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风的会谈,相谈甚欢,夏想也多喝了几杯,有了几分醉意。分手的时候,陈风说到麻扬天的后台,点了一点夏想:“麻扬天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借过年的时候到处活动,逃过一劫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想一举打翻麻扬天,一定要想到种种可能。”

陈风只呆了一天就返回了京城,夏想亲自为他送行。

原以来忙碌而充实的春节会在安稳中度过,没想到,初六过后,眼见年已经过完,夏想正准备收心投入到年后的工作之中时,突然,燕市又发生了一件和夏想有切实利益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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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风暴,平地浪潮

卫辛家中出事了。

卫辛家在燕市的郊县元县,离燕市30公里远,是一个还算富裕的县。卫辛的家境一般,家中条件一直不好,如果不是夏想的资助,她还有可能和上一世一样,沦落为卖唱女。

但今生因为夏想的插手,卫辛从容度过了大学时的母病危机,又和连若菡成了好友,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也算比上世的命运强了许多。

过年的时候,卫辛回家看望父母,她的母亲有糖尿病,需要一直服药治疗,不过因为卫辛现在赚钱多的缘故,什么药都吃得起,也算维持住了病情。

本来卫辛回家看望父母,一切都挺好,也平安无事。她的父母住在县城的老城,正好是规划中的新县城的拆迁区。卫辛本想给父母在燕市买一套房住,父母却不愿意离开元县。老人都是一样的心理,故土难离,也可以理解,卫辛也就没有勉强。

老两口就卫辛一个女儿,爱如掌上明珠,卫辛过年回家,就天天守着卫辛,看个没够。

本来一想欢欢喜喜过个年,但初六刚过,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元县规划中的新县城要拆迁卫辛父母所住的地方,卫辛父母还算通情达理,也签定了补偿协议,答应了年后搬迁,不知何故,年还没有过完,就遇到了强拆。

因为卫辛的邻居是钉子户的缘故,强拆队前来强拆,却拆错了房子,任凭卫辛如何解释,两个老人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强迁队将老人推开,把卫辛的家用推土机一推而平

以上,还不足以上夏想大怒,让夏想怒不可遏的是,强迁队不但蛮不讲理,拆错了民房,在得知拆错之后,还振振有词说是早晚得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要紧?卫辛去和他们理论,结果还被人推倒在地,而且还有人不三不四地说一些轻浮的话调戏卫辛。

夏想当即和萧伍一行,带领十几个人来到元县。强拆队自恃是县长的后台,对夏想等人的到来不屑一顾,又仗着人多势众,还想动手动脚。

强拆队的头儿名叫强革,人称强哥,光头,头上长着一块胎记,他就有了想当戈尔巴乔夫的梦想。他见夏想来势汹汹,才不会服气。他是县长的小舅子,在元县一向横行霸道惯了,怕过谁?况且他的姐夫刘俊刘县长在燕市大有后台,夏想是哪号人物,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他就耀武扬威地对夏想说道:“你哪里来的?来到了元县,就是一条龙,也得给我盘着。还想怎么着?我告诉你,这个小妞让她陪陪我,我就放你一马,否则的话,来了元县,就别想好胳膊好腿地回去……”

一句话就惹恼了夏想,卫辛现在是夏想的逆鳞,刚刚伤后恢复,夏想正对卫辛重新疼爱之时,没想到来到元县,还有人敢在他面前污辱卫辛,就让轻易不怎么发火的他,顿时勃然大怒。

夏想一怒,萧伍立刻就动手了,现在萧伍对夏想的一举一动非常明了,夏想是喜是怒,不必说话,只看他的动作,萧伍就心中有数了。

萧伍是谁,他一动手,快如闪电,一脚就将强哥放到在地,而且一脚正踹在膝盖上,当即将他的腿一脚踢断。

强哥再也不强了,一个跟头翻滚倒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满地打滚,就让手下围住夏想等人,一个也不能放走。强拆队一群人足有四五十人,就将夏想等人围在了中间。

