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宫,回去之后,我大病了一场。等我病好后,宫里张灯结彩,已经开始准备我的大婚了。可我一点也不高兴,我的小媳妇,以前那么可爱,现在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呢?我不想娶她了,可一想到不娶她,我心里也好难受。

后面的日子过的很苦,我既想她,又恨她,都到成亲了,我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一想到她是我的妻子了,我心中很甜蜜,可又一想到她那天的狠毒,我既害怕她又讨厌她。我不敢进新房,就躲进我的贴身宫女可儿的房间里,在地上不停的走来走去。那天晚上,可儿房间的地砖都被我踏碎了好几块。

后半夜的时候,母后派人来请我去新房,我知道躲不过了,我迟早得去面对她的,我咬咬牙一鼓作气,乍着胆子就冲进了新房,然后把她扑倒了…”

听他讲到这里,沈曦又想起了瞿明雪讲的,同样是一件事情,在两个不同的当事人眼中,竟然是如此的南辕北辙,瞿明雪在怨恨着安修谨新婚之夜还在别的女人房里,若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她对安修谨的怨恨,会不会少一些?会不会仍觉得这个对她用情良深的男人,比皇位更重要?

沈曦不是瞿明雪,自然回答不出来。

安修谨的讲述仍在继续,这些事情似乎在他心中压抑了很久,就象山洪爆发一样,一旦决开了口子,就再也无法停止它的肆虐横流。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恨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心里就这样煎熬着,对她忽冷忽热,她怨我,她恨我,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我管不了自己。

可儿不见了,琴儿不见了,雁女使不见了…和我关系好的女人一个个都在这宫中消失了,我知道是她干的,她的心,还是那么狠!这样的她,我不喜欢,不喜欢!”

愤怒的声音过后,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安修谨手中的杯子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又洒出来好多的水,把他的手都浸湿了。

被这水一激,安修谨似乎清醒了一点,也似乎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仓促的站起身,慌里慌张的说道:“啊,嫂子,你瞧我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瞧瞧去,静萱是不是饿了,她找我呢吧?霍中溪叫我哪,我不练功…”一边说着毫无逻辑的话,他脚步零乱的走了出去。

72

瞿明雪的离开,给安修谨带来的打击是显而易见的。

他虽然每天仍没心没肺的笑着,但人却是极快的消瘦下去了。

沈曦每天变换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他也吃的很多,可就是怎么也胖不起来。

每天每天,他除了照顾安静萱,就是躲在他的房间里,不知在里面想些什么。

安静萱是个早熟又敏感的孩子,她敏锐的感觉出了父亲情绪的低落,天天象个小大人一样,承欢在安修谨的膝下,努力的想让爹爹开心一点。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在淡淡的忧伤中过去了,在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清晨,安修谨穿着他来时的那身破衣服,来向沈曦辞行。

“嫂子,我要走啦。听说大青山的风景很美,我想去看看。”他一脸的热切和向往,却压不住他内心的绝望和悲伤。

沈曦看着他,心里十分的担心,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自古“情”之一字最伤人,这种事情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蘀代和交换的。

“静萱她知道你要走吗?”沈曦干巴巴的问道,心里十分蘀那个敏感又坚强的女孩担心。

安修谨笑道:“你就告诉她我去散心了,过些日子还回来。”

“那你真的还回来吗?”一问完这句话,沈曦就觉得自己天真的可笑。

安修谨垂下眼帘,淡淡道:“总会回来的。”

沈曦将安修谨送到院门外,安修谨留恋的看了一眼女儿的房间,然后又换上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向沈曦道:“告诉霍中溪那孙子,好好待老子的女儿,不许欺负她,老子总有一天会杀回来的。”

在沈曦的注视中,这位前皇帝穿着一身破衣服,走进了冬日清晨的薄雾中,再也没有回头。

远远的,只传来他一句自言自语的嘀咕声:“这个路可真难走呀!”

