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置信的仰起头,瞪视着面前的萧翀,那张雪白绝艳的脸上满是犹疑和惊惶:“你,你还能动?!”

根据她的预计,萧翀此时哪怕只是站着都已算是耗费体力,如何又能够对她动手?

萧翀的侧脸依旧是英俊且挺拔,带着一种冷淡与漠然。

他微侧过头,回视惊怒之中的阮皇后,接着自己适才的话,好整以暇的道:“余太后见了人,总要说一说朕幼时拿匕首砍断宫女手掌的事情——以此说明朕性情残暴,自幼便是如此,不堪人君之位。可是,她一定不会告诉旁人,那被砍了手的宫女是她安排到朕身边的;更不会告诉旁人,那宫女仗着有她撑腰,屡屡冒犯,甚至胆大包天的想要对朕下药........”

说到这里,萧翀顿了顿,他伸手握住匕首手柄。

阮皇后红唇微颤,那目光里不可避免的透出了许多软弱的哀求之色。

萧翀却不为所动,他握住匕首手柄,然后一点点的将之从阮皇后的手掌中拔出,刀刃再一次划过皮肉,几乎称得上是削骨刨肉,那素白玉手上的鲜血流的更快。

阮皇后也被这样可怖的痛楚折磨得脸色发白,浑身冷汗涔涔,手脚都跟着发软,险些便要软倒在地——都说十指连心,实际上,除了伤在别人身上之外,只要是自己身上的伤口,总是连心的疼。

然而,阮皇后到底非比常人。哪怕到了此时,她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咬着牙问萧翀:“所以,你没中药?”

“不。”萧翀将匕首拔出,触目看了眼看着她掌中因为匕首所留下的、触目惊心的血洞,微微挑眉,用那种慢条斯理的声调往下道,“你也太欠缺耐心了——朕正要说到这里。”

阮皇后额上冷汗如雨,可她还是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眸光冷冷的直视萧翀。

萧翀不以为忤,接着往下道:“事实上,朕这一辈子还真是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药,吃得多了,难免便有些抗性。你这药自然也是一样的.........”

当初,萧翀还在生母腹中时便已被那女人喂了一剂药——做那行当的女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甚爱惜,自然也难挤出母爱去对待一个为父不详的孩子,才知道有孕便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寻人要了一副打胎药。结果,大概是腹中孩子生命力太过强盛,一副药下去,她自己疼得流血,孩子却没事。她心知再用药只怕是要赔上性命,只得咬着牙将孩子生了下来,勉勉强强的养着。

大约也是如此,萧翀身子的耐药性总是比旁人更强些。当初那个宫女敢给他下药,原是存心要坏他的身体——他那时候年纪太小,什么都没长成,若是真叫人得逞了,便是能保住性命,八成也是要坏了根本,做个短命鬼的。好在,他那时候心存警惕,只用了小半口的茶水,很快便发现了这里头的玄机,直接便砍了那宫女的手以作震慑,之后再寻太医调补。或许,也是因为他当时直接拿匕首砍了那宫女的手,落了残暴之名,余太后也放心许多,没再多做手脚。

太医事后也是啧啧称奇,猜测大概是他的胎里带毒,体质有异,比之常人更有耐药性,这才能在事后还有力气持匕砍人。

这些事,萧翀便是对着余晚晴也不想多说,自然不会与阮皇后说得太清,拔回匕首后看了眼那上面的血迹便将匕首丢到一边的木案上。

此时此刻,他连砍人手的兴趣都没有,只略扬了扬声音:“来人!”

不一时,便见着林大将军领着一队穿甲佩剑的侍卫鱼贯而入。

显然,萧翀也是早有准备,否则这些人断不会来得这样及时。

阮皇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忽然嗤的笑出声来。她自嘲道:“是我大意了。”

她做了那么多次的攻略任务,难免有些自视甚高,哪怕是对着萧翀这样难缠的攻略对象,也自觉高人一等。对于自己从系统兑换来的药物更是无比自信,却没想到萧翀竟能不被药物影响。

这一次,确实是她大意,是她输了。

阮皇后面上笑容愈盛,扫了一眼立在门边准备要处置自己的林大将军,抬起自己尚且完好的左手便要去拿那柄被萧翀丢到案上的匕首,脸上冷笑:“成王败寇,既是我输了,我自会自我了断........”

