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严宛秀几步坐到李鸾儿身旁,笑着挽了李鸾儿的胳膊:“哪个是他?可见得嫂子和哥哥是两口子,帮着哥哥打趣我。”

“我最是疼你的。”李鸾儿捏捏严宛秀的脸颊:“以后帮着你打趣你哥哥如何?”

“我可不敢,哥哥还不得将我醋死。”严宛秀皱了皱鼻子:“瞧哥哥现在就瞪我了,我还是离嫂子远一些吧。”

说话间,严宛秀便到了林氏身旁:“还是母亲最疼我不过的。”

林氏这些年因着严承悦残废不晓得被人取笑了多少回,她心里也一直因这件事而不痛快,而如今严承悦的腿治好了,林氏只觉得意气风发,只觉得扬眉吐气,恨不能立时出去跟所有的人讲她日子过的有多好。

这会儿子严宛秀亲近她,她自然更是高兴,搂了严宛秀笑道:“儿啊,你莫怕你哥哥,为娘在这里呢,想来他也不敢如何。”

严承忻见自己母亲和妹子说笑,又见自家哥哥确实好了,也跟着高兴,与林氏说笑了几句,又取笑严宛秀两句,一家子欢声笑语不断。

林氏看看严承悦又瞧瞧严承忻,再搂了严宛秀,只觉得人生再无遗憾,一时高兴嘴上又没什么把门的,对严老将军道:“老太爷,前儿崔家小子娶亲,据说娶了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崔家太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她儿媳妇最是有福气不过的,出身好,才学高,又最是温柔和顺的,且嫁妆还丰厚,话里话外直说比咱们家娶的媳妇好,儿媳听了气不过,正好承悦的腿好了,儿媳想办个酒宴,请了相熟的人家来乐呵乐呵,也叫大伙知晓承悦能站起来了,且也好叫京里的人都瞧瞧咱家的媳妇才最是有福气的,承悦那个样子,当初请了多少有名的大夫都说他好不了了,可娶妻没几年就又站起来了,咱们鸾丫头可是比崔家的媳妇有福气多了。”L

第四六一章 遇险

一片花木繁茂中,李凤儿挺着大大的肚子慢慢走近。

“姐姐。”

李凤儿笑着对坐在湖边青石上看风景的李鸾儿叫了一声,缓步过去也寻了个地方坐下:“姐夫的腿终于好了,我听到信儿当真替姐姐欢喜。”

“先莫说替我欢喜的事了,我可听银环说了,前儿你吃食中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鸾儿瞅了李凤儿一眼,伸手拽下一片柳叶指尖轻捻,染了一手的绿色。

李凤儿拿了帕子给她擦手,边擦边道:“倒也没什么,只是也不晓得宫里谁得了我怀孕的信儿,就想暗算我一把,却不防我鼻子灵的紧,又有什么毒是闻不出来的,何况我身边还有个碧桃在呢。”

“虽说没事可也不能掉以轻心。”李鸾儿皱起眉来有些担心:“这次下了药,下次难保不会弄出什么事来,你自已一个人的时候莫出门,吃食上也要多精些心。”

“好。”李凤儿笑着答应一声,低头抚抚高高耸起的腹部:“我肚子里怀的可是我至亲的骨血,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保他们平安。”

“官家可知道这事了?”李鸾儿又问了一声。

李凤儿神情便有些不好,似是根本不乐意提起官家来,李鸾儿一瞧便瞧出来了,怒道:“叫人给宫里传个信,叫官家彻查此事,我知你对官家冷了心肠不乐意再提他,可再怎么说孩子也有他一半呢,孩子遇险必要叫他知道的,更何况他到底是官家,想要查什么比咱们容易的多。碰着了事叫他烦心才是正理儿,没的自己扛着那是傻子。”

李鸾儿这些话说的李凤儿许久不吭声,李鸾儿知她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就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你,最是性子倔的,也不知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李鸾儿拿李凤儿没法子,她又怕李凤儿挺着大肚子累着。没坐一时就提出要跟李凤儿回屋歇着。李凤儿应了声扶着银环的手起身,李鸾儿也站了起来。

姐妹俩才起身便见两个太监带着一队宫娥捧了东西正朝这边走来。

银环瞧了一眼小声道:“他们是专管喂鱼的,每天这个时辰必要来洒鱼食的。”

李鸾儿一听也没在意。叫李凤儿走在前边她在后边跟着便朝李凤儿的院子走去。

三人沿着湖边慢行,迎头碰上那些喂鱼的太监宫娥,这些人一见李凤儿都赶紧行礼,李凤儿笑着点了点头才要往前走。便听一个太监笑道:“李美人,昨奴婢们喂鱼的时候瞧到一条红色锦鲤很是好看。奴婢听碧桃姐姐说李美人很是无聊想养个物件玩,便想着打捞上来给您送过去。”

李凤儿原在家的时候也养过鱼,只她养的都是平常的品种,如今一听湖中有锦鲤就有几分惊喜。停下脚步道:“真有锦鲤?我在这等着,你们几个与我捞上来瞧一瞧。”

