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仁大师看着金夫人把庚帖放在桌上,也不去瞧,只是递过一杯茶水,金夫人接过喝了几口又放下,定定的看着妙仁大师。

“即是夫人亲来,贫僧又怎有推辞之理,待喝了茶,贫僧亲自为夫人演算。”妙仁大师笑了笑,又瞧瞧金夫人的面色:“夫人想来是遇上了贵人,额上竟泛紫气,功德之气更显,实在是得了大造化之象啊。”

“大师这话是为何意?”金夫人就不明白了。

“天机不可泄露。”妙仁大师虚晃一枪便不再说什么,竟叫金夫人满心的好奇得不到解答,心中恨恨难平,只抱怨妙仁这大和尚实在是不厚道,若是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完,这样半上不下的吊着人真是可恨。

灌了口茶,金夫人也有些饿了,便也不与妙仁客气:“相国寺的素斋最是闻名,今儿,老身还想尝上一尝。”

妙仁笑着叫了小沙弥来备上一桌素斋,金夫人也不催他,坐在桌旁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等到金夫人一桌素斋吃完,就见妙仁正拿着庚帖在瞧,见金夫人看过来,妙仁一笑:“夫人这庚帖上的八字当真是天作的姻缘,甚是相合。”

“哦?”金夫人挪了过去问:“可是真的?”

“贫僧便是骗哪一个,也不会骗夫人的。”妙仁笑了笑,继续道:“若是平常人来瞧,必然说这八字不合,若要成婚必然纷争不断,且是绝嗣之兆,概因这女子的八字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只是,贫僧却看到这女子是改了命的人,原来的孤苦之命改为富贵之命,改命之时,又是贪狼星大亮之时,这女子主杀伐,以后必然建一番功业,而这男子也因有这女子辅助,本来的孤苦之命也定然改善,因此才说这两人是天作之合。”

金夫人想到李凤儿曾和她说过因着李鸾儿被崔家休弃,气的她母亲去世,李鸾儿一时羞愧竟上吊自尽了,原本眼瞧着没气了,谁知道转眼间又好了过来,自从她好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李家的状况也一点点改善。

又想到李凤儿入京时那些个凶险,要是没有李鸾儿,说不得现在李凤儿也不知道埋骨何处呢,也就信了妙仁这些话。

便在此时,林氏派出去法华寺的林义并没有寻到智能大师,当他得知智能大师云游去了时,并不多纠缠,出了法华寺,在不远处寻了个算命的把庚帖与他瞧了,就见那算命的猛的惊叫起来:“孤苦之命,孤苦之命啊。”

“你这话是何意思?”林义吓了一跳,赶紧询问。

算命的掐着指尖算了算,更加大惊失色:“这男女命格可都不好,男的身残,女的志短又懦弱,就这样的命格甭管是男婚还是女嫁都没什么好,注定了短命孤苦,这辈子连个子嗣都甭想留下。”

林义吓的脸都白了:“那男方若是不娶女方呢。”

算命的摇摇头:“这男的本身命格就不好,娶了谁都不会好的,若是娶了那福厚的,反而更带累人,倒还不如娶这女子,起码两人八字都硬,也算以毒攻毒了。”

第一二九章 反应

“果真如此?”林义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算命的点头:“这种事情我哪里敢胡说。”

林义看了那庚帖片刻,扔下一块银子起身就走,他跑的飞快,以至于没听到那算命的在后面喊:“唉,别跑啊,这事还有法子破呢…”

算命的旁边有个摆摊卖香烛的,这时候也没什么客人,他也便听了那么几句,等林义一跑,卖香烛的就笑了起来:“刘三吓,你今儿可真是失算,瞧瞧,把客人都吓跑了,我说,人家那八字不会真是那样吧。”

那算命的有一外号叫刘三吓,便是大多寻他算命的,他都先吓上人家几次,等把人哄住了,再慢慢的图谋多赚几个钱,林义不知道,可这一块做买卖的都知道他这德性。

“我也不是胡说的,总归那八字不是什么太好的,我就往厉害了说,原打算吓他一吓,叫他求我帮着破破,到时候,钱财自然而来,哪知道这么不经吓。”刘三吓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我说你缺不缺德。”卖香烛的一听顿时冷笑起来:“连我都看得出来人家是拿了庚帖来合八字的,你这么一说,人家回去一交待,好好的婚姻就这么被你给搅了,你也不怕遭报应,要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的。”

刘三吓呵呵一笑:“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虽然说贪财了些,可也不至于做出毁人姻缘的事来,你没听我说吗,这俩人八字都不好。可也不能配给别人,越是配了那富贵命的越是不好,还不如他们俩凑合到一块呢,我可跟那人说了,这叫以毒攻毒。”

卖香烛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算你没坏到底。”

“那是。”刘三吓一脸得意状:“咱虽然贪财。可也不能丧天良啊。”

