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她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虽然穿着厚衣裳外表看不出来,不过自个儿却是已经能摸到肚子微微的凸起了,如今她空间里种的不少植物都已经兑换成了自己平日里要用的东西,每天一早起来时她便进空间中喝上一杯自己用各类水果混合出来的果汁儿,那味道不止香,而且口感也极好,平日里元千秋吃的东西也大多都是空间里产的,如今元千秋刚刚一岁多点,身子骨长得极好,自个儿已经可以站着走上几步不用人牵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吃过人参果的原因,这小子模样长得极好,他倒像是取了两夫妻的优点,再加上那嫩到滑不丢手的肌肤,每回元一等人看到他时都忍不住要抱抱他。

早晨时苏丽言刚刚一睁眼,进空间里自个儿打了些果汁儿喝了,上午没什么事,自个儿画了些简单的东西,与元千秋玩了半天,晌午刚吃用过膳,原本是想要上床歪一会儿的,外头连瑶便进来了:“夫人,苏老夫人过来了!”连瑶如今管的是内院的事儿,因此一旦有什么表面的情况,她几乎是最先知道的,苏丽言正无聊呢,一听到华氏过来,眼睛便不由自主的亮了亮,忙又让元喜过来扶了自己起身,刚吩咐着让人去厨房端些糕点上来,那头华氏便已经领了人进了她的院子。

两母女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了,这一看到两人便忍不住抱头痛哭了一回。华氏今儿穿着一件湖绿色绣牡丹的衣裳,外罩了一件与她身上牡丹绣线同色的红色坎肩,人看起来便挺是精神的,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戴了一套翡翠头面,那碧绿的玉边镶嵌着明亮的黄金,看起来倒给她身上添了几分贵气。估计这几个月她头上没有月氏给压着了,华氏看起来精神极好,肌肤饱满红润,眼底连半丝疲惫都见不着,只看出里头洋溢的笑意来。

“母亲,你这几个月回去之后还好吧?父亲对您可还好?祖父他老人家身体如何了?”苏丽言拉了华氏便在外间走廊下坐着了,屋里她嫌闷,如今正是三月出头,可是院中荷塘里的荷花因为是空间的种子,一年四季只要种下便能开,这会儿坐过去满塘荷香,开得正好。

华氏一边握了女儿的手,一边仔细打量了苏丽言几眼,看她眼神明媚容貌美丽,倚在栏杆边人竟比荷塘里的还要俏上几分,显然也没有因为元凤卿的事儿而担忧不止,顿时心中也满意,连忙就拍了拍她的手,欢喜道:“都好,都好。你父亲还说让我给你多带些东西呢,单子我给了元一,你得空了点点。”她说到这儿,又想到进了元家时听说的好消息,顿时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连忙看了看苏丽言现在还没很显怀的肚子,欢喜道:“你这肚子,我听说已经有了消息?”

听到华氏提起自己的肚子,苏丽言顿时就笑了起来:“已经四个多月了,怀这孩子还没受什么折腾。娘您来得倒是正好,不如在我这边住几天吧!”如今华氏管着苏家大小,哪里可能真正住下来。苏丽言这样说也不过是和她撒撒娇而已,谁料她话一说出口,华氏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痛快道:“那也好,如今你正怀着身孕。姑爷又不在家里头,我正好留在家里陪你几天也好,只要你不嫌我唠叨就行了!”

苏丽言没料到她竟然这样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顿时大喜,忙吩咐着元一让她去替华氏收拾院子,谁料华氏眼睛闪烁了一下。脸上笑意更甚,冲她摆了摆手:“你先别忙。我许久没见到元一了,正想与她说说话呢。让别人去吧!”苏丽言愣了一下,才答应了下来。华氏当初在元家时就很喜欢元一,认为这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姑娘可爱讨喜,她临走时还专门提过元一一回,但苏丽言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喜欢元一。现在回来一趟看自己竟然还有空跟元一说话。

这会儿虽然三月已经是开了春了,但外头还有些冷。尤其是在这走廊下头,四周连块遮挡物都没有,风一吹过荷塘,不止那花枝跟着摇曳,连人都跟着打个哆嗦,元一忙就回去要取两件披风出来,华氏看了自己身边的人一眼,她身边的华嬷嬷满脸笑意的拉着元家的人退得远远的。

一看这架势,苏丽言就知道华氏是有事儿要跟自己说了,不由也笑了笑,只当华氏要教什么自己生孩子时的忌讳或是抓住元凤卿心的法子而已,也并不以为意,谁料华氏犹豫了一下,接着便开口道:“言姐儿,你身边那元一,如今可是已经十六了?”

苏丽言出乎意料之外的看了华氏一眼,没料到她要跟自己说的竟然是元一的事儿。她记得自己根本没有跟华氏提过元一的岁数,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无意中讲过的,而华氏却记住了,苏丽言这会儿看华氏的脸色,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跟华氏开玩笑道:“母亲,莫非您想给元一介绍一门婚事不成?”

