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溜儿讨论萧翀时长的直播观众们,余犹清和余父反倒比诸人想象的更加冷静。

哪怕是听见女儿发梦似的说要“想办法找LJJ打印出成绩单, 到时候直接把成绩单甩到我家老古董脸上”, 余父都是神色如常——反正他是不觉得自己女儿能考满分。

所以, 余父反到是问了儿子一句:“都安排好了么?”

余犹清早便交代人去和LJJ的法务部交涉, 等到这次月考结束,接下来就是第六次月考也就是期中考, 正好就是他们插手的机会。只是,哪怕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到时候要结束考试肯定还得余晚晴点头, 想起妹妹和人那热恋模样,余犹清心里也没底。

不过, 便是心里没底, 余犹清也不想与余父示弱,便淡淡道:“都安排好了。”

知子莫若父,余父哪里不知道儿子心思,他比儿子更能抓着重点,点了人一句:“晚晚她还不知道萧翀身份。”

余犹清闻言, 心下暗道:萧翀自己都不知道, 余晚晴能知道才怪!

不过,这的确是个突破口。

余犹清当即便道:“我明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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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直播观众到亲爹都不觉得她能考满分,但余晚晴此回也算是信心十足。

洗漱更衣之后,余晚晴一面坐在案前喝粥,一面与左右吩咐:“派人跑一趟华清宫, 让溪午挑几个人过来伺候,顺道带上吴厨子。”俨然一副要在乾元宫安营扎寨的长住模样。

乾元宫的下人深知皇帝对这位嘉妃娘娘的宠爱,自不敢驳,连忙便应下出去了。

余晚晴倒也耐心,等到午膳时还与萧翀说了这事,又道:“若要我整日里闷在乾元宫也是无趣,倒不如去小厨房捣鼓些吃食,我得了趣,你也能跟着吃点儿。那吴厨子是我用惯了的,倒是正好能给我打个下手。”

萧翀记性颇好,倒还记着这个“吴厨子”乃是当初余晚晴第一次面圣时向他求来的。因着这是慈恩宫里调来的人,他不免想起余太后来,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便道:“你若要打下手的,这宫里都是尽够挑的,何必非要挑这么个人?”

余晚晴却是想着要从吴厨子处问一问孝明太子爱吃什么,眼下也不好说这个,便主动给萧翀夹了个鱼肉丸子,笑道:“虽说他原是慈恩宫里的人,可太后还是皇后时便统领后宫,后宫上下莫不敬服,难不成这一后宫的人你都不放心?”

萧翀没有应声,只抿了抿唇。

余晚晴看他神色,便猜到他估计还真是不放心——行叭,她就知道能当皇帝的都是疑心重的家伙,萧翀又是自小长在余太后阴影下的,疑心后宫之人也说得过去。

余晚晴只得又给他舀了一碗的鱼汤,安慰道道:“你放心吧,吴厨子在华清宫也呆了几个月了,老实本分,我心里也是有数的。难不成我真就傻到看不出好坏?”

萧翀依旧没有应声,薄唇倒是抿了抿。

余晚晴:“.......”玛德,他难不成以为自己是真傻?

余晚晴简直气炸了,伸手将那才递给萧翀的鱼汤给夺了回来,自己喝了。

萧翀见她气哼哼的喝鱼汤,双颊鼓鼓的,那模样不知怎的竟有些可爱。萧翀看在眼里,忍不住就笑了。笑过后,他倒也宽了心:罢了,要用就用吧。无论余晚晴是怎么想的,自己总还是能帮她看着点儿的,倒也不必事事拘着她。

故而,吴厨子这事倒是定了下来。

等到两人用过午膳,出门走了一段路消食,萧翀心里惦记着奏折也没走远便往回走。余晚晴心里惦记着多选题的答案,回来后便往厨房去,顺道叫了吴厨子来,先与他闲话:“我听说陛下少时养于太后膝下,你可知道陛下有什么爱吃的点心?”

吴厨子自是不知道这些的——哪怕萧翀当年养在余太后处,余太后也是不可能对这个庶子多尽心的,至多就是顾个面子好罢了。吴厨子这会儿被问起这个,便只能大概的讲一讲皇帝的口味:“陛下喜欢清淡些的,若是偏甜软也是好的。”

余晚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进入正题:“也是,兄弟口味总是多有相似,我记得孝明太子也是喜欢清淡的。”

吴厨子也是有些年纪了,还记着早些年,孝明太子还在时,余晚晴还是镇远侯府的嫡小姐、内定太子妃,余太后总爱接了侄女入宫小住,他这个做厨子的都颇知余晚晴的口味,颇有几分交情——他一向觉着余晚晴就是因为这个才调了他来身边的.......以往余晚晴不提往事,吴厨子想着物是人非,自然不敢多说。这时候忽而听得余晚晴说起往事,他这心里难得的生出些感慨,不由笑应了一句:“姑娘许是记差了,孝明太子一贯爱甜的,越甜越好呢.......”

