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瞧瞧祖母过得好不好了。”苏丽言也没有与余氏生气。反倒是温和的对她回了一句,她这样说时余氏心里反倒是更加的火大,月荷等人忙讨好的将椅子拿衣袖擦了擦。请苏丽言坐了下来。这样脏乱的房间里,苏丽言却像是置身于华丽的庭院之中般,悠闲自在,余氏看到她这样子,忍不住胸口重重起伏。简直是恨不能一下子扑上前将这贱人一口咬死才好。她冷笑了一声,看了看屋中的月荷等人。突然间笑道:“既然你还认我当祖母,还知道是我孙媳妇,那么这几个贱婢以下犯上,你帮我将她们仗毙了吧!”

一句话说得月荷等人面色大变,忍不住连忙就跪了下去。

苏丽言微微笑着,并没有理睬余氏这话,反倒是冲身边的元一等人吩咐道:“祖母年纪大了,让人过来将这边打扫一回,给祖母洗沐一番,好好收拾,瞧这样子,该是几十来天没碰过水了吧?”苏丽言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是她虽然并不是发脾气的,却是令余氏火气更大,一边重重的拍着床铺,嘴里一边骂道:“你这婊子养的小贱人,你过来到底是安了什么心要害我?你给我滚,滚出去!”到了这个时候,余氏早已经不敢再像以前一般以为元凤卿会站在自己身边了,这一年多以来,无论她哪回派人去外院,元凤卿从来都没有来过,余氏一辈子享尽了荣华富贵,没料到临到老了却如此凄凉。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落到了这样一个结局,还任由以前自己根本瞧不上的女人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余氏眼神阴鸷,表情跟要吃人似的,嘴里还在恶狠狠的咒骂:“你这小娼妇,你不得好死,你儿子也是个养不大的东西,元凤卿这贱人生的烂骨头,无情无义,天雷会劈死他!你们一家人不得好死,生生世世男的为奴,女的为娼,儿子也是活不过今年”

元凤卿到底也是她的亲孙子,再者当年南阳王府的小郡主还是被余氏自个儿亲自设计的,她如今哪儿来的这样大仇恨咒得如此凶?屋中许多人面色骇然,听着余氏咒骂不已,不少人都面色难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苏丽言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命令着让人去厨房里抬水过来,表面虽然平静,实则心里已经气得要死,余氏如此恶毒,送她去南阳王府也是她该得的下场了,这样的人只知别人对她好理所当然的,却是对别人狠辣异常,若有一丁点儿对不住她的,她便能六亲不认只图自己痛快,她已经疯了!与这样的人计较,不过是自找气受而已!

“祖母现在还有力气咒骂夫君和妾身,想来也是精神十足,虽然祖母不喜妾身,不过妾身倒是要与祖母叮嘱一句,此次前去南阳王府路途遥远,往后恐怕再没有相见之日,祖母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才是!”做戏都做了这样多年,苏丽言哪里还在意最后再做一回,冲余氏露出笑容来,温柔的就给她叮嘱了几句。余氏正满面狰狞的咒骂着,听到苏丽言这话却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连忙停了下来,有些傻愣愣的道:“什么前去南阳王府?”

能在她临走前打击她一回,苏丽言自然不会舍不得。因此轻轻笑了笑,捏了帕子擦了擦嘴角,一面就温和道:“南阳王爷与夫君结好,欲与夫君合作,为显诚意,已经将裴郡爷往这边送了过来,南阳王爷可是夫君的嫡亲舅舅,想来祖母也是知道,夫君这一去心里实在担忧祖母安危,深恐妾身照顾不周。因此决定将祖母送往南阳王府之中,祖母与南阳王乃是嫡亲的亲家,想来南阳王爷就算是为了当年纠葛。亦一定会好好照顾祖母与二叔一家的!”

说到好好照顾时,苏丽言将声音咬重了一些,看了看余氏受到惊吓的脸,心里不由一阵痛快。

余氏这会儿是真被吓着了,她跟南阳王府之间算得什么亲家?当年为了攀着南阳王府的富贵。将他家正式被皇帝册了封号的小郡主用卑鄙手段弄到手,最后若不是南阳王府怕传了开去名声受损,当年又有元老相公在,恐怕当时的元家便该倒了大霉,如此一来元、裴两家实在结下的不是亲事而是怨气,苏丽言现在说得比唱的还要好听。竟然要将自己送到南阳王府,那岂不是要将自己送回早已经恨她多时的老仇人手中,任人宰杀了?

据说那老王爷虽然死了。可是那老王妃却还健在,而这位老王妃据说当年又最是喜欢小女儿的,若是自己这一去,焉有命在?余氏登时吓了个魂飞天外,连忙便拍着床铺。脸色惊恐的大声道:“我不去,我不去。你们要送我去死的,那南阳老王妃恨我入骨,她会杀了我的,你这小贱人没安好心,要去,也应该是你与那小贱种去才是,我不去!”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拉上自个儿,苏丽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去不去的哪里能由得了余氏做主,她也就是闹腾一下而已,最后仍要乖乖被送过去的,如何挣扎得了?

只是余氏这样怕死,当初为了活下去,连儿子儿媳与孙子都不顾,现在这样艰难的环境,她竟然也能熬得下来,便是想要活着,可她没想到,当年做过的事情,如今总要还回来的,她既然最怕死,对付别人时却从没管过人家死活,如同去年那次为了夺权想要害得自己一尸两命便是最好的例子,如今送她去南阳王府,也算是对她的一个惩罚了。

虽然口口声声喊着不想走,不过哪里还能由得了余氏,元大郎走时,便令人将余氏等元家人一并押了带往京城。这一路余氏去了恐怕就没有再回来的一天,她嘴里不停的咒骂着苏丽言母子二人,可惜苏丽言那日见过她一回之后,却根本看也不看她,自然她的咒骂也再影响不到苏丽言。

元大郎刚回来没几个月,便又离开了。元家分发出去的种子,第一批如今已经收获了,那些打出来的粮食颗颗饱满漂亮,如同上好的珍珠一般,许多人都知道这些种子是苏丽言拿出来的,一时间苏丽言的名声在军中顿时又高了一截,到十一月份时,果然南阳王府的裴于燕一家人被南阳王府的士兵们送了过来。来的不止是裴于燕与妻子而已,还有小李氏,与裴于燕的几个儿子。没料到这样快又能与小李氏再度见面,苏丽言也不由感叹着这实在算是一种孽缘。

裴于燕能被送来做为人质,恐怕随时都是会性命不保的,但南阳王仍是将他送过来了,便证明在南阳王心里,这个儿子果然便是一个用来做替死鬼的,当初就这个问题苏丽言曾问过元凤卿,后来元凤卿才与她说,裴于燕的妻子林氏乃是出自林国公府,但林国公早在大两年半年前,便已经暗中与辽东王府的人搭上了关系,南阳王吃力之下,自然裴于燕结果便能预料得到。王府之中哪里会有什么亲情,南阳王儿子又多,并不是非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因着这些复杂的关系,南阳王这才渐渐疏远了大儿子,并为他请封了郡王,早就没有让他再任王位的意思,自然如今送死的事情 ,便轮到了他这个儿子来。

这一家人过来时开始倒还算省心,苏丽言也没来得及空出手来收拾他们。因为她空间里终于被她将能兑换煮饭的东西都一应兑换了个遍!空间的一块空地上零零落落的摆了不少的东西,将早已经打出来恐怕已经有七八十斤的米洗了一些放进了锅里煮着,一边苏丽言又在自己的空间中掐了不少又嫩又新鲜的蔬菜出来,得到空间许久的时间以来,再加上前段时间疯狂的收集物品。如今空间里种的植物恐怕比现在外面许多人有的种子还要多得多。大蒜与葱等物空间里都种了满满一大块地,分别掐了些出来,炒了菜,原本还美纶美焕的空间里顿时多添了几丝烟火的气息与饭菜的香味儿。

那些长相漂亮的米粒果然味道极好,光是吃米饭不吃菜苏丽言自个儿都能吃上一大碗。更别提那些菜带着灵气与扑鼻的香气,而且这些是自己种的,不知比外头的菜好吃了多少倍。空间的一些莲子等物原本苏丽言想吃而不能时时正大光明拿出来做了吃的东西,如今再也没有忌讳,只消在空间里将莲子炖上,不出半日功夫。莲子便已经炖得软烂,若是搁上半天,比在外头炖了一天的还要入味得多。空间中有了吃的,苏丽言几乎都不大想再出来,又换了个榨汁机,平日没事便拿了水果榨上一番,空间里的水果种类不少。杨梅、苹果、葡萄等是应有尽有,一样摘一些下来榨了汁儿喝便都已经喝不完了,剩的苏丽言便卖进那神秘的小屋之中,再用来换成其它的东西。

空间是个宝贝,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来到自己手中的,苏丽言越用得久。越是感觉到空间的神奇,反正她空间里结出的果子能在外头也种得出来,干脆苏丽言将自己身边的荷花与植物等都换了一通。换成了空间里出产的东西,如此一来,元家里更是变了一个模样。

元凤卿已经走了三个多月,这些时间以来,天下并不太平。如当初元凤卿猜测的那般,刚立的小皇帝没过半月。便已经暴病身亡,死前留下旨意,愿将大秦的江山传到辽东王手上,浔阳王哪里肯甘休,干脆一气之下投入了南阳王阵营之中,而这会儿,元凤卿上京都已经这样长时间了,却依旧未曾听得他半点儿消息。

浔阳王一旦投靠了南阳王府,南阳王自然又想到了被自己视为弃子的裴于燕来。小李氏是浔阳王的女儿,如今却成了裴于燕的妾,为了巩固势力,南阳王哪里顾得自己之前还欲将儿子置于死地,此时便想起了这个儿子,欲招其回去。

元家之中,裴于燕手里捧着千辛万苦才有暗卫送到元家来的书信,忍不住满面狂喜!南阳王示意裴于燕将林氏贬为妾室,再提小李氏为郡王妃,并且与他直言,若是他肯好好哄得小李氏对他一心一意,便马上派人将他救出元家之中,并且立他为世子,只要将来大事可成,这天下便总有一天会成为裴于燕的!虽说心里对于南阳王是有怨恨的,但此时利益当前,裴于燕哪里还记得这些过怨恨,根本毫不犹豫便准备照南阳王的话说,贬了林氏而立小李氏为妃。

林氏虽好,并曾与他少年夫妻又育有三子,可惜她有了那样一个不肯为自己出力,且专拖自己后腿的娘家,裴于燕心中早已经对她厌烦不已,毕竟什么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儿,如今甚至人老花残,就是再美,他也看得腻了,小李氏虽然身体脏污不堪,可如今大事当前,若能暂时封她为妃能让自己得到天下,只消往后自己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便杀了她就是,到时左拥右抱,如何还愁没有美人儿?甚至元大郎那位风华绝代的妻子,说不得也得被自己压在身下,肆意亵玩!