众人围住了夏想等人,但没有动手,因为他们也看出了夏想不好惹,虽然只有十来人,但个个手上有功夫,一个顶三个,真要打起来,强拆队的一群乌合之众未必是对手。

然后就有人打电话报警,不多时,警察赶到了,来了足足有四辆车,近20个人,将夏想等人团团围住。

好大的气派……夏想冲为首的警察说道:“叫刘县长过来。”语气气场很足。

为首的警察吓了一跳,夏想的口气比县委书记还牛气,就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我是郎市市委的……”

话未说完,警察就已经笑了起来:“郎市?哈哈,你就是郎市市委书记,也管不着元县,装什么大头蒜,还想找我们刘县长过来?牛皮都吹破了。”

他一挥手:“都抓了,破坏元县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阻挠元县的拆迁工程,先拘留了再说。”

夏想见他盛气凌人的样子,知道没少在强拆中欺负弱小,就冷冷一笑:“不问清楚就抓人,不怕没法收场?”

“怕?怕什么怕?有刘县长撑腰,我有什么好怕的?”为首的警察名叫隆民,是刘俊的亲信,他见刘县长的小舅子被打,又听夏想来自外地,就狗胆包天了,巴不得在县长面前露露脸,表现表现。

警察一下围上去,就将夏想等人铐了起来。说起来这是夏想第二次被铐了,他也没有反抗,又冲萧伍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不要反抗。

夏想等人被带到了县公安局,还有卫辛也被一同扣下,连同卫辛可怜的白发苍苍的父母。两个老人一路上还直埋怨卫辛,能忍就忍,何必连累朋友,又不是什么大事。

卫辛却清楚夏想故意让他们抓住,就是想狠狠整治一下。夏想最恨拆迁过程中的强迁现象,虽然元县不归他管,但现在他被元县扣留了,元县就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夏想到了县公安局之后,隆民就去向局长请功。局长王中珍多了一个心眼,听说了夏想一开始就直接要求见刘俊,就猜测夏想是不是有点来头,他就亲自来审夏想。

一见夏想的面,王中珍就心中一紧,夏想端坐不动,一看就是有久在官场之上养成了威严,而且看他沉稳的气势,肯定是级别还不低,最少也是在副处级别以上的人物,而且还有可能是副处实职。

王中珍就客气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

“郎市市委,夏想。”夏想很配合地回答了一句,又问,“你是局长?最好请刘俊过来,我有话和他说。”

“夏想?”王中珍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象在哪里听过,但一下又想不起来,就愣了一愣,“刘县长不是说请就能请得动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对我说。”

“你级别不够。”夏想直接就呛一句,“我想想,你如果是元县公安局长的话,就是王中珍了。”

“是,是,我是。”王中珍一下弯了腰,夏想的话比县长,不,比县长书记的气势都足,他就知道对方有来头,“您在郎市市委担任什么职务?”

也怨王中珍昨天打麻将睡得太晚,今天大脑转得不够快,他以前可是没少听过夏想的名字,但自从夏想调任到郎市之后,燕市刻意淡化了夏想在下马区的事迹之后,不能说是被人遗忘了,至少夏想的威名在燕市,已经成了过去式。

夏想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刘俊就出现了。

刘俊是正好有事来县局,不是什么正事,又是过年期间,他也就没有事先摆谱通知县局大张旗鼓地迎接。不料刚进县局大门,就见强革咬牙切齿地正和几个警察嘀咕什么,他就问了一句。强革一见姐夫来了,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一顿。

刘俊就怒了。

他大步流星来到审讯室,一见王中珍还跟夏想必恭必敬地说话,就更来气了:“老王,到底怎么回事?是审犯人还是拉家常呢?”

