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老人,正是因为联邦政府的追捕,选择进入设备舱金蝉脱壳的黄源。

黄源手中的设备舱和导向仪来历皆是不凡,即便是当世最强大的武器也损毁不了半分,所以他根本不担心飞行器坠毁后会损坏设备,直接引爆了飞行器,任由残骸往山林中坠去。

只要他不回去,没有人能打开他的设备舱舱门,他完全可以在这里躲避到所有人都遗忘了他再离开。

设备舱在,他就能任意穿梭来去,时间在他的面前已经毫无意义。

可…

黄源一看到自己踏足的地方,顿时咒骂了一声,恶狠狠地自言自语:“又是这鬼地方!又是‘场’中,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一次传送对地方…”

“姚峰!你给我出来!”

黄源抬起头,对着头顶空旷无垠的空间放声高喊。

“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是你扭曲了通道,让我每一次都无法正确穿梭!”

已经穷途末路的黄源充分暴露出自己的狰狞,越吼越是疯狂。

“你给我出来!如果你还想要你女儿姚霁的命就给我出来!否则我离开这里,将研究中心炸了,让她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什么瑶姬?”

沙哑的声音从黄源背后传来,惊得黄博士心惊肉跳,“嗖”地转过身去。

双眼密布红丝的刘凌身着帝王的朝服,可脸上的悲痛和悔恨犹如实质,让人望之生畏。

黄博士见多识广,原不是等闲之辈,可在此时此地,一个不该出现任何“人”的地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华夏的古人,怎么能不让黄博士心惊肉跳?

在地上见到一个人不可怕,在天上遇见人也有可能是飞行爱好者,可如果是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中遇见一个人呢?如果是三万英尺的海沟里遇见一个人呢?

能在希格斯场里看见一个人而不是一堆基本粒子,原本就是惊世骇俗之急!

更别说是一个不受导向仪…

等等!

“你手中的导向仪是从哪里来的?”

黄博士死死地盯着被刘凌紧握在手中的导向仪。

“这不是你该有的东西!”

他如此一说,刘凌心中已经猜到了八分,余光往黄博士手腕上一扫,果然看见了一副和他手中并不相同的导向仪。

姚霁手臂上的导向仪和黄博士的相比,更加小巧也更加圆润,如果说姚霁他们的导向仪犹如精巧的玉石,又或者像是精美的配饰,那在刘凌看来,这个人手臂上的导向仪就像是精巧的铁块。

菱角分明、寒光流转,一望便是不凡之物。

“你是谁?”刘凌心中狐疑,面上却露出绝望之人看到希望的表情,焦急地上前想要抓住黄博士的手臂。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我捡了这个东西,莫名其妙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黄博士虽是个妄人,却十分谨慎,他退后一步避开刘凌身上来的手,紧锁着眉头看向刘凌手中的导向仪,命令道:“要想我救你,就把你手中的东西递过来我看看!”

“不行,我是捡了这东西进来的,万一给了你,我回不去怎么办?”

刘凌摇头。

“看你打扮,在自己的世界也是一方霸主,怎么性格这么婆妈多疑!”黄博士不耐烦地弯下腰,自己凑过去看了一会儿,脸色勃然大变。

“这是姚霁的导向仪!你是代国的帝王代昭帝?!你在哪儿捡到这个的?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

他长期监控研究中心的一举一动,自然对研究中心这段时间处于什么时间段了如指掌。

刘凌心如擂鼓,从这人的话语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被秦铭和姚霁不止一次说过的人。

他曾经和姚霁说,他想要和天上的神仙“谈判”,他想要让神仙们明白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蝼蚁也有挣扎求生之时。

如今,被姚霁称为“我们的首领”的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他却不知要说什么。

毕竟之前他说的那些话都已经记在了他的心中,那些针对姚霁的恶劣的威胁和诅咒,让他无法相信他是个充满善意之人。

“说话啊!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

黄博士气急败坏地追问。

真的能沟通吗?

刘凌心中升起疑问。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又大概是想起面前的年轻人在自己的世界也是帝王不容冒犯,黄博士耐着性子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刚到这里很不安,如果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就帮你离开。”

离开。

刘凌睁大眼睛,身子一震。

“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人的!”

姚霁拼命的大喊着,可是无论是黄博士还是刘凌,谁也看不见她,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我…”

刘凌张口正欲再套些有用的信息,耳边却传来模模糊糊的声响。

“杀了他,夺了他的导向仪…杀…夺…”

声音隐约而空洞,却准确无误地让他听到了大半。

“你什么?”

