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姬狷狂地笑着,拿出数十根金镯、金钏来,样式都是笨重又简朴,看起来就像是民间那些穷人家为了炫耀家财,把所有的金子全打成了镯子一般,除了重,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她们都以为这些是我拿来赏人的,就连当年伺候我的宫人都这么想。可惜我赏了不少东西,就是这些从家里带来的金首饰没有赏了她们。她们都以为我是想留个念想,还在背地里嘲笑我家就是个土财主,带进宫的东西都像村妇用的,又怎能明白我祖父的良苦用心…”

王姬拿起一个金镯,正着扭了扭,反着扭了扭,也没看清她怎么动作,那根金镯就从中断开了,变成了两截中空的半圆细管。

“它当然重,若是不重…”

王姬将金镯抖了抖,往往桌子上一倒。

哗啦啦。

竟倒出一堆红宝石来!

接下来的时间,所有人都傻站成一圈,呆若木鸡的看向桌子。

咚咚咚咚。

一小堆极品的玛瑙。

哗啦啦啦。

一小堆纯净的蓝晶(蓝宝石)。

王姬简直就像还没刺激够人一般,最后几个笨重的金镯里,竟倒出一小堆带着异色的奇珍。

这些奇珍带着美妙的金绿色光芒,就连王姬也不再有之前的随意,而是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枚来,对着窗前举起。

在光线的照射下,这枚宝石一半呈现黄色,一半呈现乳白,王姬来回晃动宝石,就见到那正中的眼睛不停开合,眼线平直而均匀,带着透明的光泽。

前面那些宝石刘凌都见过,昔年他母亲也有一些首饰。所以看王姬倒出了那么一堆,自然是深受震撼。

可后面倒出的像是眼睛珠子一样的东西,刘凌就没有那么震惊了,反而觉得有些阴森,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可他环顾两旁,无论是薛太妃还是张太妃,甚至穿着朴素的窦太嫔和方太嫔,无一不露出迷醉的表情,甚至带着一丝渴望地看向王姬手上的那枚宝石,简直就像是中了邪。

“那是什么宝石啊?看起来像是什么的眼睛?”

刘凌茫然地看向王姬。

之前宝石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奇特氛围一下子就随着刘凌无知的提问破灭了,薛太妃和张太妃首先清醒,有些脸红地回答:

“咳咳,那是猫儿眼,稀有的金绿变□□儿眼。”

方太嫔则是夸张地撑着窦太嫔,抚着胸大叫:“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刚刚看到什么了?我要晕过去了…晕过去了…”

“是猫,猫,猫…”

窦太嫔在家里都没见过几枚这样的猫儿眼,结结巴巴地开口。

“金绿变□□儿眼。”

王姬替她说全了,拿了一颗给她。

“这东西我家也不多,带了十二颗进来,都在这里了。”

“它很珍贵吗?”

年纪最小的刘凌是对“金钱”最没有概念的。他甚至不知道一碗饭大概值多少钱,只是好奇地捏起一枚猫眼,左右晃了晃。

“长得倒是挺奇怪的。”

“你手上这一颗,可以买下刚刚那一件衣服里的金线。”

薛太妃的心神还没有从刚刚的迷醉中恍惚过来。

“这猫儿眼晚上在灯下会变成红色。在宫外,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本事,哪怕你有了这样的东西,也只会惹来灭门之祸。”

刘凌手一抖,差点把猫儿眼摔了。

“小心!”

“刘凌你别吓我!”

薛太妃和张太妃连忙凑过去接,三人手忙脚乱,总算没让猫儿眼滚下去。

王姬似乎也很久没有拿出它们把玩了,轻轻的摸着它们,带着感慨的语气回忆:“我祖父是个财不露白的人,所以我刚入宫时,并没有带多少东西。但每一件东西,都是家中几代人的心血积攒…”

“他们为了摆脱商人的地位,先是在恵帝时期买了虚爵,又把我送进宫中,都是为了后代能入朝为官,让家中子弟再也不用看人眼色过日子。也不知道我当年参与宫变,有没有连累他们…”

“那么多大族都吃了关系,我家小小一皇商,肯定更逃不了…”

几个刚刚还陷入亢奋之中的女人,听到王姬的一番感慨,渐渐都从那种狂热中脱离了出来。

再看向这些外人为之疯狂的宝石,也不过就是一堆死物罢了。

“放心,你祖父那样的人,必定留了不少后手。你家富甲天下,即使你不出事,难道还没有几手应对的准备?”