话声未落,不等阮皇后够着那柄匕首,林大将军已是快步上来,当即抓着阮皇后的手腕略一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阮皇后的手掌竟是软软的歪了下去。

她手腕的骨头竟是活生生的被人捏碎了。

阮皇后右手被萧翀用匕首刺穿,能够勉力支持到现在已是心志坚定,毅力惊人了。只是,如今她的左手手腕又林大将军被捏碎,实是痛得面无血色,浑身都是冷汗,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前,阮皇后还能听见林大将军的冷笑声——

“做下那么多事,皇后难不成竟以为可以一死了之?”

“先是暗害贵妃与太后,如今竟还胆敢谋害陛下。若非圣天子自有天佑,陛下无恙,便是将你千刀万剐都难赎罪过.........”

阮皇后心思灵敏,转瞬间便已想明白了。

萧翀这是想把余太后的死也栽到她的头上——毕竟,姚阁老前不久才见了余太后,又知道了遗诏之事,如今余太后忽然过世,若没有缘由,只怕旁人还要疑心是萧翀动的时候!萧翀此时将这些罪过推给她,一是因为她身份足够;二是因为余太后确实是在她殷勤“侍疾”后死的;三则是因为这事确实是阮皇后做的,倒也怨不得旁人..........

再者,萧翀现下只要招了太医过来,自然能够发现他身上所中之毒,他自然也就成了无辜的受害人,反倒最先撇清了。

至于林大将军,因着林贵妃之事,林大将军与她已是死仇,万不会放过她,自然只会更加卖力往她身上栽罪名!

呵!真真是好算计!

阮皇后想明白后,又气又恨,哪怕用力之下咬破唇肉都只觉嘴里更是发苦,只恨自己不能晕的更快一些。与此同时,她心下更是绝望:只怕,只怕以后真是想死都难了........

*******

眼见着下人将晕厥后的阮皇后拉出去,林大将军也依礼退下,萧翀这才令人唤了太医进来。

太医给萧翀看了脉,手指都有些发颤,忙道:“陛下所中只要颇似软筋散。中药之人虽能保持神志清醒却会筋骨酸软、全身无力,只能任人摆布,毫无反抗之力。”

说到底,阮皇后确实是没想将萧翀如何,她只是想用药迷倒萧翀,然后把人控制在自己手中,自不可能用什么害人性命的毒·药,不过是类似麻醉药、迷药一般的药物。

只是,阮皇后从系统处兑换的药物的药效实是霸道,太医进来时见着皇帝端坐椅上,原还没当一回事,结果一探脉便吃了一惊——虽说皇上体质特殊些,可依着这霸道药性,如今怕是已经发了。而皇帝能够端坐位上,神色如常,这就是真正的毅力惊人,某方面来说都能比得上刮骨疗毒时谈笑风生的关羽关云长。

当然,哪怕面上再如何的从容,萧翀此时坐在椅子上,伸手由着太医看脉,仍旧能够觉出骨头里的酸软无力。

太医心知萧翀眼下乃是勉力支持,也不敢耽搁,忙道:“这药实是有些霸道,如今已是入骨。老臣倒是可以先开个方子,让陛下用水药浴,由皮入骨,徐徐缓和体内药力.......”说着,又看了看萧翀为了保持清醒而掐破的的左掌掌心,不由叹了一口气,“不若便先替陛下包扎伤处吧?”

萧翀眉心微蹙,耐心的听完了太医的话,便道:“可。”

语声微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药浴之事,回乾元宫再说。”虽说余太后已死,阮皇后也已被拖了下去,可他依旧不想在慈恩宫里洗药浴。而且,他也的确是答应了余晚晴早去早回的。

只是,晚膳怕是不能一起吃了.......

