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进来看看动静的,并不准备对他做什么,所以进来时并没有喝酒,他疑窦丛生,面色犹豫地蹲下身子,往地上横躺着的秦铭看了过去。

是示之以弱寻找机会,还是长期幽禁让他的脑子出现了问题?

秦铭似乎很惧怕屋子里出现的光,眼睛紧闭到眼皮子都在颤抖,即便如此,他还是泪涕横流地哀求着:“我知道你进来了,你说话啊!刘凌,我那些话都是骗你的!姚霁根本就没有什么男朋友,什么好几个男人都是我杜撰出来的,呜呜呜,你说说话…要不然,你打我也成!”

他一边哭着,一边痛苦疯狂地动着自己唯一能动的脑袋,泪涕随着他的动作被甩了出去,有几滴溅到了刘凌的脸上,让他蓦地一怔。

一怔之后,刘凌倒吸了口凉气:“你现在不是虚体了?”

“我,我现在会痛,我好痛啊!”秦铭抽着气说:“刚开始时我只是不停地消失,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再没过多久,我开始会饿,会困,会痛,可就是不会死…”

他的四肢关节早就被卸掉,即便有了真实的感觉,可依旧做不了什么,他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他的身体似乎被固定在了某一个状态下,哪怕咬断自己的舌头,没有多久就又会回到之前的状况。

他甚至怀疑自己哪怕是回去了,依旧还会保持着四肢关节被卸掉的状态,因为这已经不是生命该有的样子了。

简直就像是中了时间的诅咒一般。

“你…”

刘凌皱着眉头伸手触碰了下秦铭,只见秦铭周身像是祭天坛的那道光柱一般闪烁了几下,可他的手却没像往常一般穿了过去,而是像触碰到某种障碍般停滞不前了。

“你变得像是通天路一样了。”

“时间是空间,是一切,导向仪不是工具,是将我们固定在自己时间的□□。”秦铭闭着眼睛哀嚎,“现在,导向仪没有了,我游离在时空之外…”

刘凌模模糊糊听得不是太懂,但大致明白是因为他拿走了神仙的“法器”,于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是你拿走了我的导向仪,是你毁了我!”

秦铭嘶吼着,哀嚎着,痛不欲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年你们以‘真相’威胁我朝高祖时,饮鸩自尽的他何曾怨怪过别人毁了他?秦铭,若没有你种的因,便没有现在的果,此时你怪不得任何人。”

尽管刘凌口中说的如此无情,可临出密室前还是点燃了屋中那盏长明灯。

离开屋子后的刘凌回到了书房藏匿法器的地方,看了被收藏的导向仪很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它继续放在了书房里。

无论这是什么,都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

“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是陛下您该诞下皇嗣了!”

跪倒在朝堂上再一次请求刘凌纳妃的,出乎意料的是朝堂上地位最为显赫的两位相爷。

他们领着满朝文武跪求刘凌下旨选妃,也是从多方面考虑的。

怪就怪刘凌太勤奋了,身为帝王勤奋固然好,可历史上积劳成疾而死的圣人并非罕有,有些年纪轻轻便驾崩的帝王,很多便是因为内忧外患加常年操劳而留下的病根。

这些大臣思来想去,刘凌这般年纪,居然并不好玩,除了好酒以外也没有什么爱好,怎么看也不太正常,精力如此充沛却无处可用,只能强行理政,最终只能伤人伤己。

如果纳了妃,分散点精力在后宫里,就拿刘凌这般“认真”的脾气,想必“播种”也是很认真的,一年抱两三年抱十都有可能。

他们都私底下询问过太医,每个太医都极为肯定皇帝的生育功能绝没有问题,也没有什么隐疾,既然如此,就算他审美有问题,晚上关了灯宠幸妃子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吧?

说不得尝试几次云雨,食髓知味之后就不觉得人家丑了呢?

