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过了许久后,居然有人悄悄进了屋内。

那人到了后,脚步先是在外间乱走了一气,而后小心翼翼的往这边挪动。

蔺君泓知道,来人必定是看到了内室通向外间的门没有关紧,所以过来。

他之前吩咐过,除非元槿之外,谁来也不准随便放人进去。因此他在想,这是不是元槿。

蔺君泓本是觉得那脚步声有些不对。虽然是刻意放轻了的,但和元槿的步履不太一样。可当对方走到了门边儿的时候,他闻到了熟悉的香气,只当是元槿过来了后故意如此,想要吓他一吓免得被他发现。

蔺君泓索性装作不知道。又不愿被元槿看到他神色如何,索性背转了身子面朝墙躺着。

心中认定那是元槿,所以,当她将手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并未立刻甩开。

只是在那一双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的时候,蔺君泓忽地发觉不对。

他太了解元槿了。以至于元槿双手的大小形状、放在他身上的力度,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因此当那十指开始挪动的时候,蔺君泓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是元槿的手。

他猛然将人推开,看也不看一掌就挥了过去。直接打断了沈淑瑜的五个牙齿,脸上立刻青肿起来,昏了过去。

蔺君泓震怒不已,命人将她双手砍了拖出去。只不过人还没醒,繁武就建议等她醒了责问过后再说。繁英赶紧去叫了繁兴繁盛过来,岳公公则赶紧去请元槿。

因为大家都知道,沈淑瑜是沈家人。而定北王妃,也是沈家人。

别的不论,蔺君泓和定北王的感情摆在那里,叔侄俩关系好到了极点。若因为一个沈淑瑜坏了两人间的感情,那可不好办。

四卫联合起来,也只将沈淑瑜被处罚的时间拖后了这么一点点。好在元槿在这一点点的时间内赶到了,沈淑瑜的双手还在身上,没有被斩断。

繁兴他们感到蔺君泓利刃一样的视线刮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半点儿也不敢抬头,垂眉敛目的躬身立着,一句话不敢多说。

蔺君泓视线扫过这几个人后,努力了半晌,这才抬眸朝元槿笑道:“你怎么来了?”

虽然刻意遮掩过,可是眸中的怒意到底是没能成功收敛好,泄露了此刻他的情绪。

元槿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看蔺君泓非要斩了沈淑瑜的双手,又听闻自己的帕子不知道何时被沈淑瑜给拿了去,心里头已经有点数了。

转眸去看,她居然在沈淑瑜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一抹笑意和欣喜。

元槿心下一沉。

莫不是沈淑瑜和河阳郡王妃一样,觉得她一定会出手相助?

凭什么!

若是旁的,她或许还能忍。

但如果有人敢动她最亲的人,她绝对不能忍。

更何况此人居心叵测,以各种借口进到了后宫深处,接近她儿子将她儿子身边的手帕拿走,又想方设法来接近她的夫君?

元槿嫣然一笑,抬指捋了捋蔺君泓的衣襟,轻笑道:“没甚么。我还没见识过当场断臂之事,过来长长见识。”

被塞住口的沈淑瑜甩着头呜咽着,似是不敢相信元槿居然这般狠毒。

蔺君泓怔了怔,慢慢站起身来,“槿儿我…”

元槿握了下他的手,低声说了句话。

蔺君泓的眼中慢慢汇聚了神采。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忽然想起了咣咣咣的砸地声。

沈老太太的声音从外飘了进来。

“求陛下饶她一命!”沈老太太高声喊道:“稚子不懂事,冲撞了陛下,是我教导无方。还请陛下看在我沈家一心为国的份上,饶她一命!”

