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太后见她乖乖听话,也不似上回那般一径儿的抹泪讨帕子,心里也添了些喜欢索性便留了余晚晴一起用午膳,示以慈爱。

余晚晴则是有心要从余太后处打听些蜀王和蜀王妃的事情,便也留下,寻机问了几句。至于魏王那些事——余晚晴有些怀疑魏王之死就是余太后的手笔,故而也不是很敢问,只想回头试试能不能从萧翀处探听些消息。

余太后本就有意要叫余晚晴去亲近蜀王和蜀王妃,听余晚晴问起,自是仔细说了。

其实吧,这蜀王妃也是余太后当初给蜀王相看的。

当初余太后与先帝虽是结发夫妻却也聚少离多,好容易才生出个孝明太子,上头便已有了三个庶皇子,心里自然不是滋味,有心便要压一压这三个庶子。

故而,当初为魏王相看王妃时,她便特意选了个御史家教出来的古板女子,魏王生性豪爽不羁,自是瞧不上魏王妃那般的,婚后夫妻不合,王府内帷混乱,以至于魏王到底也没留下半个子息——这事余太后至今想起都觉得意。

再然后,就是皇帝,那会儿皇帝还是齐王,余太后便给他选个中看不中用的阮家嫡女,还让阮仲给用了药,如今阮皇后病得起不来身,一半是因着旧疾,一半也是因着那药的缘故,估计也没几年好活。

轮到蜀王,余太后倒是不怎么上心了,毕竟魏王英武,皇帝深沉,蜀王却是个混不吝的,余太后虽不喜他却还真不大看得上。后来,蜀王婚前又弄出了个庶长子,惹得先帝震怒,还是余太后在边上劝着,给挑了个看着精明干练的将门之女周氏。

如今与余晚晴说起来,余太后倒是一副慈母姿态:“说来,当初我也是瞧蜀王他总不着调,得有个人看着,这才点了周氏,如今瞧着,他们连嫡子嫡女都生了,可见着小夫妻处得还是不错.......”

余晚晴也跟着点头:“亏得姑母你会相看。”

余太后笑了笑,又与她说了些蜀王和蜀王妃的事情。

待得用过午膳,余晚晴回去休息,顺道让溪午将抄好的佛经送去慈恩宫,也算是卖个好。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天晚上,余晚晴被人从被子里揪醒,居然又看见了萧翀。

余晚晴鼓着腮,忿忿然的脱口问道:“你怎么又来了!”昨天才出了这种事,萧狗蛋不是应该窝在乾元殿里装他的贞洁烈夫的吗?

萧翀微微挑了挑眉梢,神色也有几分不自然。

余晚晴也反应过来,颊边不由也是一阵发烫:糟了!她本来都已经打算好了装不记得那些事,全当无事发生。

现在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余晚晴:我这可是初吻,萧翀那都不知道和人碰过几次了,肯定是我吃亏啊!

萧翀:我这可是第一次,余晚晴那都不知道第几次了,肯定是我吃亏啊!

#自觉冰清玉洁并且嫌弃对方的男主和女主#

饺子

此时此刻,殿内的空气仿佛都是僵冷的。

不过, 余晚晴素来心思机敏, 略一停顿便自然而然的接口应道:“毕竟,今日初一, 以往你都是去凤来宫的。”

别说, 余晚晴姿态从容, 语调自然,还真叫萧翀怔了一下, 暗想:昨夜里,余晚晴确实是醉晕了, 估计也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

萧翀顿了顿, 垂下眼眸, 深深地看了余晚晴一眼。

余晚晴维持着面上的风轻云淡, 回看过去, 与此同时,她也在心里不断的自我催眠:昨晚我都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没发生........

也不知萧翀是真信了余晚晴的话,还是不想戳破面前这虚伪的平和, 他竟也没提昨晚上的事情,反倒转口回答了余晚晴的话:“皇后正病着, 这会儿太医都守在凤来宫,我便没去了。”

余晚晴本只是随意寻个借口给自己解围,没成想却听说了这么个消息, 不由问道:“皇后她,没事吧?”她还以为皇后这回就是习惯性的病一病呢,谁知道居然还真病得这样严重,连初一这会儿都没好转。

萧翀神色如常,只缓声应道:“生死之事,总不过是‘尽人力,听天命’。”

余晚晴听他这声调就想吐槽,不过也明白萧翀现下这般说,阮皇后的病情怕是真的不轻。这般想着,早前阮皇后实践题只给了一分而憋着的气也都散了——她其实也不是真记仇的人,想想自己考试都已经及格了,皇后又病成这样,实在是不该再为着这些小事记人家的仇。

而且,她心里还有点儿同情萧翀:这年纪轻轻的,居然就要做鳏夫了......