她的语气一听便知道是开玩笑的,谁料华氏犹豫了一下,竟然就点了点头。

这会儿苏丽言是真有些吃惊了,她没想到华氏竟然是过来给元一说媒的。照理来说古代的女孩儿到了元一这岁数,是该说亲了,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过元一可不属于她的人,如今虽然侍候在她的身边,可说到底,元一是忠于元凤卿的,更何况那样一个似是暗卫一般的丫头,苏丽言还真想不出盛城经过劫难之后,还有哪个少年俊才能娶她的。光是从当初琼花那一件事,便能看得出来元一本事不简单,一般的男人恐怕降伏不住她,自然也配不上她。

尤其是现在元凤卿离开了,而元一可是元凤卿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暗卫,就算元一要说亲,她征询了元凤卿的同意,也不能是在这个时候,苏丽言可不会拿自已儿子的性命来开玩笑。她自己一出事儿能躲进空间中,可她儿子不能,现在她男人干的是提着脑袋的买卖,她可不会因为华氏一句话,现在便将元一给嫁出去了。

不过反正也无事,听听也无妨,若华氏说的是好的,元一自己又乐意,待这间事了,到时她跟元凤卿说一声便是了。苏丽言一想到这儿,便笑着冲华氏道:

“母亲,您要给元一说的婚事是哪一家?”

华氏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脸色一眼,见她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顿时便松了一口气,忙就笑道:“你大哥如今年不小了,你也知道,当初朱氏那贱人心怀不诡,我作主将她休了之后,你大哥便一直都是一个人,如今叶氏又落了胎,苏家到现在还未有子嗣,若是绝了根可怎么了得?你祖父现在年纪不小了,若是不能亲眼看着曾孙出世,那不是抱憾终生么?”华氏一边说着,一边便拿了帕子沾眼泪,苏丽言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就算华氏接下来的话没说完,但这会儿恐怕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心里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华氏叹了两口气,又抹了几回眼泪之后抬头看着苏丽言便道:“前儿城中来了一个道人,这道人能掐会算的,本事可端的了得,他算出咱们家呀,就缺一个命里要旺夫旺子的,而且我拿了元一的八字跟你大哥对过,那可真正是天作之合!若是不然,恐怕苏家要绝子绝孙的。”

苏丽言听到这儿,不由啼笑皆非。苏大郎跟元一算什么天作之合,这苏大郎当初在元家住了一段时间,光是从他表现出来的对妻子,对父母,以及对月氏的愚孝,苏丽言对他就没什么好感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有担当有能耐的男人,虽说苏大郎是苏丽言自己的大哥,可不是苏丽言胳膊肘要往外拐,元一的情况配苏大郎,还真是糟蹋了,完全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嘛,而且这元一还是那朵鲜花!

“母亲,您不要被人骗了,什么能挣会算的道士,我就没听说过天底下有这样的能人儿。”苏丽言撇了撇嘴,心里本能的对这华氏口中的道长感到怀疑了起来。那头华氏听女儿不以为然的口气,顿时大急:“你这孩子,怎么敢冒犯道长,无量寿佛。言姐儿,这天底下的能人异士多得很,你可别小看了这样会仙术的道长,他既然说了,这事儿一准便是真的。元一不过是个小丫头,若是能让你大哥纳了她,往后她若是有子嗣了,那不也唤你一声姑姑么?现在姑爷干的事儿明显是要博富贵的,往后就算是挣来一份儿富贵,可咱们家不过是个商人,若是无后人支撑着,万一姑爷爷生了旁的心思,你往后没娘家支撑,让我如何放心得下你?”

苏丽言听了华氏一个纳字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又听到华氏后头接着说的话,不由哭笑不得,看着华氏半晌说不出话来。

“姑爷往后若是富贵了,你就算是正室,可若是旁的给他赐些美人儿,可怎么推得开去?咱们苏家不是什么权贵之家,能支持你的也有限,若是还断了传承,往后对秋哥儿袭爵也不利…”苏丽言越听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元凤卿要干的是什么事,她最清楚不过了,那个人野心勃勃,要谋的是天下,怎么听华氏这话里的意思,竟然像是元凤卿已经向人称臣,往后只能成为一方臣子而已了?苏丽言见华氏拿着帕子还在抹眼泪,眼圈通红,显然是真心在为自己着急,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忙接过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一边就道:

“娘亲,您不要听人胡说八道,夫君做的是什么事,您心中有数。更何况大哥已经是成过婚的人了,元一年纪比他小那样多,两人本来就不般配,更何况您还说什么纳了她…”

华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着急了:“不是纳妾,难不成还要做正室?言姐儿,你也不想想,元一就算再乖巧,可她始终也是丫头,你大哥是良民…”华氏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脑海里自然有念头是苏丽言不能扭转得过来的,就像当初苏丽言希望她不要回去淌苏家那趟混水,可她骨子里的嫁夫从夫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最后苏丽言也没阻止她,任由她回去了也就是这个原因。她这会儿脑中尊卑观念极强,自然认为元一就算是配苏大郎都是高攀了,哪里会觉得不适合。

第三百五十章 破阴谋捉奸贼

这是两人不同理念的碰撞,苏丽言自然不好与华氏计较,只是听在耳朵里多少有些不舒坦。苏大郎如今都已经快奔三张了,元一才刚十六,险些比他小了一半,而且苏大郎小妾通房的还有不少,当初朱氏被休,他又不是守身如玉的一个人,本身这人性格便有些问题,当初在娘家时,苏丽言本尊跟这个哥哥感情便生疏得很,两个哥哥被月氏教得只知尊重祖母,对她冷淡得很,就连娶了朱氏之后,朱氏偶尔有挤兑她的,这个哥哥也是从来不管,认为长嫂如母,管教本尊是应该的,这样一个男人,既没担当,又没魄力,而且身边女人不缺,要元一还不是想娶的,苏丽言就算跟元一还没相处多久,也觉得替元一不值,华氏提出这事儿都是已经侮辱了她,若不是元一是元家的丫头,恐怕是苏家的,华氏早给她开了脸了。

“母亲,这事儿您不要说了!”苏丽言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唤华氏时又恢复了之前高雅淡然的样子,少了之前那一句话的亲密,多添了几丝不虞:“元一是我房里的,还没见一个做哥哥的惦记妹妹房中的丫头,这成什么事儿!大哥要纳妾,如今卖儿卖女的多得很,为了混口饭吃,您再替他选一个合适的就成了,元一是不行的,我还想再留她几年!”