“看我这就记性!一眨眼的功夫,倒是都快尽忘了。”眼见着话入正轨,余晚晴端出不经意的模样,转口问道,“你还记得孝明太子当初喜欢什么点心吗?”

说起当年,吴厨子心里颇有几分怅然,不禁开口答道:“其实,孝明太子素是好脾气,倒是不怎么计较这些,什么都喜欢,都吃得香,当年还赞过我的牛乳菱粉香糕做得好呢。不过,他倒是吃不得枣子,别说是点心,便是汤羹菜肴里都不好搁这个,宫里上下也都不怎么吃了.........”

余晚晴闻言,忍不住便把多选题“9.孝明太子颇爱甜食,以下哪些点心是他喜欢的( )”的四个选项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唔,这里面,大概就是B.枣泥山药糕可以排除了,剩下三个选项应该没什么问题。

余晚晴心里这么琢磨着,转过头就给萧翀做了些枣泥山药糕送去——还是萧翀好,什么都能吃。

不想,萧翀素来多思,见着这枣泥山药糕倒是立时便想起来了;“你这是想起孝明太子了?”

孝明太子不吃枣这事,宫里上下都是知道的——主要也是余太后就只这么个嫡子,生得就格外艰难些,自然看得跟命根一般,有些事情便要闹得阖宫上下都知道不可,因着孝明太子吃不得枣子,宫里上下也都吃不得枣子,萧翀自也是印象深刻......

余晚晴实是没想到萧翀心思转的这么快,一时被他问住了,不知该如何应声。

萧翀见她这模样,心下一顿,又生疑虑:“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叫吴厨子过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父亲:这对儿白菜野猪,要是拆不开算我输!

PS.这更比较短,不过晚上还有一更,到时再见mua! (*╯3╰)

不得不说, 萧翀在某方面确实是敏锐得很。

便如上回余晚晴故意和萧翀提起魏王, 想要从萧翀口中得知魏王死因, 萧翀也是立刻就意识到了, 反倒敲了她一句“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提魏王兄——你对他很好奇?”,那时候余晚晴糊弄过去了;结果,这回她就给端了一盘枣泥山药糕, 萧翀就能直接从“你这是想起孝明太子了?”转到“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叫吴厨子过来的吧?”。

就萧翀这神一般的联想能力,也太可怕了吧?

余晚晴心里一紧, 随即便试探着反问了一句:“如果我说不是, 你信吗?”

萧翀仍旧端坐在位置上, 慢条斯理的抬起眼, 看着她却并不应声, 那模样分明是不信。

余晚晴又不好与他说破考试的事情, 思来想去, 干脆豁出去了,直接便往萧翀膝上坐下去,仰头看他, 先人夺人的问道:“你怎么总在意这种事?改不会是吃醋了吧?”

萧翀:“........”

萧翀忽然便顿住了声音, 屋舍内一时只闻两人呼吸之声。

余晚晴原就是胡搅蛮缠的胡说一通, 想着先把萧翀那些怀疑堵回去再说, 这时候见着萧翀神色却是不由一顿,犹疑着道:“你该不会真是吃醋吧?”

不等萧翀应声,余晚晴自己就先信了, 想着萧翀居然为自己吃醋,还挺可爱哒......

想着想着,她的唇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长眉一痒,伸手便要去攀萧翀脖颈,眨着眼睛:“你怎么总和死人吃醋,上回是魏王,这回又是孝明太子,明明都没什么的.......”

这么说着,余晚晴一颗心轻飘飘的好似要飞起来,顺手便捏了一块枣泥山药糕递到萧翀嘴边,笑道:“好了,别气了,晚上我给你做糖醋鱼吃?”

萧翀便是没气都要被她说出气来,别过脸去不理人,自然也不肯用那块枣泥山药糕。

因他别过脸,余晚晴正好能看见他耳尖那极淡的红色,心下一动,用唇轻轻碰了碰,又朝他耳里吹气,有意无意的道:“要是不吃糖醋鱼,那就吃酸汤鸡?”