只是,他们这话林义却并没有听到。

林义一溜烟的回去,把算命的话跟他老婆一说,他老婆也吓在当场,过了许久才拿了那庚帖去林氏那里复命。

林氏听了林义家的话,脸色难看之极。最后脸上带着愤恨把庚帖锁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老爷子就偏吧,我倒要叫他瞧瞧承悦到底是给家里招福的还是惹灾的,也幸好老爷子偏心,叫我们早早的把承悦分了出去。不然他一个丧门星,再娶一个丧门星进门,可叫我们怎么活。”

林氏心里存了事,自然便要跟严保家说道说道,吃过晚饭,林氏便寻了严保家。

“老爷,你也听听,这并不是我偏着承忻。实在是承悦他的命…”

入夜,林氏拿着严承悦和李鸾儿的庚帖到严保家的书房,先就原来自己不满意严承悦的婚事。装病躲懒做了深刻检讨,又把她叫人合八字的结果告诉严保家。

严保家听了,脸色大变:“这…可是真的。”

林氏把庚帖往桌上一甩:“老爷若不信自可拿着找人算算,难道承悦不是我亲生的,我还会往他头上栽罪名不成?”

“夫人!”严保家一听口气先软了几分:“我这不是没想到么,谁知道承悦和李家大娘子这样薄命呢。”

想了一会儿。严保家又道:“照这么说,这门婚事怕是不成的。不如咱们去寻父亲,叫他退了这门婚。”

一句话。气的林氏狠瞪了严保家一眼:“退什么退,人家算命的可是说了,承悦娶了谁这命格都这样了,反正是孤苦短命之相,若是娶个富贵的进门,反而更加相克,还不如李大娘子这短命的好呢,人家这叫以毒攻毒。”

“如此,也只能这样了。”严保家唉叹一声:“承悦这样倒是着实叫人心疼,你说说,他往后连个子嗣都没有,可叫他怎生是好。”

林氏心里也有一阵酸软,片刻之后便把这种情绪抛却,咬了咬牙:“老爷,承憬咱们可过继出去了,承悦又是这样的命,咱们也指望不上,往后,咱们只能靠着承忻了,你也别怪我偏心承忻,给咱们承继香火,等咱们百年之后披麻戴孝的可只他一人呢。”

严保家一想也是,便也把心疼严承悦的那份心给抛去,伸手握了林氏的手:“总归是承悦分家出去了,以后便叫他少回家来,他娶了妻过的不好,咱们暗地里帮衬着些也就是了,若是承忻以后子嗣多了,实在不成便过继一个到承悦的名下。”

“这可不成。”林氏一听先急了:“就承悦那命格,若是承忻的孩子过继过去,万一再害了那孩子可就坏了,反正咱们还有承忻在,以后也缺不了孙子,承悦那里,就当咱们亏欠了他的吧。”

严保家耳根子有些软,也有些个惧内的毛病,原先对林氏发火是因着严老将军那哀兵之策,勾起了他满心的愧疚,一时暴脾气上来,才和林氏吵嚷的,现在好几天过去,再加上林氏这几天伏小做低的,严保家也没了火气,自然又把林氏的话给听在耳内了。

他点了点头:“听夫人的吧。”

想了一下,严保家又叮嘱林氏:“你可记好了,这事绝不能叫父亲知道,父亲上了年纪经不得刺激,万一知道这事一气之下再病了可就是咱们的不孝了。”

林氏本就不愿意告诉老爷子这事,她早就记恨老爷子偏心了,一心想叫老爷子瞧瞧他偏心之极的严承悦的下场,自然不愿意给老爷子提醒的,严保家这话正好说到了她的心里头,她笑了笑:“这还用老爷吩咐,我心里有数呢,我就怕老爷说漏了嘴。”

“我比你嘴严。”严保家瞪了林氏一眼,又见她娇声而笑,满面通红,眉眼间带着那么几分媚色,一时情动。就搂了林氏的肩:“好夫人,你且先回房,等我批完了公文自去房里寻你。”

林氏眉眼带俏,勾唇笑了笑,捏了捏严保家的手:“那我先等老爷了。”

严保家看着林氏出了书房的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邪火,坐到书桌前看起公文来。

天将将傍晚,金夫人便坐着马车回来,李鸾儿迎了出去,扶金夫人进屋:“今儿夫人累了吧,先吃些茶。”

金夫人的确又累又饿嗓子又干渴。接过李鸾儿递来的杯子猛喝了几口,放下杯子道:“庚帖已经换了,我又去相国寺请高僧与你合了八字,你和承悦倒也相配,乃是天作之合。”

李鸾儿原是不信命的。只是有了穿越的事情,也由不得她不信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一听金夫人这样说,不由松了口气:“这就好,我就怕这姻缘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金夫人瞪她一眼:“我与严老将军难道都是瞎子不成?我们活了这么大岁数,经的事多了去了,难道还能看不出你俩合不合适来。”

