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太后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素来多疑,才会故意拿话试一试余晚晴,现下见着余晚晴这般应声,她便也点了头,重又叫人去后头拿了个香囊来递给余晚晴。

当然,余太后这回还不忘特意叮咛了一句:“这回小心些,可别再丢了。”

余晚晴连忙点头应下,看着手里那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香囊,心里不免腹诽:这样的东西,余太后也不知备了多少,真是居心叵测.......

既是拿了香囊,余晚晴又是个怕死的,也没再慈恩宫多留,陪着余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起身离开了。

待她走后,余太后颇为随意的拎起个枕头垫在自己身后,然后懒懒的靠在枕上,侧头与过来服侍自己的青衣女官说话:“原本,我还想着我这侄女上回过来故意打翻茶盏,时不时地盯着我的枕头看,说不得是猜着了什么.......”

青衣女官闻言,语声轻轻:“适才奴婢在外头瞧着,僖嫔娘娘确实没动床榻上的东西。”

“是啊,她没动。”余太后笑了一声,语声轻缓,字句便如珠玉落盘一般的清脆悦耳,“否则,我怕也是容不得她活着出去了。“

余太后说的轻描淡写,青衣女官却是不寒而栗,随即又蹙着眉头,低声提醒道:“娘娘,香囊之事......”

“先不必管,”余太后抬起手,做个止住的手势,淡淡道,“再等等吧,但凡她有一点自知之明,愿意自尽,我也乐得不去插手——省得被我那不省心的侄儿记恨上。”

青衣女官犹豫着,过了片刻才道:“奴婢瞧着,僖嫔娘娘只怕是口不对心。”

余太后面上仍旧带着慈母一般的笑容,语气却是冷冷的:“这就由不得她了——再过几天就是册妃礼,若是等到那时候她还没学乖,我这做姑姑的也只能帮她动手了。”

******

余晚晴自是不知道慈恩宫里的这一番对话,自慈恩宫回来后,她可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待得晚间将那香囊重又交给萧翀,余晚晴便似放下一桩心事,第二日便依着萧翀先前所言,称病告假,躲华清宫里不出来了。

有萧翀发话,周太医等人自是十分配合,只说僖嫔是忧思过度,心疾成病。

倒是叫阮皇后和余太后这两人各自又有一番思量。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十二点前可能有二更。

余岩松

越是临近册妃礼, 越是临近月底, 余晚晴的心情就越是糟糕。

不仅是那马上就要临近的月底答题, 也因为异常安静的后宫——虽然册妃礼的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无论是阮皇后还是余太后都十分体贴的未曾来打搅一直“称病”的余晚晴, 还赐下许多药物,让她好生将养。可是, 越是如此, 余晚晴越是觉着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过, 让人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余岩松先有了消息,还是萧翀带来的消息。

这日, 萧翀在华清宫配着余晚晴用过晚膳, 便将那不知从什么渠道得来的信件递给了余晚晴, 道:“你先看看。”

却见信纸上铁笔银钩, 字骨嶙峋, 竟是难得的书法大家。

余晚晴漫不经心的往下一扫,看着上面“余岩松”的落款,顿觉心里亚历山大——之前, 她在LJJ应聘的时候,为了掩饰身份, 家庭信息一栏她也就是填了个大概情况, 自然也没有将亲哥亲爹那广为人知的名字填上去。所以,余岩松这个哥哥的名字是系统自动生成的,余晚晴眼下看着这个名字, 对着这个便宜哥哥实在是生不出太多的亲近之感,反倒很有压力。

当然,如果写信的是余犹清,那余晚晴更是连信都不会看的——事实上,考试考成这副狗样子,欧皇颜面扫地不说,还全网直播恋爱过程......

