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二娘子唱曲便唱吧。唱些清雅的也成,倒也圆得过去,可偏一开口竟是这种淫词滥调,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哼着这种曲子,没的叫人低看了她,还以为她想男人想的紧了呢。

陶二娘子却也不嫌自己唱的低俗,脸上带着笑,眼睛如勾子似的脉脉含情的去看严承悦,口中曲子越发的*味重,最后陶二娘子伸手一指严承悦,抛个媚眼勾唇浅唱:“呀,小冤家你几时还,直叫奴家心头荡…”

“好!”

陶大爷拍了拍手,转头问严承悦:“严老弟,我家女儿唱的如何?”

这叫严承悦又要如何作答,他实在不晓得说什么好了,李鸾儿却是浅笑盈盈:“自然是不错的,比起春风得意馆的大家唱的也不错。”

她这话里侮辱的意味极足的,只陶家人全当没听到一样,陶大爷一笑:“我这女儿啊,自然是好的,能唱会跳,能文能武,又能下厨整治席面,还能做女红针织,难得的好人才,不晓得多少人家羡慕呢。”

“自然是好人才。”李鸾儿勾着唇:“您家里也不晓得费了多大的劲培养出来的。”

“自然。”陶大夫人答了一声:“侯爷,我瞧着您家里只有四个小子,倒是缺个姑娘,你没姑娘,便不知这有姑娘的好处。”

李鸾儿只笑却是不答的,心中却道,你家里有姑娘自然是有好处的,这不,上赶着给姑娘拉郎配,卖女求荣呢。

到如今李鸾儿也算看出来了,这陶家完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打着来拜访的旗号,却是想推销他家女儿的。

只李鸾儿有些不明白了,这陶家也算是大家了,怎么竟干出如此低俗的事来?也不怕人笑话?

陶大夫人见李鸾儿不语,又笑道:“我家二娘子倒是不错,不如认了严兄弟做干爹得了,严兄弟与我家大爷同辈,这辈份上也是使得的。”

李鸾儿听的有些惊异,心说原还以为这陶家是想将陶二娘子塞给严承悦作妾,怎知竟想认干爹的,那陶家这么大费周章的叫陶二娘子唱那曲子到底是何意思?

她才想说什么,却见严承悦一笑:“这事容后再说吧,陶兄先吃菜。”

李鸾儿便知这里定然是有事的,也笑着混了过去。

一会儿,陶大爷又提了什么认干爹的事,严承悦只是不答,陶大爷又道:“倒也不用摆酒请客认下的,只咱们两家知道便成了,叫孩子与你们嗑个头就全当认下了。”

陶二娘子羞答答的起身就要过来嗑头,严承悦赶紧一挡:“这也不是什么小事,且容我想想。”

陶大爷干笑两声:“成,成,你想想,过两日我再登门。”

李鸾儿心情就不怎么好了,等吃过饭,又和陶家人说了会儿子话,严承悦分明就有些不耐烦的,端起茶杯送客。

一直到等陶家人离开严家,李鸾儿才匆匆忙忙寻了严承悦,一见他就问:“陶家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叫二娘子认干爹是什么意思?那二娘子都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比咱们也小不了几岁,就认你当爹,这实在是…陶家真打算叫咱们认下他家娘子做女儿,也该寻那年纪小的呀。”

严承悦脸色也不好,拉李鸾儿坐下之后愤然道:“原说陶家人不错,咱们两家也是世交的,又是老亲,他们送了拜帖来不见有些不好,却不知这才几年未见,陶家人竟然败落至此,连世家的风骨都不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个家族连最起码的骨气都丢了,这是破家之兆。”

李鸾儿忽然便想起有一回她听于希隐约提了那么一句,说是陶家早先因着老爷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再加上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没什么能力,便叫官家厌恶了,陶老爷子也有自知之明,见官家不喜他,便辞了官位带家人还乡。

她将这事给严承悦一说,严承悦立时道:“是了,陶家如今在朝堂上可没什么势力人脉,这陶大爷是举人的身份,想要回京求个官职,自然便要寻个靠山,怕是他们想寻咱们家做靠山的。”

只是李鸾儿还是不明白,寻靠山便寻吧,为何还要认什么干爹?

严承悦见她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耐着性子细细的给她解释:“这陶二娘子是庶女不假,可她的娘亲却是江南妓子出身,当年迷住了陶大爷,陶大爷也不说她出身低贱便带了回去,陶二娘子姨娘也着实的受了好些年的宠,因着这个得罪了陶大太太,后来她姨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了,她便由着陶大太太教养长大,说不得陶大太太因看不惯她姨娘,就报复到她身上,竟是不教她好的,专教她学着那青楼女子的作派,以致于养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李鸾儿也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我说陶二娘子作风怎的如青楼女子一般,却原来陶大太太是故意这么着的。”

严承悦点头:“本朝文风鼎盛,盛世太平,世人便开始喜好男风,只是太宗时候最厌喜男风的官员,好些官员便想了个变通之道,便是认干爹,他们若实在喜爱哪个伶俐的男孩子,便与那家商量好了,两家同意就嗑头认个干爹,之后这男孩子便接到家里去住,说是干儿子,却不过是个玩物,不过,即是认了干爹,倒也是有好处的,且等着这男孩子长大了,官员们也玩腻了,便会出钱与这男孩子买房娶妻,倒也算是一种回报。”

“我竟是没听说过的。”李鸾儿心中大惊,一双眼睛瞪的溜圆,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

严承悦笑着捏了捏她脸颊:“后来这认干爹的事便越发的猖狂,以至于到如今,好些富商家里都养些庶女,仔细的培养着,全当瘦马养着,到了一定的岁数带出去见客,瞧着哪个官员看中了,便叫他女儿认了干爹,再送女儿过去,给人充当玩物,说是干女儿,说不得连最低等的小妾都不如,没名没份的,且到了年纪大的时候,或者给她寻个人家送上一笔嫁妆嫁了,或者直接送到庵堂里。”

