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什么?”崔正功看也不看张莺:“谁家后院还没个三妻四妾的,这有什么,莺儿出自张家,自小懂得世族礼仪,想必,不会阻止自家夫婿纳妾吧。”

崔正功以世家礼仪为借口堵了张莺的嘴,叫张莺有气发不出来,她满面通红,双眼酸胀,不敢置信的看着崔正功,当初,当初娶她的时候那些甜言蜜语音犹在耳,可才多长时间,她的夫郎转眼不认人。难道说,难道说天下男子皆薄幸。

见崔正功还是不理会她,张莺心塞了,更是怒火上头。一把挥落桌上的燕窝,那青瓷小碗掉到地上跌个粉碎:“好,真好,崔正功,你可真好。”

转身,张莺踩着重重的步子出了书房,一出门,就掉下几滴泪来。

她只顾生气,丝毫没有看到隐在暗处的流光勾起的嘴角带着得逞的笑意,还有一丝叫人胆战的阴毒。

因是国丧。李鸾儿家的小店开门更晚了,一直到二月末才开门做生意。

许是国丧期间不能饮乐,人们多还要食素,所以大伙忍的狠了吧,这店一开张就宾客如云很是热闹。

赶巧了。饭庄开张正好赶上桃花盛开的时节,小店的房子本就建的很古朴,再加上周围没有人家,只有几亩地的桃花包围,落英缤纷中,叫来往路人纷纷称赞好一个世外桃源。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份美景。有那闲情逸致的路人也要过来叫上两外小菜,饮上几杯小酒。

李鸾儿在饭庄开张后,也常来帮忙,从来往行人的谈话中她听到一个消息,新皇登基,改元德庆。果然下了圣旨要开恩科,好些个举子都已经急着上京要参加这次会试了。

会试不会试的李鸾儿不关心,她就只关心一件事情。

通过一个冬天的努力,有李鸾儿上山打猎所得,有李春饭庄的利润。还有金夫人和李凤儿弄的那些药酒卖的钱,统共算下来,已经有四五千两银子了,这些钱很够他们在京城买房置产和一段时间的生活消耗了。

李鸾儿和金夫人商量着,等把这一春天的买卖做下来就带家人一起上京,为了上京以后多置办些产业,李鸾儿又开始游走于大山之间行猎,她很是辛苦的积攒银子,一进山就是四五日,每次回来都跟乞丐似的,头发脏乱,衣服上也都是泥污,看的李凤儿心酸不已。

李凤儿知道李鸾儿为什么如此,为了给姐姐分担重任,就开始做针线去卖,虽然所得的银钱很少,可她却是很欢喜。

不光是李家的人,就是马家那一家子似乎也瞧明白了什么,很努力的憋着一口气干活,等到了三月底,李鸾儿一个人又弄了几百两的银子,饭庄那边的利润也不小,一个月里除去本钱,竟然也赚了三百多两。

这时候,在京城,会试已经开始,另外,已经有大臣递折子请求选后,因为大雍几代帝王子嗣稀薄,而且明启帝寿数不长的原因,朝中大臣觉得新帝年纪也不小了,很该立后封妃,早日有个子嗣,这样,他们才能踏实一点。

当然,这里边应该还有高宗和明启帝都是痴情种子的原因,那些大臣也怕德庆帝痴迷于一个女子,而误了绵延子嗣的大事。

这消息传到凤凰县,倒是叫李鸾儿傻了好半天。

这,这…

不是说古代人很重孝道么,怎么明启帝才死了多少天,就要新皇选后了?

德庆帝的亲爹死了不该守孝么,不是说要守三年孝么?

后来,李鸾儿一打听才明白,这皇家守孝和寻常人家不一样,都是以日代月的,后来又琢磨了好多天才明白其实古人守孝也就是那么一说,真正做到的也没几个人。

首先说亲爹亲娘死了要守三年的孝,三年不能同房,这就太不人道了,要是有人亲爹亲娘连着死,那就要守六年的孝,正好赶上人家儿子正是生育的好年龄,你不让人生孩子,等过了这六年,万一憋出毛病来谁管,这不耽误事吗。

再有,古代可有三妻四妾制度的,古礼还规定庶母去世,连同嫡子在内的众子要守一年孝的,那要是这家的老爹花心风流,弄了几十个小妾,古代后宅争斗又十分的厉害,一年死一个,死个几十年,你还要人家生孩子不。

这么一琢磨,李鸾儿首先都要笑傻了,这古人也实在很有趣呢。

然后,她又打听了一些事情,不说别的,就是周围的这些村落里那些爹娘才死照样生孩子的多了去了,有的人家还三年孝期抱俩孩子,这也没见人说什么呢。

李鸾儿闲了几天,每天在饭庄里忙,有时候听一耳朵,据说,太后也出面要帮新皇选后,各地四品以下的大臣嫡女纷纷进京,要参加这选后仪式,京城里那些五六品小官家的女儿更是开始订制首饰,采买各种布料,想要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做凤凰。