接二连三的离别,特别是这种伤感的离别,让沈曦的情绪很低沉,她以为自己早就看惯了死别,不会再为这种生离而痛苦了,可事实证明,她还远没有那么强大,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连安静萱都比不上。

在知道父亲离开后,安静萱只是静默了一会儿,就转身向青芙道:“咱们去喂兔子吧,等改天再让霍伯父抓几只,我最喜欢小白兔了。”

然后同病相怜的两个女孩子就牵着手出去了,风中隐隐传来青芙的话:“他们大人都这样,从来不管咱们…”

在安修谨走后的第三天,安庆波也离开了,他说他要回京城看看,毕竟这个天下,和他是一个姓,他总不能不管的。

就这样,这些人来的时候热热闹闹,走的时候,却将清冷和离别留给了沈曦。

沈曦的日子,再次平静下来,没有了外来的纷扰,她的生活很快就回复到了正常轨道上来。

她整天忙碌的围着锅台打转,想要喂饱这一大家子人,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霍中溪在剑意领悟上似乎碰到了困难,有时候他会皱着眉头枯坐一天,有时候也会整整消失一天,有时还会在半夜起来练剑。但对孩子们的练武,他并没有放松,郑家清和小霍侠每天都累个半死,不过男孩就是比较顽强,从没有因为这个哭过鼻子。

霍中溪教郑家清和小霍侠练武的时候,刚开始青芙和静萱还会回避,习惯了后就视若无睹了,后来她们也慢慢加入进去了,虽没有正式拜师,但霍中溪还是一起教了起来,对他来说,教两个和教四个,分别不太大。

孩子们都和霍中溪去学武了,沈曦就开始清点家中的现存物资。

瞿明雪的侍卫们买来了不少东西,全都是粮食、菜籽、布匹、棉花、油、调料等这些基本生活物资和沈曦特意交待的农具和种子。沈曦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才发现其实粮食并没有她想象的多。

想想原因很简单,这一大队侍卫每天光吃就得吃掉不少粮食,在这森林里一来一回得有二十多天的时间,这二十多天吃下去,粮食还能剩多少呀。

再除去当作种子的,再加上家里多了几个孩子,这粮食还是紧的很。

可再紧也不能紧孩子,沈曦仍是每天费尽了心思,给孩子做各式各样好吃的东西,生怕让孩子们营养缺失了。

日子就这样慢慢流走,渀佛一夜之间,小溪中浮冰融化,树枝上添了新鸀,森林里长出了大片大片的野菜。

沈曦很喜欢挖野菜,那种身心都在自然界中放松的感

觉,让沈曦迷恋不已。可惜野菜在饭桌上并不受欢迎,除了沈曦和霍中溪吃以外,孩子们很少下箸。

霍中溪怕沈曦再遇到虫蛇,采来很多驱虫蛇的药草,让沈曦带在身上。沈曦受到启发,做了好几个香囊,让孩子们也带在身上。

青芙和静萱也雀跃着来凑热闹,两个女孩子也做了好几个香包。两个小姑娘明显学过刺绣,那绣出来的香包,让沈曦羞愧的无地自容。而最让沈曦受打击的是,除了自家相公仍在支持自己外,小霍侠和郑家清都十分没义气的换上了青芙和静萱做的香包,自己做的粗糙的香包,被远远的扔到一边去了,这让沈曦的玻璃心十分受伤。

春风吹走了寒冷,当大地回暖万物复苏的时候,沈曦准备开始种地了。

沈曦自诩自己是半个农民,在西谷镇的时候就看见过种地的,特别是种菜,她还在自家院子里种过了。

可沈曦还是小看了劳动的辛苦,她只用锄头锄了半天地,就累的腰酸腿疼胳膊肿。后来还是霍中溪看不惯妻子如此劳累,用剑在地上劈了许多浅沟,让沈曦将种子散进沟里去就行了。

沈曦看了看那个足有一胳膊深的“浅沟”,只得默默的将那“浅沟”又埋上了点土,变成了真正的浅沟,适合种庄稼的浅沟。

对庄稼的种植沈曦其实并不熟悉,前世的时候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别说亲自种地,就连看都看到过。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家中没有半亩田,自然仍是不懂农时,现在要种地,只能琢磨着瞎来了。

种下了玉米高梁和谷子,栽下了土豆芽和番薯芽,不知道水稻要怎么种,就在小溪旁边平了一块沙滩地,蓄了点水,把稻种直接撒下去了。水稻是种在水里的,这点她还是知道的。沈曦没有种小麦,她记得春天和翠姑去挖野菜时,小麦是麦苗青青的,她还特意问过翠姑,翠姑说是在秋天种小麦。沈曦只能看着那几袋麦种叹气,看来今年是吃不上新麦子了。

