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余岩松眸光微冷,手上仍是不紧不慢的给妹妹揉额角。

余晚晴又问:“姑母为何会把人送到我们府里?”

见妹妹仍是一派天真,一如当初,余岩松欣慰之中又觉几分酸涩,嘴上仍是认真应道:“孝明太子与你乃是表兄妹又是早订了亲的,可他却在大婚前和姑母身边的宫女私通,还叫宫女有孕.......这不仅是羞辱你,也是羞辱我们镇远侯府。”

“姑母素知轻重,当时又要倚重镇远侯府,为了安抚父亲和我,索性便把人送了过来。当然,这也是因为姑母舍不得赐死那女人和孩子,所以才以退为进,以此安抚——她都让了这么大步,我们做臣子的总不好真就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要了那女人和孩子的命。”说到这,余岩松冷笑了一声,“谁知,孝明太子死的太早,这倒成了仅剩的血脉。”

余晚晴听着这里头一摊子狗血,感觉牙都要酸了,忙又把话题转回来:“你还没说我是怎么出宫的呢?”就算是用药迷晕了她,可要把她这么个大活人送出宫肯定没有余岩松说的那样简单。

余岩松也没瞒着余晚晴,直接道:“自是有人帮忙。”

余晚晴眨巴下眼睛。

余岩松便与她道:“是阮皇后——你‘盛宠’多时,她心里早便视你为眼中钉,倒也乐得与我合作一场。”

余晚晴听到这里,总觉得不对劲:就阮皇后那性子,根本就不像是会和人合作的。更何况还要把她平安送出宫的吗......说真的,阮皇后没有借机弄死她,然后嫁祸余太后都已经是很好了啊。

想着想着,余晚晴忽然想起前几日萧翀与她说起余岩松时说过的话——

“你可以先见一见余岩松,想办法说服他与我合作。”

“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

那个啥 ,该不会是萧翀借着阮皇后的名头,故意给她和余岩松制造见面的机会吧?

唉,越想越觉得这就是萧翀给挖的坑,要不然她这回出宫也不至于这么顺利。

所以说,便宜哥哥果然不靠谱,萧翀简直随随便便就能把他坑了啊。这要是换了余晚晴的亲哥,也就是余犹清那个变态......嗯,现在想想,她其实还挺想看萧翀和余犹清两个人掐架的,到时候肯定是世纪大战,非常精彩就是了......

余晚晴不知不觉便想得远了些,出了一会儿神,好在很快便又反应过来。

她并没有揭露萧翀的阴谋,而是眨巴着大大的杏眼,顺势拍了拍便宜哥哥余岩松的马屁:“多亏了哥哥,要不然我都出不了宫呢。”

记得以前网络上就有个套图——

【我们先表面上迎合他一下】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但实际上,我们都想把他捧成大傻逼】

虽然和眼下的情况比起来也不是很贴切,但是暂时还是先捧一捧余岩松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抱抱小天使们,么么哒~

PS.爱猫0901猜的挺对哒,哈哈

狗血

余岩松也是很久没有享受过来自亲妹妹的彩虹屁了, 一时都有些不大适应, 好一会儿才顺势揉了揉余晚晴的发顶, 笑道:“如今家里只剩下你和我, 只要你好好的, 那便再好不过了。”

“只剩下你和我”,可见余岩松已经是把余太后这个姑母排除在外了啊。

余晚晴蓦然有了一种把盟友拉倒统一战线的激动, 接着问道:“那,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余岩松便道:“既然你还有些头疼, 还是先寻个地方稍作休整,过几日再出京城也是好的。”

余晚晴自然是不想出京城的——还有三天就是一月三十一日,也就是月底答题时间了, 她这可是宫斗考试, 宫外答题算怎么回事?不过, 她还是没直接说, 只是道:“就怕皇帝他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余岩松却道:“他如今都已赦了余家之罪, 再盯着我也不过是为了孝明太子遗腹子之事——这确实是个大麻烦。既然姑母如此待你,我也不想再自找麻烦,再实在不行, 便拿那个孩子与皇帝换个清净。”

余晚晴想起萧翀当时与自己说的话,便试探着问道:“皇帝他会信吗?总不能抱个孩子过去, 他就信了吧?”