那太监笑着答应了,便与同伴先洒了鱼食。没片刻功夫李鸾儿就见湖面上一片翻腾,时不时的有鱼蹦出来吃东西。

突然一片红光映入眼中。便见尺长的红色头带白斑的锦鲤映着阳光越发的好看稀奇。

“捞上来。”那个太监也不知道哪里寻了个鱼网洒下去再提起来时网里就有了好些鱼,这湖里的鱼素来也没*害,很不怕人,网洒下去也不知躲,竟被捞上来约摸有二三十条,其中便有那条红锦鲤。

离的远时还不太显,如今近在眼前,李凤儿就瞧住了,却见那锦鲤满身的艳红,只头部有白色斑点,若要仔细瞧时,这白色斑点又组成一个小小的福字,当真是稀奇的紧。

“快拿过来我瞧瞧。”李凤儿高兴的直喊,又对银环道:“你快些拿个物件盛些水,可莫叫这鱼渴着了。”

银环瞧瞧李鸾儿,想着李鸾儿在这里想来主子是没事的就答应一声自去寻东西。

那太监双手捧了锦鲤跑过来就要给李凤儿,只他不知道为着什么跑的快了,到李凤儿近前步子也慢不下来,眼瞅着这太监就要撞上李凤儿,这一撞上可就惨了。

若是平时李凤儿也只是摔倒跌的狠些,依着李凤儿的体格倒没事。

可如今李凤儿站在湖边上,那太监撞的角度又正正好,一撞之下李凤儿必会狠狠的摔进湖水中。

李凤儿吓了一跳,想要躲开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瞅着这太监就要撞上去了,便见人影一闪,再瞧的时候李鸾儿一手提溜着那太监的衣领站在近前冷笑:“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谋害龙种?”

李凤儿后怕不已,刚才那一下是真将她吓坏了,若她真要给撞到湖水里,说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早产的,如今孩子还没长成,真生下来又哪里养得活,再者,到时候万一难产的话,那可是一尸三命甚至四五命呢。

“姐。”李凤儿抖着唇叫了一声。

李鸾儿将那太监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谁指使你的?”

“娘子轻些,饶命啊。”那太监被踩的生疼,胸腹间都是火辣辣一片,鼻端呼吸也很是急促,大有吸不上气来要憋死的样子:“奴婢招,招…”

李鸾儿一脸的冷色,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太监:“快说。”

“是,是郑美人叫奴婢等坑害李美人的,实在是郑美人拿住奴婢的弟弟,奴婢不得不听令。”太监哭喊了一声:“娘子饶命,饶命啊,奴婢再不敢了。”

“郑美人!”

李凤儿狠狠咬着牙:“我与你誓不两立。”

李鸾儿却冷笑一声将那太监踩的更狠了些:“当旁人都和你一样傻么,你胡乱说什么别人都信?郑美人无依无靠也没什么人手,她如何知道李美人怀孕的?且郑美人如今被官家厌弃了,她忙着和白美人争宠都嫌时间不够,怎么还有心思算计李美人?”

“这…”太监吓了一跳。随后咬牙道:“总归就是郑美人,奴婢句句属实,娘子不信也没法子的。”

“哈哈。”李鸾儿笑了两声一手将那太监提溜起来,正好银环拿了一个银盆过来,李鸾儿叫她一声:“银环寻绳子将他绑了送回宫交由官家发落。”

话音刚落,李鸾儿为防止这太监自尽,伸手将他下巴摘了下来。又将他双腿双手的关节卸了。叫他动弹不得,便是想咬舌或者服毒都不成。

她笑着看向那太监:“但愿你说的句句属实,若是叫我查出哪一句与实情不符的话。你且等着,我必叫你知道十八层地狱是什么样子。”

李鸾儿虽在笑,可语气中的冷意和血腥的杀气是怎么都遮不住的,那太监被吓的缩起脖子哀哀而叫。眼中更是弃满了惊惧。

李鸾儿可不管他如何,拍了拍手:“叫成风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成风便赶了来。一瞧那已经绑起来的太监心里就直打鼓,过去给李凤儿和李鸾儿见了礼,就听李鸾儿冷声道:“成风,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要将此人好好的送进宫去,叫他在官家面前好好的说道说道,他是怎么受人指使谋害龙子的。想必官家听了必然要赏他,只是不知道赏他凌迟还是剥皮了。”

那太监原敢陷害李凤儿就是存了死志的。可他现在一听到李鸾儿这冷冰冰的杀气四溢的话却也吓的浑身发抖,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吓昏了去。

李鸾儿踢他一脚:“没出息的东西。”

成风这会儿才知道有人在别馆要谋算李凤儿,幸好李鸾儿在旁边才无事,否则…成风都不敢想了,他御膳房的差事都已经丢了,到别院实是打算借着李凤儿的势再起来的意思,要真是李凤儿出了事,他怕不只再无翻身之日,便是这性命恐也要丢掉的。