菜就好种了,沈曦是轻车熟路,豆角黄瓜南瓜葫芦丝瓜韭菜什么的,全都种进了菜畦里。

也不知哪位侍卫很有意思,竟然还买了不少的花籽和水果籽,除了常常吃的西瓜樱桃桃李杏外,沈曦一概不认识,就挖坑统统种上了,管它能长出什么来呢。

种完了地之后,沈曦抓紧时间舀出布匹来,开始做新夹衣。今年家里人多,做衣服的任务很繁重。

青芙和静萱见沈曦天天劳累,体贴的帮沈曦裁裁剪剪,也开始学着做衣服。

见青芙和静萱这么懂事贴心,沈曦才真正体会到了有女儿的好处。

还是女儿好呀,知道心疼娘亲,能帮娘亲分担繁重的家务,还能当娘亲的解语花,穿得又漂亮的,看着都养眼。

在看着两个漂亮乖巧的女孩子的时候,沈曦真的很羡慕归海墨和安修谨瞿明雪,他们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总以为自己有天大的事情要做,又岂会知道看着孩子一点点懂事一点点成长,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啊!

很快,沈曦种下的庄稼都冒出了小嫩芽,不过在森林中,比这小嫩芽长的快是更多的野草野菜,为了清除它们,沈曦不得不花了大量的时间在田地里。

霍中溪看着妻子累的直不起腰,在第二天,就带领着孩子们也冲进了地里,他不是教孩子们拨草拨菜,而是一人发一把剑,让孩子们对着野草野菜练准头,练技巧,还比赛看谁剜掉的野草野菜多。而他自己,也舀了一把剑,嗖嗖嗖的一路领先。

霍中溪还倒罢了,毕竟是个大人,手上有准。孩子们可不行,那野草野菜根子深的很,不是他们那小木剑轻易能剜出来的,于是在手忙脚乱中,祸害了庄稼无数。

在下过一场春雨之后,森林中立刻变得生机盎然起来,树林彻底鸀了起来,小花小草一夜之间疯长,已经有零零星星的野花开始吐露芬芳。森林中的虫儿鸟儿和野兽也多了起来,沈曦不得不把窗子上全蒙上窗纱,以防有小虫子飞进来叮人。而霍中溪每次带孩子们出去,都会活捉几只小野兔小野鸡什么的活物,都让青芙和静萱养了起来。

在沈曦的一再要求下,霍中溪捉了一只正处于哺乳期的母羊,沈曦如获至宝一样,开始每天给孩子们挤羊奶喝。羊奶的味道很膻,孩子们不爱喝,即便是沈曦加了糖他们也不肯喝,沈曦无奈只得采用恫吓的办法,说不喝羊奶长不高,可惜三个大孩子早过了能被吓唬住的年纪,对喝羊奶仍是阳奉阴违,只有最小的小霍侠,每天都很乖很乖的喝羊奶,期盼着快快长大,能长个大高个,超过哥哥姐姐们。

见羊奶孩子们不爱喝,过了几天,霍中溪扛回来了一头哺乳期的老虎,这一下,不仅孩子们吓跑了,就连提倡喝奶的沈曦也吓的不敢露面了,直到霍中溪把那头老虎送走了,母子五人才敢从房间里出来了。

对于剑神大人的好心办坏事,在当天夜里,沈曦就给予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并主动以身作则,牺牲**,对剑神大人进行了惩罚。

对于如此惩罚,剑神大人是十分高兴的,第二天就又扛回了一头正在喂奶的野猪,当然,这头野猪的命运没有老虎好,不仅没被放走,反而被打了牙祭。

73

在森林中,没有日历什么记日子的东西,过的都不知今夕是何年,春节就因为这个原因错过了。当然了,也因为安修谨和瞿明雪的事情,大家谁都没心事过什么年,所以这年春节,就在不知不觉中走过去了。

沈曦想着过年没去祭拜霍中溪的师傅,那么清明不应该再错过了,就大致估了个时间,捡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让霍中溪带她和小霍侠去上坟。

家里大人走了,只剩三个孩子不安全,只得将小家伙们都带上了,一家六口全当是春游了。

一路上,霍中溪的神情很是失落,当沈曦问他为什么时,他却说自己悟到的剑意总是突破不了一层隔阂,觉得辜负了师傅的教导,有点不太敢见师傅。

一个已经站到了人类巅峰的人,竟然还能生出这样的心思来,沈曦忽然觉得霍中溪前进的空间还很大。有的时候,一个人能取得多大成就,取决于他的心有多大,有多广。若成了武神后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那这种人,再往上进一步的可能性很小了。

