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连瑶等人支走。苏丽言连忙进空间抱了个大西瓜出来,也不敢叫连瑶等人看见了,连忙藏到自己屋里处,一边将元凤卿骂了个狗血喷头,却是对这样的情况有些无可奈何。这元大郎简直跟成了精的狐狸似的。贼得要死,她总是被吃得死死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明知道他在算计自己,可苏丽言就是没法子躲着,她原也不是想藏西瓜,若是能拿出来给华氏等人吃,她根本没有意见,不过苏丽言却怕元凤卿要是知道自己有了这样一个宝贝,她害怕。

傍晚时分,元凤卿竟然令人送了两只西瓜回来,苏丽言是又惊又喜,想到之前元凤卿说的话,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与自己开玩笑的,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将这两只西瓜弄回来的,但苏丽言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可是解了自己围了。她也好借着这两只西瓜,给华氏和祝家人都送一份儿过去。元大郎带回来的两只西瓜看起来个头也不小,但是与苏丽言的西瓜相比,明显小了许多,晚饭时她让连瑶将西瓜切了放井里冰镇着,待用过晚膳后取出来切了,自己这边留了一盘儿,又切了一半去外院,华氏那儿本来要送的,但苏丽言却是私底下自个儿取了匕首将自己那只空间出品的西瓜切了,换成空间里种的西瓜给华氏与祝家人送了些去,朱家那儿也送了一片,不过是元凤卿带回来的西瓜。

剩余的,连瑶等她身边侍候的,一人分了指头大小薄的一块,不过纵然是这样,众人也都感恩戴德了,毕竟是稀罕东西,虽说对苏丽言来说不少,但若是她送得多了,连瑶等人难免觉得不珍贵,斗米养恩人,升米养仇人的道理她还知道。更何况这西瓜珍贵,送得多了,反倒是会叫人怀疑,下次要是不赏吧,人家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了,少给一点,大家皆大欢喜,连瑶等人也只会说她好,从此办事更忠心而已。

元喜的家人也赏了一块,就是这样,元喜脸上笑意都没断过,更别提孙嬷嬷,小心翼翼的捧了转过身去吃了,还一副留恋不已的模样。

毕竟是女眷,苏丽言也没亲自去外院守着,元凤卿是快到子时回来的,身上带了些酒味儿,看苏丽言竟然还没睡,倚在灯下做女工,心里不由高兴,但嘴上却斥道:“这么晚了,还做这些,往后仔细眼睛瞧不见!”明明是关切的话,他也说得冷冰冰的。苏丽言也是知道他脾气,也不与他见气,反倒是今日因为他的举动,开始是气后来又是欢喜,这会儿难得露出一个真切的笑脸来,她纵然是一直做针线,也不怕自己眼睛看不见,她空间中逆天的东西多得很,不过苏丽言也知道元凤卿这么说是一片好意,因此也不与他见气,只是点了点头温顺道:“夫君说得好,妾身往后会注意的。”

其实她也不是全等元大郎的,而是有事与元大郎商议,今日连瑶所说水不够用的话倒是令她心中有些担忧,已经答应了说明日必定会有水的,也不好失信于下人,因此这会儿她是想让元凤卿陪着她出去,元大郎这人身手好,应该能躲过别人视线的。

元凤卿看她温顺的答应了,脸色才稍雯,不过仍是看了她肚腹一眼,又见她神色如常,在灯光下笑意吟吟的,容貌美好得让他心中生出一股燥动来。两人自她怀孕之后还未亲热过,元大郎最近忙着外事,又顾忌老婆身子忍着,这会儿一看有些忍不住狼性大发,连忙捂着脸闪到屏风后去擦脸换衣裳了,不敢再看她。苏丽言也不以为意,只是唤了人进来送热水给他沐浴,因为有求于人,因此很是殷勤:“夫君可是要妾身替您擦背侍候您洗沐?”元大郎看她讨好的模样,不给面子的直接开口问:“你想要干什么?”

第二百零五章第二次的引水

不是问她想要什么,而是问她想要干什么!苏丽言有些狼狈,被他一眼就瞧出来自己有所求,脸面有些挂不住,又见元大郎直接开口,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道:“妾身只是想侍候着您擦背”元大郎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这会儿他联想力极为丰富,一下子就想到今日来到元家的祝大郎,以前老婆可是从未开口求过他什么的,这回开口,指不定与那小白脸有关。

一想到这儿,元大郎有些不淡定了,傲娇的哼了一声,不睬她,自个儿等人送了热水进来,进小间洗沐了。苏丽言却不知元大郎吃了醋,只当他心情不好,可又不死心,这没水喝可是一个大问题,若是今日不解决了,难保明日连瑶会怎么瞧她,连瑶明明很相信她的…苏丽言这样一想,有些站不住,也顾不得元大郎的冷脸了,也跟着撩了帘子进了小间。

这小间是夫妻二人平日沐浴的地方,虽说称为小间,但也极宽敞,里头建着沐池,离房间也是有一段距离,为了怕水气潮湿离屋里近了人会得风湿,因此得要走上几步路才到。里头有大窗,又是在主院房间最里面,后面是一大片树,纵然是平日洗澡开着窗也没人看见,反倒是因为空气流通,里头很是清爽,纵然有些水渍,也会因为通风原因,干得快,不如以前在元府时洗澡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内室里安个浴桶,洗个澡还得小心翼翼,否则水溢出来,满地都是,那屋里又不通风,又有屏风挡着。若是不小心,地上过几日还会生出些泥印来,吸取了这个教训,苏丽言在改造房间时,才特意让人修的这个,方便又实惠。

苏丽言进去时,元凤卿正在脱衣裳,露出结实的有力的后背,苏丽言脸一红,身子往后缩了缩。元大郎听到声响。就看到她还躲在角落里,若是平时,老婆这个模样。他早就心里高兴了,不过这会儿想着她可能是因为祝大郎的原因,心里极为不爽,也没搭理她,自个儿进了浴池里头。苏丽言从未觉得有这样一刻狼狈过。悄悄侧着身子跟了进去,里头因窗户开着,水雾从窗飘了出去,浴室上方被熏得水雾朦胧的,但屋里倒并不太热,不像以前没修房子时。屋里洗个澡,跟蒸笼似的。

“想说祝家的事,就别再提了!”元大郎脸色漆黑得厉害。看老婆小心翼翼的拧了裙摆进来,只觉得心情恶劣无比,连今日得了柳斋都没能让他雀跃起来,苏丽言愣了愣,不明白自己的事情与祝家有什么相干了。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忍着脸上的红晕。走了过去,还没开口,就已经被人拉到了池子里。她一声惊呼,原本以为自己要灌上几口水的,心里将元凤卿骂了个半死,谁料她被人拉了起来,腰间停了一只手,稳稳当当的将她小心的放进水里,竟然半点没撞上,苏丽言这会儿也顾不得尊插,她浑身上下都是水,连发钗都湿了,钗子歪歪斜斜的插在头发上,夏天衣裳本来就薄,这会儿全贴在身上,极其不适,她脑子里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裂,一双笼了烟雾似的眼瞪大,却是被温热的唇堵了上来。

一般元凤卿在房间时外头侍候的丫头都不会进内室来,两人这会儿都没在屋里倒也没人注意到,苏丽言脸色绯红,衣裳扔了满地都是,坐在元凤卿腿上,浑身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一头如瀑布似的幽黑长发浮了些在水面,带出一种妖异的美感。元凤卿嘴唇在她后背游移,碰了碰,想到她刚刚要说的事,这会儿也有了心情,大方开恩:“说罢,你进来找我,有什么想做的?”老婆一刻都等不得,就慌张进来,他忍了这么久,当然是不客气吃了,不过这会儿一想到她等不及说的话可能与祝大郎有关,心情又不爽了起来。

苏丽言身上还有些酸软,她还担忧着肚子中的孩子,幸亏元凤卿也不是动作粗暴,孩子又是满了三月,她这会儿除了身子软之外,倒没什么肚子痛的感觉,这才放下心来,想到元凤卿之前说什么祝家的,她又不是傻子,哪里有不明白的,当下眉头一拧:“妾身是想说给夫君在井里留了西瓜,想让您与妾身一块儿去取!夫君是想到哪儿去了!”苏丽言想到这个,就不由火大,她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井里注些水而已,容易么她?更何况若不是元大郎招了这么多人回来,她用得着这样想方设法绞尽了脑汁去管别人有没有水喝?虽说现在住家里的人中,有一半也是自己亲戚,不过苏丽言仍旧是觉得有些不爽快。

哎呦!误会人了!元凤卿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他看苏丽言难得气到这模样,想到刚刚的情景,不由有些回味,他脑子一抽,做了一个自己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将老婆搂进怀里,厚着脸皮笑道:“还是我媳妇疼我。”这样厚着脸装没事儿的话,简直不像是元凤卿做得出来的,苏丽言脸色漆黑,挣扎了一下,却是浑身软绵绵的,元大郎力气又大,哪里挣扎得开,她嫁人都已经好几年了,却是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也有跟元凤卿干出这样不靠谱事情的时候。

两人匆匆洗了,看着满地的水渍,元大郎看老婆脸色不佳,主动替她擦着头发,穿了衣裳,这才搂着她出了小间。幸亏屋里也没人,这样丢人的事情还好没人看到,苏丽言傲娇了一阵,也不再拿乔,想着井水的事情,还是拉着元凤卿,说想着井里的西瓜。元大郎虽然知道她肯定是别有目的,但能让她说出给自己留了西瓜一事,还是叫他心中爽快,他此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种诡异的行为有多么反常,兴许是男子本能,他这会儿对自己的感觉不止是不警惕,反倒是有些乐在其中。

苏丽言自个儿拉好了腰带,因晚上都要歇息了。也没穿什么正式的,只是找了件半旧的绣了淡黄色朵朵小花的衣裳穿在身上,清爽宜人得让元凤卿看得又有些食指大动。一头漆黑顺直的长发垂到快到膝盖处,她自有了空间之后,发质一向就是极好,这么长的头发,刚刚又在池子里泡了这样久,轻易就理顺了,也不打结,因打湿了之后顺便洗了个头。绞了些水气之后还极湿,衬得那张小脸越发白皙小巧,还极少看到老婆这样披着头发瓤弱的模样。不像是已经嫁为人妇好几年,并且快当人母亲的了。

元凤卿心里生出巨大的危机感来,虽然知道没人看见,但看她这样娇弱乖巧的小模样依旧是有些不放心:“外头天冷,你再加件披风!”

白了他一眼。苏丽言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些不怕他。如今这样热的天气,纵然是天黑了,外头吹的风都带着燥意,他还说冷?恐怕就是有人在外头裸奔上一夜,最多也不过引来蚊子咬上几口,绝不会被凉。已经热到这样的程度,她穿了两件都觉得心里发慌,哪里还肯再搭一件披风。义正言辞拒绝道:“这样热的天气,夫君可是要让妾身身上长些痱子才好?”元大郎看她半晌,才冷冷道:“我不介意的!”

