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候的电话,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肉跳,都让人有失神的感觉,夏想一看是陌生号码,愣了一愣,心想此时此刻的电话,应该没有闲事,就接听了电话。

里面传来了急促的熟悉的声音:“夏书记,我是熊海洋,听说您现在需要人手?要多少,我这里都有。”

关键时刻,还是老朋友靠得住。也不知道熊海洋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竟然主动打来电话要求帮忙,夏想也是有些感动:“老熊,我代表区委区政府和下马区10万老百姓,谢谢你了。”

熊海洋可当不起夏想郑重其事的一谢,忙不迭说道:“夏书记可别这么说,您这么说,就是把我当成了外人。您说,需要多少兄弟,我马上组织,一个小时内准赶到。”

用别人夏想还太放心,让熊海洋出力,他心里踏实,就不客气地说道:“人越多越好,立刻赶到西部荒山。”

“您等着,马上到。”熊海洋粗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中透露着兴奋和激情,“夏书记,老熊不会给您丢人,您等着瞧。”

夏想心中一热,熊海洋刚才的口气,和当年他在安县之时一模一样。人总是有怀旧的心思,熊海洋的一番话,立刻激起了夏想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他大喊一声:“萧伍,立刻将水泵全部卸下,等人手凑足之后,立刻支上抽水。”

夏想一声令下,同时抢先一跃,跳到了一辆车上,冲一个站着发愣的工人笑道:“愣着干什么?快搭一把手。”

工人名叫唐逸,今年20岁,刚从老家出来没几天,以前见过的最大的官儿是村支书,他也知道眼前的夏想是区委书记,比50岁的村支书年轻20多岁的大官儿,就让他一下愣在当场,大脑就有点短路,生锈一样运转不动了。

天,村里天天鼻孔朝天的村支书和眼前的一脸笑容的年轻人一比,听说级别差了十万八千里,可眼前的大官儿怎么这么平易近人?怎么笑得这么和善?

一愣神儿的功夫,唐逸就错失良机,失去了和夏想一起搭手抬水泵的大好机会,被旁边的同村的张扬抢个正着。张扬露出一口白牙,他长得黑就显得牙白,机灵地一笑,抢在唐逸面前,嘿嘿说道:“我来和夏书记搭手,我劲儿大,唐逸没力气,和他抬,累着您。”

小伙子挺有眼色,夏想也没时间去照顾唐逸的情绪,就和张扬一起抬起了水泵,从卡车的后厢下来。等他和张扬落地后,唐逸才醒过味儿来,追悔莫及,多好的可以和大领导一起抬水泵的机会,就被他白白浪费了,真是笨到家了。

唐逸的后悔没人理会,但夏想一动手,榜样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尤其是夏想是区委书记的身份,又没有一点架子举动,立刻赢得了当场所有人的好感,顿时大家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地干起活儿来。不出半个小时,就将水泵全部从车上抬了下来。

唐逸突然之间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一咬牙,一人扛起一台水泵,大声说道:“100来斤,不沉,我1个钟头就能扛到,兄弟们,上。”

唐逸是所有工人之中个头最矮、力气最小的一个,他一发狠,也能扛起一个百十斤的水泵,大家就不甘示弱,都纷纷扛起一个,跟在唐逸身后,朝2公里之外的地点进发。

管新望被工人们热血沸腾的力量感染了,他一向看不起没有文化的工人,认为他们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粗鲁而且不堪,只会干一些粗笨活计,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没想到,关键时刻,工人们的力量迸发出来,也有鼓舞人心的力量,他就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带路,要陪工人们走一程。

夏想留在原地等候了半个小时,熊海洋就带着工人大队伍赶到了。

让夏想吃惊的是,老钱竟然也在队伍之中。

老钱上次伤腿之后,足足养了半年多才出院,后来又静养了半年,算是恢复了正常的行走,不过还是走不稳,只能慢走不能跑步。夏想时常抽空去看望老钱,还特意叮嘱萧伍,一定要照顾好老钱的生活。

老钱一家人不是在江山房产工作就是在天安房产上班,收入不错,待遇很好,生活得十分幸福。

熊海洋来到夏想面前,搓着粗糙的大手,咧嘴一笑:“能和夏书记一起并肩作战,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夏想和熊海洋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熊,下马区10万百姓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告诉兄弟们,别怕累别怕苦,别怕肩膀疼,把水泵安全地运到指定地点,记他们大功一件,我亲自请他们吃饭,每人敬他们一杯酒!”