沈曦没舀什么励志故事来激励霍中溪,因为能走到霍中溪这一步上,心志的坚定早就远远超过了常人。

她只是尝试着给他讲一些奇思妙想的传奇武侠故事,试图让霍中溪能抓住一点灵感,悟得哪怕是一丝一毫也好。

走了有几里地,在一块没有高树的杂草丛生的地方,霍中溪忽然道:“到了,前面就是师傅的埋骨之地。”

沈曦看了看,全部是杂草野菜,根本就连个坟包都没有。

霍中溪走过去,没有用剑,而是用手去拨地上的野草野菜藤蔓之类的东西,沈曦心道若论起辈份来,自己少不得也要叫他老人家一声师傅,还看着干什么呀,跟着拨吧。

沈曦这一动手,孩子们也就上手了,一会儿功夫,就将这里清理出来了。

“还记得埋在哪里了吗?确切的地方。”沈曦看了看这平平的地面,实在是连个标志物都没看见。

霍中溪倒是光棍,向沈曦说道:“没有确切地方。既然都死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沈曦懒得理他,就找了个地方,将元宝和纸钱点上了,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喃喃低语:“师傅呀师傅,我是你徒弟霍中溪的妻子,一向不知道你老人家的埋骨之所,也没来早烧纸钱,您莫怪莫怪。知道您爱喝酒,我还特意给您带了一瓶酒孝敬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可以一醉方休了。你徒弟最近武功上遇到了点困难,您若在天有灵,给他托个梦什么的,指点指点他,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小霍侠见娘亲跪了,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手也双手合十,象模象样的嘀咕道:“师傅呀师傅…”被沈曦一巴掌拍在小脑袋瓜上:“你叫什么师傅呀,你得叫师爷…”

霍中溪把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却向小霍侠和郑家清道:“小侠,还有家清,你们要叫师祖。”

由于无知而犯错误的沈曦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向郑家清招手道:“来,家清,给你师祖磕一个。”

郑家清乖乖的走到沈曦身边,也听话的跪下了,向着那块空地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拜完了,沈曦站起身来把一瓶酒浇在了地上,祭拜仪式就宣告结束了。

沈曦知道霍中溪这么多年没回来,对把自己养育大的师傅,肯定会有许多话要说,她体贴的带走了孩子们,给霍中溪留下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她们走出了好远,忽听得坟前传来一声长啸,然后群鸟飞起,剑光直冲云霄。

沈曦知道,这是霍中溪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悼念着他的师傅。

时间很快就进入夏天,夏天真是一个有活力的季节,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在热热闹闹的生长着。就连孩子们,也都长高了不少,这让沈曦不得不重新为他们准备衣服。

沈曦手头上有不少布匹,她挑了轻薄的,给孩子们做夏季的衣服,她给小霍侠和郑家清做了短裤小褂,小霍侠穿上后感觉很凉快,就不愿再脱下了来,倒是郑家清,十一岁的男孩知道害羞了,说什么也不穿短裤,沈曦只得又给他做了条灯笼裤,凉快又宽松,练武的时候也很方便。霍中溪嘛,沈曦就给他做了两身白色的功夫服,白衣飘飘,颇有几分高人风范。

而女孩子的衣服,沈曦其实很想给她们做各式各样的裙子。夏天太热,没有必要裹那么严实。可当沈曦做了一套公主裙让她们试穿后,两个女孩喜欢是喜欢,就是不敢穿出去见人。沈曦虽然一再说这森林里又没别人,不碍事,可两个女孩仍是不愿穿出去。特别是当郑家清从窗前走过时

,虽然拉了窗帘,但两个女孩还是紧张的直往被子里躲。

沈曦心道这个社会果真封建的可以,害人不浅。只得改弦更张,一人做了两身长身长袖的裙子,倒是她自己,做了一套背心热裤,可惜只在房间里穿了一次,就让霍中溪给强行镇压了。

漫长的夏天,懊热难当,沈曦闲着无事,也不知干什么好,后来青芙说她会淘胭脂,于是大家又开始在森林中寻找能做胭脂的花朵。采集了不少花瓣,又将花瓣捣的稀碎稀碎的,淘去黄色等杂色,剩下的红色就是胭脂了,做法相当的简单。