一想到这些,裴于燕哪里还有犹豫的,当晚便前往了小李氏所在的房间,他来到元家之后留下来姜先生给他安排的只是一套极小的院落,每日外头还有重兵把守着,生活自然是不如以前在南阳王府中时,那时的南阳王再不喜欢他,可是裴于燕也是南阳王的儿子,面子上他又是嫡长子,至少日子还过得下去,吃食与自由等都是有人安排的好的,谁料来了元家之后,不是囚徒却胜似囚徒,虽然裴于燕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苏丽言没有立即将他处死已经是不错了,可惜像他这样的人,哪里会有因为这样的事情便知恩的,心里不知有多恨了,早就想着要逃出元家,只是怕自己出逃之后回南阳王府南阳王怕他坏事才一直不敢动,如今一旦得到消息,裴于燕顿时心中便下了决定。

裴家一行人所住的院子几个人刚刚分好了便再也没有的空余的,甚至是连林氏的三个儿子住的都是同一间屋,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林氏这会儿屋里满是阴郁之气,几人来到元家几天,林氏的脸色便冷了几日。林氏身边一个年约四十来岁,收拾得干净富贵的嬷嬷正替她捏着肩膀,林氏连眼皮也没抬,她如今已经年过三十,可是外表看起来却依旧是如二十五六的少女一般,长相极其明媚,在当年一干世家嫡女之中算是出挑的,嫁给裴于燕后夫妻俩也很是恩爱了一些年,可是直到林氏生完孩子之后,尤其是一个接一个的生着,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了变化,可任她再是如何努力保养,依旧是能看得出一些细微的改变来,裴于燕美妾侍女渐渐多了起来,没有一个女人看到丈夫纳妾时还会无动于衷的,林氏自然也不例外,但她聪明,并不将丈夫管在手中,而是将那些小妾们控制在手里,因此当初在南阳王府时,裴于燕房中的事情依旧是由她说了算。

“夫君今儿去了哪里?”林氏懒洋洋的开了口,白净的面容上丝毫情绪都没有,若不是她说话时语气带了丝叹息,恐怕任谁都不能从她面容上瞧出一丝不对劲儿来,那嬷嬷替她捏着肩的手顿时就滞了一下,半晌之后才有些惶恐道:“夫人想开些罢,郡爷若爱寻欢,您让他自个儿去,您还有三个哥儿呢。”

一听到这话,虽然嬷嬷没有明说裴于燕去了哪儿,但林氏哪里还有想像不到的,顿时便冷笑了一声:“如今那小贱人运气好,她的父亲投造了王爷,想来现在夫君正要好好宠幸她吧,说不得,若是能有好处,他便是容不得我的。”一说到这儿,林氏的脸色越发冷了下来,语气也有些轻颤,双手煞白,那指骨关节清晰的印了出来,手里的帕子拧得很紧,如同一条麻花般,看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强做镇定的样子,那嬷嬷心里一酸,忍不住就跪了下来:“奴婢斗胆,说句逆天的话,国公爷也实在太过份了些,根本没有顾及到您的处境,若是国公爷…李氏那小贱人哪里翻得起风浪,她那双腿都不知给多少人张开过了!”

说到这儿时,那嬷嬷也有些激奋,一边跪着挪了几步,与林氏道:“在这元家,奴婢可听说当时这李氏原是想害元夫人的,可惜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自个儿不止是被郡爷污了身子,还有”那嬷嬷凑近林氏耳边说了一个名字,是裴于燕贴身长随的名字,可是回了南阳王府之后,他便死了,林氏听到这儿,原本还有些伤感的,瞳孔不由自主的便是一缩,有些惊喜:“你说的可是当真?”那嬷嬷点了点头,林氏脸上的惊喜不多时便渐渐褪了去,又低沉了下来:“就算知道有什么用,夫君既然处死了那位,可还留着她,显然心里是有数的,偏偏不杀她,恐怕他真是下定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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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家,那天碎着了,答应的承诺也没做到…节操碎一地~~~~~~~~

第三百四十五章 林氏心生怨恨

林氏也是聪明,光是从这几句便推算出了裴于燕心里的想法,顿时心里是又急又怒,忍不住拉了那嬷嬷起身,伏在她肩头便哭了起来:“娘奶,我的命怎么这样苦,父兄何时顾忌过我的身份了,若是我被他裴家害死了,恐怕他也不会管的,他的女儿又不止我一个。裴于燕又这样心狠,我跟他夫妻多年,他如今竟然能对李氏那样一个人都不计较,恐怕心里早是已经存了主意了,我可该怎么办啊!”

那嬷嬷叹息了一声,伸手便拍了拍林氏的肩,脸上也露出几分凄然之色来。

“我不甘心,我如此喜欢他,自嫁了他便一心一意为他打算,为他生儿育女,可他如今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如此待我,嬷嬷,我,我恨他!”林氏咬着牙,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一边有些恨恨的道:“我若是被休离裴家,我倒没什么,可怜我那几个孩儿好好的从嫡子变成庶子,我不能忍受!”林氏是什么身份,那小李氏不过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寡妇,又跟长随有一腿,可光是这样,为了权益裴于燕竟然也愿意扶这样的女人为妻,而不顾自己与他多年的情份,实在是可恶!

“夫人,您”那嬷嬷咬了咬牙,看林氏脸色扭曲的模样,双眼之中满是怨恨,想了想干脆一咬牙,眼中也露出阴毒之色来:“夫人,老奴想过了,若是郡爷当真生了那样的心思,恐怕以李氏的性情,她当初不过是元家里的一个妾,竟然也敢做想害那元夫人的事儿,若您被她挤了下去,恐怕她容不下您与几个小郎君。倒不如”她说到这儿,以手作刀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划的姿势,顿时令林氏吓了一大跳:“你是说,杀了她?”

倒也不是林氏心慈手软杀不得人,以往裴于燕的妾室死在她手上的不知都有多少了,可是如今眼前的情况是裴王府跟浔阳王府合作了,而这小李氏则是关键,双方以前曾为敌,大家都信不过对方,若是小李氏一死。一来恐怕公公容不得自己,到时说不得正好趁机要杀了她,二来则是怕浔阳王根本不在意这个女儿。到时送个更难缠且干净没有污点的女儿过来,到时说不得要更得裴于燕喜爱,自己则是再无立足之地了。

“我倒不是舍不得那贱人死,只是如今的情况嬷嬷也知道,我怕若是她死了。公公饶不得我,且”林氏犹豫了一下,干脆将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身边侍候的都是她贴心的人,她自然也不怕她们将自己的秘密传了出去,林氏这样一说,那嬷嬷顿时便摇了摇头:“夫人您错了。恐怕在王爷心中,您早不是他儿媳了,否则如何会想得出这个法子来。再者如今咱们在元家为质,就算杀了那李氏王爷会发火,可他如何能将人手渗透过来,奴婢可是打听得清楚了,王爷对元家郎君是心怀忌惮的。您若是害怕,不如投靠了元夫人。反正这李氏之前不知死活欲害她,想来元夫人心中对于李氏的恨不比您少,若李氏死在元夫人手上,或是您杀了她,让元夫人担了这个名,想来事情也怪不到你头上!”

林氏一听,心中倒是一动,半晌之后脸色便挣扎了起来:“让我先想想。”那嬷嬷知道她的性情,她不过是放不下裴于燕而已,可若是裴于燕当真下了决心,恐怕不用自己再劝她,她也会下狠心,自己现在又何必去白费唇舌?

晚间时候,裴于燕果然便钻了小李氏的房间。小李氏上回出了那样的意外之后,心里虽然羞愤欲死,但她这样享受过富贵且又心怀野心的人如何舍得去死?因此一直小心讨好着裴于燕,深恐与他翻了脸,裴于燕倒也没有再说要再杀她的话,小李氏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过她出了那样的事,自然不好摆架子,去了南阳王府,倒当真是吃了林氏不少的苦头,她现在才知道做一个妾室,尤其是上头有一个像林氏那样面黑心也黑的主母是一件多么糟心的事儿,以前苏丽言待她的那些小事,如今想来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

一听裴于燕朝自己这边过来了,小李氏连忙就让人给自己梳妆打扮,她如今舍得下脸面,长相本来就妖娆妩媚,裴于燕自从被南阳王厌弃之后,便渐渐的心生不满,也自甘坠落,小李氏百般迎合,又柔顺异常,那放荡模样不知比林氏有味了多少,他也就当自己免费带回来了一个出身高级的妓子,随便狎弄,倒也痛快。两人一番颠龙倒凤了,小李氏趴在裴于燕胸口处,一双纤纤十指便在裴于燕胸口上画了几下,身上红斑点点,压在裴于燕身上,胸前柔嫩紧紧抵在裴于燕胸膛,一边幽怨道:“世子爷已经许久未来妾身这儿了,一来又欺负人家。”

小李氏惯于察言观色,又会讨好人,一句含嗔带媚的世子爷登时唤得裴于燕心花怒放,一边抱紧她的脖子,将她扯过来狠狠亲了一口,觉得这小李氏当真知情识趣,这样一个人虽然不配往后身为皇后母仪天下,不过若是将她收归后宫,时常享用倒也痛快。一想到这儿,裴于燕脑海里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当日跟着小李氏闯进元家后宅,见到苏丽言的情景,心里不由一荡,更是觉得难以忍受,一边重重咬了一口小李氏的胸前,听她痛呼了一声,顿时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制在身下:“既然我许久没来了,为了补偿你,不如我将林氏休了,将你扶正,你觉得如何?”

刚刚裴于燕那一口并不是轻轻的,而是极为用力,疼得小李氏眼泪都流了出来,胸前白嫩处一圈牙印十分明显,刚好将殷红围住,她这会儿疼得直颤抖,可是听了裴于燕的话,却是吃了一惊,接着又狂喜道:“郡爷此话,可是当真?”