萧翀见她开口醋的,闭口酸的,实在是气不过,伸手将她环过来的手臂推开,冷着脸说道:“行了,你先出去吧,朕还要批折子。”

这都用上“朕”了,可见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若是换了平时,余晚晴自然是避之不及,可是今日却着实长了胆子——想着萧翀居然真就吃醋了,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得意,忍不住的就想要得寸进尺些......故而,听到萧翀赶人,她不仅不走,反倒往萧翀怀里缩了缩,软声道:“我不走,陛下批折子,我给陛下研墨。”

萧翀险些被她的话噎死。

两人正说着话,余晚晴目光扫过眼前书案,忽然想起一道单选题,虽然已经决定单选全靠蒙,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实在是叫她忍不住就想起了那道题“6.皇帝有一枚特殊的私印,上面刻着( )A.肃羽; B.萧翀; C.翀 D.以上皆不是”——这时候可不就是设法看私印的时候?

其实吧,考试毕竟是考试,虽然已经决定靠运气了,可是能靠努力的还是努力一把比较好。

这么想着,余晚晴的手已是不知不觉的往案上探去,故作好奇的抓了几个私印在手上把玩着,转口去问萧翀:“这么多章子,都刻着什么啊?”

说着,她又悄悄的垂眼看了几眼那些私印,心里仍旧有些怀疑:这么多印章,也不知道哪一枚印章才是题目里提到的特殊私印?又或者,那枚特殊的其实不在这里?

萧翀被她这么一说,又见她眼神游移不知在想什么,当下心火窜起,枣泥山药糕什么当然是不吃了,人也不赶了,折子都不批了,抓着余晚晴的胳膊便往里去。他心下越怒,面上越是冷定,说话的声调也是轻缓的:“真想知道刻了什么?沾着朱砂落印看一看便是了.......”

萧翀一手抓着余晚晴的手臂,一手握着腰,俯身凑到她耳边,细声说了一句。

余晚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雪颊上好似染了一层霞光,就连她才长起来的胆子也都缩了回去。余晚晴是再不敢在这里多留,伸手去推萧翀,这就要起身出去:“你不是要批折子吗?我,我去再给你做些点心吧?要不就做你喜欢的......”

“不急。”话声未落,萧翀便已缓缓开口,“我们先试了印章再说。”

余晚晴面上愈发的红,连耳颈都跟着染了颜色,好半天才挤出声音来:“你这是白日宣......”最后一个字,她却是羞于出口。

萧翀自是明白她话中意思,他握在人腰上的手已是勾着了腰间细带,嘴上只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你不是总说醋啊酸的,总也要尝过了味道才能走吧?”

余晚晴真是恨死了嘴贱的自己——萧狗蛋这王八蛋本来就没什么原则,自己为什么不能见好就收,结果反倒气得他更不要脸了!

两人一推一拉的进了里间。

书房里间摆着一张小榻,原就是供人午后小憩的,倒不及龙床宽敞,但底下人素来仔细,收拾的也甚是舒服。

萧翀抱着余晚晴上了这张偏窄的小榻,亲了亲她的额角,问她:“还要试印章吗?”

余晚晴:“.......”

萧翀只当她是默许了,便伸手去解她的衣襟,又道:“下回别再做什么枣泥山药糕了。”

余晚晴觉得自己以后怕是连红枣都不想见了!

........

不过,也是因着这么一番折腾,余晚晴倒是十分顺利的把萧翀那几枚私印都看了一遍,一个刻着永安宸翰,一个刻着萧翀,一个刻着齐王......余晚晴一面气哼哼的拿着湿帕子去擦身上痕迹,一面在心里琢磨着那道单选题,心里存了几分疑,不免多问了一句:“你就只有这几枚私印?”

萧翀凑上来要亲她,笑道:“你还想要再多几枚?”

余晚晴觉着腰都软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就是好奇。”

“是还有一枚。”萧翀方才餍足,倒也乐得与她多说几句,“是我自己随手刻的,不怎么用。”

余晚晴一听,便又问他:“刻了什么?”

萧翀伸手将帕子从她手上抽了回来,附到她耳边与她道:“再来一回,我就告诉你?”

余晚晴并不做声,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去看抱着自己的萧翀。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余晚晴额上还有细汗,眼睫濡湿,就连眼睛都是湿漉漉的,看人时似是含了些紧张的意味。

萧翀见状,却是莫名所以。

结果,他很快就不莫名所以了——余晚晴抬眼与他对视,目光直直,清晰并且响亮的说一个“滚”字。

萧翀:“........”

