久。”

夏想重重地点点头,就将他想让李红江出面,以二建公司的名义将南方一建拉拢过来,然后逐步分化,慢慢吞食掉,将南方一建完全消化掉,最后成为燕省建筑公司的附属公司,既能留住南方一建的工人,又能掌握南方一建的经济命脉,可谓一举两得,等等想法,和盘托出。

有了饭吃,有了活干,南方一建也没空闹事,也没心思折腾,如果眼前有100万元可以赚到,而在看不见的远处有1000万元,所有人都会选择眼前的100万,这也是人类共有的只顾眼前利益的心理。

高海了听了半晌没有说话,眯起眼睛,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茶。喝了差不多有一壶茶,他才睁开眼睛,说道:“好办法,小李可以着手去做,有什么困难没有?”

李红江虽然在工地上呆久了。脾气有点急,但他也不是愣头青小伙子,忙道:“没有,夏秘书说了,省二建虽然是省里的单位,但这些年来也接了不少燕市的工程,其实都是一家人。”

高海就笑着问夏想:“你肯定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不说的话,我就当真的没有什么困难了。”

夏想就笑:“反正我也喝多了,就趁着酒劲说一句,高叔叔,李经理是二建一分公司的经理,他只能代表一分公司去拉拢南方一建,一分公司听起来好象排场小了点……”

高海明白夏想的意思:“小李当上分公司经理也有好几年了吧?二建公司的总经理是赵畅通吧?我和他也有些交情,能说上话……”

八月的燕市比起坝县,可是炎热多了。即使到了晚上八九点,依然是热浪滚滚,不见丝毫凉意。送走高海,李红江站在大宅门门口,心中的热火比起燕市的气温,可是高了太多。他看了看身旁的夏想,恨不得说一些掏心窝的话,表示一下内心的激动和感谢,不过看到夏想淡淡的表情和若有若无的笑容,千言万语只化成两个字:“谢谢!”

夏想摆摆手:“客气什么,以后我有事找你帮忙,我不但不说谢谢,还会理直气壮要你出钱出力,跑前跑后,一点也不把你当外人。”

李红江嘿嘿地笑了起来:“行,中,没问题!”

告别李红江之后,夏想一个人慢慢行走在燕市的夜色之中。处处灯红酒绿,到处是欢声笑语,大街上擦身而过的,有恋爱中的男女,有摇摇晃晃的醉汉,还有打扮暴露乱抛媚眼的生意女子,他突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想起后世曾经陪伴他三年的最后一个女友卫辛,想起他结交唯一的知心好友萧伍,想起为了替萧伍还债而当*台小姐的凤美美,再次获得新生之后,前尘往事,虽然历历在目,但举目四望,人海茫茫,今生能不能与他们再次相遇,还是未知!

夏想一连拒绝了好几个风尘女郎的热情,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年轻的身体因为夜色的原因,也有些冲动,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肖佳。他迷恋她什么,难道仅仅是她青春可人的肉体,还是一夜贪欢的欢愉?他始终感觉,肖佳对他来说,象雾象云又象风,既真实,又迷糊,总是看不清她的真面目,猜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而肖佳又看重他什么?看重他可以依赖,看重他有前途,还是仅仅是因为当时她需要男人的安慰,渴望男人带来的安全感?

夏想头疼欲裂,想不明白肖佳,也弄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他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给她,却意外地发现手机没电了。他摇头一笑,真是一个无奈的不巧,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宾馆睡觉。

回到宾馆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他见连若菡的房门紧闭,也不知道她回来没有,就算回来估计也早就进入了梦乡,他也就没有再多想,回到房间洗了澡,脱了衣服,酒劲上涌,刚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第146章 投怀送抱的香艳事件

正睡得香时,忽然听到有人咚咚敲门。夏想宿酒未醒,迷迷糊糊只穿了一个内裤就去开门。刚一拉开门,就有一具火热滚烫的躯体扑入怀中,同时耳边叫来一声惊呼:“救救我,夏想,快救救我……”