“自然无假!”裴于燕心里明明已经下了决心,却故意逗着小李氏玩儿,一边手在她身上轻薄的游移,一边放荡道:“若你今日将我侍候舒坦了,我过几日便如了你的意!”小李氏一听这话,顿时大喜,也顾不得胸前疼痛难忍,身子便如水草一般缠了过去,床上又渐渐响起了暧昧的声音与床摆摇的响声。

而此时房间隔壁林氏咬着牙流了泪将耳朵贴在墙上,听着屋里男欢女爱的声音,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出来,她却是强忍着,双手死死握成拳头,眼中露出恨意来,一边悄无声息的拉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嬷嬷便朝自个儿的房间里走,一边不敢露出丝毫响声来,她不能让裴于燕知道她已经晓得这事儿。只是这院子如此小,这两人说话却根本不避着人,说不定裴于燕心里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的,他哪里还怕自己知晓?林氏一想到此处,又伤心的流了眼泪下来,一回屋便再也忍不住,一面便扑到了床上:“他果然如此对我,只为了一个贱人,如今竟然要休了我,想我堂堂林国公府的嫡女,哪里任他如此作践!”

林氏气得不轻,终于是下了决心,与身边的嬷嬷吩咐道:“你去郡爷房中找找,想来他今日应该也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若是好事,他一向爱将看完的消息搁在一个八宝锦盒的夹层里,你取出来与我瞧瞧再放进去,我想他今夜是没功夫再去看那东西了!”一说到这儿时,林氏眼中又忍不住露出讥讽之色来,抹了把眼泪,一边怒声道。

看她这模样,那嬷嬷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却是没有停留,嘴里答应了一声,连忙瞧了瞧外头便出去了。

这一趟裴于燕过来时南阳王府几乎是已经放弃了他,自然不可能跟来什么有用的人手,屋里屋外都冷冷清清的,林氏自己的三个儿子是早就已经睡了的,外头连个值夜的丫头都没有,裴于燕自个儿忠心的长随又被他给处理了,南阳王如今正是烦这个大子之时,又有大事当前,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长随而给裴于燕费功夫,因此这嬷嬷轻易便进了裴于燕的书房,果然就在案桌上看到了林氏所说的那个八宝锦盒。

夫妻几年,林氏如今就算是再不得裴于燕的心,可好歹对他的一些生活习惯仍是记在心头的,知道他的一些癖好,这也是夫妻间的好处。林嬷嬷也没去找盒子中的夹层,有些事她知道得多了, 对她并没有好处,因此将盒子一并带了回去,看得出来林氏对她的行为是很满意的,打开盒子从里头抽了一张薄薄的宣纸出来,林氏便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一边将头伏在桌上痛哭了起来。那嬷嬷也并没有去问,半晌之后见林氏自个儿哭过了,又让她打了水过来净面,一边挽起了头发,竟然是要外出的模样。

天色黑下来时,苏丽言本来都已经准备睡了,却听到外头守夜的元一传来问话声:“夫人,裴郡爷的夫人想要求见您,不知您见不见?”这样半夜三更的,竟然要过来见她,苏丽言这些日子一心扑在空间里头,没功夫来料理外头的人,可不料这林氏竟然自己撞了上来,也不知道她过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事情,苏丽言也来了兴致,干脆答应了一声,让元一进来给自己梳了头发又换了衣裳,一边让人将那林氏带了进来。

PS:

对不起亲们,这段时间更新压力太大了,又累得要死,断了两天,慢慢来补上,如今今天没补,明天就三更…

第三百四十六章 小李氏之死因

半夜三更的,四周都静悄悄的,那林氏却过来了,苏丽言隐隐有一种预感,说不定自己今儿能靠着这林氏将裴于燕给收拾了。虽说元凤卿之前便说了这裴于燕留下来是给自己玩儿的,但如今既然她有了空间,平日玩的事情不少,这个裴于燕她便应该报仇了,上回竟然敢对她生出那样龌龊的心思,还有小李氏,如今是她报仇的机会来了。

林氏一进门儿,便先拜了下去,她倒也拧得清楚,知道自己如今是在谁的地盘上,也不敢摆谱,小声说道:“妾身给夫人请安,愿夫人万福。”苏丽言先是唤了她起身,接着又仔细打量了林氏一眼,令元一给她拿了椅子。林氏虽然说身份高贵,但她如今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说得好听些是个质子夫子,可说得难听些,便是连死期都是掌握在人家手里的一个被弃的棋子罢了。苏丽言端起茶杯也没有直接问话,反倒是与林氏笑道:“一直以来便想与裴郡妃见上一面,不过最近实在太忙了,也没抽得出时间,不知道裴郡妃在这元家住得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劳夫人记挂了。”林氏哪里敢说不惯,连忙便点了点头,一面也跟着捧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一面小心翼翼的想着自己该如何开口,她看得出来苏丽言没有立即便与她说话的心思,若是换了平时,她自然也不急,可现在随时会被废除名声与地位的是自己,若是她当真被裴家除了名,她生的孩子便成了庶子,林氏哪里能忍受这一点,她心里着急了,自然便沉不住气,一面站起身来。与苏丽言福了一礼道:“不瞒夫人您所说,妾身此来是有事要求夫人的。”

她说完,顿了顿,没听到苏丽言接着往下问,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想了想又咬牙接着道:“妾身日前收到南阳王爷传来的消息,说是南阳王府与浔阳王府已经合并了。”这个消息苏丽言倒还真不知道,闻听此言,顿时便吃了一惊。她对于争霸天下并没有什么喜恶,不过其中有个人是元凤卿。她自然多少就要关心几分,苏丽言眉头皱了起来,一面坐直了身子。一边看着这脸色有些难看的林氏,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那裴夫人来是有什么目的?”

林氏听到苏丽言没有再顾左右而言及其它,顿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又咬牙道:“南阳王府与浔阳王府欲合作。裴于燕欲休弃妾身,妾愿助夫人一臂之力。只盼,若是能留郡爷一命,还望夫人手下留情。”她这会儿心里还有些不甘,但元家的事情苏丽言却是猜得到了,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裴于燕那样一个花心好色的男人,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林氏对他心疼。虽然说这林氏以前苏丽言从未见过,但一个生过三个孩子的母亲听说此妇也已三十来岁。却保养得极好,根本脸上看不出风霜之色,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家里有了这样的妻室裴于燕还在外头拈花惹草的,如今正生了想休正妻而扶小李氏的意思。虽然说林氏没有言明,但苏丽言心头也有数了。便证明这裴于燕实在算不得是个什么聪明的人。

只是这林氏冲上门儿来求助,苏丽言今日见她一回,自然不可能立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只说自己要考虑片刻,也没将事情一口便回绝了,又让元一包了些糕点,只说请林氏尝尝,便将人送了回去。林氏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趟过来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小李氏当初又是得罪过苏丽言的,如今两人目标也算相同,她不明白苏丽言为什么不肯马上答应她的请求,只是心里虽然疑惑着,林氏却强忍了伤痛,又回了自己的屋里。

那嬷嬷早已经等在内院出入口处,一看到林氏出来时,忙松了口气,两主仆也没多言,一直到进了屋,林氏才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子上,面色阴沉。那嬷嬷看到她这模样,连忙小心翼翼便问道:“夫人,可是事情不顺利?”

林氏摇了摇头,一面倒了杯水喝过了,又想着自己之前听到裴于燕与小李氏的淫声浪语,顿时心里一阵难受,眼中露出几丝狠戾之色来:“不知为何,她不肯答应我,便将我送出来了,罢了,这事儿也等夫君说过之后再提吧!”她心里总还存着一些幻想,那嬷嬷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劝她了。

裴于燕第二日从小李氏房中出来,脚步有些虚浮,昨日小李氏一听说自己有望封正室,她实在是当没名没份的妾室够了,如今南阳王府又如此势大,若是裴于燕成了事,自己当他正室,岂非往后有机会母仪天下?这样一想,她忙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勾得原本就兴致大发的裴于燕越发不能自已,两人厮混一宿,天明时才刚刚阖了一下眼睛,裴于燕这会儿浑身酸软,腰背都抬不起来了,林氏等在他书房门口,见到裴于燕腰酸砣背的过来时,顿时心里不由生出一股酸楚来。

“夫君来了,昨夜睡得可好?”林氏强忍了心里的难受,一面脸上强挤出笑容来,看着裴于燕脸上的青影,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阴戾来,回头便冲身边的嬷嬷道:“吩咐下去,昨日夫君辛苦了,让人使些银子,去厨房里帮他炖些补品过来。”林氏这话说得虽然温柔,但却总像是含着一丝轻辱之意,那嬷嬷听得一愣,忙答应了,这才转头过去找小丫环吩咐了。裴于燕面上有些不好看,原本是看林氏过来心中有些不满的,但听她这会儿让人给自己炖补品,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一面强忍着双腿的颤抖,一面走了过来:“谁让你来这儿的?书房可不是妇人应该来的地方!”

他这话毫不客气,虽然两夫妻身边并没有其它的人,但林氏依旧是觉得脸上挂不住,烫得厉害,见裴于燕倒背着双手进书房去了,连忙也跟了进去。她心中对于裴于燕还有几分情意,谁料一进去时裴于燕转身便冲她大喝:“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嫁到王府多年了,竟然连这样的规矩也不懂。”林氏愣了一下,忙道:“妾身只是想来问问夫君,昨夜没有回房,福哥儿他们几个晚膳时还在问着”林氏话还没说完,裴于燕面色就已经大变,重重的拍了一下案桌,那上头的八宝锦盒便跳动了一下,裴于燕吃了一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将盒子拿在手上。一面冲林氏厉声道:“我回不回房与你何干,你一个妇人竟然成天就来胡乱嫉妒,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我就是去李姨娘处了,她比你知情识趣,你嫁我如此多年,善妒不能容人,哪里配为大妇?我要休了你。你自个儿领着儿子,回你娘家去吧!”