薛太妃故作轻松地回应着。

“说不定他还留着无数的金银财宝,就等着出息的后代东山再起呢。”

她也没有故意说“你家肯定没事”来糊弄她。王家从高祖时期靠贩卖铁器和马匹发家,直到平帝刘甘,足足有五六代了,因为背后的靠山就是皇族和宗室,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财富。

“勤王”之时,连薛家、萧家都没逃掉抄家灭门的惨剧,王家这么一大盘肉,肯定被分刮的一点都不剩。

“说的也是,我现在还操心什么呢,总归做都做了。”

王姬收起伤感,将桌上的宝石一一收回原来的镯子里,边收边说:

“我还有不少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当年都是留来打赏的,但是都是好东西。我当年在皇后身边管着账务时,皇后曾不露声色地打听过我有没有什么东西,我从小在家中被庶出的妹妹们盯着,对这种事最是敏感,她越表现的不在意,我就越不敢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这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她将这堆“内有玄机”的镯子们一个个拼起来,拢做一团,推到薛太妃面前。

“这么多年,我都当它们不存在了,现在拿出来换点能用的东西,我想祖父也不会怪我。你们要能用,就拿去用吧。”

“你是怎么忍下来的?我屋子里要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连门都不敢出了…”

张太妃发出了呻/吟一般的哀嚎。

“就算现在不是给我的,我一想这些东西在静安宫里,晚上恐怕都害怕的睡不着觉了。”

“王姬能瞒这么多年,你觉得我还比不过王姬吗?”

薛太妃挑了挑眉,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准确的从镯子里挑出装着玛瑙和火玉的那两个,将其他的推给了王姬。

“这是你家几代的心血,为了让王家脱胎换骨所用,没必要给宫里那些卑鄙小人糟蹋了。你那些金线,还有这两管里的东西,就足够让我们用到刘凌能出去了。等日后刘凌真需要用大钱的时候,你再拿出来不迟。”

“咦,还放在我这里吗?”

王姬有些惊讶。

“放在你这多少年都没有被发现,你这才是最安全的。宫中人人都以为你当年最富,肯定被宫人搜掠了个遍,所以你现在才过的这么清苦,哪里能知道你不是过的清苦,是随便一件都不敢拿出来…”

薛太妃一副惋惜的表情。

王姬没说什么,默默收起了镯子和金钏。

“你们所有人,都不准对外面说这些东西的一个字。西宫外有重重侍卫把守,静安宫中不乏有经常和侍卫套交情的宫人,万一谁说漏了嘴给外面的人听见了,我们几个顷刻之间就有杀身之祸。”

薛太妃表情极为严肃,甚至到有些冷厉的地步。

“尤其是刘凌,若是王宁以后问起,你就说是萧贵妃给的,别的一概别说,知道吗?”

刘凌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托王姬的福,我们有一大堆好东西可以换吃的了!这么大好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该小宴一下…呃…好吧好吧,等换了米面点心回来再庆祝…”

张太妃被薛太妃瞪小孩一样的表情瞪地低下头去,嘴里还叽叽咕咕。

“什么嘛…对刘凌就那么好,对我就像训孙子,不,训孙女一样…”

“越是过的比以前好了,越要低调行事。”

薛太妃其实心也在滴血,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王姬…”

“我在。”

王姬颔了颔首。

“刚刚刘凌问我猫眼的话提醒了我,他现在处在冷宫之中,对外界一概不知,既不知道一文钱可以买多少东西,也不知道金银铜铁是怎么来的,对术数也是一窍不通。你善于经营,又通市情,虽然说你知道的物价都是二十年前的物价,但有些东西毕竟是一通百通的。”

刘凌一听到薛太妃这些令人熟悉的话,小脸顿时一黑,心脏也跳的犹如擂鼓。

只听得薛太妃不紧不慢地说着:

“大到经世济民,小到治理地方,甚至调兵遣将、水利木工,这些经济之学都大有用处。我昔年好习文,对这些并无多少涉猎,你却是天生对数字极为敏感,这些东西,就由你教给刘凌了…”

“包在我身上吧!我可是三岁就会打算盘,十岁就能做生意!”