也是如此,李鸾儿才知晓大雍朝和历代王朝不一样的又一个地方。

当年大雍朝太祖定江山,为了防止外戚做大,定了祖制,大雍朝以后的历代皇后都不能从世家里选,就是选官家嫡女,其父兄的官职也不得超过四品,选后也并不选才能,主要是选品德,长相端庄,品德仁厚恪守礼仪即可。

因为这个规定,大雍朝历代皇帝很没有外戚烦恼,而且,那些内阁大臣也都不用考虑如何叫自家女儿进宫,也不必为了官位而卖女救荣,使得凡进内阁的大臣都是才能出众的干臣,更使得大雍江山越发的平稳安然。

过了三月份,李鸾儿开始收拾家当,准备进京事宜,在准备的空当,她也更加关注京城里的事情,时不时的打听京中官员的家世背景,还有各大世家的联姻情况。

而金夫人则第一次出头露面,特意给严老将军写了信,托他帮忙寻合适的宅子。

这信去了没多少日子,严老将军回信,正好有个官员致仕,要卖宅子回老家,严老将军瞧他的宅子很不错,就做主买了下来。

信中说这宅子虽不在西城,可却也位于东城的富人区,周围住户也多是大商贾和官员,治安很好,建的位置也很安静,不过,想要买东西也方便,出巷子走不了多长时间就有商铺,很有闹中取静的意思。

另外,严老将军随信附上宅子的平面图,金夫人和李鸾儿都看了,这宅子很不错,三进的宅子,建的很宽敞,屋宇的结构也很合理,住起来应该不会别扭。

因为是严老将军出面帮忙买的宅子,这价钱上也不贵,三进的宅子才一千多两银子,人家还附赠家具,算得上极便宜的了。

收到信后,金夫人也不多耽搁,直接给严老将军回了信,另附上银票,很是感谢了一通老将军的帮忙。

房子的事情弄好了,李家一家就等着夏天到来结束凤凰城的买卖一起搬进京城。

至于进京后的生计,李鸾儿和金夫人也商量了,进了城先安顿好了,然后买个合适的铺子,做胭脂水粉的生意。

金夫人医术高明,配置香料胭脂更是有一手,李鸾儿想着,做这个生意本钱并不高,而且利润丰厚,于他们是再合适不过的。

正当李家通家准备之时,会试榜单下来了。

这一日,李鸾儿才进饭庄,就听几个食客在那里议论,这次,崔家大少崔正功竟然又是名落孙山,没有考中。

李鸾儿听了勾唇微笑,虽然说她对于崔正功没有什么观感,不过,因为有原身的关系,崔正功落榜,她也觉得有几分高兴,还有几分解恨。

进了后院,李鸾儿还没有说什么,便见李凤儿兴冲冲的跑过来,顾不得擦汗直接道:“姐,崔家那货又落榜了。”

这小声音甜的,带着那么些个喜悦,可见得李凤儿对崔正功痛恨到了什么地步。

“姐。”李凤儿围着李鸾儿打转:“姐说的话可是真真的,他两次会试都没有取中,可见得是恶人有恶报,活该。”

第八十五章 纳妾

“落榜就落榜吧,这天下间举子落榜的多了去了。”

李鸾儿带着李凤儿往后院走去:“你没看到有那白发苍苍儿孙满堂的还去科考吗,他才多大点年纪,才考了两次而已。”

话是这么说,李鸾儿勾起的唇角却表明她现在很高兴,特别高兴。

“我看,他这一辈子都甭想考中。”李凤儿笑嘻嘻道:“他人品不好,就算考中了,也做不得好官,还不如不中,起码这天下也少一个鱼肉百姓的贪官。”

“行了,别说崔家的事了,他们家如何,与咱们无碍。”李鸾儿打断李凤儿的话。

要是往常,李凤儿或者就会顺坡下驴不再提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心里这口恶气总得出出吧,一说起崔正功就停不下了:“姐,他只科考不顺也就算了,关键是,这次从考场出来,那货又病了,病的还不轻,听说崔家嫡枝那边给他延医送药的都不见好,没奈何只得派人把他送回来,怕的就是…”

李凤儿凑近一点悄声道:“怕他死在京城,尸骨还得往回运。”

“哦?”李鸾儿挑挑眉,想到古代科考那些制度,不由叹道:“这每年的春闱秋闱从贡院抬出来的人也不少,为了上进考死的也不知凡几,那人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是打小娇生惯养的,哪吃得了那些苦。”

李凤儿撇嘴:“活该他倒霉吧,一心想上进,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到这里,姐妹俩就停住话题,再不说崔家的事了,只是到后院拿了帐本子开始算帐,并且商量着进京的事。