王中珍一见刘俊现身,忙上前解释几句。

刘俊听了,上下打量夏想几眼,他知道夏想是谁,心中一阵慌乱,本不敢惹夏想,但一想起夏想差不多是被人从燕市赶到了郎市,也就多少壮壮了胆子,咳嗽一声:“原来是夏市长,从郎市管到元县了,手伸得太长了。”

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还算懂事,一挥手,就让人急忙松了手铐。但刘俊并不怕夏想,因为他的后台是市委秘书长岳明。而岳明又是范睿恒的人,他能间接和下任省委书记范睿恒搭上关系,就让他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也就不将夏想放在眼里,毕竟夏想在燕市已经是过去式了,谁也不愿意得罪即将上任的省委书记,而且岳明也承诺,将会找一个机会将他引荐给范睿恒。

想想看,一个县长如果得到省委书记的青睐,下一步担任书记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松了手铐之后,刘俊还是态度十分轻松地说道:“夏市长要来元县视察的话,要先通过燕市市委,然后再经市委转达给元县,也不知道您是以个人身份,还是以什么身份前来元县?刚才的事情,显然是误会。夏市长……还有什么指示精神没有?”

轻描淡写的语气,若无其事的态度,一切的一切表明刘俊既不将夏想放在眼里,又没有一丝解决问题的诚意,更不用提就铐人事件向夏想道歉了。

夏想知道刘俊的后台是谁,他今天也被刘俊的态度激怒了,刘俊不是不懂规矩——就算他只是郎市的常务副市长,但也比刘俊官大一级,刘俊也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刘俊是故意托大,冷落自己。

夏想也没生气,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一点,今天的事情,可以用来大做文章,埋下伏笔,试探一下范睿恒的反应——他就将刚才的事情一说,指责元县强拆,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改进,并且存在着黑恶势力的苗头。

刘俊却冷冷一笑:“夏市长,您还真管不到元县的事情,再说了,也不怕告诉您,我今天还真认为强革没有做错什么”

“没做错什么?”夏想怒极反笑,“将老人推倒在地,撞破了头,结果发现拆错了房子,还拒不认错。又抓错了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刘县长,是元县的治安太差,还是我正好看到了元县最不好的一面?”

刘俊脸色一变:“夏市长,您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如果您是以郎市常务副市长的身份,我可以当作没听见。如果您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我也当您看走了眼。”

行,够气势,夏想反而又笑了:“好,我打个电话。”

“请便。”刘俊一点也不以为意,还亲自将电话递给夏想,“相信市委领导会主持公正。”

夏想也没客气,拿过电话就打给了高海。

高海现在是常务副市长,在燕市的地位日益巩固,他接到夏想的电话,得知夏想被抓进了元县公安局,还差点挨了打,大怒,立刻让刘俊接电话,劈头盖脸就骂了刘俊一通。

刘俊不怕高海,还直叫屈,说他并不知情,也是一个误会。

高海知道刘俊的后台是谁,直接挂了刘俊电话,就找到了岳明,将情况一说,岳明听了,却没有高海期待中的紧张,只是沉思了片刻:“既然是误会,就让夏想回来就是了,一点小事,不必闹大了。”

好嘛,范睿恒还没有正式上任省委书记,岳明就已经开始托大了,高海气不过,转身离去,又找到了胡增周。

胡增周现在在省委的地位也比以前稳固了许多,和王鹏飞、宋朝度的关系日渐走近,听说了夏想在元县的遭遇,清楚夏想手腕的他立刻意识到此事是一个契机,只一想,就清楚了其中的关键环节,立刻就打出了电话。

胡增周的电话给了刘俊极大的压力,尽管他自恃有岳明作为后台,而岳明是范睿恒极为亲信的人物。但他也清楚,胡增周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对他的前途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力,他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否则,就是不会做人做事了。

