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的赵皇后赶紧擦干净泪,强笑一声:“都是我的不是,我给贤妃妹妹赔个不是,我不会说话,贤妃妹妹恕罪。”

李凤儿虽然心里也有气,可也不会与赵皇后硬碰硬,就赶紧回了一礼。

李凤儿这里才起身,就见于希和柳木一人提了一把刀,带着满身的血走了进来,两人一进屋就跪倒在地上:“官家,太后娘娘,奴婢不负圣望砍杀贼人…另外,严夫人、赵将军和邢将军也带人救驾,如今已经将宫中乱贼清剿。”

“好。”德庆帝一听满脸欢欣,亲手将于希和柳木扶起:“辛苦于大伴,柳大伴了。”

“为陛下做事,奴不苦。”

于希和柳木赶紧表示谦逊,一副对德庆帝感激涕零的样子:“倒是奴无用,叫陛下受惊了。”

德庆帝红着眼睛拍拍于希和柳木的肩膀:“关键时候,还是两位大伴最叫朕放心。”

于希和柳木更加激动,两人也是眼睛红红的:“奴婢身无长物,所有一切皆是陛下所赐,奴婢甘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好,好。”德庆帝满脸笑容夸奖道:“大伴的功劳朕心中有数,等平定叛乱之后朕一定论功行赏。”

“陛下,陛下。”

一声尖利的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紧接着,衣衫有些破烂的郑美人连爬带滚进来:“陛下,奴救驾来迟了,陛下你没事吧。”

德庆帝皱起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郑美人:“你怎么来了?谁叫你来的?”

李凤儿原坐在王太后身旁,现如今看到郑美人,不知怎的心里一紧,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现,她警惕的看着郑美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王太后含笑拍拍李凤儿的手叫她放松:“好孩子,你放心,有我在官家亏待不了你的。”

赵皇后却是低头,微勾起了唇角。

“奴在冷宫中听到外边喊杀声震天,心忧陛下,这才,这才跑了出来想要护驾,一路上,奴…奴亲手杀了两个贼人。”郑美人跪着抽抽噎噎的回话,又举起双手叫德庆帝看她手上沾的血。

德庆帝看她可怜,又想及她也是一片忠心,便微叹了口气:“你也难得了,起来吧。”

“是!”郑美人面上带着感激的笑容起身,才站起来却是双目圆瞪,猛的冲到德庆帝身旁:“陛下小心…”

她这一喊,屋里几人也注意到了一直离德庆帝不远的一个小宫女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面带狰狞之色想要行刺。

李凤儿一瞧也是大急,噌的站起来就要擒下那个宫女。

只是,李凤儿的动作到底晚了一步。那宫女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到德庆帝胸前,而郑美人却是猛的一扑抱住德庆帝,叫一把匕首整个刺进她的后背。

鲜血一下子喷射出来,德庆帝脸色瞬间阴沉。

李凤儿一手捏住那宫女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的骨头捏碎,疼的那个宫女惨叫一声,整个手掌早已离开匕首。

李凤儿拽着她将她拖到地上。一脚踩住她的前胸。弯身擒住她的下巴:“谁叫你行刺的,快从实招来。”

那宫女满眼恨意,瞪着双眼怒视李凤儿。李凤儿冷笑一声:“不说是么,你且等着…”

只是,不等她如何,那宫女已经口吐黑血咽了气。李凤儿大惊,德庆帝一手抱着郑美人叫人去传太医。一边瞧向那个宫女,浑身散发着犹如实质的冰冷杀气:“人死了?”

李凤儿点头:“服毒自尽。”

“死了朕也不能叫她安生,于希,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对于行刺的人。历代君王没有一个是能够容忍的,德庆帝虽然脾气好,可也绝不会姑息。就是死了,他也得折腾一下以解心头之恨。

于希答应一声带人将宫女的尸首拖了出去。王太后叫人将郑美人安置好,李凤儿过去摸摸郑美人,把了把脉,又试试鼻息,抬头对德庆帝道:“她无事,没有刺中要害。”

德庆帝这才轻松一口气:“她倒也是个忠心的,难得了。”

李凤儿轻哼一声起身弹弹裙角:“陛下即无事了,那我便回永信宫瞧瞧。”

说完,她转身就走,王太后瞪了德庆帝一眼:“你啊…”

德庆帝有些傻眼:“母后,儿子也没怎么着呀,不过是夸了郑美人几句罢了,再者,郑美人险些送命,难道就当不得一句夸奖么。”

王太后微微摇头,又叹息一声:“当得,当得,自然当得,可你当着凤儿的面夸奖,叫凤儿心里不痛快了。”