王姬听到自己能做些什么,高兴极了。

“刘凌…刘凌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太妃见刘凌脸色先是铁青,又转苍白,接着双眼呆滞恍若木人,忍不住担忧地拉起了他的胳膊开始诊脉。

“怎么心跳的这么快…”

‘换成你学这么多试试…’

刘凌有气无力地靠在张太妃身上。

他感觉天都要塌了好吗?

“从小静安宫里长大,身板就是不扎实。来来来,回头跟方太嫔我学几手硬功夫,每天扎它一两个时辰的马步,保证你定力十足…”

不!!!!!

“天啊!薛芳,快来扶一把,刘凌惊吓过度,晕过去了!”

第30章 师父?师母?

袁贵妃胎动似乎只是虚惊一场,因为没过多久,王宁就被召去了。

据王宁的回报,袁贵妃气色不太好,但是身体看起来没问题,至少还能站着安抚他的情绪。

刘赖子死了,王宁不可避免的产生兔死狗烹之感,袁贵妃心里也清楚,召他除了安抚了一二,还赏赐了一些东西。

若是之前,在静安宫里过的跟叫花子一样的王宁当然对此感激涕零,可如今王宁已经得了薛太妃的好处,袁贵妃赐下的那些布头碎银的,当然比不上薛太妃随手一掷的“金线”。

王宁不识货,但称心对他说的明白,这种东西叫“累金”,非达官贵人、豪奢之家用不上,找个宫里有些门道的人随手拿去换换,几年吃穿不愁。静安宫里的人不过希望他能换点粥米和蔬菜的苗进来,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剩下来的自然是给他的。

“还贵妃呢,啐!就赏些旧布!”

王宁翻了下这些褐色灰色的丝帛,心里知道是这些料子太老气才余下的,赐宫女不行,也只能赐年纪大的宦官,大概是着了雨,还有些霉味。

料子是好料子,就是被糟/蹋了。

没有了刘赖子,王宁再摸去灶房找“同乡”就容易的多。蓬莱殿灶房里的人都知道王宁这么个人,见他来了,揶揄打趣了这叫朱衣的宫女几句,就目送着她出去见人。

朱衣还是灶上的打扮,头上光溜溜的,身上一身白衣,见王宁在外面候着,压低着声音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听说刘赖子死了,你没事吧?”

王宁见她先问自己的安全,心中熨烫一片,笑着摇摇头:“你知道我的性格的,能不露脸就不露脸,要是我和刘赖子是一样的人,死的就该是我了。”

“那边也出事了,我消息都送不出去。不过送不出去也好,省的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剑,随时挥下来…”

朱衣脸色黯了黯,有些不自在地说:“这段时间袁贵妃不好,灶上熬得都是药膳,糕点上了,没东西给你带回去…”

“不用,我是为了其他事来找你的。”王宁摇摇头,从怀里掏出袁贵妃赐下来的银锭子,递给朱衣:“我待的地方你也知道,缺衣少食是正常的,现在连盐都没多少了,我天天吃不饱算了,没盐怕连力气都没有。你在灶上,劳烦你拿这些帮我淘换点米面和盐巴,能淘换多少淘换多少,我是熬不住了…”

他还不敢向朱衣透露三皇子的事,她和他虽是一批入宫,但万一她对皇后忠心耿耿,自己还是危险。

现在只能看着同是“战友”的份上,能不能行些方便。

朱衣看了王宁几眼,见他比之前又瘦了几分,没说什么就拿过银子,丢下句“你等着”,就回身又进了灶房。

王宁在外面冷眼看着朱衣进了小膳房,找了一位肥头大耳的宦官,又是说好话又是递银子,还给他摸了两把,那胖子才从里间提了个袋子出来,抓了些东西下来,将袋子里剩下的给了朱衣。