林氏大吃了一惊,没料到他不止是要休了自己,连儿子都不要了,她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怨恨来,伤心欲绝的看了裴于燕好一阵子。好像是被她瞧得恼羞成怒了一般,裴于燕狠狠抓起桌案上的一方纸镇便朝她砸了过去!林氏不闪不避,生生的随了一下。纸镇重重砸在她手臂上,半晌之后才落了地,摔得四分五裂的,她手臂上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林氏却像感觉不到一般。只盯着裴于燕瞧,心里渐渐的冷了下去。

而在苏丽言这边。那日林氏跑来提供的消息令她不由自主的对这裴家人提起了警惕,而元凤卿那边又一直未有消息传来,更是让苏丽言心中忐忑难安,元一虽然如今转到明处了,但实际上元家现在的一些女暗卫依旧是她在负责,裴家那边的情况她都看在眼内,正室林氏迅速失宠,而裴于燕几乎日日都宿在了小李氏处,使得当日林氏过来与苏丽言说的话更显真实,只是不知道这两夫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是不是故意在诳人。

这边注视着裴家的动静,而另一边苏丽言则是想到了自己空间中种出来的植物种子能拿到外面来种,她院中的荷叶与花朵等便都换成了空间里的植物,如此一来她就算不是在空间里时,也能常常吃到一些空间中的东西,虽然味道并不像是空间植物那般的神奇,不过也远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

十二月时,今年迟来的雪花才飘落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去年雪下得太多了,今年的雪便来得特别的迟。只是虽然迟了些,可却是下得极大,前晚时才刚刚看着空中飘雪花而已,第二天一早起来窗外便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苏丽言一早起身便打了个哆嗦,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那头元喜却是听到屋里的动静,唤了她一声,直到苏丽言开口让她进来时,元喜才连忙朝里头闯了进来,一进来便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一边道:“夫人,外院裴家出事了!”

一大早的连瑶便已经过来给她说了这件事,但因为苏丽言一直睡着没起,因此众人也不敢进来打扰了苏丽言睡觉的兴致,这会儿才冲进来,苏丽言顿时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何,她突然间想到了那日林氏绝望的神情,一边打着哆嗦坐起身来,一边就道:“是小李氏出了事儿吧?”林氏的正室之位不保,浔阳王府又欲投靠南阳王府,裴于燕若想摆脱这质子的身份,唯有从小李氏身上想办法,这样一来自然容易激起林氏心里的怨恨。为了一个名份,以及为了孩子的地位,一个女人可以做的事情不少。

“不止是小李氏,夫人,还有裴于燕也出了事儿。”元喜一边说着,一边与苏丽言请示了一声,忙令人将外头的连瑶唤了进来。这一问苏丽言才知道了事情大概,林氏今日一早便冲进了裴于燕房中,将一整晚厮混过后疲惫不堪的裴于燕戳了几刀,又将小李氏也扎了几刀子,并在她脸上划了几下,这会儿跟疯了似的要将她往外拖,众人拦也拦不住。

小李氏可算得上是苏丽言的老熟人了,当初碍于元大郎不想跟浔阳王府立即翻脸,因此当时没有动她,反倒是任由裴于燕将她带走,如今能看到她结果,苏丽言自然心中兴奋了起来,忙让元一给自己挑了件淡紫底色绣明黄波斯菊的衣裳,里头罩着小袄。既是厚实,外头瞧着身段也不至于臃肿,骨架纤细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就是身上有肉穿了衣裳也看不出来。要想去看看,苏丽言自然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元喜又取了一件紫貂皮的大氅与她披上了,那大氅上连着帽子,周边滚了一圈儿白狐毛,将头也裹得严实,脖子处将大氅一拉笼。半点儿寒光也沁不进去了。

几人出了门,石头小路上已经被人清扫干净了,天空中的大雪将前头的视线都挡了个干净。四周一片白芒芒的,裴于燕院子中一片死寂,林氏穿着一身雪白中衣,跪在地上,整个人如同雪雕一般。她身旁正躺着两个人影,已经气若游丝了,苏丽言进来时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便是精神一振,那倒在地上,连脸上都蒙了雪的人顿时张手便大喝:“元夫人救我,我乃是来元家为质。是父王为了表示诚意才送来的,若是我出了来,小心元凤卿性命不保…啊!”这说话的人声音有些变了。只是语速却极快,依稀能听得出来是裴于燕的声音,但不知为何,他刚喊了一声便又开始惨叫,苏丽言走过来时。才看到林氏手上拿着一柄刀子,只是她手中沾满了鲜血。混着雪混在一起,已经凝固了,估计她自个儿都不能将这匕首取下来,只是一听到裴于燕说话或者撑起身时,便随手给他扎上一刀。

小李氏脸色冻得发紫,她身上没有穿厚衣裳,这会儿已经眼神都有些涣散了,看到苏丽言过来时,这才像是看到了一个救星一般,也不知道事情如何会变得这样讽刺,当初一心想害的人,如今自己看到竟然便如同看到救命恩人一般,而小李氏这会儿除了求苏丽言,竟然觉得是别无他法。这个林氏是个疯子!她根本就不是人,一将自己跟裴于燕拖了出来,她既不准二人动弹亦不准二人起身,便这么陪她坐着,小李氏是又冷又冻又麻木,偶尔身体忍受不住想翻个身时,林氏一刀子便扎过来了,疼得她声音都唤得有些嘶哑了,鼻涕眼泪全凝固在了脸上,成为冰块。

“夫人救命,夫人救命。”小李氏这会儿糊涂了,忍不住哭了起来,早知道有今日,自己碰上了裴于燕这个倒霉催的,不止是被一个下贱的男人玷污了身子,而且最后才知道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未来的南阳王,而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光杆郡王罢了,恐怕南阳王府的事儿,他一点儿都沾不上,小李氏却一直不肯甘心,还想若是自己成了他的正室,让自己的娘家来帮他,谁料又惹了林氏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今日险些命都送在这儿了!

当初自己跟裴于燕想设计她失贞,她都没有害自己性命,想来她是顾忌的,小李氏心里一阵狂喜,谁料她刚说完一句话,便见那头林氏冲苏丽言笑了起来:“你来了?”

“我来了!”苏丽言冲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边就怜惜的看了她一眼,这林氏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最后只是嫁错了人,竟然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倒真是有些可惜,苏丽言一边蹲了下来,看也没看面前要死不活的两个人,雪白的冰雪上沾染了不少他们流出来凝固的鲜血,结成冰之后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美得惊人。可惜这样两个不知廉耻的人,流出来的血竟然还是鲜红的,苏丽言一边蹲了下来,元一忙警惕的站在她身边,一边有些着急道:“夫人,不能。”

“没什么的。”苏丽言摇了摇头,一边吩咐着元喜进屋里去替林氏拿衣裳,一边蹲在了她身边,轻声问道:“你想给我做什么?”林氏脸色青白得近乎泛着紫色,苏丽言的手摸在她另一只放在肚腹处的手上,那手入骨便是冰凉,林氏虚弱的朝苏丽言仰头笑了笑,一边道:“没用的,我蹲久了,估计是活不了了,不过我今日替你除了这两个祸害,一切罪过由我担了,只盼你能将我的孩子送往裴家,他们是裴家的骨肉,若是王爷恨我欲死,要杀了他们,也只是他们的造化而已,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她倒也是想得开,竟然现在连孩子的生死都要拿来赌一赌,实在是个烈性的女子。

苏丽言心中更加有些同情她了,元喜从屋里抱了一件厚厚的被褥出来,一边盖在了林氏身上,可是这点儿温暖,对于在雪地里已经不知坐了多久的林氏来说,根本无济于事,她甚至根本好像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一般,只是冲苏丽言笑着点了点头,一边道:“真是麻烦您了。”

此时跪坐在雪地上,手上沾满了鲜血,偏偏她还十分优雅的矜持的对人家说麻烦了,苏丽言心里真觉得她配裴于燕这样的人渣是毁了,可惜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只看林氏眼中闪过狠辣之意,裴于燕大吃一惊,连忙哀求道:“原谅我,不要杀我,是她勾引我的,她不要脸,你杀她吧,杀了她,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看在儿子们的份儿上,看在福哥儿的份上!”这样一刻时间里,平日不可一世的裴于燕终于忍不住露出惧色来,原本以为提到孩子时林氏多少会有些顾忌,谁料她眼中只是闪过嘲弄之色,一边轻声道:“时也,命也,若他们注定该死,就算留了你的命,留给他们的也只是跟你一般的人生,又何必活着?”说完,林氏的手僵硬的提了起来,重重的朝裴于燕刺了过去!

谁料危及关头,裴于燕竟然不知从哪儿暴发出来的力气,一把扯了旁边不能动弹的小李氏过来,在她瞪大的眼中,以及不甘心的目光中,顿时林氏手上的匕首一下子便插到了她咽喉处。小李氏嘴里发出咕咕的血泡声,眼睛死死瞪着苏丽言,嘴里困难道:“见死,不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做鬼”没等她说出最后的话,林氏的手又落在了她咽喉上,这次小李氏再也喊不出话来,慢慢的眼睛里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脑袋僵硬的梗着,裴于燕抱不住她,任由她‘嘭’的一声便落到了地上。

没料到杀小李氏的人不是自己,而拉了她挡刀的也不是自己,可偏偏最后她最恨的竟然是自己。这算不算是躺着也中枪?苏丽言有些啼笑皆非,但对于小李氏的话却并没爱放在心上,只是微笑道:“恐怕你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时候,我要如何,当然不是你说了算!”小李氏渐渐没了气息,刚刚才杀过人的林氏如同才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优雅而又困难的抬起手来理了理头发,她脸上沾了好几滴刚刚手上小李氏的鲜血,却是冲苏丽言嫣然一笑,一边困难的眨了下眼睛:“一个了!”

这话吓得裴于燕更是脸色大变,连忙要哀求时,林氏却不给他机会,狠狠一刀又一刀扎在了他的身上,不多时,裴于燕双腿便蹬不动了,血流得满地都是,渐渐的又被冻成冰块,伤口处亦结成了血冰,只是人再无气息。

躲在院子四处的下人们这才战战兢兢的围了过来,一边苏丽言指挥着将尸体给处理了,一边让人将林氏抬了起来,那两个人一死,她便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神色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看了苏丽言一眼:“他想杀我,想以儿子逼我让位,我,不能这样,要死,也是,郡王妃。”她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但意思苏丽言却是明白了过来,裴于燕利欲熏心,不顾结发之情,想休妻另妻,为了逼林氏,竟然想杀她以及儿子们,难怪林氏不能忍受,先下手为强,她宁愿到死也是个郡王妃,也不能让自己死后背个妾室的污名,倒真是一个烈性的女子。

PS:

二合一~~~~~~

第三百四十七章 布暗局管后勤

苏丽言叹了口气,又让人打了热水进来给林氏洗手上的血冰,只是林氏气色灰败,看得出来只是在熬时间而已,不多时一个嬷嬷领了两个男孩儿以及抱着一个婴孩儿进屋来了,林氏撑起身来,这会儿面色已经有些寡青,看起来活人气少,反倒是更像死人一些,那嬷嬷看到林氏便哭,两个男孩儿也跟着哭了起来,唯有被抱在那嬷嬷怀中的婴儿倒是睡得香,这样多人闹腾着,他也不哭不闹的样子。

“将三郎给我抱过来。”林氏一句话说得都有些不大利索了,冲那嬷嬷招了招手,示意她将孩子给自己抱过去,那嬷嬷强忍着悲痛之色,将手里的婴孩儿抱给了林氏。苏丽言冷不妨间看到一眼,便瞧到那小孩子面容已经泛紫,眼睛瞪大,眼角沁出点点血丝来,白嫩的面颊上浮现出点点紫色的印记来,小嘴儿微张着,襁褓松开了些,露出他软软的颈骨,上头布满了骇人的黑印,这会儿婴孩儿的头已经不正常的朝一边歪了过去,看起来竟然不像是刚死了一会儿的样子,难怪这样的情况下也安静得不哭,苏丽言不知怎么的,心里便重重一痛,脸色一白,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又有些愤怒:“谁敢对孩子下这样重的手?”