华氏听到苏丽言这样直接拒绝的话,也觉得有些难堪,不过却又觉得有些不甘,连忙道:“她年纪不小了,再留来留去的,就留成仇了。更何况也不是你哥哥惦记,我只是瞧着元一身子骨好,长相又讨好。我也喜欢她,你哥哥现在没提这事儿的。”听华氏连忙解释的样子,苏丽言低下了头没说话,华氏又想再哀求,苏丽言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华氏闹得不痛快,索性直接与她说道:“母亲,这事儿我不同意,不妨跟您直说了吧,就算是将元一嫁给大哥做正室,我都觉得亏了她。”苏丽言说完这话。就看到华氏面色有些发沉,又接着添了一句:“元一可是夫君的人,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您别想这些了!”

听到女儿这样直言的拒绝,华氏顿时脸上露出一丝彷徨之色来,连忙搓着手就道:“那怎么行?方道长可是已经说过了,非她不可的。出生日期与时辰都已经算得极准了 ,若是不行,那怎么可以,苏家是要绝后的,说不定还有大祸,言姐儿。你瞧在你祖父与爹娘、兄长的份儿上,就将元一许给你大哥了吧。”

那华氏口中所提的方道长听她说话口气,像是对此人极其信任的样子。苏丽言顿时心中生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母亲,那方道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哪里知道什么子嗣的话,若是他当真如此能推会算。又何必还在尘世中游走,不过是胡言乱语的江湖术士罢了。一准儿是想骗您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苏丽言其实是在心里已经怀疑起这个方道长来,不怕他是骗银子的,可在这个节骨眼儿,她却怕这位是冲着自己母子而来,自己身边的元一那人也能知道,恐怕不像是华氏所说的懂推理演算之术,而应该是早已经有调查过元家的事情,但元一若是此人也知道,便不得不说此人极其危险了,苏丽言顿时便将警惕提了起来。

原本华氏便对那道人极其信任,这会儿听到女儿说那道长坏话,心中刹时便有些怏怏的,连脸色都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如何是江湖术士,若当真像你说的,是个行骗的,人家就不会不要银子了。方道长说了,他是与咱们家有缘,才会替咱们算上一卦,否则一个人不为银财,名利都有了,而且又算得这样准,他图的是哪般?”华氏对此人深信不疑,光是从她说话的语气便听出来了。

苏丽言眉头皱了皱,也不知该怎么跟华氏说才好。此时古人对于神佛道的信任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原大秦之时便曾有一位先帝爷在宫中开炉练丹,并自号称散人,最后皇室中人说这位先帝羽化飞升,但事实究竟如何,哪里说得明白!苏丽言这会儿听华氏如此一说,忍不住脸上便露出一个冷笑来:“不怕他要钱财,我怕的,就是他要的更多。”

华氏听她这样说,顿时有些不信:“苏家如今剩的只是一些钱财而已,又哪里有什么别的东西好给他图谋?”华氏说完这话,不由自主的便低下了头来:“言姐儿,你大哥现在年岁不小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苏家绝了后,否则哪里对得起列祖列宗。”

“母亲!”苏丽言微微提高了些声音喊了华氏一句,如今院里住的都是她自己的心腹之人,都是她用了多时理得很顺的,绝不会对她有二心的丫头婆了们,这会儿苏丽言对华氏说话也不藏揶着,声音微重道:“苏家是没什么好图的,但您知不知道夫君做的是什么事儿?”

“我自然明白。”华氏原本有些不以为然,可听到女儿这样一说,她又笑了起来,忙道:“姑爷干的是大事儿,我也听方道长说了,他现在投靠了那位南阳王爷,如今正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儿呢,他还说王爷往后是君临天下之人,姑爷往后可是要裂土封王的!”华氏说到这儿,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些得意之色,显然在她看来,裂土封王便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了。

苏丽言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有些好气,忙忍了心里的惊骇,一边就淡淡冲华氏道:“不是的。”她摇了摇头,见华氏有些疑惑不解,心中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夫君要争的,可不是裂土封王偏居一偊而已。他要做的,可是争这天下。”苏丽言心平气和说完这话,也不去看华氏顿进惊骇的眼神,又接着慢吞吞道:“他要争的,并不止是一个王府的位置,母亲。您所说的那个方道长,难不成您便没有想过,他有可能是别人派过来的?”