只是,她们却不知道,崔家父子俩如今可正在议论李鸾儿呢。

崔正功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惨白,一阵阵的咳着,看起来着实病的不轻。

崔家老爷子崔谦和他的夫人宋氏一脸心痛的看着崔正功,宋氏更是强颜欢笑的安慰儿子:“儿啊。这次考不中没什么,咱们还有下次呢,便是你不想考了,为娘也不说什么,总归咱们也不是那等庄户人家,就靠你的功名养活一家老小,咱们虽然不如嫡枝有权有势,可咱家钱粮却是从不缺的,你安心做个富家翁也不错。”

“你娘说的是。”崔谦虽然说对于儿子寄予厚望,可却也不忍心逼迫儿子:“总归是你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到哪儿,人家都得高看你一眼,你若想当官,爹与你谋划,你要是想清闲。咱家有房有地有铺子,怎么都饿不着你。”

宋氏忙着点头。

崔正功咳了几声,伸手握住宋氏的手:“爹娘的意思儿子都明白,可儿子,儿子就是不甘心啊。”

说到这里,崔正功咳的止不住,宋氏赶紧拍抚着他。崔谦又端了水给他喝,好容易让他躺倒,就见崔正功咳的脸颊通红,喘着气道:“儿子五岁开蒙,读了那么些年书,自认不说才富五车也是一肚子的诗书礼仪。如何,如何就是屡试不中,儿子不甘啊…”

“儿啊,这都是命。”宋氏背身过去擦泪:“咱们甭不甘心,咱们认命吧。”

说起命来。崔正功突然间想起一事,手上更加用力,抓的宋氏的手都疼了,可不了儿子,她还得强忍着。

崔正功转头去看崔谦,突然间,本就死气沉沉的一张脸上焕发出夺目光彩,倒是吓了崔谦一大跳。

“爹,娘,儿子想起一事来。”

“我儿,有事你就说。”宋氏扶崔正功坐起,给他身后靠了引枕。

崔正功紧盯着崔谦,把他在同福楼请客,然后张道士碰到李家姐妹还有张道士说的那番话全讲了出来:“本来儿子并没有往心里去,那李鸾儿家世清贫,父母早亡,哪里有什么福,再加上她那长相,十个人里有九个要说她福薄命短,可过后儿子越琢磨越觉得张道士那话怕是不假。”

说到这里,崔正功又咳了一阵,吓的宋氏赶紧安抚他:“别听那道士胡说,说不得,他是被李家那小贱人买通的。”

这时,崔谦瞪了宋氏一眼,吓的宋氏再不敢说什么。

“我是知道张道长的,人家是龙虎山的嫡系传人,可不是一个小丫头能买得通的,再者,张道长看相算命很有一套,可不是那等江湖术士可比的。”

“这么说,张道士那话可信了,这可如何是好?”宋氏听了,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崔谦点头:“应该是可信的。”

崔正功看看崔谦,再看看宋氏:“儿子也觉得他的话可信,娘你想想,当初儿子病成那个样子,爹遍请名医都说儿子怕是不成了,还有说让咱家准备后事的,后来呢,李鸾儿一进门,儿子的病就见好,她才在咱家呆了多长时间,儿子身子就壮的能参加秋闱了,这一下考场,便得了举人的名头,说不得,这就是她带的福气啊。”

“可是。”宋氏还是有些犹豫:“她要是有福,如何她亲爹亲娘就…”

崔谦想了好久,长叹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当初李鸾儿的爹去世的时候,那时李鸾儿可没在家,她爹上山打猎就这么没了,她娘去世是怎么回事,我们想想,她嫁到咱家来,她娘的病就一点点加重,到得后来…”

宋氏想想确是那么回事:“这么说,这李鸾儿还真是福泽深厚了。”

崔正功早就琢磨上这事了,如今见把父母亲说服,赶紧点头:“娘你再想想,咱家休她的时候,那李家是什么样子,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现在李家又是什么样子,她回娘家不到一年的功夫,李家可就成了咱们凤凰县的大户了,儿子还听说,李春弄的那小饭庄买卖可不错,这半年多赚了不少钱,还有李鸾儿也是能干的,带着兄妹买房置产,谁说到她不挑大拇指。”

“关键是。”见宋氏有些意动,崔正功再接再励:“那张道长可说了,李凤儿的命格更贵呢,说是什么贵不可言。”

“我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崔谦和宋氏同时开口。

宋氏更是赶紧捂了崔正功的嘴:“什么贵不可言,难道她还能嫁给官家当皇后不成?她要是官员之女说不得还成,可是,她一个无父无母的乡野丫头,这,这怎么可能。”

崔正功想想宋氏这话也对,就不再提李凤儿的事了。

崔谦看着崔正功好一阵思量:“照你这话,李鸾儿要是真命中带福,难道,你还打算让她重进咱们的家门。”

“这不成,这万万不成。”宋氏唬的连连摆手:“要是你没娶妻还成,可是,现如今…那张家可不是好相与的,咱们可不能和张家结仇啊。”

