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长长的一声叹气。

她说的十分生动形象,大家一下子就想到了贺重凌那不苟言笑的样子,俱都捧腹。

作为元槿的娘家人,许林雅自是在元槿下首的桌子上挨着坐了。贺重珊本欲往远点的地方去,被元槿留了下来和许林雅同坐。

宴席过后,天气放晴,仪式开始。

命名礼自有礼官负责。之后元槿的家人们俱都上前来,将带来的东西赠与青嵧。

既是认舅礼,两个嫡亲的舅舅准备的东西自然不能随意了。邹元钧带来的是上好的端砚,而邹元钦则是拿来了一把漂亮的小银弓。一文一武两个选择,哪个都很好。

之后宾客大都离去。偶有几家家眷留下来,陪了徐太后一起游御花园。

徐太后年纪大了,渐渐开始喜好热闹,最乐意的事情就是有晚辈们在旁陪她走着,说说笑笑的逗她开心。虽不喜沈国公府的那副做派,但沈千兰颇合徐太后的心意。所以国公府的人暂时没走留了下来,徐太后也未多说什么。任由沈老太太带着沈淑琳在后头跟着,她则和沈千兰在前头边走边说话。

两人年纪相仿,谈起的话题和与晚辈们说起的不同,自有另一种怡然自得。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飞快。徐太后忽然想起来颇久没有见到元槿了,就遣了人去问。得知元槿正陪着青嵧就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着等会儿若是无事了让她也过来凑凑热闹。

沈千兰有些犹豫,“娘娘怕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吧?”毕竟之前午宴开始之前皇后娘娘独自离开了许久,想必是看着人多太吵,寻了借口避开。

徐太后不知道沈千兰是因为之前元槿离开的那稍许功夫所以这样想,听闻之后当即驳了她这个说法:“她是个喜欢静的性子,不过人多的时候她也不恼。平日里我觉得她就是太静了些。年轻人嘛,热热闹闹的多好?没事。让她来凑个趣儿。平日里宫里也没甚人,来来回回就我们几个,她镇日里瞧着我这老太婆怕是也腻烦了。”

这话太后自己说得,旁人可不敢附和,沈千兰忙道:“太后瞧着…”

她本想奉迎几句,还没开了头就被徐太后挥手打断了,“你不用跟我客套这些。人啊,得服老。有些事儿,不认不行。”

沈千兰明显感觉到徐太后与上一次宴请时候不太相同了。可是具体说出来哪一点哪一样不同,又想不明白。思量许久,也没个定论。

不多时,牡丹匆匆回来了,禀道:“皇后娘娘正和大姑娘在说着话,一时半会儿的走不开。”

徐太后倒是没料到元槿被蔺君澜给缠住了。本想说让蔺君澜别再缠着元槿了,跟着一起到御花园里来。又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杨可晴不知何时跟着到了这边,徐太后想了想,终究什么也没讲,让牡丹退下了。又叫了茉莉过来,避开了沈千兰,吩咐道:“你去看看阿澜在槿儿那里做什么。若还是因了可晴的事情而纠缠着,就让她回静明宫去等我。”

茉莉有些迟疑,“若是不肯呢?”

“不肯的话就让她过来我这里。”徐太后回头看了眼神色恹恹的杨可晴,说道:“…如果她觉得被自己亲生女儿避开还不够丢人的话,就尽管来。”

其实徐太后这般说是有她的原因。

之前杨可晴无论是在兰馨宫的院子里还是在屋里,都十分的欢快,与女孩儿们相处的十分融洽。自打后来蔺君澜出现,杨可晴的神色就完全变了。

蔺君澜在仪式后就去寻了杨可晴。杨可晴寻借口脱了身。蔺君澜半晌没等到杨可晴,就也消失不见了。可巧的是,她刚消失没多久,杨可晴就复又回来。

徐太后估摸着蔺君澜去找元槿,八成是又在麻烦元槿帮她想办法了。可母女亲情的事情,哪是旁人可以帮得上忙的?

