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再加点米粉,这样芋泥比较容易捏。”

“米粉也别加太多了。”

........

萧翀简直被她念得头疼,仇大苦深的看着面前压到一半的芋泥,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休妻七出里头会有“口舌”这一条。

他心下不耐,面上虽是不显可手上还是略用了力。

汤匙碰着瓷碗,发出极清脆的“砰”声。

余晚晴回神,当即闭嘴了——差点就忘了这不是给她打下手的小伙计,而是她名义上的老公,当今皇帝。

回过神来的余晚晴连忙搁下手上捏到一般的藕粉糯米小圆子,十分狗腿的凑过来,甜言蜜语的奉承萧翀:“你这芋泥压得真细腻,比我压得好多了......”

萧翀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余晚晴只好又灰溜溜的回去捏圆子,虽然只是随便捏一捏,但余晚晴还是准备了好几样馅料:玫瑰花酱馅儿的、桂花酱馅儿的、豆沙馅儿的、芝麻馅儿的.....捏到一半,余晚晴才想起来问一问萧翀:“我听说有些人藕粉圆子是用野鸡肉做馅儿,好像味道还不错,要不然我们也做一碗试试?一碗甜的,一碗咸的,也是正好。”

萧翀冷着脸压着面前的芋泥,已是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她,讥诮道:“等你让人送了野鸡过来,剁好野鸡馅儿,做好藕粉圆子,怕是天都亮了。”

余晚晴:“.....哈哈,你好会说笑。”

话虽如此,余晚晴也不敢再招惹萧翀,连忙动作迅速的给捏完了圆子,中途还从萧翀那里顺了一点儿芋泥来,做了几个芋泥馅的藕粉小圆子,这般折腾着捏完了一大盘馅料各样的藕粉小圆子。

余晚晴开火煮水。

待得水沸后,捏好的藕粉圆子一个个的下了锅,余晚晴一边下一边搅,眼见着那藕粉圆子渐渐显出淡淡的藕粉色,隐约还能看见里头馅料的颜色,看着也很有些晶莹剔透,赏心悦目。

待得煮开了,这才一个个的捞起来,搁到已经备好的藕粉桂花糖水里。

最后,余晚晴忙将这刚出锅的、热腾腾的藕粉圆子糖羹双手捧了,递给了正生闷气的萧翀。

作者有话要说:余晚晴:压个芋泥都还敢和我摆脸色。这种男人有毛用?迟早搓衣板跪断腿!

PS.最近状态不好,总觉得最近的几章写得不好,不过感觉男主一来,写着写着就乐起来了,状态好像也回来一点了~当然,也很蟹蟹大家的鼓励和支持,么么哒~

烤芋

萧翀这一场闷气, 也是来的没由来。

回过神来, 便是他自己想来, 也觉着这场气来的奇怪:他素来克制自持, 甚少因小事而生喜怒,这一场气实在是来的古怪......

是因为余晚晴使唤他搅粉团、压芋泥?他幼时生活艰难, 少时行军在外,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从未为此而动怒。

是因为余晚晴多嘴多言, 惹人心烦?朝里朝外,多得是不知分寸、多嘴进言之人, 他要真因着这个动辄动怒, 估计也不必做事, 整日里坐着生气便是了。

......

萧翀仔细想了一回, 竟是越想越觉得这场闷气实在是来的古怪。没等他想通,一侧的余晚晴却已十分乖觉的捧了藕粉圆子糖羹上来。

余晚晴瞧着他的冷脸,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只得仰着头眼巴巴的看他, 小声道:“煮好了,你尝尝味道?”

萧翀思绪被她打断,抬起眼, 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余晚晴眨了眨眼睛,茫茫然的与他对视,面上还有几分无措与忐忑。

过了片刻,天真烂漫的余晚晴只当自己是看懂了萧翀的眼色, 连忙伸手欲要去接萧翀手上正压芋泥的汤匙,嘴上道:“你先吃糖羹,我来压芋泥。”

萧翀下意识的避了避,缓了口气,才道:“就剩一点了,还是压好了再说吧.....”

