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抓得到他们!

姚霁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地扭过头去。

刘凌也没想到居然能够这么轻松,无论他喝了多少酒,无一例外的会被“通天路”撞飞出去,所以他原以为自己伸手碰触姚霁的动作会和通天路一样撞飞出去,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以下犯上”。

可此刻,刘凌感受着手掌中纤细的触感,心中突然就安稳了。

“刘凌,你怎么…”

姚霁一脸慌乱。

刘凌手掌一个用力,将姚霁拽向自己的怀里。

“抓住你了!”

第251章 情浓?情淡?

姚霁刚走的时候,刘凌一直陷入在某种惶恐不安里,一会儿觉得老天爷会灭了他,一会儿又觉得他如果没事的话,恐怕是在酝酿着什么更大的天灾人祸,干脆连这个世界都毁灭了算了,整日心中充斥着痛苦,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处理朝政,没有被逼疯已经算是他坚强的了。

那些日子,蝗灾、无为教案、清剿方陈两家余孽已经用去了他所有的精力,等他意识到瑶姬可能真按她说的向上界隐瞒了什么的时候,他心中对于“天道”的恐惧却还是一点都不敢懈怠。

等又过了一年,姚霁没有出现,他又开始担忧这位仙人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惩罚,仙人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

每次只是想着姚霁可能因为他而受到惩罚、折磨,他的心就无法平静。

直到“通天路”的出现,让他有了一丝“升仙”的希望。

只要那个在那里,说明他也许是有仙缘的。

他能看到见那个,也许证明凡人也有可能有飞升的一天。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国家还未稳定,他也尚在有为之年,就算要修仙求道,至少也要到了合适的时候,不过在那之前,他可以为此先做好准备。

可今日,瑶姬又下凡了,不但下凡了,而且还和之前每次一样,领了许多奇怪的神仙来围观他们,刚刚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刘凌的胸臆之间涌出许多酸涩来,只觉得自己这几年来的担惊受怕和为她担忧都是笑话。

她在他的生命里来来去去,似乎已经理所当然,而他只能被动的等待着,等待着她一次次的造访他的生命,留下一句两句对他人生的“预言”,又或者更多的是欲言又止。

可是现在,他抓住她了!

“刘凌,你怎么?”姚霁的惊骇全部写在了脸上,“为什么你能碰到我?”

她的惊慌如此明显,以至于自己已经被刘凌拽入了怀中都没有意识过来。

“是啊,为什么我能碰到你呢…”刘凌并没有太认真地回答她,“大概是,天意吧?”

“所以你之前一直看不见我是装的吗?其实你看的见我?”姚霁气急反笑。“你现在在做什么?抓捕神仙?”

“你是仙人,我岂敢亵渎。”刘凌苦笑,“不装作视而不见的话,我怕我会连上朝的心思都没有了。”

“什么?”

姚霁左右扭动了一下,觉得不自在极了。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好好说话!”

“好。”刘凌很温柔地回答,可捏住她手腕的动作却丝毫没见放松,只是将她领到了书房的软榻边,率先坐了下去,仰起脸问她:“你已经走了两年零三个月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有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还记得在胡夏国的那个我的同事吗?我们会留在这里是他做的手脚,他给自己留了后路。因为我和他遇见的情况是一样的,所以我也得以借由他的后手逃过各种盘问,甚至还掩盖住了这里的不对,但…”

姚霁动了动手腕,发现根本抵不过刘凌的力气。

“但你如果一直这样拉着我,被人发现我不见了,就有可能掩盖不住了!”

“我只是怕你又突然飞到天上不见了。”刘凌有些委屈地说着,“上次你直接就飞走了,连句道别都没有…”

原来心结在这里。

姚霁心中一软,叹口气道:“通道打开关闭都是有时间的,我的能源不多,当然要抓紧时间。这次,这次不会了,我是带人来参观的,要到了约定的时间才会走。而且最近来去的次数应该不少…”

能源?

她是说那个手腕上的东西,是让她来回的关键?