其实一听到华氏说那方道长算出元凤卿往后只是为人臣子的情况之后苏丽言便已经预感到此人恐怕是南阳王府派过来的了,他恐怕是想借华氏扰乱自己心神,而既然此人又知道还有元一,应该此人对元家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说不得便是当初小李氏与裴于燕回王府之后曾探寻过,亦或是,元凤卿留下来的暗卫中有人出了岔子,使得自己身边的消息被传了出去。恐怕那方道长只当自己是普通内宅妇人。才想借华氏的手诳得自己将元一嫁出去。

而这方道长能哄得华氏团团转,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自己当真是软弱胆小的深闺妇人,恐怕真被唬住了,又怕娘家无子嗣,真将元一嫁出去,岂不就是别人动手之时?可惜自己并不像是别人想像中一般关心苏家的子嗣问题。也并不在意苏府的人会不会绝后,事实上在自己看来,苏大郎那个人根本是配不上元一的,苏家就算真是因为纳不到元一为妾便要绝后,苏丽言也不会答应将元一嫁过去。

在这样的关头,元凤卿不在自己身边。他要干的事儿又危险,自己还要将保镖给嫁出去,那得是脑子被驴踢得有多严重的情况才会干的?苏丽言嘴角边露出冷笑来。眼神自然也跟着冷了下来。

华氏看得心里泛怵,看得出来女儿极不愿将元一嫁给苏大郎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舍不得一个小丫头,但如今女儿大了,又不是事事都由得当父母的掌控。更何况苏丽言刚刚也说了,这元一 是姑爷的人。她也不好擅自作主的,华氏虽然疼爱儿子,但也同样舍不得女儿为难,犹豫了半晌,也叹息了一声,不再提这事儿了。

虽说苏丽言理解华氏一片爱子之心,但见她此时竟然没有再逼自己,心中也颇为动容,想了想凑近华氏耳朵边道:“母亲,您别慌,我估摸着这事儿恐怕是有人背后捣鬼,那不能孕育子嗣的事儿我瞧着有些玄乎,实在是太巧了些,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妨与母亲您说,如今夫君跟南阳王斗得正是厉害呢,如今夫君不在我身边,元一是个有本事的,夫君是派她留下来保护我跟秋哥儿的,娘,您难道忍心将元一要去了,使女儿随时性命不保?”苏丽言说到后来时,语气里便带了一丝委屈。

华氏听完这内里的弯道,顿时便慌乱摆了摆手。苏家子嗣跟自己的女儿性命相比起来,一个是自己肚皮里爬出的,一个是还不知从哪个女人肚皮里爬出未见过面的孙子,谁亲谁重,自然一目了然,她哪里舍得用自己女儿的性命去拼,华氏这一辈子,也只得这一个女儿而已,这个女儿又是自小养在她身边的,从小吃了不少的苦,当年婚事更是一波三折,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华氏一想到自己若是当真像苏丽言所说的,上了别人的当,要是害了女儿,恐怕她真是追悔莫及,一想到这些,她冷汗险些便流了出来。

两母女坐着说了一阵话,也不再提刚刚纳妾的事儿,就当没这回事一般,谈笑了半天,华氏今儿过来本来是为了元一的事儿,她一听说儿子没法有孩子了,慌慌张张的就过来了,如今被苏丽言一劝,冷静下来了便想回去,而且她也想试一试那方道长的事儿,因此事情没办成,自然也不留下来住几天了,只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了。

苏丽言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并不拦她,只让人给她摘了不少新鲜的莲子以及自己之前让人收割的一些稻谷,装了约有百十来斤,这才将华氏送了回去。在如今这个世道,米粮才是最珍贵的,可以说千金不换,在这个已经连着受了灾两年的大秦王朝来说,百姓们颗粒无收,便代表着粮食的价格一年比一年贵的,就是今年能顺利将粮食种下,可收获之时都得是来年了,这一年中自然粮价不少的,苏家当日为了避难,除了一些粮食外,大部份都换了银子,如今这些粮食便真是救急的,华氏也没客气。抹着眼泪与苏丽言道了谢,便自个儿坐上了回苏家的马车。

等华氏回到苏家时,天色已经大黑了。华氏身边的丫头婆子并不知道今日苏丽言跟华氏说的话,只是看华氏没有留下来,又看她一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便有人猜着是不是姑奶奶将这事儿给拒绝了。华氏一进了屋门,连衣裳也顾不得换,只拉了拉身上的披帛,一边就朝前来请安的小丫头问道:“老爷如今在哪儿?”

“回夫人,老爷现在正与方道长在花厅之中对弈玩耍。”自从这方道长一来苏家之后。不止是华氏对他奉若天神,对其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就连苏青河与苏秉诚也跟这人极为谈得拢关系也很好。也不知道这方道长究竟是从哪儿来的。盛城好些大户人家都欲邀请他进府为客,可他偏偏就只到了苏家,这也使得华氏开始对此又惊又喜,也是她没有怀疑过方道长的原因,若不是今儿女儿一番话。恐怕她还真没察觉到这方道长异样之处来,只将他当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天师了。

华氏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想到苏丽言跟自己说的此人知道得太多,开始华氏被他花言巧语所迷惑,只当他真有通天之能。能掐会算,如今一旦被苏丽言当头棒喝,她自然清醒了几分。这会儿一听到丈夫在跟那方道长一并品棋。顿时眉头就皱了皱,却仍是温和的道:“如今天色已晚,老爷与仙长可是已经用过晚膳?”