李鸾儿听到此处想大骂,心说这古人着实的太潮了,却原来这干爹什么的不是现代的产物,竟是自古至今都有的。L

第五四三章 献俘

李鸾儿对于为着荣华富贵这般糟贱自家女儿的陶家人越发看不上眼了,打定主意以后离这家人远一些。

“以后不许和陶家人有来往。”

李鸾儿拽着严承悦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

严承悦笑着点头:“娘子不说我也不与他们家有来往的,只今日这件事情就足够我们疏远陶家了,一会儿我与爷爷说说陶家人的作派去,也叫爷爷防备一些。”

“嗯。”李鸾儿应了一声:“该和爷爷说一说的,我想着咱们该往京里去个信儿,与老爷太太也谈一下,免的他们也不晓得陶家的为人。”

两口子商量好了,严承悦便去严老将军那里走了一遭,回来的时候笑容满面,悄悄告诉李鸾儿陶家的事情老爷子接了,过不了两天便会回绝陶家。

又过几日李鸾儿打听了一回,原想着老将军会去信委婉的拒绝陶家那什么认干女儿的提议,却没想到老将军这般大的年纪了竟然还是霸气十足,竟是把陶家大爷叫到家里来骂个狗血淋头,还警告陶家大爷莫再使这些个手段了,若不然,见他一回打一回。

严老将军的作派将陶大爷吓坏了,再不敢提什么要让自家女儿认严承悦为干爹的说法,陶家也跟着消停了许多日子。

等到严家牌坊修好的时候,李鸾儿寻了县学的山长,托他好好管教小拴子,又去李连山一家,亲自带了小拴子拜师。

为此,李连山一家感激不尽,连连跟李鸾儿道谢。

李鸾儿只说不必谢,又一脸苦恼的样子与李连山道:“大伯应该也知我在严家的日子有些艰难吧。”

见李连山点头表示明白。李鸾儿长叹一声:“说起来,我也愿意叫咱们李家的人都好好的,只我…唉,没那份能为,如今也只能顾得上大伯一家子的,我也费了一番力气才拿到相公的帖子,这才叫人家山长收下小拴子并且答应好好照顾的。若是李家旁的人听到这事也来寻我帮忙。我怕是不成的,我也只有那么些余银,帮了大伯一家。哪里还能帮到旁人家。”

李连山一听明白了,立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叫别的李氏族人去打扰李鸾儿的,李鸾儿又道了谢才离开。

等李鸾儿一走,李连山就和李秋还有小吴氏商量了一番。表示若是再有人来打听李鸾儿的事,打死了都不能说。且若是有人要到京城去寻李鸾儿,他们一家必然得死死的拦着。

李连山和李秋已经是那样了,一家子的希望都在小拴子身上,他们不能眼瞧着小拴子大好的前程给毁了。为了小拴子,叫他们做什么都成。

在李鸾儿还未启程的时候,李秀儿也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赶回娘家。开口就跟吴氏询问李鸾儿的事,还拜托吴氏带她去寻李鸾儿。给她家小子也弄到县学读书。

原吴氏是极疼爱李秀儿的,若是旁的事,必然也帮她,只是这事吴氏却是不能应的。

她插腰泼妇一般将李秀儿骂个狗血淋头,只说李秀儿不安好心,又说李秀儿家那个小子傻乎乎的有什么能为,如何比得过小拴子,就是去了县学又能怎样,还不是小人家先生瞧不上眼,倒不如不去,省的丢人。

说起来,李秀儿重要,外甥也亲,可再亲也亲不过孙子啊,这个帐吴氏还是会算的,她老了养老送终都得靠着儿子孙子,李秀儿可是指望不上的。

吴氏一通骂骂的李秀儿泪水连连,吴氏骂过之后又拉着李秀儿坐下,细细的与她说,只说小拴子有了出息再拉拔表弟,且说小拴子只李秀儿这么一个亲姑姑,他以后当了官,难不成还能不认姑姑?只要小拴子出息了,李秀儿也才能好。

吴氏这些话将李秀儿安抚下来,她又悄悄递给李秀儿些银钱,这才将李秀儿寻李鸾儿的心思打压下去。

李鸾儿后来知道这事倒是挺高兴的,如此也才晓得严承悦那话果然不假,李氏族人从来都是一盘散沙,只要拉上一些再打一些,总是能少许多麻烦的。

这样,李鸾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回到京城。

他们出来那么些日子,家里事情也多的很,一回去便开始料理家事,再加上大朝日还有上朝,着实忙了些时日。

到了夏初时分,祝江带着海军的一些兵丁进京献俘来了。

这时候京里多数人都已经晓得祝江带兵打入倭国,杀了倭国许多人,又俘了倭国皇子以及什么将军,京城里的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就是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也是每日都在讲祝将军捉倭记,似是不提这件事情你就落后了一般。

为着这事,朝堂上还起过纷争,许多文臣参奏祝江太过阴毒,有伤天和,还说什么不该杀那么多倭国平民百姓,该以仁为本之类的话。

当时德庆帝看着那一个个老古董讲来讲去都在说仁,还有什么以德报怨之类的话,直气的头疼的紧,那些武将也很生气,捏着拳头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狠揍这些老东西一顿。

那时候李鸾儿才回京不久,是回京之后第一次上朝,因起的早了还有些犯困,正袖着手寻了个角落的地方靠着柱子睡觉呢,耳边就嗡嗡的响着那些人的声音,扰的李鸾儿觉都睡不好。

李鸾儿一气之下也顾不上睡觉,起身懒洋洋道:“改日谁杀了你全家,再放下屠刀到你面前忏悔一番,这位大人自然要以德报急原谅人家的吧?”