余岩松闻言不由失笑, 忍不住又揉了揉妹妹发顶,轻声道:“他会信的——萧家一脉都有特殊印记,这是做不得假的。便是萧翀自己, 也是因此才确认了身份。”

这说来说去,好像还真是要离京。

余晚晴心下忐忑,不免多问了一句:“一定要出京吗?”

虽是问话,可这话中之意却是明显的。

此言一出,车厢不由也是一静。

余岩松面上显出疑惑神色,不由道:“晚晚,你......”

很快,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一字一句的问道,“所以,你是想要留在京城,还是留在宫里?”

说话时,他侧头看着余晚晴,目中带着些许探究和怀疑。

余晚晴低头避开了余岩松的目光。

事实上,她就是再没心没肺,这会儿多少也是有些心虚的:虽然是萧翀在坑人,可余岩松肯定也是费了许多心力才把她从宫中救出来的,偏她却还想着回宫考试——简直就是传说中给人拖后腿的猪队友。

虽然,余晚晴沉默着没有应声,余岩松见着她这模样却是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但他仍旧是不敢相信,咬着牙问道:“你和皇帝,你和他........”他甚至没办法把话说完。

余晚晴其实蛮想开口否认的,毕竟她和萧翀至今都只停留在手上运动,还没那啥呢。可除了萧翀,她也找不出要留在后宫的理由——总不能直接告诉余犹清自己是为了考试吧?

所以,余晚晴只好抿着唇不应声。

余岩松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余晚晴的否认,心下更沉了几分:自己离开之前,妹妹还是个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就连对着孝明太子这个表哥兼未婚夫也只是寻常态度,根本没开窍。这才几个月不见,她竟然真就开了窍,甚至为了皇帝,都不肯与自己这个哥哥离开皇宫或是京城了?

一念及此,余岩松心口简直就像是憋了一口闷气,不上不下,梗着难受。

只是,看着余晚晴垂头低眼的模样,他又发不出脾气,只能把这些气全都撒到了萧翀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妹妹这么乖,现在这样肯定是皇帝的锅啊!

余岩松勉强压着火,温声与余晚晴道:“你年纪小,有些事怕是不知道。皇帝他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余晚晴低着头没应声,心里却对余岩松的话深为赞同:是啊是啊!哪怕如今她和萧翀已经睡在一张床上,她也必须承认,萧翀这人确实是不简单,非常难搞!

见余晚晴仍是不为所动,余岩松忍了忍,语重心长的与她说道:“他五岁时,便能因为伺候的宫女不小心碰了他而拿刀砍了人的手指。这样的人,从根上便是坏了的,更不可能会有心,是真的不适合你。”

关于萧翀砍宫女手指这事,余晚晴以前也听余太后提过,只是余岩松说的却是比余太后更加清楚,更叫人毛骨悚然......

余晚晴心上不由有一动,下意识的问道:“我听姑母提过几句皇帝的身世,哥哥你是不是也知道?”

余晚晴直到此刻方才豁然开朗:余岩松比她年长许多,又是镇远侯府世子,余太后亲侄子,肯定会比一般的人更加了解萧翀身世来历的。既然萧翀这里问不出什么,余太后又是个满嘴谎话的,倒不如试着从余岩松处多问一问。

余岩松闻言微顿,面显迟疑,一时没有说话。

余晚晴也是有亲哥的人,一看他这神态便知道他是在犹豫,连忙上去撒娇卖乖,央他说下去:“既然哥哥你说我们不合适,至少也得多说一些,好叫我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合适?”