这么想着,成风就对那昏死掉的太监恨入骨肉里,他叫了人将那太监拉走,并向李凤儿保证定要将人证好好的送进宫中,交给官家查办。

到此处,李凤儿才松了口气,先吩咐了成风几句,又谢了李鸾儿。

这么一折腾,李凤儿也没心思顾得上那锦鲤,叫银环放了生,她也有些疲累了,便和李鸾儿回屋歇息一会儿子。

想到刚才的事情,李凤儿还是后怕不已,又跟李鸾儿道了一回谢。

为着这回谢,李凤儿又遭李鸾儿一通的数落,李鸾儿想想刚才的事情,又想想李凤儿吃食中的药物,更加不放心,便想着回去一定要和夫人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再送些什么来保证李凤儿的安全。

又坐一时,李鸾儿心里存了事便也不久留,嘱咐李凤儿几声便告辞离开。

她回了家还在想着刚才的事,脸上自然也带了出来,严承悦从外边回来就见她一脸的担忧,好似被什么事情难住了似的。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李鸾儿身旁坐下,小声询问:“怎么了?可是娘娘又出了事?”

“唉。”李鸾儿长叹一声:“当初我便不该叫凤儿进宫的。”

严承悦握了李鸾儿的手:“莫再说当初了,当初进宫也是娘娘亲自选的路,她都不后悔,你又凭的什么替她后悔,即然都已经到了如今这地步,最最紧要的便中如何将现在的日子过好。”

李鸾儿抬头看了严承悦一眼点头:“倒也是。”

说话间,她将李凤儿遇到的危险一点点讲出来,末了才道:“若今日不是我在,怕凤儿真得掉进湖里,她可还怀着孕呢,我真不敢想象…”

“莫担忧。”严承悦轻手抚过李鸾儿的背部,这一顺一抚之间叫李鸾儿心情顺畅了许多,也不再那般忧虑:“娘娘是你的妹子,可更是官家的女人,她肚子里那是官家的亲生骨肉,这事还是交给官家处理的好,想来官家就是为着皇子也得好好保护凤儿的。”

“我最信不过的就是他。”李鸾儿冷笑一声:“他要真有能耐凤儿也不会碰着今儿这样的事了。”

严承悦苦笑摇头:“罢,为着叫你安心,我给你安排几个女影卫你带进别院去,这些人都是自小在严家长大,她们的家人也在严家,就算是为着家人,她们也不敢生出背叛之心的。”L

第四六二章 安排

清晨的皇宫沐浴在一片肃穆的金光之中,使得整个皇城更加的庄严威武。

而修建在最高处的万寿宫红墙金瓦,在金光照射下大有俯瞰整个京城之势,万寿宫内,德庆帝慢悠悠的喝着御膳房精心熬制的胭脂米粥。

于希站在下首,垂头静立,一片恭敬之态。

德庆帝喝完了粥,将碗放下:“可查出来了?”

于希小声道:“回陛下,那个谋害贤妃娘娘的小太监姓伍名西,他有个同乡在敬嫔娘娘宫里当差,还有一个兄弟在皇后那里当差,只是伍西向来和他兄弟不睦,倒是和他那个同乡关系是极好的,前几日他那个同乡还托人与他带了好些的吃食跟一些衣料。”

德庆帝冷笑一声:“朕怎么瞧着像是皇后出手了?”

“陛下慧眼如炬,的确是皇后的手段。”于希捧着德庆帝:“表面上伍西和他兄弟伍东好似不对付,奴婢叫人往深里查了,伍家就剩他们兄弟俩且他们兄弟俩未进宫的时候很是亲密,只是进宫之后不晓得为着什么原因闹掰了,好似是他那个同乡挑拨的,看来关系似是复杂,可细一分析也也明白伍西是为着以后有什么事不连累他兄弟才装作和他兄弟不睦的,这次的事也确实皇后插手了,伍东如今是皇后的心腹,皇后怕贤妃娘娘生下皇长子以后碍了她的眼,便想除了贤妃娘娘肚子里的龙种,所以…”

不用于希说完德庆帝也听明白了,自古以来嫡长嫡长,若嫡子非长很容易生出一番是非来,皇后便是怕李凤儿生下皇长子以后和她所生的嫡子争位。所以才出了手,说起来,若是皇后的孩子不掉,李凤儿这胎甭管生男生女皇后也不去理会,只是谁叫皇后的儿子没了,偏李凤儿怀了孕呢。

“原先给凤儿下毒的又是谁?”德庆帝微眯着眼睛,看起来似是一副好脾气。可深知他的于希却了解这正是德庆帝发怒的前兆。但凡是他做出这样的表情,必是恨极了某个人的,打心底里记下你来。以后还不定如何收拾你呢。

于希心中微寒,更加小心的回道:“奴婢查了,是,是。是柳木。”

说出柳木这两个字的时候,于希是咬了牙狠下心来说的。说完,他小心的观察德庆帝,却见德庆帝笑了:“好,好一个柳木。倒真不愧朕如此提拔他,果然手段够毒,心思也够狠。”

