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余晚晴便是见着热腾腾的早膳都没什么胃口,只略用了些便搁了筷子。

溪午想着昨晚上余晚晴和皇帝分着啃了一整个水晶肘子的事情,倒也没多劝,见余晚晴搁了筷子便叫人端了下去,又道:“这会儿天色还好,娘娘不若去园子里逛一逛?”

余晚晴摆摆手:“这会儿才出腊月,外头还冷呢,园子里也没什么好逛的,不如回床上再躺一会儿得好。”

余晚晴可是看过宫斗剧的人,好些宫斗戏码都是人闲的无事,出门逛出来的。想着月底便要行册妃礼,余晚晴便也不想在这时候出去招人眼,不若还是躺床上做咸鱼来得好。

咸鱼多好啊,这世上苟到最后的一定是咸鱼~

溪午也是拿余晚晴这咸鱼样没法子——说来,余晚晴整日里最大的消遣就是吃吃睡睡,偶尔兴致来了自己下厨做菜做饭便已算是额外运动。偏她懒这样,体型却依旧妙曼,乃是少女也少见的纤细,实是令人嫉妒。

只可惜,余晚晴虽是有心要做一条欢乐的咸鱼却也没能躺成——

便如萧翀昨夜里特意提醒的,慈恩宫又派了人来:余太后请余晚晴过去说话。

也是幸亏萧翀昨晚上提醒了一句,余晚晴心里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见着慈恩宫来人也是一派从容:“太后有召,妾自当遵命,还请公公稍后片刻,容妾换身衣衫,稍作收拾。”

慈恩宫过来传旨的孙公公忙不迭的应了:“娘娘客气了,奴才在这等着便是了。”

说来,孙公公这些日子倒是听了许多僖嫔深得圣宠的事情,心里倒是很佩服这位僖嫔娘娘。有心人都知道皇帝与太后娘娘不对付,这位僖嫔娘娘身为太后嫡亲的侄女却在宫中得此圣宠,扶摇而上,如今对着慈恩宫来人也是不卑不亢,简直是两面逢源啊!

说真的,要不是交浅言深,孙公公都想向这位僖嫔娘娘求一求这两面逢源的诀窍——他老人家在慈恩宫待了这么多年,眼见着新君登基,权势愈重,余太后却是一味的闭宫养病,他这心里难免要要起些别的心思。

就在孙公公站在边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余晚晴已是换好了衣衫,领着溪午等人抬步出来:“行了,走吧。”

余太后那道填空题可是值十分呢,被四十分实践题难住了的余晚晴自然不可能放弃这道价值十分的填空题。

孙公公忙收拾了自己心里那些个念头,小跑着上去替余晚晴引路。

待得到了慈恩宫,余晚晴便由宫女引着进去给余太后请安。

果然,正如余晚晴事前预料的那样:余太后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变化,她仍旧是如之前几次见面时一样,懒懒的靠坐在凤榻上,身上搭着一条杏黄色的锦被,姿态随意而又雍容。

只是,隔了一段时日不见,余太后鬓发虽是依旧乌黑如墨,端美如秋月的面容上病色更沉,似有几分掩不住的憔悴。

见着余晚晴进殿来,余太后先开口唤了一声:“晚晚......”语声慈和。

余晚晴忙要上前行礼。

余太后却是伸手扶了她一把,拉她在自己她便坐下,轻声嗔了她一句:“你这孩子,早说了自家人私下里不必拘束,怎的还要行礼?”

余晚晴却道:“我心里虽视姑母如亲母,可这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礼不可废。”

余太后摸了摸余晚晴的鬓角,轻声一笑:“你啊,总是这样较真。”

余晚晴没吭声,低着头装人家乖巧侄女儿,只是眼角余光忍不住的往余太后身下的软枕上看:唉,余太后究竟是在枕头底下藏了什么东西?这都垫在身下面了,这要怎么翻啊?

如果她直接手翻的话,余太后该不会和她翻脸吧?

余晚晴简直是头疼死了。

余太后全然没有发现余晚晴正在密谋翻自己的枕头,反到是抿唇一笑,说她:“你这孩子也是,上回便和你说,让你有空多来瞧瞧。偏你自行宫回来却是人影不见,还非得姑母派人去请。”

余晚晴心里想着翻枕头,面上却不禁道:“倒不是我不想来,只是上回出宫,猎场里还碰着了刺客。皇上还说那些刺客是您派去的,我,我自是不信的,只是这事没查清之前,我实是不敢来见姑母.......”

