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月故意说成明则打老婆,免得两人面上尴尬。

李明则是半点脾气也没有,连连认错:“娘,儿子知道错了,请娘消消气。”

“这话你不用跟我说,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是你媳妇,你若是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把若妍气走了,你也不用再喊我娘了。”韩秋月恨声道。

“儿子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李明则惶恐不已。

韩秋月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去给媳妇道歉,嘴上却说:“你是大了,翅膀硬了,娘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你给我去祠堂跪着,等你爹回来再发落你。”

李明则会意,急急道:“娘,千万别告诉爹,爹会打死儿子的,儿子这就去给若妍认错、赔罪。”

李明则慌忙爬起来,去给若妍赔罪。

“若妍,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为那么点小事就发脾气,这事若是让爹知道了,爹追查起来…”

丁若妍哪里不明白他的话,要是让公爹知道他们大白天的…可是,李明则实在太可气,就这么原谅他,心里不甘,丁若妍纠结不已。

“若妍,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一定会用勤奋苦读,不再教你失望。”李明则真诚道,这番话倒是李明则的心里话,如果若妍肯对他好一点,他什么都愿意做。

丁若妍微微动容,婆母的话也有道理,这样闹下去,难道闹一辈子不成?丁若妍凄苦道:“以后你若再犯该当如何?”

听她松了口,李明则喜道:“绝对不会再犯了,再犯你就罚我跪床头。”

韩秋月见小两口没事了,故意绷着脸道:“这次看在你媳妇的面子上,先饶你一回,改明儿,我给若妍送个算盘,若妍,他要是再敢犯浑,你就叫他跪算盘。”

李明则垮着脸:“娘,您太狠心了。”

韩秋月凛他一眼:“若妍就是我闺女,谁敢欺负我闺女,我还有更狠的招。”

这件事总算被韩秋月摆平了,出了门,韩秋月又是一番严厉警告,谁敢漏出一丝风声,马上叫人牙行把人带走。

李敬贤今日回来的特别早,下人们看老爷今日脸色没那么差了,都暗暗松一口气,这阵子一直提心吊胆的,大气也不敢喘,差点没把人给憋死。

李敬贤回府现在书房坐了小半个时辰,喝了几盏茶,这才起身往缀云轩。

“二少爷这两日如何?”李敬贤走到缀云轩楼下问看守的仆人。

“二少爷一直在读书。”仆人回道。

李敬贤重重呼了口气,明允还真沉得住气,明则却是太浮躁了,若是两人能揉一揉,他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你们都退下。”李敬贤挥挥手。

看守的仆人们都散开了去。

李明允听着不一样的脚步声,手中的笔微顿…终于还是露面了。

门锁被打开,李敬贤走了进来。

李明允放下笔,起身垂手而立,既不叫人也不行礼,只这样低眉顺目的站着。

李敬贤走过去翻了翻李明允在看的书,写的文章,点头赞道:“看的出来,这几**很用功。”

李明允没接话。

李敬贤讨了个没趣,走到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温和道:“明允,坐吧”

李明允依旧一动不动。

李敬贤耐不住了:“你到底要别扭到几时?”

李明允抬眼,平静道:“如果父亲肯接纳林兰,儿子会感激不尽。”

父子两对视良久,李敬贤叹了一气:“我答应让林兰进门。”

李明允错愕,他没听错吧爹真的同意了?

“不过你也得答应为父一个条件。”李敬贤慢声说道。

李明允冷静下来,就知道爹不会轻易答应的:“父亲请说。”

李敬贤平静的看着儿子:“你娶魏大人的千金,林兰…只能做妾。”魏大人已经做了让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行,儿子不能答应父亲,儿子今生除了林兰不会再娶别的女人。”李明允果断拒绝。

李敬贤怒了:“你别得寸进尺,那种乡野女人,能进李府做妾都已经是抬举她。”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明允重新坐回书案前,拿起书本,无视李敬贤的存在。心里却是思潮翻涌,爹做出让步是迫于外界的压力吗?陈子谕到底把计划实施到了什么程度?

