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想第一次主动打给吴老爷子。

“老爷子好,我刚刚送走了若菡,现在还在机场。”夏想恭敬地说道。

“我这里刚刚到了一批好茶,听说你也爱茶?”老爷子的声音平淡无奇,没有起伏,没有邀请之句,却已经有了邀请之意。

夏想闻弦歌而知雅意:“爱是爱,就是见识有限,喝不出好来。如果能让您指点两句,应该会在茶艺上大有进步。”

“若菡和连夏住的别墅不错,安静,幽雅。”吴老爷子就直接点明了地点。

夏想驱车赶到连若菡的别墅时,不过上午10点钟的光景。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普照,虽然依然寒冷,但空气中已经隐隐有了春的气息,下了车,阳光打在脸上,就有了微微的暖意。

吴老爷子一个人背着手站在院中,站在上次他和夏想坐着谈话的椅子旁边,背对着夏想。尽管他的背景依然高大,还努力站得笔直,但他的花白的头发和微微弯下的腰还是清晰地呈现在夏想面前,让夏想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人不管权势有多大,地位有多高,终究难敌岁月的侵袭,终将衰老,英雄迟暮和美人白头一样,都是世间最无可奈何的沧桑。

夏想来到老爷子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站住,恭敬地叫了一声:“老爷子。”

吴老爷子缓慢回过身来,和上次见面相比,他的精神好了不少,心安则体健,或许也是心情放松的原因。

他用手一指椅子:“坐。”

夏想坐了下来,今天没风,又适合晒太阳,他就坐在了太阳少的一边。吴老爷子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微微一怔,暗暗点头,还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年轻人。

两人坐在长椅上,沐浴着阳光,约莫有一分钟都没有说话。夏想微眯着眼睛,看着越升越高的太阳,感受到身上越来越浓的暖意,心情也就莫名地放松了下来。

该面对的,终究也要面对。

他鼓起勇气——说起好笑,他在面对吴才洋咄咄逼人的气势之时,也一点没有怯场,但在和颜悦色的老爷子面前,总是有一种无力感,不是畏惧,不是胆怯,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也许心慌不是因为老爷子曾经拥有的权势和他建立的庞大的家族帝国,也不是他深不可测的政治智慧,而是他给夏想的总是一种风烛残年的沧桑感,夏想总是不忍让他有一丝的失望。

谁忍心拒绝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殷殷忧心?尽管夏想其实也清楚,吴老爷子一生纵横官场,即使老了,也不会有太多的儿女情长之态,他的沧桑也好,风烛残年的流露也好,一半是真实,一半是表演,不能完全当真。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被老爷子感染,总想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到底是曾经的顶天人物之一,气场很足,他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夏想深呼吸几口,才又再次鼓起勇气,主动问出了口:“我始终觉得在燕省省委秘书长的人选问题上,您心里清楚吴家可能拿不下,却故意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肯定是大有深意。”

吴老爷子也是微闭着眼睛,似乎在享受着阳光,又好象是沉浸在难得的安静之中,夏想开口一问,他一下睁开双眼,仔细打量了夏想几眼,似乎是才认识夏想一样,大概沉默了有半分钟,才哈哈一笑:“才江说,你可堪大用,聪明绝顶,看待问题的角度与众不同。才洋说,你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眼高手低。若菡却说,你心思细腻,为人体贴,可以依靠,我看他们三人说得都不对……”

看来老爷子要给他下一个结论了,夏想一脸微笑,静心聆听。

“我象你这个年龄的时候,30岁……是正厅。”老爷子却没有直接说出结论,而是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夏想吓了一跳,老爷子30岁就是正厅了,也不简单。又一想老爷子30岁的时候,国内的体制还不健全,别说是正厅,就是副省也有可能,也就释然了。

“我赤手空拳打来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家族势力,但面对你,忽然感觉到,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实际上还不如你有眼光。如果我早早就和你一样有远见卓识的眼光,应该有希望成为国内第一人,不过,事情都过去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对你的看法是,有长远的眼光,有坚定的立场,也有远大的未来。”

老爷子的评价很高,也许是发自真心,也许是故意高抬他,让他飘飘然,夏想可不是轻易就失态的人,忙一脸谦恭地笑:“您太过奖了,我知道自己的份量,在您面前,我的一点点成绩根本不值得一提。”

老爷子摆摆手:“往事不可追,和你讲以前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时代也确实不同了,现在的官儿,比我们那个时候难当,也难爬上来。你能有今天的成就,虽然要继续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但也不必妄自菲薄,因为你看待问题的角度确实很准,在燕省省委秘书长的问题上,我就是放任不理的态度,因为我就是要看看,才洋遇到他回京之后的第一次波折,会有多大的承受力!”

在上一次夏想和梅升平、邱绪峰会面之时,在得知邱、梅、付三个老爷子同时出动之后,吴老爷子依然按兵不动,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最后不但没有出手,而且等吴才洋惨败之后,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夏想心中就有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吴老爷子是有意为之!