熊海洋气势高涨,回头大喊:“兄弟们,听到夏书记的话没有?夏书记要敬你们酒,你们要是草包,就现在回去,我不拦着。你们要是怂包,半路上歇菜,喝不到夏书记的酒,也别怪我没叫你们来,是你们自己不争气!”

“不丢人!”

“请夏书记放心,我们不是草包!”

“谁也不怂,上!”

夏想的名头足够响亮,在工人之中有绝对的威望和惊人的号召力,熊海洋一嗓子喊出,群情激动,欢呼声此起彼伏。虽然大雨哗哗下,但浇不灭工人们心中的火焰和热情,他们纷纷跳下卡车,两人一组,抬起水泵就朝目的地进发。

几分钟时间,几十台水泵就被熊海洋带来200多名工人一扫而光,剩下的工人组成七八人的团队,开始抬动自备发电机。

夏想被劝到一边——身为一把手和总指挥,他不能再冲到第一线了,陈天宇不允许,晁伟纲不同意,就是熊海洋也不干,他也不再勉强,就来到老钱面前,半是埋怨半是关心地说道:“老钱,你腿脚不利索,怎么也来了?老熊也真是,非把老钱拉来干什么?又是晚上又是大雨,寒气入体,让老钱受了风寒怎么办?”

老钱连连摆手:“夏书记可别这么说,我一辈子劳累惯了,闲不着。主要也是想您了,就想过来看一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腿脚虽然不好使了,可是也能帮着搭一把手,就是您别嫌弃我不中用就行了。”

老钱一脸愧色,因为他不能帮上大忙而心中不安,过意不去。

夏想感慨万千,拉住了老钱的双手,多好的工人兄弟,从来都是一副低下谦恭的姿态,从来不觉得上次救他一次是天大的恩惠,而认为是理所应当,朴实的情感让人真心感叹。

夏想就让老钱紧跟他的身边,还特意让晁伟纲将雨伞交给老钱,让老钱专门给他打伞。果然老钱高兴了,双手举着伞,为夏想撑起一片晴空:“请夏书记放心,打伞这样的小事我再干不好,我就真是一点用也没有了,不用您说,我自己就走。”

夏想要的就是让老钱感觉到他自己还有用武之处,否则他也不愿意让老钱给自己打伞。

晁伟纲和陈天宇对视一眼,都对对方眼中看到了叹服。夏书记虽然贵为区委书记,但却细心到用心照顾一个老工人的感受,真是一个少见的好领导。

陈天宇也是暗暗佩服,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和夏书记一样在细节上都考虑得十分周到。他虽然也知道老钱为夏书记做过什么,但在夏书记为老钱做了许多事情之后,用不着还对老钱当成亲人一样对待……

不理解归不理解,陈天宇还是对夏想为人十分欣赏,认定夏书记能对一个工人也有情有义,对其他一直跟随他的人,也一定不会抛弃。

夏想随后也和众人一起步行前往抽水地点。

山路崎岖难走,天上有雨,地下有泥,还有积水和杂草,一行人走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才赶到目的地。夏想从昨天天一亮,一直坚持到现在,虽然仗着年轻力壮,还吃得消,不过也是觉得有些透支体力。再加上雨夜冰凉,淋了多半天的雨,他就隐隐有点风寒的迹象。

陈天宇更是喷嚏不断,已经感冒了。晁伟纲还好一点,据他说他以前在学校里就爱跑步,身体素质非常好,所以是几人之中最结实的一个。

夏想强打精神,不亲眼看到抽水缓解下马河的压力,就是现在给他一杯热水一张舒服的床,他也闭不上眼。

还好萧伍和管新望没有让他失望,他赶到了时候,管新望已经指挥工人将水泵放置完毕,并且启动了发电机,然后几十台水泵一字排开,一头伸入下马河,一头通向荒山,随着萧伍的一声令下,几十台水泵依次转动,轰响之中,源源不断的河水被抽取到荒山之中,流向了广袤的荒野。

荒野足够大,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边,就是将整个下马河的河水都灌溉其中,也没有问题。

看到哗哗的流水奔向不知名的远处,夏想的一颗心算是落到了实处。萧伍凑上前来,不解地问:“领导,直接扒开河堤不就行了,怎么还要这么费劲拉来水泵抽水?”

夏想还没说话,正好管新望过来,就解释说道:“下马河地势低,形不成倒灌效应,必须抽水才能解决问题。还有,水泵抽水好控制水量,扒开河堤?扒开容易合上难。”

萧伍嘿嘿一笑:“我是不懂,所以才问的。不过我不是随口一问,领导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管新望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这话说的,要是夏书记让你跳河,你也跳?”