李鸾儿抿嘴笑笑,没有去反驳金夫人。反倒与她商量起了另一件事情:“桃花庄我已经买了下来,那几个山头也都划归到了咱们家名下,我想着趁天暖和先把房子盖上。把那温泉挖出来砌上池子,待天冷的时候,正好咱们去庄子上住,顺带泡泡温泉。”

“这主意不错。”金夫人也笑了起来:“你做决定便是。”

李鸾儿见她同意,又道:“那银矿我想着怎么寻人开采,咱们家没有什么势利。若是开采银矿的事叫人知道,难保不会生事。我想着再买些签了死契的下人,打发他们轮换着采矿。”

她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起这事来,金夫人一拍桌子,急道:“坏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金夫人这反应还真把李鸾儿吓了一跳:“夫人这是怎么了。”

金夫人满脸的愁绪:“我忘了与你说一声,朝庭自开国起就制定了律法,盐茶铁矿都是朝庭专营的,绝不许私人随意贩卖,违者重典罚之,除此外,铜矿和银矿之类的矿产也都不许私人拥有,若是谁私下买了这些矿山矿脉私自开发,若是揭发出来,必是要抄家的,若是贱民见到此类事举报朝庭,不只罚那私下开矿的,举报之人更会脱籍成为平民,朝庭还会有奖赏。”

李鸾儿还真没听说过这个,金夫人这一说,她是真犯了愁。

“这可如何是好,便是买下签了死契的下人也不保险呢,而且,那些人更会坏事,难保他们不会连同一气跑出去举报咱们,可雇人的话更加危险,难道说,这矿山咱们就不要了,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

金夫人敲了敲桌子:“唯今之计就是先放在那里别理会,等咱们想好了法子再说。”

李鸾儿沉下脸来静静思量,过了好半天她一拍手,满脸惊喜的站了起来:“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怎么了?”金夫人抬头看看她。、

李鸾儿笑道:“别人不能开采,可是我们自己成啊,我和哥哥可都是力大无穷之人,干起活来一个顶十个都不打紧,等把温泉庄子盖好了,咱们一家都搬过去,晚上我和哥哥偷偷上山采矿,一日不成两日,一年采不完两年,反正那山是咱们家的,咱们爱采多长时间便是多长时间,若是遮掩好了,谁又知道咱们家有银山呢。”

这话听的金夫人也笑了:“倒也是,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过了一会儿,金夫人又道:“我原想着这庄子便当你的嫁妆了,可这会儿想想倒是不成了,那便只能我再寻摸些庄子铺子给你做嫁妆用,另外,这家具摆设也要置办起来了。”

“倒真是叫夫人受累了。”李鸾儿轻施一礼:“我是不懂这个的,这些事情夫人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吧,以后哥哥的婚事也都听夫人的。”

一说起李春的婚事,李鸾儿一拍脑袋:“对了,我们还忘了一事呢。”

金夫人也笑了起来:“咱们只顾着给春哥儿说亲了,倒忘了知会他一声。”

便在这时,瑞芳过来说晚饭已经摆好了,请金夫人和李鸾儿用饭。

两人到了厅堂,就见李春已经坐在桌旁等着了,金夫人和李鸾儿坐定,饭菜上桌,李鸾儿倒也不急着吃,先看看李春问:“哥,我和夫人与你说了门亲事,说不得再过些日子哥哥就要讨新妇了。”

李春虽然智力不成,可也知道讨新妇是什么意思,一听之下,顿时脸红了,结结巴巴道:“干,干娘做主。”

李鸾儿扑哧笑出声来:“自然是夫人做主的,只是,我和夫人倒真是忘了问问哥哥想要什么样的新妇。”

李春听的更是头都低到桌子上了:“不,不要二妹那样的,要,要娘那样的。”

金夫人和李鸾儿都没想到李春还真有要求,一时傻在当场。

第一三零章 污水

入夜,李鸾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她发觉她对待李春的态度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不只是她,就是金夫人连同李凤儿对待李春的想法态度也都不对。

不管李春脑子怎么不好使,他都是个人,是个人就有自己的诉求,而她们这些亲人呢,枉顾李春的诉求,一切都以为他的出发点来替他做主,这哪里是对待自己的至亲之人,分明是对待宠物吗。