对于一个酒劲未消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半夜醒来时往往是下身挺拔,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夏想是正常的男人,当然也不可避免。况且他又是上身赤luo,下身仅穿了一条内裤,突然之间被温香软玉扑满怀,耳边又是怯生生的求救的声音,可以说是声情并茂的诱惑,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他只觉热血沸腾,一把将来人紧紧抱入怀中,二人紧紧贴在一起,胸贴胸,小腹贴着小腹。只隔了一层衣物的硬梆梆东西,更是坚挺在顶在她丝绸材质的睡衣上。

连若菡几乎哭出声来:“都怪你,不早点回来!都怪你,让蟑螂爬到了床上!都怪你,害我做了一个恶梦……”她象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投入了父母的怀抱一样,喃喃低语,声音中带着无助和悲伤,还有一丝惹人生怜的恐慌……

她或许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夏想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表面上傲然清冷,其实也是为了掩饰内心深处的无助和哀怨。这一刻,连若菡撕下了所有的伪装,还原成一个20岁小女孩应有的柔弱和可怜!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夏想看清她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惶恐,一脸的惊惶失措,眼中还隐隐有泪光闪动,好一副楚楚可怜的孤苦无依的模样!

她穿着一件肉色的丝质睡衣,左肩上的带子滑到一边,露出了大半个肩膀,白得令人遐想。胸前的两个圆球因为挤压的缘故,紧贴在他的胸前,既弹性十足,又柔软可人。她头发散开,嘴唇微张,脸上的表情渴望爱护,渴望保护,渴望温暖的怀抱……

夏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说道:“不怕,你能一人打三个坏人,还怕一个小小的蟑螂,再说蟑螂营养丰富,炒着吃也很可口,它再欺负你,我替你吃了它!”

“讨厌,吃蟑螂,真恶心!”连若菡忍了一忍,还是没有笑出来,不过脸上的神情已经缓和了许多,“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一次自己出去玩,跑到了一家废弃的屋子里,进得去出不来,里面全是蟑螂,爬来爬去,还有的爬到了我的脚上,我吓得大哭,一直哭了两个小时才被爸爸救出去……后来大病了一场,再后来。一见到蟑螂就怕得要死,老鼠、蛇我都不怕,就怕蟑螂……”

童年的心理创伤最难愈合,连若菡怕的不是蟑螂,其实是一种心理上的恐慌,她怕的还是自己童年的心理阴影。

二人紧紧抱着,好象谁也没有意识到这种姿势有多暧昧,多过火!

夏想一听连若菡说出她的心理问题,也想起了他的童年往事:“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小时候见到狼都不怕,一人高的大狼狗也不咬我,我也敢逗它,几米长的蛇也敢捉,但我就怕四脚蛇。四脚蛇你知道不?就是和壁虎长得差不多,在田野里乱跑,跑得非常快,不咬人,也没毒,不过我一见四脚蛇就两脚发抖,知道为什么吗?”

连若菡显然被夏想的故事所吸引,慢慢镇静下来,她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我见过四脚蛇,一点也不吓人呀。”

“是不吓人,我在10岁之前也不一点不怕它。10岁那年,有一次在地里玩,突然一只四脚蛇钻进了我的裤腿,顺着裤子向上爬,几下就爬到了大腿根。我隔着衣服捉住了它,却不敢松手,吓得大哭。旁边的小伙伴还嘲笑我,说我要是松手,四脚蛇就会咬掉我的……”夏想忽然意识到不妥,他本是想转移连若菡的注意力,说说他的糗事,不一留神说到最后,才想起来后面的部分少儿禁止,就只好嘿嘿笑了两声,不说了。

连若菡不解:“咬掉什么?你快说呀。”

“这个,不太好意思说。”夏想挠头,心想都说了大腿根了,还能咬什么?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快说,说话别说一半,大男人,吞吞吐吐的,真没劲。”

“好吧,我说了,你别怪我实话实说。”夏想心想谁怕谁,我还不是怕你难为情,反正自己酒劲还没有消散,“小伙伴笑我,说会咬我的小**……”