余晚晴拉着袖子小声求了一会儿。

余岩松到底还是松了口:“我知道的也不算多。”

余晚晴扯了扯他的袖子,软声道:“那就说你知道的嘛......”

余岩松到底拗不过自家妹妹,叹了口气,只得与她道:“你应该也知道,先帝当年征战在外,姑母则是留守京城,两人虽是结发夫妻却是聚少离多。也正因此,燕王、皇帝还有蜀王都是先帝在外与人所生的庶子。说来,燕王和蜀王生母也都是出身低微,不过是生了皇子方才在后宫占了位置,便是到死都没得个妃位。而皇帝生母的身份却比这两人更加不堪,先帝甚至没有把人带回后宫,而是......”

正说到关键处,马车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有人掀开车帘,轻轻叫了一声:“公子?”

余岩松顿住话声,侧头与余晚晴道:“先下车吧。”

余晚晴:“........”说到一半卡住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好奇心能折磨死人吗?!

余岩松见余晚晴一脸闷闷,虽然心头郁气未散却也不由失笑,口上道:“进去再说吧。”

说着,余岩松便扶着余晚晴下了马车。

马车是停在一座三进的院子前,余岩松亲自牵着余晚晴入了内室,想着余晚晴先前说是头疼,叫人给端了一盏温热的蜜水来,递给她:“喝些热的会好些。”

余晚晴实在忍不住,接了那蜜水端在手上却不喝,只是轻声催他道:“哥哥,你先前那些还没说完呢。”

见她这样心急,余岩松也不好再拖着,只是想着这些皇家秘闻终究是不好入旁人之耳,摆手屏退了左右,接着往下道:“事实上,也真是因为皇帝生母出身低贱,先帝一直以此为耻,不愿叫人知晓,若非姑母有心,问了先帝几句,又使人私下暗查,我们只怕也不会知道。”

说到这里,余岩松不由一顿。他是想起了那些肮脏事,只怕污了妹妹的耳朵,一时有些说不出口,也不知该怎么说。

余晚晴却是越听越好奇,见余岩松顿口不说便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余岩松只得斟酌着言辞,接着往下道:“他生母是做偏门买卖的,先帝那会儿也不知怎的就碰上了,总之因缘巧合,酒醉时扯着人幸了一回。后来,先帝醒过神来,深以为耻,只丢了些银钱便走了。谁知,只那么一回,那女人就有了......”

因着余岩松煞费苦心,用词文雅,余晚晴听着这“偏门买卖”还疑惑了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皮肉买卖?

余岩松却是接着往下说:“当时,那女人也不知先帝身份,更不知道这究竟是哪一个男人留下的孩子,只是年岁大了禁不起折腾,只得生了孩子下来。因为要生孩子,她前后将一年是做不了生意的,只能用自己积攒下来的银钱过活,生活颇是困苦。好容易等到孩子一两岁时,她便迫不及待的开始重操旧业,偏巧就叫有心人见着了。”

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不好与妹妹说,余岩松略作思忖,长话短说:“我先前与你说过,萧家人身上都有印记,皇帝身上自然也有。有心人发现了这个,又想起先帝当年也曾路过那处,便七拐八拐的报去了先帝处。先帝总也不好叫皇家血脉外流,只得令人将孩子接了回来,当然,先帝心里终究还是堵着一口气,为了抹平这事,他让人将那女人赐死了.......”

余晚晴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好大一泼狗血从天而降,浇她一身。

不,这简直是全世界的狗都在吐血啊!