说到这里,余晚晴抬起眼去看余太后,一双杏眸泪盈盈的,小心求证道:“姑母,那些刺客不是您派去的吧?”

“当然不是!”余太后闻言,眼眶都红了,语气却是又急又怒,“你这孩子!我早与你说了皇帝城府深沉,你怎么还不长记性?!竟也信他的话!”

余太后和萧翀虽然不对付,但在说谎上头却很有些亲母子的模样,简直都是说谎不眨眼的天才人物。

反正,余太后说起刺客的事情也是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不带半点磕巴的:“皇帝的话你也信?!我整日里在慈安宫里养病,又知道些什么呢?再说了,就皇帝那样的城府和手段,我一个失了势的老太后,哪里能够把刺客安插进猎场?”

说着,余太后怜惜般的抬手抚了抚余晚晴的脑袋。

她柔软的手掌一直从发顶抚到颈后,动作轻柔,语声慈和,却是绵里藏针:“傻丫头,你哪里知道皇帝的本事?!只怕,那些刺客就是他自己安排的,他这是贼喊捉贼,想要借此离间你我姑侄呢!”

要不是余晚晴也经历了那一场差点就要死人的刺杀,此时听着余太后这样有理有据的话语,看着她这慈和怜惜的姿态,只怕也是要被哄了过去,怀疑人生。

不过,哪怕余晚晴对余太后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会信,但她还是乖乖点头,一副误会了姑母的羞愧模样,小声道:“是我想岔了,竟是还怀疑上姑母。”说着,她像是羞愧极了,整张脸都涨红了,乌黑浓长的眼睫往下一扫,忙又讨好似的道,“我给姑母倒茶赔罪。”

不待余太后应声,余晚晴便从榻边起身来,抬起手,亲自斟了一盏热茶,双手捧着要递给余太后。

余太后自是要给这侄女些面子的,嘴上说着“哪里用你这样小心”,却也不由的露出笑,伸手便要去接了茶盏来。

谁知,余太后的手指才碰着茶盏,余晚晴手上一松,茶盏不知怎的就从她手上滑了下来,盏中滚热的茶水也跟着浇在了被褥上。

余太后脸上那慈爱的笑容不由僵了片刻。

余晚晴却顾不得这些,受惊似的尖叫了一声。

然后,她急忙忙的侧头去看候在不远处的宫女,扬声叫道:“还不快过来,给姑母换套被褥!”

顺便掀了枕头给她看看!

不得不说,余晚晴这一连串的表演,简直是浮夸的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杨梅这个是不是没猜到?(#^.^#)

圆房真的快了,虽然是游戏但也不是说拉灯就拉灯的啊——如果只是考试,余晚晴直接拿萧翀当NPC,当然是乐意拉灯的。可是,余晚晴现在有点喜欢萧翀,挺认真想谈恋爱的,所以这方面就保守了些。她也不是完全否认婚前X行为,但是肯定是希望这事能够建立在彼此了解,有信任和安全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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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

原本, 为了好与侄女儿说些贴心话,余太后也没叫人在边上伺候,只令心腹宫女们候在几步开外的珠帘后等着传唤。

姑侄两人在床榻边说话时, 寝阁安静出奇, 只墙角的紫金瑞兽香炉正袅袅的升起香雾,气氛温馨宁静。

然而,这样的宁静立时就被余晚晴的大呼小叫而打破了。

那立在帘后的宫女闻声只觉无措,余太后却是气得额角青筋一抽,差点没有被余晚晴这一番作态给堵得背过气去——难不成, 她这好侄女真以为她是老眼昏花,竟是看不清那茶盏是怎么倒的了?

简直是撞上来的碰瓷——当然, 余太后现下还不知道“碰瓷”这么一个词。

好在, 今时不同往日, 余太后养气功夫更胜往日, 纵是被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她能够维持住面上的笑容,淡声开口:“行了,晚晚, 让宫女收拾就是。你这样大呼小叫的, 成什么样子?”