正想着,余晚晴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去拍拍对方的肩头,以作安慰。

结果,她才刚伸出手呢,萧翀就已经警觉的抬起眼,看她:“你做什么?”

那神态,和小姑娘看臭流氓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余晚晴她,她简直无处叫冤!最后,她也只能在萧翀的目光下,憋红了脸,恨恨收回手:“.....哼!”

我余晚晴以后就是饿死!死外面!从那跳下去,也不会再同情你萧狗蛋一!丁!点!

说真的,余晚晴真心觉得适才同情心泛滥的自己很有些傻——她一个才过及格线的人,有什么资格同情人家这么个坐拥后宫、富有四海的皇帝?

真的是傻了傻了!

余晚晴又恨又悔,但还是要嘴硬的为自己挽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觉着皇后这时候出事,贵妃和顺妃肯定又要出来争位,对你来说又是一桩麻烦。刚才就想拍拍你的肩膀,安慰安慰你嘛.......”

萧翀也不知信了没,微微颔首,漫不经心的应道:“嗯,心领了。”

余晚晴:“......”玛德,真的是好气哦!

两人这么扯来又扯去,总算是说到了这天晚上的正题——

余晚晴与萧翀说了余太后对自己的叮嘱:“太后说是蜀王要携蜀王妃回京,让我好好亲近蜀王妃........”说到这里,她眨巴下眼睛,眸光不觉落到了萧翀脸上,很有些调侃意味,“她是觉得,你估计不会有子嗣,可能会过继蜀王之子,这才想着叫我先有个准备。”

萧翀闻言脸色却是变了变。

余晚晴浑然不觉,反倒是眨了眨眼睛,问起萧翀:“哎,你说我要不要听她的?”

萧翀素来自持,那样的色变也不过是片刻之间,此时已然敛起了面上神色,随口应道:“多说说话也是好的。”他顿了顿,像是斟酌着,补充了一句,“蜀王妃品性不错,倒可一交。”

余晚晴立时便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其实吧,就算余太后和萧翀都不提,为着第三次月考试卷上的那几道题,余晚晴肯定还是要和蜀王妃这些人打交道的。不过既然余太后提了,余晚晴少不得也要来与萧翀说一声,至少也要在他这里得句话——余晚晴才不信,以萧翀对余太后的警惕,会不在慈恩宫里安插眼线,会不知道她与余太后的话。所以,这些个小事还真不必瞒着,直说了反倒显得坦荡。

便如现下,余晚晴把话说开了,自然也能顺理成章的问萧翀一句:“对了,都说蜀王妃,那魏王妃呢?”

萧翀眉梢微抬,但还是与她说了:“自皇兄去后,魏王妃一直深居简出。不过此回蜀王与蜀王妃也都来了,她自也是要出来见人的。”

其实,先不提萧翀究竟有没有要过继蜀王之子的打算,魏王妃那里倒是很有些要过继孩子的打算——毕竟,魏王去得早,不仅与魏王妃这个妻子感情不好,就连魏王妃为他纳的那些女眷也没一个喜欢的,自然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如今魏王妃年纪尚轻,一个人在王府里苦熬着日子,心里自然也是盼着皇帝能挑个人过继到魏王府,也好叫她有个指望和依靠。只是皇帝这头也没个孩子,魏王妃也不敢多嘴触霉头,只得咬牙憋着了。

余晚晴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感慨道:“果然还是过年好......”要不然,她这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写呢。

萧翀唇角微扬,却又瞧不得余晚晴这得意模样,拿话压了她一句:“再好,你也是个陪坐末席的。”

以余晚晴这正四品嫔的位置,在这些人里头还真就是个陪坐末席的。

余晚晴:“......”好气哦——她这嫔位,难道不是萧狗蛋这小气鬼给的?自己小气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拿这个取笑她,还要脸不?

不过,虽然气鼓了脸,余晚晴也没忘了自己要趁机多问点有关月考试卷题目的事情,咬咬牙,还是转开话题问了一句:“对了,我以前应该也认得蜀王吧?我现下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你和我说几句,让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这一回的月考试卷上的两道多选题都与蜀王有关,且论述题里也有一道“3.请以客观的态度描述你对蜀王的了解”,这会儿碰着机会,当然是要问一问蜀王的事情。

萧翀扫了她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蹙了蹙眉头,与她道:“蜀王素来爱胡闹,你也不用与他多说。”

余晚晴哪里愿意放过这么个机会,又想去拉萧翀袖子:“反正也没事,你就随便和我说说嘛。”