联想到吴才洋和老爷子之间长达十几年的过节,以及吴才洋在行事手段和为人处世方面与老爷子之间不大相同的落差,老爷子此举大有深意——绝对是有意冷眼旁观,就看吴才洋碰壁之后,能不能有所醒悟。

吴老爷子目光如炬,如果说他没有过人的目光,没有高瞻远瞩的战略,也不会打下吴家一片大好江山,而且吴家还稳居四大家族之首。现在他虽然已经退下,虽然吴才江远离政治中心,偏安宁省,虽然吴家的大权基本上都交到了吴才洋手中,但实际上,吴老爷子对吴才洋的行事手法还是颇有微辞,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大有意见,但又不好过于表露出来,以免让别人看出吴家内部的不和,因此,他才在事情的最初,表面上还是帮了吴才洋一把,但到了事情的紧要关头,却又置身事外,作壁上观。

夏想就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吴部长应该和您商量过了这件事情,您当时是鼓励他,还是没有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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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鸿沟

吴老爷子摇头一笑。心想夏想总能问到点子上,就说:“我当然是鼓励他,他为吴家出力,做事的手法再不符合我的原则,他也是吴家唯一的支点,必须要扶起来。不过我提议要采取曲径通幽的手法,不必非要态度强硬地一定拿下不可,可以借力打力,可以提出交换,甚至可以打着拿下省委秘书长的位置当幌子,最后时刻态度大变,来换取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可惜的是,才洋还是没有听进我的劝,一心认定他在京城已经站稳了脚根,他总觉得政治上的较量,还是以实力为第一,他忘了,当年一个政治局委员就因为气势过人,最终还是在常委会上表决时被一票之差丢掉了前途,落了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夏想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老爷子果然厉害,如果吴才洋按照老爷子的想法。现在燕市市委副书记的人选,绝对是吴家人!而吴才洋刚愎自用,非要强势力挺,结果惹得三家联合,再加上触动了中央高层的利益,最终落了一个一无所获的下场,也是一次惨痛的教训。

姜还是老的辣,如果吴才洋在三家联盟形成之前,突然向中央高层提出交换条件,放弃省委秘书长的人选,来换取燕市市委副书记的位子,高层之中顾忌吴家的势力,多少也要给吴才洋一个台阶下,而且吴才洋只需要稍微向付家透露一点,愿意支持付先锋担任燕市市长,表面上看是吃了亏,实际上还是得到了实惠。

但吴才洋却认死理,不知变通,或者说,拉不下面子,有了今日之败,也在情理之中。吴老爷子坐视不理,也是希望吴才洋从中吸取教训,不要因为他的个人能力原因,而让吴家逐渐走下坡之路。

夏想还是由衷地佩服吴老爷子的思路,果然是谋局第一人,从大处着眼。却从小处落手,一点点蚕食别人的势力,侵占地盘,正是瞒天过海的高明之策运用到了十分娴熟的境界。

相比之下,吴才洋的咄咄逼人,强势凛人,正是官二代的作风,又自认有强大的家族势力撑腰,自然懒得再运用迂回之计,直接就想仗势欺人,结果还是低估了形势,高估了自身实力。

其实吴才洋的做法和后世许多官二代用权势压人,富二代用钱砸人是一样的道理,国内为什么家族企业很难传承下去?为什么官二代数不胜数,最后能出人头地的没有几人?大部分都是靠父辈的大树乘凉一代,再下一代就基本上泯然众人矣了,就是因为习惯了仗势欺人,习惯了认为有钱就拥有了一切,却不习惯动脑子。

古往今来,智慧永远是取胜的第一条件。

美国如此强大,世界第一。也不是处处炫耀武力,而是采取分化、拉拢和借力打力的手段,才在世界上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在中东,依靠一个以色列就让整个阿拉伯国家如坐针毡,在亚洲,利用日本、韩国和东盟对中国形成包围,在远东,利用几个欧洲小国布置反异装置,让俄罗斯如芒在背,整个世界都在美国智慧的布局之下,如囊中之物,更不用说利用台湾来制衡中国,只需要卖一些陈旧的过时的武器给台湾,既赚了钱,又让炎黄子孙陷入了内杠之中。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有不到300年历史的美国人就能将中国古人的战略智慧运用得如此娴熟,而我们却在抛弃祖先的智慧结晶,非要去捡西方早就弃之不用的所谓计谋,连拾人牙慧都不算,根本就是拾人唾涕,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吴才洋的举动,何止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根本就是双手空空,一无所获,一败涂地!