崔正功倒是笑了,拉下宋氏的手:“娘,谁说我要娶妻了,我要的是她进咱家的门,这纳妾,不也是让她进门吗。”

崔谦听的不住点头:“这主意好,即不得罪张家,又能试试她到底是不是张道长说的那样命中带福。”

宋氏低头:“这,她愿意吗?当初她可是以正室的名义进的门,如今做小妾…”

“她怎么不愿意了。”崔谦立刻拉下脸来:“她一个弃妇还想找什么样的人家,与其嫁给那些乡间的粗野汉子,还不如给咱们功儿做妾,起码,吃喝上绝不委屈了她,夫人你想想,就她的家世,除了咱们家,她还想找什么样的人家。”

一句话说的宋氏不再开言。

崔正功在床上朝崔谦拜了拜:“这事就有劳父亲了,儿子想着赶紧纳她进门,儿子这病也好的快一点…”

这一家三口在屋里商议,却不想,他们的话早被人听了去。

却原来,张莺也为崔正功的病着急上火,今日早早的去娘家请她父亲帮忙寻个好大夫,她这一走,崔家父子才聚在一起说话。

只谁也没想到张莺去的早,回来的也早,她一回院中,就见四下无人,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就有些不解,原来,张莺想着叫人,后来想想,说不定是崔正功睡着了,也就不敢弄出动静来,更是回头给她的丫头们都使了眼色,叫她们放轻脚步。

走到房廊下的时候,张莺正好听到崔家父子商量纳妾的事情,一听这话,张莺当场变了脸色。

她嫁到崔家才多长时间,这家人就想纳妾了,而且纳的还不是有卖身契的贱妾,竟是身份自由的良民,这是要纳贵妾的节奏啊。

张莺恨的当场就想掀帘子进屋问问,她哪里对不住崔家了,可她身后柳儿拽着,小声道:“娘子息怒,您进去闹也没用,只会落得一身的坏名声。”

张莺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心头怒意,也不想再听崔家父子说什么了,直接带着几个丫头转身就走。

等到了前边厅堂, 张莺越想越是不忿,再也坐不住了,只叫人备轿说她要出去。

柳儿劝也没用,只得由着张莺,叫人备了轿子,张莺上轿,想回娘家可想着才从娘家出来,回去就有些不对了,又想到那李鸾儿,想着她已经叫崔家休了去,还不安份,拿什么命格的事情勾着崔正功,叫 崔正功病中都想着她,实在气的狠了,就想去李家闹上一场,也叫那李鸾儿瞧瞧她张家娘子也不是那么软弱的。

第八十六章 上门

话说崔正功父子算计着如何叫李鸾儿给崔正功做妾,张莺听到气极败坏,急匆匆去找李鸾儿算帐。

可这两方的人都没有想到还有一人听到崔氏父子之间的对话。

这便是崔正功屋里一个叫小鸳的粗使丫头。

小鸳家也是崔家的家生子,不过小鸳爹生的老实,也不会巴结管事,她娘又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这家人也就没落得好差事。

小鸳爹在马棚喂马,她娘是守二门的婆子,小鸳原来是烧火丫头,李鸾儿还在崔家时,一日小鸳被厨房管事责打,正好李鸾儿去厨房给崔正功煎药,因着可怜小鸳年纪小还要受毒打,就给她添了几句好话,算是救了小鸳。

后来,李鸾儿又碰到小鸳时,看她干活利落,而且又是个老实孩子,就把她要到崔正功房里做了粗使丫头,原还想着有了二等丫头的名额,再把她提上去,哪知道,还没等名额空出来,李鸾儿就被崔家休了。

这小鸳是个知恩图报的主,这日,她正巧在后罩房打扫,她生的娇小,又正打扫后罩房的柜子,也没人瞧见她,因此,刚刚好听到崔家父子的谈话。

小鸳一听崔正功想要纳李鸾儿为妾,立时就急了。

她素来知道李鸾儿的心事,知晓李鸾儿并不贪图富贵,一心要过平静日子,原来,崔家的正头娘子李鸾儿都不愿意做,更何况是小妾呢。

再加上,张莺是什么样的人小鸳可是知道的,她想着李鸾儿没多大出息,要真再进了崔家的门,还不得被张莺折磨死。

小鸳这一急,也顾不上别的,扔下手中的活就跑到马棚里找她爹,把她听来的话全给她爹讲了一遍。

小鸳爹一听这事。当下顾不上料理马棚,扔下手里的活,瞅着空子就出去了。

出了崔家的后门,小鸳爹便雇了马车紧赶慢赶的正巧赶在张莺之前到了李家的饭庄。

可巧这阵正是饭庄不忙的时候。小鸳爹一进饭庄的门,当下抓着秦三儿就问:“你家大娘子呢,我有要紧事要告诉大娘子。”

秦三儿并不认识小鸳爹,不知道该不该叫他见李鸾儿。

他正琢磨着该不该禀报,就见李鸾儿进了屋,秦三儿赶紧拉着小鸳爹过去:“大娘子,这人说要寻你,说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鸾儿打量小鸳爹,见他面生的很,奇道:“这位大叔。您是…”

小鸳爹憨憨一笑:“大娘子,您不认识俺,可您一定认识俺家姑娘,当初你在崔家的时候,还救过俺们家小鸳呢。”

小鸳?