除此以外,刘凌的皇位越来越稳固,少壮派渐渐崭露头角,让故旧功勋和先帝时的旧臣都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这些人急需新的羁绊来维系君臣双方的信任和联系,少壮派们也希望能有更快的登云路更近一步,家族的联姻和族中女入宫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可皇帝迟迟不选妃,家中但凡有女儿的都不愿情愿定亲,就等着待价而沽,这件事早就造成了极大的不满,尤其是戴勇身后的勋贵人家,这些人家很多已经没有实权,所倚仗的就是长久以来错综复杂的联姻关系,即便是戴勇这般的地位也架不住这般暗潮,不得不提出劝谏。

戴勇心里也有自己的担忧,自从皇帝上次让他和薛棣看过那封“遗诏”之后,他的不安就始终萦绕在心头,在他的私心里,如果刘凌后宫里有了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许就不会再将这种旨意放在心上,那道“遗诏”也许就会变成“废诏”。

他愿意辅佐刘凌、刘凌的子嗣,却不见得愿意辅佐方孝庭的后人。

而陆凡背后的压力更大,名义上刘凌曾是他的学生,很多大臣都将期望放在了陆凡的身上,这件事已经被提起了无数次。

两位相爷,几乎是冒着皇帝可能厌恶自己的风险,怀揣着刘凌也许会剧烈的抵触这种“苦苦相逼”的劝谏的想法,在宣政殿早朝之上跪下来的。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平时一听到选妃就满脸怒意、甚至立刻就选择逃避的少年皇帝,在听到陆凡和戴勇的“直谏”之后并没有马上提出否决,只是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而已。

这表情一出,有几位臣子就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其中就包括了戴勇。

这位曾经站在皇帝身侧,替他在私底下阻拦过几次选妃之谏的大臣,终于还是选择了和他们一样的立场。

“容朕,再想一想。”

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你们,先拟个章程出来吧。”

这一说,众大臣顿时欣喜若狂,简直就像是苦苦追求的佳人终于同意了和自己的婚约一般,不,比这个还要欣喜!‘

当下里,礼部和宗正寺、太常寺的几位主官已经在心里定下了一二三四五条来,恨不得回去后拉上全部属官连夜将选妃的章程拟出来以供御览。

待散朝之后,文武百官们离开了宣政殿,刘凌注视着空空荡荡的大殿,心中像是突然被人挖空了一块。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吗?

心中烦躁无比的他,无论如何也沉不下心来,最终选择出去透透气,去排解排解自己满脑子要“献身”的苦恼。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习惯性地走到了祭天坛的下面,看到了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那一刹那间,他根本没有顾身后跟着的宫人和少司命怎么想,几乎是立刻大叫了起来。

“瑶姬!”

他像是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引起恋人注意的毛头小子一般,一边喊着,一边朝着祭天坛上狂奔,脚下的游龙步简直就像是真有腾空相助似的迅疾。

身后的宫人们瞠目结舌,一瞬间以为皇帝是疯了,少司命有目睹过过刘凌在祭天坛“被撞飞”的经历,隐隐约约知道这座祭天坛也许隐藏着什么秘密,再加上游龙步速度太快,一开始没有跟上,后面倒跟不上了。

也许是那朝思暮想的身影让他产生了极度的不真实感,加上面前的倩影迟迟不肯回眸,刘凌甚至有些绝望的觉得自己是太过思念瑶姬而产生了幻觉,这样矛盾又期待的心理让他几欲成狂,又是一声长啸。

“瑶姬!”

身前曲线玲珑的高挑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

一定是她,绝对是她!

只有她,凡姐的女人没有一个会似她这般穿着这么贴身的皮衣,就犹如远古楚歌里骑豹而行的山鬼一般。

山鬼和山神本是同一种存在,瑶姬原本不就是山神吗?

刘凌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坚定着信心,意随心至,胸中一股内力汹涌而出,脚下顿时矫若游龙,一个伸臂就对着身前的瑶姬揽去。

然而没有喝酒的他又怎能触碰到佩戴着导向仪的姚霁?那只手臂自然而然地从姚霁身上穿了过去,可笑的扑腾了一下,带动着刘凌也踉跄向前,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

原本僵直着身子的姚霁见刘凌要重重摔倒,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凉气,向前走了几步。

如果刘凌能感觉到瑶姬的触感,恐怕真会以为自己疯了,可正因为他的手臂穿了过去,这熟悉的感觉才让他越发肯定面前明明白白站着的就是瑶姬。

踉跄中的他脚下斗转星移,堪堪停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站定,手中快似闪电地从带下摘下酒囊,仰头就倒。

瑶姬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刘凌,眼前的他眼眶泛红,表情隐忍到甚至有些狰狞,即便两人并不在一个时空之中,瑶姬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几乎是喷薄而出的感情。

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放了花,宣告自己变心了啊?!