一句话,叫那人再说不出话来,李鸾儿呵呵笑着:“诸位左一句仁德,右一句教化,我想着倒是很在理,倒也觉得祝将军确实是过了一些,即这么着,倒不如咱们商量一番,那倭国不是还没打服么,倒是该叫祝江军撤兵回来,再换上咱们朝堂上最讲仁义,最会教化的大人前去,凭着大人的仁心仁德,还有那三寸不烂之舌,想来必是能教化倭国子民,叫他们被大人诚心感动,然后悔恨当年杀我无辜百姓,再痛哭流涕的降伏于我陛下御座之下,做我大雍朝的好子民。”

她这话连笑带讽:“诸位大人一腔雄心壮志,想来都是乐意去的吧,待祝将军回还,便该与他商量一下,叫他派海军护送诸位前去。”

登时,朝堂之上再无一人敢说祝江有伤天和了。

德庆帝一时间也清静许多,他笑了笑:“不管怎么说,祝卿功劳甚大,回来之后该重重封赏。”

朝堂上一片安静,无人反对,李鸾儿又袖了手,悄没声息的寻了根柱子睡觉去了。

自这日起,再上朝后便是顺风顺水,似乎是只要有李鸾儿在,便没有人再敢唧唧歪歪,生怕李鸾儿这个泼妇说到做到,真将他们送到倭国教化那些化外之民去,若真是那样,他们这一辈子怕都甭想再回来了。

如此,一直到如今,又过了几日,祝江果然率兵丁到京,先在京郊驻扎,安顿好带来的将士,便带了没多少人押着那倭国的皇子和将军进了京。

德庆帝带人上了城楼上,祝江先将倭国皇子和幕府将军亮出来,绑着他们叫他们跪在地上给德庆帝嗑头,这叫献俘,那倭国皇子倒也乖巧,很自动的嗑了头,只那幕府将军却是不乐意的,硬梗着不愿意跪下去,祝江倒也干脆,一脚踹出去将他踹了个五体投地,德庆帝在城楼上看的都笑了,回头对严承悦道:“都说祝江惧内,我瞧着他身形高大粗壮有力,光看模样,实想不到他怕老婆。”

严承悦摸摸鼻子干笑两声:“人不可貌相。”

德庆帝一笑:“确实不可貌相,便如严卿有玉人之称,相貌俊美犹如仙人,可也是实实在在惧内的。”

“惧内是好事。”严承悦笑的清淡柔和,却是说着昧心之语:“惧内才能阖家平安,家族才能兴盛,说起来,倒是都该学着惧内的。”

“你倒是能言善道的。”德庆帝笑啐了一口:“莫胡吣了,这倭国皇子和将军便交给你了,你帮朕好好的审审,想法子叫他们多吐露一些倭国的事情。”

严承悦笑着领了旨,待献俘过后倒是真带着倭国皇子和幕府将军去了大理寺,将这两个人安顿在大理寺后才回家。

祝江进京之后没隔几日便到严家拜访,主要是谢过李鸾儿推荐之恩,叫他能有机会领兵攻打倭国,给父母亲报仇雪恨。

李鸾儿并没有出面,倒是严承悦出头招待了祝江,两人相见之后谈过一席话,倒是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越是深谈,越是佩服对方才能出众、口才了得、手段圆滑,再加上这两个人都是有名的惧内之人,倒是同病相怜,很是投缘。

严承悦留祝江吃饭,祝江是个痛快人,倒也没推辞的答应了。

席间李鸾儿倒是出来见了祝江一面,不过说了几句话便离开,等祝江走后,严承悦和李鸾儿翻找祝江带来的礼物,很是大吃了一惊。

都说打仗是最好发财的,瞧祝江带来的东西,这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假。

祝江才刚在倭国屠城不久,自然得了许多的好物件,倭国是海岛国家,国内又盛产黄金白银,国民又有许多以捕渔为生,自然海中奇珍应有尽有。

祝江没送金银,只是半人高的红珊瑚树送了两盆,桂圆大小的各色珍珠都要有半斗,另有许多的宝石晃着人眼,便是李鸾儿这等见惯了宝物的也觉心惊肉跳。L

第五四四章 叮嘱

将祝江送来的东西收入库房,李鸾儿转眼瞧见正在和辰逸说话的蒋鸿,一拍额头,大骂自己怎将这般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这蒋鸿原跟她来京城可是想要投军的,只他年幼,李鸾儿才将他留在家中,后来又想着蒋鸿不管是做骑兵还是步兵都有些不合适,这蒋鸿生长在海边,一身的好水性,自然是该做海军的。

只祝江来拜访的时候李鸾儿一心想瞧瞧这位被指责心狠手辣的海军将领是何模样,竟将蒋鸿的事情给忘了,没法子,她也只能耐下性子写了封信,又叫来蒋鸿问了他的意思。

蒋鸿自然是知道祝江杀了多少倭人的,一听李鸾儿说要保他去投祝江也是很愿意的,不过他有些舍不得离开严家,只李鸾儿板下脸训斥了他几句,叫他不该如此儿女情长,如此,蒋鸿才拿了信去投祝江。

打发走蒋鸿后没有多少日子,忽一日李鸾儿听说陶家那位二娘子到京城了,且还是给一个中年官员做了小妾,听到这个消息李鸾儿倒是没怎么样,只感叹一句陶家越发败落了。

待到了这年秋,无论是京城还是地方都是大丰收,因着杨远青这些年一直在田间地头辛苦,很是弄出许多高产的作物来,再加上德庆帝不遗余力的推行新粮种,使得民间许多百姓都种上新粮,到如今秋后收了粮,这一过称,竟比往年收上来的粮食足足多了三成有余,可别小看这三成,到了灾荒年上,这些粮食可就是救命粮了。