就拿这次的亲事来说,她们谁都没有去问李春想要娶什么样的新妇就替他做了主,只以为娶个精明干练的新妇能够把日子过起来,却不想李春不喜欢那样的姑娘。

想到李春提出的要求,李鸾儿又是一阵烦闷。

李凤儿什么样的人李鸾儿知道,那脾气爆的跟碳似的一点就着,而且做事风风火火,似乎,要和李春订亲的顾二娘子便是这种性子呢。

而她去世的那个便宜娘又是什么性子李鸾儿还真不知道,她只是通过李凤儿的片言只语来推测,应该是个温柔的人。

李春要讨温柔的新妇…

李鸾儿越想越是气闷,忍不住拍拍自己的额头,这都是什么事啊。

若是没有和顾家说定,她倒是真有替李春寻个合心意的姑娘,可如今已经和顾家说定了,这事绝对不能反悔的,她又要怎么和李春交待。

又翻了个身,李鸾儿决定明天就和李春坦白,虽然说李春脑子不太好使,可大多数的事情他也应该是明白的吧。

反正睡不着觉,李鸾儿索性坐起身开始修习炼体术。一个多时辰以后,满身大汗的弄了些水洗了洗,再钻进被窝的时候便觉得睡意沉沉而来。

睡了一宿觉,第二日李鸾儿吃过早饭之后就寻到前院,却见李春正坐在院中拿着一棵萝卜雕花。

“哥。你这是做什么?”见到桌上放着的那些雕好的各色的花朵,李鸾儿大吃一惊,拿起一个萝卜花看了许久,越看越是心惊,她着实没想到李春的手竟然这样巧,雕出来的萝卜花水灵灵的跟真的一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抢走。

李春站起来对李鸾儿笑笑:“妹,坐。”

等李鸾儿在他对面坐下,李春才献宝似的拿着萝卜花放到李鸾儿眼前:“才学,妹看看,好不好看?”

“好看。”李鸾儿笑着点头:“哥哥雕的最好看了。”

一句话夸的李春笑的合不拢嘴:“哥多雕。给妹。”

“嗯。”李鸾儿点头,见李春又低头雕起花来,她静默一会儿才开口:“哥,我和你说件事。”

“说吧。”李春头都没抬。

李鸾儿强笑:“昨天不是说要与你讨个新妇吗,实际上,我和夫人已经和人家说定了的,是顾夫人给牵的线,对方是她娘家远房族兄。现任鸿胪寺右寺丞,要给哥说的就是他家的二娘子,是个庶女。我们也请媒婆去瞧了,说是长的极好,人又是个精干的,便与顾家说定了,再过些日子就要换庚帖的。”

李春拿刀的手顿住,一朵萝卜花掉到地上。他抬头,又白又嫩的包子脸上带了些委屈。一双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李鸾儿,看的李鸾儿心里又软又酸涩:“哥。是我不好,我不该不问你就定下这件事,哥,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咱们就退了这亲事,再与哥寻你喜欢的新妇。”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鸾儿闭了眼睛,一阵的为难,可就是再为难,为了自己的哥哥,她也要去做。

“妹,我没事。”李春弯腰捡起那朵萝卜花放到桌上:“订了亲,就,就这样吧。”

说完,他又埋头雕起另一朵花来。

“哥。”李鸾儿伸手夺下李春手中的刀和萝卜,握住他的手:“我与哥哥讨新妇是要哥哥高兴的,哥如果不喜欢,那咱们就不讨新妇。”

“喜欢。”李春低下头,小声说话:“妹觉得好,就好。”

等了好一会儿,李春还没有听到李鸾儿说话的声音,不由抬头去看,就见李鸾儿直挺挺的坐在他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李春吓坏了,使劲捏了捏李鸾儿的手:“妹,妹,我真的喜欢。”

“那哥知道新妇是什么吗?”李鸾儿又问了这么一句,刚才她就在想这个问题,李春的智力上有缺陷,他就跟个孩子似的,怕并不知道新妇是什么。

“知道。”李春羞的低下头:“新妇,一起睡,生娃娃。”

李鸾儿听了这话,顿时大吃一惊,瞪圆了双眼上下打量李春:“哥,你,这还是我哥吗?”

她着实没想到李春竟然知道这些,而且,李鸾儿细细一想,好像是从去年开始李春竟是一点点的在好转。

从哪时候起?

似乎是…似乎是从泡了药澡修习了炼体之术吧。

难道说,炼体之术还能促进人的智力发育?

李鸾儿在末世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炼体术就是让人类身体强健,能够抵抗得住自然灾害,斗得过丧尸变异兽,哪里想得到这术法还能促进人体的脑部发育呢。

又想想,似乎末世里能够修习炼体术的那些人都蛮聪明的,而且,好像李凤儿也变了许多吧。

她刚穿越来时李凤儿什么样子,进宫前的李凤儿什么样子,这么一比较,李鸾儿确信了一件事,炼体术真的有助于人体的各部位发育。

想通了这件事情,李鸾儿一时兴奋起来,上下打量着李春:“哥,我教你的那个锻炼身体的法子你还在炼么?”

李春赶紧点头:“每天炼。”

“这就好。”李鸾儿站起来扔下一句:“哥你要坚持下去,一天都不能停。”就这么匆匆跑回自己房间。

她要努力的想一想,当这炼体术休习到极致时会有怎样的变化,会不会促进她的精神力增长?