听不见刘凌的声音,一直谨慎的黄博士居然地紧张了上前一步。

“杀…夺…导向仪给姚霁…出去…出去…”

恍如天音的声音越发响亮,断断续续的句子只能用拼凑来猜测其中的含义。

可刘凌却听懂了。

“我说…”

刘凌将手中的导向仪往怀里一揣,突然动了!

身负上等武学、曾被萧逸和萧无名夸做天生练武之人的刘凌,这一击动如雷霆,简直就如同撞入黄博士怀里一般!

可怜黄博士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胸口就犹如被一柄大锤击中,闷哼一声仰面倒地。

倒地之时,他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发现刘凌的手掌出现在他肩膀上时,黄博士顿时露出魂飞魄散的表情:“你,你怎么碰的到我?为什么你能碰得到我!”

他明明带了导向仪,处在最安全的状态!

希格斯场是最稳定的空间!

刘凌却不发一言,面无表情地做出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在黄博士和姚霁受到惊吓的表情里,他把黄博士带着导向仪的手臂活生生地扯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黄博士痛不欲生,失声嚎叫,鲜血涌出伤口,喷溅到四处,又消失在半空之中,那情形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你这个畜生!你猪狗不如!我好心要救你出去,你却害我!啊啊啊啊啊!”原本风度翩翩形象清俊的黄博士如同最恶毒的市井小人般咒骂了起来,“你抢了我的导向仪也没用!你一个古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他!”

他自然知道刘凌断他手臂是为什么,看到面前冷酷无情的刘凌,如果他还不知道刚刚他的绝望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表示是假的他就是个智障了。

咒骂还在继续着,刘凌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静静地竖着耳朵,等着那缥缈的声音给他下一步的指示。

“杀…杀…不能让他同化!导向仪,放地上,给姚霁!”

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刘凌耳边呢喃,刘凌心中疑惑万分,不由自主地开口:“同化?什么同化?”

黄博士听到他的话,露出噎住的表情,如果不是太过疼痛,恐怕已经跳了起来:“你是姚峰?你进了这个人的身体?”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刚刚还被刘凌不假思索的血腥举动惊到的姚霁,立刻就打起了精神,拼命地看向自己的周围。

赵博士说她的父亲很可能被希格斯场同化成了别的生命形态,也许是一束粒子,也许只是一簇思想波,或是更奇怪的物质。

难道说其实父亲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只不过就像是刘凌看不见她一样,她也看不见父亲?

被黄博士喝问的刘凌呆了一下,莫名其妙地重复:“我是姚峰?”

这原本只是单纯的重复和反问,可听到大脑一团乱麻的黄源耳中,却是惊骇莫名,当下就叫了起来:“姚峰,你何必要跟我过不去,你原本可以和我一起统治无数世界的!你我原本可以成神!”

他的声音不像是恐惧,更像是责问什么,一种“卿本佳人自甘堕落”的愤怒。

“你成功了是不是?你找到了自由来去时间和空间,身化万物的办法?”

黄博士继续追问:“是通过导向仪,还是设备舱?你找到了我藏起来的设备舱?放在飞行器上的那个?你的日志里说你的女儿姚霁才是一切发生的源头,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黄博士其神态之疯狂,几乎可以和任何一个“怪物科学家”对上号去。

“杀…杀…”

刘凌越听越是迷糊,而他耳边的呢喃却越发大声了。

刘凌听不懂什么,却能从他的疯言疯语里听出他害怕的要命的那个叫“姚峰”的人,正是瑶姬的父亲,很可能是个厉害的人物,厉害到可以自由来去时间和空间,甚至身化万物的地步。

“成神?原来你还不是神吗…”

刘凌似乎明白了在他耳边呢喃的是谁,面色凝重的走上前去。

已经断了一臂的黄博士神色恍惚,失血过多和心神混乱已经让他丧失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刘凌从未亲手“杀”过人,他是帝王,原不用亲手沾染任何人命。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人十分危险,而危险的原因,和他耳边不停呢喃的“同化”有关。

所以刘凌只是挣扎了一下子,就伸手捏碎了他的喉咙。

姚霁倒吸了一口气,看着手中还握着黄博士一只手臂的刘凌,缓缓地丢开了他手中的尸体。

“弑神和杀人,原来并无什么不同…”

刘凌苦笑着,轻轻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不知我做的是对是错。”

从狼狈的进入通道到不甘地死去,黄博士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这简直荒诞到连想都不会想的地步!

就连姚霁都是一脸复杂,根本不敢相信他们费尽心思想要与之周旋的黄博士,竟然就这么死了!