又有这几年连续又开设了好几个海关,还有和草原上的人做生意。边贸越发的发达,李鸾儿还听说南边许多省份都有家财丰厚的开设作坊,导致因为作工的人多了,好些地都荒着无人耕种,只如今粮食增产,朝庭收上来的粮食并不少,百姓也能填饱肚子。德庆帝便也没去管这类事情。

而民间做生意的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德庆帝和大臣们别的好些日子的劲,终是提高商税,如此再三。户部粮丰钱足,德庆帝也终不再做那穷困皇帝,做什么事也不至于因无钱而缩手缩脚了。

他一时高兴,便兴起了想出去转悠转悠的心思。

自然。大臣们是要极力反对的,德庆帝的犟脾气上来。又和大臣们较起了劲,你们越是不叫我出去,我就偏是要出去的。

实在没办法,内阁大臣们便请德庆帝多带兵丁守护。又请他出巡可以,但必须得带上英武侯。

李鸾儿这日没上朝,且等着严承悦回来与她说起此事。她苦笑表示她真是躺着也中枪的。

这边她才苦笑完,那边圣旨就来了。确是要李鸾儿跟随德庆帝出游,以便保护德庆帝安全的。

李鸾儿接了圣旨就开始准备起来,还未曾准备齐全,宫中太监便来宣她进宫,她随太监进宫,先便去了寿安宫见过王太后,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回子事,王太后老的很快,几年的功夫竟是如同老了十几岁一般,叫李鸾儿看了也不由惊异。

参见过王太后,王太后赐坐,李鸾儿就势坐定,便听着王太后唠唠叨叨的叫李鸾儿必得保护好德庆帝,且出去之后也要看好德庆帝,万不能叫他由着性子乱来。

李鸾儿笑着答应了,这时候,王太后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李鸾儿两眼,笑道:“这么些年了,后宫只丹阳和福豆两个孩子,哀家瞧着啊,官家的子嗣说不得就只他们两个了,你是福豆的姨妈,若是福豆以后有大造化,你也自然尊贵之极的…”

这一句话吓了李鸾儿一大跳,赶紧起身道:“陛下正是壮年,以后必然子嗣丰茂,太后娘娘万万不能再吓唬微臣了。”

王太后摆摆手:“哀家说的是实话,没有什么瞒人的,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的越大越发的扭捏了,早先的爽利劲去哪儿了?”

李鸾儿一笑:“并不是微臣不爽利,实在此等大事不是微臣该说该听的,陛下九五至尊,乃是天下之主,又对微臣极优容,便是不为福豆,微臣也必竭力保护陛下的。”

王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官家自幼便爱玩乐,直到如今性子还是改不得的,原哀家也不愿意叫他出巡,可哀家也是做母亲的,实不忍心官家一辈子就只能在这方寸之地打转,不忍心他费尽心思治理好的江山却终不能得见。”

“太后慈母之心。”李鸾儿也是有儿子的,听王太后这么一说,倒也有些感同深受:“天底下做母亲的心思大抵都是如此吧。”

又和王太后说了一些话,李鸾儿便告辞离开。

出了寿安宫没走多远,迎面碰着一个宫装丽人,那女子长的极年轻,约摸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鹅蛋脸,大大的眼睛,琼鼻樱唇,瞧来便是一脸的富贵相,叫人看上一眼便觉得她生来就是该安享尊荣的。

小太监见了这丽人,小声对李鸾儿道:“这是陛下才纳的贞嫔。”

这时候,那丽人已经走近了,李鸾儿少不得见了礼,口称见过贞嫔娘娘,那贞嫔笑了笑,两颊隐现两个酒窝,看起来多了一种甜美的气息,她摆了摆手:“英武侯才从寿安宫出来吧,正好本宫要去拜见太后娘娘,倒也算是有缘份。”

李鸾儿垂头称是,又听贞嫔道:“听说英武侯要伴驾出巡,我素知英武侯好本事,在这里拜托您护好陛下,且注意一些,莫叫陛下接近那等不三不四的人,若是陛下再带进宫里什么妖精样的女人,怕不只是我,便是皇贵妃都心里不痛快吧。”

“我不过是臣子,陛下要如何不是我能够劝阻的了的,我的职责便是护好陛下,叫陛下平安便成,旁的恕我不能应下。”李鸾儿听的有几分火大,不软不硬的给了贞嫔几句,抬步就往永信宫而去,直气的这贞嫔脸色红红的,一跺脚冷哼一声便去了寿安宫。

走了几步路,李鸾儿问那小太监:“贞嫔什么来头。”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听说是王家人,陛下原是不乐意纳的,只太后拧着性子偏要陛下纳进宫来,又碍着太后的情面,陛下也就多宠了一些。”

李鸾儿听了冷笑两声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且等着到了永信宫,李鸾儿便笑着跟李凤儿道:“如今你越发不管事了,旁人都想欺侮到咱们姐俩头上了。”

李凤儿一愣还有些不明白,李鸾儿一边喝茶一边慢悠悠道:“那个贞嫔是怎么回子事?怎的?王家坐不住了?出了一个王太后不满意,还想再有一个不成,他们家想要几辈子的富贵?”