“是,是,胡书记,马上放人,赔礼道歉。”刘俊只能服软,胡增周的态度很强硬,要求立刻无条件放人,言外之意还对刘俊的所作所为大为不满。

刘俊被训斥了一顿,心中不快,不过也为胡增周对夏想的呵护暗暗心惊,夏想已经离开燕市了,以前也没听说过夏想和胡增周关系有多近,怎么现在关系如此密切?想不通也没有办法,他又和岳明通了一个电话,岳明也点头同意放人,但有一点,不赔礼道歉。

岳明知道夏想大有来头,他刚刚已经请示过了范睿恒,范睿恒没有明说如何如何,只是意味深长地点了一句:“夏想确实手伸得太长了。”

岳明就明白了什么,范睿恒也是想借此事件,来试探一下和夏想关系密切的省委常委的举动,好为他接任省委书记,认清各个常委的立场,看清方向。

夏想,再一次成为各方势力较量的支点,其实也是夏想的本心,他就是想利用刘俊撬动一下省委各方面的力量的落脚点,因为范睿恒接任书记在即,原先和宋朝度关系密切的常委,未必还会和宋朝度保持一心,有可能会向范睿恒靠拢。

因为刘俊能间接和范睿恒有关系,而且他级别不高,成,则是一个弃之不可惜的牺牲品。败,他也无关大局,却能试探出范睿恒是否强势,以及他是否能顶住省委数名常委的压力。

随后的事态发展,果然不出夏想所料……

刘俊放人,但只字不提赔礼道歉的事情,夏想就非要求刘俊道歉,否则不会离开县公安局一步。刘俊硬撑着不道歉,说是元县自始至终没有一点错误,无须道歉。

两方互不退让,就僵持不下。

消息,终于传到了省委。

宋朝度、王鹏飞、高晋周、梅升平纷纷打电话到燕市市委了解情况,在得知夏想是在和刘俊较真之后,除了梅升平呵呵一笑没再多说之外,宋朝度、王鹏飞和高晋周提出立刻让元县赔礼道歉并且向市委解释清楚情况。

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和梅升平选择含蓄而中立的立场相比,一向和他关系疏远的李言弘也意外地突然打来电话,亲自过问此事,而且态度也很鲜明,元县强拆本身有错在先,扣留一名堂堂的郎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就更错上加错,有错误还不纠正,罪加一等。

胡增周心思转了几个弯,将省里的局势分析了一遍,得出了结论,梅升平即将接任副书记,他的态度比以前微妙了许多,对夏想的支持力度也减弱了一些,但高晋周的力挺,和李言弘意外高调支持夏想,就证明了夏想和梅家的关系,稍微疏远了几分,但与此同时,吴家就立刻给予了足够的支持。

夏想还真是一个不倒翁,四大家族势力之中,总能同时和一两家保持良好的关系,了得,聪明。

同时夏想今天也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要么紧跟范睿恒的步伐,要么和宋朝度保持一致。如果和宋朝度保持一致,那么他就有必要和高晋周、李言弘以及王鹏飞走近。

综合对比之下,再根据自己的政治立场,胡增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直接来到市纪委书记苏功臣的办公室,开口就问:“苏书记,我最近听到不少群众反映元县强拆的问题比较严惩,还接到举报,说是县长刘俊同志有经济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年后的第一场风暴,既没有从京城起风,又没有在郎市平地起惊雷,而是由燕市的一个郊县,由一起微不足道的事件,酿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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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选择,两重后果

苏功臣对夏想大有好感,因为有几次合作,两人还算默契,他也刚想听说了元县的事情,一听胡增周的话,就知道斗争已经上升到了政治层面,要涉及到了高层之间的博弈了,权衡了一下得失,他就一脸严肃地说道:“胡书记来得正好,我手头刚好有一份反映刘俊同志贪污受贿的材料,正要向您汇报一下……”

胡增周一听就大为欣喜,苏功臣太上路了,不过他也知道,苏功臣不是看他的面子,因为他和苏功臣关系极其一般,苏功臣看的是夏想的面子。

夏想想要撬动一方的利益,他总有无数势可以借,也是他能够看准时机果断出手的先决条件,换了别人,想成为一个关键的支点,也没有可能。

不过胡增周还是好奇苏功臣的选择,为何毫不犹豫地支持夏想,就问:“苏书记,刘俊县长的问题,有多严重?”