说真的,余晚晴自己想想都觉得心虚得很,根本没敢去想家里亲爹亲哥会是什么态度,就想着掩耳盗铃混一天是一天。

这么想着,余晚晴还是摊开信纸,从头看了一遍,然后不禁啧啧感叹:“果然是亲哥啊.......”至少,余岩松比余太后那个劝人自杀的亲姑姑好多了,这个时候竟也能想着亲妹妹的。

大概是萧翀先前下旨赦免萧家诸人的起了一些效果,余岩松的这份信也写的甚是直白,直接便与萧翀明言了孝明太子遗腹子之事,然后提出用这个遗腹子来与皇帝交换自己的妹妹。

余晚晴感慨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就是余岩松要的妹妹,不由转眸去看萧翀:“你该不会真把我送去和人交换吧?”她这是宫斗考试,哪怕是上回去猎场打猎那住的也是行宫,还未完全脱离皇家区域。这要是离了宫,还算是宫斗考试吗?

萧翀先安抚她:“总不能他说换就换。再说了,总不能他抱个孩子出来,指着说是孝明太子遗孤,我便信吧?”

余晚晴不由点头:是啊,这年头又没有DNA坚定,小孩子长得又都差不多,要是余岩松存心要造假那真是那他没法子。

结果,萧翀紧接着一句便是:“不过,余岩松到底是你的兄长,也确实是为了你才会在这个时候现身。若是不见你一面,只怕他是不肯干休的........”

余晚晴面无表情,根本不想去理萧翀,可有有些忍不住:“......所以呢?”

萧翀紧接着便道:“你可以想见一见余岩松,想办法说服他与我合作——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他也不是小孩了,是时候面对现实,好好想想以后了。余太后几次三番加害与你,显是不曾将那点儿血脉亲缘看在眼里,更不曾将余家还有余岩松为她做的那些事放在心上,若她真有得势一日,余岩松与你估计也得不了好处......”

余晚晴对这些素是不以为意,听着萧翀这些话,她简直烦的想抓头发:“早便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到时候怎么和他说啊?”

萧翀扫她一眼,语声淡淡:“男女七岁不同席,便是嫡亲兄妹,再亲也亲不到哪里去。溪午都不曾瞧出什么,余岩松估计也看不出什么。”

余晚晴杏眸圆睁,气鼓鼓的瞪着萧翀:“你是不是早便想好了?!”

一句句应对的倒是十分顺溜!

萧翀神色如常,反到是开口劝了余晚晴两句:“解决了余岩松,自然也就解决了孝明太子遗腹子的问题。余太后在宫中便是独木难支,纵有遗诏在手也无用武之地,你以后也不必再怕她,多少也能能少些麻烦。”

别说,萧翀这样一说,余晚晴也有些心动了。

而且,月考试卷上几道论述题里,其中一道就关系着余岩松,她之前也确实是想着要不要见余岩松一面。只是余岩松先时就是个行踪不明的逃犯,自然是见不到面的,如今既有萧翀在边上安排着,见个面什么的似乎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余晚晴倒是点了点头,又问萧翀如何准备。

萧翀便没往下说了,只是道:“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余晚晴真是很想咬一口萧翀这说一半留一半的混蛋王八蛋!当然,也就想想而已,她这会儿大姨妈才走,真要是扑上去咬人,咬着咬着变了味可怎么办?

她,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做实践题啊!

不得不说,眼见着明天就是一月二十六日,再想一想实践题“6.本月侍寝次数至少达到五次”这个五次至少要五天,余晚晴就觉得头疼得很。

唉,到底睡不能睡呢?

要是过了倒数五天,她才决定要睡,岂不是白亏了这二十分?

可是.....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萧翀,余晚晴一时间又实在下不了决心——虽说谈恋爱的基础是要彼此信任,可萧翀这家伙心肝黑的要命,告个白都像是绑架威胁似的,全身上下简直没有值得人信任的地方!哪里又能让人放心去拉灯?!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短短的一章,不过收尾阶段有点卡文,我明天还是得再理一下大纲。

大家晚安。

PS.虽然余岩松不是余犹清,但是也是个妹控,还是个要拆情缘的妹控!

雪梨燕窝

内忧外患之下, 余晚晴一时间也是“忧从中来, 不可断绝”, 只能接着用美食解忧了。

于是, 余晚晴重新投入了美食的海洋里。

这么吃吃吃吃的, 溪午在边上看着还是怪愁的,还与余晚晴道:“娘娘这些日子窝在华清宫里不出门, 又是整日里琢磨吃食的, 偏那册妃礼上的礼服还是早前量过的尺寸, 要是这会儿不合适可怎么办?”