旁边一个小宦官捧了个装盐的竹筒,大约也不是满的,竹子都黑黄了,一并递给了朱衣。

“看样子还是得找别的路子啊…”

王宁在那肥头宦官摸朱衣两把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

“得找个理由经常出来才行。”

等了一会儿,朱衣提着那个袋子出来,腰里别着黑黄的竹筒,有些歉意的把东西递给了王宁。

“灶上东西都是有数的,大太监也不敢太过分,你那银子在外面能买许多,到这里就只能换这么多了…好在盐是雪盐,米也是好米,贵妃这里没有差的东西。”

那帮子主儿都快没的吃了,谁顾得上是不是好米好盐。

即使如此,王宁还是对朱衣千谢万谢,临走前,朱衣欲言又止,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提点他:“那位倒了,这位又喜怒无常,王宁你还是多想想退路吧。还有这些钱,你年例就那么点,贵妃又不是出手大方的,能省点就省点,说不定还有挨饿的日子在后面…”

“知道了。刘赖子走,屋子里留下了点东西,现在都是我的了,饿不死。”

王宁对她微微一笑。

“你也保重!”

“我还有什么保重不保重,熬日子罢了…”

朱衣苦笑了下,和王宁例行“抱”了一下,抹抹眼泪回去了。

只留下王宁在膳房前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后才背着米、揣着盐,往冷宫而回。

***

绿卿阁里的刘凌,还在一群太妃兴高采烈的制定“课程表”的时候就吓得差点尿了,丢下一句“我去飞霜殿上课”,就逃离了这个可怕之地。

直到他逃得老远,还能听到门口方太妃的大喊:“别忘了替我带话!”

“帮我向萧太妃问好!”

“要乖啊!”

“萧太妃人缘可真好,照理说不是应该大家都讨厌她吗?独宠后宫什么的…难道因为我皇祖父太坏,所以她们同仇敌忾,反倒不讨厌她了?”

刘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摇了摇头。

“萧太妃脾气倒不算差,就是不爱亲近人。是不是以前太伤心了,所以才变成这样子的?那也不至于把人拒之千里啊…”

才六岁的刘凌搞不懂祖辈们的爱恨情仇,只以为哥哥死在眼前的萧太妃恐怕恨极了所有参与宫变的人,不愿意出来见人,心中打定主意要对萧太妃好一点。

至少不用那么封闭自己。

到了飞霜殿,萧太妃正在看着一本兵书,见他来了,丢下书上下看了看,笑着指着他额头上的擦伤:“怎么,确实动过手了?滚一滚可有用?”

刘凌这才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若不是您教的本事,我大概就死在别人的兵器之下了。”

萧太妃原本还以为是几个皇子互相打架,听到这么严重,忍不住直起身子,诧异地问道:“怎么?有刺客?有刺客也不该刺杀你这个孩子啊!”

刘凌一提起这个事还是有些委屈,当即上前几步,跪坐在萧太妃脚下,将那天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闻是窦国公家的夫人打探女儿消息不成怒而行刺,萧太妃“啊”了一声:“她是不想活了…”

刘凌瞪大了眼睛:“您也猜到了?听薛太妃讲,魏国公府继任公爵的是庶长子,其母和魏国公夫人有断臂之仇,国公夫人又无子,就来宫里求死,为的只是膈应下她的庶子和那位宠妾夫人…这位夫人脾气太刚烈了。”

“那本就是位快意恩仇的夫人,近身擒拿的小巧功夫是家传,连我…我哥哥都讨不到便宜。”

萧太妃无限唏嘘地为她难过。

“窦太嫔知道了吗?”

刘凌点了点头,又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告诉萧太妃王宁已经被收复,至少现在可能不会饿肚子了。

“你是个好孩子…”

萧太妃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们能重新燃起斗志,和好如初,都是你的功劳。”

刘凌害羞的笑了笑。

“不过虽然你现在功课重,但恢复经脉的事情却不能耽搁。你年纪小还能慢慢恢复,等年纪大些经脉已成,就再也没办法治好了。每天练武和练气的时间都不能少,体魄好了方能多学东西。”

萧太妃的话让刘凌小脸一垮,哀嚎着捂脸:“呜呜呜,还以为到您这来能休息休息…搞半天还是要扎马步吗?”