那个试图用来历不明的先进设备冒充落后程序的顶尖科学家、那个借此收拢了大量财富的妄人,就这么犹如一块败絮一般孤零零地躺在了那里。

绕过地上的尸体,心神一下子放松下来的刘凌深呼出一口气,强忍着恶心感从那截手臂上取下了黄博士的导向仪。

什么样的神器,能让他们破碎虚空,来去自如?

创造这样神器的人,是不是就是真正的天神?

他按照之前那个在他耳边的声音所说的声音,将导向仪放在了面前的地上,任由它一点点漂浮在半空之中。

“瑶姬,你是不是在这里?”

刘凌的脸上是深深的疲惫。

“如果在这里的话,你听我说,你试试看能不能碰到这个,如果能碰到的话,想办法把它带在手腕上,看看有什么变化…”

姚霁听到刘凌的话,将信将疑地走上前,伸手去触碰漂浮在自己眼前的导向仪,试图去抓住它。

这副导向仪和她之前见到的每一个都不一样,刚硬的线条和奇怪的光芒让她感觉自己之前的导向仪简直就像是个玩具,可一旦碰到了它,姚霁立刻就发现了它们之间的联系。

至少有一些东西,它们是一样的。

姚霁毫不犹豫地将它带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导向仪启动的一瞬间,那种“隔绝”和“消失”的可怕感觉一扫而空,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又重新获得了“质量”,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姚霁!”

刘凌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姚霁,惊喜地冲上前去。

“你果然就在这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霁握住他的手,看着不远处黄博士的尸体,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你杀了他,又拿了他的导向仪!你怎么知道我就在这附近?为什么…”

“离开!离开这里!”

那缥缈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在刘凌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同化还存在,能量有限,离开…离开…”

“瑶姬,你听不见这个声音吗?”

刘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有人在让我们离开,说是同化还存在,能量有限,是说你的法器会失去保护你的效果吗?同化是不是就是你之前那种无法被我看到的模样?”

“我明白了。”

在大多数时候,姚霁都是个不会拖泥带水的人。

“你把我的导向仪戴在手臂上,也许以后还有用处。”

她大致看了下手腕上的导向仪,发现除了功能比自己的导向仪更复杂外,有些功能是一样的。

比如从通道内进入未来或是被设定过的世界。

她手指一划,很快就找到了代昭帝时期的临仙皇宫。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很多不同的坐标位置,有些坐标已经灰了,有些却依然存在。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黄博士那么有恃无恐,恐怕研究中心里所有的东西他都并不在乎,因为他有一副更加先进的设备,而他也根本不是醉心研究的什么科学家,恐怕在他得到极高的学术成就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这副导向仪。

基于导向仪有资料存储和播录功能,说不定他的那些顶尖的研究成果…

姚霁摇了摇头,甩出脑子里纷杂的思绪,上前握住了刘凌的手。

“你是怎么跟我进来的,你还知道吗?”

刘凌缓缓点了点头。

“你不能跟我去我的世界,因为你的世界有自己的规则,通道对于想要离开自己世界的人也有限制,我曾亲眼见过有人想要跟着我们离开,却被天雷劈成齏粉。我不能冒这样的危险。”

姚霁边说边带着刘凌穿过通道。

“但我们能回代国去!”

导向仪启动,感受到身体正在向外移动,刘凌也运起身体中的先天真气,闭上眼睛紧紧拉着姚霁的手臂。

在离开通道之前,姚霁若有所感地回头望了一眼,突然死命地握住了刘凌的手掌,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一切。

“父亲…”

在姚霁一扭头间,那些跳跃移动的光的粒子组成了一张熟悉的图案,这图案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向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在她的注视下,那些粒子又发生了无数的变化,跳跃着组成另一幅画面。

那是光的文字。

——“我无处不在。”

***

祭天坛上,一身法衣的张守静硬着头皮,重新开始了自己又一次的“祝祷”。

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多少次的“祷告上天”了。

从皇帝消失的那一天起,惊慌失措的大臣们就一口咬定皇帝消失跟他那一声大吼有关,硬逼着他和他的“师父”太玄真人作法事把“升仙”的皇帝请下来。

“这些凡夫俗子,怎能知修道之人为了那一口先天之气要修行多久!有这等升仙的捷径,送我个皇帝都不做!”

张守静在心中腹诽着,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开了。

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张守静恨不得把自己那张嘴给撕了。

如今已是皇帝消失的第七天,虽说没有天下大乱,其实已经跟天下大乱差不多了。

毕竟在很多人耳朵里,“升天”跟“死了”是一个意思。

什么?你说皇帝“升天”了?

那不就是驾崩了吗?

什么,是升天做神仙了?

那不还是驾崩了吗?