德庆帝还是有些不明白,王太后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凤儿出宫就是因着这个郑美人,只是凤儿对你也算有情有义,危急关头冒险前来,她从严家到宫中这一路上不知道遇了多少次险,要不是念着皇儿,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来的这样毅力支撑,相比较起来,这郑美人却在叛乱几乎平定的时候跑来,心里想着什么,我儿难道还不明白么,虽然说郑美人也算是救了我儿一命,可她心情并不见得有多好,和凤儿比起来相差甚远,我儿却夸她一句难得,凤儿不生气才怪呢。”

若是平常,王太后是不会替李凤儿说话的,可是,这场叛乱中李凤儿李鸾儿姐妹前来救驾叫王太后看到了两姐妹的忠心,也看到了李凤儿对于德庆帝的深情厚义,再就是看到了李家姐妹的能力,就这几点,便叫王太后心里偏向李凤儿,至于说郑美人,哼,那个时候,谁离德庆帝近了都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的,不差她郑美人一个。

德庆帝听完王太后的解释这才明白过来:“是朕想差了,不过,郑美人到底也算救驾有功,也不能薄待了呀。”

王太后笑了笑:“自然不能薄待,将她从冷宫中放出来便是了,也算是对她戴罪立功的奖赏。”

德庆帝听后点点头:“听凭母后吩咐。”

此时,京城北门,李春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之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满血的鲜血直滴,他整个人狼狈之极,好似一个血人。

他身后跟了一骑将士,每一个人都是满身的狼狈。

李春手中抱着一根粗大的树杆,他用力横扫,将疾驰而来的一队鞑子扫落马下,他身后的将士举刀的举刀,使枪的使枪,将落到马下的鞑子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死。

李春大喝一声:“兄弟们,决不能叫鞑子进犯…”L

第三九五章 认错

邢德满脸鲜血的奔到李春身旁,抹了一把脸:“李春兄弟,我已经派人往京城送信,一会儿就有人来接应咱们。”

李春听到这话咧开嘴笑了笑:“继续,杀敌!”

“好。”邢德也笑了,抽出宝剑就上得阵去。

李春双手抱着粗壮的树杆抡圆了直往鞑子身上扫去,他每次扫过都有不少鞑子掉落马下,他身后的将士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鞑子杀死。

那树杆子粗壮之极,长约九尺,普通人别说抡了,就是想搬起来都得两三个壮汉合力才成,李春一人抱着这么直抡瞧着似乎很轻松,可也着实费力,没过一会儿他就累的满身大汗,瞧瞧不见接应来的队伍,李春咬牙继续战斗。

李鸾儿汇同赵大福和邢虎将宫中的贼人清理掉,三人带着三支队伍出宫继续剿杀京城中的流民,这时候也有不少人家忍无可忍都拿起武器开始清理流民,京城中那些高门大户养家将的人家可不少,这些人家现在也都各自带了人出来帮忙。

李鸾儿在才出宫门不久之后就碰到马婷,她和马婷素来脾性相合,又都是女子,便很自然的将队伍汇合到一处,马婷体恤李鸾儿怀有身孕,并不叫她出面杀敌,而是自己挥舞着长长的红色鞭子如疾风一般一条条街道扫过,倒在她鞭下的人不计其数。

马婷杀敌快速狠辣,李鸾儿看的也很过瘾,没用多长时间,两人已经转战四五条街道,就在这时。却听景山上鼓楼中的大鼓被敲响,李鸾儿和马婷同时一惊,两人均仔细的听着那鼓点声,片刻之后就知道北方有鞑子来犯。

当下,两人也顾不得京城中的流民,均约束自己这方的队伍开始往北门而去。

一路上又碰到几位武将带着人马前来,等到北门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一千多人。其中平虏将军马涛资格最老,大家便不约而同的听他指挥,马涛叫人开了北门。一人一骑飞驰出去,其余人也都跟了上去。

李春已经累的手指都在发麻,胸口处更是闷的难受,喉中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来。他咬牙忍着,再度抡起树杆子。只是,先前觉得并不重的树杆这会儿似是有千金重,他怎么都举不起来…

“李春兄弟。”

邢德担忧的看了李春一眼:“你且歇着,有哥哥在。鞑子必不能如愿。”

“我…”李春一张嘴,一股鲜血喷出,吓的邢德赶紧扶了他一把:“兄弟。兄弟…”

李春面如金纸,呼吸急促:“我。我没事,没事。”

邢德又哪里放心,将李春提起放到自己马上,一挥宝剑将一个已经奔到跟前的鞑子斩落马下,大吼一声:“兄弟们,今天咱们就是死战,也绝不能叫鞑子再前进一步。”

“死战到底。”

已经累的快到极限的将士们听此言均大吼起来,邢德更是一边杀敌一边大吼:“京城里有咱们的爹娘,咱们的妻儿,若放鞑子进去,咱们的家就毁了…”

“日你个板板。”

一个将士累的开始爆出粗话来,他这一骂,别人也有样学样一边杀敌一边骂了起来。

邢德听的也只觉痛快:“日你个先人,草你祖宗…”

骂声越来越大,慢慢的几乎控制了杀敌的节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骂声震天,邢德回头一望,却见好多熟人都带了人马前来支援,他一时热泪盈眶,挥剑砍出:“狗贼,爷爷叫你来得回不去。”

“哥!”