李敬贤本以为今天的谈话会有所收获,没想到明允态度如此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一时间胸闷气堵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明允,你也要想想为父的难处。”良久,李敬贤才开口:“为父也要给魏大人一个交代,如今满京城都知道你和魏家千金议亲的事,你若是不娶她,叫她以后如何见人?”

李明允放下书,静静的看着爹:“可是,议亲的事,儿子根本不知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若是父亲早早与儿子商议,儿子也就不会轻易许下承诺。”

李敬贤语塞,随即怒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作主张已是不对,反倒责问起为父的不是来,真是岂有此理。”

李明允微微一笑:“儿子身在丰安,没能及时告知父亲是儿子的疏忽,不过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欣然应允的,父亲不是常教导儿子,要尊重长辈,长辈之言不得违拗,父亲不也一直很敬重外祖的吗?”

第六十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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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峰回路转

李明允那边还胶着着,相持不下,林兰这边却是有了很大的进展。

在她的精心调理之下,不过半个多月,乔云汐的癓病大有好转,加之林兰是不时的开解她,给她说些乡间趣闻,乔云汐一改以往的晦涩,逐渐容光焕发。

侯府上下先前对林兰持怀疑态度的人,现在不得不佩服林兰的医术,看来民间自有高人在。

“林兰,我跟孩子说话,孩子真的能听见?”乔云汐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兰。

“古书上是这么写的,孩子在娘肚子里可不是整天睡大觉,三个月,孩子就已经有知觉了,古人就有妊娠期间‘目不视恶色,耳不听yin声,口不出敖言…’之说,况且母子连心,孩子是能感受到母亲的心情的,所以夫人一定要尽量让自己开心一点,这样孩子生下来性格也会开朗一些,你常跟孩子说说话,给他讲讲故事什么的,孩子会很高兴的。”林兰笑微微的说道。

乔云汐觉得很新奇,若有所思道:“那我前阵子天天愁眉苦脸的,孩子岂不是也不开心?”

林兰玩笑道:“可不是?所以接下来要好生弥补他才好。”

乔云汐连忙点头,后怕道:“那是一定的了,我再也不想什么烦心事儿了。”

“这样想就对了。”林兰笑道,其实乔云汐很好哄的,乔云汐把孩子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只要有利于孩子的建议,她无不听从。

那边芳卉拿着今儿个林兰新拟的食谱看来看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来问:“李夫人,这张单子上,蔬菜水果多了好些,荤菜却是少了好些,会不会…”

林兰莞尔一笑:“你莫担心,该有的营养都有了,多吃些水果,孩子的皮肤会水灵灵的,新鲜蔬菜营养最丰富了,晕菜适当就可以,免得将来孩子长的过大,分娩的时候就要吃苦头了。”

古人没有条件做破腹产手术,所以生孩子是件很危险的事,尤其是这种富贵人家的女人,大多养尊处优,一旦有孕,家里就把人当佛一般供起来,讲究的是少动多养,滋补品当饭吃,实在是错误,若是运气好,胎位正,胎儿也不是很大,还能顺利生产,要是遇上难产,一只叫踏进鬼门关,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她根据乔云汐的身体情况重新拟了食谱,接下来还要教乔云汐做做孕妇操,调整调整胎位。

芳卉这才笑嘻嘻的说:“李夫人说的极是,奴婢这就把食谱交给厨房,让厨房每日按食谱做。”

乔云汐听到说分娩吃苦头,她就胆战心惊了,侯爷的前妻就是死于难产的,有阴影。

林兰回过头来,看乔云汐一脸惶然,心知她是听到分娩害怕了,侯爷前任妻子的事,她也听说了,难怪乔云汐这么紧张。便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我会尽量帮你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到时候一定能顺利生产的。”

“万一调整不好呢?万一难产怎么办?”乔云汐很害怕。

一旁的银柳说道:“侯爷夫人,有我家夫人在,您不必害怕的,当初奴婢的姐姐难产,就是我家夫人给救回来的,母子平安。”

乔云汐闻言,拉着林兰的手:“林兰,你能不能留到我生产以后再走?”