刘凌悄悄地在心中记下了。

姚霁对于温柔的刘凌更没有抵抗力一些,见他眼神受伤地看着自己,姚霁好奇地伸手拍了拍刘凌的脑袋,发现自己居然能接触到他:“你怎么做到的?果然你是特殊的吗?既能看得见我们,又能碰的到我们?”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下次再见不知又是何年。”刘凌眼中闪过坚持,“瑶姬仙子,你和我说说话吧,再说一会儿,我就放开。”

“哎,你这孩子长大了,性子也固执了许多呢。”姚霁无奈地看着刘凌,点了点头:“你要坚持这样,我就陪你说说话。”

刘凌并没有急着诉说自己这几年对她的思念和担忧之情,而是将这几年发生的一些政事和人事上的变化慢慢说给姚霁听,一边说,一边不动神色的将姚霁的人往自己的身前带的更近些。

在姚霁滞留在代国的几年间,很多时候他们都像这样贴的极近的商议国事,有时候甚至是在床/上抵足而眠时说着悄悄话,相对于那时,这个距离甚至已经算是有些远了,所以姚霁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反倒听得极为认真。

庄骏卸下宰相之职并没有违背历史,陆凡当上宰相倒是有些奇怪,按理没有那么快…

“罢了,这历史变得岂止一点半点?”姚霁有些担心地心想。“如果来的游客之中有了解这段历史的,看出发展的不同,那这里面的变化就瞒不住了。难怪秦铭要去找相熟的‘投资客’进入这里,如果真是历史爱好者或者对这段历史很了解的人进来,说不定他们想要瞒的再久一点的主意就落空了。”

“那你呢,你到了那边发生了什么?”

他轻轻问她。

对她来说,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可会和他一般对对方牵肠挂肚?她会不会常常想起在代国的时光?

姚霁微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开口:“我,我去找了那位曾经见过你祖先的同伴。”

“祖先?”

“嗯,那时候我听你说起刘志寻仙的事情,心里有些在意,所以我和秦铭去找了当时见过刘志的同伴。”姚霁没有说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怀疑,表情也有些歉疚:“你上次猜的没错,我的同伴无意间泄露了一些事情,为了保护这个世界的正常发展,刘志自尽了。”

“果然是这样。”

刘凌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

姚霁心中压着这样的事情,终于有了可以说的人,语气也越见低沉:“我那位同伴,因此有了心疾,如今过的…不太好。他其实很欣赏刘志,所以在发现刘志看得见他之后才会动了心思和他说话,但刘志太聪明了,将不该知道的事情也从我那同伴口中套了出来…”

姚霁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咦?你这是?”

姚霁感受着脚下踩着的地,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曲着的双腿。

“我什么时候坐下来的?”

“你以前不是抱怨过一天到晚不是站着就是在地上坐着,要么像是罚站,要么像是乞丐么?”刘凌似乎不愿意对此多言。“左右你碰得到的东西不多,站久了也会觉得难受吧?坐我腿上也没什么不好。”

他看着坐在自己右腿上瞪大了眼睛的姚霁:“反正我们都那么熟了。”

姚霁已经是成年人了,自然不会像是小姑娘那样羞涩无比,又或者被刘凌的话忽悠过去,在这种事上,姚霁情商虽然醉人,可有些事情却是不可能看错的。

比如说,只有对自己心仪的人,才会渴望更亲密的肢体接触这一点上。

她有些了然地看了刘凌一眼,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突然沉默下来的氛围让刘凌也感受到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东西,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犹如擂鼓一般。

两人就这样傻乎乎地对视了一会儿,姚霁心里乱七八糟满是不敢置信,刘凌却只是倔强地抿着嘴唇,既不放手也不愿松开她,只专注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咳咳,我觉得你该处理正事了,我也要去看看我带来的人有没有胡闹的。”姚霁觉得对于这种事,更“年长”一些的自己应该先做出意见,所以她故作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迅速地打破了这样暧昧的氛围。

如果不去注意她泛红的脸颊的话。

“你难得来一趟,我不急,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我吗?”

他的声音温柔又危险,姚霁甚至能感觉到刘凌呼出的酒气轻轻地拂过自己的脸颊。

这一刻,姚霁是真的觉得他长大了,已经从少年成长到可以称之为“男人”的程度。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因为恶趣味变换服饰逗弄他的话,如今的她却连听着刘凌说出口的、应该是很普通的话都觉得羞耻。

等等?

酒气?

姚霁偏头看了看他:“你喝了酒?”