萧翀这回倒是没躲,由着她抓了袖子,然后便顺势在榻边坐了下来。

其实,到了他这般年纪和地位,已是很久不曾再回忆旧事了,毕竟人始终是再向前的,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怅然往事。

只是,不知怎的,现下坐在榻边,看着余晚晴抱着被子坐着,盯着她那满含期待的眼神,他忽然就觉得胸口好似堵着什么,心脏砰砰跳着,正鼓噪着想要往上顶,突兀的生出了些倾诉的欲.望。

顿了顿,萧翀这才轻声道:“其实,蜀王这般,未尝也不好——当年皇兄在时,便说他这般疏懒胡闹,反是最容易过好日子的。如今想来,兄弟几个里也就只有他,称得上是夫妻和乐,儿女成群,自在欢喜.......”

余晚晴听他这么一说,也是反映过来:是啊,魏王是早死了的,魏王妃如今还在守寡,深居简出;皇帝嘛,眼见着就要成鳏夫,如今还没半个儿女;孝明太子也是早死了,余晚晴这个当初内定的孝明太子妃都成了皇帝的僖嫔........

这般看来,先帝这四个儿子里,反到是蜀王最是幸福美满——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当初蜀王婚前和宫女弄出了个庶长子,荒唐不堪,惹得先帝震怒失望,可余太后也正是因此而看轻他,反到是故作贤良的给蜀王挑了个好王妃,正是周氏。

唉,这人果然还是要看运气。

想到这里,余晚晴又喜孜孜起来了,毕竟她是欧皇嘛,看运气谁还能比过她?

说起早逝的魏王,萧翀不由想起了许多:“当年,皇兄在时,每逢年节,宫里也是很热闹的。那时候,父皇身体尚好,最是喜欢看着我们兄弟齐聚,热热闹闹的在一起说话。吃家宴的时候,他还要特意吩咐了人,按着我们各自的口味包饺子——皇兄爱吃酸菜的,我不吃辣,三皇弟就爱牛肉,四皇弟偏爱吃素馅儿——这些,父皇都记着......”

这也算是萧翀记忆里,有关先帝这个父亲,难得的一些温情了。

先帝也是愿意做个好父亲的,他并不单单只爱孝明太子这个嫡子,其他三个儿子他也都是爱的。他看重魏王这个长子,也曾为着魏王婚事不如意而与余太后发火;他心疼萧翀婚事不顺,也曾私下几番抚慰,亲自给他挑了两个出身品貌皆佳的侧妃;他顾念蜀王,为着蜀王那些荒唐事几次失望却也没有真的厌弃这个儿子..........

只是,十指有长短,人也有偏心。

先帝早年在外征战,好容易安稳了,娇妻幼子就在边上,日日看着,看多了,难免要多看重些,心也是不知不觉就偏了些。毕竟,时人也多重嫡庶,虽说皇家其实不大讲究这些,可在先帝眼里,除了孝明太子这个嫡子之外,其他的儿子不过都是“贱婢所出”,自然是不同的。

这话,先帝憋了半辈子,临去了方才没忍住,不小心说出了口。

不过,萧翀记事早,早便知道自己身世上的不堪,对于这么个评价倒也并不意外,更不愤怒,只觉得有些失望——余太后看着贤良,实则做尽恶毒狠辣之事;先帝看着心热,实际上他那颗热心却只裹了一层热腾腾的糖壳儿,过个水,就只剩下一颗冷冰冰的苦心了。

有时候,他真不知道哪一种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其实前面要做鳏夫那里,狗蛋他根本不需要安慰;后面吃饺子这里才是真正需要安慰的时候,可惜......

PS.关于阮皇后的事,其实现在写的都是铺垫啦,她的剧情主要在第四次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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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入京

余晚晴却歪了重点。

她可听不出什么深意,说到饺子馅儿, 她还眨巴下眼睛, 乌溜溜的眼珠子像是两丸黑水银:“原来蜀王爱吃牛肉馅儿的啊。你呢,你也吃牛肉馅儿嘛?要不我到时候给你们包点儿的芹菜牛肉馅儿的?”

说这话的时候, 余晚晴还是很有些小心机的——她说的可是“你们”, 自然也就包括了蜀王。

正如萧翀所言, 以她目前的身份,真要是碰着了蜀王或是蜀王妃, 多半也只能陪坐末席,说不得连插个话也得被人白眼, 哪里还能问话写题目。与其如此, 倒不如老实点, 撸起袖子就是干——做点饺子刷刷存在感和好感度。

萧翀只是道:“宫里又不是没御厨。”

言下之意便是用不着余晚晴了。

余晚晴没能如意, 心里很有些郁闷, 忍不住咬着唇去瞪萧翀,雪腮微鼓,看着也是气鼓鼓的。

萧翀反倒说她:“你要真想做, 自己在华清宫小厨房做几顿便是了。反正是在你自己宫里,总也是随你折腾的。”

余晚晴才不理他, 碎碎念着抱怨道:“一个人在做饺子有什么意思,连个陪我吃饺子都没有........”