余岩松见她模样,便又道:“总之,皇帝三岁前都是跟在生母身边,先帝赐死那女人又接了他到自己身边。只是因着他这出身,先帝终究还是不喜他,留他在军中呆了两年,五岁时就叫人送回宫交给姑母照看——谁知,他一入宫就出了砍宫女手指的事情。因他那时候年纪实在太小,性情又是这样冷厉残酷,姑母心下惊疑,这才设法查了这事,方知道了这里头的前应后果。”

说到这里,余岩松这做哥哥的,还是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气余晚晴来:“人都说三岁看老,皇帝三岁前都是跟着生母。那样的生母,哪里能叫人学着好?晚晚你素来天真单纯,想来也是不懂这些,只怕先时也是一时被他迷惑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真的好卡,今天就只有一更了~

大家晚安~

夜访

然而, 余岩松一片苦心, 显然全都白费了。不仅是余晚晴, 就连10086直播间也都忍不住的微萧翀的身世问题沸腾起来——

【居!然!是!这!样!】

【怪不得狗蛋吞吞吐吐就是不和我小姐姐说他的事呢,心疼ing】

【应该说:怪不得先帝四个儿子,就只有狗蛋的名字最洋气......】

【哈哈哈哈哈哈,萧狗蛋这个名字真SKR洋气了~】

【........LJJ这是抄了多少狗血才能写出这种狗血套路!】

【Emmmm....忽然觉得萧翀有点可怜的怎么破】

【确实是挺可怜的啊,尤其是先帝这个亲爹睡过不认账,好不容易认账了, 又要杀儿子亲娘的渣渣......】

【其实, 我总jio得萧翀他亲妈也不是什么好人, 死了也好——萧翀这种碰不得女人的毛病肯定是亲妈惹出来的】

【啊啊啊啊啊, 越说越心疼, 我要哭辽!到底什么时候吃糖啊?】

【是啊,跪求狗粮, 跪求撒糖】

【楼上+1】

【感觉应该快了吧——狗蛋他能想办法让余岩松接走小姐姐,肯定也能想到余岩松会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小姐姐。说不定狗蛋就是自己说不出口,借余岩松的口让小姐姐知道呢】

【楼上学霸厉害了】

......

【等等,重点不是月考试卷吗?小姐姐要是月底回不了宫怎么办?】

【哈哈哈,所以大家现在都沉迷恋爱放弃考试了】

【我我我我我!我还在琢磨余岩松这个人设问题, 不知道那道论述题要怎么写才好呢......】

***********

余晚晴的脑回路在这一刻和直播间的小天使们同步了,她情不自禁的为萧翀感慨一声:“他也挺可怜的。”

怪不得萧翀的小名居然是狗蛋。

怪不得他碰不得女人, 还对那些事讳莫如深的——就萧翀那爱脸的德行,这得是多难说出口啊。

.......

想着想着,余晚晴竟是极难得的对萧翀生出了一丝丝的怜爱之情:唉, 没想到萧翀以前居然是个小可怜呢.......这么一想居然有点反差萌呢~

余岩松只看一眼就能看出自家妹妹此刻的想法,一时间几乎想要捂额叹气:这算怎么回事?他越说,自家妹妹反倒越加上心了?难不成他反到是来助攻的?

当然,余岩松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眼见着余晚晴浑不在意,他也只得接着往下劝:“晚晚,皇帝那样的人是不会有感情的。或许他之前待你不错可那肯定也是为了引我出来.......”他很少对妹妹说重话,此时说起这些话来便显得格外艰难,“他只是利用你而已。晚晚,你还是别想他了。”

余晚晴眨巴下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与余岩松解释自己与萧翀之间的事情。

反到是余岩松说了几句狠话后又心软,低声安慰她:“我们明天就出京,时间久了就会好的。”

“可是.......”余晚晴正欲说话。

深知自己在妹妹面前没有立场可言的余岩松不等余晚晴把话说完便站起身来,当机立断的抬步便往外走去,口上道:“总之,你先好好休息,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余岩松的语调沉稳且有力,然而脚下步子却是不停,仿佛一刻也不愿多留。

余晚晴看着余岩松离开的背影,只好一手托腮,暗暗的跟着叹了一口气:可是,她觉得萧翀应该是不会让他们就这么离开的.......