懒得理他!长在自己身上,他当然不介意。苏丽言说长痱子也不过是推脱,她自吃了空间里的各种好东西。肌肤水当当的,从不会长这些。纵然天气极热,也不过是浑身出汗,这么些年来,脸上竟然半颗青春痘都没长过,自然这些痱子等也不会长,她不过是随口说说不想穿披风而已,这会儿见元凤卿坚持,深怕他当真要自己套上,可不热得受不了了,她连忙转移话题:“夫君,天色不早了,咱们不如早些去取了西柚回来吃吧!”

“是我吃,不是你吃,寒凉的东西,你少吃些,免得贪了嘴,到时自己闹着不舒坦。”元大郎见自己想让老婆披件披风的打算落了空,想到晚上人也确实不多,因此也就作罢,不过仍是将她衣裳领口紧了紧,这才牵了苏丽言的手,朝外屋走去。

外头丫头们还在,元大郎冷着脸打发了,待人走了,两人坐了一阵,这才溜出了房门。夜晚的凉风夹杂着一股燥热的气息,四处传来虫鸣与鸟叫,虽说已经是晚上,但依旧是热得厉害,幸亏苏丽言聪明,出来时捞了把扇子在手上,这会儿摇着不止是凉快,还能赶下蚊虫。满天星斗暗示着明日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可惜如今这个世道,最不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天气了。路黑,枝丛被月光打出的阴影张牙舞爪的,小路安着一块块磨得平整的青石,不过路中间还是有些空隙,元大郎将老婆抱在怀里,只让她足尖沾了点地,不过还没力,被她一路抱到了井边,他知道苏丽言怕高,因此也没全将她抱了起来。

如今几口井水已经被人当作宝贝一般,守卫了起来,元大郎抱着苏丽言过来时,一队十来人的护卫就满脸警惕之色的站了出来,手中还拿着长刀,大声喝道:“什么人?”

看到这样的情景,苏丽言倒当真是有些庆幸自己是拉了元大郎一块儿来了,否则她自己就算是能偷溜出房门,恐怕也不可能避过这些人的耳目,自己虽有空间,但苏丽言可没有觉得她有了空间就是天下无敌了,苏丽言心中一直很清楚,空间只是能让她生活过得更好一些,并不是仪仗了空间就天下无敌。元大郎听到人喝问,将手中的媳妇儿放下地,但双臂搂得却是更紧了一些,沉声道:“是我。”

顿时,‘哗啦’跪了一地。眼前这情景令苏丽言心中有些震动,她知道这些人是听令与元大郎,但当真看到眼前这些人对元凤卿这样顺从恭敬的模样,依旧是让她忍不住心下吃惊。元凤卿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将她小手握在掌心里头,冷声吩咐:“我与夫人拿西柚,你们护水有功,等会儿一人赏一块醒醒神!”这些人严阵以待,并未因为是晚上就怠工消极,反倒是极认真,元大郎也不是一个小器的人,说完这话。众人倒是露出喜色来,连忙就跪下谢了恩。

这样热的天气,能吃到一块西瓜自然是好的,别说晚上走来走去的累得很,光是这井边蚊子就不少,但如今这三口井是大家的活命保证,因此这些人自然是知道好歹,每日守得厉害。如今这个世道,许多达官贵人都不一定能像他们过得这样好的日子,用水不用忌讳。反倒每日吃的喝的没有减少,夫人还时常怕他们中暑,熬些绿豆汤等解渴的。众人心下也感激。不过许多人只是听过苏丽言的名字,却从未见过真人,这会儿见元凤卿挽着一个人,身影被他笼罩在阴影里头,面容根本瞧不清。众人也不敢盯着看,只是刚刚惊鸿一瞥,心中留下一个穿着柔和衣裳的背影,长长的秀发,其余却是被元大郎护得厉害,再也瞧不真切。不过光是背影,也够销魂了。

元凤卿心下不满,幸亏老婆被他搂在怀中别人瞧不真切。只是依旧是觉得不舒坦,冷声道:“我取东西,你们站远些。”

众人齐齐答应了一声,知道人家夫妻俩是想要独处的,元大郎在这儿。自然用不着他们再一直守着,只要站远了些。等他们取完再过来也就是了。这一小队人动静极小的退了开去,光是这一手,就已经足以证明这些人身手不简单。苏丽言被元凤卿搂得浑身热,连忙挣扎着从他臂弯里出来,要走到井边,却被元大郎搂实了:“小心些,井边路滑,若是摔进去,到时哭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她又不是小孩!苏丽言翻了个白眼,想说自己上次就已经来过,自然知道小心,不过这话却不好与元凤卿说,更何况她也是一片好意,因此温顺的点了点头:“妾身知道,多谢夫君提醒了。”元大郎看她温顺的样子,总觉得没有她发脾气时的小模样可爱,不过她这明显口不对心的表情也是乖巧的,也不与她计较这毫无诚意的谢意,拉了苏丽言的手走到那口老井边,那上头卷着的绳子放了下去,桶沉在井底,显然是里头冰着东西,元大郎看了看那剩余的绳索,果然是井水不多了。他脸上露出一丝沉吟之色,却转头没看到老婆身影,见她已经不老实的往另一口井走去,身子都趴在井边上,头发洒了些进井底。

这个动作当下令元大郎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都狠狠跳动了两下,待回过神时,他还不知自己已经面色发白了,也顾不得这西瓜,连忙走过去,有些严厉的拉着她的手,喝道:“小丫头,你是不想要命了!”这井边路滑,天色又黑,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了可怎么得了?元凤卿连想也不敢去想,脸色越是有些难看,忍不住一掌拍在苏丽言翘翘的臀部上,厉声道:“这么不听话,早知道不带你出来!”

苏丽言满脸羞红,伸手捂着屁股,有些恼羞成怒,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屁股,更何况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不过她听出元凤卿话中的紧张之色,只当他是怕麻烦,皱了下眉头,有些郁闷道:“夫君,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只是瞧瞧,您先将西柚取出来吧。”她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两只井都注上水,否则这样溜出来的时机再也没有,虽然知道元大郎会怀疑,但她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元家如此多人,这里头还有华氏等人她的亲人,她不能坐视不理,世人她救不到,但至少眼前的人,她家里的人,她还是能保证给众人一口水喝的。

元大郎像是猜出了什么,皱着眉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来,好半晌之后,才抿着嘴唇,冷着脸:“你也仔细一些,若是勉强,就不要管了,我来想法子。”他话中的意思令苏丽言手脚刹是冰冷,却装着没听出来一般,更加没注意到他冷声之下的担忧,只是胡乱答应了两声,连忙别开眼神,不敢去看他的脸,元凤卿见她如此,心里更添失落,叮嘱了几句让她小心些,转身往老井那边取西瓜去了。空气中一股淡淡芝兰般,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儿泛了起来,与他想像中的一样,元大郎不由想起上回两人煮鱼时她消失了一段时间,第二日井里就有了水,心下更添了肯定,想来明日也会发生家里水井有水的喜事了。

可惜这等好事,他此时心中却是极为不虞,心内暗自苦笑了两声,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娇小的人影,元凤卿脸色更为冰冷,一张俊美的容貌如同冰雕一般。

第二百零六章解除的水危机

不过她不愿意说,他也不想逼着,如今上了心,还怎么能像以前一样随意的对待?元大郎脸上露出郁闷之色来,看她小小的身影趴在井边上,顿时更觉得闷得慌,气不打一处来,搂着手中的两半西瓜,一半明显要大上许多,半只约摸都有二十斤左右了,另一半只得十来斤左右,应该是他送回来的那两只中的一只,元大郎心中清楚,自己送回来的西瓜最多一只只得二十来斤,绝对没有自己右手边提的这只大,想来也是苏丽言动了手脚,他心下更添郁闷,以前他对苏丽言毫不上心,只将她当作可用的棋子,没有护着她关心她,是不是如今现世报来了,人家也将自己只是当成一个共同过日子的人,是不是也只将他当成夫君,而不是喜欢爱慕的人?

若是如此,她有事瞒着自己,不相信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元凤卿能想得能这其中的道理,但心中却是过不去自己这道坎,顿时觉得手里的西瓜沉重得厉害。

“走吧。”苏丽言将两口井中注了些空间溪水,她看元凤卿神色有些奇怪,似郁闷似失落的盯着自己看,她的目光就落到元大郎手中提的西瓜上头,顿时眼皮一跳,她拿出空间的大西瓜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下,自然是不显眼的,苏丽言也知道,因此让厨房是分作两回切的,先后送到井里来湃着,毕竟那两只西瓜可沉了,就是一个成年汉子抱着都吃力,更别提内院这些女眷,能抬起一只空间西瓜已经是厉害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同她一般,吃着空间的逆天东西,紫色玉髓与人参果等可以让她身体变得极好。

厨房的人分别提走两只西瓜时倒不觉得有如何。再加上众人见过西瓜的又不多,只当这东西长得本来就是大小不一而已,可这会儿元大郎一提着比较,顿时就分出高下来,那一半他送来的西瓜原本也不算小了,可与空间出产的西瓜相比,顿时整整小了一半,瞧着就有些寒渗,已经被划成两半的了,里头鲜红的瓜瓤。瞧着就极喜人,可与空间西瓜带了点点淡金色的瓜瓤相比,顿时高下立下。原本白日时可能有太阳顶着。这点金光并不明显,更何况元家的下人虽然以前有见识,但也毕竟是下人,西瓜又是金贵的,她们不知道这西瓜是不是成熟时会带些淡紫也分不出来。最多是赞叹几句而已,可元大郎这人就不一样了。

苏丽言一早想着注溪水,倒是忘了这个问题,顿时头都大了。

元凤卿咬着牙看她,也不说话,看她有些心虚的样子。心里更是郁闷,拉了她在怀里,一边唤了远处的侍卫过来。将手中自己送回来的西瓜扔给了他们,让他们自个儿去分着,自己则是迫不及待的拉了苏丽言,连一刻钟也等不得,脚下运气。顿时苏丽言觉得身子一轻,脚下空晃晃的。耳边风声呼呼唤过,脚下时时碰着些树叶,双足悬空的感觉,令她心都凉了半戴,元大郎却是将她搂在怀里,极快的朝主院飞跃去。