“领导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萧伍只是简单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管新望愣住了,不解地看了萧伍几眼,仿佛不能理解萧伍到底为什么死也要听夏想的话。

几十台水泵虽然全是小型水泵,但胜在数量够多,一起开动之下,也是声若雷震,威力惊人。滚滚的下马河的河水,在几十台水泵的连番作业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一条白龙流向了黑暗的远方,声势浩大,场面喜人,让人看得热血沸腾,尽管天上雨势不减,但不多时,就能看到下马河的水势上涨减缓。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夏想接到了李涵的电话:“夏书记,城区内的下马河水位下降了!不过,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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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天未成灾,人祸先行

“什么问题?”夏想现在也是无比紧张,唯恐哪个地方有一点闪失。

“不少住在地势低的地方的市民都不敢睡觉,都纷纷打来电话,要求区政府提供一个暂时的庇护场所,可是下马区刚成立不久……”李涵的声音透露着为难。

夏想知道李涵不想承担责任,新建的区委礼堂,还有全燕市最豪华最宽敞的会议中心,都在区委附近,都可以提供给市民暂时做避难之用。他不主动提出来,是想让自己开口,万一出现什么无法收拾的局面,自己就首当其冲要承担主要的领导责任。

都什么时候了,在人民群众的生命受到威胁时,还要计算个人的得失,还不忘官场上互相推诿责任的最不入流的做法,夏想对李涵微微有些失望。

“让市民先到区委礼堂和会议中心避险,出了任何问题,我来承担责任!”险情就是命令,让百姓安心是为官者的责任。耽误一分,就有可能酿成人为的灾难。如果下马河没有汹涌成天灾,却因为百姓的慌乱而酿成人祸,夏想无法原谅自己。

李涵多少也有点羞愧,听到夏想斩钉截铁的话,也不免有些汗颜,忙说:“好,好,就这么办,有什么后果,我也不逃避责任。”

听了李涵的话,夏想长出一口气,总算没有白忙一场,水位下降,至少可以暂时保住下马区的平安,而且又可以让百姓睡一个好觉了。想到睡觉,他抬手一看手表,都凌晨2点多了。

夏想和几人又返回车上,在晁伟纲的再三劝说下,夏想还是决定在车上小睡片刻,不回家,就在抽水点坐等水位继续下降,完全控制住为止。同时他又让熊海洋和萧伍,继续从各处工地搜集水泵,越多越好,以备万一。因为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如果再来一场急雨,现有的几十台水泵可能不够用。

不料等萧伍和熊海洋打出电话之后,得到了反馈消息却是,下马区工地上的水泵,除了现在的几十台之外,全部被市政府征用了!

什么?夏想一下睡意全无,打了一个激灵。简直就是雪上加霜,燕市这么大,别的区不征用,偏偏征用下马区的,是什么意思?

夏想顿时心中怒火中烧,直接拨通了付先锋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夏想就听到话筒中传来风雨的呼啸的声音,付先锋的声音被风雨一吹,飘忽之间有点失真,他大声喊道:“哪位?我是付先锋!”

“付市长,我是夏想!”夏想也听了出来,付先锋也在现场指挥抢险,不过大家都是在抢险,没有必要非要断下马区的后路,“听说您征用了下马区工地上的全部水泵,我想问一下,我们下马区有一条下马河,现在也是险情告急,怎么办?”

付先锋似乎愣了一愣,然后一阵急速的风声传到夏想耳中,让夏想也能体会到在南山水库的风浪,然后付先锋的声音又夹杂着雨声传来,冰凉而不留情面:“南山水库是全市人民的水库,比起下马河重要一百倍!夏想同志,要本着顾全大局的角度看待问题,是一条下马河重要,还是一个南山水库重要?南山水库还供应京城用水,许多中央领导对南山水库的险情也非常关注,赵副总理刚刚打来电话,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南山水库。我们是共产党员,是党的干部,要有舍小家顾大家的奉献精神,下马河的问题,我相信在你和李涵同志的正确领导下,能够顺利地解决。”

电话断了,付先锋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是在告诉夏想,他是市长,一市之长,站得高望得远,比夏想更有高瞻远瞩的目光,比夏想考虑的问题更长远更全面,他只管统筹全局,至于下马区的问题,他没有提出任何建设性意见。

典型的只管制造问题,不管解决麻烦的官僚作派。

夏想无语,他又不能指责市长的职责所在,不能反驳市长的所作所为不正确,不能说市长的做法不是官面堂皇,至于为什么市长非要征用下马区的水泵而不是别的区,对不起,市长的决定没有必须向你一个区委书记解释什么。

夏想强忍胸中恶气,不愿意非要恶意地去猜测付先锋为什么非要故意从下马区调用水泵,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只能再自己想办法了。

夏想也不管现在是凌晨时分,直接拨通了成达才的电话。

成达才的电话一打就通,显然,成达才也没有入睡。他的声音格外清醒,一听就知道一直在关注水灾的问题:“夏书记,是想用人力还是用物资?”