一个变了心的人,为何还能这般光明正大的…

“啊!”

姚霁看着突然压下来亲吻着她唇的刘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其余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了他的口中。

原本熟悉的相濡以沫因为一年多来分离的缘故,起先有些陌生,但渐渐的,两个人如鱼得水般以唇舌分享着彼此长久以来的思念,那些隔膜、误会、愤怒、悲伤,那些姚霁和刘凌心中痛苦的伤痕,似乎都借由这样的举动得到了平复。

底下追来的少司命只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咳嗽着转过身去,开始斥退跟上来的宫人,红着耳根隔绝起上面的皇帝和下面的“闲杂人等”。

王宁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发癔症”的陛下了,心中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护短,乖乖坐在了台阶上。

亲吻似乎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又似乎持续了极长极长,等待两个人唇齿分开时,都有些微微地喘息不过来之感。

窝在刘凌的怀抱里,姚霁想起自己一路上艰难跋涉,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灵的经历,再想到这祭天坛满布的鲜花,一股恶气由着撒娇之心升了起来,指了指四周的花海。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几乎就要直接离开了!”

刚刚刘凌已经把他的思恋和心意传达给了她,她自然不会愚蠢到误会什么,但不爽肯定还是有的。

刘凌哪里敢说自己准备“献身”国家的事情,眼睛眨巴两下,可怜又委屈地开口道:“他们都说你已经陨落了,我以为你已经不存在了,所以…”

“我陨落了?就因为我一年多没出现?”

姚霁当然不知道秦铭这段时间来了这里,皱着眉头愣了愣,再听刘凌如此说,了然地点了点头:“哦,所以你摆花是为了祭祀我是吧?”

她环顾四周,见花里有些菊花,以为自己猜的没错,心中最后一丝怨气也烟消云散。

姚霁原本就不是什么敏感的人。

在感情里后来居上甚至有些狡猾的刘凌顺驴下坡,“嗯”了一声,伸手碰了碰姚霁耳边的青丝,不由自主地凝视起她来。

为了赶路方便,也为了提醒自己是个“未来人”,姚霁将自己的衣着变成了后世骑行才用的那种贴身皮衣,近身的黑色皮衣将她傲人的身材衬托的呼之欲出,每一分都按照古人审美而精雕细琢的曲线让刘凌越看越觉得浑身燥热,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这咽唾沫的声音太大,以至于阶下耳目灵便的少司命们面色更是怪异,少司命大多是女人,日夜和刘凌相处,有些早就对他有了憧憬恋慕之心,只是因为身份压抑在心底,之前见到他那副性/感的样子,此时再听到吞咽之声,竟有些身子发软。

“这里人多口杂,我又要被当成脑子有疾了。”刘凌一把抓住姚霁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后来又像是怕她跑了(他还记得她刚才启动了光路),直接将她一把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刘凌,你疯了!”

姚霁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即便是恋人,也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几下,倒不是害羞,更多的是害怕这个高度。

她原本就穿着贴身的漆皮皮衣,如桃心一般的臀/部就呈现在刘凌的面前,现在这么一扭,小刘凌更是灼热难当,他咳嗽了一声,嘶哑着声音说道:“你再动,我就真疯了。”

姚霁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小男友调戏了,老脸一红,之前还状似豪放的“性感女神”顿时成了纸老虎,乖乖趴伏在刘凌宽阔的肩背上。

于是乎,从西宫宫道到紫宸殿的宫人们都惊讶地看到了自家皇帝举着手在皇宫中拔腿狂奔的场景,有的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还有的惊得差点掉到湖里。

姚霁原本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一路看到路人们的表情,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刘凌羞恼地故意挑些颠簸的路走,惊得姚霁连声呼喊。