李凤儿这才知必是贞嫔得罪了李鸾儿,笑了笑:“你理她做甚,左不过还是个没定性的孩子,也就是仗着家世横了一些,我瞧着她进宫便谁都瞧不起,不说我,就是正经皇后都不放在她眼里,仗了太后的势硬是将自个儿当成后宫之主了,就这种性子,说不得哪一日就糊里糊涂的给人做了刀子呢。”

李鸾儿倒也并不是生那贞嫔的气,不过是想提醒李凤儿一声,见李凤儿心里有数便也笑了:“王太后越发糊涂了,竟然弄这么个东西进宫,是怕她去后官家对王家太优容么。”

一句话李凤儿也笑了:“莫说这些了,你去寿安宫,她必嘱咐你保护好陛下,我却要与你说一声顾好自己要紧,总归那么多人护着陛下呢,不差你一个。”

“我心里有数。”李鸾儿点头表示明白了,又从怀里摸出一些药交给李凤儿:“福豆和丹阳一天大过一天,我瞧着该是给他们泡药浴了,你且准备好,莫因怕他们受苦而心软,往后福豆怕要面对各种困难,先吃点苦头倒是好事。”

李凤儿接了药仔细的收好,又对李鸾儿道:“我得了信儿,再过些日子兄长便要进京了,说不得陛下出巡回来你就能见着兄长了。”

“真的?”李鸾儿一喜:“好些年没见着哥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了?嫂子和侄儿们都还好?”

一连好几个问句,叫李凤儿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笑笑:“自然是好的,兄长最是护短不过的,肯定能护好嫂嫂和侄儿的,只我担心干娘的身体,她如今上了年纪,总这样奔波也不是个事儿,这回回来便叫她留在京城里吧。”

“我倒也愿意。”说起金夫人来,李鸾儿也有几分担心:“只她性子倔的紧,我怕她还是要跟兄长回山海关的。”

金夫人性子倔,且如今越老越古板,她的观念中养儿防老,做父母的老了甭管如何都得跟着儿子,便是儿子不孝顺,也是活该要受苦受罪的,是实不该跟着女儿过活的。

如今她有儿子有孙子,儿孙又都是极孝敬她的,做什么因着几分辛苦就要离开儿子家跟着女儿了?这女儿是旁人家的媳妇,在家的时候是该好好疼惜的,可出了门子便不能再因着自家给女儿添乱。

李鸾儿知道以金夫人这种性子是必然不会跟她住在严家的,说不得就是她磨破嘴皮子金夫人也必得跟着李春一家子。

李凤儿想到这点也深深叹息,只说一句由着她吧。

两人又说一会儿子话,李鸾儿要走的时候李凤儿才道:“官家若是在外边瞧中什么女人想带回宫来你就由着她,莫因为我去阻止,总归我现在对他也不抱什么希望,我有儿有女的,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便成了,再者,这后宫女人还少么,也不差那么一两个的。”L

第五四五章 美食

德庆帝这回出巡并不是微服,而是正经八百的巡视,因此带的人很多,除去李鸾儿带着一阵御前侍卫护驾,于希还带了东府的府卫暗中保护,并且还有许多文武大臣跟随。

后宫的嫔妃德庆帝原想带上李凤儿的,只李凤儿不放心福豆和丹阳,并不乐意去,德庆帝无奈就带了康嫔和德妃,后来王太后又叫他带了贞嫔一处去。

自古帝王出巡都是大事,这事准备了好些日子,到了夏日德庆帝才得以出去。

只是因着拖拉的这段时日,德庆帝倒没事,别人真是要吃苦了的。

本来春日出去倒是好天色,即不冷又不热,护驾的人,随驾的人都会轻松很多,可偏到了夏日,这天一日热过一日,老大的太阳挂在天空正中晒着,就算是不动弹都是一身汗,更何况还得仔细伺侯德庆帝了,自然谁都不轻松。

御驾从京城出发,一路向南而行,德庆帝想要巡视民生,并没有走水路,走的都是陆路,都是顺着官道而行,速度不是很快。

第一日也不过走了百多十里地,到了傍晚时分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四处都是荒山野岭的,没办法只好架起营帐。

御驾出行,带的东西自然多,这营帐也是其中之一,李鸾儿先与于希商量着选好了平坦的地方,又带人搭帐子,德庆帝倒是没瞧见过这些,一时来了兴致,也在一旁瞧的很是欢喜,时不时的还比划一下,讨论几句。

待见帐子搭好了。留于希带人伺侯德庆帝,李鸾儿带了一些人寻了个山头打猎,不一时便弄来不少东西,比如野兔野鸡之类的,带着的御厨忙收拾了烧给德庆帝与那几位嫔妃吃,李鸾儿几个倒并不要御厨做的饭,他们自己点了火堆架起野兔烧烤起来。

待到入夜时分。营地上飘起浓浓肉香。德庆帝在中间最大的帐子里安坐,他身旁陪了康嫔和德妃,下首位置坐着贞嫔。几个宫女捧了食盒进来快速的摆饭。

德庆帝看到那一盆子野鸡汤,又见各类的烧野菜还有炒的各色菌类,便问摆饭的宫女:“英武侯可用过饭了?”

宫女低头一笑:“英武侯带人正烧兔子呢,怕这会儿已经吃上了。”

“她倒是能吃。”德庆帝笑了一声:“即是吃上了便算了。我原还想叫人给她备上一份饭呢。”

“英武侯也实在不识抬举。”贞嫔冷笑一声:“陛下都还没用膳她倒先用上了,这眼里还有没有官家了。”

德庆帝叫人盛了一碗汤喝着。也没答理贞嫔,只康嫔瞧了贞嫔两眼笑了一声,随后就低头与德妃说话去了。

这贞嫔并不觉得她说的话如何不对付,又絮絮叨叨道:“陛下很该好好的管束英武侯了。您瞅瞅李家人如今多过份,英武侯在朝堂之上说打哪个就打哪个,说给哪位老臣没脸也没人敢说什么。她夫君又教导皇子,她哥哥镇守边关。她妹夫…陛下,小心李家有不臣之心啊。”

“贞嫔,这野鸡汤不错,你喝些吧。”德庆帝重重的将碗摞下,淡淡瞅了贞嫔一眼,起身便朝外走去。

康嫔低头浅笑与德妃道:“她还当她是前朝大臣么?就敢这样直言犯谏,也幸好官家脾气好,若是个脾气不好的,说不得这会儿子已经将她打杀了。”