李鸾儿一到就看到邢德马上的李春,看到李春那浑身软如烂泥的样子顿吓了一跳,顾不得杀敌,先跑过去瞧李春,她将李春提起来放到自己马上,把了把脉又好好检查一番,发现李春虽然也受了些伤,不过却都是小伤,他现在这个样子是脱力了,累到极致,一点力气都没有,且因为脱力伤了五脏。

拿出身上带的药丸子给李春吞下一颗,李鸾儿将偷袭她的鞑子一拳爆头,吹了声口哨:“严一,严二,打马回去。”

严一严二赶紧拍马过来,三人护着李春飞驰进京。

李鸾儿将李春带回去的时候可是把顾大娘子吓坏了,只是她今天经了许多事,也见过了杀人如麻是什么样子,倒是坚强了不少,眼睛虽然红红的,可一滴泪都没掉,她小心的将李春放到床上,拿起温热的帕子给李春拭去脸上的脏污,动作小心认真,就像是在擦拭无价之宝一样。

金夫人也被请了来,认真的给李春把了脉,叹息一声:“这孩子累坏了,叫他好生歇息歇息,我再弄些药给他服下去,过上一两个月就没事了。”

以金夫人之能想要叫李春恢复过来都要一两个月,可想而知李春如今的身体要糟到什么样子,顾大娘子听的低头使劲忍着才没叫眼泪掉下来,李鸾儿咬牙:“尼玛的狗鞑子,等姑奶奶生了孩子定叫你们鸡犬不宁。”

她是真气坏了,心里也是害怕,想着若是授兵晚到一会儿,说不得她哥哥就这么没了。

没有人能够明白李鸾儿对亲人看的有多重要,末世的时候,她亲眼看着亲人们一个个因为保护她而去世,又经历了那孤独寂寞的二十来年,心中对于亲情的渴望已经到了一个极致。

到了古代,李春那样的精心照顾她,对她言听计从,简直宠溺到了极点,李凤儿更是和她一起携手打拼,久而久之,李鸾儿已经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亲人,再加上身体里的骨肉亲情,那种血浓于水的情谊,叫她极度重视李春和李凤儿,如今李春因为杀敌累成这个样子,李鸾儿心里又怎生好受。

猛一瞧李鸾儿是在用骂声发泄心头的不满,可谁又能明白她那些话可不是白说的,她是真打真的想要这么做。

已经走到门口正要进门的严承悦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李鸾儿的心情,也知道等她生产过后,说不得真能去战场走一遭。

严承悦微微一笑,推着轮椅进了屋,过去瞧了瞧李春,又将李鸾儿拉到身边打量好一阵,在检查过她身上没有一丁点伤痕,精神更是不错之后这才大松一口气。

“夫人。”

严承悦对金夫人点头致礼:“库房中还有一些补元气的药,夫人如果用得到就去取来,若是不够,我去老宅那边寻些来。”

金夫人点头笑笑:“家里的药是尽够的,你放心,我若是连自己的干儿子都调理不好,也枉称一声神医了。”

一句话,顾大娘子顿放了心,李鸾儿和严承悦也觉心头顿时一轻。

又在李春床前坐了一会儿,严承悦陪李鸾儿回屋,留顾大娘子照顾李春。

等到回到自家卧房,严承悦便绷起脸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李鸾儿,指指桌上放的纸笔:“今日为夫要重振夫纲,教教娘子什么是规矩,娘子,纸笔已经备好,你去写份认错书来,写的不好,为夫这关可是过不得的。”

说完话,严承悦转身便走,出了门,拿了大锁将房门锁住:“一会儿我叫瑞珠端些补汤来,娘子若是剩下一点,便罚写十份认错书。”

李鸾儿跌坐在铺了厚厚垫子的椅子上,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抱着头很是痛苦的摇了两下,话说,她从小学毕业之后就再没写过检讨之类的东西,这…竟要她写认错书,太丢人了。