两人进了屋,外头守夜的丫头还未察觉,听到一声关门的声响,从外头照夜的小屋里探出头来看时,又见到一切无异常的模样,又缩了头回去睡了。

元大郎进了屋打了水洗手,看苏丽言乖巧的要拿刀切西瓜,这半只西瓜可比她脑袋还大了,她那手指头细得跟筷子似的,皮又嫩,要是不小心划一下,还不得哭天抢地?元凤卿脸都黑了,一把将刀抢过来,自己‘刷刷’两下将瓜切成了几份,自个儿拿了一块啃了起来,那滋味儿清凉爽口,甜得像是要化进了自己心里 ,瓜里籽儿极少,吃进嘴中就让人停不下来。这还是元凤卿头一回享受到空间植物的好处,顿时一连啃了三块,只剩了两块放在桌子上头,他这才拿了一块斯条慢理的吃,犹如贵公子般,优雅矜持,一边看小心翼翼坐在一旁的苏丽言:“以后这样的事情,别在单独去做了,要是被人发现,对你不利。”

原本以为他会开口问自己西瓜啊井水是怎么回事的,没料到他竟然会先说这话,苏丽言愣了一下,心里要说不感动是假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下,答应道:“妾身知道了。”两人都没明说是什么事,但两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对于元凤卿不再追问,苏丽言觉得很感激,也很感动,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将他想得太坏了,其实他有时候也挺好的,最少是在对待她明显有秘密这一件事情上,简直是宽宏大量得令人感动,苏丽言心中默默的激动流泪,觉得自己以前误会了元大郎——

元大郎却开口,理所当然道:“以后我要比岳母的待遇更好!”明显抢劫的话,令苏丽言愣了一下,接着心中感动的情绪顿时四分五裂。她就说,元凤卿这样一人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好人?苏丽言心中不住吐槽,却是事已至此,只能心中安慰自己,至少他没明着逼问自己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享受些好处而已,自己空间的秘密,还是算保住的,虽然这保住跟没住结果相差不了多少,但也至少在这样精明的人眼皮子底下,与他生活这些年,还能保住一项秘密,是不是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那半个西瓜都进了元大郎的肚腹之中,两人也算是暂时再达成了一项不成文的协议,苏丽言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底牌渐渐被元凤卿掌握得越来越多,心中正暗自感觉不瀉,但此时情况又成如此,又半点不由人,她也不愿意想得多了。第二日连瑶等人脸上果然带着喜色,无一例外的,说是井里出水了。

这算是一件大喜的事情,苏丽言肚子中的孩子有福之名更是传得越来越甚,而相较于元家的喜气洋洋,盛城的百姓们却是该是愁云惨雾了。柳斋夫妇带了一个消息回来,说是朝廷这几个月以来原本该是收了税。充盈国库的,但因今年旱灾的原因,国库不止不进,反倒是要出去不少,再加上各地民变,民心渐有不稳的趋势,这样的情况下,永定帝急需要用兵力来镇压各地叛乱的百姓,可如此一来,士兵们也是要吃喝的。要调动士兵,就要给饭吃,可国库有的米粮除去赈灾的。剩余的也支撑不了多久,如今是这秦朝各地都干旱,不止是一两个地方而已,今年收成肯定是眼见着打了水漂,就算是国库里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如今一来,形成了恶性循环。

因国库没粮食,所以要让百姓上税。可是百姓们自个儿都吃不饱饭,又哪里来的八粮去交税?如此一来,百姓要造反。皇帝要镇压,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恶性循环,柳斋原是二品的内阁大员。不过他已经看出如今的秦朝已经不成气候了,天道循环,纵然永盛帝不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这位置也是坐不稳了,天不让你坐。你再是英明勤政,可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秦国乱是乱定了。这个时候元凤卿的一封书信,才真正是打动了他,并非单单只因为一壶酒而已!

皇帝陛下慌了神,因此给各地都发了榜文,开始是如同火烧屁股般,让人上税,可成效渐微,不止是收的粮食没有多少,后来渐渐的各府衙也开始不受京中控制,许多地方大员开始拥兵自立,在这样的情况下,皇权受到挑衅,皇帝的命令更是听在众人耳中如放屁一般,乱民更多,柳斋的到来,带来的消息是,皇帝陛下急得抓耳挠腮,今年没粮食,连士兵都有不听话的迹象,他急于想要征收粮食打仗,否则这个动乱一生,恐怕他的皇位当真是不稳了,人人造起反来,他没兵,还打什么?因此柳斋自请皇命,带来了一则旨意,大意就是皇帝为了‘顺应’民心,要征收粮食!

这个时候好多人自己都吃不饱,卖儿易女煮人而食的事情都渐渐发生了,还顺个屁的民意!柳斋当然只是打了个幌子而已,事实上他早已知道京中已成是非之地,如今世道乱了,可那龙椅还吸引人得很,好多人恐怕这会儿会带着人进京‘勤王’了,皇帝的日子不好过,再留下去,只能成为冤死鬼,他还有老婆儿子,又不是傻子秀逗了,才不肯陪皇帝死,做‘忠臣’!!因此借着这个机会全家收拾包袱溜了,估计这会儿京中的皇帝还等着他带着旨意顺便带着粮食回去救驾呢!

当然,永盛帝也并非只是单独让柳斋来传旨而已,他当年能干掉其它兄弟上位,自然也不是个傻的,他主要目的就是让柳斋带自己的威胁而来,让他给盛城这些已经明显各自为政不肯听皇令的人说,若是再不交粮食,我就要让人带兵来打你了!杮子也要挑软的捏,柳斋因之前得了元凤卿的信儿,自然是可劲儿往盛城这边说,皇帝也当他是忠心为主,知道他这一去若是当真上门威胁,恐怕性命不保,还想着待他死之后给他封赏一个虚名呢,毕竟皇帝也知道,自己出的这要求明显就是让人去送死的,易地而处,若是自己是拥兵自立想要为王,有哪个人还傻着上门来要吃的,说不给吃的我就打你,给了吃的以后你就听我的,明显找打的话,谁能放过他?

永盛帝这厢打着好主意,原是想将柳斋妻儿扣留京中,谁料柳斋也不傻,最后依旧是让他逃了出来。如今世道一乱,天高皇帝远的,纵然永盛帝心中暗恨,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元凤卿这边又对他伸出橄榄枝,暂时无处可去的‘奸臣’,看到有美酒的诱惑,自然是毫不犹豫朝这边奔了过来。

苏丽言没料到情况已经危急到这样一个地步了。原本看似巩固的皇权,竟然不过在一场天灾人祸面前,就分崩离析,溃败得不成军,连皇帝的位置都坐不稳了,世道已经乱成了这个模样。到八月之时,据外头的人说,山下一些土地已经干得裂出巨大的缝隙来,这会儿人吃人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人人闻之而变色,如今外头纵然是白天,也看不到几个行走的人影。纵然是有过的,大都是一大群人相护结伴而行,若是有落单的,早已成了他人锅中之物。此时的人,因饥饿,成为了世上最令人闻风丧但的物什。

这会儿苏丽言已经怀有身孕三个多月了,元大郎怕她身子不爽利,再者今年天气也实在太过异常了些,因此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将之前替她把脉的老大夫接上了山来,随时坐着。就怕待苏丽言十月怀孕之后,身边没个可用的,早早的就将这些事情准备好了。苏丽言也是感念他这一份体贴。毕竟照此时看来,元凤卿该是忙得脚不沾地才是,他每日连回来用膳的时间都没有了,有时回来时苏丽言都已经歇下了,早上睁开眼睛时。他人却已经出去,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苏丽言怀孕的原因,再加上最近天热,令她心情有些不稳定,晚上睡得也实。若不是感觉得到旁边他的气息与体温,恐怕都不知道他回来过。

天气越发热得厉害,简直是像要将人烤出一层油来般。到八月中时,那天空的太阳明晃晃的,晒得人昏眼花,元家人虽多,但这会儿却是除了那些外院的护卫们。像是感觉不到这炙热的太阳一般,其余诸人再也没人敢在外头行走。朝廷在十日之前派了大军过来,也不知道那盛城的知府与这领头的将军说过什么,总之这些士兵最后被收编,没有再回京城,这天,是真的要变了!

一大早的起来苏丽言就浑身是汗,连瑶等人也尽量穿得轻薄,苏丽言的这内院平日没有男子进来,几个小丫头干脆将衣袖都挽了起来,华氏陪在女儿房里说话,一边替她摇扇子,她来到元家之后倒是华氏这些日子以来最快乐的时间,每日儿女都陪在身边,亲人也都在,大华氏闲来无事就与她拉拉家常,她这儿坐一阵,那儿呆一会儿,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这会儿苏丽言肚子还没显怀,她一天心情好着连带着小孩子的衣裳都做了好几套出来。

苏丽言女红做得好,刺绣更是因为她有两世记忆,每每能想出许多新花样来,但这做小孩儿的鞋子衣帽等物,她还真比不上华氏。华氏做的虎头鞋可爱又乖巧,一个个如同艺术品般,苏丽言拿着爱不释手,外头却有丫头进来回话,说是有人求见夫人与郎君,不过这会儿元大郎忙得恨不能自己一天分成五份花,自然没功夫见一个婆子。

华氏顿了顿,也没开口,这是女儿的家事,再怎么样好奇,也得苏丽言自己去说,以确定主客之位。苏丽言果真放下手中的鞋子,看了外头一眼,皱着眉头道:“是谁要见我?”这样热的天,就连说话都恨不能吐着舌头,哪个闲来无事还冒着风险,爬山要来见自己?

既然这丫头说的是有人求见自己,那肯定不是元府的,苏丽言开口一问话,那小丫头就答道:“回夫人,据说是山脚下元府的人要求见您。”这小丫头是后来元家扩建之后买的,也多少知道一些元家与元府的事情,但内情如何自然是没有连瑶等这样跟着苏丽言从元府出来的人清楚,只当自家主子与元府是一家的,自己这样大热的天来报信,该得些赏钱才是,谁料她一开口,苏丽言脸色就沉了下来:“谁让你来报信儿的?”这丫头也是收了人家好处,巴巴的想要进来通报,她是后来买到元家的,并不怎么得主子看重,一心想要好好做事,也跟着有头有面的大丫头一般,却不料头一回做事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被苏丽言这样一喝,险些就快哭了出来。

华氏心软,看到她这模样,连忙开口道:“你就说说,谁让你来报信儿的?来人说了些什么?”