如今华氏在苏家那便是当家的主母,不像以前一般上头还压着个月氏,下人们对她也并不如何恭敬。这会儿那丫头听到华氏这话,连忙就点了点头。欢快道:“已经用过了,老爷令厨下准备了上好的鲍鱼,以及山参等物。”华氏听到这儿,心中更加有些不快,那些东西全是苏丽言以前送她的,若是之前她被那方道长迷得晕头转向时,自然不在意这一点儿吃食,可如今听到女儿说这方道长有可能是南阳王派来,还极可能是杀苏丽言的,华氏心中对他生了忌惮,听到苏青河竟然让人取了自己的东西去煮来招待这人,心中更感不快了些,一言不发便进了那花厅之中。

苏青河这会儿正与那方道长下着棋,两人已经撕杀了一下午,到现在还未分出胜负。华氏进来时就看到苏青河皱紧着眉头,那方道长面上带着笑,手里拿了一柄雪白的扶尘,眼中闪过不耐之色,恰好便被华氏捕捉进眼底。虽说此人那抹不耐的神色闪得极快,但华氏之前住在元家时常吃喝着苏丽言空间的东西,眼力自然不凡,原本心中对此人便生了怀疑,这会儿一看到他眼色自然更加忐忑不安。

她进来时带起轻微的脚步声,原本还在看着棋盘的二人顿时都抬起头来,苏青河正背对着华氏,转回头看到她时顿时便站起了身来,身后那方道长看到华氏,眼中光彩一闪而过,接着凑了过来,冲华氏举了手掌竖在胸前弯了弯腰。华氏如今虽然已经是到了可以做人祖母的年纪,但她在元家时苏丽言用空间物品给她调理过身体,使她外貌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了许多,再加上华氏自己本身眉眼也不差,如今看起来便如二三十岁的妇人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成熟妇人的魅力,她一路走进来,肩上又披着肩帛,看起来风姿绰约的,倒也颇有一番风味儿。

“夫人回来了?言姐儿如今可还好?那丫头可是给大郎带回来了?”苏青河一看到华氏进来,连忙上前将她迎了过来。一般来说正经人家里有男客时妇人多少都需要回避一二的,可之前因为这方道长嘴巴能言会道,又说自己乃是方外之人,因此华氏之前对他并无避讳,可如今受了苏丽言提点,自然心中便存了几分别扭,与这方道长福了一礼,心中沉吟了片刻,这才与那道人笑道:“劳道长久候了,也多亏仙长指点,今儿妾身去了元家,与女儿商议过了,她说明儿便将元一那丫头送过来!”

一听这话,苏青河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华氏紧记着苏丽言的叮嘱,目光落在那道人身上,看他竟然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更添怀疑。苏青河知道自已有了子嗣松气便罢,可自己家的事儿。这方道长不过是做些好事与自己指点一番而已,他为何竟然也会露出这般神情来?华氏心中生疑,想到女儿之前给自己说的话,心中不由有些后怕,深恐自己留下来被这道人看出了端倪让他心生警惕,忙福了一礼,找了个由对便退了出去。

而元家这边华氏一走,苏丽言便将元一给召了过来,连晚饭也顾不上吃,便与她说了今日华氏过来的目的。尤其是那令她感觉有些不安的方道长,更是说了一遍:“我瞧着我母亲嘴里所说的那个方道长不一般,而且我怀疑他知道你的能耐。故意想借我母亲之手,将你调开。”苏丽言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她自己有空间倒是不怕,可元千秋却是进不了空间,儿子是她命根子。可不能出什么差错的。

“夫人您放心。”元一听到苏丽言没有轻易将自己随意送出去时,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脸上笑意也更真挚了几分,想了想冲苏丽言笑道:“他要的既然是元一,奴婢给他送个元一去又如何?”她说完,朝苏丽言挤了挤眼睛:“之前琼花那样的戏法。奴婢也是会变的!”

她说到这儿,苏丽言才突然想了起来元一有项本事好像就是能将容貌弄得和旁人一模一样的,顿时心中便跟着松了一口气。连忙就点了点头。原本苏丽言还打着主意想要让华氏与那方道长说自己第二天送元一过去,再让元一给自己调人过来看那道士到底有什么目的,谁料现在既然听元一说可以给人易容化妆,她心中自然更是松了一口气,当日晚上便令人将元千秋先给妥善安置了起来。也没敢惊动自己身边的人,她隐隐觉得这一次那方道长的来历有些太过奇怪了。南阳王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身边的元一就是个有能耐的,她怕自己这边有内鬼。

第二天一大早,元一也不知从哪儿找了个人过来,两个元一站在苏丽言面前,苏丽言险些没能认得出来。先悄悄的让元一另外化成一个小丫头的模样,而守在屋中,那假元一自然一大早便被苏丽言送到了苏家里头。

一整日安然无恙,待得晚间时,苏丽言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恐怕会有事发生,因此早早的便用了晚饭,让元喜等人先给自个儿抬了热水过来洗漱了便上了床。夜深人静时,苏丽言本能的觉得屋中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儿,屋里一股幽幽的甜腻香味儿传了进来,刚吸了一口,整个人就浑身臊热有些不大对劲儿。苏丽言忙闪身进了空间里,知道自己这是着了道,忙沾了一滴紫色玉髓吃了,这才觉得心里那股火气消了些,她也没敢在空间里久留,忙就出了空间。

那窗处微微动弹了一下,‘吱嘎’一声,窗杦被人抬起的响声便响了起来,这声音在夜深人静时听得倒是极其刺耳,苏丽言自个儿听得极其清楚,可不知为何,外头却根本没有人声,显然丫头们都已经熟睡了。苏丽言一下子坐起了身来,捉紧了手中的被子,心脏跳得颇快,面上表情却极其镇定,冷喝了一声:“是谁!”