顾二娘子带着夏桃端着一盘子新鲜果子到了书房。就见顾英与一个男子坐在窗下书桌旁正在说话,顾二娘子一进门就笑:“英哥儿,许大哥,你们先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吧。”

“二娘子。”那男子便是与顾家订亲的许家大郎许怀文。许怀文看到顾二娘子,顿时脸上一红,赶紧起身:“有劳了。”

“什么有劳不有劳的。”顾二娘子将瓷盘放到桌上,抿嘴一笑:“许大哥功课紧张,还要抽时间教我家英哥儿,我不过拿几个果子来。实在当不得许大哥这么说。”

顾二娘子本就长的好,肤白颜美,一笑之下,更是如春花初绽,瞧的许怀文更加脸红。呐呐的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姐。”顾英一笑,拿了个果子递给许怀文:“许大哥,这是我家特意去乡下买来的,很是新鲜,许大哥尝尝。”

许怀文这才接过来咬了一口,觉得这果子甘甜多汁,味道很好,不免又咬了两口。

顾二娘子见了抿了抿嘴:“许大哥要是喜欢吃。一会儿我再多拿些来,你也带回去给伯父伯母尝尝。”

“使不得。”许怀文赶紧推辞。

顾二娘子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呢,家里这次买的多着呢。本就想着要给许大哥家送去,既然许大哥来了,也省了我们不少事。”

说到这里,顾二娘子低了头,神情中有些沮丧和愁闷:“我们两家是世交,哪里还要这些个客套。本来若是不为着科举,姐姐早就该嫁去您家里的。只是许大哥要等乡试之后再娶亲,这才拖到如今。拖来拖去,拖成了…”

猛然间,顾二娘子惊醒过来,赶紧捂住嘴:“看我都说些什么呢,许大哥,你们看书,我且先回房了。”

说完,她急匆匆带着夏桃出了书房。

她那些话和遮掩的模样却被许怀文记在心上,等顾二娘子一走,许怀文就急着问顾英:“贤弟,你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英吱唔了半晌,想着顾大娘子平日里对他的好,心下不愿意朝顾大娘子身上泼污水,可一想到自己的娘亲和姐姐,想到娘亲说的那些话,又狠下心肠去,咬了咬牙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家姑妈来京城,特意到我家来拜访,见我二姐姐长的俊,就要与我二姐姐说一门婚事,姨娘也叫人打听了,是极好的人家,我听说是贤嫔娘子娘家的哥哥,才来京里的李家,他家大娘子与严家长公子订了亲事的,二娘子又进了宫,家世倒是真好,难得的是家里又有钱,人口也简单,姨娘听了很是高兴,说我二姐姐有造化,竟等到这样的好人家。”

许怀文听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半晌才干笑两声:“这是好事呢,倒是恭喜二娘子了。”

顾英赶紧摆手:“许大哥,你要知道后面的事就笑不出来了。”

“怎的?”即是自已未来岳丈家的事情,许怀文自然是要打听清楚的。

顾英苦笑一声:“没想到这件事情叫大姐姐知道了,大姐姐晚上就和爹爹去闹,只说要嫁去李家,还说什么家里清贫,她受了十多年苦,再是受不得穷的,要嫁便要嫁个富贵人家。”

一句话,听的许怀文脸都白了:“竟,竟没想到,大娘子是这样的人。”

“爹当时也气坏了,骂了大姐姐一通,还说大姐姐与许大哥从小订的亲事怎么能变,可大姐姐说什么当时并没有说定就是她了,顾家两个女儿,凭什么就叫她嫁到许家,将二姐嫁到李家,她是嫡女,选亲事也该她先挑的。”顾英一口气说完,暗道实在对不住了。

第一三一章 求救

许怀文气的脸上紫胀,手都颤抖起来:“世伯又是什么意思?”

“唉!”顾英叹了口气:“爹爹又能如何,你也知我家嫡母去世的早,爹总觉得对不住嫡母,对大姐就娇惯了些,自小到大,大姐要什么爹能不给的。”

顾英又看看许怀文,一脸的可惜状:“我原说你必要做我姐夫的,可大姐闹出这些事来,我…以后有什么脸面再去许家,怕爹爹也无脸见伯父吧,唉,家门不幸啊。”

“你二姐呢?她有什么想法。”许怀文气过了,沉默一会儿又问。

“二姐?”顾英先发了片刻呆,接着道:“二姐也劝了大姐,只是被大姐骂了一通,二姐回来好一顿哭,只说许大哥如此的人品才华,为何大姐就是看不到,还说她是乐意嫁给许大哥的,只怕许大哥嫌弃她。”

“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许怀文唉声叹气道:“顾二娘子人物品性我也不是不知,我心里明白,她比你大姐要好,若是,若是她嫁去许家,我也乐意。”

顾英一听这话,心下先乐了,后又一脸愁容:“可我二姐是庶女,这…怕是伯父伯母不会愿意的。”

“这你倒放心。”许怀文摆了摆手:“我母亲自来喜欢你二姐,父亲又是重诺之人,不管你是你大姐还是你二姐嫁到我家,父亲都是同意的。”

