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三个姐姐出嫁生了孩子后,从未想过要过继一个孩子做杜家这一支承嗣子的原因。

此时杜锦宁说要给杜家生个承嗣子,齐慕远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好再阻拦。

他总不能让岳父岳母断了香火吧?

所以他总算是松口了。

可这时候,陈氏却说杜方苓要过继一个儿子给杜家,这完全打乱了杜锦宁的计划。

“娘,这件事,您让我好好想想。”杜锦宁道。

“有什么好想的?就这么定了。”陈氏生怕杜锦宁还想自己生,表情严肃地表态道,“你别想给杜家生个孩子啊,我告诉你,就算你生了,我也不会要的。我就中意观哥儿。”

“…”

一个吃了睡、睡了吃,什么品性都还没表露出来的小屁孩子,有什么中意不中意的!

杜锦宁也知道陈氏是为自己好,但她真想再生个孩子。

别人都有兄弟姐妹,就她家蹊哥儿孤孤单单的,想想她就不落忍。

而且杜锦宁身体倍棒,当初生齐自蹊的时候也没受多少苦,所以根本没觉得生孩子有多危险。没看她家三个姐姐一个接一个地生,也没出什么问题吗?

再者,杜锦宁其实想生的是女儿。

娇娇糯糯、软软香香的小女孩儿,想想就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娘您别急啊。就算您中意观哥儿,这事也得跟老家的人通个气吧?观哥儿一旦姓了杜,是要上族谱的。可我的女子身份还没跟老家的人说呢,这个事,您得给我点时间处理。”杜锦宁道。

陈氏倒不急,反正观哥儿还在吃奶呢,又不会跑了。只要鲁小北、杜方苓夫妻俩同意,杜锦宁也不反对,这件事基本就定了。上族谱这件事,一两年内办好就行,反正她的身体还健康,等得起。

她点头:“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这件事暂时别跟齐慕远说。”杜锦宁本想糊弄过去的,但见陈氏疑惑地看着她,似在等着她的解释,她只得道,“我原先跟他说过,他没作声。您也知道,男人比较重子嗣,这件事我也想看看他的真心。”

“哼,就小远那样,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他还不够真心?你说话可得凭良心。”陈氏为女婿报不平,“他不同意,还不是不想让你冒险。”

“娘。”杜锦宁不依地搂住陈氏的胳膊,“您到底是齐慕远的娘,还是我娘啊。”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陈氏忍不住笑了起来,“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撒娇。”

“既要过继观哥儿,那您得多花些时间在他身上。他现在也有半岁了,您多带些他,他就跟您亲。”杜锦宁又哄陈氏。

不把陈氏哄得整日跟观哥儿呆在一起,她到府里来跟齐慕远和燕姑姑一提,那岂不是露陷了?

陈氏可不知道自家腹黑的女儿打算坑她,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喜滋滋地回去跟观哥儿培养感情去了。

送走陈氏,杜锦宁就把汪福来叫了来。

汪福来在杜锦宁失踪时被姚书棋提做了管事,在杜锦宁回来后,他本想继续做杜锦宁的车夫的,杜锦宁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他,让赤木替代了他的位置,汪福来仍然做他的管事,管着公主府的采买。

汪福来本就十分会来事儿,做管事倒也做得极好。有能力,还忠心,所以回老家给观哥儿上族谱的事,杜锦宁打算交给他来办。

杜锦宁把过继的事说了,道:“上次回老家你也跟着的,知道我伯祖父一直不知我是女子的事。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在不让老人知道也不惹出麻烦的前提下把事情办了。”

汪福来拍着胸脯保证:“公主放心,这事就交给小人,小人定然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杜锦宁又交给他一张银票和两张钞票。

钞票自然就是大宋钱庄发行的纸钞,但最大面额就是一百两银子。更大额的钱,还得再用银票。这银票也是大宋银庄发行的,全国各地都能兑换。

相对于私人,百姓们自然更相信朝庭。大宋钱庄一出现,大大小小的私人钱庄就开不下去了。原先的钱庄都是大世家开的,现在大世家倒了台,小世家不敢跟朝庭做对,各自收拾东西灰溜溜地关了门。

为着这个,赵晤私下里又给杜锦宁记了一功——要不是她,世家哪有那么容易倒台?