“成总……”夏想一张口就被一阵急风呛了一口,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太累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而且还在雨中泡了几乎一天,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强提一口气,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没办法了,请成总借我100台水泵。”

“……”成达才微微沉默了片刻,“我给你准备150台,以防万一。现在是危急时刻,不仅仅是下马河的危急,也是下马区和你的前途的危急,一定要慎重处理。不要急,不要慌,困难会有很多,但解决困难的办法也有很多,关键是要稳住,不能犯错,尤其是领导责任上面的错误,否则一场大雨,有可能浇灭你的前程!”

成达才不是官场中人,但他和官场之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很清楚官场上面的倾扎,有背后下黑手,也有正面上名正言顺的排挤,尤其是重大事件之时,可以借助手中的权力,以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进行打击报复。他见多了官场之上整人的手段数不胜数,也知道付先锋和夏想之间的过节,夏想轻易不向他求援,一旦开口,肯定是情况紧急了。

夏想听出了成达才的淳淳教导之意,心中感激:“谢谢成总的善意提醒,我记下了。以前在安县也经历过大风大浪,不过当时只是风大雨大,没有天大地大。现在是天也大地也大,再加上风大雨也大,风雨交加倒不怕,就是怕人心也借机杂乱。”

有了成达才的保证,夏想放心了不少。一直守候到天亮的时候,成达才的150台水泵全部运到,夏想就交待萧伍和陈天宇,严防死守,不能离开现场半步,务必保证抽水工作的正常进行,只要雨不停,就抽水不停。

陈天宇和萧伍都立下了保证。

夏想和管新望原路返回了下马区的抗洪指挥部,此时天色已经微亮,天空中依然乌云密布,雨还是下个不停,没有减弱,不过好在也没有加强。

下马区平地依然有两尺深的积水,不过下马河的水位下降了不少,已经不再汹涌翻腾,不再气势如虹了,没有见识过大水的市民,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夏想和李涵一碰面,两人根据各处的情况汇总,还是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因为据气象台的最新消息,雨势有可能向西北倾斜,就是说下马区和燕市的雨不会增大,但因为燕市西北有山,有对流层的原因,积雨云都向西北部开始汇聚,有可能会在西北一带形成急降雨。

西北20公里处,正是南山水库。

南山水库设计容量不小,但设计容量和实际容量会有偏差,而且早年建造的大坝未必有承载太大洪水的能力。夏想和李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安。

南山水库不但关系着全燕市近300万人口的饮用水,还关系着支援京城的生活用水,确实是重中之重。而且南山水库距离**圣地只有几公里,可以说近在咫尺!

下马河的险情刚刚得以缓解,就听到了南山水库即将告急的消息,就让夏想心中一沉。

付先锋昨夜也是连夜赶赴了南山水库,胡增周没有去,而是参加了省委召开的紧急会议,研究对策。一开始,叶石生和范睿恒也是对下马河的情况十分关心,再三叮嘱胡增周要密切关注下马河的险情,要全力以赴支持下马区的抗洪救灾,因为下马河是燕市乃至燕省唯一的一条城内河。

正当省委正要定下全力支持下马区的会议基调时,付先锋打来电话,说是南山水库告急,同时,汇报险情的同时,又向叶石生和范睿恒强调了南山水库的重要性,叶石生和范睿恒听完付先锋的汇报,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南山水库一旦出现问题,影响到了燕市数百万市民的饮用水不说,万一影响到了支援京城的用水,中央领导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这么大的政治责任!

随后再次召开的会议,基调就变了,要动员全市之力,保证南山水库的安全,下马河的安危和险情,就被放到了次要的问题。

7点多,天光透亮,夏想接到了胡增周的电话。

“夏想,省委和市委的会议决定,第一任务是保卫南山水库,第二任务是保证下马河的安全。我就给你交个底,基本上下马河就全靠你们自己了,中央已经打来电话,要求务必保证南山水库的安全……要有顾全大局的意识,省里和市里恐怕抽不出力量支援你们了,现在大部分精兵强将都赶往南山水库了,南山水库全线告急!”