从来吃不胖的余晚晴才没有这种担忧,只安慰溪午,道:“放心放心, 我还觉着最近睡不好, 有些瘦了呢......”

溪午看了眼余晚晴那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 听着她说起近日忧虑“有些瘦了”云云, 一时竟也是无言以对。

还是余晚晴看了看天色, 眨巴下眼睛,忽又想起一事来,侧头与溪午说道:“对了, 我让人做的雪梨炖燕窝可是好了?要不你替我去看一看?”

溪午也是拿余晚晴没法子,且她原就对余晚晴这个主子颇多纵容, 只得在心里自我安慰:算了, 后日就是册妃礼,说起来也就几天了,这会儿便是吃得再多也胖不到哪里去.....吧?

这么想着, 溪午还是应了一声,起身去厨房看看情况。

只是,溪午这才出门,外头便有小丫头来报,说是有个姓吴的小宫女过来寻她。

溪午一听姓“吴”,心里便是一顿:这正是她当初在行宫遇上,假借她亲妹之名与她往来亲近的小宫女。后来溪午还与余晚晴说过这事,余晚晴猜测这是余太后安插过来的人,不欲打草惊蛇,溪午便也只得装傻周旋着,倒也借此传了些迷惑人的假消息出去。

这个关头,这姓吴的宫女来了,溪午心里难免要多想一些,也顾不得雪梨炖燕窝,当即便起身去见那姓吴的小宫女。

因着溪午乃是华清宫大宫女,又是极得余晚晴信重,底下人自也是很有些几分殷勤,想着那姓吴的小宫女也是来了几回,每回都是要与溪午说上一会儿话,这时候便也特意留了个小房间叫两人清净说话。

吴宫女这日也是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见着溪午过来,立时便泪眼汪汪的叫了一声:“姐姐。”

溪午心里是极腻歪她这姐姐妹妹的说辞,只是面上却还是笑着与她说话:“这又怎么了?”

吴宫女忙起身,上来几步便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姐姐了。”说着,她又伸手去拉溪午的手臂,依在她一侧,小声道,“姐姐,我上回与你说的,要调来华清宫的事情还是不成吗?”

溪午自是不会把这么个眼线放到华清宫里,闻言只是敷衍:“这事还得问过娘娘呢——我是想着等过些日子就是册妃礼,到时候娘娘心情好了,我再与她求一求,想必便也好了。”

吴宫女却是不由红了眼睛,哽咽着道:“若能如此,我和姐姐日后也能在一处做事,那便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着,吴宫女不由便将头靠在溪午肩头,小声呜咽起来。

溪午实是不耐,正欲将人拉开,心头却忽的生出一股警觉,不待她反应过来,那红着眼睛在她肩头小声呜咽的吴宫女却是以手为刀,以旁人决计想象不到的速度,快准狠的砍在溪午颈后。

溪午颈后一痛,随即眼前发黑,甚至来不及呼救,当即便晕倒在了地上。

吴宫女这才重又抬起头,一双眸子又黑又亮,眸光如刀,已是没了半点泪色。她生得弱质纤纤,适才说话时也是时不时的哽咽呜咽,好似弱不禁风,可此时却是能够一手扶了软倒的溪午起来,另一只手则是在溪午怀里摸索片刻,总算是寻着了自己想要的印信物件。

吴宫女将软倒的溪午扶到榻上,将人绑好又堵了嘴,一切收拾妥当了方才悄悄出门,很是耐心的站在门边等着。

过了片刻,便见着个小宫女上前来。

这小宫女身上穿着的也是华清宫宫人们一式的裙袄,见着吴宫女便是一礼。

吴宫女伸手扶了人一把,顺便借着袖子的遮掩,将自己手上的印信和药包递了过去,意味深长的道:“我走了,可别误了你的事。”

小宫女垂下眼应了一声,目送着吴宫女离开,这才去了小厨房。

因着余晚晴甚是注意吃食,华清宫的小厨房里也是整日的忙碌,这会儿里头还有许多进进出出的人。

小宫女入了内间,便扬声道:“溪午姑姑让我过来问一声,娘娘要的东西可是好了?”