“这二百两银子给你用,无论打点还是一路的费用,都在这里出,多余的钱就赏给你了,要是不够,回来的时候你来禀我。另外那张五百两的银票,你看着办。要是我大伯和张氏知情识趣,你就把这银票给他们,也算是我感谢他们照顾老人;要是他们露出贪婪的嘴脸,你就看着办。”

给这钱,也是有缘由的。当初要不是大房的杜锦德帮瞒着杜辰生去世的消息,杜锦宁的计划没办法那样顺利地实施。这算是给他们的感谢费。

虽说杜云翼和张氏不大讨喜,但这些年他们也确实帮杜锦宁做了不少事,让她少了许多麻烦,不必去面对杜辰生和牛氏。杜锦宁做了公主,还出了嫁,但以后陈氏百年,总得还跟老家的人打交道。花点小钱把他们笼络好,对杜锦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件事你先别让府里的人知道,你家人也别说。至于你离府的理由,自己想一个跟姚管家交代一声。”杜锦宁又道。

“是,公主放心,小人定然将事情办好。”汪福来拱手告辞,回去收拾东西便直奔桂省漓水县。

当初杜锦宁带陈氏回桂省,并没在老家呆多久,一来一回就要了差不多三个月。汪福来要办事情,要的时间只会更长。

等到三个月后他风尘仆仆回到公主府时,就见府里气氛古怪。

“府里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他问自家婆娘。

他婆娘道:“你回来得还真是巧,府里刚把太医送走。”

“太医?”汪福来大惊,“莫不是公主生病了?”

“那倒不是。”他婆娘的表情古怪起来,“是公主怀孕了。”

“怀孕?”汪福来奇怪地看着他妻子,“这不是好事吗?小郡王虽然聪明健康,但只有一个孩子,公主的子嗣未免也太单薄了些。”

“可皇上和驸马都不想让公主生孩子,就担心生孩子的时候遇上难产。你也知道,公主对大宋有多重要。”

说到这里,他婆娘叹道:“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要真像皇上和驸马担心的那样,那咱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汪福来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虽说就算杜锦宁不在世了,齐慕远也不会把他们给卖掉。但他们跟杜锦宁,可不仅仅是简单的主仆关系,还有一份情谊在。

“不会的,公主一定会顺顺利利诞下小郡王的。”汪福来喃喃道。

第894章 学《物理》的章鸿文

杜锦宁这一胎再不像怀齐自蹊时那般轻松自在,她孕吐十分厉害,从怀上一个多月起就有孕吐反应,而且反应还挺厉害,完全吃不下东西,看到吃的东西就想吐。

陈氏和齐慕远看她这样子,心疼的不行。

“叫你别再生孩子你偏要生,现在知道难受了吧?”陈氏责怪道。

杜锦宁讪讪一笑。

如果怀齐自蹊的时候像这般难受,她肯定不找虐,还想生孩子。

“锦宁,看看这个你吃着如何。”齐慕远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

这葡萄跟平时吃的不一样,想来是从大宛传过来的好品种,皮是绿的,却晶莹剔透,口感倒有点像后世的提子。

陈氏见杜锦宁吃了几个也没想吐,心下满意,表扬女婿道:“难为你,到处去给锦宁掏换好东西。”

齐慕远望着杜锦宁,眼眸里全是爱意,声音低缓:“她也是为了我,为了蹊哥儿,受这般苦。”

杜锦宁抬起头,朝齐慕远嫣然一笑。

齐慕远待想说他叫人猎了些野鸡,一会儿叫厨房给杜锦宁做野鸡粥,但想起她一听这些吃的就难受,便闭嘴不谈,生怕杜锦宁连葡萄都吃不下去。

陈氏见女婿来了,正打算起身,就听门外有丫鬟进来,禀道:“公主、驸马、太太,门外来了个士子,说是公主、附马的故旧,名叫章鸿文,特来拜访公主和驸马。”

“章鸿文?”杜锦宁和齐慕远对视一眼,忙道,“快请,领他到外面厅堂稍坐,上好茶好点心。”

陈氏甚是诧异:“章鸿文?是桃花村里正那个儿子?他怎的来京城了?”