萧翀心下想着余晚晴,想着自己无缘的晚膳,不免又暗叹了一口气。

太医瞧着萧翀脸色,不敢多说,只是手上动作飞快的写完了一张药浴的单子交人去处理,自己则是亲自拿了伤药替萧翀处理包扎手上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为什么要中软筋散,为什么要泡药浴吗?因为我们要给晚晚一个压倒萧翀,自我发挥,为所欲为的机会呀~

嗯,今天还是一章,不过还算长,对不对~

明天见(#^.^#)爱你们,么么哒~

药浴

此时的余晚晴自是不知慈恩宫中的一番变故, 她还在御膳房忙着。

原本, 她还是颇为萧翀担心, 只是待得拿了纸出来, 斟酌要拟今日晚膳的食单子, 一颗心倒是渐渐的沉静了下来。

想着这些日子宫中事情不断,余太后那里怕也要不好, 余晚晴便想给萧翀做些清淡易入口的, 多加一些素菜,便在食单上写了一些诸如:莲子百合南瓜盅、豆浆鱼片、牛油香炒芦笋、紫苏叶青瓜炒豆角、莲藕盒子这些以前不怎么做的菜肴。

这莲子百合南瓜盅用的是小南瓜。余晚晴亲自去厨下挑了个两个分量个头相差无几的小南瓜,用刀开盖,刨去瓤, 稍作雕琢修饰后便将这两个小南瓜隔水蒸熟, 正好用作盛菜的南瓜盅。然后,再将热锅爆炒后的鲜百合、玉米粒, 莲子、菜椒等倒入南瓜里,最后加上才用热油炸熟的腰果松子,色、味、香具足, 便是她要做的莲子百合南瓜盅了。

豆浆鱼片却是更麻烦些。因为这道菜里要加虫草花,不免多了一道程序:需要先用温水将虫草花浸泡约一刻钟, 然后再隔水蒸上一刻钟。鱼片也得先用胡椒、姜蓉、盐油等腌制备用。待得锅中的豆浆烧开了, 便将虫草花和鱼片都搁下, 直到豆浆再次沸腾方才关火,最后再往里头加上一点儿香菜。

余晚晴可还记着第一次月考试卷里那道单选题“4.以下哪一样调料是皇帝不吃的( )A.葱; B.蒜; C.香菜; D.辣椒”,当时满宫皆知萧翀不吃辣, 便是余晚晴都被蒙了过去,所以这道题便选了辣椒,结果就成了错题,正确答案反到是不起眼的香菜!想起那回那丢死人的不及格,她忍不住磨了磨牙,又往里头加了些香菜。

这一回,她加香菜可不是为了为难萧翀,只是作为厨师的考虑罢了。比方说,豆浆性寒,所以她用姜蓉、胡椒等腌制鱼片,恰可调和,温中散寒;而豆浆鱼片这搭配虽然不多见却也堪称绝配,那鱼片浸过豆浆,堪称滑嫩。至于虫草花,这是加强免疫力的,正适合初春用。这样一道菜,豆浆做的汤底呈乳白色,豆香四溢,鱼片则是鲜嫩的飘在汤中,另有金红色的虫草花和翠绿色的香菜以作点缀,堪称是色、香、味俱全。

便是边上的御厨,见着这个也不免诚心称叹:“娘娘这道菜暗合诗情呢,尤其是这虫草花,被这乳白色的豆浆还有翠色的香菜一衬,倒还真有些‘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碧如蓝’的颜色。”

余晚晴瞥了人一眼,顺手舀了舀这才出锅的热汤,顺便将那沉下去的雪白鱼片也给搅了上来,随口道:“还不如说是‘鱼戏莲叶间’呢。”

说着,余晚晴又搅了搅鱼片,鱼片左右浮,她不由又是一笑:“这不可不就是‘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御厨素有职业素养,此时仍旧是笑着,笑过后方才委婉道:“娘娘好见识,真真是妙思!只是,虽说这颜色好看,只是陛下素是不喜香菜,或可用其他的换一换?”其实吧,哪怕萧翀不怎么愿意将自己的喜恶透露给人,可这御膳房的御厨也是服侍久了的,多少也知道些皇帝的口味和喜好,眼下见着余晚晴往里头加香菜,这才委婉劝道。

余晚晴本还想端个公正的厨师模样,被人这么一说便翻了脸:“没事,他不吃我吃。”

好吧,她就是故意加香菜的!就是故意想拿这个为难萧翀的!再说了,实在不吃,到时候再捞起来就是了,至于这么小心嘛.......

这么一想,余晚晴便挺好奇萧翀迟些儿见着这道菜时的表情了。

说来,这道菜倒也不是很费时间,余晚晴做完后便开始琢磨着牛油香炒芦笋、紫苏叶青瓜炒豆角、莲藕盒子这几道素菜。待得晚膳的菜都差不多齐了,她才侧首问了人一句:“陛下回来了么?”