余岩松离开不久,很快便有人上来引余晚晴入厢房休息,就连晚膳也都是直接端进厢房。

送饭的小丫头低着头,小声道:“公子原是想陪姑娘一起用膳的,只是想着明日就要出城,还是许多事情都需公子处理,只得让奴婢先送了膳食过来,服侍姑娘用膳。”

余晚晴给人做了十几年妹妹,哪怕这不是自己现实里的亲哥也能大致的猜出余岩松的心思:这是为表决心,明天离开前都不准备再来看自己的意思了啊。

这么想着,余晚又低头看了看面前桌案上的晚膳。

因为是在外头,余岩松又说了明日一早就要出城,所以这日的晚膳也甚是简单,不过是三菜一汤罢了。

一道荷叶鸡,一道炒豆苗,一道龙井虾仁,以及一大碗的莲藕排骨汤。

看着倒是热腾腾的,余晚晴这会儿还在消化着萧翀身世问题,心情颇是复杂,难得的没有计较吃食问题,没什么胃口的就着面前几道菜吃了小半碗的饭,很快便让人将这些端了下去。

不一时,便又有小丫头上来服侍着余晚晴沐浴更衣,然后上床安置。

余晚晴如今还是挺适应被人服侍的,只是待得上了床榻,见着候在外头的两个丫头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你们出去吧,我睡时不习惯有人在边上。”

两个小丫头这才行礼退了下去。

余晚晴本还以为今日经历了这么多事,又听说了萧翀身世问题,自己心里也是惊涛骇浪。

这一晚上,本是该彻夜难眠的,结果,她果然还是太小看自己了——她的脑袋方才沾着枕头,不一时便睡沉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却睡得不甚安稳,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隐约间便察觉到有人掀开床帘,正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她。

好像是梦,又好像不是。

只是,这样的场景却熟悉得很。

余晚晴忍不住的睁开了眼睛,有些迷糊的看着那站在床边的人。

此时正值夜深,月明星稀,银白色的月光如朦胧的薄雾笼罩而下。轻薄的银光悄悄落在萧翀的乌黑的长发上,便如银白的流水自他肩头滑落。他本就英俊深刻的五官轮廓似乎也在这样的映照下更显柔和。

他就这样,身着玄黑便服,腰配长剑,腰背挺直。

站在她的榻边,看着她。

乌沉沉的眸子似也染了些微的淡光,眸光柔和。

这样熟悉的一幕,熟悉的如同她午夜梦回无数次做过的梦。

余晚晴怔忡片刻,立时便睡意全消,清醒过来,叫了一声:“萧翀。”

男人“嗯”了一声。

余晚晴终于决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忍不住的从被子里抽出手,重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虽然她睡前还想过萧翀应该不会任由余岩松就这么带她离开,可她还真没想到萧翀会大晚上的出宫,还跑她床边.........

话说起来,自从萧翀不再用“肃羽”那个马甲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午夜惊魂的经历了。也正因此,此时萧翀忽然出现在她的榻边,的确算是个天大的惊喜了,惊大于喜。

想到这里,余晚晴忍不住道:“你怎么来了?”

萧翀扫她一眼,并未立时应声,而是将自己宽大修长的手掌按在腰间长剑上。

这个熟悉得过分的姿态,让余晚晴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噤,然后杏眸圆睁的瞪着萧翀。

结果,萧翀却是在她的目光下,施施然的解下了腰间的长剑,将那剑搁在榻边的木案上,然后便又垂眼去看余晚晴。

余晚晴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点懵,此时见他看过来,心里多少还是紧张的,忍不住的便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小声道:“又,又怎么了?”

萧翀漫不经心的抬起手去解自己外衣的扣子,他原是不想多说的,只是余晚晴不开窍,他也只得主动开口:“躺进去些,给我让个位置。”

余晚晴呆了呆,然后才“哦”了一声,然后,她很听话的往里让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