李鸾儿哪里又认识什么小鸳。不过,她瞧小鸳爹并不是那等奸滑之人,想必是真有急事找她,又听说这小鸳是崔家的人,就更加好奇起来:“大叔,你先坐下歇歇咱们再说。”

说话间,李鸾儿带着小鸳爹进了一个小包房。秦三儿很有眼色的奉上茶水,李鸾儿亲给小鸳爹倒了一杯茶:“大叔先喝口水。”

“唉!”小鸳爹答应了一声,拿起杯子灌了一杯水,缓解了口中的干渴,这才说道:“小鸳让俺跟大娘子说一声,俺们主家正打大娘子主意呢。少爷说什么大娘子是个命中带福的,就想让大娘子再进崔家的门。”

李鸾儿一听这话,当下就皱起眉头来:“这话什么意思?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当初他们是怎么把我赶出崔家的,现在让我再进门。当真做美梦呢,再者,如今崔正功可是娶了张家娘子呢,他们敢休了张家娘子?”

小鸳爹苦笑一声,一张脸皱的跟苦瓜似的:“正是这个理儿呢,他们可不敢休了张家娘子,所以,那爷俩就商量着叫大娘子做妾。”

“什么?”李鸾儿惊的站了起来:“他们也太异想天开了。”

“崔家欺负人呢。”清脆又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李凤儿推门进来,一掌拍在桌上:“崔家真不是个东西,真是祖宗八辈缺了大德的,竟然想出这么个糟践人的主意,也不怕有损阴德,他们要真敢来,我唾他们一脸,我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脸面叫我姐姐为妾。”

“凤儿。”李鸾儿赶紧拉李凤儿坐下。

可李凤儿怒意未消,坐下后灌了一杯茶又骂了起来:“咱们村那刨绝户坟,踢寡妇门的,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到底的也没崔家那么缺德,丫个缺德带冒烟的,姑奶奶咒他家生个儿了没屁眼,生的女儿都进窑子。”

“凤儿。”李鸾儿听李凤儿骂的越发不像,立刻板起脸来:“行了,怎么就跟个泼妇似的,别忘了夫人教你的礼仪。”

那头,小鸳爹实在被吓坏了,张着嘴巴傻坐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心说这李家大娘子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怎的小娘子这般的厉害,要是当初嫁到崔家的是小娘子,恐怕,也不至于被那么赶出家门吧。

说实话,李凤儿还是怕李鸾儿的,见李鸾儿有些生气,就赶紧住了口。

李鸾儿站起来一笑,对小鸳爹行了个礼,吓的小鸳爹赶紧避到一旁。

“大叔,多谢您和小鸳念着往日情分,与我说了这件事情,这事我心里有了准,您回去和小鸳说一声,就说我谢谢她了,有时间,你带着小鸳过来吃饭,我和她再聚聚。”

“当不得,当不得啊。”小鸳爹赶紧摆手:“大娘子与我们有恩,知恩不报,我们实在连畜牲都不如。”

“可这世上就有那么些个连畜牲都不如的东西。”李凤儿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鸾儿没理她,笑着对小鸳爹道:“大叔一路辛苦了,还没吃饭吧,我叫人做几个小菜陪大叔喝上两盅。”

“这怕是不行。”小鸳爹赶紧阻止:“我出来的时候没跟人说一声,再者,府里还有活未干呢,我得赶紧回去,大娘子心里有数就成,我先走了。先走了。”

李鸾儿也不多留他,送他到门口,又递上一个荷包:“这是我给小鸳的,大叔带着吧。”

小鸳爹倒也没再说什么。拿了荷包就走。

送走小鸳爹,李鸾儿一回身就见李凤儿站在她身后,许是因为怒火的缘故,她颊似染胭脂,上挑的凤眼眼尾处更是带着红晕,更添了几分丽质绝色。

“姐,这事该怎么办?”

发够了火,李凤儿又开始犯愁了。

崔家有权有势的,咱们可斗不过他家,要是。要是他们硬是要让姐姐进门为妾,咱们可,可怎么办?