林兰故作为难道:“我当然想帮夫人,可是…李家那边只盼着我早日离开才好呢”

乔云汐神色一凛,愤慨道:“要说李老爷也太过分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更何况李公子对你又是这般心意,他还一意孤行。”

“夫人,注意您的情绪,别吓着孩子。”林兰见她动了气,忙提醒她。

乔云汐赶紧做了两个深呼吸,把心中的不快吐出去。

这晚,靖伯候周信回屋,看见芳卉正扶着夫人在屋里慢行,当下大惊:“夫人,你怎得起来了?”

乔云汐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撑着腰,笑道:“林兰说妾身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每天起来走几步无妨,不要累着就是。”

侯爷挥挥手,示意芳卉退下,自己搀着夫人坐回到床上,蹙眉道:“要不要请王御医再来瞧瞧?”

乔云汐摇头微笑:“妾身的身体妾身自己清楚,当真是一日比一日好,侯爷,您看,妾身这肚子又大了一圈,林兰说,现在咱们的孩子安稳着呢”

侯爷的大手温柔的在大肚子上摸了摸,笑呵呵的说:“确实大了许多。”

乔云汐低眉含笑,轻说道:“林兰说,这里头是个男的呢”

侯爷眼睛一亮,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有些激动道:“当真?”

乔云汐羞涩的点点头:“林兰是这么说的。”

侯爷放在云汐肚子上的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粗粝的手掌惊扰到里面的孩子似的:“太好了,祖宗保佑,咱们周家有后了。”

乔云汐看侯爷这般高兴,笑嗔道:“也该谢谢林兰才是,这阵子最辛苦的便是她了。”

侯爷笑呵呵的盯着大肚子:“应当的应当的。”

“说起来林兰也真不容易,她自己的烦恼事一大堆,还要费心为妾身调理,侯爷,咱们该想办法帮帮她才是。”乔云汐伺机提醒道。

侯爷敛了笑容,沉吟道:“按说这是李家的家事,咱们不好插手,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一些厉害关系…”

“妾身不管这些,咱们的孩子是林兰给保住的,妾身一定要报答她。”乔云汐撒娇道。

侯爷微然一笑,安慰道:“我又没说不帮,瞧你急的。”

乔云汐听侯爷这么说,又高兴起来,在侯爷怀里蹭了蹭,柔声细语着:“那该怎么办呢?”

侯爷思忖着说:“你不是跟三皇妃交好吗?过几日是娘的大寿,到时候她肯定会来,你也无需跟她说什么,只要在她面前提个醒,就说听说李公子如今炙手可热,现在好些人都想与他交好便成。”

乔云汐没有领悟其中之意,有些失望道:“这样行吗?”

侯爷宠溺的摸摸她的秀发:“你还信不过为夫?”

八月二十六,靖伯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

三皇妃章氏去给老寿星拜了寿就来看乔云汐。

乔云汐按着侯爷的意思把话说给章氏听,又把林兰着实一顿夸奖,章氏闻言若有所思。

当晚,章氏就对三皇子吹枕头风:“殿下,您说如今满京城的闲言碎语,那魏大人怎么还这般沉的住气?要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作罢了,会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三皇子闻言良久不语,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东宫。

“太子殿下,臣弟以为咱们都把事情想岔了。”

太子诧异道:“此话怎讲?”

“太子原意是想借这门亲事把魏大人拉过来,可是臣弟思来想去,这事有些不妥,万一四弟的目标不是李大人而是李公子呢?李公子的才名是有口皆碑的,马上就到秋闱了,若是李公子一举得中…更何况,李公子与陈大人之子,宁家的公子交情匪浅…臣弟以为,一个魏大人的分量还不如李公子,再说了,李大人如今与李公子闹的这么僵,就算李公子当真娶了魏家千金,只怕心中也是不痛快的,说不定他心有怨怼,故意跟李大人对着干,那岂不是遂了四弟的心愿?”三皇子昨晚可是一夜未眠,靖伯候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跟章氏说这些,只怕靖伯候那边听到了什么风声,或是揣测到某些人的意图,靖伯候这人一向小心谨慎,精明的很。