苏功臣老奸巨滑,一向见缝插针惯了,一听胡增周的问题就知道想探究他对夏想的支持力度,就假装微一思索:“夏想同志在元县遇到的事态有多严重?”

胡增周立刻明白了苏功臣的选择是因为夏想的怒气而定,就说:“比较严重。”

苏功臣也立刻点头:“刘俊同志的问题,也十分严重。”

胡增周离开苏功臣的办公室,心中还疑惑不解,一直没听说苏功臣和夏想之间有多深的来往,今天一见,他对夏想的支持力度是前所未有的大,难道说,他和夏想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胡增周没有猜对,苏功臣确实没有和夏想私下里有什么协议达成,而是他相信夏想会记住他的好,会在适合时候给予丰厚的回报,因为他和夏想有过几次合作,夏想都完全履行了承诺。

几次合作之后,苏功臣就坚定地认为夏想是他所见过的盟友之中,最信守承诺,也最言而有信的人,完全值得信赖,一点也没有别的官僚的出尔反尔的毛病。

此次夏想出手,苏功臣就多了一个心眼,准备事先预支给夏想一份人情,让夏想记在心上,以后肯定会加倍还他。主要也是刘俊的问题确实多多,早晚会出事,与其以后把查处刘俊的功劳拱手让人,还不如自己现在就拿到手,可以一举两得。

苏功臣来燕市时间不短了,还没有查处过什么大案要案,他也想往上升一升了,查处了刘俊,既可以卖夏想一个人情,又可以为自己赚一份政绩,何乐而不为?当然,他也清楚刘俊的后台是岳明,岳明的后台是范睿恒,但披露刘俊的问题是他身为纪委书记的职责所在,范睿恒能奈他何?况且他也看清楚了形势,此次查处刘俊,已经演变为燕省数名常委向范睿恒上任之前的一次示威。

也是间接地试探范睿恒,看范睿恒在从省长到省委书记的转变之上,有没有什么心态上的膨胀和扩张,谨防他走高成松的老路。

夏想在元县公安局坐了一个小时,期间,刘俊一直陪着他,虽然没说什么话,但场面上的礼貌必须有,所以刘俊只好硬着头皮陪。不过刘俊有耐心看到夏想失望的时候,他相信,夏想不会有什么收获。

一件小事,能闹出多大的动静?刘俊对夏想的做法很不以为然。以前听说夏想很有政治智慧,今天一见夏想有点无理取闹的手段,刘俊就觉得以前的传闻夸大其词了。他相信岳明肯定已经和范省长打过招呼了,范省长应该已经做出相关指示了。

未来的省委一把手的暗示,谁会不给面子?夏想,别硬撑了,最后没法收场的是你。

正当刘俊一副耐心十足、坐等夏想出丑的时候,突然就从外面进来两个一脸严肃的人,一看他们板着脸、黑着面的形象,就知道他们来头不小。

刘俊还以为是市委前来解决麻烦的人,见他们一脸不快,心想估计也是在生夏想的气,就忙迎上前去:“两位同志是?”然后用手一指夏想,“这位就是夏市长,夏市长面子大,我请不动,只好麻烦两位同志了。”

两人都不看夏想,目光直直盯着刘俊,看得他心里直发毛,心想难道出了什么差错了?

当前一人冷冷地问:“你是刘俊同志?”

刘俊心中的恐慌更大了:“我是……找我什么事?”

“刘俊同志,市纪委接到举报,有关你的经济问题,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两人说完,不由分说就将刘俊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请吧。”

刘俊一脸灰白,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垂头丧气地看了夏想一眼,心中多少明白是夏想的手笔,但还是不敢相信夏想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纪委出面,直接将他请走,这是何等惊人的能量?