徐太后越想越气,恨不得再也不管蔺君澜了。但想着蔺君澜如今最起码知道主动来寻杨可晴了,就还是知道顾念着自己女儿的,徐太后就又觉得心酸起来,重重叹息了声,没再多说什么,摆摆手让茉莉过去传话了。

其实正如徐太后所预料的那般,元槿面前的蔺君澜,确实正在为了杨可晴的事情而不住的在念叨着。

“…娘娘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就帮帮忙吧。”蔺君澜低垂着眉眼,絮絮叨叨说道:“可晴她躲着我,我想要和她说句话也难。如今若是想与她单独见个面,只能来求娘娘了。”

元槿之前正因着青嵧的事情而欢喜着。哪知道青嵧刚刚睡下,就遇到了前来寻她的蔺君澜。

听着蔺君澜这一遍又一遍的话,元槿也是服气了,怒极反笑说道:“你既是想见她,去求了太后便是。太后哪里会不帮你?”

蔺君澜张了张口,眼中露出悲苦。她不安的挪动了下身子,只坐了个椅子的边角,低声道:“太后已经恼了我了,不肯帮我。所以我只能来求你相帮。”

实际上她这话说得也不尽然。

徐太后不是不肯帮,而是有心无力。杨可晴如果铁了心的不理她,那就是徐太后出手也帮不了什么。、所以她只能来找元槿。

她知道元槿在杨可晴心里的分量不同,远远比她们要高处许多。若元槿说一句让可晴见她,就比谁将都要来的更重要。

元槿不知道蔺君澜心里的这些弯弯绕。见蔺君澜看上去又确实想要和杨可晴好好说一说,这点做不得假,她就有些犹豫了。

元槿正拿定了主意的时候,茉莉过来了,将徐太后的话说给了孟嬷嬷听。孟嬷嬷又凑到元槿的耳边与她详说。

自打茉莉在门外头出现开始,蔺君澜的脸色就愈发不好起来。但看孟嬷嬷又和元槿低语了半晌,蔺君澜的脾气就有些收不住,当即站起身来哼道:“娘娘既是不愿见我,直接说便是,何苦让太后前来相助?原也是我一厢情愿,竟是以为你会出手相帮。算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罢,低着头匆匆而走。

元槿看着她义正辞严的样子,颇有些哭笑不得。

且不说她本来还想着带了蔺君澜去御花园一趟的。就算她没打算这样做,蔺君澜又哪里来的立场指责她?甚至问都不问就直接定了她的罪,说是她让太后来帮忙。

敢情这事儿她插手是理所应当,她不管就成了恶人了?!

元槿的眼神呀渐渐凉了许多,也不让人去追蔺君澜,整了整衣裳就往御花园行去。

刚走到院门口,元槿便见一人不住的在院门口徘徊着。

元槿本不欲搭理,打算擦肩而过。不过对方看到她后竟是激动万分,直接朝这边奔了过来,甚至觉得长裙碍事,跑时拎起了裙摆。

看到她这副有些失态的样子,元槿终是停了步子,又让拦阻的宫人们撤了下去,这才朝向对方,问道:“你可是有事找我?”

河阳郡王妃之前被四名太监给拦住,丝毫都上前不得。如今和元槿离得近了些,这才急急说道:“臣妾有事要求娘娘!有急事!”

她口口声声说着是急事,但半点儿关键字句都不肯透露。

元槿这就让其他宫人尽数退到了五丈之外,身边仅仅留下秋实和葡萄,“究竟何事?”

郡王妃看她这般问着,还是不不答话,只望向她身边的葡萄她们俩。

元槿语气平静的道:“郡王妃但说无妨。”这就是摆明了态度不会让她们也避开了。

郡王妃顾不得那许多,只能压低了声音快速问道:“不知娘娘可曾见到淑瑜?”

“沈淑瑜?”元槿缓缓摇头,“刚才我不在这里。自是没有见到她。”

郡王妃焦急万分,左顾右盼的了半晌,将元槿前前后后几丈内都看了个遍,焦急的道:“可她刚才当真是去找娘娘了啊。”

元槿沉默不语。

秋实笑道:“王妃莫不是记错了吧?您的意思是娘娘将人弄丢了不成?”