“可能有事吧。”杜锦宁也很疑惑。

她刚来京城时,还跟章鸿文陆陆续续通过几封信。但古代的交通不便,一封信在路上要走一两个月,时间久,邮资还十分昂贵。章鸿文难以承受邮费,杜锦宁又十分繁忙,两人之间的联系在杜锦宁去润州后彻底断了。算起来,他们已有好几年没联系了。

她只知道章鸿文考了好几年才考上秀才,跟她失去联系之前,还没考上举人。

“莫不是他考上了举人,进京考试来了?”杜锦宁一拍脑门,站了起来,“我去换身衣服。”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轻点,别忘了肚里还有个孩子。”陈氏被杜锦宁这虎虎的动作吓了一跳。

杜锦宁望着同样满脸紧张的齐慕远,吐了吐舌头,被春禾搀扶着进里间去了。

陈氏和齐慕远对视一眼,满脸无奈。

而被奴仆领着进厅堂的章鸿文,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姚书棋,满脸震惊。

古代既没电视,也没收音机,除了官府的邸报和在京城发行的《盛世民报》,并没有全国发行的报纸,消息十分闭塞。而且章鸿文这些年不光埋头读书,还得为养家赚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所以京中发生的一任事,他都丝毫不知。

这会子听姚书棋说杜锦宁是个女子,已被敕封为长公主,并嫁给了齐慕远,章鸿文简直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

姚书棋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想当初,他也是这种反应啊。

“一会长公主和驸马出来,你就知道了。”姚书棋说着,又放了一个雷,“对了,现在全国正推广的高产水稻,就是咱们宁国长公主研究出来的。她现在是朝庭的大司农,前段时间还去南方指挥修建兴宁水利。”

“高产水稻,是杜锦宁研究出来的?还有兴宁水利,也是杜锦宁修的?”章鸿文满脸呆滞,对听到的消息已经麻木了。

他作为备考的举人,国家大事是要关心的,因为这很有可能跟会试的题目有关。

高产水稻,去年在全国推广,种植了一季后产量出来,全国的百姓简直要疯了。就算买稻种的时候就是冲着高产量去的,但真种出这么高产量的水稻时,所有的谷仓都堆满了仍然还有许多稻谷堆在一旁的情景,不知有多少百姓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朝京城方向磕头,感谢皇上和宁国长公主。有人还给宁国长公主立了长生牌。

章鸿文受杜锦宁的影响,并没有成为依靠家人勒紧裤腰带供养的读书人,而是一面读书,一面想办法赚钱。他如今也小有家产,田地里去年也种了高产水稻,当收割稻谷的时候,他也是这感激涕零中的一员。

而兴宁水利,就是今年大宋的一件大事。以工代赈,让许多灾民得以活命就不说了。那大型水库和灌溉系统修好后,不仅灌溉了大面积的农田,让兴州许多旱地能被改良成水田,而且还有极大的泄洪作用,以后再有连续暴雨,也不会形成洪涝灾害了。又听说兴修水利的钱还是杜锦宁所种的稻种售卖所得,兴州百姓对她感恩戴德。在给水利给名字的时候,一定要加上宁国长公主的“宁”字。

宁国长公主,都快被传颂为观音菩萨了。只因女子的名讳不便让外人知道,所以世人只知道宁国长公主,并不知道宁国长公主的名讳。

可这会儿姚书棋却告诉他,百姓称颂的这位宁国长公主就是杜锦宁,章鸿文整个人都懵了。

“怎、怎么可能?”他喃喃道。

他去年考上举人,还有些飘飘然呢。毕竟二十来岁的举人,那也是不多见的。他觉得自己虽没有杜锦宁和齐慕远这些人那样天才,但跟当地的读书人比,他也算是厉害的了。

他还以为,他只是比杜锦宁他们迟了几年。等他考上了进士,他跟他们仍会站在同一阶层上。

可现在他才发现,他跟杜锦宁等人,相差太远。

“齐慕远呢?他现在是什么职位了?”他问道。

“驸马现在是大理寺右少卿。”姚书棋道。

大理寺右少卿,正四品官,再往上升就是大理寺卿了,以齐慕远的年纪,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升到这个官职,也是极厉害的人物了。