看来不是付先锋夸大其词了,而是南山水库确实危急了。

刚挂断胡增周的电话,夏想又接到了高海的电话:“夏想,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现在南山水库随时都有山洪爆发的危险……”

怎么可能?夏想大吃一惊。

随后在高海的叙述中,夏想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本来南山水库的容水量不少,设计虽然老旧,但以现在的雨势大小,还不足以对水库形成威胁,但因为付先锋的错误指挥,结果导致了南山水库成了一颗巨大的炸弹!

大雨一下,就有技术人员向付先锋建议放水泄洪,因为南山水库平常储水量只有设计容量的十分之一,从来没有到五分之一的时候。虽然按照当初的设计,就算水库水位到了警戒水位线以上,也应该安全无虞,但毕竟水库建成已经有50多年了,不敢保证能在容水量超过五分之一还能保证安全。

但付先锋却不听技术人员的话,他认为燕市向来缺雨少水,南山水库也一直处在缺水的状态,每年向京城支援生活用水时,总是捉襟见肘,现在机会来了,正好可以利用百年不遇的大雨,多存一些水,也好向京城多支援一些水。试想,他一担任市长,在向京城提供支援生活用水就多了一倍有余,而且还不用和以前一样总要讨价还价一番才运水入京。

如此一来,他会在中央领导眼中,增加不少印象分,也让他在家族之中,大长颜面,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付先锋甚至还有天助我也的庆幸想法,所以他坚持他的看法,命令从现在开始蓄水,在水位没有上升到警戒线之前,不许开闸泄洪。

技术人员姓黄,叫黄晓明,和影视明星黄晓明同名同姓,但却长相普通,不过脾气却是倔强,不畏付先锋的权势,和付先锋据理力争,非说南山水库年久失修,不止是防卫坝有可能抵御不了五分之一的水量,就是周围许多山壁也可能被腐蚀了,压力一大,就有可能溃堤。也就是说,目前的容水量是南山水库最安全的容水量,超过一分危险一分,因为不知道哪里会突然冒出一个大口子,从而导致山洪爆发。

南山水库东距燕市20公里,西距**圣地不到3公里,南面北面皆是大山,一旦崩溃,只有两处可以泄洪,一是向西,一是向东。向西,**圣地不容侵犯,没有任何一人敢下令向**圣地泄洪,政治责任谁也承担不起。向东,是燕市数百万百姓的生命,也是不能承受之重。

因此,黄晓明的据理力争,完全合情合理,也是出于大局的考虑,是一个技术人员有担待有见解有作为的表现,但他的理由却没有打动付先锋!

付先锋的骨子里,有着付家根深蒂固的投机心理。本来付家在京城的家族之中,并不入流,也不显眼,但因为有几次险之又险的投机运作得当,成功地让付家撷取了丰厚的利益,才让付家最终脱颖而出,名列四大家族之末。因此,在付先锋看来,此时百年一遇的大雨,正是他政治生命之中百年不遇的重大机遇,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一个小小的技术员懂什么?信口雌黄罢了,大山和水泥浇铸的大坝,会被压垮?开玩笑,技术上的数据和政府的GDP一样,都有夸大失实的地方,不可尽信更不能全信,全信的话就是傻瓜了。许多汽车标明载重30吨,谁不拉上50吨?不是一样平安地跑来跑去。

付先锋就不耐烦地打断了黄晓明继续的理论,直接让人请他出去了事,才不想听他在耳边吵个不停。其他趋炎附势的当地领导和水库管理人员,都不敢再说一句惹市长大人不快的话,都顺着付先锋的话向下说,说是南山水库固若金汤,绝对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付市长高屋建瓴,有长远的目光,现在正是蓄水的大好时机。

而且付市长调来的几十上百台水泵,在关键时刻可当大用,可以缓解大坝的压力,可以抽水降压,等等,就让付先锋有些飘飘然,认定自己的决定是唯一正确的决策。

但沿大坝视察一周之后的于繁然和高海提出了不同意见,因为两人实地查看了大坝,确实年久失修,而且还询问了水库的不少工作人员,一致的口径是南山水库蓄水能力有限,原设计容水量根本没有考虑过百年一遇的大雨的情况,而且还有附近的村民向于繁然和高海反映了一个更加严峻的情况,水库南面和北面的大山,有爆发山洪的危险,因为山上山泉丰富,现在大雨下个不停,各处溪流汇聚成小河,小河再形成大河,就有可能形成山洪!