郡王妃额上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赶紧行礼说道:“是我考虑不周说错了话,还请娘娘责罚。”说罢,心中担忧甚浓,忍不住又道:“之前淑瑜确实是说要去寻娘娘,这种事情,我断然不敢说谎。”

这最后一句,倒是有理。郡王妃没道理在这上面说假话。

元槿问道:“当时究竟怎么回事,你与我说一说。”

“刚才我和她在院子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明乐…静阳郡主的母亲,匆匆和我说了句要和郡主母亲一同去寻娘娘。我没敢走开,就在这里等她。”说罢,她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娘娘可曾见过她们?”

郡王妃差一点就将蔺君澜说成了明乐长公主,赶紧改了口。又因蔺君澜是太后之女、皇上胞姐,断然也不能直呼其姓名,所以择了杨可晴这一层的关系来说起她。杨可晴毕竟是晚辈,提起来倒是稍微好一些。

郡王妃这样一说,元槿倒是有点印象了。

蔺君澜去到她那里的时候,确实是提过一句,是和一个小姑娘一同过去的。至于那小姑娘到底是谁,蔺君澜只顾着念叨杨可晴的事情了,一直没有具体提起来,元槿便没问。

如今想来可能就是沈淑瑜。

想到那沈淑瑜走之前对郡王妃说的话,元槿的眉目有些泛冷。

蔺君澜不过是匆匆而过,那沈淑瑜如何得知蔺君澜是想要去寻她?还十分坚定的跟了去。

想必之前蔺君澜和杨可晴躲来躲去的事情没逃得过沈淑瑜的眼去,所以如今蔺君澜一这般,她立刻就想到了蔺君澜的目的所在。

元槿原先就不甚喜这沈淑瑜,如今更是不喜欢。

朝身边的秋实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吩咐下去帮忙寻人。元槿这便笑着与郡王妃道:“宫内守卫森严,且宫人们很有分寸,断然不会让沈姑娘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郡王妃欲言又止,试了好半晌,都没敢把心底的话给说出来。

——她哪里是怕沈淑瑜出事?她分明是怕沈淑瑜会惹出什么麻烦!

之前邹元钦上去给青嵧送贺礼的时候,清朗少年英姿勃发,直接看的沈淑瑜眼冒火光暗恨不已。

当年就是邹元钦拒了沈淑瑜,一点机会都没留给她。结果让沈淑瑜在沈家遭了不少的嘲笑。

郡王妃了解自己的妹妹。最是个争强好胜的,又十分好面子。邹元钦这般待她,想必她心里很不舒坦。

沈淑瑜被父母骄纵惯了,在家里是天不怕地不怕。郡王妃怕她再做出什么事情来,半点也不敢错眼的盯着。后来看到邹元钦他们跟着连副统领去练武场比试了,就放下心来。哪知道不过是在院门口溜达了一圈,一转眼,沈淑瑜就跟了蔺君澜走了?

刚开始郡王妃倒也没多想。后来越等越是不见人影,这才慌了。看到元槿后就急匆匆迎了过来。

元槿遣了人去找沈淑瑜后,又对旁边的葡萄说道:“小殿下这会儿怕是饿了。你去看一看。若真饿了就让他吃饱了再出来玩。”

葡萄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因为青嵧刚才明明是睡着的,哪里会饿着?后看到元槿严肃认真的表情,她瞬间明白过来。

娘娘这是怕小殿下有事,所以让她过去提前知会一声,好让人有所警惕!

葡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后,赶紧小跑着走了。

元槿看葡萄明白了她的意思,暗松口气,不再如之前那般忐忑。

青嵧还小,没有自保的能力。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十分让人担忧。

至于起他人,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沈淑瑜就算想乱来,也得看看是在什么地方。若她不管不顾的一意孤行,终究没甚好果子吃。

郡王妃见元槿面色平静,心里就也踏实了许多,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元槿朝前走,不时想着那不见了踪影的丫头到底往哪里去了。