吴老爷子现在是因为身体有病或是其他原因,暂时不再主导吴家的事务,也可能是有意逐步让吴才洋掌控大局。只是吴才洋太自以为是了,完全将老爷子一生沉浮官场的经验不拿来借鉴,反而非要刻意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吴才洋是固执也好。是性格使然也好,导致了最后的惨败,对老爷子来说,估计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如果吴才洋能够从中吸取经验教训,胜不骄败不馁,重新认清形势,以后再在重大选择面前,审时度势再做出决定,此次失败不过是痛失一个省委秘书长的宝座,不足为虑,以后再慢慢找回利益。忧的是,万一吴才洋还是没有痛定思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想要讨回面子或是公道的话,吴家因为有一个短视的掌舵人,就是一艘航空母舰,也有沉没的可能。

夏想也是无奈地摇头,暗中叹息一声,吴才洋一向和老爷子不太和拍,有十几年的不回家的过去。也许连若菡的性格也遗传自吴才洋,也是和父辈不和,她甚至和整个家族格格不入,还好。连若菡遇到了他,慢慢消磨了个性,又是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夏想就感觉连若菡的性格温和了许多,一颗心全扑在了孩子身上,况且她对权势和名利十分淡然,性格没有再向越来越固执的方向发展

男人,尤其是醉心于权势的男人,也许在没有登上高位之前,对外经常会流露出性格中隐忍、宽容的一面。目的就是为了拉拢人心,巩固势力。一旦登临高位,性格之中唯我独尊、自高自大的一面就会极度膨胀,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坏话,甚至还要将自己塑造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仿佛古往今来几千年的人类历史,他就是唯一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吴才洋虽然不至于如此狂妄,但他不接受别人的意见,连老爷子的提议也置之不理,也是自信膨胀到一定程度的表现。

当年燕省的省委书记高成松,在初到燕省之时,也是踏实做事,勤恳做人,也为燕省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也被不少人认同。后来接任了省委书记之后,又因为得到了当时的第一人的赏识,就开始了个人主义恶性膨胀,自恃位高权重,目无党纪,独断专行,最终走上了严重违纪的道路。

相信吴老爷子一生沉浸于官场之中,见多了省部级大员的沉浮,也亲眼目睹过政治局委员一级的人物也有身败名裂的时候,知道政治的残酷性和严重性,更明白平衡之策在政治之中的运用,他对吴才洋,应该还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多一些。

果然,吴老爷子迎着暖暖的阳光,却长长叹了一口气:“才洋和我之间,有隔阂,和若菡之间也不亲近,如果你能走近他,让他信任你,也许你能在一旁劝劝他,少做意气之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族也不例外。吴老爷子一生心血,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人入得他眼。眼见偌大的基业有可能逐渐下沉,怎能不让他痛心疾首?

吴老爷子的沧桑和沉重让夏想怦然心动!

只是夏想知道,在吴老爷子看似真情流露的外表之下,也许是他一生政治生涯练成的不着痕迹的表演,但不管怎样,老爷子还是对他有所期待,还是希望他能加入吴家,是真心让他辅助吴才洋也好,或是看中了他的能力也好,老爷子今天和他见面,和他谈心,其实还是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是想让他看在亲情之上,和吴家站在一起。

夏想还真不能和吴家站在一起,他的立场很坚定,早在认识连若菡之时,初步听说有家族势力之初,他就没有想过要借助家族势力走仕途之路。现今当他对家族势力有了更深的了解,而且也拥有了一定的关系网之时,更是清楚依附于家族势力,不是他的初衷。

眼见快到了中午时分,不知不觉他和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已经一个小时了,夏想伸手搀扶了老爷子一把:“现在还是很冷,老爷子,别在外面坐得太久了。”

老爷子见夏想避而不谈刚才的问题,知道还是没有打动他,心中微感遗憾,不过脸上也没有流露出来,而是用手一指房门:“走,去屋里喝喝茶,静静心。”

说是喝茶静心,可能也是老爷子认为他是因为对吴才洋有意见,是意气之争,夏想也不明说,点头应下,就扶着老爷子走进了连若菡的别墅。

一个小时后,夏想站在别墅的大门之处,目送着老爷子的汽车远去,心中却是一片平静。茶是好茶,味道甘美,话是好话,意味深长,但却一直不合拍,节奏不同步。走的时候,老爷子眼中一抹失望之色难以掩饰,夏想也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勉强不来。就算他答应了老爷子,非要和吴才洋走近,想影响吴才洋,也许还会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

走走看看再说,吴才洋和他之间,还有很大的鸿沟需要跨越,急不得。

夏想一个人在别墅里面愣了一会儿神,就又给梅晓琳打了一个电话。

赶到梅晓琳家中时,梅晓琳已经请假提前回来,夏想敲开门,正看到梅晓琳拉着梅亭的手,站在门口,一脸浅笑地等他。

梅亭长高了不少。

打扮如花朵一样的梅亭眼睛转个不停,上下打量了夏想几眼,脆生生地说了一句:“叔叔好!”

一声“叔叔”叫得夏想感慨万千。

夏想蹲下身子,伸开双臂:“来,让叔叔抱抱。”

梅亭看了梅晓琳一眼,迟疑着不肯过来,梅晓琳温柔地说道:“亭亭,以后让叔叔当你的干爸爸,好不好?”