到后来,姚霁也有些恼羞成怒地反击,一下子用指甲刮刮刘凌的肩背,看着他背肌不由耸动的样子,一下子突然扭扭屁股,故意将自己完美的腰臀比彻底展露在他的面前,感觉他突然脚步不稳同手同脚的窘状,自觉达到了完美的反击。

同样是赶路,一个是凄风苦雨、鬼影重重,一个是浓情蜜意、雕栏画栋,因为心境不同,所见所感完全不同。

原本以刘凌的速度,从西宫运起轻功跑到紫宸殿不过就是一刻钟的功夫,可正因为这样又煎熬又甜蜜,竟让他做出了绕了远路沿着僻静宫道多走了几圈的幼稚事情,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在绕圈子是为了什么时,就连刘凌都对自己哭笑不得。

背后瑶姬好像玩上瘾了一般对着他的腰背默默捏捏,侧头所见俱是让人血脉赍张的所见,刘凌简直像是快要炸开的难受,口中低沉一喝,脚下方向陡转,在姚霁的狂笑声中冲入了紫宸殿中。

“你们都不准进来,退离朕的寝宫三丈,无传唤不得入内!”

“是!”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宫人们见皇帝急惊风一般掠入殿内,虽然心中疑窦丛生,但还是依言遵旨。

寝宫中衣衫抖落的悉悉索索声细不可闻地传来,几个少司命和大司命无力望天,自己封闭了自己的五感。

毕竟谁也不愿意听见皇帝站撸的声音。

“这衣衫到底怎么脱,连条缝都没有!”

“呵呵呵,这个你不行,我自己来,咳咳,别扒坏了,这是高分子聚合物不是布!”

“什么巨何物?你在夸我”

只听到自己想听的部分的刘凌洋洋自得。

“啊?…你还真不要脸,别晃了!…”

姚霁的声音渐渐低哑下去。

然而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刘凌就发出了一声让人酥软的低吼,之后便是姚霁放肆大笑的声音:

“咳咳,哈哈,我不是笑话你快,咳咳,真的,好像很多男人第一次都…我也没想到,哈哈哈哈,我只是去掉皮衣而已,你别…咦,少喝点少喝点,酒会乱性,可没听过能壮///阳啊,唔…”

一夜里,紫宸殿内□□无边,没有人能听得见姚霁的声音,可某种艳/色似乎就是能从紫宸殿寝宫里各处的墙缝里冒出来一般,有些年老的宫人强烈的就有了某种预感。

这封闭的紫宸殿寝殿,似乎预示着今夜发生了什么天地交泰一般的事情。

让皇帝在意到根本不愿让人窥见的皇帝的秘密“情人”,一定有这样存在,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在好奇这个“情人”的身份之时,一部分宫人生出“我家有子初成人”的欣慰,一部分却满是酸涩。

这样的无边□□一直到了清晨,声音似乎变得越发低沉了几分的刘凌开口传唤王宁进去,又有几个宫人抬水进殿为之。

几个抬水的宫人都是王宁嘱咐过的,进去之后眼观鼻鼻观心,头都不抬一下,屋子里隐隐有股古怪的腥气,更多的却是酒气,让人错愕不已。

不过皇帝的私事不是他们能够揣测的,放下水,宫人们一溜烟就跑了。

两个累极了的恋人相拥而眠,饶是刘凌血气方刚库存充足,这一夜下来也是疲惫不已,少有的睡到了快要早朝才堪堪清醒。

外面急着备早朝朝服的王宁抓耳挠腮,一听到里面有动静,立刻进去求起。

“芙蓉帐暖春宵短,从此君王不早朝”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刘凌身上的,更何况他的体力也没有让他到起不来的地步。

此时酒意已过,身边白如凝脂的恋人并无触感,倒让他不必挣扎于床/笫还是起床的问题,只是微微深吸了口气,就一下子坐了起来。

姚霁却是累到不愿睁眼了,长途跋涉加上心情大起大落,还有昨夜属于少年的疯狂,都让她准备歇息一会儿在去询问那些心中的疑惑。

刘凌一刻都不愿意将目光离开床上的姚霁,所以早膳和早朝前的听政都是在寝殿里散着发进行的,姚霁也在半昏半睡之间,帐外薛棣熟悉的诵读奏折之声更像是催眠曲。

然而很快的,催眠曲就成了刘凌的催魂曲。

“陛下,关于昨日您和百官商议的选妃之事,礼部并宗正寺连夜拟出了奏议,由臣为陛下诵读如下,咳咳。”

薛棣清了清嗓子:“民间有好女,颜丽德亦清…”

“薛棣…”

刘凌惊慌失措地开口意欲打断。

“…臣闻天子之妻,一求其得,再求其容…”

“薛棣,别读了!”