不过姚书棋作为公主府的管家,隐隐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秘密:齐慕远绝不仅仅是大理寺右少卿,他在暗地里应该还有职位,而且这个职位比大理寺卿还要厉害,是朝庭里没多少人敢惹的存在。

但这个职位,仍然震住了章鸿文,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章少爷是怎么找到府上的?”姚书棋好奇地问道。

章鸿文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住在桂省会馆里,跟会馆的人打听来的。”说完他神色十分复杂。

当时会馆的人得知他是杜锦宁的同窗好友,还是同一个村的,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热络起来。他还以为杜锦宁好歹是桂省考出来状元,现在估计也做到了五品官的位置,会馆的人才会知道她。现在想想,人家完全是因为杜锦宁如今的身份地位及不凡成就。

“公主和驸马来了。”姚书棋忽然站了起来,迎到门前。

章鸿文下意识站了起来,就看到台阶下走上来两个人。

一个是金冠玉带、俊美挺拔的男子。虽几年未见,无论气势还是容貌都有了改变,但从眉眼里他还能认得这人正是齐慕远。

而另一人是个女子,眉眼如画,气质出尘,因为容貌和气质太过出众,让人一见就只注意到她的人,而忽略了她的穿着打扮。

这女子,在街上遇见,别人要说她是杜锦宁,他半点都不会信。可现在姚书棋都直接指出她是杜锦宁了,章鸿文只好竭力把她跟他曾经认识的那个杜锦宁联系起来。这么一对印,他赫然发现,这还真是杜锦宁!

“鸿文兄。”杜锦宁看到章鸿文,抬手拱了拱,笑道,“没想到你会上京来。怎的不早写信告之?我也好派人去接你。”

齐慕远朝章鸿文笑着点了点头。

章鸿文以前跟他们一伙儿玩,全都是因为杜锦宁的缘故。他本身的才华家世性格并无出彩之处,齐慕远、关嘉泽跟他的交情也只泛泛。

所以章鸿文到了京城,第一个想要找寻的就是杜锦宁。

章鸿文这才如梦中惊醒一般,作揖回礼,不过说话却是结结巴巴的:“我、我来考试。想着到了京城就见面了,不、不必提前写信。”

杜锦宁装作没看见他的不自在,问了他一路可好,又问候了他的家人,这才问道:“鸿文兄刚才说来考试,不知你是准备考哪一科?”

杜锦宁这样问,是因为现在的科举考试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当初陆九渊他们教育部要把杜锦宁写的《物理》、《化学》两本入门书推广出去,杜锦宁就告诉他们,上行下效。只要科举考试的内容涉及到这两门学科,书生们就会主动去学习。而且他们也不必为各级书院培训老师,只要他们宣布这个消息,自然就会有老师出现。

当时陆九渊等人还将信将疑。不过杜锦宁从来不空口白牙,她说的话都是十分靠谱的。教育部便赶紧请赵晤拟旨公布,要在去年的府试考这两门学科,当时由杜锦宁的印坊印出的《物理》、《化学》顿时被qiǎng gòu一空,各书院也请到了教这两门课的老师。

大宋以前虽没有开这两门课,但自古就有天生喜欢研究此类知识的人,这在以前,被统称为格物学。只是这些学科没有系统的理论,这些人都是野路子出身,甚至有些人都没上过学。

野路子不要紧,没上过学也不要紧,这不是朝庭要考这两门学科了吗?看不懂的学子或是书院的先生,知道有这些人后,必要去请教一番。请教之后自己懂得了,那么这人自然而然就能成为这类学科的老师。

但杜锦宁自打给赵晤展示了蒸汽动力这后,赵晤就忍受不了这样慢慢培养出来人才——这样从零开始培养,到最后能用上,起码得花费十年功夫,赵晤实在等不得。于是杜锦宁就给他出了个主意,直接开个恩科,专招这方面的人才。