山洪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于繁然和高海急忙向付先锋汇报,提出最好现在就开闸放水,否则等水势过大无法控制之时,再万一引发山洪爆发,就有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付先锋打定了主意要借此机会豪赌一把,他也咨询了省气象台的专家,说是有可能会在南山水库一带形成强降雨,降雨量达到大到暴雨的雨量。虽然有了气象专家的预警,但付先锋看到水量不足水库设计容量五分之一的水位线时,还是认为已经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就算再来一阵特大暴雨,也未必有多少雨量。现在水库之中的蓄水才仅仅是五分之一,暴雨过后,能达到三分之一就不错。

三分之一,再陈旧的大坝也能顶住,怎么也不可能偏偏就决了堤。再说就算万一决堤,也可以将责任推卸到水库设计的上面,他也不用负多大的领导责任。而且说白了,怎么可能就偏偏会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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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公报私仇

付先锋坚持己见,谁的话都不听,直接否决了于繁然和高海的意见。而且让他大感欣慰的是,天一亮,特大暴雨如期而至,但暴雨一直下到9点,眼见雨势减弱之时,水库还是安然无恙,蓄水量却增加了不少,他就不免心中暗喜——赌对了,今后想不发达就难了……

不料付先锋欣喜的念头刚起,就突然听到地崩山裂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他吓得坐在地上。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就听到远处传来呼啸而且尖锐的声响,犹如万马奔腾,又如排山倒海,一瞬间,付先锋的脸色都白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怎……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跌跌撞撞从外面闯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山洪爆发了!”

什么?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付先锋顿时觉得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本来他站着,一下又坐到了椅子上,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怎么会山洪爆发了?”

这一句话问得极没有素养,又没有水平,但没有人顾得上理他,虽然他是市长,但轰隆隆的响声震得脚下摇晃,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冲出外面,要亲眼见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巨变。

付先锋也顾不上指责别人失礼,也跟在人后来到屋外一看,只见远山之上,一块块巨石缓慢而沉重地脱落,然后落到水库之中,激起大片大片的浪花。

在巨石脱落之后,从巨石后面涌出巨龙一样的洪水,源源不断地灌注到水库之中,在十几条水龙的注入之下,水库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地上升。照此下去,不出几个小时,水库的蓄水别说达到三分之一容量了,估计到不了下午,就能达到全部容量。

水库管理处的负责人惊慌了,声音颤抖地说道:“付,付,付市长,再不开闸放水就来不及了,南山水库的水闸设计偏小,放水量有限,山洪一泄,排水量赶不上泄水量,会有冲垮大坝的危险!”

付先锋再也兴不起赌博之心了,脚下不远处就波涛翻腾,转眼间好象就能将他吞没一样,巴结中央领导?先保了小命要紧,他忙大手一挥:“放水,赶紧放水!”

负责人领命而去,不出十分钟又匆匆返回,一脸惊恐,到了付先锋面前,腿一软,竟然坐在了地上:“付市长,大事不好,刚才一块巨石正卡在闸门上,现在闸门提不起来了。”

啊?付先锋吓得一哆嗦,一直不离手的对讲机一下掉在地上。对讲机在地上弹跳一下,仿佛奋不顾身的跳水运动员一样,纵身一跃,跳进了南山水库之中。在巨*翻腾之中,连一朵浪花都没有溅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付先锋一阵心惊肉跳,急忙退后几步,唯恐他也一不小心就掉到水库之中。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他也急了,事情千巧万巧,只要落到他身上,万分之一的巧合就是百分之百的不幸了。

付先锋失去了刚才的镇静和指挥若定,所谓的领导风度和一言而决的气度都全然不见,剩下的只有无助和绝望。

即使付先锋不懂水利,不是技术人员,他也能看得出来,轰轰的巨响之中,数条水龙以气吞山河之势注水,说话的工夫,水位上涨了半米有余。

太恐怖了,太吓人了,付先锋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力,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当然,还有因此带来的严重后果而引发的连锁反应,也是让他心底一片寒意。

“没办法了,早先放水的话,也没有现在的险情了。”黄晓明不知道从哪里又跑了过来,才不顾付先锋的市长面子,“付市长,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赶紧逃命要紧,再晚了,大坝一垮,您堂堂的市长淹死在南山水库,也成了一件特大新闻了。”

黄晓明果然厉害,敢当面讽刺市长,以后他这个南山水库的技术员,是别想干了。

付先锋脸色铁青,但他不懂技术,又见水库的负责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黄晓明,知道黄晓明是水库管理站最权威的技术人员,就只好耐着性子问:“晓明同志,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现在都迫在眉睫了,你拿出一个方案出来,为了南山水库的安危,为了燕市人民的生命水库……”

黄晓明摆摆手,当前一步冲到指挥部中,将一张图纸铺在桌子上,用手一指地图的最上角:“有三个方案泄洪。第一个是炸掉闸门,麻烦事就是闸门一炸,水库的水就会流得一干二净,等雨停之后,再重新修复闸门,再等水库重新蓄水,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