“为什么是干爸爸,不是亲爸爸?”比连夏小上几个月的梅亭,因为是女孩的缘故,说话非常清晰,也十分悦耳动听,让夏想听了心潮澎湃。

梅晓琳无限幽怨地看了夏想一眼,夏想就接话说道:“因为干爸不能常在你身边,只能抽时间来看你,所以就是干爸爸。”

梅晓琳也说:“有干爸爸总比没有爸爸强,是不是?快叫干爸!”

“干爸!”可能是出于对爸爸的向往,也许真是血浓于水,梅亭终于松开了梅晓琳的手,扑入了夏想的怀中,甜甜地叫了一句之后,又俯在夏想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声,“我以后就叫你爸爸,好不好?干爸爸不好听,我不喜欢。”

女儿的小小心思,直让夏想心神荡漾,他紧紧抱住梅亭,也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好,以后就当成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许告诉别人,好不好?”

“好。”梅亭开心了,伸出粉嫩的手指,“拉勾上钓一百年不许变!”

夏想就和梅亭拉了勾,偷眼看时,梅晓琳在一旁脸上带笑,笑里有泪,分明是开心的泪水。

随后,和梅晓琳坐下说话。

梅晓琳在团中央的工作平淡无奇,平常就是一些琐碎的没有新意的工作,她因为无意于仕途,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总比在家闲着无事可做强。

梅晓琳穿了一身职业装,打扮很中性,脸上没有一点化妆,素面朝天。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微微有些光彩照人。在夏想认识的几个女人之中,梅晓琳不算最漂亮,身材也不算最好,皮肤也是中等偏上,相比之下,似乎最没有特色,但实际上,她还是有许多别人不及之处。

首先,梅晓琳的性格最直接,比起连若菡的大胆,她对夏想很少客气,不管是置气还是故意,反正就是不被夏想左右,夏想也拿她最没有办法,因此在夏想眼中,梅晓琳的爽直之中,透露着几分难能可贵的可爱。

其次,梅晓琳的漂亮不是知性美,也不是妩媚,而是一种很干净的漂亮。当年夏想初识曹殊黧时,曹殊黧留的是短发,给人十分干练利落的美感。当然现在黧丫头留的是长发,增添了不少女人的风情。而梅晓琳始终是短发,刚认识她时是,现在生了梅亭,也是。短发再加上她中性的穿着,还有一点也不化妆的素净脸庞,给人的感觉很阳光很恬然。

还有,梅晓琳和以前相比,多了母爱的光辉,少了幽怨和抢白,说话时也淡然了许多,就更多了异样的女人味道。

夏想暗暗感慨,生活改变一个人的力量十分巨大,梅晓琳成熟了,更有女人味道了,同时,又沉静了许多,可以说,她现在能够安心于团中央的琐碎工作,对她以后的成长非常有利。

团中央第一书记现在是郑盛……郑盛,在团系中算是第三阶梯的人,因为在夏想重生之时,他刚刚担任了湘江省的省委书记,是中央委员,尚未进入政治局。

但郑盛是60年生人,现年才44岁!44岁的正部级高官,如果说以后没有政治前途,谁也不会相信。等后世郑盛担任省委书记之时,才50岁。50岁的封疆大吏,5年之后才55岁,进入政治局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况且他是团系之中一直颇受重用的一人。

夏想就试探着问:“郑盛为人如何?你和他有过接触没有?”

“郑书记……人很和善,好说话,戴一副眼镜,说话时慢声细语,比较好打交道。”梅晓琳一眼疑惑地看了夏想一眼,心想他和郑盛又不认识,可以说八杆子打不着,怎么关心起郑盛的为人了?想不通,但夏想有问,她还是细心回答,“我和郑书记接触过几次,他对所有人都很和气。”

“我建议你以后多向郑书记汇报汇报工作,多和郑书记走动走动,向他多请示,对你以后的成长有利。”和梅晓琳之间,夏想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直接就说出了心中所想,“郑书记以后外放到地方上,肯定要从省长做起,如果有郑书记赏识你,他走的时候点名要你,你的仕途之路就宽广了。”

梅晓琳一脸讶异,过了片刻才不满地瞪了夏想一眼:“你是我关心我的前途,还是别有用心?是不是叔叔也说我以后大有前途?我对仕途上的发展兴趣不大,你不用乱操心了。”

梅晓琳有家族势力借助不假,但以后国内的政治形势会更加复杂,团系、太子党,还有隐性的家族势力,再有草根出身的部分高层,差不多是四方博弈,能多条后路就多一个保障,没有铁打的江山,也没有永不衰落的家族。

“你不从政也是可惜,我觉得你用心当官的话,也不比别人差,嗯,不比别的女性官员差。”夏想说的是实话,梅晓琳漂亮是漂亮,但不是连若菡一样的无比动人,又不是曹殊黧一样的温柔可人,更不是肖佳一样的妩媚诱人,以上三女都不是当官的材料,国内官场也不允许一个绝色美女升到高位。梅晓琳有端庄之态,有家族背景,如果在工作中多用些心,不愁没有前途。

夏想也希望她能成为国内第一位女性省委书记。尽管路途漫长也未必会成功,但有希望总归是好事,也让梅晓琳有追求有人生目标。

“我希望你能成为国内第一个女性省委书记!”夏想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郑重其事地对梅晓琳说道。

第721章 欺人太甚

“新中国第一个女性省委书记是万绍芬。1985年她就担任了江西省委书记。”梅晓琳终于发现了夏想也有遗漏之处,被她发现了错误,她开心地笑了,“你也有出错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百事通万事能!”