“柳木记恨先前贤妃娘娘给他没脸。所以,所以便不想叫娘娘翻身。”于希缩了缩脖子。道出柳木如此做的原由。

德庆帝笑的越发大声:“好个忠心耿耿的柳木,他为着和凤儿的私怨,便要谋害朕的子嗣,亏的他口口声声对朕忠心不二,朕瞧着他的心越发的大了。”

于希缩着脖了不敢再说话。

德庆帝笑了良久才起身,他伸手拍拍于希的肩头:“于大伴,朕唯今也只有信你了,但愿你不要学着柳木背叛了朕。”

“奴婢不敢。”于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嗑头如捣蒜:“奴婢这一身全都托自于陛下,奴婢为陛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你起来吧。”德庆帝弯腰扶起于希来:“原朕想着将凤儿放在别院,叫李家派人护着她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谁知道那李大娘子看着泼辣,却也不是什么有心计的,唯今朕也只能再布置一番了,于大伴,你调几个有心计武艺又高强最重要的是忠心的东府卫到别院去护住凤儿,凤儿在一日,便有他们一日,若凤儿出了事,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于希低头:“奴婢必尽心去办。”

“下去吧。”德庆帝摆了摆手,于希恭敬的告退出去,万寿宫再没一个人影,德庆帝看看高高在上的房梁,不由冷笑起来:“柳木啊柳木,看来朕对你太过优容了,朕原还想给你留条后路,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于希出了宫便直奔东府,过去没多少时候便挑了几名身手利落又颇有心计的东府女卫出来,吩咐一通就带她们去了翠微别院,等走了一半的路,于希似想起什么来叫马车停下,他从马车上跳下来独自一人拍响了一个普通的小院的大门。

“谁呀。”

一个娇柔又甜美的女子的声音传来,于希笑了笑:“是我。”

大门打开,却见一个妙龄绝美的女子一身紫衣俏生生站在院中,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眼神干净清澈,似是叫她看上一眼,便能将你的心看个透透的。

于希见了这个女子笑容越发的和善柔和:“云烟,不叫我进去坐坐。”

“大人如何来了?”这女子竟是原来在春风得意馆的花魁夏云烟,这会儿的夏云烟和原来相比简直不像一个人。

在花楼的夏云烟娇媚惑人,放荡不堪,烟视媚行,可如今的夏云烟还是那个模样,却俏丽美艳,干净透彻,一言一行都带着淡淡的书香气,叫人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掉了。

夏云烟笑着:“大人里边请。”

于希跟着夏紫烟的脚步进了门,走了没有几步路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姐姐,谁来了?”

“是于大人。”夏云烟应了一声,带着于希进了正房的厅堂里,她亲手泡了茶捧上:“于大人来此有何事?”

于希并不答言,喝了半杯茶后才问夏云烟:“你如今日子过的可好?有没有什么难处?”

夏云烟微低了头:“我能和弟妹相聚还要多谢大人,能过上如今的日子我已知足,哪里还有什么难处。”

于希瞅了夏云烟半晌,慢慢摇头:“你说谎,你觉得知足,可你弟妹难道就知足了?”

夏云烟脸上微微变色:“大,大人。紫云并,并没有什么心思。”

“我没怪你。”于希笑着敲了敲桌子:“只如今有件天大的好事要你去办,你乐意不乐意。”

夏云烟赶紧站直身子微微行礼:“大人只管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希笑着,笑了好半晌才道:“不用你赴汤蹈火,你与我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说的话你难道还不信么。我说是好事自是好事。你兄弟紫云难得的聪明人物,只这身份上…你若是办成此事,我便与你费费心给紫云安排个好身份。叫他读书进学,将来也能为官作宰的,另也能帮紫烟寻个好婆家。”

夏云烟一阵惊喜:“大人说的是真的?”

“姐。”一阵惊呼,接着有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和夏云烟长的有些仿佛的男子进了屋。那男子警惕的看向于希:“姐,咱们姐弟俩如今的日子来之不易。我知姐姐为此不知道付出多少艰辛,我原就发过誓,只要姐姐脱了那泥潭,我便再不叫姐姐进去。况我男子汉大丈夫原该顶天立地,该护着姐姐们,若叫我享着姐姐们吃苦受累换来的好日子。我又有何面目示人。”

夏紫云这话说的极坚定有力,只听他这番话便知他定也是个伟岸君子。

于希一听便起了爱才之心。笑着看向夏紫云:“我说是好事必是好事,怎的,你们姐弟竟是一个两个都不信了。”

“云烟信。”夏云烟怕于希生气,赶紧将夏紫云扯到一旁,笑着应了一声:“不知道大人叫云烟做什么,只要云烟做得到,必竭力而为。”

于希看着夏云烟笑了:“好,好,难得你是个聪慧女子,杂家最喜欢聪明人了。”