而且,今天还没有正式上班

夏想也太能翻云覆雨了。

刘俊心中的恐慌难以言说,他也知道自己有事,一旦落到纪委手中,绝对跑不了。市纪委能在短短时间内出动人员前来元县抓他,从夏想打出电话,再到人员赶来,仅仅过了一个多小时,而从燕市开到元县,至少也要40分钟。也就是说,书记办公会只用了半个小时就通过了抓他的决议。

完全就可以证明,市委出手的力度之大,根本就不给范睿恒插手的机会。

难道说,范省长也镇不住场了?

刘俊的心,沉到了谷底。

初七下午,夏想就回到了郎市,燕市问题所带来的后遗症,他已经不再关心,只留给需要暗中较量的人去过招好了。

夏想也从侧面知道了范睿恒的反应,和他预料稍有偏差的是,范睿恒听到刘俊被市纪委双规之后,先是亲自打电话到市委过问了一下情况,得到了胡增周“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的答复之后,他没有给出任何指示。

但夏想也清楚的是,范睿恒此次退让了一步,并不表明他立场不坚定,态度不强硬,也有可能是他故意示弱,当然,也不排除范睿恒认清了形势,知道在省委之中,还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事后,在常国庆事件的进展之上,也证实了夏想的猜测,范睿恒低调了许多,在京城方面有人出面让他向郎市施压的时候,他一口婉拒。

刘俊事件产生的深远的影响,直到范睿恒上任省委书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消除。就连夏想也没有想到,一个刘俊的倒台,让范睿恒心中留下了一丝阴影。

不过也间接地让范睿恒对夏想的成见加深,尽管他也知道,夏想此举,一是为了向他示警,二来也是间接地让他不要再过多地插手余建升和常国庆的案件。但他还是在内心深处不太舒服,从此,与夏想渐行渐远。

一上班,夏想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大学城项目重新注资开工,观光农业也要赶到春天来临之前,圈地兴建,开始平整场地。一年之计在于春,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一系列繁忙而琐碎的工作安排妥当之后,大学城如期重新动工兴建。艾成文亲自参加了奠基仪式,盛赞夏想为郎市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夏想在随后的讲话中,着重指出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尤其是在艾书记的亲切关怀下,大学城才重新吸引了投资,起死回生。

艾成文满面红光,对夏想的发言十分满意。古向国借故未来,但在听到夏想的讲话之后,一脸不满。

杨威的观光农业项目,也完成了初期规划和工作,确定了设计方案,并且初步完成了前期工作。郎市,在春天来临之际,展现了勃勃生机。

不但市民赞颂夏想的功绩,就连哦呢陈也佩服夏想尽心尽职的一面。虽然他也痛恨夏想害人的一面,但和别的官员不同的是,夏想做起实事和正事,也是很有一套。

真是一个复杂人物,就让哦呢陈感慨万千。

年后不久,卫辛也来到了郎市,不再住在夏想的房间,而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并且布置得十分温馨。夏想去了之后就不得不惊讶命运的惯力还真是大得惊人,卫辛精心安置的小屋,和后世他和她同居时的布局,几乎完全一样,不管是沙发的摆放,还是床的位置,甚至是一些边角放置的花瓶,餐桌上的桌布图案,都无一不在提醒他卫辛是最爱他的女人的事实。

夏想还是难免生发感叹。

但由于事情众多,夏想一直没有在卫辛的家中留宿,因为转眼到了3月份,郎市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随着省委的换届,开始浮上了水面。