太子默然,本以为胜券在握,可是听了三弟这番话,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越想越觉得三弟说的有理,如今朝中文官大多倾向于他,但武官多支持四弟,所以他想借机笼络,魏大人,兵部尚书年事已高,魏大人很有希望坐上这个位置,可是万一偷鸡不着蚀把米,岂不便宜了某人,不行不行…太子摇头。

三皇子静静而立,他知道太子需要考量考量。

“依你所见,该当如何?”良久,太子询问道。

“臣弟以为,事态的发展超出了咱们的预期,没有把握的事还不如不做,太子不如卖个人情给李明允,成全他,让他对太子心存感激,到时候再加以笼络,李明允这人最重情义,还不死心塌地为太子殿下效劳?而且,臣弟听说那村姑医术了得,御医都说保不住的胎儿,硬是让她给保全了,这种人,说不定也有用处。”

太子深以为然,点点头:“三弟说的极是。”

当日早朝候,太子特意叫住了李敬贤:“李大人,有句话本宫不得不提醒你,如今你家的事闹的满城风雨,还传到了父皇耳朵里,父皇似乎不太高兴。”

李敬贤深感惶恐,他就是因为贤名有加,才得到圣上的赏识,若是因此让圣上不悦,那真是得不偿失。

“魏家的事就这么算了吧”太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背着手离去。

留下满头大汗的李敬贤,心中惶惶不安,这下可是既得罪了太子,又惹恼了圣上,这事闹的…

林兰没想到,乔云汐也没想到,侯爷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解决了一个**烦。

第六十一章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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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妥协

李明允终于走出了那座关了他将近一个月的缀云轩。

就在刚才,父亲来到缀云轩,神色疲惫,仿佛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无奈的说:“罢了罢了,你终究是为父的儿子,为父也不忍看你这般自苦,魏家的亲事为父已经豁出老脸回绝了,你…带林兰回家吧”

末了又说:“为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虽然李明允还不清楚父亲为何会妥协,但他很清楚,绝对不会是出于心疼他这个儿子。父亲这么说只是为了给他自己一个台阶,李明允没有戳破,父亲要扮慈父,那就让他扮好了,闹的太僵,对林兰也不利。

李明允好好的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望了望天,都快九月了,入秋了,日头还是这般猛。

“少爷少爷…”冬子飞快的跑了来,兴奋道:“少爷,我还以为他们耍我玩的,没想到少爷真的出来了。”

李明允微微一笑:“这阵子你过的如何?”

“还行吧也就捆了我三天,之后么,就把我扔小黑屋里了,还挺凉快的。”冬子说的轻巧。

李明允笑了笑:“走吧回咱们落霞斋去。”

“嗳”冬子欢快的应声。

落霞斋里,大丫鬟白蕙指指书架上:“锦绣,这里也擦擦,要是让少爷看见上面有灰少爷会不高兴的。”

锦绣扑哧笑道:“白蕙姐,这书房咱们日日都打扫,哪来的灰啊”嘴上是这么说,但锦绣还是拿了抹布踮着脚尖将书架上上下下重新擦了一遍。

白蕙又道:“如意,床上的帐子都换好了吗?”

那边如意大声应道:“换好了,新帐子,新席子,新毯子,全换好了。”

白蕙皱着眉头细想,还有什么是没办妥的?

锦绣看她紧张的模样,笑道:“白蕙姐,您若是心急,就去门口迎少爷吧”

白蕙嗔了她一眼:“有巧柔看着就好了啊”

如意突然“哎呀”一声。

两人被她吓一跳,锦绣抱怨道:“如意,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如意慌张的说:“茶叶,少爷最爱喝茶了,可是咱们忘了问邓妈妈领新茶叶。”

白蕙眉头一皱:“如意,茶叶一个月前不是领了吗?”一个月前听说少爷要回来了,她早早就备好了,没想到少爷回府连落霞斋的门槛都没迈进来就被老爷关进了缀云轩。

如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高兴的都糊涂了。”