余晚晴瞧了瞧他的脸色,再没有二话,就这么捧着碗藕粉圆子糖羹,很乖很乖的等在一边,看着萧翀.....压芋泥。

本来,余晚晴还想表现一二,学学拉拉队站边上给萧翀喊点加油口号.......最后,这些加油口号全给萧翀那冷冰冰的一眼给堵回去了,她只能沉默如鸡的看着他压完了最后一小块芋泥。

萧翀做起事来素来仔细,偶像包袱怕是足有一吨重,便是压芋泥也搞得好像什么国家大事。现下终于完工,他便像是批完了御书房最后一摞奏折似的,随手甩开了手里......压芋泥的汤匙。

余晚晴觉得自己大概也有点大太监李进忠的狗腿样儿,见他松手不压了,连忙就把那碗还热着的藕粉圆子糖羹递了上去。

萧翀纡尊降贵的接了过来,动作优雅,姿态从容。

余晚晴只能眨巴下眼睛,干巴巴的挤出笑来:“那个,你吃,你吃......我去弄香芋卷。”

余晚晴还记得《红楼梦》里有一道点心:松穰鹅油卷。这松穰鹅油卷的馅料便是松穰,即松子仁。余晚晴这会儿做香芋卷,用的也是松穰鹅油卷的做法,只是把主馅的松穰换做调配好口味的芋泥,本来还能再加点其他颜色的配料作为点缀,只是边上还有个古里古怪的萧翀,余晚晴实在是懒得折腾,索性便只用芋泥——反正做的是香芋卷,加了其他的反倒坏了口味。

至于包在馅料外面用的面团,余晚晴适才趁着藕粉小圆子,倒是先揉了一团糯米粉团在外头。现下,便用擀面杆将面团压成薄薄几张一片,在面片上抹鹅油和糖,再加上芋泥,开始卷起。这个过程中,尤其是要注意抹鹅油,一边卷一边抹卷好后便完工了。

余晚晴顺手做了六个香芋卷,本是想要拿来油炸,想着大晚上吃这个确实是油腻,便只隔水蒸着。

因为芋泥本就是熟的,差不多蒸个一刻钟就可以了。

等香芋卷上了蒸笼,余晚晴这才空出手来,先去净手,然后又去锅里舀了一碗热腾腾的藕粉圆子糖羹来吃。她端着碗,厚着脸皮的凑到萧翀身边,十分狗腿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萧翀此时已消了火,只是那张英俊的脸上神色冷淡,正拿着汤匙舀了一个藕粉圆子吃着。

粉藕色的小圆子被咬开,包在里面的玫瑰馅也跟着淌出来,也是淡粉色的,还夹带着细碎的玫瑰花瓣。煮过的藕粉糯米皮本就软糯,包在里头的玫瑰花酱早被煮的暖暖的,又甜又香,连里头的玫瑰花瓣也是馨香细碎,一口咬下来,直吃得人满嘴甜香。

萧翀不紧不慢的吃着玫瑰馅的藕粉圆子,嘴上也是慢条斯理的:“不怎么样.......”

余晚晴:“......”

有本事你别吃啊!嘴里一口接一口的吃,怎么有脸说“不怎么样”?

我的藕粉圆子这是喂猪了么?!

就在余晚晴满肚子腹诽,一口一口的吃着藕粉圆子的时候,萧翀忽然又开了口——

“你适才说要给我烤芋头?”

余晚晴:“......好像是啊。”

萧翀的口吻十分严谨:“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是’?”

余晚晴真的很想抓着萧翀的领口亲切问候一下:亲,是御膳房大总管不给你吃不给你喝,虐待你了么?你怎么就这么能吃呢?!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余晚晴也不好反悔。好在,烤芋头这个弄起来也不算很麻烦。

拿个炭盆,生个火,再拿两对火箸和几个芋头,不就齐活了?

正好,香芋卷也出锅了,余晚晴顺手就给端来了,又问萧翀:“这个芋头要我替你烤么?”她很心机的补充道,“其实吧,我觉得芋头这东西自己烤比较有滋有味。”

萧翀:“你说要给我烤芋头的。”

余晚晴:“.....哦。”

自己挖坑自己跳的余晚晴只好乖乖的坐在一边给萧翀烤芋头,时不时的得用火箸给翻一翻,省得烤糊了。想着自己也不能白吃亏,余晚晴便又很心机的问起萧翀:“你说,阮皇后她人怎么样啊?”

萧翀正拣着芋泥卷吃,闻言便抬了抬眉梢,看向余晚晴:“怎么问这个?”

余晚晴:“我这不是什么都忘了么,不过皇后到底是后宫之主,总是想要多知道些,心里有个底才好。”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第二次月考试卷上就有一道有关阮皇后的论述题“6.请用客观的态度,写出你对皇后的了解”。

萧翀并不很想说这个,便道:“这种事,问你身边宫女便是了。”

余晚晴暗道:宫女哪有你知道得多?