不管是冷质方之死,还是一直没有解决的余建升和常国庆案件,都该有一个结果出来了

3月中旬,叶石生正式调任京城,同时,中央宣布范睿恒担任省委书记,宋朝度担任省长,高晋周担任常务副省长,同时,谭国瑞副省长正式进入常委会,成为常委副省长。

随后,崔向调往京城,任正部闲职,相当于直接告别了实权生涯,进入了半退休状态。梅升平接任省委副书记,马霄由宣传部长转任组织部长,新任宣传部长李丰由中央空降。

由此,完成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

省委的人事调整一落幕,郎市被压下的葫芦,都开始依次显示出爆炸性的威力

冷质方事件因为省委换届的原因,并没有对外公布,压了下来。谁也不敢在省委换届的当口找不自在。现在换届完成,该点燃的火焰,总要点燃。

冷质方事件要放到最后,首先引爆的是余建升和常国庆案件。

郎市市委将审理的结果以及相关材料,以及涉及到的所有人名,都上报了省委和中纪委。与此同时,中纪委又接到一份举报,以详实的证据列举了麻扬天的犯罪事实。

中纪委震怒了,经过研究,当即决定双规麻扬天。

两天后,麻扬天就在开会的时候被直接带走。

麻扬天被双规,震惊了京城市委市政府。

随后不久,余建升的常国庆被中纪委来人进行提审,在获得了大量证据之后,回去之后就上报了中央。

中央有关领导很快做出指示:“严肃党纪国纪,一查到底。”

一周后,麻扬天被正式批捕,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其实夏想清楚,麻扬天案件之所以在如此快的时间之内就有了一个结果出来,其实是因为早在年前和过年时,已经在背后达成了一致。他也听到了风声,中央有关领导做出的指示精神是,就地免职,不追究刑事责任。

但在夏想再次提交了哦呢陈提供的证据给中纪委之后,中纪委知道事件重大,再次提交到中央之后,有关领导才重新做了新的指示。

新的指示精神,就为麻扬天的前途敲响了丧钟。或者可以说,是哦呢陈提供的证据,在关键时刻成为了压倒麻扬天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让麻扬天在过年期间走人情求关系的努力付诸东流,如果让他知道在紧要关头是哦呢陈出卖了他,也不知他会不会气得跳脚?

不过麻扬天是不会知道了,他将会在狱中度过他的余生了。

麻扬天一倒,已经赋闲在家的涂筠又受到了影响,她的事情被人重新提起,尽管没有对外公开,但燕省省委还是又给她一个双开的处理,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涂筠以后想要东山再起,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

本以为满怀希望,还以为能够有一天再重入官场的涂筠,在受到麻扬天落马和她前途尽毁的两重打击之下,一急之下,住进了医院。

麻扬天的下场已经可以预料了,算是为夏想上一次兴师动众给出了完美的注脚,也让夏想在郎市市委之中的威望,上升到了最高。

明白人都知道,在麻扬天和夏想的过招之中,最终以麻扬天的惨败而收场。夏想的重拳出击,还是击中了对方的要害,不但力度奇准,而且威力无比。

夏想,手腕高超非凡,连麻扬天也能扳倒,果然是厉害角色,不能小瞧。郎市市委不少等着看夏想笑话的人,坐等夏想无法收场时的尴尬,没想到,真的一举让麻扬天落马了,就让众人都暗暗心惊,尽管不知道夏想是如何疏通了关系,收获了果实,但都知道,没有一定的手腕,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可能掀翻一位副部级的高官的。

况且又是引人瞩目的京城市副市长。

而随着麻扬天的落马,郎市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本来下一步就该对余建升和常国庆宣判了,但因为院长冷质方的意外死亡,为案件平白增加了一层迷雾。

迷雾不是案件本身,而是冷质方之死所引发的后果和连锁反应,还有冷质方死后,谁会接任法院院长一职,以及冷质方的身后事如何处理,又会将谁牵连在内?

郎市市委,所有人都谨小慎微,不敢多说话,因为最近的氛围很奇怪,也很微妙,艾书记和古市长之间,矛盾加深,古市长不但近来一直没有笑脸,还经常无故发火。

发火也就算了,古市长还经常走神,有时开会的时候,也会一下愣在当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喊几声才会清醒过来,就让人暗中嘀咕,到底古市长有了什么问题?