去年府试,《物理》、《化学》取“优”的人,今年就可以到京城来,参加恩科考试,朝庭会根据需要录取相应的人数。

取“优”,至少是百分制里的八十分了。

这个消息对于某些考生来说,简直是天降鸿福。

人与人之间的学习天赋是有差异的。在古代科举一味偏文的考试制度下,大家对这个没多大的认知。但经历过文理分科的杜锦宁来说,却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在现代,语文历史地理考不及格,物理化学数学却恨不得次次满分的学生,大有人在。

而如果这些人生在古代,那真叫生不逢时,任你是爱迪生转世,都不一定能考上秀才。

杜锦宁这个主意,简直就是拯救这类人。

现在章鸿文出现在京城,说来考试的,那必是《物理》、《化学》学得极好的了。杜锦宁很为他高兴。

这毕竟是偏门,比不上正统以会试、殿试晋身的人。杜锦宁问起,章鸿文便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考《物理》,我觉得这门学科很有意思。”

第895章 熊孩子

说到这个,他的谈兴就起来了,摆脱了刚才乍一见到身为美貌女子的杜锦宁时的那种不自在,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也幸得当今圣上圣明,改革了科举考试制度,让我等对格物感觉兴趣的学子得以发挥所长,实乃千古明君也。”

“确实,当今圣上乃千古明君。”杜锦宁点头附和。

她深知皇帝这种生物,是疑心病最重的,犯起病来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是要你小命。所以她做这些事,只是一个穿越者希望看到华夏富强,不受外族侵略,百姓不用流离失所,这片土地不至于生灵涂炭,她没有丝毫篡权夺位之心。所以她做的这些事并不想扬名,从而让赵晤猜忌。

因此《物理》、《化学》这两本书写出来,她没有在上面署名,直接落的是教育部的名称。像章鸿文这样的士子也并不知道科举考试改革是她倡议的。

至于高产水稻被扬名,那是因为她的失踪与《种田记》,不是她的本意;兴宁水利则是在修建时上至当地巡抚下至百姓都见过她,瞒不住,这才扬了名。

“这次好好考,朝庭对这方面的人才奇缺,只要你成绩不错,就能得到重用。”齐慕远道。

“多谢齐兄。”章鸿文感激地道。

以前齐慕远比较高冷,章鸿文又有点自卑,大家就算在一起玩,彼此也很少说话。

“你怎么会对物理感觉兴趣呢?”杜锦宁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学起来比其他人容易,我也很感兴趣。”章鸿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人正聊着天,一个小肉弹从外面冲了进来,直接朝杜锦宁扑去。齐慕远眼疾手快,伸手一捞就拎住了齐自蹊的衣领。

齐自蹊被悬在半空,踢踏着腿:“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跟娘说话。”

齐自蹊智商比同龄小孩儿要聪明,但这不代表他不熊。

高智商的小孩子熊起来,更让人头痛。

有章鸿文在,齐慕远不好说杜锦宁怀孕的事,喝斥齐自蹊道:“没看到有客人在吗?爹娘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齐自蹊这才安静下来,好奇地看向章鸿文。

“这是章叔父。”齐慕远又道,将齐自蹊的衣领放开。

齐自蹊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抬起手,端端正正地朝章鸿文行了一礼:“章叔父,自蹊有礼了。”

看这三四岁的小豆丁,行事做派跟个小大人似的,杜锦宁就忍不住好笑。

章鸿文慌忙起身,回了一礼,又从袖袋里掏出一枚红红的鸡血石,递给齐自蹊:“章叔父来得匆忙,没什么东西送给你。这枚鸡血石虽不值几个钱,却也红艳可爱,拿去刻个yìn zhāng玩罢。”

他这是谦辞了。

他虽不知道杜锦宁成了长公主,还跟齐慕远成了亲,但杜锦宁也有二十几岁了,章鸿文觉得再如何也肯定成亲有了孩子,他来之前早就预备下了这种小东西做见面礼。

准备礼物的时候他想起杜锦宁以前对他的帮助,所以备礼就比平时要重一些,这枚鸡血石质地极好,也值百来两银子。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英明决断。

杜锦宁既成了长公主,那这么三四岁的小孩儿可是有爵位在身的。跟他这平头老百姓比,身份地位可要尊贵得多。见面礼给得薄了,他可没面子。

齐自蹊道了谢,接过了鸡血石,拿在手里端详。

看样子,他还是挺喜欢这块红艳透亮的漂亮石头的。

“多谢章叔父。”也不用人提醒,他就向章鸿文行礼道谢。

章鸿文便夸他:“小郡王被教导得真是极好。”

杜锦宁头疼地摆手:“你快别夸他了,这还不定惹了什么事呢。”

杜锦宁却看向了跟着齐自蹊进门的小厮,问道:“说罢,蹊哥儿又闯什么祸了?”