“回苏夫人,是元府的一个嬷嬷,说是郎君的祖母如今病得快不行了,想让郎君与夫人回去瞧一瞧,说总归是自家骨肉”小丫头说话时,还向着元府的,刚刚元府来人时塞了她一个金镯子,瞧起来足有七八两的镏金,沉重重的,令她这会儿嘴里不自觉的说着元府好话,一边看苏丽言脸色,好像是还想要劝的模样。

“闭嘴!”华氏没待这小丫头说完,也跟着火了,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你既如此会替元府说话,不如等下你直接与元府的人回去吧!”这话一说出口,小丫头顿时大惊失色,哭着就跪了下来,那元府早就没吃没喝的了,哪里比得上元家,元家生活可没短过什么,吃的喝的都不缺,别说比她以前在家时的日子好过不知多少,和如今的受灾人群一比,更是如同活在仙境一般,她今日真是傻了。

第二百零七章留元府有大用

苏丽言却不管这丫头哭得有多厉害,她却是不能容忍自己家里的丫头吃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还想着胳膊肘往外拐,也想着平日看她好说话了,都想着自己的小心思要往上爬。她冷笑了两声,如今世道乱了,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在外头若是有口吃的换,恐怕有些人连杀儿卖女的事都干得出来,她既如此不安份,自家也不缺她一个做事的,因此华氏一说话,她就点了点头,冷冷淡淡冲连瑶吩咐:“既然母亲说了,连瑶你呆会儿就将她领出去,我们元家,可不留那朝三暮四的人!”她说这话时,也有敲打众人的意思。

须知在她房中侍候的人,好几个都是当初跟着她一块儿从元府出来的,就怕这些人与元府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可不要一个吃里扒外的,若有小心思,全部滚就是,她这一辈子,是半点不会踏进元府大门,说是老死不相往来,对元府人都是客气了!

那小丫头凄厉哭起来,不肯走,她也知道自己若是被丢了出去是个什么下场。在这样的乱世道,女人就代表着好欺负与好糟蹋,被人糟蹋至少还留着一条命,就怕糟蹋完,人家没吃的,还会打她主意。她这会儿当真是后悔了起来,死死扒着门口,大声嚎哭着不肯走。苏丽言眉头皱了皱,冷笑道:“她若不肯跟元府人走,直接将她赶下山去,不管生死,是她自个儿的选择,我今儿也与你们说好了,若是还有哪个打着什么自己小心思的,我一律不会轻饶了!”

元凤卿要干的不是小事情,她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般,管理内宅那样散漫。苏丽言含着威仪的话一说出口,众人顿时齐齐打了个激伶,大声答是。小丫头本来不肯走,想赖在地上哭着让苏丽言心软了,放她一马,可惜她是后来买回元家的,不知道苏丽言规矩,她越是这样哭闹着,只会越让苏丽言心烦,她还待再哭。早有人捂了她嘴,孙嬷嬷怕她吵着了苏丽言,直接令人将她抬了出去。华氏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来。像是想要替这丫头求情,她总觉得这小丫头不过才十五六岁,纵然是想岔了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她话到嘴边,看女儿冰冷的神色。又将这句求情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头。

这余氏与元府三天两头的派人过来,也实在是烦得很,他们又总打着元凤卿的旗号行事,若非元凤卿,这些人恐怕早就死一百回不止了。如今却偏不安份,苏丽言心中腻歪,晚上专门没有睡。等着元凤卿回来,就将这事儿与他说了,末了还有些烦燥:“夫君,元府这事儿您看如何解决?太夫人说她病了,想您得厉害。您可是要回去瞧瞧?”苏丽言这是试探元大郎的意思,虽说元大郎已经提过与元府是没有关系。不会回去了,元正林与余氏这两人虽然渣得厉害,但至少一个是他亲生父亲,一个是他亲祖母,谁知他心中会不会心软,到时自己不理睬元府人了,他会怪罪到自己身上?

元凤卿看得出来她小心翼翼之下藏着的不耐烦,接过她递来的空间水饮了,一边道:“留着元府,我还有用处的。”他说到这话时,眼里闪过一道嗜血之色来,眼中狠意一闪而过,倒是令苏丽言当下打了个寒颤,想到刚刚元大郎的眼神,再加上他的为人处事,确实有时做事不择手段,只求目的,不过这些日子他对自己变了样,倒是让她有些放松了警惕,刚刚元大郎的眼神,令她顿时有些不寒而粟了。

不过他这样一句话也算是表明了他的态度,就是暂时不想让元府出事的意思,苏丽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唤了热水过来让他梳洗了,二人这才歇灯睡了。

第二日苏丽言想着昨日元大郎的交待,连忙就让元喜唤了许氏进来,直接开门见山:“这几日元府总是三番四次派人过来,我也烦得很,昨日问过郎君,郎君说暂时要保他们性命,你今儿就代我过去走上一趟,顺便瞧瞧元太夫人是不是当真不好了。”许氏听到她这话,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又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来,苏丽言口口声声称的是元府而不是本家,证明心中已经是真的与元府再无瓜葛,夫人的意思,自然是代表元大郎君,她嘴中唤余氏又说的是元太夫人,而不是太夫人,更何况夫人还说烦得很,许氏顿时心中摸出味儿来,知道苏丽言要自己过去走上一趟只是代表个态度而已,但却并不是让她不能得罪元府的,说不定她这一回回去,还能耀武扬威一回!

在元府中还有好多许氏以前识得的旧人,当初她丈夫元海失势,许氏没少被人奚落,如今倒没料到有了这样一个找回脸面的机会,顿时喜不自胜,对于这样热的天要跑腿也不觉得辛苦了,反倒是欢喜异常,连忙拜了下去:“奴婢明白。”既然元凤卿是不希望元府这个时候灭亡,证明元家对他还有用的,这个人心狠手辣,又不会对元家顾念亲情,苏丽言想着要跟元府打交道,但是又不能让他们再度沾上身来,倒也颇费了一番心力。

将礼物单子删了减,减了又添一些不值当的小东西,末了想想,上回王氏过来时说是元家已经撑不下去了,以元大老爷为人刻薄自私,只管自己不顾别人的性情来看,苏丽言心里猜测着元家恐怕当真是不好了,那粮食应该是没有的,怕元家人在元凤卿用到之时饿死了,苏丽言虽说对元家人无感,但仍是添了一笔,让人送了一百斤粮食过去,并没多送,当日元家对她又不是多友好,她只要让元家人饿不死就行了,哪里还管他们够不够吃?

山下如今乱得很了,怕许氏去要吃亏,又让她将自己儿子元立给捎上,末了还让身边元喜去跑一趟,向元凤卿要三十个护卫过来送她,因这事儿是关系到自己娘与哥哥的。元喜也不怕外头热,苏丽言一吩咐,她就往外头跑了,不到半个时辰功夫,果然带着元大郎身上一块玉佩回来了。苏丽言定睛看了看,这确实是元凤卿身上的东西,她示意元喜将这玉佩交给许氏,一边抿了口茶,开口道:“山下乱得很,有人跟着你一块儿去。不止是我放心,你闺女也放心,那元家也不是什么好地儿。去了赶紧回来,免得让人心里放心不下!”

许氏心中软呼呼的,她万万没料到苏丽言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倒是真感动得险些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边脆声答应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元大郎的玉佩接了过来,放进了荷包里,再装进自己贴身胸口间的暗袋中。许氏拍了拍胸口,脸上露出笑意来:“夫人关心奴婢,奴婢必定拼死也不敢出事的,再者有郎君派的人。一准儿出不了差错!”那日元府的护卫大展雄风,将多余自己两倍的人给打杀得片甲不流,如今元凤卿与元家的护卫是出名的。山下乱民虽多,但提起元家,总得给上几分脸面,别看只有三十个人,但一般大股的势力暂时不敢惹上元家。怕的就是那些饿狠了,单个或小群体出没的流民。如今有了这三十人,自然是安全了许多。

苏丽言看她感动,忍不住好笑:“快去快回!”许氏答应了,心中对苏丽言感激的同时,也生出忠心来,叩了个头出门,带了两个以往元家的婆子随同自己一块儿,这两个婆子一听她是要去元家,都与许氏想法差不多,是想要回元家去瞧瞧笑话的,再加上一路又有护卫随行,没有生命威胁,这两人倒也不怕天热,连忙装了两壶水带在身上,就跟在了许氏身后。许氏出去点齐了三十个人,马车是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带上了苏丽言准备要给元府的礼物,就出了元家门。

元府里头,余氏当真是躺倒在床上起不了身了。不过她不是病的,而是气的饿的!元正林嫌她没能将元凤卿唤回来,认为是内宅妇人坏了他好事,再加上最近元府刁民有不听话的趋势,元正林也只得将元府所剩不多的粮食先用在安抚别人身上,倒是忘了自己的老母亲与家人,余氏这会儿才绝望,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靠不住,因此也顾不上外头危险,三天两头的派了人去元家,要让元凤卿回来救她一命。可惜元凤卿这回像是铁了心一般,任她派去过多少回,没一回能见着他人的,余氏渐渐绝望了,心里只认定是苏丽言不肯让元凤卿回元府来,每日都要诅咒几回苏丽言,连带着诅咒苏家,不过她心里却知道,若是自己再没有吃的,恐怕也熬不了多少天了。

梅院里一股酸腐味儿,月荷满脸憔悴坐在床榻边,榻子上余氏已经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她嘴唇干燥,不时伸出舌头舔上一舔,屋里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清,众人都是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余氏胸口微微起伏,满脸的莱色,挣扎着想要起身,一边月荷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不过脸上却是忍耐不住的害怕与不满之意,不过这会儿却是没人敢说出来而已。余氏不知身边人的想法,只是望着门口:“今日可是派人通知凤卿了?”

“回太夫人,还没有。”月荷低眉敛目的答了一句,元凤卿摆明是不想理睬元府的人,当初元府的人做得也实在太绝了,也不怨他们如今这样心狠,只是她也没料到,元凤卿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韦而不理睬她们,不论余氏派去过多少回人,就是一次都不见。余氏每回骂苏丽言,实则月荷清楚,以元凤卿那样一个冷淡的性子,恐怕不是一个容易被妇人左右的,太夫人这是心里慌乱,却偏偏想要找个人顶罪而已!

“为何还不派人过去?我老婆子若是死了,凤卿也得回来披麻戴孝才成!苏氏那贱婢生的,肯定从中阻挠了,苏家人心怀叵测,拐走了我的孙子,不肯让他亲近我,苏家不得好死,男的猪狗不如,女的娼妇所生…咳咳,咳咳咳”余氏骂得急了,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她这会儿满嘴污言秽语的,早没了她平日所说的气派。变得如同疯婆子一般,说到气急处,嗓子眼儿里干得厉害,却偏偏没有一口水喝。如今元府的水早是不够用了,那井虽然有好几口,但架不住元正林这个败家的,招些不三不四的回来,如今元府的人连脸都不敢洗,平日能喝的水最多小半杯,吊着人性命死不了而已。这样热的天气,每日光是坐着不动都是一身的大汗,余氏等人已经许久没洗过澡。屋子里一股浓郁的酸味儿。

月荷的手在余氏后背拍了起来,皱着眉头没有开口,余氏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咳之后像是耗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般,又面色死沉的躺了下去,众人没有开口。余氏也只剩了剧烈喘气,正在这时,外头突然有人疯狂的跑了进来,屋里众人吓了一跳,余氏下意识的伸手将月荷的胳膊抓住,力气之大。指甲都险些抠进了肉里,月荷吃疼,看余氏那装满污垢的手指。忍住心里的厌恶,别开一张脸,那冲进来的人却是不管不顾,又哭又笑的大喊了起来:“太夫人,三少夫人命人过来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想将余氏的手掰开的月荷顿时动作愣住了,忍着疼痛。也有些惊喜,顾不得看余氏,忙不迭出声道:“快请,快请!”