紧接着,是数名女眷的齐声高喊。

原是沈老太太带着沈国公府连同河阳郡王府的女眷们齐齐来为沈淑瑜求情。

沈国公府出了数位皇后,虽现在已经呈现颓势,但也不容小觑。

“稚子?”蔺君泓轻嗤一声,“有那么大的稚子?!”他把玩着元槿的指尖,眉目冷然的说道:“让她们进来。”

沈老太太带着一众女眷足有八九个人进到殿内,闷头跪到地上。听着沈淑瑜支支吾吾的声音,沈老太太沉声道:“我沈家为国尽忠百余年,如今出了个行事荒唐的,是我们教子无方。但,是非曲直,也得细细问过、仔细查过方才能够做准。没道理事情还没查清,就将人绑了不让人辩解!”

蔺君泓不置可否,只抬手挥了挥,他和元槿的手下就都退到了屋子边上。

河阳郡王妃见没人阻拦,忙去将沈淑瑜嘴上的布给拿了下来。

沈淑瑜看到沈老太太她们,哭诉着说,她本是走错了屋子,不小心到了内室。哪知道竟然被陛下当做坏人来绑了,还说要断了她的手臂。

她的脸是肿的,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听不甚清。

沈老太太面色如常,只听她絮絮叨叨的说,并未表态。

沈淑瑜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响。

沈老太太接着就要磕头。被旁边的繁武抬手拦了一下,那头就撞到了繁武的手上,没磕成。

蔺君泓把玩着手边的一管玉笛,淡笑着说道:“沈老夫人怎么想?不妨说说看。”

沈老太太头没磕成,气势消了不少,震慑力也降了大半。

她沉声道:“沈家女儿虽然行事多有鲁莽,但都是恪守本分的好孩子。偶有一点半点的出错,想必也是无心之举。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朕早已说过,是朕亲眼看着此人行为不端,意图冒充皇后。朕所说的便是朕亲身经历的。”蔺君泓嗤地一声笑,懒洋洋道:“依着你的意思,是朕诬蔑她了?”

沈老太太不敢答话。

沈淑瑜之事若是定了罪的话,那沈家的名声就全完了!

这些年沈家本就是靠姻亲来支撑着原本的声望,如果连名声都不行了的话,往后谁还肯和沈家结亲?!

沈老太太把心一横,只重复着说道:“请陛下明察秋毫!”

眼见蔺君泓丝毫让步的意思都没,沈老太太暗下决心,终是说道:“若陛下执意这般处罚她,老身只有一个请求。”

“说。”

“求陛下准许,让老身将她带回去,亲自惩戒她。”

蔺君泓猛地看了过去。

沈老太太为了维护家中声誉,居然想要将此事在明面上遮掩过去,而后让沈淑瑜在沈家遭受处置。

至于这处置是什么…

能和断臂的处罚相提并论的,而且是能够在家处置的,那答案昭然若揭。

蔺君泓又问了一次。

沈老太太神色如常,只脸色稍稍白了点,依然坚持刚才那句话。

刚才一直跪在旁边沈淑瑜,这时候忽地明白过来,膝行着到了沈老太太的跟前痛哭不已。河阳郡王妃也跟着到了沈老太太跟前去哭。

沈老太太不为所动,依然求蔺君泓给个明确答案。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骚乱。不多时,蔺时谦缓步行了进来。

蔺君泓和元槿神色如常,看到蔺时谦的时候神色平静。不过,旁人这才知道,沈老太太刚才那样百般的来回说着,无非是一个字,拖。

拖到了蔺时谦过来,再做定夺。

蔺君泓不甚在意的把玩着手边的玉笛,淡淡看了沈家众人一眼。不置可否。

蔺时谦进屋的时候并未牵着多多,而是由杜公公抬手引着往前行去。

四卫看到这个情形,暗自松了口气。因为这般的状况下,看不出蔺时谦的眼睛有何问题。

不过沈淑瑜的眼神闪烁了下,只是因为她大半边的脸都已经肿了,眼睛也看不甚清,所以没人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