想到自家父亲与他讲过的那些话,许怀文明白,他们许家是欠着顾家的,自己父亲那样的性子。这一辈子怕都与顾家掰不开了。

原来,那许老爷小时家贫,考中秀才之后到书院读书,因家里无钱供养,吃穿上就很是窘迫。当时在一起读书的顾老爷家境还好一些,起码吃穿不愁,他又和许老爷投机,便时常接济许老爷,从家里带了不管什么吃食,都分许老爷一半。就是乡试的路费,也是顾老爷凑的。

后来,两人考中举人,许老爷中的是第三名,而顾老爷则中的是一百多名。顾老爷见许老爷是个可造之才,就和许老爷约定了以后要做儿女亲家,许老爷念着顾家的恩义,又想着自家贫寒,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这些往事许老爷和许怀文提过,顾老爷也和付姨娘悄悄说过,因此上,付姨娘才有恃无恐的换亲。只是,顾英并不知道这些事情,难免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忐忑难安。

许怀文心情不好。在顾家也呆不下去,起身拍拍顾英的肩膀:“你也别气,也别觉得对不住我,这都是你大姐做的事,与你又何干,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了。”

顾英送许怀文出得门去。回到书房时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他们这么做实在是对不住大姐的。顾英只说他们为着让顾二娘子好好嫁到许家才这么把污水往顾大娘子身上泼的,他一个书生,哪里知道付姨娘的狠心。

付姨娘这么做,完全就是在绝顾大娘子的后路,这是把顾大娘子往死里逼呢。

只是,到底天无绝人之路,今日许怀文来顾家的事情,顾大娘子是知晓的,她叫甄巧去书房送些茶点,顺带瞧瞧许怀文。

甄巧去的时间刚刚好,顾二娘子前脚走,甄巧后脚便到了书房门口,甄巧向来心眼多,想着悄悄的听听自家阿郎与许公子说些什么,哪知道,竟然听到那样的话。

甄巧听完气愤之极,当下也不送茶点了,端着这些吃食回到顾大娘子屋里,把托盘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恨声道:“气死奴了,他们,他们怎可如此欺人。”

“怎的了?”顾大娘子正在做衣服,闻言站了起来:“可是阿弟训你了?”

“训奴是好的。”甄巧气的脸都鼓鼓的:“大娘子你可不知奴听到了什么,绝对是姨太太教阿郎这样做的,这不是明摆着把污水往大娘子身上泼么,可叫大娘子以后怎么活?”

“你慢慢说。”顾大娘子倒了杯水给甄巧。

甄巧喝了一口,坐下一口气把听来的话说与顾大娘子。

说完,她再瞧顾大娘子,便见顾大娘子怔怔的坐在那里,眼泪成珠成串的往下掉,若不是一直有眼泪掉下来,她都要以为大娘子是个木头人了呢。

“我以为我退上一步还了父亲的养育之恩,以后不理会顾家就是了,哪知道,我退了,别人还要逼着我再退呢,他们,他们这是要逼着我去死啊。”

顾大娘子从小没什么人教导,只是她禀性好,也知道自己上进,平时无事时,就听家里丫头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也知道不少的事情,等大些学了字自己读书,更加知道世情。

她心下明白,付姨娘如此说,不只要她二妹能够正大光明的嫁到许家,更是断了她的后路,叫许家恶了她,她再不能和许家有任何的联系,再者,付姨娘还想着叫她便是嫁到李家,也叫李家的人认为她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让李家人瞧不起她,如此,她在李家的日子也绝对难过。

一想及此,顾大娘子浑身冰寒,她不信,付姨娘这么做她父亲不知道,付姨娘能够这样的张狂,定是父亲默许的,父亲…竟然,竟然凉薄至此…

怪道她以前听一个丫头说什么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她原还有些不信,现如今却是全信了。

顾大娘子咬了咬牙,拿出帕子把泪水擦干净,叫过甄巧来小声道:“明儿我与姨娘说叫你出去帮我买针线,你出去之后…”

甄巧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如释重负道:“大娘子,你若早点这么做,又何至于此呢。”

顾大娘子悠悠叹道:“以前都是我想差了。”

主仆两个人又计较了一番,便装做无事人一样,甄巧收拾屋子,顾大娘子做针线。待到了晚间,顾大娘子果然提及屋里针线不够了,要叫甄巧明日与她买些来,还说入了夏该做薄衫了,需要的各色丝线比往日要多。叫甄巧好好的挑选一些来。

付姨娘并没有多想,当着顾呈的面自然也不会反驳,便笑着应下,还说叫顾大娘子买些脂粉该当打扮一下子。

顾大娘子自然也应下了,待到了第二日,吃过早饭顾大娘子就叫甄巧出了门。她自己则整日在屋里做针线。

那甄巧出得顾家的门,左右瞧瞧没有什么人,轻松一口气,当下也不去杂货铺子,而是直接去了车马行。

刚巧莫大郎也在车马行。才刚接了管事分派的路线,赶了马车要出去,见甄巧过来,莫大郎赶紧跳下马车笑道:“巧儿来了,表哥这里有些铜钱,与你买些吃食去。”

甄巧赶紧拦了,把莫大郎叫到一旁去,叫声道:“表哥可知道与我家二娘子说亲的李家在哪里?”