一路前行,一路担忧。

不知不觉间,郡王妃就走到了徐太后所在之处。

面对着徐太后和周遭的沈家人,郡王妃努力了半晌扯出一个笑来,和众人问好。

沈淑琳先前被沈千兰一通训斥,心里头正难受着,就想要找个同龄人诉苦。看到郡王妃后,她下意识的就问起了沈淑瑜在哪里。

郡王妃之前是听了沈淑瑜说要到元槿那里去。可元槿如今就含笑着在她们周围,她若再说沈淑瑜是去找皇后娘娘了,倒显得她是在刻意说谎隐瞒一般。

郡王妃无奈,只能含糊说道:“她内急,自去收拾了。等下约莫就要回来了。”

沈淑琳不过是随口一问,看沈淑瑜确实不在,就歇了之前的念头。

郡王妃暗暗放心了点。

可是还没等她彻底放下心来,岳公公急匆匆的过来寻了元槿,说是有事要禀报。

元槿问过之后,岳公公当即就低声回了话,“有人误闯昭远宫,陛下大怒,娘娘若是得闲的话,不若去劝一劝陛下。不然的话,那误闯之人怕是…”

他轻叹着摇了摇头。

一看便知那被捉之人引起了蔺君泓大怒,怕是凶多吉少。

元槿正犹豫着要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旁边郡王妃暗觉不妙,忍不住当先问了句:“这位公公可知对方是谁?”

说到这个,岳公公也面露鄙夷,显然很瞧不上那样偷偷摸摸跑去昭远宫的那个人。

“是谁咱家不知道。不过看她容貌姿色,相比是哪一家的亲眷了。”不是参宴客人的家人,断然不会今日能混进来。

郡王妃越听越害怕,紧接着问道:“请问是哪一户的女儿?”

岳公公想了半晌没记起来,正要转身离去,忽地想起来一事,回转过来与郡王妃道:“若是咱家没听错的话,那姑娘自称姓沈。”

郡王妃身子晃了晃,一头歪在了身边婢女的身上。

第135章 8新章

元槿没料到不见了的沈淑瑜居然会出现在昭远宫。忙细问究竟。她的问话刚刚落下,岳公公还未来得及回答,旁边好似昏迷了的郡王妃又悠悠转醒。

她一把拉住元槿的衣袖,发觉太过失礼又急急松开,言辞慌张的说道:“娘娘,还请您赶紧救人。个中缘由必会让她禀与您听!”

这就是让元槿先救人再问原因了。

元槿扫了眼神色慌张的河阳郡王妃,淡笑道:“我做事必然要问清事情的起因经过,而后再做定夺。郡王妃莫不是以为我这样是错的?”

“万万不敢!”郡王妃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往娘娘怜惜臣妾的护妹之心,先行救一救她吧!”说着,她转向了岳公公,泣道:“您先前不也是来帮忙请娘娘的么?”

岳公公暗自叫苦不迭。先前只是看陛下勃然大怒,心想找了娘娘来救人一命。谁料竟是沾上了定北王妃娘家的人。也怪他之前未曾考虑仔细,只听说是长公主带来的人,就急慌慌来请娘娘了。

岳公公看了眼元槿的神色,没敢接郡王妃那句话。

郡王妃却将他的眼神理解为了要去求元槿才成,复又到了元槿的跟前磕头。

元槿没有搭理郡王妃,问岳公公:“陛下究竟怎么说的?当时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后面那个问题,岳公公具体的也答不上来,不过前一个倒是晓得,便道:“陛下今日心情不佳,一直在昭远宫中未曾出来。她刚进去不久,陛下当场就让人将她拖了出去,说要斩断她的两只手丢到乱葬岗。”

“斩断两只手。丢到乱葬岗。”元槿将这几个字念了一遍,垂眸去望郡王妃,“既是这样,王妃也还要为她求情不成?”

河阳郡王妃吓得全身直冒冷汗。

旁的没有专门提及,只特意提到手要砍掉,那就说明她摸了不该碰的东西。

丢到乱葬岗…

蔺君泓虽性子阴晴不定,却断然不是个心性狠辣之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将人置于死地。

必然是沈淑瑜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惹了陛下震怒!

郡王妃一时间脑子乱作一团,不知到底该不该求情了。若因了沈淑瑜而给郡王府惹上麻烦——那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她唇线紧绷,双手十指抠在地上,半晌不言语。

元槿看她不说话就知道她已经有了决断。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元槿脚下一转往昭远宫行去,语气平静的道:“我去看看。”

话虽说的平静,她心里实则也是极乱的。

她不知道蔺君泓究竟遭受了什么竟然会勃然大怒。而且,岳公公说蔺君泓心情不好。之前青嵧认“舅舅”的时候他不是很开心么?怎的一转眼就心情不好了?