只是,李鸾儿也知她今日的事情做的有些太过了。

挺着大肚子就敢往乱民堆里跑,且为了救驾竟将自家相公都砍晕过去,这还是严承悦胆量大且对她又极包容疼爱,若是换上另一个男人,怕是早将她吊起来毒打一顿了吧。

当然,就是换成谁那也是打不过她的,不过,说不得人家能休妻呢。

李鸾儿又看看自己挺着的肚子,她这个样子,谁家也不肯休妻,可却也得受到不少冷脸,说起来,严承悦罚她写认错书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拿起笔来沾上墨,李鸾儿想了想,很认真的开始写认错书。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瑞珠端了吃的喝的还有一大碗汤进来,将这些东西摆放好了才笑着扶李鸾儿过去享用,一边给李鸾儿安箸盛饭,一边笑道:“少爷怕少奶奶饿着,叫奴先端些吃的来,少奶奶这会儿定也饿了,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李鸾儿皱巴着一张脸:“你家少奶奶我哪里吃得下,认错书写不完,就是龙肝凤胆也吃着不香甜啊。”

“扑哧”一声。

外边传来一声轻笑,李鸾儿更是托着下巴指着桌上的饭菜:“唉,其实我也知道我不对,我太过任性了,可你说就你家少爷那身子骨那模样,我能放心叫他出去?上次他不过押送个军粮就引来一个冯贞儿,这次跑出去救驾,说不得官家一时感激赐他几个美貌宫女回来,你说我还不得怄死,与其叫他出去沾花惹草的,还不如我辛苦一些呢,反正宫里除了官家也没男人,他也不能赐我几个小白脸回来吧。”

“你还有理了。”

窗外传来严承悦的声音,李鸾儿眼睛一亮:“相公,为妻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这认错书…”

“继续写。”之后就是轮椅响动的声音,李鸾儿大大的叹了口气,咬牙道:“瑞珠,去厨房与我端只烧鸡来,吃不饱饭哪里来的力气写字。”L

第三九六章 施舍

“玉先生,咱们的人…都没了。”

王三一脸伤痛的站在玉先生跟前:“严家少奶奶、贤妃、邢虎、赵大福都跑到宫里救驾,将咱们在宫里的钉子都斩杀干净,混在流民中的人手也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玉先生听的一惊,猛的站了起来:“行刺狗皇帝的人呢?”

“被…姓郑的那个女人给…”

王三低头,咬牙切齿道:“先生曾说过姓郑的女子不可靠,可偏偏就有人撺夺着主子将那个女人送进宫里,若不然,说不定这会儿咱们主子已经登上龙位了。”

玉先生颓然坐倒,摆了摆手:“那个时候,便是郑女不救驾,也自有人救,狗皇帝是死不了的,郑女倒也机灵,用一次救驾之功换取皇帝的信任,留她在宫中吧,以后说不得还用得着呢。”

“是!”

王三对玉先生很是敬佩,几乎言听计从。

玉先生又长叹一声:“时也命也,看来德庆帝命不该绝啊!罢,罢,咱们以后再做打算吧,王三,你安排一下咱们马上离开京城,不能再给主子添乱了。”

王三咬牙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李鸾儿写了一天认错书,等到她将认错书写好叫严承悦满意的时候,京城的叛乱已经彻底的平定了,整个京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安宁,可是,路上行人,做小买卖的小商人,店铺的掌柜伙计眼中都有着掩不住的沉痛。

被夷为平地的小巷子,还冒着黑烟的被烧毁的民居,大户人家那高高的青砖围墙上战火的痕迹,都向世人一再展现这座华美的城池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破坏。

官家亲自出面带着几位大臣往京城四处走了一遭。眼见了不少百姓的尸首,还有失去父母的孩童哇哇哭叫,他心里也不好受,下了旨叫东府和刑部一起追查挑起叛乱的根源,又从内府拿出不少钱来安顿百姓。

官家出面拿了钱,底下的大臣也都不得不表示了一番,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意。五城兵马司的官员也带人开始清理被损坏烧毁的街市。各处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埋莽死亡的邻里。

将京城内里安顿好,官家开始论功行赏,李家兄妹救驾御敌有功。自然是要行封赏的。

只是,这样大的功劳,结果圣旨下来,只封了顾大娘子一个郡主的头衔。为御敌累到吐血至今倒床不起的李春竟然没有任何的赏赐,李凤儿还是做她的贤妃。一点好处都没得着,倒是那个郑美人因着为官家挨了一刀从冷宫中放了出来,单赐一宫居住。

对于自己的功劳,李鸾儿倒也没想过讨赏什么的。李凤儿如今做到贤妃,位份只比皇后低那么一些,也算是后宫中顶尖的人物了。想来官家也是封无可封的,这也能理解。可是,李春那样大的功劳结果竟然什么都没得着,李鸾儿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倒是李春很能想得开,只说他立功也是想封妻荫子的,如今自己娘子得了封赏就比什么都好。