说实话,李鸾儿也有几分头疼,她倒也不为别的。怕的就是崔家捏了罪名把李春弄到狱中,然后拿李春逼迫她。

为了哥哥,李鸾儿少不得要就范的。

这样的事情,李鸾儿在现代的时候,不管是在书上还是在电视上也没少见,便是现代时,那些官二代都能弄出这样的事情来。更何况平民如狗的古代呢。

“怕什么。”虽说头疼,可在李凤儿面前,李鸾儿还是得撑着的:“他崔家要是敢逼的紧了,大不了你姐姐我就当回强人,半夜潜入崔家杀他个片甲不留,然后带你们远走天涯。这天下这和大,我就不信没咱们的立足之地,远了不说,就是如今咱们往深山老林里一钻,哪个能找到。”

这话说的倒也是。李凤儿就开始琢磨着到时候她们姐俩要不要拉人上山,开个山寨什么的,她和姐姐当一回山中的女大王,要真是那样,倒也挺威风的。

李鸾儿可不知道李凤儿已经想到落草为寇上了,她敲敲李凤儿的头:“别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饿不死瞎眼的雀儿,走到哪说到哪儿吧。”

李凤儿点头,拉着李鸾儿往后院走。

才走没几步,就听秦三儿在外边喊了:“你,你们干什么,放下,放下…”

李凤儿一听,挽起袖子就往外走:“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找事,看你家姑奶奶收拾你们。”

李鸾儿皱皱眉头也跟着出去,一进厅堂,就见几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模样的人正拿着店中的凳子在那里砸呢。

而一个身穿大红色绣百蝶穿花纹褙子,杏色裙子,一张俏脸粉面含威,长相很是标致的娘子带着丫头婆子在一旁瞧着,她身后的婆子还不住道:“砸,使劲的砸…”

李鸾儿一看这场面,当时就火了,李凤儿更火,嗖的一下子冲出去,直接抢了一个小厮手中的凳子,回手一巴掌扇在小厮脸上,那小厮半张脸立刻肿了起来。

李鸾儿整个人如风一般转了一圈,夺下好几张凳子,抬脚间把几个小厮踢倒在地上。

她拍拍手,拿过一张凳子施施然坐下,一双杏眼带着寒意盯着那个娘子,眼中带着几分杀气,含着同几分血腥。

那娘子吓的倒退了好几步,小脸立时惨白起来,浑身颤抖,竟是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李鸾儿笑笑,把杀气收拾起来:“你们是谁家的人,无缘无故为何打上门来?”

那娘子不言语,她身后的婆子向前一步:“小贱人,小狐狸精,你还有脸问我们,你勾引我们家阿郎,我们娘子不打你打谁。”

这话倒也奇了,李鸾儿勾勾唇角冷笑:“敢问你家阿郎是哪个?”

“我家阿郎正是崔家大少爷,小贱人,你敢不承认。”那婆子大声说着,眼中含着几分挑衅,还有几分得意。

李鸾儿倒是笑的更欢了:“崔家大少爷啊!原来是他…”

那个他念的极长,九曲十八弯的,说不出来的勾魂:“崔家大少还用我勾?”李鸾儿摇摇头,再度打量那位娘子:“你就是张家娘子吧,现如今的崔家新妇。”

“正是。”来人确是张莺,她得意的一抬头:“你已经是被休弃出门的,就该安安分分的,不该再往我家挑事,更不该挑着郎君与你相会。”

“相会?”李鸾儿奇道:“崔家大少有什么好,要我挑着他?当真是笑话,他文不成武不就的,本姑娘会看得上眼?”

第八十七章 藏刀

李鸾儿站起来,围着张莺打量,张莺气的想要出手扇她的脸,却被李鸾儿攥住,李鸾儿使个巧劲,直接把张莺推到一旁:“别的不说,就先说模样,崔正功也入不得本姑娘的眼。”

她笑着瞅瞅差点跌倒的张莺:“也亏得你瞧得上眼。”

“你…”张莺颤抖着伸手指着李鸾儿,怒叫:“给我把她绑了。”

那几个小厮爬起来要打李鸾儿,李凤儿又怎么能叫他们如意,拿了个长条凳一挥,一扫之间勇不可当,直接把几个小厮打的再度爬下。

李鸾儿冷笑:“想当初本姑娘也瞧不上崔正功,不过是我爹订下的亲事,他们崔家求到我们李家门上非要履行婚约,我如果不答应,便是我不孝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了,果然,我进门就发现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的,因着是亡父订下的婚事,又不能和离,只得咬牙忍了。”

说到这里,李鸾儿过去亲自挽了张莺的手,一脸的感激莫名,红了眼圈,差点掉下泪来:“说起来,我真的很感激张家娘子,要是没有你,我还在火坑里呆着呢,幸好你勾搭了崔正功,叫他把我给休了,我这才离了那狼窝虎穴,才能得以新生,张家娘子,你真是个大大的好人,虽然吧,你长的不怎么样,离我和我妹妹差的远了,不过,你的心美啊,也不嫌弃崔正功是我用过的二手货,好心的接手,救我于水火之中,张家娘子,请受我一拜。”

李鸾儿真的给张莺行了个礼:“就为了你救我的恩情,今儿你砸了我家的店,我也不计较了,你骂我呢,我也明白的很。怕是你也发现算计了半天嫁的不是如意郎君,这心里窝了火,自然,要找我唠叨几句的。”