“呃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马上去烧水。”锦绣忙跑了出去。

刚跑到门口就看见巧柔飞奔进来,嘴里囔囔着:“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三人连忙迎出去,站在院门口,远远的望见少爷和冬子信步而来,白蕙的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盼了快四年了,终于盼到少爷回来了,能再见到少爷,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都值得了。

明允见到几位伺候了他多年的丫鬟,亲切感油然而生,不由的加快脚步。

“少爷…”刚才还笑呵呵的锦绣和如意见白蕙哭了,也都忍不住了,说话都带着哭腔:“少爷,您总算回来了。”

明允打趣道:“一个个的都哭鼻子了?”

白蕙抹了眼泪:“我们是高兴的。”

冬子说:“大家都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请少爷回家?”

众人醒神,忙簇拥着少爷进屋。

李明允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如意端上了他最喜欢的碧螺春,白蕙等人看到少爷又如往常那样坐在面前,欢喜的竟觉得不甚真实。

李明允看着她们一个个的傻笑,这才想起,似乎进门以后就没看见紫墨,便问道:“紫墨呢?”

一听到这个名字,众人的神色都黯淡了下去。

李明允心中一凛,问:“出什么事了?”

紫墨是最机灵得力的丫头,按说她也没到打发出去的年纪。

白蕙眼眶红了起来,唏嘘道:“紫墨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不在落霞斋了,不在府里了?还是…

白蕙哭了起来,锦绣低低说道:“少爷离开的第二年冬天,夫人想把紫墨姐和白蕙姐遣出去,把我们分派到外院去做杂役,紫墨姐跪在夫人的院子里跪求了一夜,回来就发高烧,我们去求夫人给请个大夫,夫人又推三阻四的,说我们大惊小怪,后来还是白蕙姐跑去求了老爷,才给请了大夫,可是…因为没能及时医治,紫墨姐撑了没几日就…就去了。”

说到这,屋子里已经是一片哭声。

李明允手一抖,茶盏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冬子连忙去收拾。

李明允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双拳,紧到关节发白,骨骼作响,一丝冷意在眼中蔓延开来,此刻,他心中有多难过,恨意就有多深切,韩秋月,你这个老巫婆,紫墨这条命,总有一天我会从你身上讨回来。

“紫墨她葬在何处?”许久,李明允才开口,声若寒冰。

白蕙低低道:“夫人连一口棺材都不肯赏,我们姐妹拿出了所有体己给紫墨买了副薄棺,将她安葬在京郊的青松岭。”

李明允面色如冰,眸光冷然,可见他不在的日子里,这落霞斋中是何等凄风苦雨,这几个丫头为了能守在这里,为他守住这个家又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李明允强按住心头的怒火,正色道:“现在我回来了,紫墨的仇,我会记在心上,以后…你们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李明允又问了府里的一些事,知道原来的老管家已经被赶走了,昔日母亲身边的人也都被遣散出去,如今是赵管事掌管外院事务,韩秋月身边的姜妈妈掌管内院事务。韩秋月连母亲留下的那两座庄子也没放过,辞了原先的管事,派了自己的人过去,清理的彻彻底底。

每听到一件不好的消息,李明允的眉头就皱的更紧。

主仆几人足足说了两个多时辰,才把这几年府里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

在靖伯候府的林兰还不知李明允已经脱困,虽然她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是这都一个月了,心情不免有些浮躁。

“周妈,李府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林兰问,到京城后,她还没去拜访过叶大老爷,都是周妈两边跑,不时带回来一些消息,什么叶馨儿被禁足啦,丁妈妈被逐出府啦但都不是林兰最关心的事。

周妈也很心急,叶家派到李家的内线隔三差五送消息来,都是一成不变的…少爷还被关着。

“少夫人,现在还没有,想来应该快了,马上就要秋闱了,李老爷总不能一直这样关着少爷吧”周妈安慰道。

“侯爷夫人也说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林兰叹气。

玉容道:“少夫人,既然侯爷夫人这么说,就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林兰苦笑,但愿吧

银柳进来报:“文山说有急事要见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