德妃一笑:“人家有太后撑腰呢,自然是不怕的,偏咱们这些没靠山的就得小心翼翼,什么话都不敢多说。”

“眼皮子浅的,怎的就一点心眼都不长呢。”康嫔实在想不出这贞嫔的心眼都长哪去了?瞅着面上也是精明的,怎么内里如此草包,王家叫她进宫怕不说不能庇护家中多得几代富贵,恐还要带累王家呢:“偏她就瞧不清形式。”

“如今中宫无子,整个后宫只有皇贵妃所生皇长子,形式如何谁还瞅不出来么,偏她这般爱现,小心以后有报应。”德妃也看不惯贞嫔的行为,冷笑一声道:“皇贵妃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了,谁瞧不出官家给皇长子铺路呢,不然怎就这般信任提拔李家,偏她蠢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讲,待哪一日皇贵妃坐上那个位子有她好受的。”

贞嫔并没有去关注康嫔和德妃,在她眼里,这两个就是透明人物,不值得关注的,她笑呵呵的端起野鸡汤来喝了两口,小声道:“看来我说的很是,官家应该也在警惕李家呢,不然如何赏我汤喝。”

康嫔和德妃看贞嫔这个蠢样子,着实忍不住笑着出了营帐,两人寻了一处大笑出声,康嫔扶着树直揉肚子:“哎呀,姐姐,我实在忍不住了,她也着实太好笑了。”

“是,蠢的叫人哭笑不得。”德妃也是脸带笑意:“她难道就听不出官家是叫她闭嘴么,怎么还敢不要脸的这般张扬,竟然认为官家是在奖赏她?”

“二位娘娘说什么悄悄话呢。”

正当康嫔和德妃笑话贞嫔的痴傻时,不期然一个声音传来,两人赶紧回头瞧去,却见李鸾儿手中拿了一根长长柳枝,踩着野花野草正向这边走来。

待到近前,李鸾儿与这二位见了礼笑道:“娘娘们有什么事这般好笑,说出来叫臣也笑上一笑。”

康嫔看看德妃,摆了摆手:“不过是在说那野鸡汤罢了,到底是才打来的野物,比宫中的还好喝一些。”

李鸾儿笑道:“这倒也是,山中野物多,若是烹调得法,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说到这里,李鸾儿又笑了起来:“这回二位娘娘跟陛下出巡,恐怕要一饱口福了,这一路上走过去,各地各府都有那特色美食,想来官家是必要尝上一尝的,娘娘们也能跟着沾些光的。”

“哦?”康嫔一听便有几分好奇:“英武侯见识广,也与我们说说都有什么美食。”

左右无事,李鸾儿又已经吃饱了,也乐意跟这二位闲聊几句,便靠着树将那柳枝扔到地上笑道:“我瞧着快到保定府了,这保定府有名的便是驴肉火烧还有焖子,驴肉倒也是好物,味道好又滋补,素来有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的说法,早年间我也尝过,味道确实不错,还有保定府的小咸菜做的也好,待到了地儿二位必要尝一尝的。”

看康嫔和德妃听的认真,李鸾儿心说这二位自小就在深宅大院长大,待到岁数大些进了宫,从一个笼子到了另一个笼子,自此与困兽一般只能囚禁着,就是有聪明才智也不得施展,只能用在后宅争斗上,也难免太过孤单苦闷了些,即是她们爱听这个,多讲一些也无妨,便笑道:“再往南走还有那锅贴、烧饼、再有各地特产的干果,赵县特产的雪花梨,到了南边好吃的更多,各类的精致点心,各色美食不断…”

她一样样的说,直叫康嫔和德妃这两个素来心智极坚强的也听的直流口水,忍不住到:“若是陛下从这些地方经过,是必要尝上一尝的。”

康嫔瞅了瞅李鸾儿笑道:“英武侯倒是见多识广,这些可曾都吃过的?”

李鸾儿摆摆手:“哪里就吃得尽呢,我才去过几个地方,说起来你们莫笑我,我是个极爱吃的,便想着将大雍朝走遍,各地的美食都要尝上一尝,只我嫁了人困于后院哪里能出得去,无奈之下只能从了军,便想着借征战多走些地方,多尝些好吃的。”

她嘴里说着莫笑,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康嫔和德妃听的都傻了眼,完全没想到以军功见长,以武艺著称的英武侯参军的初衷竟是不能四处走动品尝美食。

这两个人一想到那在朝堂上素以泼皮无赖见长,叫人人听到都头疼不已,许多人闻名色变的英武侯竟然是个吃货,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这二位这般一笑,便觉英武侯也并不难相处,不由的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

笑过之后康嫔叹了口气道:“英武侯还能借着征战四处走动走动,只我们怕这辈子都别想出去走这一遭了,那等风光美食也只能在梦里得见。”

这话带着股子悠悠的怨气和郁闷,李鸾儿只是笑,并不曾安慰她。

等李鸾儿走后,德妃便劝康嫔:“你也莫多想,总归咱们小心些,再好好服侍官家,这回跟官家出来的只咱们三个,我瞧着官家是不待见贞嫔的,这便是咱们姐两个的机会,若是能借这回怀了胎再生个皇子出来便好了,咱们也不求他如何,只求将来他能将咱们接出宫,也能叫咱们尝尝英武侯所说的那些个美食,也不用困于一地终日长叹了。”

康嫔听了顿时鼓起无限的勇气来:“罢,便是为了将来能好,咱们也得抓紧机会的。”

德庆帝带着怒意离了帐子,慢慢踱步,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仔细的伺侯着,德庆帝走了一会儿远远瞧见一条小河,又见几个侍卫在河边不知道作甚,一时起了兴致就过去瞧瞧。