元槿加快了步子,后又坐了凤辇,尽快往昭远宫赶去。

昭远宫外,一片死寂。在这死寂之中,元槿察觉出了紧张和不安的气息。

四卫已经聚齐,上前来给她行礼。

元槿让他们平身后,择了性子最为温和的繁兴来问事情经过。

她知道四卫既是都来了,想必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

繁兴有些迟疑的看了眼元槿,眼神有点飘忽,口中却是不停的将事情讲了出来。

谁知一开头也是一句“陛下当时心情不佳”。

元槿脚步明显顿了顿。

繁兴赶忙将话头止住。

元槿侧首说道:“继续。”这便拾阶而上。

繁兴忙低下了头继续说着。

今日蔺君泓心情不佳,午宴过后就回了昭宁宫,说是要独自待着,将人都遣了出去。

过了一些时候,沈淑瑜来了昭远宫,问过蔺君泓在屋里独自待着后,她说奉了元槿的命令前来寻蔺君泓,有要事和蔺君泓商议。

初时宫人们是不肯将她放进去的。不过她拿了元槿的一条手帕,说是元槿让她过来的。

元槿的步子骤然停住,“我的帕子?什么帕子?”

繁兴之前并未在这里,只是听人说起过,就去看繁武。

繁武赶忙将那手帕大致描述了下,“属下看过了,是方丝帕,白色的,上面绣了梅花,而且周围边角上还缀了点青松。娘娘之前用过的。”

元槿没料到竟然是那一方帕子。这确实是她的没错。不过,这帕子本是放在青嵧的小枕头旁边给他擦口水用的。怎么会到了沈淑瑜的手里?

心下一阵发寒,元槿忙又多遣了一些人去到青嵧那边,吩咐了务必要守好他。这才急急的往殿内行去。

刚刚迈进殿内,忽然响起了一声哀嚎。紧接着,就是含糊不清的谩骂声。

“我冤枉!我不服!我不过是走错了屋子,你就要这般狠毒。想要废了我?你枉为帝王!枉称明君!”

“啪”的一声脆响。沈淑瑜的声音停住了,只留粗粗喘息声。

蔺君泓冷冷笑着,“先前一掌不小心让你晕了过去,浪费了这许多时候,着实可惜。如今趁你醒着将刚才的事儿一并了结,免得你说我趁人之危,在你不情形的时候就将你罚了。不过——”

说罢,他声音一低,语气更是严酷的几分,“不过这一次不只是要将你手废了。你当众对朕肆意谩骂,其心可诛。这项上之物,也没甚必要留着了。”

沈淑瑜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蔺君泓懒懒的挥了挥手。四周忽地蹿出十余个黑影,不过须臾功夫,就将沈淑瑜双臂卸下。

沈淑瑜尖着嗓子大叫。

其中一黑衣人扬起手中长刀便欲落下。

元槿闯进门内,看着这一幕,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望向那一人一刀。

蔺君泓早先就听到了外面元槿她们的说话声还有元槿的脚步声。这时看到元槿,他倒不意外。

只不过,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后,他的心猛地一缩。再看元槿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后,那扬起的手就怎么也没法落下去了。

他的手未落,黑衣人的刀就也举在半空未曾放下。

元槿朝沈淑瑜望去。

她跌坐在地上,身上早已染了很多的血迹。再细细去看,原来那血是从嘴里流出来的,唇边的血还有点鲜红,下巴与衣襟上的则已经开始有些发暗。而地上的点点血迹里,隐约可见几枚牙齿。

元槿绕开血迹朝着蔺君泓走去,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蔺君泓心中怒意尤在,眼中的煞气一时间消磨不去,忙垂下了眼帘拉住她的手,努力让声音平稳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滞了好半晌,也不知事情该从何说起。

之前因了心里有事,午膳过后他就回了昭远宫。也没处理政事,而是将人都遣出去后,他到了内室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