刘凌一怔,轻描淡写地回答:“嗯,喝了一点。”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酒量不好…”

姚霁心中一松,故意忽略心底升起的淡淡失望和遗憾。

原来是喝了酒,酒壮人胆才敢对她这样直白。

“现在已经很好了。”

刘凌有些狡猾地一笑,“这点酒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这次轮到姚霁怔住。

“所以,你不必觉得是我喝醉了才这样做。”

刘凌放开姚霁的手腕,姚霁只觉得手腕上的桎梏突然一松,还未低头查看,就觉得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顶被刘凌的下巴轻轻摩挲着,从他震动的胸腔里发出低沉的喟叹。

“…我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

没有被一个人滞留在代国吓到、没有被刘凌能抓住她吓到的姚霁,却被刘凌将他拥入怀里、对她表白的举动吓到了。

吓到姚霁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利用了导向仪里“穿墙”功能逃离了刘凌的怀抱,在他受伤的眼神里连续穿过了半座宣政殿,方才“逃”到了宣政殿的大广场上,兀自愣愣出神。

她的眼前不停闪过刘凌倔强地嘴角、受伤的眼神,以至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疯魔了,使劲地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秦铭爱上胡夏王太后还能理解,毕竟那是个成熟又妖艳的女人,秦铭那样什么样女人都见过的公子哥遇见在男女之事上登峰造极的“高手”,会栽了也是正常,两个人都是成年男女了…

可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在无意间,她勾/引了一个少年,还是一个古代的少年皇帝?

姚霁要被满满的罪恶感淹没了。

“姚霁,我们什么时候走?宣政殿这边也没什么好看的。”紫发的少女出现在姚霁身边,见她满脸不知所措地表情,好奇地开口:“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见了咳咳的样子?”

她扭头看向宣政殿,有些坏笑着说道:“姚霁姐姐,你不会正好撞见那英俊的皇帝临幸女人吧?”

“你说什么呢!”

姚霁露出啼笑皆非地表情:“什么临幸…”

她顿了顿,感觉到自己耳朵还有些热。

“咳咳,确实天色不早了,准备集合吧。”

没一会儿,所有在宣政殿的“游客”就聚集在了一起,虽然是做戏,可是也还要做全套,姚霁仔细问了问他们想去什么地方看看,尽力让自己打起精神,带着他们所有人在宫中绕了大半,直到华灯初上,方准备离去。

回祭天坛的路上,姚霁听着身后游客们有说有笑的交谈,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惆怅来。

如果她能和秦铭一样对这里抱有游戏人间之意,也许她还能和这位少年帝王来一段难忘的艳/遇,可刘凌并不是那样荒诞随便的人,自己心里也有好多未解的谜题,实在没有心思和他玩什么爱情游戏。

更别说,刘凌不知为何可以碰得到她。

姚霁将这件事放在心底,准备回去后和秦铭讨论下,就这么心不在焉地一路踏上了祭天坛。

直到她看到了祭天坛上的那道人影。

一身月白色常服的刘凌看起来有别于白天时的庄重,多了份凌风而去的飘逸,此时背对着姚霁站在祭天坛上,身影湛然若神。

王宁站在他的身侧,将作监的大监站在他的身前,没有人看的到这些“神仙”,自然也就没有人会抬头看一看前方的“异状”,倒是姚霁带来的人有些新鲜地绕着他们看了几圈。

“按照这个进度,明年初春就能完成整个祭天坛的修缮。至于陛下说用夜明珠装点祭天坛最高处的事情,不是不可,只是夜光珠产自西域,宫中的夜明珠并不足以铺设,如果陛下想要用夜明珠,最好还是和胡夏那边的商人…”

将作监的大监面露难色地汇报着。

刘凌此时心神已经不在将作监这边,夜色遮住了他脸上深沉的表情,夜风将他轻轻地发问声吹送的极远。

“那边的客人,以后还会再来吗?”

“咦?”

将作监的监正愕然,之后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既然开放了互市,自然是会再来的。现在京中也有不少胡夏商人了,不过需要数量这么多的夜明珠,最好还是托皇商和凉州、肃州那边的胡商接触。”

已经从刘凌身边擦肩而过的姚霁却听懂了,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刘凌的脸上露出一丝放松地笑容。

“那实在太好了。”

“虽说夜光珠可得,不过陛下,为什么您要在祭天坛铺设夜光珠呢?即便是举行祭祀,也不会在夜间举行啊…”

监正不着痕迹地劝谏:“夜光珠自来珍贵,民间能得一颗便可传家…”

“为什么啊…”