夏想当然也会犯错,眼前的梅亭就是他一生之中犯的一个大错。是人都会有错误,不过没想到他也会犯一个简单的错误,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一直以为国内第一个女性省委书记是孙春兰,但孙春兰要到2009年才担任了省委书记,尽管说几年时间让梅晓琳抢先一步担任省委书记不可能也不现实,但他还是想用来激励她,没想到,还记错了,原来早先已经有过了女性省委书记的先例了。

“那也不要紧,你以后也会成为国内第二第三位女省长,第三第四位女省委书记,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夏想就势找了个台阶下。

“你真的以为我有这个能力?我才担任过县长,你就说我能担任省长,中间还差了一大截。”梅晓琳被夏想一夸,也是心花怒放,一脸笑容看向夏想。

“当然有,省长也不是天生的。都是从县长做起的。你有了安县的经历,再在团中央锻练两年,下放到地方上,可以直接从副市长起步。”夏想又强调了一句,“我觉得如果能和郑盛处好关系,等郑书记外放时,你就可以借机随他一起下去,是一个好机会。”

让梅晓琳和身为团系的郑盛走近,对梅家以后的发展也是大为有利。夏想对梅老爷子的印象不错,而且梅升平也帮他许多,为人也有可取之处,再有他和梅晓琳之间复杂难辨的关系,他也想梅晓琳走得更远,或许也会让梅家多一条腿走路。

“既然你看好我,我就试试看了,努力一把,不让自己留下遗憾。”梅晓琳抱过了梅亭,仿佛是向夏想示威,又仿佛是自言自语,“也不能让你小瞧了我,总觉得我好象没有什么本事一样。你也才是副厅,我和你不差几年,说不定比你还能抢先一步到副省级。”

“好,那我们就比比看。”夏想见梅晓琳又露出以前的笑容和神情,也是心中高兴,“谁先迈入副省级的门槛,谁就赢了。”

“赌注是什么?不能白打赌。”梅晓琳挑衅一样看着夏想。

“……”夏想想了一想。还没有想好时,梅亭就从梅晓琳怀中挣脱出来,来到夏想面前,拉住他的手,童声童气地说了一句让夏想和梅晓琳都尴尬的话。

“要是妈妈输了,就得让爸爸当马骑!”

童言无忌,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成年人的思维就是太复杂了太不纯洁了,梅晓琳迅速看了夏想一眼,脸红过耳,急忙扭过头去。夏想也不免尴尬,将梅亭抱入怀中,哄她说道:“骑马不好玩,换个别的方式好不好?”

“嗯……”梅亭歪头一想,“那就打屁股好了。”

晚上,夏想在外面陪梅晓琳母女吃过晚饭,又送两人回家。经过半天的相处,梅亭对夏想无比依赖,总是粘在夏想身上不肯下来,一口一口“爸爸”叫得无比甜蜜。到底是女孩嘴甜。比连夏和夏东的笨嘴拙舌强多了。当然现在夏东还不会说话,拿他和梅亭相比有失公正,但可以想象的是,夏东也肯定不如梅亭嘴甜。

还好,回到家里后,梅亭就在夏想怀中睡着了。夏想轻手轻脚地将梅亭放在床上,一回身想向梅晓琳告辞,没想到梅晓琳就紧紧站在他的身后,他没注意一下就踩在了梅晓琳的脚上,梅晓琳吃疼,一低头,就撞在了夏想的胸上。

夏想向外便倒,一想到身后是梅亭,就伸手一抓,双手就抓住了梅晓琳的肩膀,等于是他一下将梅晓琳揽到了怀中。

梅晓琳低头去看脚,没注意到夏想是慌乱之中胡乱抓她,还以为是夏想有意抱她,先是身子一下僵硬当场,过了片刻,又软了下来,双手紧紧抱住夏想的后背,泪水夺眶而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是委屈?好象她也没有可以委屈的地方,夏想从来没有欺骗过她什么,相反,还给予了她足够多的幸福理由。是渴望?她对夏想有了依赖,有了感情,但也只是一厢情愿。夏想对她似乎没有过任何暗示。

到底是为了什么,梅晓琳说不清,只是想哭,想靠在一个男人的怀中,想在一个温暖而坚实的胸膛之上,痛快地哭一场,用来怀念她一个人的心伤。

夏想也没想到无意之中的误会引发了梅晓琳的泪水,他没有办法推开梅晓琳,因为他知道一个女人压抑的哭声是因为内心的伤痛。他抚平不了梅晓琳的悲伤,安慰不了她的渴望,但至少可以给她一个短暂的拥抱,给她一次片刻的温暖。