林氏听她这样说,好像是有些诧异一般,抬头便看了她一眼,接着就嫣然一笑,虽然她这会儿表情冻僵了,看起来笑得极为怪异,但苏丽言却依旧能看到她眼中虚弱的神色,她一边将孩子抱在怀里,虽然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在哆嗦了,但仍是尽力将他抱紧了,一边小声的哄了怀里的婴孩儿几句。表情虽然有些狰狞,不过神态却是极为温柔,头也没抬便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他那狠心的父亲,与他的好姨娘了,可恨我没有早些下手,使得我的三郎小小年纪的,便挨了这样大的罪过,幸亏娘先送了他们来陪你,不要害怕啊。娘马上也来陪你呢!”

裴于燕为了能取得南阳王府世子地位,以及被未来的太子晃瞎了眼睛,恨不能逼着林氏下台。可是两人到底曾恩爱过,林氏又美貌无双,裴于燕自然也舍不得她一旦求和而去若是到时嫁给别的男人,岂不是自己亏了?因此才使出了这个主意,想将林氏逼成妾室。陪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林氏一向高傲,又如何肯舍妻为妾,小李氏阴毒无比,便与他提了杀林氏一块心头肉,逼得她方寸大乱,到时趁机再让她按了手印。一切便水到渠成。

一个为了自己的正室名利与地位,一个为了自已往后的荣华与富贵,便都黑了心肠狠了心。在这些权势面前,裴于燕竟然连父子亲情都不顾了,亲自勒杀了自己的小三。这个孩子是半年前刚生的,他身体最为柔弱,而且奶娘不会怀疑他一个当父亲的会害了自己的儿子。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且不会反抗时将人引来。裴于燕计算得妙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有三个儿子,死了一个往后还会再生的,自己是林氏的丈夫,终究是她的天,她会重新接受自己的,谁料裴于燕错估了林氏的母爱之心,这一招不止没有逼得荣华富贵,反倒累得自己性命不保,与小李氏一块儿惨死在林氏刀下,倒是不久便步了儿子的后尘。

“我也杀了他,替夫人除去一后患,只要夫人愿助妾身一臂之力,妾身愿将南阳王府机密相告!”林氏身体虽然仍是在不由自主的哆嗦着,但说话却是一字一句吐得清楚。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刻苏丽言却不大想要这样利用她。苏丽言自己也是个母亲,丧子之痛她也曾亲身经历过,难为林氏现在还能谈笑风声,心里不知该是何等滋味儿了,她叹息了一声,一边坐在了元一给她安好的凳子边,替林氏理了理冻了冰的头发,一边温和笑道:“郡王妃何必如此?失了一个孩子,可总归还有两个,难道郡王妃真忍心让他们落入虎口?虎毒尚且不食子,郡爷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敢下毒手,郡王妃难道不怕南阳王爷对两位公子下手?”

“那也是他们的命而已!”林氏这话说得冰冷,两个孩子都吓得禁若寒蝉,哆嗦着不敢动弹,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到了懂事的时候,最大的看样子约摸都有十来岁了,在王府那样的地方长大,心里恐怕也是清楚的,可他偏偏还能忍得住不说话,也不得不让苏丽言对他另眼相看几分了,想了想苏丽言又道:“孩子不能失去母亲,郡王妃还是好生安息才是。我那儿有上好的药材,正好可以与你补补身体,驱驱身体里的寒气,你纵然是不想活了,也得为孩子着想。”苏丽言巧笑颜兮,看林氏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讶异之色,她这才微微笑了笑:“你难道就甘心,被人如此算计?”

这事儿虽然是裴于燕所为,但追根究底,乃是南阳王引风挑火才带来的祸端,他是将裴于燕当成靶子来打了,可惜裴于燕利欲熏心,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就算他能废了林氏,不惜杀子以那小李氏为妻逃回裴府中,恐怕南阳王现在能用浔阳王,迟早有一日便容不得那浔阳王,两方一旦翻脸,林氏今日的下场,便是小李氏来日的例子,亦是裴于燕死期之时!今日这一切,不过是将二人的死期提前了而已,说到底,裴于燕对儿子丝毫没有爱护之情,南阳王又何尝不是如此,个个都是一般,父子秉性相承一脉,果然不愧是嫡嫡亲的父子了!

林氏自然也明白苏丽言话说之意,顿时便心里一动。她是死想,早在小儿子没命那一刻她就不想活了,就因为她的懦弱与逃避,才害得自己的儿子没了性命,可惜她就算是想死,但却也不甘心,南阳王没死,往后甚至有可能成就大业。她如何肯甘心?如今自己这边一旦死了,如愿以偿,恐怕南阳王府的人不知该有多欢喜,更何况死了一个儿子,自己还有两个,就算是生死由命,可若是有活的机会,她如何肯送儿子们回去就死?林氏心中意动,表情便软和了下来。

瞧着她这神色,苏丽言便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她。顿时抿嘴笑了笑,一面站起身来,冲林氏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出去。林氏虽然是裴于燕的妻子,照理来说她不该想着要救她的,可不知为何,这个女人行事与手段却极对她的脾胃,既然如此。她当然愿意伸手一回。林氏如今不过是风寒入体,便是好好调养着,也不是不能活的,若是她用空间的东西再给她调调,包管连病根也不会再留下。

回了院子,苏丽言亲自扯了一株莲蓬递给了元喜让她交到厨房里去。在放到手中时她已经换成了一支空间的莲蓬,照理来说这个时节不该产这东西的,可谁让外间种的植物如今都换成了苏丽言空间里取出来的莲子儿。那一洒下去,开花结果都快,就算池塘里已经结了一层冰晶,可上面却依旧颜色鲜艳,给这银光素裹的大地倒是增添了几分颜色。而这也被元家的下人们争相称赞,认为此乃神迹。这是元凤卿能夺天下的象征!

到了如今,宫中皇帝都被安了伪帝的称号被叉下台了,四处割地起义的人多不胜数,皇权崩塌,各自拥兵自立的人不在少数,便有许多人自号为王,如今想得天下的人,纷纷露出了他们的獠牙与野心,元凤卿想争皇位,在元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元家之中如今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仿佛现在便已经看到了往后入宫的风光情景。

林氏那头喝过了汤,并没有问,只是第二日便过来与苏丽言谢了恩,她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去张嘴多问,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清楚得很,林氏领着两个孩子过来,给苏丽言重重叩了三个响头,看了苏丽言一眼,并未多提什么感恩的话,只是与苏丽言提起欲回南阳王府的事情来。裴于燕都死了,苏丽言自然不想再留她,虽然放回裴于燕的两个儿子有些危险,但有时候危险不代表着就不是机遇,浔阳王与辽东王都能杀帝而找小孩儿代立,说不得南阳王府便也可以如此照本宣科。林氏走时的眼神,苏丽言看懂了,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送走了这个女人,苏丽言现在也没什么时间入空间之中了,她的夫君要争的是天下,既然如此,她便在自己的能力上再帮他一回就是。元大郎走时带走了大批的粮草,如今家中虽然时常种着,但因为种子的事情没了人负责,自然便耽搁了下来,苏丽言干脆将这事儿自己担上了,每日亲自盯着,将元家之中现有的普通稻谷种进空间里,经过空间净化后,再变成百十倍的数量又重新取出来交给诸人耕种。

如今元家里留守的士兵除了一部份守山的职责所在不能离开之外,其余人都纷纷在元家四处开始种起地来,实行自给自足的方式。前年的干旱过后,如今山下四处田地颇多,而米粮甚少而已,而偏偏苏丽言种子多的是!她干脆让元海放出告示,只要有人愿在她这儿来领粮食帮忙耕种,待粮食成熟之时,只用上交七分,其余三分,便留给别人食用!这样的乱世,许多人连吃的都没有,只恨不能将儿子交换给别人相互煮来吃了才好,一听到元家放出来的这个消息,只觉得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别说留三分,就算只留一分,众人也干了!

没有粮食吃,便只能等死,若能用劳力换来活命,谁不肯干?更何况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听说元家如今得上天庇佑,那粮种两三个月便能成熟,如此短时间,还不用费什么功夫,只要种下种子便成,挨上几个月就能有吃的,往后并不是一定就不能再东山再起,谁人不高兴?

挤上元家求着报名的,一时间络绎不绝,原本元家的人还当山下村民好些人都在那场灾难中该死了个干净了,谁料现在竟然窜出了这样多人来,顿时都吓了一跳,幸亏苏丽言说之前郎君让她存着的粮种够多,是这回秘密运回来存放于夫人处的,元海这才松了口气。一面让人安置着这些灾民。一面则是记了名姓年纪与家中人品等明细才发放了粮种。

短短几日时间,许多率先领到粮种的,已经开始就地里便挖起了地来,这些地早已经被元家划分成了好几块,各人领了粮种自个儿找了与自己对应的号码版种下去便是,也不用拥挤,这是苏丽言用了前世的法子教给元海的,如此一来就算是人多,也不会因为粮地的事儿而打闹起来,要知道在这样种粮便能活命的情况下。若是不能好好规划了,恐怕许多人为了口吃的,能打得头破血流!元家的名声开始不自觉的好了起来。如同一滴水落进水塘般,那波纹越荡漾越大,渐渐朝四面八方蔓延了开来。

元凤卿的消息依旧没有传来,但苏丽言心中已经不再惶恐不安了,她有了自己要做的事。到了三月时,头一批粮食已经收了回来,村民们几乎都是讲信用的,只留下了自己的那三成粮食,剩余的全交到了元家,一来他们怕自己昧了这一回往后便没了再与元家做事的资格。吃了这一回便断了以后的生路,是个聪明人便不会干。二来元家那些军队并不是吃素的,这些粮草便是为他们准备的。若是有人想要贪心吃他们的东西,不消苏丽言命令,他们自己便能将人打个半死!