顾大娘子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她是真的心疼李春,且也愿意叫李春得居高位,对于那个郡主的封赏她是不乐意要的,为此,顾大娘子等后宫中安稳之后专门进宫去寻王太后。

当顾大娘子将她的想法说出来时,王太后却是长叹一声,搂了她近前:“傻孩子,姨母叫官家把你相公的封赏放到你身上可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净是看不到呢,你在顾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姨母能不明白,姨母便是要叫你身居高位,从此之后叫那付姨娘和顾二娘子见你一次都要行一次大礼,叫她们在你面前再也不能拿起架子来。”

顾大娘子垂头:“我也没想和她们计较,我只想着见了她们心烦不见便是了,哪里用得着如此,再者说,相公为着将鞑子挡在京城外边累的都吐血了,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我每每见到就难受,相公险些战死立下功劳,我怎么能窃居呢,我成什么了。”

“你啊你。”王太后都有些不知道如何说顾大娘子了:“你那个相公我原瞧着傻乎乎的配不上你,如今瞧着倒还成,虽然不聪明,可有一把子力气,武艺也好,上阵杀敌总是能立下天大功劳的,以后官位必然也小不了,再加上你那两个小姑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宛儿啊,你想想,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子敢在乱民之中冲到宫中救驾,偏鸾丫头和凤丫头就敢,她们那样的胆量心性,又都是极聪明的人,你若一直如此,说不得哪时候要被人看不起的,姨母也是为了你以后着想,才…”

看顾大娘子还是有些不赞同,王太后将脸一板:“怎的?你们还不满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家就是一个都不赏,你们难道还有所怨言不成。”

吓的顾大娘子站起来连声说不敢。

王太后看她吓的小脸都白了,一时也是心疼,拽她坐下柔声安抚:“就你们家那三个一身的武艺,想要再立功都是极容易的,宛儿啊,姨母跟你保证,下次你家相公立下功劳必然好好的封赏他可好?”

顾大娘子看王太后是下定了决心的,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呐呐的应下。

除去李家外,邢家立的功劳也是极大的,邢家父子都有封赏,只那邢虎却是个精明人物,竟然坚辞不受,马家的马涛也拒了官家的封赏,倒是赵大福官位上又升了一级。

李鸾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顾大娘子将刚她在宫里和王太后所说的话一点点讲出来,最后,顾大娘子满面羞愧:“妹子,都是嫂子不好,若不是我,相公也不会…”

李鸾儿这会儿子倒也想开了,一摆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再者,嫂子得了赏也是咱家的好事,我也没的不高兴的,就是哥哥也替嫂子高兴,我看,嫂子还是欢欢喜喜的接了这郡主的封赏,以后。你出门应酬做客可就不是白身了。哪家的太太奶奶的见了你不得恭敬着,我那三个侄子也能跟着你沾些好处。”

顾大娘子见李鸾儿这么说,便也不再纠结。除去照顾孩子外,就一心照顾李春。

李鸾儿琢磨着邢虎和马涛那都是老狐狸似的人物,这两个人拒了封赏必有原因,就想着她家没什么封赏或者也是一件好事。后来又听严承悦说官家没有封赏李春是要大用他的,叫李鸾儿不必担忧。李鸾儿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京城内安定下来,京城外却还有许多流民不散,官家担心流民聚集的时间久了再次出现变故,便想着微服出巡去好好的察看一番。太后听说之后屡劝不下,只能叫官家将李凤儿也带上,另外多带侍卫。

而那位郑美人听到官家要出京的消息。便求着也要跟去,只说如果官家遇到危险她还能以身替之。若不叫她跟,她顺宫中必然担惊受怕不得安宁,官家被她缠的无法,也只得叫她跟上。

这日,于希寻了两辆青油布马车,官家和李凤儿还有郑美人都换了平民百姓的服饰,于希和柳木也妆扮一番,另外,邢虎和马涛也都扮成家丁伺侯在一旁。

官家带着李凤儿和郑美人坐上一辆马车,于希和柳木和另外两个小宫女坐了一辆马车,邢虎和马涛则是骑马守护两侧出了宫门,用了约摸一个时辰的功夫出了京城大门。

在京城里虽然才经战乱可四处还是一片太平盛世之象,一出京城,却变的荒凉凄惨。

城外的许多庄子田地都被蝗灾折腾的寸草不生,城外搭了许多的窝棚,里边都住满了灾民,因为久旱,这些灾民每一个都是满身的泥土,脸上更是烟火色,再加上因为长期没有食物,一个个瘦的如干柴架一般,叫人瞧了都心惊胆战。

马车才没走多少路就看到好几起灾民争抢食物打到头破血流的景象,现甚至看到有的灾民病死倒下,才断气尸首就被人刮分干净。

官家看的面色沉痛,郑美人更是眼中带着惧怕,倒是李凤儿却是一脸的平静。

李凤儿出身乡野,像这样的灾年景象她是见过的,且她挨过饿,吃过苦受过罪,心性已经变的坚硬之极,这种景象实不能打动她。

“陛下,他们真的好可怜啊!”