刘凌微微抬起头,似是无意间看向夜空。

初冬总是比其他季节更早天黑,此时其实不算晚,可已经隐约可见星光闪烁了,在一片星光之中,在那条巨大的“通天柱”里,姚霁和其他的仙人沿着光路向上升起,飞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渐渐到了看不见的地步。

她说她不愿看见一片漆黑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如果她能和秦铭一样对这里抱有游戏人间之意,也许她还能和这位少年帝王来一段难忘的艳/遇,可刘凌并不是那样荒诞随便的人,自己心里也有好多未解的谜题,实在没有心思和他玩什么爱情游戏。

刘凌:神仙姐姐,请不要怜惜的□□我吧!我龙精虎猛,不怕玩弄,真的!

第252章 坏人?秩序?

通过通道离开这个世界时,姚霁的心情还很是复杂,这种复杂让她不得不靠其他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比如说欣赏整个代国皇宫的夜景。

然后,紫宸殿那一片灯火辉煌一下子就撞入了她的眼底。

刘凌是个很节俭的帝王,大概是他登基的时候内忧外患太多,养成了他未雨绸缪的性格,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分花,又因为从小跟着王姬学习经济的缘故,他也很关心物价情况和国库资金的去向,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户部甚至有了种传闻,说这位年少的帝王和那位锱铢必较的景帝有一样的癖好,不但喜欢管钱的去向,还喜欢查账。

虽说后来因为皇商经营得当,内库充盈,可刘凌这种“抠门”的习惯已经养成了本能,加上后宫里除了那些太妃们以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花费,于是比起前几朝,刘凌算是能节约的。

正因为如此,在夜里将宫中前往紫宸殿几个方向道路的灯火全部点起,就成了违背刘凌一贯节俭风格的事情,更何况姚霁往下看去,宫中宫人来来去去,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她的脑子里很快就闪过了一个原因。

刘凌这么做,一定已经很久了。

这简直像是瞭望灯塔一般的引路方式,若是有什么刺客闯宫,几乎就像是指明灯一般告诉歹人皇帝究竟在哪里。

他为何这么傻…

姚霁的眼眶慢慢氤氲。

“刘凌,你这宫中太大了,我又不能开照明,夜里除了昭庆宫和紫宸殿,我都找不到回来的路…”

“刘凌,我真怕黑,你这屋子太大,一黑下来,我就觉得我哪是什么神仙啊,整一个孤魂野鬼。”

为何这么傻。

下次见面,要告诉他请继续节约下去才是啊。

***

姚霁从系统里退出的时候,恰巧遇见秦铭也刚刚退出。

“观察者”和“游客”所用的设备间不在一个区域,所以观察者们很容易碰到彼此,对于观察者们来说,即使是投资客最感兴趣的时候,也得好多天才有活计,而且他们想摸清楚内外时间的差距,却发现时间的流动遵循着一个大体的活动范围,有时候几天没去已经过去了几年,有时候几天没去才过去半年,连开发者们都无法向观察者们解释这是什么原因。

以前姚霁从来没有将这些细节放在心里,可现在将这些表现一一放在心中,立刻就察觉到许多不对劲来。

秦铭出来的,颇有些狼狈之态,如果说姚霁只是眼眶发红,秦铭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曾经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过一般。

“你坐一会儿再出去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瞎子都看出来不对。”

出于一个“战壕”里的情谊,姚霁将刚刚出门的秦铭拉入华夏组的房间,不着痕迹地对外面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算松了口气。

秦铭对着窗户里的自己看了半晌,垂头丧气地抹了把脸,将脸整个埋在手掌中瘫坐在一旁,哪里还有之前意气风发的豪富公子的样子?

“看样子你那边情况不太好?”

姚霁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听到姚霁的问话,秦铭整个人都在颤抖,就这样战栗了一会儿,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可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

“姚霁,你见过死人吗?不是那种病死的,是那种非自然死亡的…”

秦铭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哆嗦。

“没有,代昭帝刘凌并不是个暴虐的人。”姚霁愣了愣,很果断地回答,“上次京中地动似乎死了不少人,但我那时候担心有同事来接我我都不敢离开,错过了实地研究的机会。”

“这种机会,还是不要有比较好。”秦铭深呼吸了几下,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又拍了拍了脸,将自己的脸上拍出一点血色,才对着姚霁道谢:“谢谢你刚才眼疾手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到我的地方去坐坐。”

这就是有什么发现了。

姚霁点了点头。

秦铭在研究所里和很多人都不怎么啰嗦,维持着“纨绔子弟中二病”的气质,所以一等异状消失就又一副“老子天大地大”的表情出去了。

等秦铭离开,姚霁才慢悠悠地晃到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茶,缓缓从那种惆怅失落的情绪里抽离。

没一会儿,茶水间的光线一暗,姚霁抬头一看,见到了满脸欲言又止表情的史密斯。

“有事?”