蔺时谦坐定后,沈老太太沉声一字字将事情大致讲了,无非就是沈淑瑜误闯了昭远宫而后被蔺君泓治罪的事情。然后求蔺时谦帮忙求情。

“老身没有旁的请求,只求王爷看在千梅多年服侍的情分上,帮一帮沈家。”沈老太太对蔺时谦说道:“淑瑜既是千梅的侄女儿,也是王爷的侄女儿。”

她知道蔺时谦最是个心软的人,所以特意在过来的时候让人去请了蔺时谦。

本想着蔺时谦既然来了,定然会出手相助,哪知道蔺时谦居然想也不想就拒了她的请求,“不可能。”

“为何?”沈老太太看到蔺时谦也这样干脆的给了答案,心中暗恨不已,却还是语气和善的问道:“王爷若是计较千梅之前的所作所为,我定然要她亲自向王爷道歉!”

“她的事情与我何干?”蔺时谦淡笑着,“我是臣,陛下是君。君王之令,怎敢不从!”

说着就要起身跪下去。幸好元槿走得快,及时扶了他一把,这才没有跪实。

沈老太太没料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在她看来,蔺时谦最疼爱的依然是沈千梅。沈千梅做错了那么多事情,蔺时谦都没有休了她,足以见得夫妻俩感情极好。

而蔺君泓,再怎么样也是隔了一层关系的侄子,断然不如多年的夫妻情分来的深。

沈淑瑜没想到蔺时谦也不帮她,赶忙唤了一声“姑父”。

蔺时谦已经听闻了沈淑瑜所做的那些事情,冷冷说道:“这一声我可当不起。”

他很喜欢元槿,也很喜欢蔺君泓。对于差一点破坏了他们夫妻俩情分的人,他可是半点都不打算饶恕。

沈淑瑜没料到一向温文儒雅的定北王对她竟然如此狠心,居然丝毫都不顾及亲戚情分。

旁人或许不知道蔺君泓对此事的态度如何,她经了那一个巴掌已经心里有了数。心如死灰下,她也没了顾忌,在旁冷笑道:“堂祖母无需多去请求定北王爷。他如今已经瞎了却还要诓骗世人自己无碍,这样的人,如何能够信得!”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沈老太太扬声呵斥道:“胡闹!”

“胡闹不胡闹,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沈淑瑜知道自己或许是逃不过这一劫了,颇有些自暴自弃,左右蔺时谦不顾及她了,她就索性顺带着毁了他,“我之前绕了圈子到昭远宫来的时候,分明听到了宫人在说这件事情。若我没听错的话,还有一只狗儿叫多多的,许是个帮手。你们若是不信,尽可以让人去查。”

她看着蔺时谦,唇角浮起了讥讽之意,“堂姑父不帮我,就莫要怪我无情无义了。您欺瞒了天下人那么久,终该是告诉大家一声了。”

沈淑瑜说的有理有据,沈老太太面色惊疑不定。

如果蔺时谦当真眼盲了而遮掩那么久非说是称病,这事儿可就…

元槿和蔺君泓没料到沈淑瑜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蔺君泓大怒,当即让人将沈淑瑜拖下去。而后眸光冷冽,望向沈家众人。

“果真是为国尽忠。”蔺君泓对沈老太太说道:“纵容后辈私闯后宫,妄论朝中重臣。沈家做的极好。普天之下,怕是寻不到第二个如沈国公府这般鞠躬尽瘁的了。”

沈淑瑜被拖着出屋的时候依然在哈哈大笑,“陛下这般生气,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她的脸颊已经肿了,这样瓮声瓮气的笑着,颇有几分可怖。

蔺君泓单手支颐转着玉笛,轻嗤一声,半个字儿也懒得多说。

“陛下不必生气。”蔺时谦慢慢站起身来,“沈姑娘惯爱说谎,毫无根据的事情信手拈来随意胡说。即便自己做过的事情,也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将黑白颠倒。对着这样的人,陛下又何须与她计较。”

沈老太太见沈淑瑜的声音渐弱,搭着沈千兰的手站了起来,僵着脸庞说道:“陛下,定北王爷欺瞒百姓之事,又该当何论?”