萧翀闻言一顿, 不知想到了什么,缓声道:“若到时有空,我陪你吃一碗也是行的。”

余晚晴转眸看他, 来回看着,简直匪夷所思:“你该不会就是想让我单给你一个包饺子吧?”

说什么宫里又不是没御厨,到头来又要来占她便宜,吃她的饺子!这世上还有比萧翀更口是心非的人吗?

萧翀眉梢微挑,淡淡反问:“你说什么?”

余晚晴秒怂:“没,没什么。”

萧翀看她这模样,也是好笑,又觉得两人能把话题一路歪到饺子上也是有趣,笑过了不免又是一叹,与她道:“罢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睡吧,我也走了。”

余晚晴抱着被子与他摆摆手:“你也早点睡吧,整日里不睡,小心未老先......”

那个衰字没出口,余晚晴就被萧翀冷冰冰的眼刀子刮了一刀。

“小心未老先....嗯,丑。”余晚晴十分从心的改了口,小声逼逼道,“不睡觉,真的很容易变丑的。”

萧翀想说她油嘴滑舌,巧言令色,话到嘴边,看着她那小心的模样,忽而又生不起气来,只得转身走了。

******

因为得了余太后这个主管领导的话,又与顶头大老板萧翀报了备,余晚晴就彻底安了心。

等到蜀王携蜀王妃入京,皇帝令林贵妃与顺妃在宫中设家宴款待诸人时,余晚晴也是用了些心,很是打扮了一番,盛装华服,好整以暇的过去赴宴了。

谁成想,蜀王这回入京,不仅带上了蜀王妃,还把白侧妃以及自己底下的五子二女全给带上了,简直就是拖家带口,全家上阵,这架势都快赶得上华国过春节时火车站时的人口迁移盛况了。

估计,蜀王和萧翀这个皇兄真就兄弟情深到了能托付全家的地步了。

虽说,余晚晴是早有准备,见着那么一连串的萝卜头都觉头大。

天啊,五加二就是七!

蜀王比皇帝还小三岁呢,皇帝这里膝下空空,蜀王这做弟弟的就有七个了?虽然不是他生的,可他也是厉害了,真的厉害了!

余晚晴情不自禁的抬起眼,看了蜀王好几眼。

蜀王与萧翀感情是显而易见的不错,这会儿他正偎在萧翀身边,笑着与他说着什么,时不时的便要笑出声。萧翀虽仍是往日里那冷淡模样,可余晚晴瞧着也觉他神色缓和许多。

至于蜀王,虽然这家伙无论是在余太后口里还是萧翀口里都是那种不靠谱的家伙——婚前搞出庶长子,贪花好色,胡闹非为......单看外貌还真看不出什么,蜀王本人生得斯文俊秀,脸容白净,甚至两个黑眼圈都没有,双目湛然。因为脸白的缘故,他竟还十分的显嫩,身上更带着那种高位者少见的少年天真气,洒脱自然。

这会儿,蜀王虽是束着紫金冠,身着王侯紫袍,偎在萧翀身边说话时,仍旧像是个未长大的弟弟。

再往下,魏王妃和蜀王妃这对妯娌正好坐在一处。

说真的,虽然余晚晴此前没见过这两人,可这会儿看上一眼也能大致分清这里头谁是魏王妃,谁是蜀王妃。

约莫是孀居的缘故,魏王妃虽是进宫赴宴,身上穿着的也都是素色衣衫,梳个平平整整的发髻,身上钗环也少,颇有些老气,也亏得她生了一张芙蓉面,清秀端丽,竟也压住了那一身的暗色。她显然不擅应付这样的场面,抿着唇不说话,至多就是偶尔侧头与蜀王妃这个弟妹说上几句。

倒是蜀王妃,她比魏王妃年轻好几岁,据说还是将门出身,言行做派上却更加稳重端庄,时不时的与魏王妃、林贵妃等人寒暄笑谈,姿态高贵而不失亲切,处处周道,再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而且,蜀王妃间或还要回头往蜀王那一堆萝卜头处看了一眼。