余晚晴也知道自己表演浮夸,闻言连忙垂首止声。

其实吧,她真不是故意表演的这么浮夸的。

只是,她也是头一回做这种碰瓷的事,难免有些技术不精, 紧张过度,一不小心就表演过度了些。不过,想想萧翀昨天安慰她的“反正她又不敢在自己宫里杀你,你怕什么?”,余晚晴也不怕了,反到是很有些流氓风范的在心里道:这也怪不得她啊!左右都是为了考试!要怪也只能怪天天想死的出题系统了。

这会儿挨了余太后不咸不淡的几句训斥,余晚晴面上羞愧,心里也是不以为意的:反正茶都已经打翻了,被褥也湿了,肯定是要换一换的,说不定就能借此摸清月考试卷上的填空题,倒也划算。

这样想着,余晚晴很快便又满面羞愧的跪倒在余太后榻边,哀声求道:“都是我不小心,姑母您骂我吧.....”说着,余晚晴还嫌不够,拿了余太后的手往自己脸边凑,以一种英勇就义般的腔调,沉声道,“您打我吧!”

余太后:“........”

不得不说,余太后养尊处优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碰着这样不要脸的!

若是可以,余太后真想直接上手抽一顿这不要脸的侄女才好。

然而,此时此刻,余太后却还是咽下了心头怒火,抬手轻抚着侄女柔嫩的面颊,反是泣声说她:“你这孩子.......咱们余家如今也只剩下咱们几个,你哥哥又......唉,我如今瞧着你,只恨不能拿你做我亲骨肉一般看待,哪里又舍得动你一根手指?”

说着说着,余太后却是落下泪来。

余晚晴忙要劝慰,只是话未出口,眼角余光却瞥见几个抱着被褥的宫女上前来。

啊!换被子翻枕头的人到了!

余晚晴下意识的便站起身,主动且迅速的给人让了路,立在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抱被的宫女,等人换被褥。

哭到一半,酝酿好了感情要与余晚晴说一说当年那些事的余太后:“.......”

泪眼朦胧的余太后抬起眼,看了看为宫女让路的余晚晴,那梨花带雨一般的哭容几乎都要气得扭曲起来。

亏得余太后此时正抬手拭泪,虽气得不轻,可还记着用帕子遮了遮。

因着有宫女在边上,余太后那些话却也不好再说,只得强行忍了下来,一面低头擦泪一面在肚子里重新打腹稿。

慈恩宫的这些宫女显是训练有素,不一时便将那被茶水打湿的杏色锦被收了起来,另换了一条新的。

余太后那些个说辞几次三番的被打断,此时反倒更加谨慎了,只低着头酝酿情绪,抬手与这些宫女摆了摆手,让人先下去。

宫女们连忙行礼,这便要退下。

正站在一边等着人翻枕头的余晚晴大失所望,但还是强自镇定着开口问道:“这,既是要换,何不把这一整套的都换了?”说真的,余晚晴是真的好后悔碰瓷技术太过生涩,居然没倒到枕头上——当然,枕头边就是余太后的脑袋,真要“不小心”到这种地步,只怕余太后是发真火的。

这么想着,余晚晴也只得另想它法。

她表现得就像是个孝顺的侄女儿,跪在榻边,神色温柔,声如细丝,“姑母这样整日躺着,必是难受的很。我也是难得过来一回,不若叫侄女我扶姑母起来,在殿里走走?正好也叫这些人把被褥枕垫都换一换,这才舒服呢.......”

余晚晴说得柔软又动情,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偏余太后却是毫无动容,反到是笑:“你的孝心,姑母自是知道的,不过姑母这身子自己心里有数,实是再起不来的.......”说着,她像是下意识的按了按身后的枕头,转开了话题,“听说皇帝准备升你的份位了?册妃礼就在月底?”

余太后把枕头压在身后,压得死死的,显然是没想给人可乘之机。

余晚晴心知自己这回怕是不能如意,只好恋恋不舍的看了枕头一眼,然后才转目去看余太后,点头应道:“确有此事。”

余太后闻言,不由一叹:“皇帝这样宠你,倒是好事。只是,他素来心机深沉,我就怕他.....”

余太后看着余晚晴,欲言又止。

余晚晴其实并不想问,可是考虑到自己现下还没翻枕头,暂时还不能和人翻脸,只得顺着余太后的话音接着问道:“姑母的意思是?”

余太后抬起手,用那双干燥而柔软的手握住了余晚晴的手掌,轻声道:“就怕,他是有意要借你引你哥哥回来。”

余晚晴闻言,神色一变。

只见她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既惊且喜:“真的吗?哥哥他真的会回来?”

天啊,原来册妃礼居然也有这样大的好处吗?