说话间,于希又坐了下来,拿了空杯子看了两眼,夏云烟赶紧过去倒了茶,于希满意点头:“我要你去翠微别院护住贤妃娘娘,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就算是没了性命也绝不能叫贤妃娘娘有任何的闪失,你若是办成了这事,待将来娘娘好了,必忘不了你的辛劳,只要娘娘一句话,不说你弟弟的功名,你妹子想嫁高门大户也不是什么难事。”

云烟原还以为于希又叫她去谁家后院查什么事情,哪知道这次竟是叫她护住贤妃娘娘的,一时惊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紫烟倒不想嫁高门大户,只求大人能给她寻个情投意合的相公便成。”

于希笑着点头:“如此,你是应了。”

“大人吩咐,云烟莫敢不从。”夏云烟很干脆的回了一句。

于希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杂家便是瞧你聪明,欣赏于你,这等好事才留给你去做,若不然,东府里多少有能耐的暗卫,如何轮得到你。”

“姐,这事,怕是很危险,你…”

夏紫云听明白了于希的意思,很不乐意云烟去,立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夏云烟笑着拉了他的手安抚道:“能有什么危险,贤妃娘娘身边又不只我一个,想来娘娘也自有心腹,官家怕也派了人保护娘娘,这么些人里我又算得了什么,想来也是于大人提携我才叫我去的,若不然,这等好事哪里轮得到咱家。”

说到这里,夏云烟立时对于希道:“于大人且等等,奴换身衣裳便来。”

夏云烟不理会夏紫云的高呼小叫自去了后院,而夏紫云满脸怒气的瞪着于希,于希何等样人,哪里就会怕他一个毛头小子的目光,自然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喝茶。

等到夏云烟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丫头服饰出来,于希更加满意。

两人出得门,于希吹了声口哨便有马车上前,于希先叫夏云烟上去,自己也跟着坐到马车内。

马车并不宽大,两个人坐着便有些拥挤,夏云烟见惯了世面的,也不觉如何,静静坐着不言不语,很有几分安然的味道。

于希眼中欣赏的光芒更盛,好半晌才开口询问了一句:“于某人如今也算是有些家业,凭着手中势力,也能护住家人安然,只于某人兢兢业业大半辈子临到如今感觉家中还缺一个主事的女人,不知道夏娘子有意与否?”L

第四六三章 暴露

夏云烟几乎要傻了!

太监娶妻自古便有,这倒并不奇怪,叫夏云烟想不透的是于希一个东府掌印,官家面前得意的大太监娶什么样的新妇讨不到,他若说要娶妻,怕是那些高门大户上赶着送庶女过去,各式的黄花大姑娘凭着他挑。

可他偏偏要娶自己这个青楼里曾经的花魅?这实在是想不透的。

“大人?”夏云烟小心的缩了缩自己本就不粗壮的身体,让自己变更加不显眼一些:“大人怎会?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于希看着夏云烟苦笑一声:“于某原不曾想过讨新妇,于某这个样子娶了哪家姑娘不是坑害了人家,只是后来于某与夏姑娘相处久了,难免对姑娘起了倾慕之心,姑娘是个苦命人,在那样的地方许多年,也曾和于某说过不想再嫁人,即是如此,夏姑娘倒不如和于某做个伴,起码咱们两个以后也不至于孤单。”

做伴么?

夏云烟又看了于希一眼,不免仔细考虑这句话。

也并不是夏云烟贪慕虚荣,想借于希的势给自家弟妹谋好处,实是夏云烟在于希脸上看到了以前不曾见到过的真诚。

她明白了于希的心思,也明白了这位东府的掌权人实是拿她当知已瞧,并不曾低看了她一丁点。

夏家被抄家之后夏云烟一直过的痛苦不堪,她卖笑卖身,辗转于许多男人之间,为的就是叫弟妹能够好好和生存下去,许多年青楼生涯叫她早对男人没了信心,她也从不曾想过有一日还会有一个人跟她说要娶她,虽然这个人是个太监。

“大人。我,我好好想想。”夏云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半晌才结结巴巴说出一句话来。

于希笑了笑:“好,夏姑娘不必担心你不答应于某会报复你,于某敬重姑娘胆识为人,就算是姑娘不答应,以前怎样。于某以后还待姑娘怎样。”

原夏云烟还不确定要不要嫁给于希。可就于希这一句话叫夏云烟不再顾虑,突然之间点了点头:“我答应大人。”

呃?

于希有些惊诧,稍后便是一片喜悦。

夏云烟低垂了头偷看于希一眼:“只是大人家里亲人会不会接受我?”