莫大郎点头。说了个地址与甄巧听,甄巧死死记在心里道了谢就要走,莫大郎赶紧拽住她问要去干嘛。

甄巧本来心里就憋了气。听莫大郎问起,当下拉着莫大郎找了个安生的地方把顾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直听的莫大郎也是气愤难当:“可恶,难怪人常说小娘养的,这小娘养的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莫大郎这一骂,甄巧倒也不气的。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我得赶紧的去李家把这些事情说说,不管怎么着。不能叫我家娘子吃了这个暗亏。”

莫大郎点头:“这里离李家可不近,你且等一下。”

过了片刻。莫大郎拽了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出来介绍道:“这是杨大叔,今天刚好他接了李家那一条线上的活,我叫他捎你去李家。”

甄巧赶紧向杨大叔道谢,杨大叔倒是个憨直的性子连声说不用。

三个人出了车马行,杨大叔早回好了车子,甄巧坐上车,一边与杨大叔闲聊,一边看街市上的风光,不知不觉中到了李家。

李家

一大早顾夫人就带着儿女去李家道谢,原来,昨日金夫人托严老将军与顾家寻的退伍兵士终于到了顾家,顾茗也试了那几个兵士的身手,心下佩服之极。

这些兵士都是随严老将军几经征战的,沙场上练出来的功夫,自然霸道刚猛,就是现在退了伍,手上的功夫也没扔下,他们一个打十来个小伙子都是不成问题的。

再加上,其中有两个兵士曾做过前哨,专探敌营的,警惕性非常高,很适合看家护院打探消息,倒真是顾家急需的,顾茗自见了这几个人,就对自家的安全放了心,同时,也很感激金夫人。

顾夫人也同样抱着感激之情登门道谢的。

金夫人和李鸾儿刚巧在家里讨论温泉庄子的图纸,一听顾家来了,便赶紧迎了出来,顾夫人满面笑容的送上礼物,又特特的向金夫人道了谢,才坐下来吃茶,却听马小丫回报说是顾家的丫头寻上门来。

一句话,顾夫人满面惊异,李鸾儿和金夫人也有些吃惊。

“顾家的丫头?”顾夫人奇道:“莫不是我族兄家的丫头?”

“叫她进来吧。”李鸾儿想了一下与马小丫说道。

等马小丫出去,李鸾儿看向顾夫人:“不知道夫人兄长家的丫头来此有何贵干,莫不是这婚事还有得磨?只是,婚事不成的话,也不该一个丫头出头露面呢。”

没过多少时候,马小丫就带了一个丫头进门,这丫头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虽不怎么样,可样式却是极好的,收拾的也利落,她进了门,看到顾夫人满脸的惊讶之色,片刻之后,扑通一声,这丫头跪在顾夫人面前,大声道:“姑太太,你可要救救我家大娘子。”

第一三二章 想法

“你起来说话。”

顾夫人大惊失色,起身扶起甄巧:“你仔细些说,我侄女儿怎么了?”

甄巧看看李鸾儿,再瞧瞧金夫人,暗自思量片刻,郑重的行了礼:“这便是李家夫人和李大娘子吧,奴有礼了。”

金夫人笑笑,算是受了这礼,又叫马小丫搬了凳子放在堂上叫甄巧坐下才问:“到底何事,你细细说来。”

甄巧低垂了头,几滴眼泪掉了下来:“夫人、李大娘子,姑太太,你们怕是不知这些年我们家大娘子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老爷耳根子软,早就被付姨娘给拢住了,对我们娘子不闻不问,付姨娘又整日价寻事,但凡有些好的都是二娘子的,我们娘子连边都沾不上,这还不算,她们还整日的败坏我们娘子的名声,好事都叫二娘子沾去,坏名声都落在我们家娘子身上。”

顾夫人瞪着眼:“不能吧,怎么说你家娘子都是嫡…”

这话没说完,她思量着便不对,嫡女又如何?一个从小没娘的嫡女可不就是被磋磨的么。

李鸾儿这时却点点头:“难怪了,我总觉得顾家的事很奇特,怎的一个庶次女名声那么好,而嫡长女却一丁点都不显,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着话,李鸾儿又瞧瞧甄巧:“只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如何能管。”

甄巧苦笑一声:“若单如此,我们家娘子也不会叫我来,实在是付姨娘欺人太甚了。”

说话间,甄巧便把付姨娘和顾二娘子如何打的好算盘要换亲。如何往顾大娘子身上泼脏水,如何教着顾英在许怀文面前挑拨,把顾大娘子说成一个贪慕虚荣又目光短浅的没有羞耻心的女子。