窗子微动,一个人影跳了起来,隔着屏风外昏黄的灯火,苏丽言看到一个藏青色的身影进了屋里来,脸上蒙着布巾,看不清楚容貌,只是听到声音时,那人桀桀笑了几声,一边搓了搓手,兴奋道:“早就听闻元夫人美貌无双,可惜贫道一直无缘得见芳颜,如今冒昧前来,只求与夫人一夕欢好,得尝心愿。”这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垂涎与贪婪,苏丽言想到华氏昨儿来时的目的,顿时心中更加肯定了这人身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眼角余光往屏风后瞧了一眼,一边拉开了自己面前的床帐,看着那人影露出慌乱之色来:“我母亲是不是受你指使,将元一给要过去的,你到底是何人,是不是南阳王派过来的!”

那人影一见帐子微动,接着露出一个娇弱的身影出来,那容貌美丽动人,兴许是有些害怕了,脸色有些煞白,更显得一双眼睛盈盈若秋水,看得人心底微动。虽然早知道苏丽言颇有美名,但此时亲眼瞧过之后那人依旧倒抽了一口凉气。也忘了进来,只是盯着苏丽言发呆道:“夫人果然貌美无双,还求夫人垂怜。”这道人满嘴胡言,光是听这人说话苏丽言心底的三分怀疑登时变成了七八分,已经很肯定此人恐怕是南阳王等人派过来的,顿时心中厌恶,强忍了想让元一立即将此人给捉住的冲动,一边皱了皱眉头:“南阳王派你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语调轻缓,一双眉头轻颦。看得让人心生怜惜,忍不住生出一股想要替她将眉头拂开的冲动来,那道人痴痴的朝她走了几步。嘴里道:“南阳王爷命我将夫人与公子捉去上京,但夫人如此貌美,只要夫人垂怜,肯与我亲近,我哪里舍得将夫人这般貌美的人儿便宜了那南阳王?”

话说到这儿。苏丽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懒得再跟他多主,顿时冷哼了一声,招了招厉声道:“元一,出来,将这人给扭了再说!”

“你没中销魂香?”那道人本来目光还有些痴迷。一听到苏丽言的话面色大变,连忙便要朝窗外跑!一道身影突然从屏风后窜了出来,直接朝那人扑了过去。在这个时候那人自然也顾不得再掩人耳目。揭开窗户就要往外跑,但动作到底慢了一截,被元一一掌拍在后背上,闷哼了一声,脚步一个踉跄。到底还是窜了出去!

元一也不敢在这会儿去追,苏丽言冷哼了一声。从床头取了衣裳披着下了床来,站在窗边往外看。这会儿外头早已经一片漆黑,没了人影,幸亏元一早有布置,安排了人守在外头,听到一阵草丛踩踏的声音,最后归于无形。苏丽言也没有再睡,只披着衣裳站在窗边看,待到两刻钟后,才有人站在窗外轻轻回话:“回夫人,奴婢办事不力,让那贼子逃走了。”这声音一响起,苏丽言脸色顿时一变,另一头元一脸上也有些不好看。苏丽言强忍了心里的不适,一边指挥着元一将窗户给撑起来,看到窗外低眉敛目的站了一个身材中等并不起眼的丫头,低垂着头,看不清楚面容,苏丽言也没让她抬起头来,只冷声问道:“小郎君那边如何了?”那人默认了是为自己母子而来,但此人色欲熏心,一来便先往了她这边,元千秋那边虽然布下了人手,但苏丽言主心中到底担忧,这会儿听她问话,外头的丫环轻声说道:“小郎君无碍,已有姐妹追那贼子前去,将其驱出了府中!”

听到儿子那边没有事,苏丽言松了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

晚间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累得好些人没能睡得着。这回苏丽言是真有些火大了, 她心中已经认定恐怕这夜半前来的人八成是前日时华氏口中的那方道长!如今姜先生虽然不在元家,但苏丽言依旧是下令让人将整个盛城团团封锁,暂时不准人进出。那道人手段繁多,且她身边人并不是百分百确定,若是没将那内贼捉出来,她心难安!

苏丽言自从安排着种植稻米之事,如今很得四周百姓敬仰,在盛城之中名望极高,此趟她一发令捉拿贼子,许多人不止未觉得她扰民,反倒许多人都开始自发自动的在城中捉拿起那个方道长来,盛城四周被看得严严实实,让人插翅也难飞,又有百姓自发自动帮着找人,如此一来进展倒也快,任那方道长有通天之能,苏丽言也不会担忧此人能逃脱!他面对元一时都心中泛怵,便证明此人根本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以军队围剿,必定能将此人拿住!