既然他们不打算放过沈家,那她也绝不能轻易的善罢甘休。

“欺瞒百姓?”蔺君泓轻笑着望向蔺时谦,又缓缓收回目光,“我怎么不知道,定北王竟是目不能视了?”

第136章 68新章

听闻这话,沈老太太下意识的往沈千兰那边看了眼,而后说道:“陛下的意思,莫不是说淑瑜在说谎?”

蔺君泓低低的笑了声,懒懒地道:“不是她说谎,莫非你觉得,是朕在说谎了?”

沈老太太全身骤然一僵,又往沈千兰那边望去。

就在她看这一眼的同时,蔺君泓也朝元槿望了过来。很快,只一瞬,他就将视线撤离开来。但元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国公府近年来一直颇为低调,即便上一次参加宫宴时“出了风头”,那也是因为定北王妃沈千梅在,所以双方起了冲突。

偏今日原本无甚大事,结果接二连三的出状况。

先是沈淑瑜误闯了昭远宫,接着是沈老太太一反常态的“据理力争”,现在蔺时谦眼疾之事也被拖了进来…

试问沈淑瑜怎会知道昭远宫在哪里?即便知晓了昭远宫的方向,缘何又会知晓玄和宫的位置?

宫中那么多殿宇,若说她是真的十分巧合的路过玄和宫去了昭远宫,那她的运气也着实太好了些。

而且,若是没看错的话,当时沈淑瑜被拖出去的时候,喊了一句“堂姑母”,只不过沈千兰回头看了她一眼后她就住了嘴,并未接着喊出让沈千兰去救她的话。

…这事儿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而这一切蹊跷的源头都在于沈千兰。沈老太太和沈淑瑜好似都十分在意她的看法。

元槿稍一思量,河阳郡王妃恨不得沈淑瑜少惹点事情,断然不会将玄和宫与昭远宫的位置告诉她,所以这些信息应当不是河阳郡王妃与沈淑瑜讲的。毕竟是嫡亲的姐妹,郡王妃定然不愿沈淑瑜惹事。若说沈千兰告诉沈淑瑜的,倒是说得通。只不过不知沈千兰做了那么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图的是什么。

沈老太太跪着说道:“陛下恕罪,老身断然不是在怀疑陛下。”

“不是在怀疑朕,那你之前那般质疑又是为何缘故?”蔺君泓和元槿之间的示意不过刹那而已。对着沈家人的时候,蔺君泓的语气还如先前一般慵懒而又寒意四射,“莫不是你早已忘了,谨、言、慎、行四字,该是如何写的了!”

他话语陡然凌厉起来,骇得沈老太太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言。

沈老太太的脸色愈发苍白。

蔺时谦虽然看不清她神色,不过她愈发佝偻下去的身躯却能模糊看到。

暗暗叹息着,他在旁说道:“事情因我而起,我自当给大家个交代。嫂子不必忧心我。我若当真有事,又如何走到这个地方?”他抬指朝门外方向指去,“不过,还望您老往后对晚辈多加管教。若是沈家子孙都如她这般,那沈家便是没甚出头之日了。”

他这话说得颇重,直接点出了沈家已现颓败之势且很难再起来的境遇。

可是,他这话一出来,元槿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很显然蔺时谦还是顾念着与沈家的关系、顾念着沈家人。

毕竟是多年的亲戚。虽久不走动,蔺时谦按理还是要叫沈老太太一声“嫂子”的。

元槿正拧眉沉思,便听蔺君泓沉声说道:“王爷莫不是不计较那人无礼之罪了?”