付先锋立刻否决了这个方案:“不行,水库一个月没有水,燕市人民吃什么?如果我让燕市300万人没水吃,燕市就会陷入混乱之中。”他不敢说出来的更深层的担忧是,就算还有一点水量可以勉强供应燕市,但无法支援京城的话,他也会被中央领导批评得找不到北。

“第二个方案是,炸开西边的大坝,让洪水流向西部平原,否则等水库的水量到了一定程度,有可能会全坝崩溃。”黄晓明用手一指西面。

付先锋一看,黄晓明手指的不远处,就是**圣地。向西泄洪,数公里的距离,水势顺流而下,几十分钟就能将**圣地冲成一片泽国。想到每年中央头几号人物都要到**圣地来参观,而且燕市还专门修建了上等的公路通向**圣地,向**圣地排洪?付先锋头上只有一个脑袋!

要是古代,是杀头之罪。就是现在,他一旦干了这种事,不出两个月,他的市长前途就会玩完,谁保也没用,以后会不会重新启用?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不会!

政治污点太大了,捅的不是马蜂窝,是最高层的眼睛。最高层不愤怒才怪!

付先锋连连摇头,又否决了黄晓明的第二个方案。

黄晓明似乎早就料到付先锋的选择一样,用手一指东面:“最后一个方案,炸开东面的大坝,向燕市泄洪!”

付先锋倒吸一口凉气。

他现在也清楚地认识到了目前的局势,真的和黄晓明所说的一样,无路可退!南面和北面是大山,想要炸开大山是天方夜谭,西面是**圣地,想都不用想,眼下只有东面一条路可走,让汹涌的洪水冲向燕市!

南山水库距离燕市20公里,中间是山路和村庄,村庄不多,只有两三个,两个小时就可以疏散完毕,而且20公里的广袤原野正好可以化解洪水的冲击力,当然,村庄的损失会很惨重,但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付先锋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拍了板:“向东泄洪,立刻疏散沿途村庄的百姓。繁然,你负责公路两侧的安全,高海,你负责带人疏散村庄,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

于繁然和高海坚定地一点头,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付先锋又要来一份燕市详细地形图,和黄晓明坐在一起研究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尽管他对黄晓明大为满,觉得黄晓明有点恃才傲物的性格,就象杨修。付先锋就忍了一忍,暂时将自己当成了曹操。正是用人之际,先度过眼前难关再说。

半个小时后,水位上涨到了水库设计容量的三分之一处,此时放眼望去,南山水库比平常之时大了三倍有余,烟波浩荡,一望无际,而几条水龙依然汹涌不止,犹如大型水坝开闸放水之时一样壮观。

水库呈漏斗型,越向上水面越宽,同时,水流汇聚的动能就越大,换言之,如果决口,冲击之力就越惊人。

再有一个半小时,等人群全部疏散之后,水位绝对可以上涨到二分之一处,将是南山水库建成以来,历史上蓄水量最多的一次,只可惜,一声巨响之后,将会奔流一空,白白浪费掉。如果能全部留下,当成送给京城的礼物,该是多大的一份政绩。

付先锋暗叫可惜,但又没有办法,百年一遇的大雨没能成为他百年难遇的机遇,真是时不我待。

没想到才一个小时后,水位就已经上升到了二分之一的水位线,此时再看南山水库,犹如大海一样波澜壮阔,站在大坝之上,感受到人类的渺小和大自然的威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升敬畏之意。

打电话过去,于繁然和高海都说,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完全疏散完毕,照此下去,半个小时后,水位有可能再上涨到三分之二的水位线上,万分紧急。

付先锋紧紧盯着地图不放,将燕市的地形图仔细研究了数遍,忽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南山水库的洪水奔向燕市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下马区,而位于下马区最西北端的四牛集团的养殖场,更是第一波洪水到达之地。

养殖场是四牛集团的命脉所在,也事关付先锋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燕市的地势是西北向东南倾斜,南山水库一旦决口,洪水冲击之势,20公里的距离,也用不了多久。但愿20公里的广袤原野可以将洪水之势化解分散,到了燕市,只形成一股威力不大的水流就好了。

没有办法的办法,也顾不了太多了,万一决口了,恐怕损失会更惨重。

不过……付先锋忽然眼睛一亮,他用比划了一下南山水库到燕市的距离,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决口向东北稍微倾斜一点,水流首当其冲的是四牛的养殖场。但如果稍微向东南倾斜,水流冲击到燕市,首先会注入到燕市西部的下马河!