要是萧翀回来了,她就洗洗手,直接上桌和人一起吃晚膳。

要是萧翀还没回来,她就要琢磨着萧翀能不能回来了........这顿晚膳怕不就是传说中的“最后一顿晚餐”吧?

.........

晚膳是做完了,可余晚晴才放下的心倒是又跟着提起来了。

还好,下头人听得余晚晴这问话,倒是很快便回了一句:“娘娘放心,陛下已是回了,如今正在乾元宫中。”

余晚晴闻言颇是欢喜,只是嘴上不免道:“怎么都没人禀我一声?”她到底是欢喜的,这一声责怪倒似娇嗔,话罢便要去寻萧翀说话,问问他今日慈恩宫里究竟是何等境况,还有余太后、阮皇后这些人又怎么样了........

结果,不等余晚晴抬步,下头的人便低着头小声道:“是,是陛下不令我等烦扰娘娘的。陛下一回宫便进了净室,令人备水沐浴,眼下还未出来呢。”

顿了顿,那禀话的人悄悄去看余晚晴的脸色,压低声音:“陛下还说,他怕是赶不上您这顿晚膳,嘉妃娘娘可以自己先用,他迟些再用也是好的。”

余晚晴一听萧翀从慈恩宫回来后居然不让人通知自己,而且先去的居然是净室。还是大白天的就要沐浴!

天啊,地啊!

余晚晴越想越糟,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心下暗道:萧翀他该不会是被阮皇后.......她不敢再想下去,甚至都顾不得净手,忙不迭的便要抬步往净室去。

御膳房的宫女太监自是不敢拦她,只是待她到了净室门口,便见李进忠守在门边,见着她时难得的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娘娘,陛下适才交代了,不许旁人入内。”

余晚晴眨巴下眼睛,故意问道:“难道,我也是旁人?”

李进忠御前伺候多年,称得上是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偏偏,此时他却是被余晚晴这么一句话给堵个正着,一时竟是无语凝噎。

反到是余晚晴,见李进忠不应声,便又问道:“所以,我能不能进去?”她也很心急,很想进去看看好嘛!

李进忠只得垂首:“奴才这就进去通禀陛下。”

话声未落,不待李进忠抬步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萧翀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

萧翀武艺高强,以前还摸黑爬过墙,耳聪目明,虽说如今身处净室可多少还是能够听见外头的声响的,故而才会发声。而他话里的那个“她”,明显便是在指余晚晴。

余晚晴听着萧翀声音,先是放心了些,随即便越过李进忠,掀帘往里去,只是她这才抬步,心里忽又生起些许怀疑:萧翀这声音是不是有些沙哑啊?怎么感觉像是.......她本就想得歪,如今越想越歪,简直都不敢进去看萧翀了——要是萧翀真和阮皇后有了什么,她,她怎么办啊?!

余晚晴到底是第一次谈恋爱,因着一向顺风顺水的缘故并未吃过什么苦头,此时越想越丧,都快哭出来了,脚步自然也放缓了许多,颇有些近人情怯的意思。因此,她走得迷糊,脚下一不小心便被绊了一跤,险些便要被绊倒在地,低头看了一眼方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走到了浴池边,地上正好便是萧翀丢在地上的衣物,正是这些衣物适才绊了她一跤。

余晚晴随意一瞥便发现上面沾着血迹,一时也顾不得其他,慌忙开口道:“你,你受伤了?”

萧翀正靠坐在浴池的玉璧上,大半的身体都泡在加了秘药的浴池里,背对着人,隐约可以看见透明的水珠顺着肌骨往下落。

加热后的药水泡着皮肤,那种酸麻感就像是细细的长针扎在身上,尤其是阮皇后下的药药效霸道,此时仍旧有酸软之感由内往外。若非萧翀还有些许毅力,不愿在人前丢脸,此时只怕连坐都要坐不住。

然而,他的脑子还没糊涂,闻言立时便反应过来,开口解释道:“不是我的血,是阮氏的。”

想必是之前拔匕首的时候手上力气不够,不够稳,所以才会溅了一些吧?

萧翀对此并不十分在意,便随口解释了一句。

余晚晴看了看地上的衣服,倒是略放心了些,既没有某种熟悉的气味,也没有太多折痕——萧翀和阮皇后八成是没发展到扒衣服阶段。至于鲜血什么的.......思及此,她不由问道:“阮皇后她怎么样了......”