于希笑了:“你放心。我家中只一个侄儿,他也是个苦命人,对我又最是孝顺不过的,很乐意我能有个人做伴。他无父无母,就跟我亲生的儿子是一个样的。以后你也莫怕没人养老。”

听了这话,夏云烟也笑了,她本就清艳的脸庞上绽开一个真心的笑容,那份绝艳妩媚便是于希这等人看了也不由的心头一跳。莫名的有些欢喜怜爱。

马车缓缓前行,用了约摸一个来时辰到了翠微别院,于希先下马车。将夏云烟扶了出来,拍了拍她肩头:“贤妃娘娘为人和气。你莫怕,只要你忠心良娘,娘娘亏待不了你的。”

夏云烟郑重点头。

于希笑着带她进了翠微别院,又一路疾行进了李凤儿的院子。

李凤儿正为她房中突然多了好些伺侯的人而为难,却不想一会儿的功夫于希又带了一个美貌姑娘进来,李凤儿看了于希一眼,又瞧瞧那个约摸有二十来岁的姑娘,叹了口气:“于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于希笑着上前见了礼:“娘娘,官家派奴婢给娘娘挑了些人送来伺侯,娘娘且先用着,若是觉得不合意奴婢再给娘娘换。”

说话间,于希推了推夏云烟,小心的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娘娘,这位是夏云烟姑娘,以前曾是东府密探,她在青楼呆了许多年,无论心计手段还是忠心都足以叫人放心,娘娘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她便是了。”

李凤儿挑了挑眉,这才仔细的打量夏云烟,却见她虽是出身青楼,身上却没有丝毫的风尘气,站在那里清清静静姿态又足够恭敬,叫人挑不出丁点不是来,不由对她先赞赏了几分:“即是你挑的就先留着。”

李凤儿扶着银环的手起身:“于希,我是信你才留下他们的,你心里可明白?”

李凤儿这话的意思是,若单是官家派来的说不得她都不留,她是因着于李两家的情分给于希面子才将人留了下来,希望于希以后不要给她添乱添堵。

于希这样的人精哪里能不明白的,笑着又行了礼:“小的明白,娘娘且请放心便是了。”

“即如此,你下去吧。”李凤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于希一眼,挥了挥手,转身对夏云烟道:“即是于希对你颇为推祟,本宫便也信了你,以后你跟着本宫旁的本宫倒不计较,单只忠心这两个字必得做到,若是你对本宫忠心,本宫也亏不了你,若是叫本宫知晓你哪里背叛了本宫,本宫可不管你是谁带来的,照样叫你生不如死。”

夏云烟垂头,一脸郑重之色:“奴明白,奴必对娘娘忠心不二。”

“好话也莫说了,以后本宫瞧你的言行。”李凤儿笑了笑:“进来吧。”

于希眼瞧着李凤儿带夏云烟进了内室这才告退离开,他从李凤儿的院中出来便大大的松了口气,刚才这位前贤妃娘娘说话做事的姿态真真像极了她那位姐姐,叫于希都差点受不住。

于希摇头苦笑一声,心里替官家很是担心。

他虽不是很明白男女之情,可也瞧出李凤儿对官家应该是死了心的,可官家呢?于希比谁都明白官家对李凤儿的心思,这以后一个人还存情义,另一个人却是冷心绝情,到底谁要承受煎熬,于希不用想都明白。

层层叠叠的宫墙一再昭显了皇宫的威严,可也将宫中的女人圈在其中,一世不得自由。

穿着素净衣裙的女子缓步走在宫墙内,绕过一个个的门楼,走过一堵堵宫墙。走了好久才在一处小屋前停下。

她左右瞧瞧步上台阶推门而入。

“白美人。”小屋内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进来的女子应了一声,静静的站在屋里不动不言。

一扇门被从内推开,黑暗的屋中走出一个穿了太监服饰的三十来许面目丝毫不出奇,叫人就是仔细盯着瞧也瞧不出他眉目间有任何特征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在白美人面前站了一会儿,笑了笑:“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引起官家的注意,主子很满意。”

白美人低头:“奴的命是主子救的。奴为主子万死不辞。”

“很好。”男子满意轻笑。将一个小小的荷包交到白美人手上:“你将这个荷包带在身上,要努力的迷惑官家,叫他近你的身…明白吗?”

“是。奴明白。”白美人轻轻一笑,笑容中有一些素净的凄惨的美感。

男子点头:“我们能为主子的雄心壮志尽忠死而无憾。”

白美人咬了咬牙,看了看男子小声道:“前儿我给皇后请安,偷听到皇后和心腹之人说话。才知道原来李美人怀孕了,官家为了保护龙种才将李美人送出宫去。说不得再有些时候李美人便该生产了。”

说到这里,白美人停了片刻:“您想来也该知道李家人生子能力有多强,李美人这胎怀的怕是皇子,说不得不止一个…”

“竟是如此?”那人惊呼一声:“你的消息可确切?”