郑美人坐在车内看着灾民一副同情的样子,用着娇滴滴的声音和德庆帝建议:“这些人也都是陛下的子民,妾瞧着他们如此实在于心不忍,临出宫之时,妾叫人带了许多的吃食,有馒头,有胡饼,还有好些点心,不如分他们一些吧。”

德庆帝听的直点头:“你有心了。”

李凤儿听了却忍不住皱眉:“郑女,出宫在外,陛下是微服私巡,你我不得再称陛下,该称相公,免的叫有心人听到惹出乱子来。”

“是,凤儿姐姐说的是,我知道了。”郑美人脸上带着几分委屈:“都是我思虑不周,我有错处姐姐该当指出来。”

说着话,她还郑重的对李凤儿道了声谢。

德庆帝看的笑了起来,一手搂了李凤儿:“还是朕的凤儿最细心妥贴不过了。”

他又看看郑美人:“你也不错。”

李凤儿咬咬牙:“相公,郑女带的吃食还是不要分了,免的出乱子。”

郑美人一听更加委屈:“凤儿姐姐,我,我也是一番好心,这些灾民实在太过可怜,那些吃食咱们一顿不吃没什么,总归也饿不着,可是,说不得就是一个馒头一个胡饼就能救上一条人命,姐姐怎么能,怎么能阻止,姐姐实在…”

她一双妙目看着李凤儿,那意思是李凤儿太心狠,太自私自利。

李凤儿脾气本来就爆,听她这么说,自然生气,大声道:“你知道什么,那是久饿的流民,流民堆里你也敢放吃食,你不要命了。”

郑美人眼中泪水滚滚掉落:“相公,我,我…”

德庆帝又瞧了一眼外边的灾民,好些年老体弱的灾民眼瞧着就要倒下了,还有那婴孩饿的哇哇直叫,他也是一时心软了,摆了摆手:“凤儿,只是舍些吃食,流民该感激咱们的,怎么会出乱子。”

“相公。”李凤儿一瞪眼:“不成,这吃食舍不得。”

她这里话未说完,那边郑美人已经隔了车帘子朝外扔出去许多馒头。

李凤儿阻止不得,只能气的狠狠的扇了郑美人一个耳光:“你个无知的蠢人,你…惹下大祸了。”

德庆帝有些不满,抓住李凤儿的手:“她也不过是好心,你打她做甚,你若不乐意见她回宫之后朕不到她宫里便是了,你何至于总和她过不去。”

李凤儿真是气笑了,一气之下有些口不择言:“我和她过不去?我犯得着和她过不去么?她算个什么东西,相公,她没见过世面其蠢如猪,难道你也蠢么,就由着她…”

“馒头,馒头…”

李凤儿话没说完,车子外流民已经乱成了一团。L

第三九七章 四子

衣着褴褛的灾民几乎一拥而上,将官家所坐的这辆马车团团包围住,一个个眼睛瞪的极大,眼中满是红血丝,那一双双眼睛如饿狼一般盯着马车。

“给口吃的吧,善人啊,救救我们吧。”

一双双干枯的手伸出来,有的几乎要掀起帘子伸进马车里边。

还有的灾民抱着自家瘦小的孩子往马车上递:“大善人,将俺家的娃带走吧,俺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车子再不能前行一步,邢虎和马涛面色惊变,心里已经将那多事送馒头的人骂了无数遍,可还得指挥着侍卫去赶那些灾民。

柳木和于希更是急的团团转,想要去瞧瞧官家如何了可才一下马车就被灾民给围了。

好几个灾民伸着又黑又脏的手扯着柳木和于希的衣衫:“大老爷,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

“啊!”

马车内,郑美人尖叫一声,瑟瑟发抖的直往官家怀里钻:“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敢…”

官家也吓了一跳,看到越聚越多的灾民脸都白了。

李凤儿靠着车壁静默不语,官家看看李凤儿,再看看要往他怀里钻的郑美人,使劲将郑美人推到一边,又将李凤儿拉过来抱住,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凤儿,一会儿如果实在冲不出去的话,我们就将郑女和吃食全部推下马车,朕护着你出去。”

李凤儿心中一惊,再就是彻骨的心寒:“郑女如果被推下去可就没命了,她…可是才救了您的。”

郑女眼泪流的更凶了:“相公,奴,奴没有想到。都是奴的错。”