这话是早便想好的——毕竟这小宫女虽是华清宫里的却也不是僖嫔身边伺候的,自然不知道僖嫔吃些什么。不过依着僖嫔近日的习惯,这会儿这么一问,必是能得到答案的。

果然,小厨房里的人立时便应声了:“那雪梨炖燕窝已是好了,可是现在就要?”

小宫女微微点头,又给人看了溪午的印信,接了那一盅雪梨炖燕窝便往内殿去,走到拐角处,趁着左右无人,她便伸手掀了那雪梨柄盖,将袖中的一个药包拆开来,悄悄的加一点药粉进去。然后,她再盖上雪梨柄盖,仍旧和无事人一般的端着这雪梨炖燕窝进了内殿。

余晚晴此时正在内殿榻上歪着看食谱,顺便做点儿小笔记——她毕竟是古饮食专业的学生,看着这些古食谱还是很有些兴趣的,全当是课外学习了。这会儿听着外头通禀,说是她要的雪梨炖燕窝已是好了,随手搁了手中食谱,便叫人端了上来。

因着没见着溪午人影,余晚晴还多看了那小宫女一眼,问道:“溪午呢?”

小宫女眼见着余晚晴拿了银匙,慢悠悠的掀开雪梨柄盖,慢悠悠的搅动着雪梨里炖软的燕窝,心里一阵的发急,面上却仍旧是波澜不动,垂首应声道:“回娘娘的话,外头来了人,溪午姑姑便先过去看看了。”

余晚晴原也就是随口一问,闻言微微点头,伸手舀了一口燕窝吃了。

这雪梨炖燕窝原就是将整个儿的雪梨挖空掏核,再加以泡好的燕窝和蜂蜜,盖上雪梨柄盖,用慢火一点点的炖出来的。

故而,燕窝吃起来还有一股子清甜的梨果之香,甚是滋润。

余晚晴午睡过后原就有些犯渴,这会儿吃着吃着倒是不免多吃了些,随即又觉不对:“这雪梨炖燕窝,味道怎么有点.......”

有点涩?!

话声未落,她忽觉手上无力,险些拿不住那盏雪梨炖燕窝,不知怎的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晕之前,她既是惦记手头这一盏雪梨炖燕窝的味道问题,也不免后知后觉的怀疑自己起自己的运气:后天就是册妃礼,眼见着一切顺利,怎么忽然就着了道了?

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果然!她已经被欧皇群给踢了吧?

她,她都没来及睡萧翀呢!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余晚晴之将死,可算是把“食、色,性也”发挥到了极致。

********

因着余晚晴午后惯爱睡个懒觉,又不喜许多人在边上伺候,华清宫里的人也不敢十分打搅,只是在外头小心候着。

所以,第一个发现余晚晴出事的也还是溪午。

却说溪午好容易从晕厥中醒来,万分艰难的挣开了身上的绳索,心下已觉不好,什么都顾不上便先往内殿赶去,急忙忙的要看余晚晴的情况。

结果,便是溪午都没想到:余晚晴竟是不见了。

案上还摆着余晚晴看过一半,写了笔记的食谱,可人却已经不见踪迹,哪怕找遍全宫上下也都没见着半个人影。

待得暮色四合,萧翀到了华清宫时,华清宫里上上下下已是乱成一团。

听说了这事,萧翀当即大怒,召了阮皇后皇后过来,令她彻查后宫——余晚晴一个大活人,还是在自己的宫里,竟也能够不见踪影,可见是皇后这后宫之主的失职!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到啦~

下章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们也可以猜下哒~

哥哥

事情一下子闹得这样大, 便是慈恩宫里的余太后都有所耳闻。

自从新帝登基, 余太后从凤来宫搬到慈恩宫, 称病闭宫以后, 慈恩宫上下都静的出奇, 就连余太后的日子也清净的出奇。

或许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日子,宁静舒适, 也算是颐养晚年。但是, 这对余太后这样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割心般的折磨——她已享受过人世间至高的权利和尊荣, 如今却让她龟缩在后宫一角以求他人怜悯,这怎么能说不是折磨呢?