刘凌吓得手中的碗都掉了,连忙一把抓过奏折。

“这这这东西回头在…”

他就说怎么好像忘了什么,原来是把这个忘了!

“让他读啊!”

姚霁娇弱无力地声音从帐后传来,而后,犹如恐怖片一般,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从帐中直接传出,之后是肩膀、锁骨…

“我我我我可以解释!”

“咦?陛下,您不必对臣解释。”

背对着内室龙床的薛棣一脸茫然。

“您要觉得大人们写的不妥,臣可以在折子边记下备注。”

“是啊,您是觉得哪里不妥?”

姚霁阴测测地笑了。

“我就说,那么多无缘无故的花…”

救命!

西王母、玉皇大帝,管他什么神佛…

乐极生悲的刘凌捏碎了手中的奏折。

谁来解释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多,所以没办法停止,来的晚了,等急了的抱歉啊。

我这人脸皮薄,写感情戏一写就鸡皮疙瘩乱冒尴尬症频发,边卡边搓搓手臂边写,我觉得我以后可以不尝试言情流了,老血都写完了。

伦敦很好玩,亲眼见到当街两帅哥亲吻,还有相拥一起看画展的,虽然不是腐女,但是也是面红耳赤,腐国万岁!

咳咳,退下,写崩了让你们看出尴尬症我不管啊,我就这个画风了

第272章 要肉?要命?

热恋中的人谈起恋爱来,智商是极低的,这一点即使是放在刘凌身上也不例外。

“陛下,陛下?”

陆凡见刘凌不知第几次走神,暗暗着急。

“陛下?!”

“恩?”

刘凌有些恍惚地回过神,干咳了一声:“陆相有何事要奏?”

“陛下,不是臣有事要奏…”

陆凡指了指身后一脸尴尬的宗正寺卿。

“是刘寺卿询问陛下,有关今早呈上的选妃条陈…”

也是造孽啊,听说礼部和宗正寺通宵达旦了一夜,这刘寺卿已经年过六旬,年纪大了熬不住,拟完了就飘着步子来上朝,耐着性子等其他大臣将重要的事情奏议完,结果问了几声陛下都在走神。

说到一大早送上来的选妃奏折刘凌的一肚子火,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大喜大悲之下,连他都忘了还有选妃这么件事,偏偏就在和瑶姬恩爱过的第二天被撞见了,而且薛棣还念了个干净。

他昨日刚刚开荤,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瑶姬又是个热情奔放的性子,让他犹如身处极极乐之地,刚刚还想着再接再厉,就来了这么一出,这是活生生要掐断他的活路。

“朕思来想去,选妃之事并非小事,你们连夜赶出来的东西恐有不妥之处,诸位爱卿还是细细商议之后,再给朕答复。”

刘凌不急不慢地打着太极:“而且诸位爱卿家中也有适龄的婚嫁之女,朕给爱卿们一些时间,这半年之内,诸位家中女郎有定亲或有合适婚配的,可先行婚嫁,切莫因为朕要选妃之事,就棒打了鸳鸯。”

刘凌此言一出,殿下好几个大臣纷纷露出意外的表情,也有一些面露惊喜。

如今皇帝好不容易有了松动,朝臣们都想趁热打铁赶紧将此事敲定了,这面露意外的,泰半就是好奇为什么这一夜过去皇帝好像又有了想法的。

至于面露惊喜的,这世上有趋炎附势、攀龙附凤之人,自然也有真心疼惜子女,不愿让女儿入宫的。

有些大臣纯粹是不想让家族陷进夺嫡之争,有的大臣是自知家中女儿不是入宫的料,一入宫家中女儿估计连渣滓都不剩,还有的是心里有了合适的东床快婿人选可是还没有定亲的,遇见这种事反倒不好定了。