萧翀眼下力乏,说话也言简意赅了许多:“我就扎了她一刀,然后把人交给林昼了。”

林昼,正是林贵妃之兄,林大将军的名讳。

余晚晴点点头,正要说几句恭喜,随即又反应过来,忙去看正背对着她的萧翀:“那你呢,你怎么样了?”

萧翀并未立时应声。

没等到回应,余晚晴心下便有些急,抬步便往浴池的方向去。待得到了浴池边,见萧翀仍旧是背对着她并不回头,也不应声,她心下一横,这便要跳下浴池查看状况。

直到此时,萧翀方才开口止住了余晚晴跳浴池的莽撞动作:“你别下来,我是在泡药浴,这一池子都是药汁.......”

“药浴?”余晚晴秀眉微蹙,有些疑惑。

萧翀想了想,便与她实说了:“阮氏给我下了药,太医说这药类似软筋散,已然入骨,药效更是霸道,只能用药浴,由表及里,徐徐解之。”

软筋散?

余晚晴心念忽而一转,下意识的又看了眼萧翀那正对着自己的后背。

离得近了,才能发现:萧翀后背宽敞,结实的背阔肌上早已蒙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也不知是热水泡出来的,还是他自己忍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晚,主要是接下来还没想好,大家将就着看吧,晚安么么哒mua! (*╯3╰)

良机

正所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余晚晴当初给萧翀脱个外衣都能羞得满脸通红, 手指尖都是僵的。

如今,看着萧翀带着细汗的后背, 余晚晴反到是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说起来,她和萧翀也算是滚过好几次床单的人了, 可大多的时候都是被子里滚的,黑灯瞎火, 还真看不大清。如今看着这后背,她忍不住就想起自己好几次仰面躺在榻上抱着人,忍耐不住时便要抱着人, 使劲的在人汗湿的背上抓上几把。

想到这里, 余晚晴凝目细看, 果然能够在萧翀背上发现许多淡色的痕迹。

余晚晴用指甲抓出来的那些抓痕,也就初时看得可怖,实际上却是浅得很, 十分容易痊愈的, 眼下方才过去多少时间就已经是淡的看不清的白痕了。反到是那些不知什么时候的陈年旧伤, 仔细看着倒是有些触目惊心。

看着看着, 余晚晴忽然便觉着好像有根穗子正在她心上挠着。于是,她主动开口:“要不,我帮你擦背吧?”

萧翀简直要被她这话逗笑了:“我这是泡药浴,不是沐浴,不必擦背.....”

余晚晴才不理他,眨了眨眼睛, 也就没拿那细棉布巾,只是伸手在他肩头捏了捏,道:“那,我帮你按一按?”

她将手按在对方肩头,忍不住在肩上捏了一把,立时便蹭了一手湿漉漉的细汗,随着她的动作,手下的肌肉很快便紧绷起来,滚热得烫人,却又硬邦邦的。像是日头下那快要被太阳晒软了的石头。

手感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余晚晴觉得自己这是在撩虎须,正对着一只虽是都可能被人惊动,随时都可能跳起来将人扑倒的猛虎......好吧,说来说去,就是她忽然觉得好赤鸡,心痒难耐,跃跃欲试的想要作死了:萧翀不是说他种了软筋散吗,这时候应该扑不动吧?虽然说乘人之危不大好,可凭借她和萧翀这实力差距,也许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呢,错过了也太可惜了吧?

这么想着,余晚晴又不怕死的捏了两下,悄悄用手指往下戳了戳他后背的旧伤痕。

她虽是厨师却甚是爱惜自己一双手,经常用香膏等按摩保养,如今年纪亦轻,一双手自是白皙纤柔,柔若无骨。此时,她将自己的掌心贴在萧翀的肩头,冰凉滑嫩的肌肤正好抵着滚热坚硬的肩部,揉捏之间,虽无冰水浇在炙热的熔岩上时的嗤嗤声,可两人心里都生出一番别样的感觉。

尤其是萧翀。

他此时正背靠着浴池的玉璧,大半身子都泡在药水里,皮肤早便被泡的酥麻滚热,犹如针刺一般的疼。偏偏体内药效未散,骨子里便透出酸软无力来,如此两厢相加,他整个人简直比火烤还要来的难受难熬,只勉力忍耐着罢了。