所以,余晚晴便软磨硬缠的求道:“你就说说嘛,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说说话也是好的呀。”

萧翀原也是顺道过来看看余晚晴,给自己找点儿乐子的,没成想乐子没找成倒是被余晚晴拉着来小厨房忙活了半天。这会儿,好容易坐着安稳片刻,他实是不想再说那些倒人胃口的人和事。

再者,他总觉得自己和余晚晴坐在一处说阮皇后,实在是有些奇怪。

所以,萧翀一面喝着糖羹,一面道:“换个话题。”

余晚晴也没揪着不放,黑水银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便道:“那,你和我说说太后?”

月考试卷另一道论述题就是“5.请用客观的态度,写出你对太后的了解”,既然阮皇后说不成,余晚晴也乐得听些余太后的事情。

眼见着萧翀又要变脸,余晚晴便搁下手里的汤碗,提前与他解释了一句:“这回我晋升,慈恩宫送了东西来,我就觉得这里头没安好心,想着也该是时候知道些事情,提早做个准备。”

慈恩宫送礼的事情,萧翀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心里还有其他计较,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只是他也实在没想到,余晚晴竟会与他说这个,不由也是一顿。

倒是余晚晴还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其实吧,我对我这个姑母还挺好奇的.......”

萧翀嗤了一声。

余晚晴只当没听见,托着腮转过头,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去看萧翀:“阮皇后不能说,那这个总能说吧?”

“芋头好像要糊了,你翻一下?”萧翀侧头避开余晚晴的目光,转眸去看炭盆,忽的开口说道。

余晚晴闻言也是一惊,一时也没顾上身边的萧翀,连忙伸手去够火箸,探头去看跟前的炭盆和芋头,还用火箸在芋头上戳了一下。

还是硬的,没软。

余晚晴戳了两下就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芋头原就是上月里才晒过的,烤起来也慢一些,这会儿才丢进去没多久,哪有那么容易糊?!

八成是萧狗蛋这家伙不想说,故意找借口转移她注意力呢!

余晚晴自小便被家里父兄娇惯着,虽性子一向还好,但还是很有几分娇气,眼见着萧翀这也不说那也不说的,便也起了些脾气,转过头去朝人哼哼道:“你别故意转移话题!”

她真是越想越觉得生气,鼓着雪腮去瞪萧翀,抱怨道:“这也不说,那也不说,哪有你这样的?”

萧翀瞧她这气不打一处来的小模样,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把话题转回阮皇后:“算了,说阮皇后吧......”

余晚晴立时便不气了——其实吧,她最想听的也是阮皇后的事情,毕竟余太后的事还能管溪午问几句呢,只阮皇后这里既见不着人也不好打听消息。虽然萧翀的话也不能全信,可听他多说几句也是好的。

于是,余晚晴立时便笑了,态度很是殷勤:“要我再给你舀一碗藕粉圆子糖羹么?”

看了眼态度骤变的余晚晴,萧翀深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没有与她多做计较,只是缓声道:“行了,坐下说吧.......”

虽说萧翀态度十分被动消极,余晚晴还是很自觉的起身去舀了两碗藕粉圆子糖羹过来,一人一碗,自己则是一面用火箸烤芋头一面喝糖羹。

就这么坐在萧翀身边听他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感觉这章内容提要好那啥

PS.余晚晴其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下章会想起来哒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可怜

萧翀并不想要与人说阮氏的坏话, 虽然他和阮氏或许算不得世人眼里的恩爱夫妻。

思忖片刻, 他才在余晚晴满含求知意味的目光中开口道:“其实, 她也挺可怜的。”

余晚晴:Emmmmm......

等了半天才等到这么一句话,余晚晴真的很想伸手去扯萧翀袖子,求他睁大狗眼看看自己这个后宫第一可怜人:全家死光,就剩个亲哥在逃,亲姑装死,上月月考还考了个四十九, 红通通的不及格!

放眼望去:这后宫里还有比她余晚晴更可怜的么?居然还敢在她面前卖别人的惨?

这不是鲁班门前耍大斧, 关公门前耍大刀?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越想越觉得萧翀十分眼瞎,余晚晴简直都要给气的磨牙了。

好在,萧翀开了个头,接下来的话说起来也是自然顺畅了许多, 自然而然的便往下说道:“她父亲阮伯清是个很有些才干的人, 只是身体有些不好,年近而立才得了阮氏一个女儿,还是胎里带疾,险些没养住。后来有一回, 阮伯清偕妻出游,路上出了事故,夫妻二人都因此都去了,只留下个不知事的幼女。因着阮伯清膝下只得一女,所以是他弟弟阮仲承了阮家家主的位置,阮氏这个侄女也是自小长在叔父叔母膝下.......”