要知道:月考试卷上的论述题“4.请以客观的态度描述你对余岩松这位兄长的了解”考的就是余岩松这个便宜哥哥,她虽是从溪午处听说了余岩松许多事,可闻名不如见面,肯定还是见着真人更好答题啊!

这么想着,余晚晴脸上笑容也更加真切了几分。

余太后看着余晚晴这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神色变化,难得的生出些怀疑来:难道,她真的老了?事到如今,竟是连个孩子的心思都摸不透了?

好在,余太后在后宫中城府十数年,历经变故,实是有一颗钢铁般的心肠。她很快便又镇定下来,重新把话题转回自己想要的发现:“晚晚!我知道你如今也是惦念岩松,恨不得早日见着人。可,你以为你哥哥这个时候回京,皇帝会放过他吗?”

余晚晴一怔,转眸看向余太后。

余太后那酝酿已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握着余晚晴的手,哭得泣不成声:“余家如今只剩下你哥哥一根独苗,虽说你我眼下见不着人,可只要他还好好活着,那便是千好万好。若他也出了事,我死后到了地下,又该如何与你父亲说话?”

余晚晴很想说:可别!就因为便宜爹镇远侯和孝明太子搞造反,搞得镇远侯府全族死光,这要是真有地下,那便宜爹肯定是第一个被群殴的。嗯,余太后应该是第二个被群殴的.......

当然,余晚晴嘴上还是劝着:“姑母快别伤心了,您这样,父亲便是到了地下也要难过的。”

余太后擦了擦眼泪,这才哽咽着道:“晚晚,你素来聪慧,这一回可不能叫皇帝迷惑了去。若是真叫他借着你的册妃礼引了你哥哥回来,害了你哥哥的性命,断了余家血脉。那,那你我就真成了余家的罪人了.....”

余晚晴有点儿为难:“可,册妃礼都已经要办了,我也没法子呀。”

“晚晚,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与岩松乃是嫡亲兄妹,自小一起长大,再亲没有。这些年来,岩松一直甚是照顾你这个亲妹。如今,他一人孤身在外,必也是对你牵挂非常。若是皇帝真要以你为引,只怕岩松明知是个圈套陷阱也是要来的——他是愿为你这个妹妹舍身的。”余太后握着她的手掌慢慢收拢,凝目看入她的眼底,一字一句的道:“如此之时,你留在宫中实是百害而无一利。晚晚,就当是姑母求你了,为了余家,为了你哥哥,........”

余太后语声愈轻,几乎轻不可闻:“‘人生孰无死?贵得死所耳’——晚晚,人活一世,总是要有取舍的。”

说着,余太后曲指,在余晚晴的掌心里写了“自尽”二字。

余晚晴:“.......”

妈的智障!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到了~第三更可能会晚点啦,十二点前吧。早睡的小天使可以先睡哒,么么哒~

人生孰无死?贵得死所耳——夏完淳

摸东西

余晚晴怔怔的看着余太后, 眨了眨眼睛,眼眶就红了。

很快,便见着那些眼泪, 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落了下来。

余晚晴这样默默垂泪的, 余太后这姑母看在眼里,似也是十分心疼,连忙搂了她在怀里,心肝肉似的疼着:“晚晚,可别这样......你这样, 姑母这心也是如同刀割一般!”

余晚晴顺势扑到余太后手里,双臂环住余太后的后背, 而她的手指则是十分鸡贼的往余太后背后的软枕探去, 想要先摸摸那枕头后面的东西。

为了掩饰自己暗地里的小动作, 余晚晴便伏在余太后怀里痛哭, 哭着道:“姑母,我,我怕.......”

余晚晴这话倒是正合余太后的心思——这样大的小姑娘,哪里又不怕死的?若是余晚晴真就一口应下, 余太后反倒要怀疑呢。

所以, 听着余晚晴这话,余太后神色愈发温柔,她轻轻的抚着余晚晴的发顶,声调越发柔和:“这有什么好怕的?你还小呢,哪里知道这世上最难的不是死, 而是活着......当初孝明太子和你父亲死的时候,我真是恨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才好。”

说到此处,余太后微微阖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与余晚晴道:“那时候,皇帝抱着孝明太子的头来见先帝与我,鲜血滴在乾元宫的地毯上,一点一滴。阿玉的脸色还是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和生时一般。”

阿玉,是孝明太子的小名。

余太后已经很久没有将这个名字叫出口了。以至于,此时方才出口,便觉当时那带着血腥味的情景在浮现在眼前。那么已经过了那么久,依旧是历历在目,令她肝肠寸断。

仿佛是有尖刀扎入心头,真正的血如泉涌,心如刀割,余太后的语声都微微有些哽咽起来:“我当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得心口的热血一股又一股的往上迸,浑身却是冷得如同凝冰。那一刻,我恨不能死的是我.......”