他还不至于吝啬到连一点温情也不分享给梅晓琳的地步。

只是真要说到感情,夏想就只能摇头了,就如对卫辛一样,他始终觉得,他的感情债已经够多了,确实不能再泛滥了,关键的一点是,感情真是勉强不来,他对梅晓琳,只能是一次便是永久了。

梅晓琳哭了几分钟,又渐渐止了哭声,忽然拿起夏想的胳膊。赌气似乎地在他的衣服上擦了几下眼泪,又破涕为笑:“好了,哭完了,心情好多了,你再也不欠我什么了,从此以后,我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努力做好本职工作,争取早日当上省长!”

走出梅晓琳的小区,京城的夜晚格外迷人。处处纸醉金迷,放眼望去,歌舞升平之中,灯红酒绿之处,也不知掩藏了多少欢笑和泪水。夏想在微冷的夜风中清醒了一会儿,打电话给曹殊黧报一个平安,就又打给了肖佳。

肖佳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也是对他索求最少,又最自强独立的一个。连若菡独立之中,也有柔弱的一面,因为她会感到孤单。肖佳却不,她总是以姐姐的姿态对他迁就,对他从无所求,只想作他身后最忠实的女人,不管他走到哪一步,不管他有多狼狈多疲惫,肖佳永远是他的大后方。

算算日期,肖佳怀孕没多久,应该还没有大起肚子,夏想就有点想看看肖佳现在是什么模样了。电话一接就通,肖佳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是不是来京城了?晚上又没有地方去了?不许来我这里,我不欢迎你。”

上来就吃了一个闭门羹,夏想有点纳闷:“怎么着了,挺气势,我又得罪你了?”

“没有。”肖佳咯咯地笑了,“我是怕你来了发坏。科学家研究,私生子一般都比较聪明,原因就是在怀孕期间,母亲做*比较少的缘故。为了让我的孩子成为最聪明的宝宝,你去住酒店好了,乖,听话,别过来捣乱了,我都睡下了,而且还有保姆,有丛枫儿,你来不方便……”

丛枫儿?夏想吃了一惊:“丛枫儿怎么也在你身边?”

“是呀。她来京城培训来了,和我很谈得来,我很喜欢她,就留她住在我这里了,怎么,你有意见?”肖佳心情不错,对夏想的疑问有点好奇。

“没有,就是没想到她和你也能谈得来。”夏想也没有多想,虽然很想见肖佳,想了想还是不麻烦她了,他一去,又要折腾许多人为他让路……

“好了,自己找地方住,不许生气,我是为了宝宝好,你肯定会体谅我,对不对?”肖佳象哄孩子一样哄他,夏想只好败了,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早知肖佳不收留他,还不如回燕市好了,夏想无奈笑了笑,算了,找一家酒店凑和一晚上,今天挺累,晚上开车危险,明天一早再回燕市好了。

夏想回去刚取上车——梅晓琳所住的小区还算高档,进去的都是有钱人,不过有钱人不一定就素质高——他有点迷路,忘了车停在哪个方向了,就原地转了一圈,想了想才想了起来,刚一转身,就见身后有一只哈巴狗瞪着双眼冲他怒吼,夏想一向不怕狗,更不怕小得跟兔子一样的哈巴狗,对哈巴狗莫名其妙的威胁毫不在意,就恐吓似地跺了一下脚,顿时吓得哈巴狗落荒而逃。

就听身后有人讥笑一声:“跟一个小狗一样,还会转圈圈。哟,本事还挺大,还敢吓跑我的宝贝。来,宝贝,别怕,我来替你出气!”

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声音既轻蔑又轻佻,夏想回头一看,见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伸手抱起哈巴狗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公正地讲,她长得确实不错,眉眼带俏,五官十分精致,第一眼很漂亮,第二眼很耐看,但就是有一条,眼神很轻蔑,神态很高傲,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想,眼中流露出的全是轻视之意。

夏想是谁?他两世为人,阅人无数,一眼就可以看出此女是无所事事的一类人,而且极有可能是小三——当然此时还没有小三的说法,确切地讲,是二奶。因为她年纪轻轻又长相艳丽,却又穿着居家服出来转圈,还养着狗。一般养狗的女人,要么是空虚的中年妇女,要么是被人包*的年轻美女,真正的有工作有孩子要照顾的女人,哪里有时间养狗?

养孩子和工作的时间都不够用!

夏想才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看她的样子属于是极度无聊又自以为高高在上可以随意取笑别人的人,和她计较,夏想还自认降低了身份,他理也未理抱狗女,转身就走。

抱狗女被夏想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怒道:“喂,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说你呢,你给我站住!”