偏偏余晚晴还要故意作怪,非要拿手在他肩头揉捏。

那感觉就像是被冻过的豆腐在他肩头滑动着,敷在皮肤上,又软又嫩又凉,简直舒服的叫人想要叹气。萧翀却不愿在余晚晴面前失态,勉强板起脸,呵斥了一声:“行了,你先下去。”

余晚晴哼了一声,嘟着嘴:“我不。”

萧翀眉心蹙得紧紧的,伸手就要去推人。只是他原就中了药,又在药池里泡了一会儿,此时便是勉强抬起手来却也没什么力气,待得按住余晚晴的手就更是无力了,反倒叫余晚晴反握住了他热烫惊人的手掌。

余晚晴握着萧翀宽大粗粝的手掌,先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然后才侧过头,凑到他耳边问他:“你要是不喜欢捏肩,我陪你泡浴池怎么样?”

说着话时,余晚晴故意朝人耳里吹了口气,然后便看见萧翀先是身上一僵,随即便有霞色泛上耳颊一侧的皮肤,汗津津的耳垂更是红的滴血,像是浸水的小樱桃,鲜红鲜红,叫人很想咬一口。

这么想着,余晚晴便很从心的咬了一口。

被人这样咬了一口,一直沉默忍耐着的萧翀终于侧过头来看她,眸光极深,再次开了口:“你别乱动。”

说话间,他喉结微动,隐约可以看见有汗珠从侧脸滑落而下,显然已是难熬到了极点。然而,直到此时,他仍旧是思绪清明,咬字清楚:“别闹了,我现在身上难受,没办法做那事。”

余晚晴心上本就痒着,这时候见着萧翀这模样,只觉得心上又被人撩了两下,忍不住的便又凑过去舔了舔他的薄唇:又软又弹,咬着很有韧性,就是有点咸,像是汗水的味道。她咬完了萧翀的嘴,这才眨巴下眼睛,得意洋洋的笑:“你没办法做那事,我可以啊.......”

萧翀:“!!!!”

余晚晴这话,简直是超越了萧翀的想象——什么叫“你没办法做那事,我可以啊”?

萧翀的脸色有那么一刻是僵着的。

事实上,余晚晴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只是萧翀眼下全身无力,又因要泡沐浴的缘故连衣服都脱了,就这么在她面前晃悠着,简直是逼她犯罪啊——这种对机会,只怕这辈子真就只这么一回,肯定是要上的啊!

若真是傻傻的错过了这次机会,日后写起回忆录,岂不是要写“曾经有一个难得的机会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当时的自己说三个字:你快上。如果非要在这个机会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为了不在回忆录里留遗憾,余晚晴哪怕不是很有底,她也非常勇敢的上了——她直接就跳到了浴池里。

因着余晚晴动作太快,连萧翀都来不及阻止她。

只听“哗”的一声,人就入了浴池,然后萧翀耳边便传来余晚晴的吃痛声——这浴池里的药水本就又热又烫,泡在身上更似针扎般的刺痛,余晚晴一身皮肤原就娇嫩的很,又没吃过苦头,忽然被这水一泡,自然是痛得叫出声来。

萧翀虽然心疼她却也免不了说她一句:“早便说了是药浴,让你别下来,你非不听——真是活该!”

余晚晴:“!!!”

余晚晴又气又疼,偏还不愿就此上去,这就扑过去咬萧翀唇角,哼哼道:“你总欺负我,也是活该!”

活该不活该这问题,余晚晴和萧翀没法达成共识,不过余晚晴还是很有勇气的,她解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主动并且积极的欺负了萧翀一回,身体力行,香汗淋漓。

说真的,在药浴时做这事,真的是痛并快乐着。甚至都让余晚晴想起了两人第一次那回。不过,与先前不一样的是,这回两人调换位置,萧翀只是坐着,受累的自是余晚晴。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真真又累又疼,当然痛快也是有的,只是实在费力气。余晚晴折腾到最后,也没力气了,便像是小猫一般的窝在萧翀怀里,把头靠在他肩头,仰着脸瞪他,眼尾泛红,眼睛却是湿漉漉的,像是含着水汽。

萧翀泡着药浴又被余晚晴拉着运动了一番,这时候的脸色竟是比早前好看许多,甚至还能伸手替余晚晴捋一捋颊边的发丝,将她一头湿发都拢到身后,轻轻的搂着她纤瘦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