然而,忍字心头一把刀, 事到如今, 余太后却是不忍也得忍, 百忍才能成金。

这一日, 余太后正靠坐在榻上, 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自己手中的佛经,听说余晚晴失踪之事,她一贯沉静的面容终于变了变:“怎么回事?”

青衣女官恭谨的立在一侧, 闻言方才开口禀道:“皇上大发雷霆,已令皇后彻查, 只是还没消息。”

慢慢的翻开一页佛经, 余太后若有所思:“我记得,我是让你们去解决麻烦的。”而不是制造麻烦。

“是。”青衣女官额上已有冷汗,低声道, “吕离当时确实是解决了溪午,也把药给了接应的人。据眼线所说,那人也的确是把东西送进了内殿,只是东西和人都不见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没错,只是出了意外?”余太后用自己保养良好的细嫩指尖轻轻的按住纸页。

对于这事,青衣女官也是仔细思忖过了的。故而,此时听到余太后的话,她便大着胆子,试探问道:“您说,会不会是皇上......?”

“不是皇帝。”余太后慢慢的翻了一页佛经,忽然道。

青衣女官仍旧是面有忧色。

余太后眉心微蹙,面容依旧端丽,她以一种笃定而又冷淡的语调说道:“是岩松。”

********

余晚晴再次回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正躺在一驾马车上,马车显然有些简陋,行驶过程中不断颠簸,喧闹的人声自车窗外传来。

余晚晴忍不住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心下很有几分惊喜:我没死?

还以为死定了呢!没想到居然没事,不过这场景好像变得有点快啊......

就在余晚晴睁开眼睛,试探着想要从马车车厢里爬起来的时候,背对着她坐着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

然后,他笑了笑。

看着这张脸,这个笑,余晚晴不禁想起《世说新语》里的那句话——

“往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或许,余岩松的“岩松”二字便是出自此处?

几乎是下意识的,余晚晴立刻就确定了这就是考场里的便宜哥哥:余岩松。她只迟疑了一瞬,随即便试探着开口,叫了一声:“哥哥?”

“嗯。”余岩松微微点头,垂眸看过来,像是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声音里带着些许抚慰,“好些了吗?”

余晚晴不是很敢与他对视,只好捂着头转头疼:“头有点疼......”

余岩松像是没料到她的回答,微微一怔,口上道:“可能是药效未过......”说这,便要伸手替她去揉额角。

余晚晴得寸进尺惯了,眼见着余岩松这画风,紧绷的心情不由也缓了缓,索性便叫这哥哥替自己揉着,又问他:“我怎么在这里?”

余岩松见她有些茫然,倒是叹了口气:“皇帝大张旗鼓要赦余家之罪又要立你为妃,我心里实是不放心,只得过来一趟。”

顿了顿,他又看了眼身侧的妹妹,说道:“也幸好来了,要不然,就你先前吃的那些东西,只怕早是毒入肺腑,没救了......”

余晚晴呆了呆,这才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那味道不对的雪梨炖燕窝,然后立刻圈定第一嫌疑人,十分激动的与余岩松告状:“是姑母!肯定是她想要......”

“我知道。”余岩松一手替余晚晴搂着额角,一手按在余晚晴的肩头,轻声安抚她,“是我让人换了她要下的毒,改成迷药,好方便送你出宫。”

余晚晴听着,心下实是恨极了余太后,忍不住就与余岩松告状:“哥哥,姑母她现在连我都要下手,显是不会顾念亲情的。你以后还是别再帮她做事了!”

余岩松见她气的双颊鼓鼓,心下跟着一软,不觉露出笑容来,颔首应答:“我知道,我原也没帮她做事。”

余晚晴顿时懵了:“可,我听说是你帮她带走了孝明太子的遗腹子?”

余岩松见她这模样,不由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事发当时,姑母扣了你在宫中,我走时实在仓促,无法带上你,只得带了那女人和孩子——那原也是姑母亲自送到府里的。原本我还想着:只要他们在我手上,多少也算是个筹码,无论是皇帝还是姑母,必也会有些顾忌。姑母便是看在这份上,也该多顾着些你......”

谁知,他替余太后抚育幼孙,余太后却是对他的幼妹暗下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