什么人都是,还让他站住,夏想心想别说和她吵架,就是和她说话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他就更加快了脚步。

抱狗女眼高过顶,本想嘲笑夏想几句,没想到夏想态度傲然,比她的神态还傲慢,不但没有正眼瞧她一眼,连一句话都不肯和她说,自以为自己身份特殊,有地位有权势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再有夏想刚才一吓,吓得她的宝贝现在还有点发抖,不由恼羞成怒:“你再不站住,我叫保安了,说你是小偷,你肯定不是小区的住户……你给我站住。”

眼见夏想就要转身拐弯——夏想是去取车,她却以为夏想是想溜走——情急之下,将手中的哈巴狗放下,用手一指夏想:“去,宝贝,咬他。他敢吓唬你,不能放他走,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哈巴狗刚才怕夏想,现在狗仗人势,一路嚣叫着冲夏想扑来,不几下就赶上了夏想,张开狗嘴就朝夏想的脚踝咬去——它想咬高的地方还够不着,个子太小了,简直和一只大兔子没什么两样,放到深山老林之中,别说有生存能力了,说不定连一只兔子都能把它咬死。

夏想再低调,再不主动惹事,也不能让一只狗眼看人低的哈巴狗咬上,他向旁边错开一步,稍微一弯腰,顿时吓得哈巴狗站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一步。

夏想小时候生活在农村,知道对付凶狗的方法,假装弯腰拿东西,狗就会站住不敢向前,对付狗仗人势但没有实力的哈巴狗也同样适用。

抱狗女跑得也挺快,屁股扭动,胸前汹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怒不可遏地冲夏想一指:“你刚才吓着我的宝贝,快向它道歉!”

夏想心想这女人本钱不小,说不定也是什么大人物的侧室,但再有本钱你也是侧室,身为侧室就应该有侧室的觉悟,闲得无聊也不能拿别人取乐,何况还拿一条狗说事。这年头,人都没有人权,狗还想有狗权?

当然,如果遇到民工或是一般人物,说不定还真能被她的气势吓住。以后的网络新闻之上,就不乏向狗道歉为狗下跪的事例出现,真是人心不古,人不如狗。拿狗权压人权,其实还是拿权势拿人,是社会贫富分化、阶层对立的真实体现。

哈巴狗刚才被夏想吓住,见主人来到身边,又气势起来,“汪汪”地冲夏想吼个不停,样子之凶,好象它是黑背一样。许多时候,我们和人交道,尊重的不是他本人,是他的背景,现在看来,用在狗身上也同样合适。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仗人势的狗!

夏想冷笑一声:“我劝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你把狗当成宝贝是你的自由,但在我眼里,畜生就是畜生!让人向畜生道歉,亏你说得出口!”

“畜生?哼,我告诉你,我的宝贝别看是一条狗,它比你还值钱,你知道它值多少钱不?10万块!知道10万块是多少钱不?你累死累活10年都赚不到。”

说是狗眼看人低一点不假,夏想向来不太注重名牌,穿衣尽量以舒适为主,出门更是喜欢穿休闲衣,因此乍一看,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英俊帅气一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富贵之气,也看不出来是副厅级干部。

10万元现在对于夏想来说,还真不算钱。他也不用收礼,随便出手设计一处住宅小区,就是百万上下。更不用提肖佳的数十亿资金有他的一半,曹殊黧的公司每年也是数百万的利润,还有随时可以动用的江山房产的数亿资产,还有远景集团几十亿的资金,以及连若菡在美国百亿的公司,夏想低调是低调,真要是让他一掷千金,他每天都花10万也消费得起。

但要自降身份和抱狗女去比谁更有钱,是极其庸俗的做法,也不是夏想的性格,他摇摇头:“请你让开,我还有事。如果你认为我可以被你欺负,你打错了主意,我劝你还是赶紧走。”

夏想的话不算嚣张,说得比较中肯,但听在抱狗女耳中,夏想就嚣张得无法无天了,她气急败坏地冲哈巴狗喝道:“宝贝,咬他。有我在,不用怕!”

哈巴狗还真听话,主人指哪咬哪,低吼一声,就又冲夏想扑了过去。

说实话,哈巴狗这样的观赏狗,在夏想眼里,还真不是用来咬人的狗,他一脚就可以将它踢飞,不踢死,也能踢个半死。

但本着爱护小动物的出发点,本来不愿意伤害抱狗女心目中的宝贝或者儿子的善良想法,夏想还是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又一次让到一边,也不由心中发火:“我警告你,再纵狗行凶,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抱狗女叉着腰,表情既嚣张又狂妄,“你敢动我的宝贝一根毫毛,信不信我能灭了你!”

口气还真不小,怪不得人人都说京城人气场足,人人都是通天的手腕,动不动都说在中南海有人,今天还真让夏想见识到了,一个抱狗女张口就能灭人!现在可是公元2004年的新社会,不是1894年的满清王朝,眼前的抱狗女也不是什么格格、皇亲国戚,就算夏想猜错了她不是小三,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富二代或官二代,而且还不是很有权势的那种,却能张口灭人,还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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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 无心插柳

夏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的口气还真不小。因为一条狗就能灭一个人,行,你敢再放狗过来,我就敢一脚踢开它。”

抱狗女怒极:“宝贝,咬他,咬死他!”