余晚晴仿佛也深为触动,又往余太后怀里钻了钻,哭得更大声了。当然,因为她上半身几乎都贴到了余太后怀里,她往余太后身后软枕探去的手指终于摸着了某样东西。

只可惜,距离所限,她的指头又不够长,只能勉强用指甲还有指尖碰着一点点。

正当余晚晴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偷摸出来看个究竟的时候,忽而又听到余太后勉力止住哽咽,问她:“晚晚,你还记得你父亲死时的模样吗?”

余晚晴:“......”我他妈怎么知道便宜爹是怎么死的?就连第一次月考考到孝明太子是怎么死的,我都答错了好嘛!想起这个就好气哦!

不对,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偷摸余太后枕头后面那东西啊!

想到这里,余晚晴冷静下来,哭着与余太后道:“父亲死前模样,我是再忘不了......”

一直靠在枕上的余太后终于坐正了一些,她伸手抱住余晚晴,俯下身,用自己的额角抵着余晚晴的额角,又细又柔的声音如同晚风一般顺着额角钻入余晚晴的耳中——

“晚晚,那一日,我失去兄长和爱子,你亦失去父母族人——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

“你怕死,可是,难道你还要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和爱人去死?”

余晚晴:“......”

求求你!说话就说话,别抱这么紧好么!!!

好不容易看你不压着枕头了,好不容易摸到那东西了,居然又被你埋胸!这样只能看到胸,根本看不到其他的好吗?!

余晚晴:绝望!

差点被余太后给胸杀了的余晚晴,勉力挣扎了半天,最后只能从喉咙里挤出话来:“我,我会再想想的。”

余太后得了这话,终于稍稍松开了一些,然后垂头端详着余晚晴那满是泪痕的小脸,不由抬手给她擦泪:“好孩子,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姑母到底是皇帝嫡母,他也不会对我如何,你哥哥想来也不至于为我担心,只有你.....唉。”

余晚晴此时已是收回了手,点点头,又小声道:“我会再想想的,姑母。”

当然,哪怕想一百遍,一千遍,余晚晴也是不可能去死的啦。

甚至,她还很想请余太后本人先去死一波呢~

不过,余太后却仿佛很满意余晚晴的回答,叫人拿了个香囊给余晚晴:“你拿着这个,若是下定了决心就吃了。无色无味,无知无觉,就像是睡过去了一样,没什么好怕的。”

余晚晴:“.....”

余晚晴默默的收了那香囊,也不敢在慈安宫多留——主要是她怕一不小心,自己哪里反应不对,直接就被余太后给“被自杀”了。

所以,余晚晴连午膳也没吃,只略擦了擦哭花了的脸,这便急忙忙的回去华清宫了。

等到午膳的时候,萧翀来了华清宫。

余晚晴简直是就像是见着救星,立时就把余太后劝自己去死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然后,余晚晴又将余太后给的香囊递给萧翀,竭力贬低余太后的智商:“你说,她是不是傻啊?难不成,她这么说个几句,我真就会舍生取义,会为了断绝我哥后患什么的主动去死?”

萧翀拿着那个香囊,仔细端详,然后又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看了看,然后才道:“你只猜着了一半——她把这香囊给你,里头装着两颗药,未必都是给你的。”

余晚晴一怔。

萧翀不疾不徐:“你不是说,她和你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你若是真的余晚晴,想起父母亲族之死,想到仅剩的兄长可能也会因为自己遇害,只怕确实会心生死意,更会深恨于我。说不准,你绝望之下,干脆就用这多出来的一颗药丸顺道把我也给毒了。反正,这后宫上下都知道你经常要给我做东西吃,只要你自己不怕死,下点毒也不是不可能。”

余晚晴目瞪口呆:“所以,她这是想靠嘴炮说死你和我?”

随即,余晚晴又反应过来,反驳萧翀:“什么真的假的,我就是真的余晚晴。”

萧翀根本不想理她,反到是顺着先前的话题往下说:“看样子,余太后这回是真急了——也对,她便是不担心余岩松的安危,她唯一的亲孙子也还在余岩松的身边呢,自然是要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