余晚晴听着, 觉得这剧情有点耳熟,不免在心里嘀咕:这该不会是灰姑娘的故事吧?难不成LJJ那个做背景设置的员工偷懒引用了?这般想着,余晚晴忍不住插嘴问道:“你说她可怜,是因为她的叔父待她不好?”

萧翀却是摇了摇头:“阮伯清只此一女,阮氏又自小体弱,阮仲既然是接了这阮家家主的位置,便是为着名声也要好生对待侄女——到底是长兄所遗血脉,又是个女孩,至多也不过是费些银钱,自不必苛待......”

余晚晴闻言,情不自禁的感慨道:“这也算可怜?”这不是爹娘死了,叔叔叔母接着疼吗?

萧翀却是神色漠然:“阮仲只是为了名声,又能有多少真心?他对阮氏这个侄女,自来都只是一昧纵容,千依百顺,分明是要将人捧杀的架势.......估计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知道侄女这是叫自己养歪了,所以才会纵容下人将侄女病弱的事暗暗的传出去,好叫那些相熟的世家知难而退——世家联姻乃是结亲而非结仇,阮仲到底是世家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估计也没打算叫侄女嫁去门当户对的人家。实在嫁不出去,便是在家养一辈子也没什么,权当是给自己和阮家养块名声牌坊了。也正因此,阮氏纵是生得美貌,又有京中第一才女的美名,婚事上却也一直不顺,拖了许多年。”

余晚晴:“......那她最后不还是做了皇子妃?”而且还一步登天成了皇后。

萧翀闻言只是挑了挑眉,英俊的面容里似有几分讥诮:“这也是阮仲自己自作自受。他有意将阮氏病弱的名声传出去,本是不欲叫阮氏婚事顺利,却没想到竟是传到了余太后的耳里,正合了余太后的心思。孝明太子虽是嫡子却也是诸皇子里年纪最幼的,余太后为此一直很是伤神,对着几个庶出皇子更是百般提防,这才会在皇子选妃上头大做文章.......”

“只是,那会儿魏王与魏王妃夫妻性情不合,府里不睦,魏王一直为此郁郁,先帝心里也多有埋怨。余太后选齐王妃时难免要多做思量,见着阮氏这般金玉其外的,自是如获至宝。为着能叫阮氏过了先帝那一关,余太后不仅在先帝跟前说了许多阮氏的好话,背地里大概还给阮家赐了什么秘药。阮氏用了药,硬是精精神神的撑到了成婚那日。直到当天夜里,约莫是药效过了,吐血晕厥,险些没命。虽有太医救治,勉强撑了过来却也落了病根,伤了年寿,至今病重。”

余晚晴只觉得喉中干涩,好似堵着什么似的。

她下意识的喝了一口糖羹,开口问道:“那什么秘药,真这么......厉害?”

萧翀不应声,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想起这是余太后的嫡亲侄女,萧翀心里多少也有些复杂,声调微冷:“余太后原也就是想挑个病弱好拿捏的皇子妃,这一副药下去,不仅瞒过了先帝,正好也彻底坏了阮氏的身体,岂不是一石二鸟,正合心意?”

余晚晴总算是明白萧翀这个“她其实也挺可怜的”的意思了——阮皇后确实是挺可怜的,养大她的叔父叔母伪善且阴险,看中她的余太后就更是心狠手辣,下手无情。偏偏,阮皇后病到了现在,奄奄一息却还是糊里糊涂,只怕至今都还不知这些人的真面目.......

至于余太后,虽然萧翀只是附带提了两句,可余晚晴现下真心觉得余太后比灰姑娘的后妈还可怕。

更可怕的是,这人还主动给自己送了贺礼........

余晚晴被害妄想症发作,忍不住又问萧翀:“你说,余太后给我送的那些东西,不会也抹了什么药吧?”

萧翀也是无语,过了会儿才道:“......这倒不至于。”

余晚晴却还有些慌:“可别啊,要不我把东西拿给你看看?你帮我.......”

“芋头好像要糊了,你翻一下?”萧翀重又转头去看炭盆。

这一回,余晚晴却是不愿上他的当,嘴里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种话我还会相信吗!”