“那贱人没安什么好心”余氏其实心中也欢喜得很,任谁都是不想死的,她自然也不愿意就这样死去,可她却是不肯赞苏丽言半句好的,以前就看她不顺眼,如今等了这么久,才送粮食过来,才让人过来看自己,自然更是令余氏心中不满。她原本是有些忐忑,以为元凤卿是会不管自己的,现在苏丽言却派了人过来,余氏心中只觉得肯定是之前苏丽言阻着自己派去见元凤卿的人,如今自己的孙子知道了,苏丽言这才逼不得已派人过来的!

余氏一想到这儿,心中对苏丽言更恨了一些,又对自已活下去充满了希望,连带着那满脸的死灰色也顿时消散大半,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余氏口中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月荷等人却是有些不满了起来,苏丽言如今在这些人心中跟救世主一样,若是余氏将人给骂走了,她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又这么没了,谁肯愿意去死?众人心中都厌恶余氏已极,但此时众人心中还清楚,余氏是元凤卿的祖母,既然苏丽言肯派人过来,说不得是看在元凤卿面子上头,这会儿将余氏得罪了,是极其不妙的。

众人这样忍着,不过心里却是烦得厉害,月荷也忍耐不住,提高了些声音,打断了余氏的话:“太夫人!”她突然加大声音,倒是吓了余氏一跳,余氏顿时有些不满,月荷却不管她心中如何想法,如今这样一个乱世道,各地都反了,以前的主仆情谊自然也是不存在的,若是自己这些下人此时反了,元府还能上官府哭诉不成?大家没走,还任由余氏使唤着,不过是想着靠元凤卿的余荫,保住一条性命而已,可笑余氏现在竟然还看不穿,若是没有苏丽言,恐怕大家将她打死了,也不会有哪个人给她喊一声冤的!

月荷眼里露出嘲弄之色,看余氏有些不满,她也管不得了,直接开口道:“如今大家性命都把握在三少夫人手中,太夫人您还是忍耐一些为妙,若是惹火了三少夫人,恐怕大家都要陪着您遭殃,何必闹这样一出?到时生出事端,可怎么得了?”她口气有些阴沉,余氏被她这样一喝,倒是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跟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腹侍女会用这样的不满与阴戾的语气来与自己说话,没有反应过来,自然也没能答得上话。月荷欢喜的指挥着众人连忙收拾屋里,可惜这会儿天气热,侍候的人又多,那股子难闻的汗臭味儿是免不了的。

许氏进门之后就皱下眉头,接着拿帕子捂住了鼻子。月荷脸上堆着笑意,连忙张罗着让人端椅子,可惜这会儿天气热了,原本该奉上一杯热茶的,但元家这样的情况,平日自己喝的水都不够了,自然没道理给别人,尤其是余氏又不是什么善心的好人,最是自私不过,更何况来的又是苏丽言派来的,以前自己元府出去的下人,她别说此时水珍贵得很,不可能捧上,纵然是以前水并不缺乏的时候,估计都不见得能正眼看上许氏一回,自然也不可能想到要给她递茶水。

许氏看以往在太夫人面前得脸的月嬷嬷对自己点头哈腰的陪笑,心里生出一股荒谬之感来,月荷却像是察觉不到她的讥讽之意般,殷切道:“今日不想是许妈妈来了,若是早些给奴婢打声招呼,奴婢该带了人在正门外接您才是,又何必抬您大驾自个儿进来,直接就让奴才们抬了!”

第二百零八章招兵马的打算

说得她跟什么了不得的客人一般,许氏不置可否,心里却是清楚自己这完全是沾了苏丽言的光,才有今日荣耀,心越发向着苏丽言了一些,对月荷的讨好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看到一旁躺在榻上冷笑连连的余氏,这才没什么诚意的冲她挽了个揖儿,笑道:“这不是太夫人么?咱们夫人可听说您连床榻都下不了,病得厉害,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假!”

一听这话,余氏勃然大怒:“那贱人,巴不得我死了才好!”许氏眉头一下子竖了起来,月荷一见不好,连忙扯了太夫人余氏一把,向许氏陪着笑道:“许家姐姐,您别生太夫人的气,她如今是病得糊涂了,这会儿说疯话呢,太夫人可想三郎君与三少夫人了,听到你们过来,可是欢喜得不得了,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将人盼过来了,不过她是欢喜得狠了,这会儿有些不清楚,您别与她计较!”

余氏这模样,哪里像是欢喜的,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许氏冷笑了两声,看以往高高在上,自己时常讨好巴结却找不到门路的月荷如今在自己面前小心的陪着笑脸,颇有一种世事无常之感,不过她心中也暗自庆幸,幸亏当初是跟着苏丽言一块儿出去了,否则今日哪里有这样好的时光,说不定还与元府人一样紧巴巴的,吃没吃,喝没喝的,看这些人面黄肌瘦的模样,浑身汗臭味儿,衣裳又脏,与自己体面的外表相比较起来,简直不敢让人相信这些人当初还是需要自己讨好的太夫人房中的人!

“既然月嬷嬷说了太夫人欢喜了,我也不与太夫人计较,不过咱们夫人是个宽宏大量的。虽说当初元府对不起她,但总归与诸位也是认识的,纵然是养了只阿猫阿狗的,时间久了,也会生出些感情来,更何况太夫人当初还如此照顾咱们夫人,夫人大人有大量,令我给你们送些东西过来。”话音刚落,余氏房里侍候的好几个下人顿时脸上露出喜色来,唯有余氏。气得不轻,只听许氏口口声声说她们家夫人,显然是没有将苏丽言称三少夫人的意思。话里话外,根本没有要回来的感觉,反倒是要有与元家撇清关系的模样,余氏顿时恼了,冷笑道:“说什么阿猫阿狗的。也不看她有没有这个身份!”余氏心中气得不轻,语气自然有些不好听,就算是听到说苏丽言送了东西回来,也觉得她现在手里的东西,本来就该是元府的,拿着本来该属于自个儿的东西来给自己。反倒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余氏心中不停暗骂,嘴上也不停:“更何况不论她蹦达出天了。也是我元家的人,你今日来了也好,也就住下来,我让人回去将凤卿他们接回来,你们也不用回去了。至于你,一个贱婢。若不是当初元府赏你一口饭吃,你一家人都没现今活着的福气,若不珍惜,恐怕天都要收了你!”

许氏听到这话,也不着恼,月荷等人收了东西,也不爱管这两人的闲话,都沉默了下来。余氏还在骂骂咧咧,许氏眼睛冰冷,嘴角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元太夫人,我敬您年纪大了,尊称一声太夫人,可别不要给脸不要脸,咱们家夫人与郎君可是正正经经立了户的,与你元府有何相干?你也好意思说郎君是姓元的,可当初元太夫人办的事儿,怎么没将郎君当做姓元的?还想着留下我?夫人出来之时,可就知道你们德性,说你们会恩将仇报,我当时还不信,幸亏夫人体贴我,临走时给了我三十个护院,想留下我来,也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咱们郎君与元府没什么瓜葛的,既然连贵府大郎君咱们都敢下手,若是太夫人不知好歹,恐怕贵府再有哪个人出事,我也是不好说的!”

众人一听许氏话中的威胁之意,顿时齐齐变色!余氏气得面色铁青,指着许氏说不出话来,身子不住颤抖着,不过她心里却真害怕,其实她也知道自己那孙子的脾气,最是冰冷不过,他能干得出杀手足兄长的事情来,说不定还真会对自己等人下手!余氏又气又羞,又被许氏指着鼻子毫不留情的骂,她这一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顿时胸口一阵剧痛,喉间一股浓痰涌了出来,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厥了过去。

虽说许氏不在意这余氏的生命,但来时苏丽言话却是说得好的,说了这元家于郎君还有大用的,也怕这会儿当真让余氏死了,到时回去不好向元凤卿交待,冷哼了一声,还是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婆子取了一只水壶下来,让月荷递了个杯盏过来,倒些水进去,灌进了余氏口中。众人一看到水,不由自主的露出渴望的目光来,越发觉得口中干燥得厉害,可惜计氏刚刚一番说带了护卫过来的话,却是没人敢上前强取,有人掀开了帘子,果然见到院子外头站了三十来个黑丫丫的壮汉,薄薄的衣裳,没有穿内衫,露出胸口结实的胸膛来,越发显得这些人凶悍,顿时,还有一些侥幸想伸手抢水的人,也熄了这个心思,个个老实得跟个鹌鹑似的。

许氏脸上露出讥讽之色来,余氏早在第一口水灌进嘴中时就已经清醒,她这是又热又渴又气的,再加上饿了,一时间没撑住,才昏了过去,这会儿被水一灌,自然就清醒了过来,不过她想着能多喝上两口,因此一直装着昏倒没睁开眼睛来。许氏连着让人喂了三盏,见余氏眼睫毛一抖一抖的,顿时心中清楚,让人收了水壶,也不再给她玴了,嘴里冷笑道:“元太夫人,既然醒了,何必还装着?咱们的水也不多,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咱们一个奴婢人家!”

被人揭穿了在装睡骗水喝,余氏也没有不好意思,知道许氏是不会再给自己水了,索性也不再装,冷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来,果然是早就醒了。许氏见她这模样就烦,从身上掏出一张单子甩了过去,转身就想走。余氏看她要走,大声喝道:“且慢!”

她这一声中气十足,原本余氏保养得就好,只不过这些日子没水喝,天气热了,有些中暑迹象不说,还有是饿的,虚弱而已。这会儿喝完水,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大了些。她冷笑两声:“干嘛急着走?我要点点这些东西是不是给齐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故意做好人来骗我!商户人家出生的,就是不可靠!”

顿时,许氏就忍不住想将自己的手往余氏脸上招呼去,她活这么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余氏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怎么瞧着比她们这样的下人做事还要不堪?张嘴闭嘴说人家商户人家出生的,岂不知,她如今吃的还是苏丽言的,之前喝的也是人家苏家的。她有什么脸面对人家这样呼来喝去?如今这样的乱世,读书人能值几个大钱?还值不了一两碗大米,偏偏她还自认自己多能耐。若当真如此能耐,又何必伸手朝人讨要吃的!

许氏心中不齿得很,连带着与她同来的两个婆子也觉得心中恶心,有人忍不住出口讥讽:“还真当自己是当初的老封君呢,如今这点粮食。咱们夫人也不过是打发你,端着个什么架子?来骗你?还不如去逗只狗。吃完还会摇摇尾巴!”