余晚晴:妈耶,我终于做完实践题了,接下来非得和萧狗蛋这专啃肉的分床睡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么么哒mua! (*╯3╰)

社会主义兄妹情

殿中原就只剩两人, 静的出奇, 也正因如此,余晚晴这一个“滚”字堪称是字正腔圆, 清晰响亮。

萧翀便是想当听不见或是当做没听清都不行。

说起来,自他登基践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有胆子让他滚。尤其是此时两人正拥坐在榻上,情.事方歇,尚有几分缠绵以为,这时候余晚晴脆声让他滚, 简直就像是抬手给萧翀巴掌,还是打在脸上的, 啪啪的几下子。

便是不提君王颜面,那都是把男人的尊严丢在地上踩。

萧翀的脸色立时便沉了下来。

余晚晴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做完了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月考实践题,感觉LJJ和历史交给她的伟大使命也完成了, 身上一软,这就想要躺倒去睡。

只是,还未来得及闭上眼睛, 眼角余光便瞥见了萧翀那张想杀人的冷脸,这些日子一直抱在蜜罐里,泡没了危机意识的余晚晴这才后怕起来:妈耶, 差点忘了她刚刚是和萧狗蛋喊滚!

简直就像是提起裙子就不认账的渣女,开口一个滚,就差没把萧狗蛋蹬下榻。

就萧狗蛋那死不要脸、铁石心肠的人, 从来只有他渣人,没有人渣他,怎么可能会愿意被渣?

余晚晴想起自己适才那个字正腔圆的“滚”,再看看萧翀那张冷冰冰的后妈脸,一时间简直后悔死了!

余·当事人·晚晴: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余晚晴心里后悔,自然立时便悬崖勒马,伸手去搂萧翀脖颈,仰面贴上去,乌发如墨般披撒而下。

她细声和萧翀服软道:“要不.......我滚?”

萧翀简直被她气笑了,伸手按住她的肩头,又垂眸与她对视,一字一句的道:“这倒不急!你先把话给朕说清楚了,我们再来说究竟是谁该滚。”

余晚晴仰着头看着萧翀那张冷沉沉的俊脸,唇角微抿,一时没有说话,心里便如明镜一般:这有什么好说的?说来说去,最后滚的八成是她,绝不是萧翀这个皇帝。

见她这般神色,萧翀便知她心里怕还不服,心下更恼,声调更是冷冷的,接着一句便是:“怎么,适才对着朕骂滚的时候,口舌这般伶俐,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余晚晴心知怕是糊弄不过去,干脆豁了出去,低着头小声解释道:“这青天白日的,外头还都是人,你还非要做…我身上都是朱砂印子,擦都擦不干净,这可怎么见人啊?适才,我就是一时儿羞恼,火气过了头,方冒犯陛下,真不是有意的.......”

余晚晴确有几分急智,她心知萧翀这会儿正是盛怒,不好直接推脱,索性便把这事往黄色事件里推,然后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就好比,平日里余晚晴要是敢伸手挠萧翀几下子,萧翀肯定是要恼的;可是若是在榻上,做事的时候,余晚晴又咬又挠,把萧翀后背都挠出血来,萧翀那也都是白挨。

果然,这话一出,萧翀脸上神色便缓了缓,不由得便想起余晚晴那如凝脂白雪一般的肌肤,以及适才胡闹时,故意用印章沾了朱砂盖在肌肤上的那些印子。

便如同皑皑白雪里的一点艳色,清晰而醒目,叫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少年冬猎时,独自一骑入深山,穿过郁郁苍苍的林木,一眼望去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远处的梅林殷红似血,如同晚霞无意间跌入人间,绮丽明艳,照入眼中,令人目眩........

想着那般情景,萧翀再看面前正抬手拢着衣襟的余晚晴,心下微痒,怒火倒是消了许多。

余晚晴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她伸手理了理衣襟和袖角,又拢了拢自己一头乌发,这般收拾了一下,便试探着往外挪,一副殷切模样:“这样,我先出去,叫人给陛下送水来,也好擦洗一二。”

说着,余晚晴抬起腿便要下榻去。

结果,萧翀眼疾手快,这就抓着了她的脚踝,然后一点点的把人拉回来:“行了,你也别忙了,一起洗吧。”

余晚晴看看那抓着脚踝的手,再看看神色冷沉的萧翀,沉默许久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嗯。”

与此同时,她心下不由腹诽:玛德,真不要脸!青天白日拉着人在书房做这事还不算,居然还敢叫人传水洗鸳鸯浴!