白美人点头:“应该错不了。皇后都急了,想来李美人的胎养的必然极好的。”

她小声的犹豫的说道:“这宫里但凡有女人怀胎主子就想法子叫她们小产,原是想叫官家没有继位之人。再过几年想个法子叫官家早早的去了,如此。宗室之中主子和官家血缘最是亲近,主子便能不费一兵一卒继位,可若是李美人生下皇子来,那官家就有了后,就算是官家去的再早主子都无缘皇位。”

男人皱起眉头来:“这倒是件难事了,成了,我回去请示主子再做行动,你回去戴上那荷包便日夜不离,想法子亲近官家。”

“您放心,我必不负主子厚望。”白美人笑着应下。

等到那男人走了,白美人才从小屋中出来,她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来,用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说道:“李大娘子,李鸾儿…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到如此境地,若不是你,我早已与大公子双宿双飞,又何至于此…且等着,我会让你李家人一个个落不得好下场,我会亲手夺走你最珍重的东西。”

说完,白美人冷哼一声快步离去。

她却不知她走了没多久那小院中一个人影闪过,没过多长时间,万寿宫的地上跪了一个容貌平淡一身青衣的男人,这个男人静静跪在那里,完全叫人忽视了他的存在,他若是不动,就是屋里有再多的人,似是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发觉他在那里。

德庆帝坐在龙案后,嘴角勾着发现好玩东西的激动的笑容:“果然,这白美人有问题,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男人抬头,用沙哑的声音回道:“小的猜白美人的主子是留王。”

德庆帝一抬手:“不用你猜,朕早就知道留王有野心,只是没想到白美人是他的人罢了,怪道这白美人自进宫以来就安安分分的,朕想不起她,她也不出头,却原来在这里等着朕呢,说起来,郑美人那样张扬的人倒是好探知她的心思,只白美人这样心思深沉的,反而叫人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果然像凤儿所说的,咬人的狗不叫。”

男人就是再安静听到德庆帝这话嘴角也不免抽搐两下:“陛下可用小的结果了白美人。”

德庆帝笑了两声:“不用,不用,若早早的结果了她还有什么可玩的,朕终日无聊的紧,凤儿又不在宫中,好容易寻到一个玩物,早早的玩死了,朕岂不更无聊。”L463

第四六四章 教女

德庆帝稳稳坐着,看着小心站在一旁的御医:“果然?”

这御医姓张是杏林世家出身,家里医学典籍众多,他自小随长辈学医,这么多年下来见识自然广博,德庆帝将荷包交给他后不一会儿他就分辩出了其中味道很像是花香的一味药来。

张御医点头:“微臣不会看错的,这药名迷迭,长期和这种药接触会渐渐丧失心志,到最后变的如死尸一般无知无觉,在睡梦中去世。”

说到这里,张御医大着胆子抬头:“陛下如何有这药的?”

德庆帝冷笑一声:“自然是旁人送给朕的,张御医,今日朕叫你来辩药的事莫说出去。”

“是,臣今日来是给陛下请平安脉的,其余事情一概皆无。”张御医笑着应了一声,他在宫中多年,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自然明白,就是德庆帝不吩咐,他也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等到张御医走后,德庆帝笑着敲了三下桌子,立时便有人跪在地上,德庆帝一笑:“朕记得柳木新讨了一房小妾,你去将这荷包想法子放到他那小妾身上。”

跪在地上的人应声,接过荷包干净利落的消失无踪。

德庆帝见他走后才起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小柱子,进来与朕玩球。”

严家老宅

今日整个严家老宅一片喜气洋洋之象,因着这日是严保家的生辰,严老将军只说要大办的,邀了许多世家好友前来,另外也有与严保家关系不错的同僚。还有严承悦和严承忻几人的好友都来祝贺。

严家大管事站在门口迎客,不时的有装饰的华丽的车子停下,更有人骑马前来。

大管事一个个的笑脸相迎,叫家中下人引着这些人进院,不过一会儿功夫,严家大院中已经来了许多客人,院中摆的几十张桌子坐了大半。后院的花轩中女客也来了不少。都由李鸾儿和施蓝陪着。

半上午的时候一骑前来,马上之人跳将下来,大管事一看立刻笑着迎过去:“戚公子来了。赶紧里边请。”

大管事可是知道这位义忠侯家的公子与自家大娘子订了亲的,再过些日子便要成亲,自然紧着巴结。

戚清将马疆交给大管事迈步进了院,走了几步回头问管事:“大兄可来了。我与他说话去。”

管事笑道:“我们家大少爷一大早就来了,这会儿子估计正在书房呆着。小的叫人引了戚公子过去。”

戚清点头,叫了个小厮带他去书房。

不一时又见邢家老爷带着夫人并二少爷和二奶奶都来了,大管事赶紧叫人引了进去,又见李家大爷和太太也带了礼物前来道贺。管事的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凭是谁不晓得李大娘子在严家地位尊祟,不只有老太爷和大少爷看重。更得老爷太太欢心,这位手里有钱。花钱又散漫,底下的人都喜欢和她说话,如今管事见她娘家来人,自然得好好的招待着。

到了快正午的时候,客人都来齐了,自然便分开男女开了席面。

大约是严老将军要求大办的,这席面准备的也极精致,南北大菜上了许多,酒也是陈年老酒,更有杂耍班子、戏班子登台演出,一时间更加显的热闹非凡。

男客大多都在院中搭了凉棚,坐在凉棚中看戏,女客这边便在楼中听戏,也有的女客不耐烦听这个,也喜清静,便寻了小花厅歪着,叫了说书的女先说书来听。

严保家旁边坐着邢虎,邢虎听了一会儿子戏颇觉无聊,左右张望问严保家:“你家大公子呢?怎的不见他的人影?”