堆积起来的粮食一旦凑够了五万旦,苏丽言便令姜先生押着准备送往京中,姜先生是柳斋的弟子。足智而多谋,他知道见机行事。而且有他看押着,这车粮草必定能安全送到上京之中。而另一头这边再继续种地的自然也是不歇的种。这样的情况最对村民们的心,他们实在是被之前没有吃食时的恐怕情景给吓怕了,如今勤劳便能换饭吃,许多人自然乐意而为之。

将粮食一送走,苏丽言自然便又松懈了下来,她能做的只有管管这些后勤而已,其余事她并不懂得争天下行兵打仗等事,自然要看元凤卿自己了。

而此时的林氏早已经在苏丽言派来的护卫陪伴中,一路带着儿子奶娘朝上京行去,与她同行的,还有化为嬷嬷与婢女的赵氏与柳茵母女二人,这两母女是回头去找浔阳王报仇的,都各自有各自的仇家,这一趟林氏回去时,自然便也将这二人给捎带上了。

到了四月之时,天气渐渐的便暖和了起来,连山里厚厚的积雪都已经开始融化,山下村庄之中又多了几丝人气。盛城这个元凤卿的老本营在他这两年强悍的保护下,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生机。四月中之时,南阳王与浔阳王二人联手,诛杀辽东等几位诸王的事传遍了天下,南阳王得神秘势力相助,辽东王的势力很快便被铲除!

与此同时,一队看押着几辆大马车的队伍亦是穿省过城,直朝盛城这边而来。

一大早的苏丽言起了身便听到梢头喜鹊欢喜的站在枝头鸣叫着,元一端了水进来时满脸都是笑意,一面服侍着苏丽言起身,一面笑道:“夫人,喜鹊报鸣,这可是大喜的兆头。”她想着也是,只是不知这样的日子是有何好事传得回来。

刚用着早膳还未吃完,外头元海便进来回报,说是有人给她送了几车礼物过来,让她前去查收。一大早的,谁会来给她送这个礼物。苏丽言在这个时空之中认识的人不多,且与她交情好到要送她礼物的,更是没几个,除了苏家的,便是元凤卿了。而苏家人要送她东西这样近的距离,不用搞得如此兴师动众,更何况就算华氏再是爱护她这个女儿,也不可能好几大车的东西送过来,而若是元凤卿从京中给她捎带回来的,更是没必要闹得如此神秘,这样看来恐怕便是哪个不认识的,想捉弄她一番!

想到今早那只在梢头叫个不停的喜鹊,苏丽言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挥了挥帕子打发元海道:“我就不亲自出去了,你们自个儿去瞧着就是,到时再来回我…”话未说完,她低头便干呕了几声,吓了元喜一跳,连忙埋怨似的透过屏风看了外头一眼,一边便上前替苏丽言抚起背来。元海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下去了,元一忙出去要请老大夫回来,自两年前请了那老大夫回来坐镇之后,幸亏没有放他离开,如今请人也是方便,不出两刻钟功夫,元一便连拖带拽的拉着一个几乎脚不沾地的老头子飞快的跑进了门来。

如今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可是却吓得那老大夫胡子都险些立了起来,连喝斥元一的力气都没有,只喘了几口气,这才坐了下来。

苏丽言忍了笑看了元一一眼,见她紧抿着嘴唇,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顿时忍不住既是想笑又是好气,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忍不住胃里又是一酸,险些吐了出来。

其实她自个儿都已经是个娘了,这样的情况是个怎么回事她心里也清楚,自元大郎走后月事就没有再来过,恐怕应该是有了,只是之前她一直担忧着,根本没有敢往这事儿上面想,肚子倒是微微鼓了些,平日里大家都忙,局势未稳,当时林氏又刚走没多久,若是暴出怀孕,恐怕会使得许多人心里发慌,才一直忍到了如今,只是不知道为何,明明前几个月都好端端的,到了现在都快要显出怀了,反倒是开始闹起了反胃来。

“恭喜夫人,如今已有孕四月余。”元一拿了丝帕搭在苏丽言手腕上,那老大夫把了脉之后,这才抚着胡须笑了起来。苏丽言有孕那是一件好事儿,如今元千秋才刚一岁,她肚子里便又怀上了,证明她是个有福气的,而且在这样的时刻传来消息,说不得会更对军心大有帮助!老大夫如今住在元家,也算是元家的人了,心中隐隐知晓往后自己要是跟紧了元家,恐怕少不了得为家人后代得来一场泼天的富贵,心里也不由欢喜,连忙打开药箱:“夫人身体本来极好,不过最近忧思过重,又劳累过度,动了胎气,所以才致如此。不过夫人底子好,也不用担心,那药也不须吃,是药便三分毒,老朽给您开几味食疗方子罢。”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外头开来的药再好自然也好不过空间里的东西,苏丽言当然不会去随便喝,若是能用吃东西的方式是再好不过了,一些东西都可以用自己的空间物品代替,不止效果好上一些,而且味道也鲜不少,比起喝药来说,自然要好得多了。

虽然早已经是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听到大夫真正与自己说了这个消息时,苏丽言依旧忍不住是眼眶一红,不知道是不是补偿那一个她当初时还觉得有些可惜的孩子,上天这便又重新送来了一个。老大夫留了几张方子,被元喜小心翼翼的吹干了又叠好这才塞进了袖口里头,那厢元一便忍不住与苏丽言劝说道:“夫人还是宽些心,郎君吉人自有天相,不须夫人担忧,夫人还是保护好肚子里的小郎君才是呢。”

被人一语就道破是在想着元凤卿,苏丽言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不甘的反驳道:“谁说我是在担忧郎君了,我只是有些想娘亲了,你这小丫头,懂什么!”正说话间,元喜将单子已经指了小丫头将自己娘唤过来把刚刚大夫开的单子交到了她的手上,这会儿进来便听到苏丽言跟元一的话,顿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夫人您也别羞,元一不是取笑夫人的。对了,夫人如今大喜,这院里院外可要煮些红蛋分发了,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第三百四十八章 送回礼赠尸体

“你们自个儿瞧着办吧,不过现在发红蛋还早了些,现在时间还早。”苏丽言抚了抚肚子,一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那头元喜自然应了一声,外间突然传来几阵脚步声,还没人来通报,元千秋嘴里不住唤着‘娘娘娘’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孙嬷嬷一大早就抱了穿着一身大红色裹紫边儿小袄子的元千秋过来了,显然她也听到了苏丽言的好消息,因此元千秋看到苏丽言便要扑过去时,她连忙险险的将小孩儿给抱住了,一边拍了拍他后背,一边哄道:“小郎君乖,夫人肚子里有了弟弟,是不能碰的呢。”

“妹妹。”元千秋现在也一岁多了,偶尔嘴里能吐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突然冷不妨的一开口,众人愣了一下,孙嬷嬷接着大是着急,连忙道:“怎么是妹妹?是弟弟,小郎君乖,那是弟弟!”此时的人都相信小孩子有一双最纯粹的眼睛,说话也灵,若是说苏丽言肚子里怀的是妹妹,说不准那便是了。而古人又一向认为多子多福,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元凤卿争的是天下,孙嬷嬷自然也希望苏丽言能多生几个男孩儿,往后也好巩固位置。

但偏偏苏丽言的想法跟她不一样,只是伸手小心要将儿子抱过来:“生个女儿也没什么不好的,贴心的,若是生个儿子,到时说不得反倒没用。”苏丽言也希望自己肚子里的是个女儿,乖巧懂事,元千秋的名字一听便知道元凤卿心思,这个儿子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若是生个女儿,好好陪着她也不错,往后元凤卿一旦事成。自己的女儿要嫁谁便嫁谁,一辈子呆在自己身边也成,谁还敢说个不字?也不用担心女儿嫁得远了自己担心。

“有用,娘,有用!”元千秋挥了挥手,一边抓着苏丽言的脸轻轻啃了一口,他现在正是长牙的时候,平日里最爱咬东西,一边踩在苏丽言腿上,一边兴奋的就要跳。孙嬷嬷深恐他伤着了苏丽言,小心的就在后头护着,苏丽言还想再逗儿子几句。那外头却有人过来回报:“夫人,连瑶姐姐过来了。”

连瑶如今升了管事娘子,本来应该称一声管事,不过以前连瑶是在苏丽言院子里当值的,众人这样唤她也显得亲厚。她自个儿都不介意,苏丽言更不可能去管这样的事情,这会儿听到连瑶求见,苏丽言不知怎么的,便想到了早晨时元海过来说山下有人给她送礼的事情,她顿时嘴角边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冷意来。连忙将儿子递给了孙嬷嬷,一边冲她使了个眼色,孙嬷嬷连忙就将元千秋抱了下去。儿子临走时要哭不哭的样子,苏丽言忍不住拿了一个空间里摘出来的桃子塞在他手中才算完事儿。

等元千秋一旦被孙嬷嬷抱走,那头连瑶慌慌张张的便进来了,一进屋里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面色有些凄凉。嘴里带了些哭音道:“夫人,夫人。太夫人以及,二老爷等人,俱都,归天啦!”话没有说完,她自个儿便哭了起来。苏丽言早就猜到应该是这回事儿,听到连瑶哭闹不止的样子,顿时嘴角便抽了抽,一边自个儿任由元一扶着在软榻上靠了过去,一边冲连瑶道:“好了,我屋里又没旁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不要哭哭闹闹的,吵得我头疼!”

屋里有地龙,地上又铺了厚厚的毯子,连瑶刚刚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听到苏丽言这话顿时抹了抹眼睛,一边脸上就露出笑容来,连忙跪在地上挪了几步,一面看元一拿了厚褥子给苏丽言搭上了,自个儿则是靠了过去,变脸简直是比翻书还要快,一边笑道:“夫人,您猜怎么着了?”她话没说完,看苏丽言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又忍耐不住,接着往下道:“今儿一大早,山下便有人送来了几辆马车,说是南阳王给夫人您的礼物呢。奴婢公公下山让人将那马车拆开,没料到里头竟然装了几具棺材,作孽啊,那劳什子的南阳王竟然将太夫人等人俱都杀死了装在棺材中,说是给夫人您送财过来了!”