有了胭脂,沈曦忽然想到自己久未化妆了,又从厨房捡来个炭块,削成了小条,把两个小姑娘都喊了过来,索性教她们化妆玩。

这个时代姑娘们的化妆术,自然比不过后代,但后代是建立在众多的化妆品基础上的。现在这里硬件条件不行,沈曦只得将就将就,给小姑娘讲什么叫淡妆,什么样的妆容最吸引人,怎么用胭脂使人的脸更有具体感,怎么遮盖脸形的缺陷…反正是想到哪教到哪,把两个小姑娘训练的早早就会化妆了,不过怕化妆影响皮肤,沈曦还特意交待她们年轻的时候尽量少化妆,等成亲后再化妆也不迟。

沈曦还做了内衣内裤,可惜两个小姑娘胸部还没怎么发育,胸罩还用不上,内裤倒是都穿习惯了。

沈曦天天和两个小姑娘腻在一起,过的很快乐,可霍中溪那边却仍是有些不太顺利,很显然他的师傅并没有托梦给他。他开始频繁的出入森林,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候会到夜半时分才回来。从他每次顺手带回来的药材或大型猎物上来看,可以看得出他出入的地方肯定是人迹罕至的困难之地。

沈曦不懂武,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他那个剑意,又是个什么东西,但她知道,如果这样长期焦虑下去,霍中溪肯定会出问题。

霍中溪的反常,明显影响到了孩子,特别是本就有点怕他两个女孩子,根本就不敢在霍中溪面前说话了,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恼了他。

沈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很着急,为了让霍中溪恢复正常,沈曦可是绞尽了脑汁。

又一个月色溶溶的夜晚,霍中溪再一次晚归了。

一进院子他就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沈曦正在院子中等着他。

见他回来了,沈曦迎了上来,没有问他饿不饿,也没有让他先去洗澡,而是拉住了他的胳膊,笑意盈盈道:“相公,今晚月色这么好,陪我走一走可好?”

霍中溪自知这些天冷落了娇妻,对妻子的这一点小要求,自然是不会拒绝。

于是,两人手拉着手,在这银色的月光下,缓缓而行。

霍中溪仍是沉默着不说一句话,打破这岑寂的,自然是沈曦。

“相公,我们那里有一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意思是,你越性急求快,反而越不能达到目的。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练功上出了什么差错,但你在这种焦虑的状态下,是不可能取得你想要的成就的。”

霍中溪听着妻子的话,紧紧握着妻子的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是,我是有些焦虑了。”

沈曦轻轻触了触他的眉心,轻声软语道:“不要天天总皱着眉想这些了,有的时候,你把它稍微放到一边,等过些日子再拎起来,没准就会什么都迎刀刃而解了。”

霍中溪专注的听着沈曦的话,仍是没有出言说什么。

沈曦继续说道:“我看过不少杂书,有好多书上都提到过一个词,叫顺其自然。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遵循它原来的规律,那么你不管做什么都会很顺的。你知道什么是自然吗?相公,你闭上眼睛。”

霍中溪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沈曦也闭上了眼睛。

沈曦轻声道:“相公,你仔细倾听,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沈曦的轻柔似乎感染了霍中溪,霍中溪的声音也不由放低了:“好多声音。”

“有昆虫在唱歌,有鸟儿在夜啼,有野兽在吼叫,可是相公,你听到树木生长的声音了吗?你听到野草拨节的声音了吗?还有花开的声音,你听到了吗?”

“万事万物都有它生长的规律,只要是存在的东西,都会有它的合理性。你的剑也是如此,你的剑意也是如此。我觉得你走进了岔路,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再去磨你的剑,而是要倾听你的剑,听它在说什么,感觉你的剑意,感觉它要向哪个方向去。你顺着它要去的方向走,不管是什么瓶颈,都会突破的。”

沈曦说完了,就慢慢睁开了眼睛,当看见霍中溪却仍在闭着眼感受周遭的一切时,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天空,生怕有一道雷劈下来,劈死自己这个大忽悠。

虽说自己这一套是从小说上看来的,管不管用也不知道,反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一脚踢正了呢,那不正好解了霍中溪的心头困惑了吗。

沈曦在说完这些话后,就悄悄的退场回家了,只留下霍中溪一个人在森林边上闭目静立。

沈曦不知道霍中溪悟到什么了没有,但从第二天起,霍中溪就明显轻松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会展开了。

沈曦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来这场由个人危机导致的家庭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74

白天的时候,霍中溪对孩子们难得的和蔼,晚上也很准时的和沈曦一起上床睡觉。

天气太热,两个人也没腻歪在一起,而是各自躺在自己的褥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

沈曦偷偷笑道,“是不是在我的启发下,昨晚有所感悟呀。”

霍中溪仰躺着,闭着眼睛道,“感悟谈不上,可能我真的走错了方向。”