余氏这辈子对人说过无数刻薄话,偏偏自己却最是受不得这样的气,一听此话,顿时大怒,厉声道:“给这刁奴掌嘴,我不信,我要了你的命,那苏氏还敢来找我理论!”她说完,大喝着要让月荷等人上前,许氏却不理她,冷笑了两声,转身就走,外头的护卫听到屋里的动静,顿时涌了进来,也不管这里头是不是女眷住的地方,余氏气了个半死,却是毫无办法,被这些人目光一瞪,顿时浑身冒冷气,也没有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上前拦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瞧着许氏等人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

许氏走了没多久,外头就有人抬了一辆软桥进来,王氏面皮苍白,软绵绵的躲在椅子上头,半丝力气也没有,进了屋内,看余氏气得‘航嗤航嗤’的喘气,她也顾不上问候一声,目光往屋里看了一眼,慌忙道:“苏氏呢?听说她派了人过来”

“已经走了!”余氏这会儿气不打一处来,看到王氏进来,嘴里噼里啪啦的就骂了起来,像是要将刚才在许氏身上受的气,在王氏这儿找回来一般,她骂了一阵,双觉得累,王氏却不理睬她,这会儿只是伸手趴着轿子边缘,要死不活的哭道:“怎么走了?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她却是半丝眼泪也流不出来,元府中连余氏都饿成这般模样,更别提她这样的媳妇儿了,这会儿饿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不过她还是好的,据说如今徐氏都半死不活了,情况更是严重一些。

余氏却不管她,见她如疯了一般又哭又叫了,自己却是饿得心慌,此时听说有粮食吃了,也顾不上王氏,连忙吩咐道:“去给我煮一大锅干饭,我要吃上几碗!”一听说有吃的,王氏眼睛一亮,眼尖的看到还捏在余氏手中的纸条,登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嗷嗷’叫着扑下了轿子,朝余氏奔了过去,余氏被她这疯狂的模样吓了一跳,一时不察,手中的纸条被她抢了过去,王氏双眼放光,瞧着上头写的粮食,顿时‘哈哈’的疯狂尖叫笑了起来:“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闭嘴!”余氏有些着急了,一把将纸条抢了过来,王氏却不给,余氏像是抢吃的一般,双眼露出凶光,恶狠狠的扑了上来,两婆媳竟然不顾体面,当场撕打了起来,众下人们满脸麻木之色站在一旁,也没人插手,余氏毕竟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幸亏她刚刚喝过几口许氏给她的水,那水是从元家井里打的,是被苏丽言混过空间水的,带着空间特有的好处,余氏就是喝过了,浑身有了力气,才一时间没在王氏手中吃亏,不过时间长了,她也被王氏掐得很疼。见下人们木然站在那儿,没有要帮手的意思,她顿时大怒,厉声骂道:“你们一个个死人啊,若是还不来帮我,看我出了事,以后凤卿还会不会管你们!”

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倒是令众人心中一凛,才有人连忙上前来将王氏与余氏拉开,不过王氏这会儿打出了真火来。再者为了吃的,好多人都变得不像人了,她双眼冒着红光。那模样看得人心里发渗,余氏也被吓得不轻,幸亏月荷给她揉了好几下胸口,才没倒得下去。

元府的闹剧许氏等人已经离开了,自然是不知道。一路有惊无险的回了元家。向苏丽言回报了结果,又将元凤卿的玉佩交还到了苏丽言手中,几人跑了一路,这会儿都热了,连忙下去打水洗漱休息了。元喜看到母亲回来,松了口气。摇扇子时嘴角边就带了一丝笑容,苏丽言却是脸上没有笑意,她清楚元家人的性格。这回一沾上,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幸亏元凤卿不是个圣人一样的性格,应该有分寸,若是当真过了。他会敲打,这才放心了些。

她料得果然不错。才不过三日功夫,那送去的百斤大米,以及几十斤玉米面以及小麦粉等,元家人都说吃了个干净,又派人过来,说要让再送些粮食过去,一副理所当然,将元家当成摇钱树的口吻,苏丽言气乐了,也不用去问元凤卿一声,直接就将人打下了山去。不过她自个儿气却是消不了,将屋里侍候的人打发了,进空间中呆了一阵子,洗了个澡,又看了看那像是成熟,却又没有掉落意思的人参果,这才出了空间。

元大郎回来时,苏丽言就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连自己没等回过他,就让人将这元府来人打了出去的事也说了,她知道元凤卿并不会在这件事上怪她,果然,元凤卿也并不以为意,只是点了点头,嘴里冷淡夸奖:“做得好!”虽说早知他心意,不过这会儿见他当真没有怪责,苏丽言忍不住嘴角边抿出一朵小小的笑意来,侍候着元大郎换了衣裳,却见他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之色,她心中愣了一下,不由开口道:“夫君,如今你心中可是有什么事要与妾身说的?”

听她这样问话,元凤卿顿了顿,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脱了外裳之后了没接苏丽言递来的衣裳,只是穿着单衣,将老婆小手握在掌心里头,摩挲了一阵,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两口,动作轻柔虔诚得犹如在面对世上最珍重的珠宝似的,他将老婆抱在怀里,感觉到她要挣扎,手上用了一分力气,牢牢将人锁了,下巴抵在苏丽言头顶之上,温柔道:“丽言,我的小言儿,如今世道越发乱了,朝廷不会坐以待毙,我们这儿的人手虽说有一些,但还不够,我要进京一趟!”

此时事态如此危及,恐怕京中乱得还要厉害,他此时进京,纵然他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是九死一生的危险。苏丽言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来,身子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一双盈盈似玉的大眼睛中盛满了惊骇,紧张道:“夫君,您这个时候要进京?”她因对元大郎的话太过惊讶,以致没有注意到他含着情意的那声小言儿的呼唤。元凤卿看她着急,眼里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低头吻了她微张的小嘴一口, 像是品尝到绝世的美味般,忍不住将舌头伸进她唇中,勾着她小舌头打转,两人气息交融,唇齿相依,呼吸扑在对方面颊之上,极为亲昵相近。

苏丽言却是心里慌得厉害,手推了他好几把,元凤卿身体却如同石雕一般,纹风不动,她有些恼了,嘴唇咬了他一口,元大郎却是又狠狠压着她亲了一回,这才将唇分开,这下两人嘴唇都微肿,喘得厉害,苏丽言小嘴被亲得殷红,越发显得柔嫩,元凤卿目光微暗,她却是有些羞恼,背过身子,胸口起伏了一阵,好一阵子顺过气来,还未转身,又被元凤卿按住,狠狠亲了一口,见她娇喘吁吁的样子,这才满意了,将她搂进怀中道:“柳先生也说过,如今京中那位是要杀鸡给猴看的,盛城之中恐怕好些人已经盯上我了,家里护卫虽然身手不差,但是毕竟人数少了些,我要进京一趟,待到十月份左右才会回来,家里这些护卫,就留给你使唤了!”

看到亲们要喊加更的呼声了。可是肿么加,我泪眼汪汪,其实这本书我自己写得很喜欢,但是成绩真的差到让我不忍目睹,一个月三百块!!!我每天敲字的电费都不够,但是我还是坚持过来了!!!估计,大约,可能,也许,五月份的样子吧会完结,到完结的那段时间,会每天加更滴!!!加油,握拳,给我自己鼓励!!!也谢谢各位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耐乃们!

第二百零九章玉髓与你共享

这样说来,他岂不是要单身一人上路拉赞助?苏丽言有些惊骇了,一把坐直身子,也顾不得再脸红,吃惊道:“夫君是要单身上路?”

“我身边也有人的。”见她为自己担忧,元凤卿目光变柔了一些,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动作温柔,一边盯着老婆美丽的面容看,忍不住又将她揽进怀中,低声道:“就是有些舍不得。”他舍不得什么,没有明说,苏丽言却是明白了过来,顿进脸色绯红,元凤卿这还是头一回对她说这样的情话,虽说没有点名道姓的,但他如今又没妾室,苏丽言自然是心中有数,不过她除了有些羞涩外,心里带还着一丝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慌乱之意,因此并未开口。

见她沉默,元凤卿有些失望,却是很快将心中此时不该有的儿女私情按捺下来,捏了捏她腰:“我会尽快回来,家中护卫供你使唤,有柳斋在,你也别怕,那人鬼主意最是多的,如今外头虽乱,但一时间元家有名声在,山下那些人暂时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我那边办妥了,必定早早回来,一定会赶上咱们孩儿出生。”古代出门,一切都靠马,当初元家迁回来时,足足走了三个多月时间,如今世道乱了,元大郎又是要去个来回,两趟路程加起来,纵然他快马加鞭,算上办事的时间,恐怕也要耽搁上四五个月。

苏丽言沉默了下来,不过她也知道,若是元凤卿只想凭着这些人马,恐怕自保都不够,如今元家有水,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馍馍,纵然是风欲静。恐怕树也不愿意止,元大郎这趟,是势在必行的!她一想到这儿,心中不由有些慌乱,外头这么乱,纵然元大郎身手高绝,可单人匹马的,总是危险重重,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苏丽言怎么瞧他也不像是一个多厉害的世外高人模样。若是元凤卿一出事,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纵然是有空间在手。可这样的乱世,都出现人吃人的事情了,她又有容貌,恐怕落不得好结果。

更何况此时她也不止是想自己一个人,还有自己肚腹中的孩子。以及苏家一大群人的生死,全压在元大郎头上,元大郎活着就罢,他招来的那些护卫肯定是忠心耿耿,但苏丽言最不相信的,也就是人心。此时元凤卿能镇得住这些人,他们自然听话,若是他出了意外。恐怕这些人不见得能服自己一个妇人,恐怕到时她手中有空间,反倒会成为众人觊觎的目标。

越想,苏丽言心中越是慌乱,她虽并不见得对元凤卿有多深的感情。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又是在两人注定捆绑在一起活下去的条件下。元凤卿必然是出事不得!苏丽言心中慌乱得很,脸上就现出了几分,元凤卿心下微疼,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亲吻似雨点般落在她面容之上,柔声安抚道:“言儿,为夫必定好好保重自己,必定不叫你和孩儿出意外!”他以前从来不知,自己对老婆竟是有这么上心了,就是看她脸上露出慌色,心里都针扎似的疼。

苏丽言想到他会武功,顿时心中想到自己空间的果子,连忙转头:“夫君,妾身与孩子都靠着您,若是您出了什么意外,妾身一个妇道人家,纵然是单身一人,要活下去都千难万难,夫君纵然不是为您自己,也盼您看在妾身与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多多保重自己。”苏丽言这会儿真是感觉到女人在这古代的无助,若是元凤卿真出了事,恐怕自己的娘家苏府也不一定靠得住,她想了相,心下打定主意,开口道:“妾身记得,夫君您是会武功的,是吗?”