城中一连搜捕了三日,闹得城中都有些人心惶惶的,那方道长的模样被人画了出来,四处张贴,许多人更是诅咒着这个南阳王派过来的细作,一时间盛城中百姓对南阳王府怨声载道,那姓方的道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躲得过,任他三头六臂,在这样的情况下,到底无计可施,最后仍是被人捉拿了出来。

只是等人过来回报消息时,是华氏也一块儿跟着过来的,连瑶一来通传过,华氏一路便拿帕子捂着脸哭了进来。

她险些中了人家奸计,暗了苏丽言一回,自然这会儿心中有些觉得对苏丽言不住,一进屋门,看到苏丽言顿时便大哭了起来:“言姐儿。我对你不住。那杀千刀的姓方的,找到了!”消息就是华氏带来的,苏丽言见她哭得这般厉害,只当她心中觉得对自己不起而已,忙将华氏扶了起来,还没开口,就听华氏又哭得更大声了一些:“那贼人在叶氏那贱人床中找到,我…”她一说到这儿,哭得更是难受了些。

苏丽言千算万算,最后没料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顿时吃了一惊,忙问华氏详情,半晌之后才听华氏哭着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那道人当日中了元一一下。自然是受了伤,他本来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一张嘴能言会道,惯会八面玲珑讨好人心罢了,开始时哄得苏青河夫妇对他奉若天神。留他在苏家将他当做了上宾,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说,且他一提出想要元一的事儿时,华氏慌慌张张就来找了苏丽言讨要人手。那日受伤之后他一时色欲熏心,透露了自己身份,深怕自己走不出盛城。连忙便想了法子混入苏家。毕竟此时人人都知道原先他是在苏家暂住的,这会儿他一旦犯了事,众人只当他不会再回苏家时。他偏反其道而行之,朝苏家行去。

这姓方的倒也有几分小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道理,他早在苏家之时,便好色跟苏二郎的妻子叶氏已经勾搭上了。叶氏自从早前在元家被月氏害得落了胎。心中对于苏家便生出怨恨来,她自小产之后心思极重。又认为是苏家亏欠了自己,成日里便跟苏二郎闹,她小产之后身上恶露一直未干净,不能侍候苏二郎,再加上她失了孩子,又是以那样的方式失去的,脸色难免有些不好看,时间久了,苏二郎哪里还能忍得了她,只觉得越来越不耐烦,一开始的小意安抚之后,渐渐连哄都懒得哄她,成日便歇在了妾室通房的屋里,叶氏受了这样的打击,哪里受得住,她年纪本来就不大,闺中寂寞难忍,苏二郎又早厌烦了她,根本不睬她。

好姓方的道士一来,轻易一勾搭,干柴遇着烈火,一个想打听元家的消息,一个是久逢甘露,自然便两三下滚做一团,那姓方的道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叶氏给弄到了手,从叶氏口中套了不少的话出来,就连那元一,也是听叶氏说了,又由南阳王府的人跟着打探消息,才问出来的。

华氏说到这儿时,眼圈通红。她对于叶氏也是仁至义尽了。当初害她流产的人又不是自己,不知叶氏为何非要扭着自己来闹。而她失去孩子之后自己对她也是百般宽容,偏偏她每回见着自己都恶言相向,华氏都再三忍了,没料到她如今竟然给自己儿子戴了这样大一顶绿帽子。华氏一想便忍耐不得,拿了帕子擦眼睛,怒声道:“这贱人,早知她如此不甘寂寞,当初咱们来避难之时便该留了她在苏家之中侍候旁人,啐,真不要脸!”

此时女人名声最是重要,华氏自己平日恪守礼仪,便最是看不惯叶氏那样的,尤其她还是自己的儿媳妇,华氏哪里忍受得了。苏丽言看她这模样,便知道这回叶氏恐怕是逃不脱一死了,叶氏自个儿作孽,又勾搭了那方道人,还想来陷害自己,苏丽言当然不会去替她求情,只是又安慰了华氏一番,好不容易才将她的眼泪止住了,那头华氏叹息了一声,一边又擦了擦眼睛才道:“那妖道我已经给你送过来了,都怪我对不住你,若是当真你不明就里,将元一给我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往后我可怎么办,我也不知该如何跟姑爷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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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拖了很久,对不起大家。其实字早已经码了一些存着,但总觉得有些不满意,也不想再拖,所以想一次码完了传上来让大家看个痛快,因此这几天才没更,大家抱歉,这里总共两万五千字,一菜有九更的样子,算是一次补足了~~~稍后还有一章…点娘不准一次传两万多…

第三百五十一章 事成后表心迹

华氏说着,又抽了两下鼻子,苏丽言瞧她这样子,忙又安慰了她几句,深怕华氏又要哭,不由转了话题道:“母亲,那妖道是被南阳王府派来的,如今我既然没什么事儿,您也不要自责了,不如您先在这边住几天,消消气再回去吧。”

华氏这会儿也恨,叶氏出了那样的事儿,肯定是不能活的,而那姓方的道人一开始是苏青河引回来的,他引狼入室,找了个人回来险些害了女儿不说,而且给自己儿子叠了一顶帽子,华氏心里自然是怨恨的,因此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苏丽言一边令人给她收拾院子,一边又让元一去瞧瞧那姓方的道人,这次华氏过来时,将那道人也一并带了过来,正好可以审问他一番,将自己身边的人给揪出来。原本以为这个人受南阳王看重,怎么也该有些本事,或是有些傲骨才是,谁料元一去审过一回,等她回来时脸便黑了大半。那道人本事稀疏平常,唯有一些偷鸡摸狗的本事倒不在话下,身上胺臜物也是不少,一些迷香与催情香之类的东西到处都是,除了一张嘴皮子能言会道,手头上根本没什么功夫,南阳王派他过来应该只是打着他若成功将人弄到手了便是幸运,他若没成功,反正失了他这样一个棋子也不可惜的主意。