虽然早已经猜到是个这样的结局,但苏丽言当真听到余氏等人死的消息时,却是愣了一下,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从她当初嫁到元府起,便与余氏等人再三周旋,可没有料到,最后元府一家却都是死了个干净,没落得一个好的结局。竟然这样就死了,余氏一直熬着挣扎着不肯死,没料到最后仍没挣得过这命!南阳王也实在太过心狠手辣了些,竟然将人杀死了,千里迢迢的给她送过来当礼物,也幸亏此时天气冷得很,尸体送上这样长的时间也不会坏,否则若是大夏天的送过来,恐怕余氏若是泉下有知自己死了也不得安宁,不知该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幸亏自己也早有准备!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忍不住便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事儿她处理过了,也不愿意搭理,只是冲连瑶道:“到底是一家的,既然归了天,便让人好好安葬就是,免得别人找了这件事来说嘴,使人说郎君的闲话!”连瑶从她这话便听得出她对于余氏等人死了的事情根本没有忧伤的感觉,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答应了一声,又陪着苏丽言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的下去了。

而与此同时,林氏领着几个孩子一路在苏丽言等人的护送下,安然回到了上京之中。她一到京城,并没有慌忙回到南阳王府,而是朝自己娘家林国公府行去,她前脚刚入京,后头由姜先生为首准备押送粮草的元家士兵也跟着到了京城之外。如今京中大雪堵路,整个城楼几乎都被淹没在了一片银白的冰雪之中,守城门的士兵们穿着厚厚的袄子,城楼之上插着的棋子上书着裴的篆字,姜先生令人在上京之中约有三里开外的地方停驻了下来,他选择的地方位处于半山之中,只消登高一看,便能将京中城门的情景收归眼底。

京中四道城门其中已有一道被上京之中残余的皇族势力攻占。而另一道城门则是被以辽东王与林国公等人为首的人攻占,南阳王裴氏与浔阳王二人合作,中上一个神秘之极的元凤卿相助,自然势力庞大,占了四道城门的其中之二,而现在姜先生欲要通过的,便正巧是在裴家这边。他这一趟出来不止是为元凤卿运送粮草等物而已,还有奉苏丽言之命,要给南阳王送上一份厚礼,如今大雪封城。京中驻守在城门处的士后们严阵以待,不准众人进出,以往繁华之极的京城。如今看来竟然如同一座死城般,被埋在冰雪下,丝毫活力也没有,唯有士兵们在城楼之上巡逻,带出一种冰冷铁血之感。

“姜先生。如今大雪封城,主公与柳军师等诸人俱都已经失去联系,如今城中完备森严,吾等要如何才能混进城中?”一个中年汉子跟着跃上了姜先生正站着的石头上,一边也跟着望了京城一眼,一边就叹了口气。

“郎君之事。暂且先不提,只消将夫人吩咐的话办到,再寻郎君。自然易如反掌!”姜先生往城中看了一眼,突然之间笑了起来。那中年汉子尚未明白人了话中之意时,就已经听到姜先生吩咐着人套上马车,他自己又亲自点了几十兵马,令人带队至城中。

这些马车一路便跟随在众人身边。被押运在粮草之后,一路神神秘秘的避人耳目。倒引起了不少人心里的好奇,姜先生明知众人心里的想法,却并不以为意,只让人驻扎在城外,干脆自个儿亲自领队入城。他专挑了裴家守城的人,逢人便说奉南阳王大公子裴郡爷之令,送浔阳王府的小郡主李氏归来!因为送的是女眷,再加上如今南阳王府裴家跟李家之间合作的关系,又有人曾听说裴于燕纳小李氏为妾,那守城的士兵登时便信了,此时南阳王与浔阳王合并,浔阳王一旦得势,小李氏身为他的嫡女,身份自然不凡,也没哪个胆大包天的在听到马车里头坐的是裴于燕的妾室之后还敢上前去亲自察看。

再加上也没人认为有人胆敢大包天在裴家军的名义下作乱,因此这些人竟然连多加盘问也没有,轻易便将姜先生一行人放进了京中。

这头南阳王正在一个月之前已令人快马加鞭送了余氏等人的尸首回去,意欲出出心中的一口恶气,元凤卿这小崽子不声不响之间假做投靠他,可惜却趁机占领京城东门,如今已成南阳王心腹大患,当初他自己引狼入室,深恐自己目前实力不足以掌控京城,这才以大子一家作交换质子,换了与元凤卿的合作,谁料元凤卿此人阴狠狡猾,表面看似服从于他,事实上背地里却悄悄在京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如今南阳王看似威风无比,京中四大城门,明面看来他已掌两座,风光异常,京中城门进出处代表南阳王府势力,可谁知道,实际上东面城门如今却并不受他掌控,而落入了元凤卿掌中。

南阳王原本还想趁此间事了之后将元凤卿势力吞并,谁料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已经被人家挤了先占了一块地盘,若是被人得知自己这终日是打雁的最后却被雁啄瞎了眼睛,自己识人不清,自认为大局在握,结果生生为人做了嫁衣,恐怕从此以往他非得成为京中笑柄不可,又如何能有势力掌握天下?而最令南阳王气愤的是,原本他与浔阳王之间乃是李家不得这已依附于他的结局,可谁料因为元凤卿的插手,如今却硬生生变成他若为了要防止元凤卿,或是要对抗元凤卿,便须得拉笼浔阳王,与他合作才成!

京中各大势力对他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有人欲将他剥皮拆骨吞入腹中,南阳王这会儿已经是后悔不及,形成了骑虎难下的结局,他原本设下圈套,只是想让大儿子为自己卖命,可事到如今,他倒真希望裴于燕能领着小李氏回来,至少也好有个借口套住浔阳王。

刚想着要派人将这个原本已经被自己放弃的大子召唤回来,谁料外间便有人回报,说是大公子裴郡爷已经着人送了礼物回来,同行的还有浔阳王府的小李氏!南阳王一听这话,顿时大喜,他正愁不能找到借口与浔阳王合作。逼他出手与自己共同对付元凤卿,谁料到这个机会自己便送上了门来!南阳王心里欣喜异常,原本对于那个自己早已经放弃的大儿子已经失望无比了,可此时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便喜不自胜,忙大声召了自己心腹之人,吩咐道:“快传浔阳王爷前来与本王共饮,如今本王与浔阳王爷之间已成姻亲,小郡主如今已被送回,将浔阳王请来。好让其父女相逢!”

手下顿时答应了一声,浔阳王如今正位于京中,南阳王一旦派人相召。他急忙便过来了。浔阳王府在这场争斗之中位置最为尴尬,比底蕴,他并不如南阳王府这样多代相承的王府积累甚厚,而比势力,他则是不如辽东王与京中诸权贵的合应。甚至到如今,他连元凤卿都比试不上,心中的滋味儿自然不用再提,若说心里怨恨与着急,浔阳王甚至比南阳王更甚一些,二人都有合作意向。但二人都对对方相互防备,并不信任,因此这会儿小李氏与裴于燕之间的事情便显得尤为重要。南阳王派人过来相召时,浔阳王巴不得与他商议灭元凤卿之事,浔阳王比任何人都想取元凤卿而代之,得到东城门掌控权。

两个老狐狸兴致勃勃,原本想着商谈合作之事。但谁料马车送达南阳王府,众人等来的并不是请了小李氏下马车与浔阳王父女相认。而等来的则是装了裴于燕与小李氏二人尸首的棺材,以及还特意装着的林氏被裴于燕亲手杀死的小儿子!这林氏也是心狠果断之人,南阳王没料到自己前一个月刚令人送辽余氏等人的尸首到盛城,可不出两个月功夫,如今事情竟然一报还一报,又落回到了自己头上,他顿时心中大怒,只是此时上京离盛城路途遥远,否则南阳王恐怕当下便恨不能立即便将苏丽言击杀,才方消自己心头之恨!

浔阳王一辈子虽然心狠手辣,也不是没有亲自下令处决过自己的女儿,就如同当初的李氏,便是被他下令送给下属玩弄收买人心的,最后凄惨而死,可是他还没有亲自看到过自己的儿女死了之后摆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小李氏当初是被林氏一刀刀捅了之后失血过多,再加上又在雪地中惊怕交加,且痛苦异常的死去的,尸体一路自盛城送到上京,纵然此时正是满天大雪的时节,尸体没有腐烂,但死了这样久的人,那面色青里透着黑色,皮肤上涌出点点发霉的点来,浔阳王满心欢喜一路跟着南阳王迎接女儿,还以为接下来是自己跟南阳王府的合作,往后大事可成时,一掀开马车便见到了小李氏瞪大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脸上都要长毛的情景,顿时吓得惊叫一声,险些一屁股便摔倒在地上。

而另一头南阳王表现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裴于燕死时脸色狰狞,怀里还抱了个不足岁的婴儿,估计孩子的皮肉本来就嫩,这会儿已经在开始坏了,车里本来封得严实,可一旦将外头拿雪封死的车门打开时,那股味道便涌了出来,恶心得当下令南阳王不由自主的干呕了几声,虽然没有当场吐出来,不过表情也没好看到哪儿去。浔阳王今日丢了个大丑,当众摔倒在地,心中又羞又怒,自然恨南阳王已极,连忙领了人马转身便走。

浔阳王今年已近五十岁之龄,但他一向保养得当,因此外表看起来便如同四十来岁的人而已,只是在南阳王府受了惊吓之后,他面上便呈现出几丝青色来,回了自己府中便顿时大怒,还未进自己院落,嘴里便已经大声骂了起来:“裴宗林欺人太甚!今日竟然敢杀本王爱女,公然羞辱本王,此仇若是不报,本王心中这口气实在难以咽得下去!”他身材中等,穿着一身紫貂皮大氅,领口处隐约间露出明黄色的锦袍,身上已经沾满了雪花,神色显得极为阴沉可怖。

如今大秦王朝倒塌,礼仪乐式等俱都废除,以往此紫、黄二色俱都属于一般人不可穿着的,现在浔阳王却是当众便敢穿戴这样的衣裳,足可见他心中狼子野心。几个幕僚跟在他身后大踏步追着浔阳王入府中而去,一个个相互看了一眼,却并不敢开口多言。

浔阳王现在的情况看似风光,毕竟人人都想拉笼于他,可实则却也极其尴尬危险!他先是与辽东王交恶,最后转投南阳王裴宗林麾下,如今又因小李氏之事与裴宗林不欢而散,京中几大势力他已得罪其二,而新冒出来的元凤卿以前浔阳王得罪其太甚,如今人家根本不理睬他,恐怕一旦送上门儿恐怕便要遭人吞并,实在不是上策,剩余势力之中,其余便只剩小股势力与秦王朝余孽,这些人如今死守着皇室之名,如今秦王室已成这般不可挽救之结局,却偏偏仍妄图想光复旧国,显然只是白日做梦,浔阳王现下遭遇,其实仍是跟裴宗林合作最妙!