元大郎心中叹息,不过面上却是点了点头,他还未开口说话,苏丽言已经挣扎着要站起身来,他一个用力,将老婆带进自己怀中,苏丽言却是挣扎道:“夫君,您和妾身说一句实话,您这武功,可是如何?”元大郎并没有防着老婆的意思,听她开口问话,很痛快就说道:“至少对付二十个护卫不成问题!纵然是有上百人,我想逃,亦不是难事!”其实这还是他心中最保守的说法,自从吃过苏丽言给他的瓜果与不知哪儿来的水之后,他如今身手比以前好了许多,光是内力就比以前增加不少,但苏丽言的神秘之处,是两人不能碰的话题所在,因此他并未提起这岔,只是照着自己以前的武功说。

那些护卫的身手,苏丽言是看到过的,个个都是身手不凡,一个人打普通身体强壮的村民最少可以挑上五个以上,元大郎这么说,就证明他当真是很厉害了,苏丽言心下松了口气,但听他说逃走的话,顿时心中一凛:“夫君,您在此处稍候一阵,妾身进去拿件东西过来!”她说着,元大郎愣了一下,苏丽言也不解释,只滑下元凤卿的腿,理了理衣裳发鬓,看了元大郎一眼,果断的朝内室走了过去。

她去的方向是平日放东西的地方,元凤卿眉头一皱,想到她怀着身孕,深怕她翻了东西被碰到,原是想起身跟着进去的,但想到苏丽言说让他稍候一阵的话,刚刚站起身来,又坐了下去。苏丽言进了内室之后,一个闪身时了空间之中,她也怕元凤卿跟了进来,因此准备速战速决,赶紧进了空间,看到空间中角落里种着长得极好的紫色灵芝与几株最少养了好几个月以上的人参等物。因她之前这些东西就种了不少,反正空间中位置大,不种也是白不种,更何况这些植物存活率又高,只要一点根须就能种,因此种了好些,再加上她怀孕之后为了补身子,更是又种了不少下去,她如今自个儿当家作主的,这些好东西能经自己手过了,要拿自然也容易,这会儿竟然密密麻麻的长了一大群。

这些植物中,有一些还是元凤卿送自己的种子,苏丽言感叹了一声。为了元凤卿能活下来,也为了自己与孩子往后的将来,元凤卿不能出事,她想到的,也就是用空间中的东西让他身体再变得好一些,功夫再变高一些。苏丽言自己吃过空间的东西之后,都易经洗髓,改变了不少,以前身上的暗疾都没了,她相信这些东西对元凤卿的作用会更大!更何况紫色玉髓更是有逆天作用。虽然不知道普通玉能不能盛放,但此时让他吃上一滴却是没问题。

元大郎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以他为人。心中肯定是有数的,却是从未开口问上一句,苏丽言是领他这份情的,关键时刻,她也不想为了一时之私。让元凤卿出个什么差错,以致自己与孩子往后得忍上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得人的日子,这天下乱了,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尽头,苏丽言想要正大光明的活着,并不希望在这乱世之中只躲进自己空间中。那样的生活虽然安全,但却孤单,更何况此时元凤卿代表的。并不止是他一人,还有自己身边的苏府与元家的下人等,这样多的人命,苏丽言不能坐视不理!

去上京,实在是太危险了。连这盛城行走都危险,更别提那皇帝的地盘中。她想了想,狠心挖了一株人参出来,又摘了两朵长得最大的灵芝,每只灵芝约摸都有巴掌大小了,幸亏人参虽然年份长,但并不是特别大,没有如同何首乌一般长大得吓人,她拿到溪水边洗了洗,想了想,将手在衣裳上头擦干,一只手又在池子中沾了一滴玉髓摊在掌心,看那玉髓如同一颗滚圆紫金色的珍珠在自己掌心中滚来滚去,苏丽言这才深呼了一口气,出了空间里头。

元大郎看到老婆出来,手里拿着东西,一股芝兰似的香气顿时将屋内充盈得满满得,连那空中的燥热感觉都散了大半,元大郎双目一亮,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苏丽言看,眼中带着复杂,那人参上头还在滴着水,苏丽言衣袖已湿了一些,随着她的走近,那股香味儿更浓,苏丽言走到他身边,踮着脚尖,轻声道:“夫君,张嘴!”

听她这样一说,元凤卿目光盯着她看了半晌,见老婆有些焦急了,这才张开嘴唇,忍住身体本能反应想要将脸别到一旁的感觉,只觉得一滴清甜微凉的液体滚进自己嘴唇之中,朝喉咙流了过去,化为一股甘液,刹时,浑身四肢百骸都有些暖洋洋了起来。元凤卿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唇鼻间都是那股芝兰似的香气,他俊美的面容之上似有莹光流过,那原本白皙的面容之上顿时沁出点点细小的黑泥来,顿时屋里泛起一股腥味儿来。

幸亏之前让人送了热水过来,元凤卿之前与她说话,这会儿还未洗沐,苏丽言将人参放到桌上,却见元凤卿睁开双目来,幽黑的目光中似含了疾电一般,让人不寒而粟,她呆了一下,却见元凤卿一个闪身,身子如同一道残影般,先将内室的门死死关上,这才转头盯着苏丽言看,目光中复杂的神色令她忍不住别开脸来。

“言儿。”元凤卿死死盯着老婆,心里只觉得热呼呼的,说不出话来。苏丽言给他吃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他知道,绝对非常珍贵,可是这东西再珍贵,却是比不过苏丽言对他的一片诚心。这样的好东西,她如今竟然也不藏着了,愿意告诉自己,元凤卿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来,像是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他知道自己喜欢妻子,是非常喜欢,喜欢到让他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可当初他对苏丽言不理不睬,妻子一向对他若即若离,让他抓不到心,元大郎心中本来是万分沮丧,知道她有秘密,却不愿意告诉自己,藏着掖着,却是防备着自己。元凤卿心中是非常郁闷的,但他上了心,不愿意再逼她说出来,等她自己坦白,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元凤卿是有耐心的,却不料,此时苏丽言自己却主动暴露了出来。元大郎心中什么滋味儿都有,得到好东西的欣喜倒在其次,最欢喜的,却是苏丽言这类似与他交心的举动,让他感到一种两情相悦的甜蜜,元大郎目光烁烁,盯着老婆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捧着她脸就要压下去。苏丽言大惊失色,伸手死死抵在他面颊之上,感觉到自己触手处滑腻的黑色油污,顿时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干呕了两下,不知他发了什么疯,咬牙斥道:“你放开我!”元凤卿哪里肯听她的,这会儿激动之下,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处。苏丽言死死伸手撑着,见他一张大黑脸越逼直近,顿时双腿直打哆嗦。

她还从未看过元凤卿这么吓人的模样。想来自己当初沁出黑油之时,也是与他差不多的模样,还泛着一股怪味儿,元大郎平日一向是冷淡与高傲的,这会儿狼狈的形象。既是吓人,又是令苏丽言有些想笑,又推了他一把,忍了笑意,摊开双手给他看:“夫君,您看您身上。都将妾身衣裳弄脏了!”她说完,将自己胳膊上几个黑印子指给他看。

被苏丽言这样一说,元凤卿才回过神来。看苏丽言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掌间沾的那些油污,这才后知后觉的伸起自己手背瞧了瞧,果然上头大片的黑油,顿时也嫌恶心,不过他却是想到自己是吃了刚刚那东西才有这样异变。心里就想到了什么,他顿时脸色一凝。暗自运了运气,果然身体里的内力游走更加欢快,武功比之前不知高了多少,顿时大喜,相较之下,这些油污也显得不那么恶心了,看老婆要笑不笑的模样,他不由脸上露出笑意来:“既然小言儿被为夫弄脏了,那为夫今日侍候言儿洗沐。”

说完,不待苏丽言反应,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边脚下动力,极快的朝小间跃去。苏丽言想到上回沐室里的荒唐,不由脸色烫红,可推了他好几把,元大郎也并没有动弹,只看眼前景物在自己面前飞速变幻,眨眼功夫,就来到了小间里。浴池里的热水早已经变得温凉,不过此时正是天热,这水纵然凉了一些也并不碍事。元凤卿自个儿脱了衣裳,一边眼睛死死盯着苏丽言瞧,如同盯住猪物的猎人一般,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不过他脸上全是黑泥,这原本极具侵略性的情景就变得有些好笑起来,苏丽言忍不住想笑,双腿退了退想跑。

元大郎不慌不忙将人一把抓住,衣裳上头又印了几个黑印子,苏丽言还没有抱怨,已经感觉到自己腰带一松,被人拉了开来,那襦裙就直直往地上滑,露出里头的内裙来,内裙有些透明,能瞧见里头白皙的两条腿,元大郎目光更显炙热,他连忙抓了老婆裙子,沾了水,在脸上抹了一把。

白皙到如同泛着莹光的肌肤露了出来,在一旁黑泥的对比下,更显得这皮肤白得晃眼,苏丽言愣了一下,见元大郎两三下功夫将脸擦了个干净,露出那张绝世俊容来。说不出的冷清气质,那双原本就深邃的眼睛,如同盛满了光彩般,让人看得入迷,挺立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唇,是元凤卿的脸,却是比他之前的容貌更加精致俊美,一股似清冷又似高雅的气质光是从一双眼睛里,就能瞧得出来。苏丽言早知自己空间中的东西是好东西,毕竟她是头一个吃过的人,已经尝试过那样的效果,可此时亲眼看到元凤卿的蜕变,如同原本就高华的凤凰,再次蜕变之后更为耀眼一般,让人瞧得转不开眼睛。

元大郎擦干净漆黑的脸,又在自己身上抹了几下,才将已经漆黑的衣裳扔到一旁,自己捧了老婆脸,吻了下去。如同被蛊惑般,苏丽言闭了眼睛,感觉到他微凉的手在自己腰间游走,小间里气温顿时升高。

第二日苏丽言醒时,元凤卿已经不在身边,原本放在桌上的灵芝人参等物,元凤卿并未吃,反倒是收了起来,他也是知道好歹的,这一趟出去不止是关系他个人性命,还有往后老婆孩子的将来,因此将这两样东西带在了身上,连瑶捧了衣裳进来时,脸上带了忧郁之色,显然她已经知道了元凤卿离家的事情。如今元大郎就如同元家的主心骨一般,这人一走,连瑶心里就觉得忐忑不安,放了盆子,拧了帕子给苏丽言擦脸,一边看她脸色,又不敢开口。

“有什么事儿,说吧!”苏丽言白了她一眼,看连挑了件月牙色绣了淡绿青竹的衣裳侍候她穿上了,苏丽言双颊泛着柔嫩饱满的红晕光泽,气色好得根本看不出有担忧害怕的模样,连瑶原本还担忧她心情不佳,嘴里有话犹豫着不敢说,这会儿见她吩咐,也就顿了顿,扶了苏丽言坐到妆枢前,用五指作梳,替她辨着长发,一边担忧道:“夫人,郎君离家,可怎么了得?如今人人都指望着郎君,若是郎君一走,万一那些护卫们”