走的近了就听到几个侍卫相劝的声音,再一瞧,不远处地上坐着个浑身*的女子,女子披散着一头长发傻呆呆的坐着,脸上也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泪水,将脸庞都湿了,又听几个侍卫相劝的声音。

德庆帝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一个侍卫道:“咱们都是男子在这里多有不便,不如去请英武侯来问问这小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立时就有人赞同,又有一个侍卫飞也似的去请李鸾儿。

德庆帝几步过去询问:“怎么了?”L

第五四六章 突发

“陛下。”

几个侍卫看到德庆帝过来,立时行礼禀明情况:“臣等在此取水,不想这个小娘子从上游顺水而下,臣等就将她救起,如今正在询问她。”

德庆帝看看那坐在地上浑身*的小娘子皱皱眉头:“你们且去请英武侯,叫她过来问问。”

立时就有人飞跑着去请李鸾儿,约摸一刻钟的时间李鸾儿匆匆赶来,她看看那个已经站了起来,身上披了一件侍卫衣裳的小娘子,笑了笑过去拉了她的手:“这位妹妹怎么到河里去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事,与我说一说,我给你想个法子。”

那小娘子一听李鸾儿这般询问,实在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李鸾儿也不劝,听她哭够了又问:“你总是哭也不是办法,到底有什么事也该与我们说一说。”

小娘子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是这里往西不远处青山屯的人,我姓何,婆家姓杜,人称杜何氏,我与相公自小便一处长大,十五岁的时候嫁到杜家,原我们两个夫妻恩爱日子过的也好,公婆对我也不错,只我嫁过去三年无所出,相公又是家里的独子,为着传宗接代,婆婆就看我极不顺眼,时不时的辱骂殴打…”

说到这里,杜何氏忍不住又哭了:“我知道是我的错处,便都忍了,相公也时常安慰我,为着子嗣,我与相公想尽了法子,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只一直没动静,又过了两年,我婆婆实在忍不得了。便要给相公纳妾。”

杜何氏偷瞧了李鸾儿两眼:“我和相公恩爱,又如何能够忍得住,我不乐意,婆婆骂了我一顿,又叫我干家中最累最脏的活计,今日我去河边取水,路上听村里人提起。说我婆婆已经买了一人要给相公做妾的。我到了河边心里悲痛,一时想不开就跳下去了。”

因着杜何氏是女子,李鸾儿过来之后。那些侍卫都躲的远远的,不过,他们都是身怀武艺之人,杜何氏的话也都听到了。好些侍卫都在想这杜何氏瞧着柔柔弱弱的,谁晓得竟是这般的善妒。不过是纳个妾而已,她就这般寻死觅活的,显见得心胸狭窄不是什么好的。

只李鸾儿身为女子很是理解杜何氏的苦楚,知道这天底下但凡是女子都是有妒意的。谁也不乐意叫自家的相公纳妾,只有的人忍得下去,有的人忍不下去罢了。想了一时问杜何氏:“你可与你相公请个大夫好好的诊诊脉是怎么回子事,诊出来之后对症下药。说不得是能好的。”

杜何氏垂头:“我婆婆请大夫与我瞧了,说是我宫寒不易怀胎。”

李鸾儿听的倒是笑了:“不易怀胎并不是不能怀,做什么这般急呢,没的糟贱自己有什么好的,现在你就该好生调养身子,若是调养好了,说不得就能抱上大胖小子呢。”

说到这里,李鸾儿又拍了拍杜何氏的肩膀:“再者,你也不过是听同村的人说起,又没亲见你婆婆带人回家,你这般想不开急着投河,今儿算是命好被人救起,万一没碰着我们就这么去了,而你婆婆也没给你相公纳妾,你不是白白送了命么。”

她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那杜何氏一听立时精神了,立时就对李鸾儿道谢:“多谢您了,您说的是,是我想左了,险些白丢了性命去。”

李鸾儿看这杜何氏披了侍卫的衣裳总归不像,便带她到自己的帐中,取了一身衣裳与她,等她换好了,李鸾儿道:“我也会些医术,不若我替你诊诊脉吧。”

杜何氏笑着应了,伸出手腕叫李鸾儿给她诊脉。

李鸾儿诊了好一会儿,眉头皱的死紧,诊完了瞧瞧杜何氏又思量一会儿才道:“你倒是有些宫寒,不过却也不严重,怎么就会怀不上呢,实在是怪呢。”

杜何氏一喜:“您是说我能怀上?”

李鸾儿点头:“旁的我倒是不敢说,只诊这些小毛病倒也不会出错的,你身子骨倒是不错,些微有些宫寒也不碍的,那大夫是不是与你有仇,竟然这般误你。”

接着,李鸾儿又问了杜何氏这些年吃了什么药,杜何氏倒是好记性,也些微识得些字,那些药她吃了不少,是说得上的,她给李鸾儿一一说了,李鸾儿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庸医,你吃的这些药哪里是温补调养身子的,分明就是虎狼之药啊。”

杜何氏一听立时又哭了:“我与那大夫无怨无仇,他为何如此害我?”