难道说,古市长有可能受到冷质方之死的牵连?

和众人的猜测八九不离十的是,古向国在和夏想交手以来,从来没有过惊慌和失落的感觉,一直认为他始终还是胜券在握,即使夏想有一时的胜利,他的根基还很稳固,伤及不了根本。

但冷质方的意外身死,并且遗留了棘手的后事,就让他第一次心惊胆战,因为冷质方贪污受贿的背后,他在其中也有摆脱不了的干系。如果夏想顺着冷质方的案子追查下去,冷质方经手的许多案件之中,都有他的影子,他不干净的手脚,肯定会或多或少留下脚印。

古向国心中隐隐担忧,真要是因为冷质方的意外死亡而翻船,也太窝囊太没用了,他就不由暗暗责怪冷质方行事不讲究策略,为什么非要和四个女人结婚并且都领了结婚证?骗就骗了,何必在意一个证件?现在好了,铁证如山,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既然夏想遇上了,不死追烂打才怪。

是该到省委活动活动的时候了,听后台说,范书记以后会是他在省委的最大依仗,此事,还得范书记出面,让冷质方人死为了,盖棺定论,不再追究身后事为上,如此,才能将冷质方的事情真相永远掩藏在黑暗之中,不见光明。

古向国主意既定,就拿起电话,准备打给范睿恒——也是自范睿恒接任省委书记以后,他打出的第一个正式的汇报工作的电话。

刚拿起电话,就听到秘书在外面说道:“古市长,夏市长来汇报工作了。”

早不来晚不来,夏想这个时候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古向国还真猜对了,夏想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他既惊又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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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8章 变化,潜移默化

夏想一进门,就一脸沉痛地说道:“古市长,冷院长的事情比较麻烦,很棘手,不好处理。四个女人闹个不停,根据她们提供的情况来看,冷院长的问题很严重,市委再瞒下去,估计不好交待了。”

市委本来已经达成了共识,说是尽可能将事情控制在郎市的范围之内,当然,省委肯定是隐瞒不了的,但还没有正式提交书面报告,因为古向国不同意,而艾成文也是犹豫不定,拿不定主意是能拖就拖,还是有选择性地上报。

冷质方是法院院长,具有一定的独立性,不但要报给省委,还要报到省高院,事情很繁琐。不管是省委有指示,还是省高院有意见,市委都得听,所以上报的话,肯定会有很多麻烦。

但不报的话,上头会是什么想法,市委又不好猜测,因为省委刚刚换届。许多省委领导的执政思路还没有落实,再有又有新的省委领导加入,燕省的局势还在磨合之中,此时冒然上报,不一定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但不报,万一事后省委哪个领导不满,指责郎市故意遮丑,也能让省委或省高院抓住小辫子,给郎市出难题。所以艾成文很纠结,再加上古向国坚持认为现在省委局势未定,不宜此时上报,事情就暂时拖了下来。

其实都知道省委已经听到了风声,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冷质方又不是一般人,他的意外死亡,不可能省委无人知晓,省委不但知道,估计还很清楚其中的一些细节,之所以省委无人主动过问,还是和省委的局势和郎市的现状有关。

更深层的原因,郎市也无人猜测,反正只需要知道,现在郎市在省委和京城眼中,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只要郎市不上报,省委就算知道,也不会主动过问,谁过问,谁惹事上身。

所以夏想一上来就忧心忡忡地提出事态严重,摆出一副要上报省委的态势,就让古向国又惊又怒,立刻出言反驳:“夏市长,市委都有决议了,暂时不适合上报省委,而且现在局势还不很明朗,你又是什么意思?”

在他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前,如果在夏想的提议之下,正式上报了省委和省高院,上头肯定会做出反应,给出指示精神。因为有些事情可以掩耳盗铃,但一旦以市委的名义公开之后,就正式进入了两级党委的目光之下,就必须做出正面的符合规则的指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