付先锋心跳加紧,尽管他也清楚下马河也是全线告急,事关下马区10万百姓的安危,但下马河是夏想政绩之河,是下马区的经济之河,而养殖场却是四牛集团的根本,如果有可能的话,谁都愿意动摇别人的根本,不愿意让自己的利益受到一点点的损害。

付先锋只犹豫了片刻,心中暗暗有了决定。

他又唯恐他的计算有误,又叫来黄晓明,将他的想法一说,黄晓明拿来计算尺,比划半天说道:“理论上付市长的想法是正确的,但也不排除意外出现。但从技术上是讲得通的……”

黄晓明只是技术人员,他不考虑大局,不管大坝的开口偏向的不同,造成的损失会有多大的不同。

一个小时后,水位上涨到近四分之三的水位线,爆破工作已经就位,付先锋已经让人通知了下马区,做好迎接洪水的准备。但并没有详细说明洪水量会有多大,最先到达的地点是哪里。

于繁然疏散了沿途的村庄之后,及时返回了水库指挥部,他要近距离观察一下泄洪的场景,再看看有没有工作没有到位的地方。付先锋在外面指挥布置,他就到了房间,无意中发现了桌子上有一张地图,走近一看是燕市的地形图,再仔细一看,上面用红笔标注了两处爆破地点,每一处爆破地点的水流和流向都另有标注。

于繁然一开始没有上心,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要走,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就又折身返回,再定睛一看,才发现两次标注的地点,水流最先到达燕市的冲击点完全不同,一处是四牛的养殖场,一处是下马河。

下马河?他猛然打了一个激灵,知道今天付先锋全权指挥抗洪之时,特意下令将水泵全部调来了南山水库。虽然说一直没有派上用场,但谁也不能指责市长的考虑周全的一面。他却是心里清楚,付先锋有借机刁难夏想的意思。

下马河全线告急,他也心里清楚。再看到眼前的地形图,心里明白了几分。眼睛一扫,见周围无人,只有黄晓明一人低头在画图,他就凑向前去,递过一支烟:“晓明同志,你的业务很熟练,是个不错的同志。”

黄晓明微一抬头,无奈一笑:“有什么用?我得罪市长了,事情过后,南山水库管理处绝对没有我的地方了,我肯定得走人了。”

“我倒可以给你安排工作岗位,以你的才华,需要你的地方有很多。”于繁然一脸试探的微笑。

黄晓明愣一了愣,咧嘴一笑:“于市长,您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我能说的,肯定都会说。”

下马河的河水在上午11点左右,已经回归到了正常的水位,夏想总算小睡了片刻,又吃了一点东西,恢复了一点精神。之前他已经接到了南山水库要泄洪的通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南山水库距离燕市20公里,水再大,经过20公里的泄洪,平均到几十平方公里的田野之中,积水也不会太深。尽管从南山水库到燕市之间并非一马平川,但基本上全是平原地带,而且中间地广人稀,也算是一个排洪的好办法。

夏想很清楚南山水库的处境,南北皆山,向西则是**圣地,只有向东泄洪一条路可走,只是他也没有料到,南山水库会突然间山洪爆发,危急到了必须炸坝泄洪的程度。

等南山水库的洪水到达燕市之后,首当其冲先到达下马区,以现在抽水的速度,再过几个小时,下马河的河水就能降低一半,即使洪水来袭,也应该可以应付了。

而且最让他宽慰的一点是,雨势减小了不少,大雨已经转成了中雨。

为燕市分忧,为南山水库着想,顾全大局的牺牲,这些大道理夏想也懂,也能理解,他唯一担心的是,如果明天雨过天晴还好,如果再有大到暴雨的话,下马河就真吃不消了。

好在气象台的预报说,今天晚上就阴转多云了,明天应该是晴好天气,就让夏想松了一口气了,基本连同他在内所有下马区的党政领导都疲惫到了极点,有人排洪,有人动员群众,有人稳定民心,总之,人人都累得筋疲力尽,没有一刻空闲。

正当夏想稍微松了一口气,准备让大家轮流休息一下,12点多,他又意外接到了于繁然的电话。

“夏想,情况有点不妙,付市长在泄洪口上有点偏向,你要小心再次引发下马河的水位暴涨……”于繁然自然和夏想一心,不想看到夏想因为一条下马河而在下马区翻船。他就将他了解的情况客观地告诉了夏想,供夏想参考。他相信以夏想的智慧,一点就透,应该明白付先锋的用心。

夏想谢过了于繁然,对于繁然在关键时刻的提醒,心中感动。付先锋的做法隐晦而且让人无法察觉,如果不是于繁然的细心,高海在场的话,有可能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