第二百一十章人刚走茶就凉

山下里头乱得很,若是元凤卿一走,家中没了压制这些护卫的下人,就怕这些人趁着元大郎不在,生出些歹心来。若是到时如此,情况严重简直是不可想像。这一屋子老弱妇孺的,内院又大多是女眷,到时纵然郎君回来,怕也是悔之晚矣。

苏丽言倒不以为意,对着镜子压了压自己鬓角,连瑶这说话的功夫间,已经将她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用簪子牢牢挽在了头上,因她在孕中,如今天气又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歇息的,再者这元家就是苏丽言当家做主的,又不像以前元府规矩大,头发什么的,随意挽挽也就是了。连瑶一边说着话,一边又从妆匣子里取了一对泛了淡紫的珍珠耳环出来,替她戴在了耳朵上头,刹时,苏丽言原本就清丽绝美的面容又更增了几分贵气,五官更是明朗了些,那下巴线条也衬了出来,一晃一晃的,刹是好看。

“郎君这回出去,可是要再带些人回来,如今咱们院里人虽多,但若是有哪个不怕死的冲进来,难免也有损伤,郎君这回出去,就是要再带些人回来,到时纵然是乱世,咱们也可自保,你别想太多,那些护卫也是忠心的,再者郎君去不了多久,最多不过三五月,也就回来了!”苏丽言毫不在意的拨了拨耳坠子,昨晚元大郎和她说过,在她身边已经藏了人,若是她要用,直接唤上一声就是,这些人忠心耿耿,而且善于隐匿痕迹,身手也不凡,保护她是绰绰有余的。

连瑶听到苏丽言这样一说,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与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来:“若是当真如此,纵然世道再乱上一些。奴婢们也是不用怕了!”她眼睛里的担忧换成了欣喜,显然对苏丽言这话极为信任,苏丽言看她高兴的样子,也不拆穿了,只是起身理了理衣裳,看看身上周围没掉的断发,这才朝外屋走去。

孙嬷嬷等人是早已经候在外头了,不过因连瑶侍候苏丽言最久,因此没人给她抢这个贴身的活儿而已。显然屋里的众人是得到元凤卿出走的消息了,不然不会个个都如丧考妣的模样。苏丽言看得好笑,斯条慢理的用完早膳,这才拿了帕子擦嘴:“郎君离家的事。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了,不过咱们院里知道就罢,若是旁人没问,咱们也不主动说,谁要是嚼舌根子的。可休怪我不客气,郎君出去是多收些兵力回来,你们也用不着这副模样,走时郎君都已经交待好了,家里乱不了!”苏丽言轻描淡写一句威胁的话,却是没人敢小看了她。那日那个替元家说好话的小丫头如今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众人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做,齐齐应了声是。苏丽言这才跟往常一般,拿了账簿看。

她这样冷静沉着的样子,令原本还有些担忧的众人顿时也跟着踏实了下来,苏丽言还跟以往一样,她都没怕。显然元凤卿走时是真的安排好了。一想到这儿,众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也没有一大早时的慌乱,屋里下人们的表现,倒是令朱家等外人根本没想到元凤卿已经是离开家了。

但在元大郎走了半个月之后,终于还是有人怀疑了起来。毕竟天气虽然热了,朱家太夫人等又碍着自己是长辈,拉不下那个脸面,每日过来与苏丽言见个安,毕竟是主客之道,更何况她们也根本吃不了这个苦,因此苏丽言说不用她们每日过来之后,朱家人来了元家两个月,总共还没踏进过苏丽言的院门三回。除开头一回过来时的连着两日请安之外,到后来竟是一回都没来过,也就因为如此,元大郎出走的消息,院里没人嚼舌根的情况下,竟然也瞒了半个月之久。

可时间久了,总还是露出了些端倪来,先发现不对劲儿的,是外院的那些男子。渐渐的,消息就开始在元家里传了起来,苏丽言最近也听着一些门道,不过如今家里人多嘴杂的,只要没犯到她手上,她也懒得去多管,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背地里说着去,只要是安安份份的,她如今怀着身子,也全当不知道了。可是这样清静的日子,并没有过了多久,先是听说最近有些人不太安份,私底下想要用银子或好话鼓动那些护卫们,想要收买他们,接着又是原本已经两个月同住一家门,却没来见过一次主人的朱家人倒是找上了门儿来。

估计是觉得自已本来是来做客的,如今找上门儿来问这件事有些不大好意思,因此还拉了月氏等人作陪,一时间苏丽言屋里又是挤得满满的,朱家人这回过来,不止是拉了月氏而已,还将祝家以及苏丽言二嫂叶氏的娘家也一并拉了过来,天气本来就热着,这会儿屋里坐的人多了,众人都是满头大汗的。孙嬷嬷拿着扇子替苏丽言摇着,却见她额头还是沁了晶莹的汗珠来,朱家人摆明了不怀好心思,这会儿还主次不分的,难免令她心中有些不满,脸耷拉着,一直就没露出过笑容来。

“元夫人,说来咱们也算是亲家,原本这些话我也不想说的,不过最近我听着院里有人传言,说是元家郎君如今已经不在家中了”率先开口的,是朱家的大夫人,她如今不过四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湖绿的绸子衣裳,手边拿了把薄纱团扇还在摇着,笑容有些假惺惺的模样,她话未说完,就将目光在屋里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苏丽言忍不住就冷笑了出来:“郎君如今是不在家中,只是不知朱夫人有何见教?”

当初收留这朱家,虽然表面看来是银货两讫,不过如今水价值千金,朱家这么多条人命全靠元家活了下来,朱家不知占了多少便宜,如今这朱家人,也不知是要趁着元凤卿不在,找她算帐,觉得自己元家收了保护费没保护好她呢,还是觉得想趁此时机。元凤卿不在的时候,他们是想逼宫了!恐怕后一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苏丽言嘴角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来,看站在朱夫人身边的大嫂朱氏,她这会儿目光躲闪的,恐怕说这些闲话的,就有她一个!

苏丽言将目光落到了华氏身上,果然见她恶狠狠的盯着朱氏瞧,见到女儿递过来的目光,她有些愧疚,苏丽言安抚似的冲她摇了摇头。本来这事儿她也没想瞒着,还想趁此机会,看有哪些牛鬼蛇神的忍耐不住要跳出来。一并剔出去,免得往后给自己家拖后腿!朱家这样沉不住气,真以为元凤卿一走,自己就是好欺负的不成?

“当真走了?”沉默了一阵的朱太夫人失声而叫,脸上竟然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欢喜的模样。朱氏有些不敢看婆婆与小姑的眼神,只低垂着头站在母亲身侧,朱夫人安抚似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嘴角边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来:“如今元家郎君不在了,可是这诺大一个元家也不能群龙无首,妾身是觉得。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先选一个能主事的出来,将众人保护好再说。诸位觉得如何呢?”看这位朱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就已经开始公然的以主人自居,苏丽言不由啼笑皆非,虽说她知道此时是乱世,人的廉耻不值几文钱,但看朱家人的作派。依旧是让她忍不住想笑。

“哦?那以朱夫人之见,觉得这领导的人该是谁才好呢?是否是朱家老爷。或是朱家少爷?”苏丽言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她话里的讥讽之意,众人却是都听得出来,朱夫人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朱太夫人目光闪了闪,却是突然间咳了两声,这才笑道:“如今也不过是在商量而已,元夫人又何必着急?”苏丽言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拿袖子掩着嘴唇笑了起来。

她身段柔美,袖子掩着唇笑得花枝乱颤,夏季穿着的薄薄衣裳,更是展现出几分娇媚之态,可惜在场之人都是妇人,而且还有好些是别有用心的,这会儿见她一笑,朱家人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月氏沉默着没有开口,倒是华氏,想要说话,却是被月氏掐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沉默,朱太夫人脸上虽然平静,但眼睛中却是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来,沉默了一阵子的祝家人倒是没能忍得住,开口道:“朱夫人,你们还别忘了,咱们不过是来元家避难的,这元家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如今元家郎君虽然没在家中,但好歹言姐儿还在呢,更何况元家郎君不过是有事外出,又不是回不来了,你们这是着的哪门子的急?”

大华氏这样一开口,朱家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虽说如今元凤卿出去确实是还没有传来死讯儿,但谁不知道外头如今是个什么样的世道?这样的乱世,别说一群人出去遇着了那饿得急的,说不定也送了命,更何况还是元凤卿单身一人?朱家人早就打探清楚了,元大郎这回出去,可是一个人去的,身边没带人,这不是跟找死是什么?如今虽然没传来死讯儿,但回不来却是肯定的了,说不定这会儿都做了人家的盆中餐了,也就这大华氏多嘴讨嫌!

这话虽然没明说,但大家伙儿心中都跟明镜儿似的,这不是心照不宣么?朱家人打着什么目的,众人心中都清楚,无非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想一口将元家这块现成的肥肉吃进肚中罢了。可大华氏这样一说,却是明着将她们的心思揭了出来,顿时朱太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手中的龙头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冷哼了一声:“祝夫人,说话还请小心一些,我是看在你与苏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与咱们朱家算是姻亲,才给你留几分脸面,若是再如此,可休怪我”

“朱太夫人好大的架子!”苏丽言这会儿是真对月氏有些心寒,连祝家的人都愿意为自己出头,月氏身为自己嫡亲的祖母,却是这会儿闭嘴不言,说不定心中也打着想要趁鹤蚌相争,渔夫得利的主意,她这会儿见朱太夫人已经明着端起主人的架子,戏也看够了,却不愿意让大华氏替自己出头,轻笑着出言截断了朱太夫人的话。

华氏忍耐多时,早已经忍耐不得了,这会儿也不顾月氏还在拉扯自己,冷笑了两声:“这世上无耻的人多了。这样无耻的,我却是头一回见到!我家姑爷供你们吃住,又给你们避难之处,没料到他一离开,就趁此机会对付我女儿,当真是一群白眼儿狼,你们打着主意,也要瞧瞧我们苏家同不同意!”华氏这话一说出口,月氏没有答腔,华氏心中一寒。却是越发心里不平了些,朱太夫人瞧她这模样,不由翻了个白眼:“苏夫人何必说这样的话?总归都是亲家。若是咱们家哥儿接了这元家,还不会看在亲家脸面上,保护你们了?”

这下可当真是露出真面目了!华氏气得脸皮泛白,身子不住颤抖,冲朱家‘呸’了一声。冷眼望着朱氏:“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与你们这样的人家结亲,一天到晚的搬弄是非,成婚几年连个子嗣也未留下,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你们这门亲。我不结了!”华氏这话一说出口,朱氏脸色登时大变,像是没有料到平日脾气极好的华氏竟然会说出休了她的话来。成婚好几年了,她没有子嗣确实是她之错,若是华氏要以此来让苏大郎休了她,恐怕世人还不会说出一句不好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