担心会出差错,宫中内外封闭了四门,整个京中也全部戒严,连个消息都传不出去,可皇帝“飞升”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除了那天在场的少数官员和部分宫人,大部分朝臣是没看到皇帝“白日飞升”那一幕的。

很多人一口咬定了他们集体发了癔症,又或者是皇帝出门微服私访亦或遇见什么意外不在宫中,否则这样的风言风语,谁能相信?

好在那天在祭天坛的几位官员中,有深受皇帝信任的薛棣以及被老臣们支持的庄敬在,庄敬如今又身为御史台的主官,掌管言官喉舌,这样的“疯话”虽然让人半信半疑,可还是有不少人信了。

但信了以后这些人头更大了。

这皇帝去当神仙了,皇储怎么办?

皇帝根本就没有留下子嗣,当年高祖去了,好歹已经立下太子了啊!

这么多人,唯有王宁口口声声说皇帝不是自己想走的,一定是被天上的仙女带走的,并且将自己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年来发现的异样一一说出。

在他的描述里,刘凌变成一位巧遇下凡仙女并与仙女互相爱恋,无奈仙凡有别只能痛忍相思,唯有仙女下凡时才能一解相思之苦的痴情皇帝。

就连刘凌的“仙缘”,也可能是天上的天神看不下去这两人的苦恋,所以自作主张“点化”的。

刘凌这么多年来本来举止就有些怪异,他小时候喊“见到神仙”的事情冷宫里很多看守的侍卫宫人都有所耳闻,袁贵妃当年更是拿这个笑话过他脑子有病。

再加上他成年之后经常一个人独处不让人靠近,诸如举着手臂在宫中狂奔、大半夜宫中传来呜咽之声之内的事情更是风传一时,此时一旦联系起来,原本只有三分猜中的真相刹那间被当成了七分。

薛太妃、张太妃和其他京中的太妃得到消息,都陆陆续续返回了宫中,坐镇已经乱成一团的宫中。

不是他们要借着女人的力量,而是现在实在信不过其他人了。

“什么仙女!什么仙女!”

陆凡是真正的儒生,从不语怪力乱神,现在也已经快要疯了。

这件事张守静却是听皇帝说过的,犹犹豫豫地开口:“是南天妙用真人瑶姬。”

“什么真人?”陆凡紧锁眉头,“瑶姬为何听起来这么熟悉?”

“这是出了名的神女,天帝之女,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那位女仙。”张守静叹了口气,“这位女仙最仰慕圣明皇帝,谁知道会是这样…”

“我管是哪位神仙!你们天师道不是会授箓请神吗?将人间的下情传达到天上去,给我把瑶姬和陛下请下来!”

陆凡一声咆哮,顿时引来无数人附和。

“是,你既然能点拨陛下飞升,就能把陛下请下来!”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请陛下下来!”

“你要能把皇帝请回来,我们保你泰山宗成为天下正宗,让元山宗那些牛鼻子老道跪在你脚下请求合道!”

就这样,在大臣们差点“手撕道士”的威胁下,张守静只能用出浑身解数,每日与午时做法事,请求能把两位“神仙”给请下来。

妈的,已经成了神仙的人还下凡当皇帝,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张守静握着天师道的镇山七星剑,心中的悲苦无人可言。

他面前的道箓上,写着“南天妙用真人瑶姬”和“昭圣真君玄天上帝刘凌”的名字。

瑶姬还好,刘凌的“仙名”纯粹是他杜撰的。

天师道请神需要授箓,也就是知道神仙的名字、职位,且制成道箓才能开坛做法,这些神仙的名字职位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比如“二郎显圣真君”,又或者“某地某山某正神”之类,大多也是用来祭祀,不会无缘无故真去请什么神。

可现在这些大臣赶鸭子上架,非要他去请刘凌下来,这“道箓”他也是没办法,只能捡个威风的名讳起。

说实话,他自己一成把握都没有,连奇迹都不盼望出现,每天做法事时都觉得自己是又白赚了一点时间,否则这些大臣早把他当妖道给斩了。

“这哪里是连续七天做法,简直是给我自己做头七…”

张守静面目严肃地举行着法事,心中却是各种杂念。

祭天坛上下,所有大臣按照上朝的顺序依次排开,将整个祭天坛站的满满当当,每当张守静开始“请神”之时,这些大臣们就会出现在这里,摆出各种架势开始嚎哭,希望他们的“诚心”能打动上苍,把他们的皇帝送下来。

当然,如果能把那位瑶姬仙子也一起送下来最好,他们被皇帝极高的审美观折磨的这么年里,已经将希望值降到刘凌只要能找个母的就行,至于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他们全都放弃了。

可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哭瘫了,就连陆凡想到皇帝要再不出现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都已经悲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