李鸾儿一脸的我很理解。我很同情,我很明白的样子,直叫张莺气的想要吐血,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这样,李鸾儿还不算完,她又拉了张莺的手:“张家娘子,崔正功本就是个软蛋,没成色的货,怕你也瞧出来了吧,我劝你一句话。你也莫生气,你本年纪小,又长在深闺中,好些事也不明白,自然是要吃大亏的。你啊,趁着现在年幼,又没个孩子拖累,趁早赶紧和离了吧,再找一个,哪怕是个泥腿子,也比那样的货强啊。”

李鸾儿凑近张莺:“张家娘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她手上一个用力,狠掐了张莺一把,张莺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哎哟,当真可怜哟。”李鸾儿同情的拿出一张帕子递给张莺:“瞧瞧,这都委屈的掉眼泪了。张家娘子,你的心情我很是理解呢,你且哭吧,这心里委屈,哭哭就没事了。来,姐姐与你擦擦泪。”

也不管张莺同意不同意,李鸾儿的帕子就抹到张莺眼上了,张莺只觉得那帕子抹了什么东西一样,刺的眼睛酸疼酸疼的,又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这泪就掉的更凶了。

“瞧瞧,这小娘子委屈的。”李鸾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李凤儿恨声道:“凤儿,没瞧见张家娘子哭成这样么,还不赶紧打盆水给张家娘子洗脸,对了,把你那胭脂水粉拿出来给匀匀面,省的她回去被崔家的人责打。”

“哎!”李凤儿忍笑忍的脸都快抽筋了,答应一声就往后跑,出了厅堂笑的当真直不起腰来。

她今儿是真的服了,难怪姐姐只说她脾气爆没成算,却原来,姐姐那嘴皮子比她利的多,心也比她黑的多。

若是她遇到今儿这事,说不得一气之下把张家娘子狠揍上一顿,如此一来,指不定自己吃了亏还要带累家里,可是姐姐那当真是软刀子磨肉,叫张家娘子狠疼在心里,又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本来嘛,自家姐姐被休,那本就是崔家的不是,这凤凰县城谁不知道,自家姐姐被休之后张家娘子才进的门,姐姐说那样的话,张家娘子是辩无可辩的,被姐姐编排成什么样子,也只怨她自己送上门来,怨不得旁人。

笑够了,李凤儿当真打了水,亲捧了水盆出来:“张家娘子,我们家最好的也就是铜盆,没有你们大户人家的金碗银盆的,你先凑和着洗洗脸,一会儿我帮你匀些脂粉,保准叫人看不出你哭了。”

张莺更想哭了,怎么这李大娘子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

崔家的那些下人不是说李大娘子是个软弱可欺的人吗,不是说她沉默寡言吗,不是说她被人打了也只会哭上两声,连状都不会告吗,怎么今儿她看到的李大娘子这么强横,而且,这么厉害。

想到李大娘子刚才那凌厉的眼神,张莺心里发苦,似乎,她找上门来闹事有点欠思量啊。

李鸾儿笑着把水盆放到架子上:“快别哭了,先洗洗脸吧。”

张莺气的更狠了,一张俏脸胀的通红:“不必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两句的,你要是个自重的,就不许再进崔家的门,更不许再见郎君,不然,我就叫人把你们一家抓进牢里,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家娘子这话就费解了。”李鸾儿也不气:“我好容易出了那火坑,为什么还要自己跳进去,张家娘子,你莫不是在崔家呆久了,脑子都呆傻了吧。”

“你…”张莺想要骂李鸾儿,李鸾儿哪里叫她如意,快速道:“再者说了,张家娘子无官无职的,不对,您如今是举人娘子,可这举人只是功名,又没个官职,你们如何叫我们家人都坐牢呢,哦,我知道了,张家娘子是不是要回娘家求助,想要让令尊大人公器私用?”

李鸾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莺要是再威胁,那就真成了给她爹招不是了,气的张莺深吸一口气,一跺脚:“我不与你这山野村妇计较。”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久留你了,请吧。”

李鸾儿笑嘻嘻的拽着张莺就往门外走,硬是把她拉出厅堂,走到大门口,看看官路上人来人往,李鸾儿特意大了嗓子:“张家娘子,我就不送了啊,你以后在崔家要是再受了什么委屈没地方哭诉,就过来和我说说,我给你解解心宽。”

这个时候官道上正是人多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人进城都要从这里经过,好些人都听到李鸾儿这话,又见张莺眼睛红的跟桃似的,就当真了,还真以为崔家继娶的媳妇找人家前妻哭诉来了,好多人心里想着,这崔家真不是个东西,早先嫌弃李大娘子家贫把人休了,如今娶了县太爷家的娘子,这不,还是这么摔打着,瞧这小娘子委屈的,看起来,以后还是少和崔家打交道。