姚霁和史密斯算是研究中心里关系比较亲密的,见他来了,随手放下手中的茶水问他。

“你现在好像和秦铭关系很好?”史密斯犹豫了一会儿,“我刚刚看他从你华夏组那边的设备间出来…”

姚霁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依旧装作不屑地样子笑了:“怎么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们两个都在那里困了那么久,也算是同病相怜,今天都是我们那次之后第一次进入,我担心以他的意志力出什么问题,我可不想我们研究院里出去个神经病…”

听到是这样,史密斯才有些不厚道地笑了:“咳咳,如果是他的话你还真不用担心,听说他出去后他家给他找的心理辅导师就有六七个,他父亲甚至特意从欧洲回来了。”

“但愿如此吧。”

姚霁饮了一口清茶:“我看他状态也还可以。”

“反正你离他远点,他在外面风评不是很好。”史密斯也是富裕人家出身,对秦铭的圈子有些了解,“他很花心,而且不缺女人,你这样性子的姑娘,说不定他图新鲜…”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大美人儿,就我这副土里挖出来的出土文物的样子,找新鲜也不找我啊!”姚霁被逗乐了,“再说了,我也不喜欢这种像是火里烧出来的男人。”

“学历史的果然都这样。”史密斯笑地眯了眼,“我之前说我们隔壁埃及组的同事像是从木乃伊里抖出来的一样…”

“埃及组的同事?”姚霁立刻打起了精神,“是之前个因为阿依达公主后来不干了的…”

“啊,是啊,他太重感情了,那时候他为了研究埃及那些未解的秘密,曾经连续在埃及留了快一年,当然,没你们留的时间长,可已经很惊人了,要知道一个人在落后的第九王朝留那么久,已经不是耐得住寂寞能解释的了。”

他有些惋惜地说:“怎么说也是从项目组一开始就在的前辈,因为这个不干了,实在是可惜。”

“你知道马修现在在哪儿吗?”

姚霁之前也找其他同事问过,可埃及组那位同事和她的师兄不一样,他自那之后就去环游世界减轻心理创伤去了,那时候他已经是成名许久的古埃及学者,和她、秦铭不一样,那次的心理创伤几乎让他在业内销声匿迹了。

“上次听别人说见到他,好像是在卢克索那边,不过我和他交情也不是很深厚,没多问。”

史密斯耸了耸肩。

姚霁把他的话记在心里,准备晚上见到秦铭之后和他说一说。

她一直觉得马修对阿依达公主的感情有些太过炽烈,不像是一个对看着长大的孩子应该有的,虽说马修已经中年了,可他没有娶妻也没有生孩子,又不是女人母性泛滥…

她放下手中的茶,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没有注意到史密斯担忧的眼神。

当天晚上,姚霁尽量穿了一身进秦铭地盘不惹人注目的装束,但好像还是失败了,从入门口开始就不停有人用奇怪地眼神打量她,直到她进了上次那偏僻的隔间,看到秦铭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才算松了口气。

“你怎么还这样…”

姚霁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开始埋怨:“你这里的人都怎么回事,我从进门没多久就一直盯着我!”

“大概因为你来这个隔间吧,这里是我休息的地方。”秦铭打起精神,不怀好意地说着:“他们大概在想我怎么改了胃口了。”

姚霁想起了白天史密斯的话,翻了个白眼:“难怪有句古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这样的人合该就有恶人磨一磨。”

“恶人磨…”秦铭突然一怔,脸色又变得古怪起来:“呵呵,你说的没错,我果然是有恶人磨。”

他轻轻玩着手上的指环。“我以为自己是一个坏小子,可和这世上真正的恶人比起来,我就是个傻子。”

姚霁没有说话,做洗耳恭听状。

可以看得出,秦铭要再不找人倾诉大概就要疯了,可这世上,除了姚霁以外,他和谁说这个别人都会觉得他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