“朕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官家咬咬牙:“只要你安好便行,郑女她能够为朕而死,那是她的福份。”

这样的话官家竟然面不改色的说出口,叫李凤儿更不知道怎么说,要同情郑女吧,她可没这种心思,要知道。眼前这一切可都是郑女惹出来的。她为了在官家面前表现她的善良丝毫不顾忌后果,敢将馒头扔给灾民,这无异于将一块肥肉扔给饿狼。不但不能添饱饿狼的肚子,反而叫饿狼更加的饥饿,更加激起凶性来。

现在便是这个样子,灾民的凶性全被击发了。不用非常手段,哪里能再走得了。

李凤儿很想说官家凉薄。可是,官家将郑女推出去却是为了叫她突围出去,这叫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今天是朕没听凤儿的劝靠,是朕的不是。凤儿,朕护着你走。”

官家一边说一边将郑女捉了过来,又拿出所有的吃食来便要往外抛。李凤儿看他虽然面色惨白,可还是咬牙叫自己先走的样子。心下不由一软,拍了拍官家的手:“不必了,我有法子出去。”

说着话,李凤儿从车厢中寻出一把宝剑来,手持宝剑矮身钻出车厢,她一身淡蓝碎花棉布衣裙,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要往上攀爬的灾民,冷笑一声:“识相的都给我往后退,不然,我后中的宝剑可不长眼。”

可是,灾民又哪里会受她威胁,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更有甚者竟然伸出脏污的手去抓李凤儿的脚,想要将她扯下马车。

“相公。”

车厢内郑女吓的缩成一团:“凤儿姐姐好危险,奴好害怕。”

官家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双拳紧握,咬牙忍耐着没有发出声音。

李凤儿瞧那些灾民将马车越围越紧,还有人去扯马车上的油布,便狠一咬牙,手中宝剑挥出,就听得惨叫连连,鲜血洒的满车满地都是。

再瞧时,就有好几个灾民已经身首异处。

李凤儿举起染血的宝剑来:“再有前进者便如同他们,姑奶奶叫你们不是好死。”

大约是李凤儿出手太快,那样的干净利落,她的神情更是冷肃之极,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犹如实质,真正将那些灾民给吓坏了,再没人敢上前,李凤儿瞧了,又是一剑,再度倒下好几个人来,此时,那些灾民才真正害怕了,一个个的朝后退去。

片刻之后,所有的灾民都回归自己的帐篷前,再没人敢围着马车。

邢虎大松一口气,赶紧和马涛上前护卫,于希和柳木也都哭丧着脸上前给官家请安。

李凤儿矮身钻出马车,将宝剑往车厢内一抛,指着宝剑上的血对郑美人厉声道:“本来他们可以活的好好的,并不用受刀剑加身之苦,可都是你的自作主张不听人言叫他们死不瞑目,郑女,说不得晚上他们会来找你报仇呢。”

李凤儿这么一句话吓的郑女更是缩成一团,整个人都哆嗦着:“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一片好心。”

官家抬头看看李凤儿威风凛凛的样子,再瞧瞧郑女的窝囊样,心下鄙夷,拽李凤儿在身边会下,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帕子将李凤儿手指上沾的血一点点擦拭干净,又伸出脚踢踢郑女:“还不快谢过贤妃救命之恩,若不是贤妃,朕早将你推出去了。”

郑女不情不愿过来谢过李凤儿,李凤儿将脸扭到一旁冷哼了一声,又对官家道:“相公,我不过一时震住那些灾民,咱们趁他们还害怕的时候赶紧离开这里吧,若不然,等一会儿他们又觉饥饿时,难保不会再围堵一次。”

官家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赶紧叫人赶着马车离开这里。

围着整个灾民的聚集地转了一圈,官家一脸沉思,催着车夫赶紧回京。

等回到宫中,官家扔下郑美人不闻不问,陪同李凤儿回了永信宫,李凤儿瞧了一眼脸白白的,分明很是落寂的郑美人一眼,心底更加冷了几分。

官家连夜召集大臣商议,第二日就在京城外开设粥棚,又派人往各地去查平仓粮,一时间,整个朝庭都为救灾而忙碌起来。

李春休养了两个来月,身体终于养好了,他和顾大娘子搬回李家,重修了被灾民破坏的宅子,又添了些家具器物,便在家里呆了一个来月,每日抱着他那三个小子玩耍,当真是高兴的不成。

等到入秋时分,李春告别顾大娘子再度启程北上,而这时候,天上终于降下雨来,大雨一连下了三天,将干裂的地皮全部浇透,河里的水位上涨,各家各户的井中也都有了水,百姓再不用害怕干渴,而灾民也被安排着陆续返乡。