其实吧,那么些孩子,从大到小,大的快十岁,小的才三岁,平日里在蜀地那也都是小霸王小公举,轻松惯了的,哪里是能坐得住的?也就是蜀王妃时不时的看了一眼,那些个萝卜头才一个个的乖乖蹲坑里,闷不吭声。

余晚晴不仅对蜀王生孩子的本事叹为观止,也对蜀王妃这长袖善舞的能干暗自叹服:虽然知道蜀王这一家子画风可能不大一样,不过还是和她想象的相差好大啊。

余晚晴来得有些晚,不过以她这身份,其实来了也就来了,并没有惹出太大的动静,十分低调的上前见了礼,萧翀略一颔首,便有人引她入座,边上坐着的就是顺妃。

为着这一场家宴,顺妃这几日也是忙得团团转。因着皇帝当初一句话,顺妃这才有了借口去掺和宫务,去分林贵妃的权。可做起事来,她才发现自己也是举步维艰——因阮皇后病重,林贵妃自入宫后便执掌宫务,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外头林大将军亦是声势正盛,顺妃这分权都分的艰难,更难从林贵妃手里讨得好处。

便如此回,好容易在边上帮着摆了一回家宴,到头来坐上位,占尽风光的却是林贵妃。

顺妃这会儿还能笑出来,真就是涵养了。

见着余晚晴过来,顺妃还问了一句:“妹妹今日怎的来得这样晚?”

余晚晴忙道:“蜀王来京,宫中也是难得热闹,妾心亦喜,也不知该穿什么,便耽搁了些时间。”

顺妃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脸上显出些许奇特的神色:“确实是难得的热闹.......”

因着顺妃这语气实在有些奇怪,余晚晴不免也察觉到了什么,略带疑惑的看了过去。

顺妃垂首看着案上摆着的几样鲜果和点心,语气只是淡淡的:“蜀王入京,可不仅仅只带了王妃。”

余晚晴有点懵,但还是顺口应道:“是啊,世子郡主等也都在呢。”

顺妃实是没想到余晚晴竟还是这样傻愣愣的,脸上神色就更怪了,过了一会儿才道:“蜀女多是活泼明丽,蜀王此回亦是带了不少蜀地佳丽,入京为贺。”

余晚晴:“.......”

不知怎的,听说蜀王带了那么多美人上来给萧翀,余晚晴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等到酒过三巡,蜀王带来的那些美人便都上了台,各个都身着锦裙,花枝招展,显是要为皇帝献舞。

这种国家级的歌舞表演,余晚晴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还是欣赏的,不免看的双眼发亮。

天啊,那一个个的美人,手长脚长,高挑纤细,真真是美艳明丽,灿若宝珠。尤其是当她们随着乐曲节拍舞动时,锦裙翻飞,身段轻盈,灵动的就像是跳着的火焰。

火花四溅,焰光灼人,明晃晃直照入人的眼里。

观者皆是口干舌燥,浑身发烫。

余晚晴看着看着,也觉口渴,正好案上摆着酒,便多喝了两杯酒。

倒是坐在上首的萧翀,他素来不爱这些歌舞,对美人也没什么怜惜之心,反倒有心情看着别处。往下扫了一眼,便见着余晚晴一面看歌舞一面喝酒,沉醉欢欣的模样。

萧翀的眉心蹙了蹙。

过了片刻,他侧过首,低声吩咐了李进忠一句:“僖嫔不善多饮,让人把她的酒水撤下去,上壶热茶吧。”

余晚晴那日酒醉后做的事,萧翀虽是不曾再提可终究是印象深刻,如今再看她豪饮姿态,实在是心有余悸,不敢叫她多喝。

李进忠一听是僖嫔,连忙应了,也没使唤小太监,自己亲自安排去了。

蜀王就坐在萧翀身边,隐约听见了几句,忍不住便好奇的追问道:“僖嫔是哪个?皇兄这是又得了新宠?”

说罢,他转目往下望去,实在是没见着几个新面孔,越发奇怪起来。

萧翀微微抿了抿唇,一时没了声音。

说真的,萧翀也是要脸的人——这种把弟弟未婚妻搞进自己后宫这种事,对于萧翀这种克制自持,道德水准极高的人来说,真的是说起来就觉丢脸。

只是,余太后当时一心想要敲定余晚晴这孝明太子妃的位置,就是想要将孝明太子那个遗腹子记在余晚晴的名下,算作孝明太子的嫡子,如此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嫡脉正统。萧翀对余太后早便生疑,自然不能顺了她的心意,索性便把余晚晴弄进了自己后宫,也算是断了余太后的指望。

偏偏这时候蜀王问起来,萧翀真是话到嘴边又觉脸热。

作者有话要说:萧翀:僖嫔就是你原弟妹,现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