严保家笑了笑:“承悦说准备礼物与我,这会儿子怕正准备着呢。”

“什么礼物?”邢虎一时来了兴致。

严保家摇头表示不知:“我哪里知晓,孩子的心意罢了,不拘是什么我心里都高兴。”

邢虎点头:“倒也是,照我说,你家老大和老大媳妇都是孝顺的,比我家老大强多了,尤其是我家那个大媳妇,唉,简直叫人头疼啊…”

这京里多数人家都知道邢家大媳妇汪氏刻板迂腐最爱清名不过的,严保家自然也清楚,笑着安抚邢虎:“你家大媳妇不过是太迂了些,不过却也是孝顺知礼的孩子,你也莫抱怨了。”

邢虎还是摇着头,从他面上的神情就能瞧出他对那个大媳妇极不满意的。

说起来汪氏才嫁到邢家的时候,邢虎和马氏对汪氏可真是不错,人前处处维护汪氏,可这么些年下去了,汪氏自己把自己的路走绝了,不只叫她夫君厌了她,更叫公婆对她心怀不满,这份不满都流于表面了,邢虎也不怕丢人,在外边也都表示对汪氏的不满,可见得汪氏为人处事有多差劲了。

想想自家的媳妇,再对比一下汪氏,严保家觉得分外满意,自家媳妇为人机灵,处事又有章法,且知礼大方,最最紧要的是,自家这个媳妇太有福气了,严保家现今分外感谢严老将军当初不顾众人反对,一意孤行的聘了李鸾儿进门,正因为有了李鸾儿,严家才越发的兴旺起来。

此时,施蓝招呼了客人,便跟着她母亲廖氏去屋里歇息说话。

廖氏一进屋便问施蓝:“听说你大伯腿好了?”

施蓝点头:“正是呢,今儿这样大办公公的寿辰,便是要叫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严家大少爷不是残废了。”

廖氏一听便笑了:“正该如此,正该如此,蓝儿啊,即是你大伯的腿好了,你就该好好的尊敬你大伯大嫂,可千万别由着小性子来,得罪了人还不晓得。”

“娘。”施蓝有些不情愿:“我也有心敬重他们,可是,大伯到底是长子,要是…我怕万一您女婿继承不了家业。到时候…”

“你个傻子。”廖氏听了这话气的点着施蓝的头直骂:“当初也怪我和你爹太疼你了,由着你的性子来,以致于将你教成这个模样,蓝儿啊,娘今儿好好跟你说说,你也给娘记清楚了,好好照着娘说的做。不然以后你婆家厌了你。可别怪娘不帮你。”

施蓝一听这话吓住了,忙不迭的点头:“娘,我听你的。你莫怨我了,你说,我都听。”

甭看施蓝小气巴拉又刻薄的样子,说起来。施蓝也是个孝顺女儿,对她母亲尤其孝顺。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只见廖氏压低了声音,小声跟施蓝说道:“蓝儿啊,要想日子过的好,还得整个家里齐心协力。莫都抱着私心,如此,家不成家啊。我瞧着严家自开国初期到现在做的都很好,尤其是严家的家风极正。你瞧瞧这么些年了,可有哪一辈子的严家男人纳了妾的,如此样的人家你嫁了来,不晓得多有福气呢,你可莫想差了招了厌弃。”

施蓝点头:“说起来,您女婿对我是真好,如今我又生下嫡长子,这严家二少奶奶的位子坐的稳稳的。”

“娘知道你日子过的好。”廖氏一时笑了起来,言语中很有几分志德意满:“娘原先就看中严家的门风,这才给你订下这门亲事,如今看来,果然娘的眼光就是好。”

施蓝也笑着捧了廖氏几句,叫廖氏笑的更开怀,压低了声音又开始叮嘱施蓝:“我瞧着我那女婿虽也好,只是太过实诚了,论起才学心机手段人脉都不如你家大伯,如今你家大伯好了,这严家以后如何还端要看他的,你和你嫂子关系处的好,以后你大伯风光的时候,你们难道就吃了亏,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严字来,都是一家子兄弟,他能不管你们。”

说到这里,廖氏见施蓝听住了,就又往细里分析:“要是凭着你的性子教唆的女婿和他大哥离了心,甭管怎么着,这于一个家族来说都是不利的,兄弟俩甭管哪个过的不好了,另一个能不拉拔,要是你大伯家日子过不好了,还不是你们的累赘,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犯了事,最紧要诛连的就是你们一家了,这大度聪慧的妇人为人处事都要考虑整个宗族的利益,唯有那等小气的,傻的,刻薄的才只看自家。”

说完了,廖氏又提着施蓝的耳朵道:“我也不过白嘱咐你一句,你乐不乐意听都是你的事,总归你如今是严家的人了,好不好的我也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