蔺时谦躬身而立,他不记得那被拖出去的沈家女孩儿的名字了,说道:“沈家子孙自然要好好教导,只是沈家长辈爱护心切,做法略有不妥,还望陛下恕罪。”

蔺君泓嗤的一声笑。

旁人或许不知,元槿却从他这一笑里听出了无奈和失望。

元槿刚想去到蔺君泓身边轻声安慰他几句,毕竟蔺时谦对于家人一向心软,先前的沈千梅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只是她还没开口,便见他朝她这边暗暗打了个手势。

元槿明白,蔺君泓这是打算留了沈千兰到宫中再作打算。

虽不知他是何用意,但看如今蔺时谦的态度,元槿隐约猜到了些应当是和定北王有关系。可她却苦于一时半会儿的寻不到借口和理由而不能开口。

——在这样的状况下,无论是她或者是蔺君泓出言将人留下,都十分不妥当。甚至于会引起了有心人的警惕。

看着笑容慈祥和蔼的沈千兰,元槿只觉得那笑容有些刺眼,微微将视线别开望向了别处。

元槿看蔺君泓并不将话题引到沈千兰身上,就也随着他在那边附和几句半点儿都不提到沈千兰。她正琢磨着怎么帮蔺君泓一把时,宫人们在外禀道,太后驾到。

话音刚刚落下,徐太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屋里。

自打认识太后那么多年来,元槿这是头一回觉得太后来的十分是时候。徐太后来了,刚才那一招或许就有解了。

她忙让人将徐太后请了进来。

徐太后显然还不知晓刚才的风云变幻,进门之后看到跪着的沈家人后怔了怔,脱口而出:“怎么了这是?”又发觉状况不对,便又改了口,不去搭理这边这一茬,只与元槿说道:“槿儿刚才说只离开一会儿便回去寻我,可是让我等了好久。”

元槿抿了抿唇,愁眉不展的道:“出了点事情,忘记让人禀与太后一声,是我不对。”

说着就起身朝着太后行了个礼。

饶是镇定如徐太后,看到这状况也差点惊得面容失色。元槿虽和她客客气气的,却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而郑重其事的来道歉。

徐太后正兀自疑惑着,就听元槿说道:“先前兰馨宫的事情,还多亏了太后相帮。如今青嵧那边我一时之间顾不上,也还需得劳烦太后帮忙照看着了。”

这话一出来,徐太后便更加疑惑起来。先前忽然下雨,兰馨宫的事情确实是她安排的没错,可是之前元槿已经向她道谢过了。至于青嵧那里…她压根就插不上手,怎还有“帮忙照看”一说?

徐太后正想问两句,便见元槿的视线往沈千兰身上轻飘飘的扫了一下。

徐太后往日里和元槿半点儿都不对付,没少琢磨这小丫头。之后两人关系和缓,她为了拉近关系,更是买了力气去琢磨元槿的想法。

如今也不知是多日来的努力有了成效,亦或者是突然的福至心灵,徐太后忽地琢磨过来了点味儿,元槿特意说道兰馨宫和青嵧,或许是“兰”字和“留”字。

思及此,徐太后露出了个笑容,试探着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谨?有甚事情大家说开来就好了,没必要这样。”又让身边的茉莉去扶沈千兰,说道:“之前我们两个说话说得好好的,这被搅合了没能说完。这样罢,不如你在宫里多住上几日,我们两个也好多说说话。”

沈千兰赶忙推辞,“家中有事,实在脱不开身。”

徐太后看元槿极小的点了头,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自然拼命挽留,“有何事情脱不开身?我自是遣了人去帮你办妥了。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千兰知道再推辞就必然要惹了太后不快,就带着迟疑的微笑点头应了下来。

沈老太太在旁说起了沈淑瑜之事。

徐太后先前只听说沈家的后辈惹了些事儿,却没料到居然是这样的事情。

她知道蔺君泓的性子,没有当场发怒直接取了沈淑瑜的性命,已然是手下留情了。沈家人却还妄想为她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