历朝历代,皇帝一旦大选,民间还好,因为即使是良家子入宫,只要平民出身,份位肯定不高,很多人都急着在选妃之前拉郎配将家中女儿嫁了。

可官家子女不好这么干,往往哪怕亲事在身也要停了,等皇帝选过入宫贵女的名单,家中女儿落选,才敢行婚嫁之事,否则就是藐视皇帝。

皇帝愿意在大选之前让民间及官宦子女先行婚嫁,倒是出人意料之外。

下意识的,陆凡就觉得有些不妥,斟酌了片刻后,他出列奏言道:“陛下,臣以为,让民间先行婚嫁,有所不妥。天子选妃不同于百姓纳妾,陛下后位空悬,后宫又无佳丽,理应纳取世间女子之中德才容仪最优之选,若由民间先行婚嫁,未免…”

他的意思说的也明白,这听起来,倒有些皇帝捡别人挑剩的,也许就有极为优秀的女子成为了他人妇,未免太过遗憾。

“朕明白陆相说的是什么,但朕选妃,首先希望这些女子是心甘情愿入宫的。朕自幼在冷宫长大,深知世间女子大多身不由己,婚嫁之事更是维系家族荣辱,不得忤逆。但有些家中早有合适人选,又或者两情相悦门当户对的,仅仅因为朕要选妃便拆散佳儿佳女,未免有些卑鄙。朕虽好美人,但亦知君子不夺人之所好的道理,这件事陆相不必多言…”

他肃容凝视殿下百官。

“还是诸位认为,以朕的品行威望,世间女子竟会纷纷避之不及,趁机先行婚配,不愿入宫吗?”

这一顶帽子压下来就大了,陆凡和不少大臣鼻尖冒汗,纷纷口称“不敢”。

有些护短的臣子则随之附和,认为刘凌无论是身为皇帝还是身为儿郎,皆是出类拔萃之选,但凡家中有好女的,只有翘首盼望入宫的,断没有闻之色变急忙婚配的,如果真有在此期间婚配的,怕是另有隐情,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女子,任由其婚配了也无不可。

刘凌端着一张冷脸好不容易捱到下了朝,一口气顿时松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心中大叫万幸。

他昨日刚刚应允了百官大选之事,选妃在某种意义上比开科取士还要重要,君无戏言,如果昨日出口今日就改,便落下了个反复无常的话柄,对他的威望也是大大的有损。

但昨日之前,他都以为瑶姬已经陨落,此后自己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所以才同意了开枝散叶,遴选妃嫔,可现在瑶姬既已归来,自己便万万做不得这个负心汉薄情郎了。

便是听秦铭所言,那天界的伴侣皆是一夫一妻,婚配之前虽在挑选情人上是自由的,可对婚姻却比这下界更为重视,他若伤了瑶姬的心,她恐怕并非非自己不可,自己却是缺了她确是想一想都撕心裂肺。

更何况失而复得,他只想把最好的一切双手捧与她去,一点都不想她伤心。

但这缓兵之计至多只能缓上数月,最长不过半年,半年之后,选妃之事便迫在眉睫,到那时,刘凌不知该如何再行拖延。

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少不得只能费些心思再多想想了。

“陛下,张太妃派人送了信来。”王宁有些不安地传着昭庆宫的话。“说是请陛下无事的时候去上一趟。”

刘凌“啊”了一声,缓缓从龙椅上起身,让王宁宣宫人起驾,没敢怠慢,当即就入了昭庆宫。

昭庆宫里,张太妃一见刘凌来了,便急忙忙上前为他按脉,又仔细看了眼底、舌苔各处,纳闷着喃喃自语:

“没见心火上升,肝郁情窒,怎么会突然发癫?”

刘凌内力不弱,一听之下顿时失笑:“太妃好生生怎么突然说朕发癫?”

“不是发癫,难道是中邪吗?”张太妃性子率直,脱口直出,而后“呸呸”着嗔道:“我昨日听宫中不少宫人说,陛下抬着胳膊在宫里绕了好几圈,一边绕还一边喃喃自语,状似中邪。陛下身为一国之主,一举一动皆为天下表率,怎可做出如此惊人之举?更别说陛下昨夜饮酒宿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