沈曦道,“就是,做什么事千万不要一条路走到黑,多走几条路没准就会走过去了呢。”

霍中溪轻轻的“嗯”了一声。

沈曦是个心宽的人,不爱瞎琢磨,这种人睡觉的速度是相当快的,可以说沾枕头就能睡着。正当她朦朦胧胧欲睡去的时候,忽然觉得霍中溪靠了过来,俯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不来了,天太热,弄一身汗还得洗澡。”沈曦以为霍中溪是想做了,这大热天的不动都一身汗,再运动一次,立刻就得出全身的汗。

霍中溪仍是抱住了沈曦,轻轻在沈曦耳边道:“娘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怎么,今天是感恩节吗?你这么郑重的感谢我。”沈曦也不睡了,张开眼睛取笑身边的男人。

霍中溪看着黑暗中模模糊糊的妻子,那两只笑意盎然的眼睛却是亮的很,他叹了口气道:“这里缺衣少食的,过的很苦,我执意要住在这里,却是害你受累了。”

沈曦道:“今天怎么想起说这些来了?我倒觉得没什么,在哪都一样,只要咱们一家在一起就好。”

霍中溪攥住了沈曦的手,象抚摸剑鞘一样,温柔的在沈曦的手背上轻轻抚摸:“谢谢你,娘子。”他躺到沈曦身边,和沈曦并肩而卧,低声道:“你的辛苦我都知道,只是我实在没有时间帮你分担那些杂事,娘子,对不起。”

这家伙似乎有点不对劲呀,一般来说,男人要是能说出这种话,那就是出轨前兆啊,沈曦一骨碌爬起来,扑到霍中溪身上,将她狠狠压到身下,恨恨道:“今天你净说我好话了,我怎么觉得这不象你呀,说吧,是不是这几天你偶遇了哪位貌美小娘子,想弄个第二春什么的?怪不得你天天不着家呢,原来是想甩了老娘呀!”

霍中溪任凭沈曦压在他身上,伸出手去抚摸着沈曦只穿了胸罩和内裤的身体,低低笑道:“你穿的这个倒挺方便的,也挺好看。”说罢,手就开始往下褪沈曦的内裤。

沈曦按住他的手,冷笑道:“好看怎么了啦?你要是表现不好,以后再好看的也轮不到你看了。”

霍中溪安抚性的亲亲了乍毛的妻子,然后说道:“这大森林里哪来的小娘子呀。我这些日子冷落了你,还不许我说几句好话吗?”

“没有就好。哼,正式警告你,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别怪老娘甩了你。等等,我天天做饭带孩子的,没几天就熬成黄脸婆了,你要是再看不上我了,再找个年轻貌美的,那我不是亏死了?”沈曦忽然想到自己天天瞎忙,于保养一道,实在有亏呀,从明天起,做面膜,做化妆品,保养皮肤,保持年轻…

霍中溪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歉疚,竟然引来了妻子的怀疑,只得慢慢给妻子解释道:“娘子,我们四个武神,再加上北岳死掉的那两个,你知道有几个成亲的吗?”

沈曦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不过仍是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回道:“你们几个活着的除了你,那三个都没成亲,死掉的我不知道。”

霍中溪道:“洪涛和苏烈,也未曾娶妻。”

六大武神竟然有五个没成亲的,沈曦的好奇心一下被吊了起来,她赶紧问道:“为什么呀?”

霍中溪道:“武学一道,若想精进,必须摒弃杂念,全神贯注。而儿女私情是最容易让人产生妄念的,所以能在武学上有所成就的人,没有几个有家庭和妻儿的负累。”

沈曦在霍中溪胳膊上拧了一把,不满道:“我是你的负累?”

霍中溪根本没把妻子制造的这点小疼小痛看在眼里,眼皮都没眨,继续说道:“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要是一般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来森林里和我受这个罪,即使是来了,也会抱怨个不停。若真是碰到那样的女人,我肯定是要分心的。娘子,娶到你是我的幸运,所以我是六个武神中惟一成亲的一位。”

沈曦受了夸奖,顿时就笑了,心满意足的又拧了霍中溪一把,得意的小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相公,再继续夸,我发现你今晚特别的帅!”

今晚特别帅的霍中溪只得又道:“以后你不用想我会看上别的女人的问题,当站在我们这个位置的时候,女人漂不漂亮,年不年轻,我们根本就不在乎了,说句无情的话,其实有没有女人,我们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