毕竟天底下并无永远的敌人,亦无绝对的盟友,浔阳王要追逐天下,若今日之辱尚且不可忍受,又如何凭借浔阳王府势力忍到登上王位之时?

只是浔阳王现在正在气头之上,他的性格诸人又多有了解,许多人心中实在是对他又惧又怕,这会儿便并不敢有人多言。浔阳王气极败坏之下,扔了不少物件在地上,厅堂之中一时间安静无比,一个侍女小心翼翼的端了酒壶上来,浔阳王一口饮尽,便将这侍女搂入怀中,也不管场中有多少下属,便撕了她衣裳将其按在了榻上。那侍女面色粉白,身躯微颤,两只眼皮不住抖动,当着众人的面被浔阳王按住,却不敢喊叫出声来,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由浔阳王发作了一番,才将衣衫不整的她推下了案桌,在地上滚了几圈。

“赏诸位了!”浔阳王一番火气发泄过后,心满意足的重新穿了裤子衣裳,那侍女两条长腿不住哆嗦,腿间一片狼藉,也顾不得自己赤身裸体便要朝柱子上撞,谁料厅中人多势众,却是哪里死得掉,一把便被人按住,厅中顿时便响起了一阵女子凄厉的哭喊声与众人的狞笑声。浔阳王自个儿整理了衣裳,目光冰冷看了一阵,火气一旦发泄过后,顿时也跟着冷静了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是跟南阳王撕破脸之时,因此犹豫了一下,干脆也不搭理堂上的一片混乱,自个儿便进了内室之中。

一栋精致华美的房舍里年约三旬的美妇正对着镜子轻轻抚着自己的头发,红唇娇艳,脸庞白嫩似牡丹一般,身上散发着阵阵成熟妇人迷人的魅力,浔阳王进来时她眼皮不由微微一抬,眼里掠过一道讥讽之色,挑了挑眉眼儿,便跟着咯咯笑了起来:“王爷倒是好兴致,如何想到来妾身这儿,可是又有了什么用得着妾身的地方,或是用得着妾身女儿的地方了?”她声音娇媚,初时听着声线有些低沉,但听得久了,便感觉得出这声音里异样的磁性来,不过她的话却是令浔阳王脸色一僵,又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去,半晌之后才在这妇人的视线下,胡乱四处看了看,一边就问道:“十五娘不在你这边?”

PS:

对不住大家,上个月没撑住,节操碎一地。。。我这个月尽量多更加紧完结。

最后一块入京时间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好久都不敢看书评区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华氏讨要元一

听到他一来便问起女儿,这妇人眼中闪过怨毒之色,却又呵呵笑了几声,干脆身子往一旁的软榻上倒了过去,酥胸起伏,身段修长,一边吐气如兰,松松垮垮挽着的长发斜垂在鬓边,满头珠翠不止是没给她增添几分艳俗之感,反倒是衬出了她通身的气派与风华,这种成熟妇人的风韵很是让浔阳王心里火热,可惜刚刚才抱着个侍女发泄了一通,这会儿纵然心里火起,却是无奈年事已高,到底力不从心,因此对浔阳王妃这表态自然就当视而不见了,一边轻咳了一声,一边做出一副沉重之态来:

“王妃,九娘,她…被奸人所害了。”说到这儿时,浔阳王脸上露出几分悲戚之色来。那美妇人之前看浔阳王这模样心里还在暗骂他不中用,可谁料下一句便听到他说自己的女儿没了性命,顿时眼前一黑,便险些一头从榻上滚落掉地。她脸色青白交错,面上露出几分狰狞来:“如何会这样?我的小九啊…”浔阳王妃一边说完,一边干脆便趴在榻上哭了起来。

浔阳王心下不耐,只是想着自己还要有求于她,因此勉强耐得性子站在原地,一边嘴里就哄她道:“哭什么,九娘没了,可总还有几个女儿在,本王怀疑是裴宗林那老匹夫害了本王女儿,本王定与他势不两立!”他话说得倒是坚定狠辣,但浔阳王妃与他夫妻多年,哪里不知道他的性格的,顿时心中便知道他还有下文,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便又听他接着开口道:“可如今本王先是被随林家等人排挤,如今不得已又与裴宗林结怨,唯今之计。若要替九娘报仇,便只有与元凤卿合作!”

一边说着,一边浔阳王王便下意识的转头去看那妇人,却见她这会儿已经收了眼泪,正拿了帕子抹着通红的眼睛,望着他不住冷笑,那表情看得浔阳王心里本能的有些犯怵,半晌之后才听她讥讽道:“王爷有话,不妨直说,又何必绕这样大一圈子。连女儿都赔上了,王爷还要待如何?”浔阳王妃本来生了一子五女,前面四女都已出嫁。如今膝下只得一个排行十五的小女儿,现在刚满十二,正是出落得明媚皓齿的时候,在浔阳王府,儿子不重要。只要有便成了,而在浔阳王心中,女儿才是最重要的,不论庶女还是嫡出,便都个个成了他的棋子,一个个被派了出去。早在之前浔阳王妃便感觉到他看自己小女儿的目光有些诡异,如今听他一回来便提起十五娘,又说起要拉笼元凤卿的话。顿时浔阳王妃心里便明白了过来。

“王妃深明大义!”浔阳王只当没有看见妇人脸上的诡异之色,面上露出微笑来:“那元凤卿出乎本王意料,如今势力颇大,之前九娘出师不利,竟将其开罪。如今若是不拿出诚意来,本王如何与他合作?还望王妃助本王一臂之力。与十五娘好生说道一番才好。”

他这一趟过来竟然是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来通知自己的,并非是征求自己意见而已。浔阳王妃心里涌出一层悲凉来,闻言便冷笑了一声:“王爷好手段,妾身几个女儿接连被王爷嫁了出去,如今十五娘还如此年幼,王爷为何能忍得下心…”说完,忍不住心里便是一冷。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浔阳王妃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保不住了,浔阳王的野心有多大,两人夫妻多年,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浔阳王见妻子这副作派,心中不耐,但一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有一种不同于之前那侍女的柔弱之美,顿时心里又生出几分火热来,干脆将她搂在了怀里,忙暗中又吞了一粒丹药,揽着她颠龙倒凤了一回,第二日才神清气爽的出去了。

而姜先生这边将小李氏与裴于燕两的尸体送还到南阳王府之后,便立即离开了,又化妆了一番,在城中打探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元凤卿的下落,立时便朝元凤卿的地盘赶去。如今元凤卿虽然名义上仍是南阳王的下属,但实则将自己的地方布置得滴水不漏,南阳王根本插不进手来,隐然已自成一局,姜先生来到元凤卿临时抢来的一座府邸中,外间守卫的士兵们几乎都是与姜先生熟识的,一看到他过来,许多人顿时大喜,忙过来问了好,便将姜先生放了进去。

这会儿元凤卿正与柳斋与文先生二人正商议着接下来的大事,突然便听闻外头有人进来回报,说是姜先生来到,元大郎只当家中出了什么意外,顿时激伶伶吓出一身的冷汗来,忙起了身大喊:“快传!”他起身过急,险些将面前的桌案也掀翻了,柳斋与徒弟文先生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既是惊惧,也不由有些担忧,两人自跟随元凤卿以来,便将家人等先后接到元家,如今跟着元凤卿出来,若是元家里当真出了什么变故,恐怕这两人也得变真正的孤家寡人了,二人心中自然也是担忧。

姜先生一进来时便看到众人满脸焦急之色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臣拜见主公,见过师父,师弟为何露出此等表情?”众人看到姜先生脸上的笑意,顿时便松了一口气,柳斋心里一瞬间生出一种想揍这个徒弟的冲动,连瞪他好几眼,这才将心里的担忧给按捺下了。元凤卿也跟着松了口气,看着姜先生便皱着眉头道:“夫人那边现在可是安全?我不是令人守在盛城,保护夫人么?”这段时间以来因裴于燕去了元家,而元凤卿自己则是将心扑到了夺位之上,盛城离上京之间隔着千万里,天遥路远的,他对于盛城的消息虽然已经极力关注,但毕竟路途太远,仍是鞭长莫及,有时纵然心里担忧,但依旧毫无办法,就连元家的消息,如今元凤卿都并不知道。

“回主公。臣奉夫人之命前来,是为主公运送粮草的。”姜先生满脸笑意,这话一说出口,柳斋等人的神色顿时就变了。

如今大雪山,原本大庆王朝距离之前的干旱便没过去几年功夫,如今百姓还未曾缓过一口气来,粮草价格一直便是居高不下,许多富商手里掌握着大量粮草,如今已经自成势力,隐隐以此要挟。元凤卿能以一已之力而压制住南阳王,其中便有粮草充足的原因,若是如今粮草足够。他必定能再招兵马,到时南阳王更非他对手!元凤卿一想到这儿,眼睛顿时一亮,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来,想到苏丽言。心里便软成了一团,半晌之后才温和道:“如今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姜先生便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俱都与元凤卿说了一遍,直听得元凤卿眉头皱得极紧,柳斋等人想到裴于燕死于其妻之手,都不由拍手称快:“如今南阳王收到儿孙尸体,不知该是何感受。”现在小李氏一死。联系在浔阳王与南阳王二人之间的关系便已经断裂了,众人本能的都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来了,如今粮草又充足。若不成大事,恐怕都难对得起这天时地利与人和了。

而姜先生等人开始谋划着取上京之地时,苏丽言这边日子也跟着过得悠闲了起来。林氏等人的事儿都已经由姜先生一并回告给元大郎,到了三月,雪都已经停了。树梢上的雪都已经开始在化了,姜先生现在还没回来。苏丽言便知道他这会儿恐怕是已经找到元凤卿了,否则以姜先生本事,纵然事情办不到,也早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