“扎马步?”萧太妃眨了眨眼:“你要去卖艺吗?”

“啊?”

“既然不是去卖艺,学这么粗陋的功夫干嘛?又不是要胸口碎大石!”

刘凌想起一脸“仰慕”表情希望他传话、拍着胸脯说要教他扎马步练身体的方太嫔,再听着面前萧太妃“去卖艺吗”的话,似乎已经听见了方太嫔嘤嘤嘤哭着跑走的声音。

“学武不是从扎马步…扎马步开始吗?”

刘凌吞了口唾沫。

好像躲得掉,不用糟这个罪?

“练外门功夫的,大多是从扎马步开始,那是为了骑马打仗下盘稳当。我萧家先祖是江湖出身,讲究的是内外兼修,若是一开始人人都扎马步,岂不是笑话?难道飞上树靠扎马步吗?”

萧太妃对这些“粗陋”的功夫嗤之以鼻。

“江湖?什么是江湖?”

刘凌莫名其妙。

“有鱼吗?”

“你莫问我,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家早就不混江湖了,我也是听长辈们说的。”萧太妃摊了摊手。

“宫中几位会武的太嫔太妃多是将门出身,和我家是世交,她们的武功路数我都明白,方太嫔家虽然剑术卓绝,但她是女人,随母亲练的是剑器,那是女人剑,不适合你。窦太嫔家中枪/法厉害,配合马术可谓精妙至极,可惜冷宫里没马,你总不能骑着板凳练吧?”

刘凌想了想那副*的画面,赶紧摇了摇头把它甩出脑外。

“学武无非是发挥人身体里的潜能,并没有奥妙。更何况宫中没外面那么凶险,你也不必什么武艺都学。”

萧太妃沉吟了一会儿,一一提点他。

“窦太嫔有一手擒拿的功夫,你可以向她讨教;方太嫔虽练的是剑器,但剑器有一门袖里藏剑的本事,也能攻其不备,算是一招杀招;杨才人家传的绝技是暗器,可惜她学到的只是皮毛,你可以问问她有没有家传的秘籍,拿来我参详参详,或许不必学她那几招学艺不精的本事。”

“她会给吗?”

刘凌有些担心。

萧太妃闻言笑了笑,露出一副“我还能贪图她的东西不成”的表情,倒惹得刘凌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了。

那表情太过自然,就像是一个巨贾被问及“你想要讨饭的那个碗吗”这样无稽的问题,这样的表情让刘凌觉得自己实在是运气很好,也许真的找了个厉害的师父。

至少方太嫔和窦太嫔那种对薛太妃都不低头的性子,谈及萧太妃还能露出“崇拜”的表情来,那萧太妃本事一定是厉害的了。

“既然您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教我您拿手的本事呢?也是因为萧家武艺不外传吗?”

刘凌好奇地问。

“如果萧家本事不外传,那是谁帮高祖练出虎豹骑的?”萧太妃好笑地揪了揪刘凌的鼻子。

“你现在太小,我都说了萧家功夫是内外兼修,你经脉都被废了,内力不成之前,学我的功夫只会受伤。先跟着方太嫔她们打好底子,也是一样的。”

听到萧太妃的话,刘凌眼睛一亮。

这意思是说,不是她不教,是自己学不了。

等他学得了的时候,她就会教了?

刘凌兴奋地一捏拳,迫不及待地向萧太妃说道:“那萧太妃,您快来帮我修复经脉吧!我要早日恢复,早日跟您学精妙的功夫!”

“好!”

萧太妃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身让焚琴煮鹤去为刘凌准备浴桶。

看着刘凌满脸憧憬和亢奋的表情,一向平静的萧太妃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和薛太妃一般算计成功的表情。

‘为什么后背突然发冷?’

刘凌打了个哆嗦。

一定是他的错觉,错觉!

***

萧太妃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明义殿了,这让每天守在明义殿里的赵清仪很是忧伤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