直到此时,一直忙碌的官家才大松一口气,又将朝政扔给柳木,每日开始玩乐起来。

从第一场雨后,天气一直很不错,秋风送爽秋雨不断,百姓又趁机往地里种上些耐寒的庄稼,希望来年能有个好收成。

严承悦带人拿了粮种去自家的几个庄子上呆了好些时候,亲眼瞧着庄户将粮食种下这才回家,秋尽冬来,李鸾儿的肚子已经大到吓人的地步,若是旁人怀了四胎,肚子大成那样,恐怕移动一下都难,可李鸾儿自从能吃肉之后身子一日壮过一日,甭看她身形吓人,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行动困难,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整个人的状态极好。

只是,她到底怀的是多胎,并没有到足月的时候就开始生产。

第一场冬雪下来的时候,李鸾儿发动了,她身子骨好,再加上有金夫人帮忙保养着,倒没有难产,甭看生了四个,可是,比旁人生一个用的时间都短。

从入夜开始生产,到半夜的时候四个孩子相继落地,一声声婴儿哭声回荡在严府上空,产婆的贺喜声更是大的叫满府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恭喜严公子,令夫人生了四个小子,母子均安。”

到此时,严承悦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下,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容向产婆道谢,又吩咐严一:“去带几位嬷嬷歇息,安排饭食赏钱。”

严一脸上也带着笑叫小丫头带着几位产婆下去安置,他去取了赏钱来送过去。

严承悦一边安排人去严家老宅和李家报喜,一边摇着轮椅进屋去瞧四个宝宝。

因着产婆们都走了,原来在外边伺侯的丫头们也叫严承悦指到别处去,他很容易的就进了屋,一进屋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再瞧的时候,李鸾儿一身干净清爽的坐在床头,手中抱着一个宝宝轻摇着,她身边还躺着另外三个宝宝。

严承悦过去瞧去,就见四个孩子虽然个子都不大,可一个个白白嫩嫩的极可爱,便也忍不住抱起一个娃为轻哄。

只是,他才将孩子抱起来,就听一阵哭声传来,紧接着,被一泡童子尿洒了一身。

严承悦一脸的尴尬,怀里的孩子抱也不是放也不是,李鸾儿看他这样子实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还以为相公无所不能呢,却原来不会带孩子呢。”

说着话,李鸾儿伸出一只手将严承悦怀里的宝宝抱过去轻轻摇晃着,嘴中哼着歌哄着,不一会儿孩子便不哭了。

严承悦瞧着平时爽利干练的李鸾儿如今一脸温柔的哄着孩子,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酸酸甜甜的,整颗心似乎都在蜜水里泡着,一路从心底里直甜到喉咙处。

他一时情动,过去将李鸾儿圈在怀里:“娘子,谢谢你。”

李鸾儿抬头瞪他一眼:“谢我做甚,这是我的孩子,我生自己的孩子何用你谢,要谢,也得这四个臭小子谢我,哼,瞧着吧,若是他们长大后不听话,看我不拿鞭子抽他们。”

严承悦笑着点头:“到时候,为夫与娘子一起抽打。”L

第三九八章 求子

整个严府笼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就是那纷扬而下的雪花都似是给这喜气添上几分意趣一般。

周管事穿了一身青包皮袍子站在门口,头上带着翻边的皮帽子,虽然脸上手上有些冷,可这心里却是遮不住的高兴。

他不住的对着前来的宾客拱手施礼,一个劲的请宾客们入内。

今日是严家四胞胎满月的日子,自然这满月宴也是要大办的,原来严保家想叫严承悦带着妻儿回老宅子里边,可接连几天天气都不好,雪下个没完,为着孙儿考虑,严保家不得不将满月宴备在严承悦的府上,自然,他也提前好几日就派人来帮忙。

说起这四胞胎来,当初李鸾儿顺顺利利生下四胞胎,报喜的人赶到李家时,金夫人和顾大娘子喜的无可无不可的,立刻将孩子托付给甄巧和奶娘们,她们收拾起来就带了礼品去探望李鸾儿。

报喜的人到老宅子里时,自然先报给管家理事的施蓝和严宛秀。

严宛秀做了姑姑,一次得了四个侄子自然欢喜,忙不迭的叫人将信往严老将军并严保家处送去,可施蓝就不那么欢喜了。

要知道,李鸾儿可是长孙媳,她一次生了四个,又都是小子,那对施蓝造成的压力可是巨大的,以后不管施蓝生男还是生女,都是要被李鸾儿压一头的,且施蓝也不敢保证她就一定能生男,且连着能生四个男丁,自然就是满心的忧虑还有嫉妒,私心底下将李鸾儿并她的四胞胎诅咒了一遍,脸上却带着笑容和严宛秀讨论四个孩子得有多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