眼见着萧翀这完全不要脸的架势,余晚晴忽然觉着自己晚上分床的计划怕是很难了。

果然,两人午后拖拖拉拉的洗了一回鸳鸯澡,余晚晴好容易才接着晚膳的借口逃开去,等到晚间的时候,余晚晴还是被萧翀拉上了龙床。

不仅分不了床,连被子都是一条的。

唉,人家兄弟情深,都说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轮到她和萧翀岂不就是睡一条被子的交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社会主义兄妹情?

*********

就这样,余晚晴就在乾元宫窝下了。

说起来,虽然碍着余太后的事,她不好经常出门,但这日子认真过起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熬:看食谱写笔记做菜什么的完全不受影响。哪怕萧翀,他其实也就是刚开荤的头几日稍微热情点,人家整天忙着早朝、处理家事国事天下事,最忙的时候还得余晚晴叫人给他送三餐,还真不是每晚都有心情和精力要那啥那啥的。

所以,两人也有纯盖被子聊天的时候。

余晚晴其实挺想顺势问一问先帝死因的——她如今就差这道多选题了!解决了这道题,她就能够着满分女神的裙角儿了。

可是,大约是那些夜里的月色太好,透过帘幔床帐依旧清澈如水,两人同榻而卧时,萧翀的语调太过温和沉静,两人说话的气氛太和谐........总之,每当这个问题到了嘴边,余晚晴便又忍不住给咽了回去,想着下回再说也不迟。

这一拖二拖的,余晚晴这拖延症晚期的,竟是把这个问题生生的拖了好几日。

一直等到外头传来林贵妃病危的消息,余晚晴方才从乾元宫这一块安乐地里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参加的乃是古代后宫宫斗考试,而不是古代帝妃恋爱考试.........

林贵妃病重这消息,乃是阮皇后令人报来乾元宫的。

余晚晴原还正陪着萧翀下棋——比起阮皇后那一手与皇帝只在伯仲之间的高妙棋艺,余晚晴这棋艺就是宫里倒数的了。余晚晴也颇有自知之明,她一般也不拉人下棋,就是偶尔生气了,方才会拉着萧翀一起下棋,算是换个法子“折磨”萧翀。

萧翀对此也只能:“.......”

棋局方至一半,萧翀便已彻底没了兴趣,只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棋子,随手落子。反正,以他和余晚晴这棋艺差距,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下都能赢下这局,真要是为着这个太费心力,那就是自己和自己呕气了。

恰在此时,门外便传来李进忠禀告声:“陛下,皇后娘娘派人传话,说是贵妃娘娘许是不好了,还请陛下移驾瑞庆宫。”

萧翀握在手里的棋子不由捏紧,余晚晴则是更是吃了一惊,失措之下差点将面前的那装着棋子的瓷瓮给推翻了。

还是萧翀略分了几分神在她身上,顺手替她按住了那瓷瓮,顺手将自己手掌里握着的那枚黑子丢进去。

然后,萧翀将自己修长宽大的手掌盖住余晚晴微颤的手背,轻声道:“这样,我们一起去看看......”

余晚晴回过神来,也看了眼萧翀,方才勉强点了点头。

萧翀握住余晚晴的素手,然后便开口令人备驾,两人一起往林贵妃的瑞庆宫去。

时隔多日,余晚晴重又享受了一会与皇帝同乘御辇的待遇。只是这一回,她心里并无旖旎念头,反到是惦记着林贵妃的事情,总也安定不了。

待得上了御辇,见左右并无旁人,余晚晴便忍不住凑到萧翀耳边,悄声问他:“林贵妃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回余晚晴因为考试的缘故,特意与萧翀问了林贵妃的病,当时萧翀只说是真病,余晚晴就没再往下问。再后来,因为有考务系统那只猫在边上进谗言,余晚晴索性就放下心来,不操心单选题的事情了——反正到时候考欧气,欧一波过去就是了。

结果,余晚晴这心才放下没多久,林贵妃就病重要死了?

这,这也太快了吧?

余晚晴都要合理怀疑这是不是又加了什么灵异标签,比如说萧翀这后宫其实是有什么诅咒的——明明就这么几个女人,偏偏这才几个月,一个个死的特别快:吕才人第一个,接着是顺妃,然后是被穿了的阮皇后,现在又轮着林贵妃........

天啊,下一个该不会就是她了吧?

余晚晴越想越觉担心,握着萧翀的手掌不觉也紧了紧。

萧翀神色也不大好,因着边上只有余晚晴,他倒也没掩饰,只是淡淡道:“后宫这么多事,朕也不可能事事尽知,林氏这事确实是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