“啊……”连若菡突然惊醒过来,夏想嘴中所说的东西。她可以肯定没有被咬掉,因为现在它正昂首挺胸地顶在她的小腹之上,硬硬的,热热的,似乎在向她的身体宣告它的存在和进一步占领的意图。

她又羞又急,猛地一把推开夏想,身子向后一退,正好靠在门上。她才又感觉到胸前的两片处女地因为过于挤压的原因,而被压迫得生疼,更是恼羞成怒,双手抱在胸前:“夏想。你是个大流氓!我恨你!”想到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人抱过,更没有被男人用那个东西顶过身体,她就恨不得杀了夏想,眼泪哗地就涌了出来。

夏想被张信颖骂过小流氓,当然那是她冤枉他。现在又被连若菡骂成大流氓,说起来他也是冤枉的,他后退一步,看到连若菡双手抱胸,一副被人欺负的羔羊模样,想笑却没有笑出来:“连若菡,我想有必要把刚才的情形解释清楚。第一,是你主动敲门进来,主动投入我的怀抱。第二,我被你抱住,也只好反抱你一下,一是礼貌,二是为了安慰你。第三,男人的某个部位经常会不听招呼就会自动变化,有时候不太受大脑控制,再说在你进来之前,它就一直那个样子了,你抱住我之后,它多少受了点刺激,就一直没有下去,也不怪我,它不听我的话……”

“你还说,快穿上衣服再跟我说话,我恨死你了。”连若菡被夏想的话带动,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上了某个部位,却发现夏想只穿了一条内裤,某处很不雅观地鼓起了帐蓬,更是羞红了脸,急忙闭上了眼睛。

夏想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一个床单披上,他的衣服胡乱扔了一地,要穿的话太麻烦。连若菡睁开眼睛,脸上还是一脸怒容。她从另一张床上也扯下床单披在身上,愤愤不平地看了夏想一眼,盘着腿坐在对面的床上:“你真无耻,真流氓,真坏蛋,乘人之危,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欲望,你……”

“你骂够没有?”夏想忍无可忍,大怒。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连若菡发作起来,蛮不讲理的样子刁蛮凶悍,可爱之中又有一丝好斗的凶狠之意,“我就是要骂你,骂死你,你能怎么样?你敢怎么样?”她怒目圆睁,眼神中有挑衅有威胁,还有一丝怒不可遏的失控。

夏想被彻底激怒了,他一下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我警告你连若菡,不要太不讲理了!事情是你挑起来的,是你半夜三更来到我的房间,我好心好意安慰你反而落了不是,换来你一顿好骂!那好,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我自己愿意光着身子睡,也是我的自由!”

连若菡也勃然大怒,“呼”地站起来,身上的床单掉了也不管:“夏想,你敢对我无礼,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可以断绝你的前途,让你一无所有!”

两张床离得很近,二人站在床的中间面对面站着,近在咫尺,即使夏想比同龄人多了12年的成熟,但也被连若菡的蛮横和毫不讲理气得热血上涌。他突然狠劲发作,猛然向前一扑,一下将连若菡压在身下,双手将她的双手死死按住,双眼狠狠盯着她的双眼:“我信,你相信你连若菡神通广大,可以将我这样的小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间。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得到你,你就算杀了我,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被我**的事实!”

说完,夏想不管不顾地朝着她的红艳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连若菡身子绷得紧紧的,不躲不闪,只是将嘴紧紧闭上,双眼喷火一样,恨不得用目光将夏想杀死。夏想感到她的嘴唇软软的,湿湿的,有一点温热,又有一点冰凉,他报复似地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感受到身下的躯体慢慢软了下去,不再浑身僵硬,他一翻身又站了起来,双手抱肩站到一边,冷冷地说:“好吧,我已经彻底欺负过你了,你想怎样毁我,悉听尊便!”

连若菡的睡衣刚刚遮住内裤边缘,一双白润的大腿裸露在夏想眼前,再加上她仰面朝上的躺姿,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