一行说,甄巧一行哭:“难为我家娘子最是和善不过了,向来不会争什么。就是知道老爷和付姨娘想换亲,却也想着报答老爷的养育之恩,就这么吃了哑巴亏,并不向别人提起,哪知道,付姨娘母子竟还觉得糟贱我家娘子不够。竟要绝了我家娘子的生路,我家娘子也是实在没法子了,这事又不能与许家说,只能,只能叫我来和李大娘子说一声。也叫你们心里有个数,知道我家娘子并不是这样的人。”

“岂有此理。”顾夫人越听越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原说那付姨娘倒也和善,哪知道竟是这样蛇蝎心肠,实在太过可恨。”

她发泄一通怒火,又看向金夫人和李鸾儿,对着两人深施一礼:“夫人,大娘子。这事都是我的不是了,许多年没有往来,我竟不知我那族兄成了这样。也没打听到他们家的为人禀性,便与你家说亲,实在没想到弄出这种事来,我…唉,当真羞愧。”

李鸾儿赶紧去扶顾夫人:“夫人,这哪里又怪得了你。他们顾家的家事,你又如何得知。”

金夫人反而并不生气。一双眼睛厉光闪现,紧盯着甄巧:“你叫甄巧吧。你说的这话不过是片面之词,我又怎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与你家大娘子商量好了要往付姨娘和二娘子身上泼脏水呢。”

甄巧原还有些害怕,只觉得金夫人那双眼睛像刀子似的,好像是要把她给凌迟一样,只是,等金夫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反而不害怕了,甄巧挺直了脊梁大声道:“我家娘子什么人夫人只要打听自然知道,至于说换亲的事,等到换庚帖的时候,不用我说,你们也自然明白,我问心无愧,便是如何都不害怕的。”

金夫人嘴角多了一丝笑意:“即如此,我就信了你这一回,等以后我细细打听,若我发现你敢骗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甄巧这丫头是个烈性子的,听了这话非但不害怕,反而激起一腔好胜心来,她当场发誓:“我甄巧敢对天发誓,若今日我言不由衷,有一句话不属实,原天打五雷轰…”

“好了。”顾夫人赶紧拉住甄巧:“我是信你这话的。”

她又看看金夫人:“夫人,我这族兄怎样我不敢保证,但我那死去的嫂子却是好的,她性子温婉和善,又最正直不过的,我那侄女儿也像她娘,想来,必是不会做出那种不要颜面之事的。”

李鸾儿却在此时笑出声来,她看看甄巧,笑呵呵道:“你既然来了,又把这些事告诉我们,我倒要问问,你家娘子是打着什么主意?是要我们揭穿付姨娘的阴谋,还是说,换庚帖的时候叫我们咬死口,只认顾二娘子,除了顾二娘子哪个都不要?”

甄巧猛的摇头:“不是,我们娘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娘子又是什么意思?”李鸾儿步步紧逼,说的甄巧一头的汗:“若不是为了这个,你们娘子吃了哑巴亏也就吃了,反正她是嫁不到许家去了,管付姨娘对许家是如何说的,她只当听不到就成了,为什么叫你来李家,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们?”

“并不是。”甄巧抹了一把汗连连摇头。

此时,顾夫人和金夫人也都紧盯着甄巧,甄巧心里暗暗叫苦,心说她哪里知道这李大娘子如此难缠,若早知道…若早知道,为了她家娘子,她也是要来这一趟的。

“我们娘子并不是这样想的。”甄巧咬咬牙,强自镇定道:“我们娘子与我说了,我们家阿郎只与付大郎说了一席话,付大郎就全听信了,连查都没查就骂我们娘子不知羞耻,这样迂腐之人并不是良配,便是叫我们娘子嫁到许家,我们娘子都不乐意了。”

“她倒是精明。”李鸾儿点头,心下对这顾大娘子有了一分认同。

甄巧轻舒口气接着说:“我们娘子叫我来主要是为了怕你们误会,若是换庚帖的时候付姨娘也如许家一样说些污蔑我家娘子的话,就真真要把我家娘子往死里逼了。”

李鸾儿明白了,笑了笑:“我们还没有许家那么傻,只听你们那个付姨娘瞎掰便信了,起码,我们是要好好查查的。”

“这便好。”甄巧这时候压力顿喊,也笑了笑:“我们娘子还说了,反正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她也不怕什么,你们若是觉得顾家不是良配,反悔的话她也愿意接受。”

“话可不能这么说。”顾夫人听的急了:“要真反悔的话,宛儿可就,可就毁了,她…若是叫她爹爹知道她弄出这事来,说不得要逼她自尽或者把她送到庙里去呢。”

甄巧一笑,笑中带着几分凄婉:“要是不说,叫人误会了,倒是还不如出家呢。”

李鸾儿越看甄巧越是欣赏,忍不住笑道:“你们主仆两个倒是好,就冲你这一句话,我便信了你。”

“我代我家娘子谢谢您了。”甄巧道了声谢:“娘子说不用顾及她,若是你们查实了觉得心里有气只管去闹。”

李鸾儿勾唇浅笑,越发觉得这顾大娘子着实是个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