屁大点的一条狗还想咬死人,开什么玩笑!不过抱狗女的口气可不想开玩笑,而是气势汹汹,咬牙切齿!

哈巴狗再一次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狗不大,声音不小,猛一听,还真有吓人的效果,夏想也怒了,他已经够容忍了,还真没有动小屁狗一根汗毛就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近,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就没有再客气,而是愤起一脚,正正踢在小狗的屁股上。

本来夏想的一脚是想踹在狗的腰上,脚一抬起时。又心软了一点,毕竟它只是一个畜生,虽是畜生,也是一条命,不想让它受伤太重,就脚下又收了几分力气,偏了几分落在了它的屁股之上,只是想将它踢开为止,不想让它受伤。

夏想的力气拿捏得恰到好处,一脚正好将哈巴狗踢飞几米远,却又不至于受伤。哈巴狗悲苦地叫了几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一翻身站了起来,委屈地跑到抱狗女的脚下,用力蹭抱狗女的脚,显然是在寻求安慰。

抱狗女怒了,怒气冲天,她不顾形象,一挽袖子,三步两步来到夏想面前,扬手便打:“反了你了,敢打我的宝贝?今天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夏想一闪躲过了她的巴掌,女人撒泼起来也是凶悍得吓人,她表情扭曲,双目圆睁,本来非常漂亮的相貌竟然有了狰狞之态,在路灯的照射之下。如同鬼魅。

好男不和女斗,夏想的一贯立场就是不和女人动手。男人打女人,再有理,在外人看来也不占理,他躲到一边之后,冷哼一声:“我让你一次,如果你再闹个没完没了,我也不会客气!”

“我今天还跟你没完没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打我?有本事你再踢我的宝贝?我告诉你,今天你别想离开这里,你死定了!”

抱狗女又伸出双手,朝夏想的脸上抓来。哈巴狗也乘机吼叫着,从下面又朝夏想袭击,张口就咬。夏想现在上下两路受敌,心想今天还真是倒霉,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不讲理的一女一狗?狗仗人势也就罢了,这个女人背后的主人又是谁,让她这么牛气冲天,就因为他吓了小狗一下,就惹来这个疯女人没完没了地纠缠,真是服了这个女人的素质和不可一世。

疯女人摆出的姿态完全是要将他的脸抓花的凶猛。夏想心中怒气渐盛,欺人太甚,让她三分她还真上了天,真以为他怕了她。他在京城之中虽然没有在燕市的关系网深厚,但还不至于如疯女人所说的一样,随便一个人就能灭了他!

别的不说,谁想灭他,也得问问吴老爷子答应不答应!也得问问,邱家是不是同意!也要问问,梅家是不是高兴!不提几家的势力,就凭肖佳在京城多年的积累,凭肖佳坐拥亿万身家的影响力,方方面面也要给几分薄面!

夏想就还真想看看,一个无所事事抱狗的女人,是怎么让他死定的!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疯女人的双手,不让她近身半分,然后脚下一抬,一脚又将哈巴狗踢了出去!可以说重生以来,夏想从来没有如此动怒过,给脸不要脸的人,就得打脸。因为一条狗就要打人就要灭人,世界上还真没有这么样的道理。

又想起后世一条狗跑上公路,被一辆车无意中撞死,狗主人非要司机给狗下跪。夏想就替下跪者悲哀,公路是人的公路,按照交通法规,狗没有通行权。没有通行权,不是故意撞死就是白撞。因为如果因为为狗让路而酿成惨痛车祸,狗主人是不是也要负相应的刑事责任?

曾经还有一则新闻报道。有一个老太太跑到高速公路上捡东西,结果一个汽车躲避不及,发生了车祸,后面的车辆相继撞上,引发了重大的连锁相撞,最后死亡高达十余人,而老太太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路,看也不看一眼,最后也没有人追究她的责任。

再有更有一则新闻报道,国内一名女博士到了德国,因为过人行横道时不看信号灯——在国内养成的劣习——结果被疾驶而来的汽车撞死,最后判决司机不负责任,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给予适当的赔偿。世界因为有严格的制度才和谐运行,国内百分之八十的人车相撞事件,责任在行人的一方。

夏想气归气,还是十分冷静地一甩,将疯女人甩到一边:“你有后台,有背景,好,都叫来好了,我不和你打闹,让你的后台来,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疯女人见她的狗又被夏想踢跑。发疯一样又扑了上来:“你踢了我的宝贝两脚,我要打断你的双腿!”

眼见疯女人离夏想不到一米远时,夏想准备给她一个教训,将她推到一边,然后就报警之时,突然,从他身边闪过一人,速度之快,连他也没有看清。来人一下横在他和疯女人之间,扬起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在疯女人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