张莺想要辩解,李鸾儿却紧捏着她的手,疼的她说不出话来。

李鸾儿凑到张莺耳边,小声道:“张莺,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么,你是县太爷家的女儿好了不起啊,可以随便抓人坐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也不过是狗仗人势的东西,和崔正功那软蛋正好相配。”

张莺也学乖了,小声道:“我就是了不起又怎么样,我是张家的女儿,你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乡野女子,你拿什么和我比。”

“我是比不过你。”李鸾儿笑道:“我也没想和你比,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本不想招惹你,可你偏偏来招惹我,我今儿就和你交待一句实话,我还真不怕你们张家,你要真惹急了我,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崔张两家的人全杀了,大不了我带着我哥哥妹妹落草去,我又怕个什么。”

和张莺说完,李鸾儿抬头:“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张家娘子,你早些回家吧,不然恐怕又要挨打了。”

她一边说,一边拉张莺把她往轿子旁走,走到一块石头旁,李鸾儿一脚踢过去,那石头立刻裂成八瓣,再看的时候,已经成了石头粒。

“瞧见了吧,你的脑袋可没这石头硬。”李鸾儿一句话,算是把张莺吓到了,吓的张莺一缩脖子再不敢说什么,直到被李鸾儿塞到轿子里,张莺耳边还回荡着李鸾儿所说的那些话:“把我惹急了,就直接把你们崔张两家的人作了,大不了我落草为寇。”

再想想李鸾儿那手段,那狠辣的模样,张莺吓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心里暗暗庆幸没把李鸾儿惹急,不然,真叫她给…

她又一琢磨,就李鸾儿这样的娘子,崔家真敢纳人家进门?

想想李鸾儿要是进了崔家,把崔家整的鸡飞狗跳的样子,张莺心里又是一阵轻快,她心说,就李大娘子那样的脾性,别说是妾了,恐怕崔家八抬大轿抬着,李大娘子都不会再进崔家的门。

可是,想想崔正功所说的那些话,似乎,崔家下定了决心要纳李大娘子的,李大娘子不同意,指不定崔家弄出什么事来。

越想,张莺越是害怕,她还真怕李鸾儿说真的,半夜到崔家一人给他们来一刀呢。

第八十八章 说媒

“少奶奶还没回来?”

宋氏和丈夫儿子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回娘家的儿媳妇还没过来请安,就叫来管事相询。

“太太,少奶奶回来了,后又叫人备轿子出去。”管事自然不敢相瞒。

宋氏一摆手:“行了,我知道了,少奶奶回来叫她来找我。”

等到管事出去,宋氏一拍桌子怒道:“她这是把我们崔家当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当是她自己家了。”

宋氏屋里的丫头婆子吓的一声都不敢言语。

过了一会儿,宋氏才笑道:“也罢了,既然她不守规矩,我就找一个守规矩的叫她瞧瞧,我们崔家也不是非她不可。”

才说着话,就见宋氏的陪房钱良家的进屋,悄声在宋氏耳边说了几句话,气的宋氏手里的茶盏子都扔了出去:“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谁给她的胆子。”

钱良家的低头垂手,小声道:“官道上好多人看到了,都说咱们崔家不仁义,说您苛待媳妇呢,不然,好好的小娘子怎么跑去寻夫郎前边的女人哭诉。”

“我苛待她。”宋氏气的脸都变了颜色:“钱良家的,你去门口守着,她一回来就叫她来见我,我倒要问问我哪里对不住她,叫她这么抛头露面的败我们崔家的名声。”

钱良家的应了一声出去,宋氏气的在屋里也坐不住,起身就去书房寻崔谦。

你待那张莺去了哪?

她被李鸾儿给吓坏了,可不敢回崔家,直接坐着轿子又回了娘家。

她的轿子一进张府的门,张夫人就知晓了,赶紧叫心腹把她叫到屋里,一见面就问:“这是怎么了?不是才回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娘…”张莺就觉得委屈,一见张夫人,眼泪成串的往下掉:“娘,女儿的命好苦啊。”

“怎么了?”张夫人也有些急了,赶紧搂了张莺询问。

张莺哭了一通,就把她怎么回家,怎么听崔家父子算计着要纳李大娘子为良妾,她如何生气,如何去寻李大娘子算帐,又如何被李大娘子捉弄威胁,全都一五一十的告之张夫人。

张夫人听了,气的脸白白的,一巴掌拍在张莺背上:“你,你,你要为娘说你什么好呢,你怎么就那么不长心眼呢。”

“娘。”张莺还觉得委屈:“我不是气坏了么,我嫁到崔家才几天,他们就想要讨良妾,娘你说,崔郎认为那个李大娘子是个有福的,万一讨了回来,指不定怎么宠着呢,家里哪还有女儿的位子,再说,我可还没给崔家生下一儿半女呢,要是,要是那李大娘子生下长子,我可,我可怎么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