“谁知道呢。”李鸾儿几乎想翻白眼了,她虽然口中说着庸医,可心里却清楚,就是杜何氏吃的那些药但凡是懂些医理的大夫都明白那药对身子不好,可那大夫怎就会开了,还叫杜何氏一吃这么些年?莫不是杜何氏真和那大夫有仇不成。

不过,李鸾儿也只是稍想了一下便算了,杜何氏与她无亲无故的,她也犯不着替杜何氏费多少心思。

只看杜何氏哭的伤心,李鸾儿难免劝了一句:“你回去还是再寻个好大夫与你瞧瞧,给你相公也好好的看看,到底怎么回子事要做到心里有数,说起来,这夫妻之间总是没有子嗣,原因可并不在女子这一方,有时候男人也占了很大因素。”

杜何氏抬起泪眼看向李鸾儿:“您说的是,我回去便寻个好大夫瞧瞧,这回我叫我兄长帮忙寻一个好的,再不叫人陷害了。”

李鸾儿看杜何氏摆正了心思,也不再伤心,便寻了几个侍卫,外加几个宫女一起送杜何氏回家。

之后李鸾儿便休息一时,又带人巡营,瞧着四下无野兽,周围也没有什么危险这才进帐休息。

到夜深的时候那几个侍卫才回,一回到营帐便寻李鸾儿复命,他们送杜何氏回去的时候杜家正四处寻人,杜何氏的相公疯了似的到处找她。后来听人说远远看见她跳了河,她的相公也险些跳进河里去。

等到杜何氏被送回去,她婆婆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倒是她相公见她回来很是欢喜,对她嘘寒问暖的,瞧来,小两口感情确实不错。

李鸾儿听了便也没有多想。到第二日就拔营启程。

这一日又走了约摸四五十里路。到下午的时候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眼瞅着就要下雨了,远远见前边一个村庄。便都急着赶过去,寻了一家富户住了下来。

因着是御驾到来,那富户一家战战兢兢接驾,将家中最好的房间都腾出来给德庆帝和带来的文武大臣住。他们一家倒是挤在后院的两间小屋中,李鸾儿叫人拿钱给这家人。那位老爷说什么都不要,还说什么官家驻陛是天大的福份怎么能要钱呢。

除此,这富户还叫他家的女儿和媳妇去伺侯德妃等人。

到晚间,这家人拿出最好的饭食招待。且等着大雨过后,已经是深夜了,德庆帝只好在这家住了一夜。

这一路且行且住。不过三五天的功夫便离京城远远的,风土人情也有了许多的变化。

又隔一日。便遇上个大镇,这一日正是庙会,满大街的人,看起来热闹极了,德庆帝是个爱热闹的,就微服出来游玩一番,李鸾儿怕他出事,只得换了一身男装做为侍卫跟随。

游玩了一上午风平浪静的,寻常书上电视上那些狗血情景倒是没有碰到,没人行刺,也没有什么卖身葬妇的小白花等着,更没有反朝庭的江湖人出现,李鸾儿才微微放下心来,不由暗地里嘲笑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等德庆帝回到驻陛之处的时候,几个侍卫看到李鸾儿就赶紧追了过去,小声道:“侯爷,早先咱们救的那个杜何氏寻了来,咱们怎么都赶不走,只得等着侯爷回来安排。”

“杜何氏?”李鸾儿几乎忘了这人,想了许久才想起是哪个:“她怎追了来,你叫她来见我。”

不一时,侍卫带了个穿着有些破烂的妇人过来,李鸾儿看了许久才从这个妇人脸上瞧出杜何氏的影子,见杜何氏一身衣裳已经破了,脸上也带着污渍,头发蓬乱,满身的憔悴,便知这一路她必吃了许多的苦。

李鸾儿给杜何氏拿了些吃的,等她吃饱了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追到这里了?你家人可知道?”

杜何氏打个饱嗝,眼中隐有泪光闪现:“侯爷,您收留小女子吧,我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干,求侯爷收留…我,我实在没有去处了。”

李鸾儿满心不耐:“到底怎么回事。”

杜何氏低垂着头,声音很小的将事情的因由讲了出来。

却原来,这杜何氏回去之后真照着李鸾儿所说请她娘家兄长寻了个相熟的据说医术不错的大夫,她先诊了脉,那大夫说她身子骨倒是不错,只是吃了些虎狼药弄的身子虚了些,倒并不是不能生孩子的,这叫杜何氏更信李鸾儿的话。

即然她自己是能够生得下孩子的,为何成亲五年没有子嗣,杜何氏虽然不愿意,可还是想到她相公身上,她又不能直说恐怕是她相公有问题,又想叫她相公诊脉,就跟她兄长想了个法子。

杜何氏说要回娘家瞧瞧,叫她相公送她过去,等到回到娘家,杜何氏的哥哥摆了酒席招待杜何氏的相公,一时两人吃酒吃醉了,杜何氏就请那位大夫给她相公诊脉,大夫诊过之后有些为难,可还是与杜何氏说了,她大夫身体有毛病,这辈子都甭想有孩子的。

杜何氏听了如遭雷劈惊呆当场,后来她相公酒醒便要回家,两人回到家中,恰逢杜何氏的婆婆见她回了娘家一时气不过骂了起来,杜何氏是个烈性子的,这些年是因着她没有生下孩子自觉理亏才忍让她婆婆的。

如今即知是她相公的毛病,自然就不乐意忍让,与她婆婆对骂了起来,她婆婆说要给她相公纳小,杜何错一时没忍住冷笑几声直言跟她婆婆说要纳便纳,只纳了小也生不出孩子来,她相公这辈子都是生不下孩子的。

杜何氏的婆婆一时气着了,险些昏倒,杜何氏就将请大夫给她相公诊脉的事情讲了出来,她婆婆不信,又问她相公,杜何氏的相公丝毫不惊讶,很痛快的承认了。

杜何氏原来还以为她相公不知道这事,如今看来,她怕是早知道的。

只是她相公即知毛病出在谁身上,为什么这么些年不言不语,哪怕偷偷告诉她婆婆也成啊,起码不用叫她受这么多年的委屈,杜何氏一时间就有些接受无能。

后来,她闹腾了一场,她相公才说了实话,其实她相公成亲后不久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怕说出来杜何氏会和他和离,他倒是真喜欢杜何氏的,不愿意杜何氏因为他身体的原因弃他于不顾,就想了个法子买通大夫将没有子嗣的罪过安在杜何氏身上,如此,杜何氏心中有愧是绝不会离开他的。

杜何氏相公这些小心思险些小杜何氏丧了命,若不是碰着李鸾儿一行人,说不得她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