小厮还没说话,齐自蹊的注意力就从鸡血石上转移开了,转过头来问道:“娘,您是怎么知道的?”

“娘怎么知道?”杜锦宁板着脸瞪他,“你每次闯了祸,都是这样冲过来要娘抱抱。”

齐自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蹭过来扑进杜锦宁怀里,惹得齐慕远又紧张了一回。

小厮这才道:“小郡王跑到得月楼上,往下面扔石头,砸到了一个丫鬟的头。”

杜锦宁的心一紧,问道:“那丫鬟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齐自蹊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低着头眨巴着眼睛,两只小胖手用力地拧着,不敢看杜锦宁。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是个人jīng zǐ。

别的小孩子闯了祸,生怕大人责骂,只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可齐自蹊也不知怎么就觉得,如果他躲了,杜锦宁和齐慕远肯定会更生气。倒不如到爹娘面前来,做出认罪的姿态,爹娘责怪几句也就罢了。

所以别人是躲,他却会主动上门卖萌。这种事情多了,杜锦宁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不是又闯祸了。

“还好,因为石头比较小,只是起了个包,没有流血。”小厮道。

杜锦宁就瞪向了齐自蹊。

也不知怎么的,杜锦宁和齐慕远两人在一起,因为齐慕远比较高冷,总是板着一张脸,而杜锦宁为人和蔼可亲,所以别人都是怕齐慕远多一点。偏齐自蹊小人精儿却觉得娘生起气来,连爹都怕,所以他更怕杜锦宁生气。

见杜锦宁瞪自己,他对着小胖手,低头认错:“娘我错了,我再也不往搂下扔石头了。”

要是别人,准觉得是小孩子调皮捣蛋,要吃一顿竹鞭炒肉方可改正。杜锦宁却是来自后世,她虽没做过母亲,却也知道孩子犯了错,要跟他讲道理,而不是一味的打骂。

她板着一张脸,首先问道:“你砸伤了丫鬟姐姐,有没有给她叫太医?有没有跟她认错?”

“叫了太医了,太医伯伯说不打紧。”齐自蹊胖胖的小脸皱了起来,“我也跟芍儿姐姐认错了,芍儿姐姐说没关系。”

“是。”小厮也知道杜锦宁对齐自蹊的要求,赶紧道,“见着砸伤了人,小郡王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请了太医,太医看过后发现没大碍,小郡王也跟芍儿姑娘认了错,这才来找公主您的。”

齐自蹊用力地点了点头,抬起眼偷偷地看杜锦宁。

杜锦宁却依然板着脸:“那你跟我说,为什么要在楼上扔石头?”

齐自蹊见第一个关过了,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杜锦宁和齐慕远的容貌就十分出众,接了父母容貌长处的齐自蹊更是个漂亮的孩子,粉雕玉琢,又胖乎乎地十分可爱,他做这么一个动作,就连初次见面的章鸿文都要被他给萌化了:哎呀,这孩子简直太可爱了。

就见他一改刚才认错的低头垂脑的姿态,抬起头来,直视着杜锦宁,奶声奶气地道:“娘您书上写着,两个一个重一个轻的铁球球,从高空往下扔,也会同时落地,我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他低下头,有些沮丧:“我没找到两个铁球球,就找了两块石头往下扔。”

一旁看热闹的章鸿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物理》书上写的内容,去年府试还考了这一题。章鸿文记得学到这里的时候,他跟同窗也兴致勃勃地试验过一回。只他没想到,这么小点孩子,竟然也会想着做这样一个试验。

他忍不住问道:“小郡王多大了?”

杜锦宁就跟齐自蹊道:“章叔父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