萧翀看她一眼,只得自己起身去拿火箸,用火箸将芋头翻了个个儿。

余晚晴反应过来,慢半拍的转身去看炭盆,也跟着用火箸戳了戳芋头。

居然还真是软软的。

芋头被炭火烤着,热烘烘的,冒着些许热气,甜香四溢,便是余晚晴这样已吃了一碗多的藕粉圆子甜羹和一块香芋卷,这会儿嗅着这味道也觉出几分馋来。

芋头就在眼前烤着,余太后却是在千里之外的慈恩宫里装死。余晚晴自是立刻就把装死的于太后给丢开了,忙不迭的起身去拿碟子来装芋头,又问萧翀:“要撒点盐或者糖么?”

萧翀看了眼炭盆里的芋头,便道:“就这么吃吧。”

这芋头晒过,水分少了,甜味却是更足了。这会儿用火烤着,根本不用调料,剥了皮就能吃,咬着也是又甜又糯,像是铁锅里炒出来的板栗。

余晚晴原也是随口一问,闻言便拿了两个碟子来,递了一个给萧翀——这是用来装芋头的。

因着前头已是做了一锅的藕粉圆子甜羹和一碟子香芋卷,余晚晴也没敢烤太多芋头,一共就烤了四个,一人两个,就是吃着尝个味道罢了。眼见着芋头烤的差不多了,萧翀便用火箸一个个的夹起来,先夹了两个到自己碗里,再把挑剩下的两个递给余晚晴。

余晚晴也不挑,反正这芋头外皮黑不溜秋的,哪里又能看出什么?她本就是留了指甲的,手指也灵活,不一时便剥了皮,不等放凉就先低头啃了一口,才烤熟的芋头烫得很。

余晚晴直被烫得吐舌头,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赞了一声:“真甜!”

萧翀实是不想理她,径自低头剥着芋头,剥好了再搁碟子上。眼见着手上被蹭脏了,他还恨讲究的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余晚晴才不管慢吞吞的萧翀呢,自己啃着香喷喷又甜软软的芋头,心里也是美得很。只是,啃芋头啃到一半,她忽的心头一咯噔,隐隐的便觉得有些不对:等等!她好像忘了什么!

这般想着,余晚晴歪着头又啃了一口芋头,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那件被她忘在脑后的大事:月考试卷最后一道题,也就是实践题“9.请给皇帝做一道他喜欢的甜品并喂他吃下。以皇帝满意度计分,最高十分。”

余晚晴连忙在心里叫了一声“系统”。

这就好比是唐僧遇难时叫“悟空”,悟空不一定随叫随到,考务系统却是随叫随到。

不一时,便见着浑身雪白的猫咪衔着试卷,轻快的跳出来了。猫咪很有自觉,直接便将卷子摊开在余晚晴面前,好叫她看个清楚。

只是,试卷上的第九题仍旧是空着的。

余晚晴气得把手里剩下那小半个芋头都给啃干净了,气鼓鼓的去瞪猫咪,用心声质问对方:“这题怎么回事?萧翀他藕粉圆子糖羹也吃了,香芋卷也吃了.......”

说到一半,她又忍不住看了眼正吃芋头的萧翀。

注意到余晚晴的目光,萧翀蹙着眉头回看过来。

余晚晴只好又故作无事的将目光转回来,恶狠狠的在心里把话补完了:“现在连烤芋头都没放过。煮的、蒸的、烤的,全都吃了,怎么这题还空着?”

说起考试这件正事,猫咪倒是不怕余晚晴了。它把试卷摊平了放在余晚晴跟前,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湛蓝色大眼睛,用猫爪在最后一题上面指了指,一字一句的道:“看清楚,是‘喂’他吃下,你喂他了么?喂他了么?”

余晚晴;“......”

猫咪头一回占着上风,深觉扬眉吐气,翘起微卷的胡须,精神抖擞的逼逼起来:“考个试而已,居然审题都不会审,考生做到你这份上真的是没救了啦,怪不得上次不及格呢。要再这么下去,你这回只怕也要不及格了吧.......”

余晚晴冷着一张脸,默默在心里警告对方:“你是想做一辈子光棍系统么?”

猫咪:“......”惹不起惹不起,有钱又有人脉的大佬就是惹不起。

忍气吞声的甩了甩自己蓬松的大尾巴,猫咪蔫蔫的踩着肉垫,哒哒哒的跑开了,只留了摊开的试卷在原地。

余晚晴认真想了一回,抬手将碟子里剩下的那个芋头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给剥好了,然后很是殷切的递到萧翀嘴边。

余晚晴忽有如此壮举,便是萧翀都被弄得一怔,很有些怀疑的看着主动献殷勤的余晚晴:“.....你这是做什么?”

余晚晴眨巴了下眼睛,神色天真且无辜,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我吃不下,就想给你尝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