元一本来还满心警惕,本以为这回抓到了只大鱼,谁料最后竟然得了这样一个结果,顿时心里有些无语,那样一个人竟然也想来算计她,要她来亲自出手,她就算不是自夸自己,便也颇有一种杀鸡用了牛刀的感觉。

“夫人,那妖道已经招了。说是南阳王早已经让他一来便与咱们身边的人相勾结。”元一说到这儿,便凑近了苏丽言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元珠。”

虽然早已经猜到自己身边恐怕并不平静,但听到这个名字时苏丽言心里依旧是微微有些吃惊。元珠当时因为采莲的事儿,最后又因为琼花而渐渐受自己重用,没料到她竟然跟南阳王府的人有关,恐怕她早在当初小李氏动手要自己莲子汤时便已经猜到了元一不对劲儿,若真是自己猜想的那般,这丫头也是个聪明的,可惜聪明劲儿用错了地方。

解决了方道长的事情,苏丽言自然要将这边的事儿让人悄悄带了消息去上京。这边自己努力将粮食种进空间,又用空间转换一次再做为粮种转到外间分发给众人种植,很快的。受灾之后便元气大损的盛城百姓们因为有苏丽言的帮助,而渐渐恢复了过来,粮食不缺吃了,而苏丽言拿出来的粮种又是空间种出来的东西,众人吃得多了。个个都身强体壮,哪里还有当初大旱来临之后的后遗症。除了种植粮食外,苏丽言又令人种植各类蔬果等物,一时间盛城倒是很快的恢复了之前的繁荣与发达。

与此同时上京之中元大郎很快的借方道长之名,与早就对南阳王心存不满的浔阳合作,轻易便逼得南阳王不得不罢手投降。一辈子风光无比的南阳王。此时在形势比人强之下,不得不对自己的侄儿低头,心中滋味儿自然不必再提。此时元凤卿早已死死压制住两王府。在上京中开始称王,一路势如破竹,一旦他在上京起势,青州与盛城等地各自响应,此时众人才知道原本不声不响的元凤卿早在暗地间已经部署妥当。这会儿大势已去,南阳王自然心死。哪里敢再生异想,一边想着自己的退路,一边送女儿到元凤卿府上。

七月之时,这会儿元凤卿离开已经有半年多时间了,苏丽言这会儿已经显了怀,再过不了两个月恐怕就要生了,此时因为有空间物品调理之故,她虽然怀了身孕,但面容依旧光洁,手臂胳膊等亦未浮肿,容光焕发,竟然比起以往,更要艳光逼人。

华氏因为上回苏青河引了一个方道长回来之故,这会儿对苏青河心生怨怼,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知道女儿怀了身孕之后便一直留在元家与她作伴,这会儿元凤卿登位之势已经天下人尽知,华氏此时才明白自己当初真正中了别人暗算,幸亏苏丽言没有上人大当,否则若出了差错,恐怕自己整个苏家都得要来陪葬。

如今已经到七月底了,天气炎热得很,苏丽言挺着一个大肚子在园子中走来走去,她再过不了多久便要生了,虽说之前生过一个孩子,但空间的人参果以及紫色玉髓等将她的身体调理得极好,几乎调理到自己十六七岁时最为完美的状态,再生一个孩子她还真怕自己吃苦头,因此每日都要走上几圈。华氏捧了个毛巾扶在她身边,每见她细致饱满的额头沁出些许汗珠,便拿了帕子替她细细的抹去,将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

元一拿了扇子跟在后头,一边替苏丽言扇风,一面就将自己现在听到的消息与苏丽言说:“夫人,主子那边如今已经将朝日秦王室后裔掌在手中,先王遗子如今已被主子封为安乐王,自愿将王位传给主子,夫人,估计您过不了几日便要进京了呢。”听到这个消息,华氏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她的女儿当初满心以为嫁了个没出息的,当初又吃过那样的苦头,在徐氏那面甜心苦的人手底下讨生活,好不容易熬到如今,哪里会想到苏丽言竟然会有今日的福气?

她是元凤卿明媒正娶的妻子,往后元凤卿登位,自己的女儿便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她又有嫡子在,如今元千秋一岁多了,光听他名字,便知道元凤卿对他期望,女儿的位置稳固,元凤卿现在除了一个元千秋又没有旁的儿子,就算以后广纳后宫,也没人再能威胁得到女儿位置,华氏自然替她心喜,听到元一的话,忙就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这可真是菩萨保佑,我们言姐儿往后可是苦尽甘来了。这一入上京,往后便是有享不尽的福气,如今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没哪个能越得过你位置去,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众人都连连朝苏丽言恭贺,唯有她自己倒是冷冷淡淡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之色,只是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欢喜的,如今我可是听说各王位中俱送了不少美人儿过来。如今他恐怕享不尽的艳福,也不知道能不能想得起我了。”元大郎名声一起,自然随同他的名声一起。事情便也传遍天下,如今人人都知道了南阳王府送了小女儿进宫,只等元大郎一旦登基,便入主后宫,自己在家里这样久。说不定元大郎早就忘了!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怀孕中的妇人本来就爱胡思乱想,尤其两夫妻大半年没有见面了,苏丽言才不相信他会管得住自己,自然想起来心里有些不大痛快。

上午时才刚与元一等人说着元凤卿忘了自己的事儿,下午时分姜先生与文先生二人便风尘仆仆的领兵回来了。他们这一趟回来便是奉了元凤卿的命令来接苏丽言进京的。这会儿京中各地已经被扫荡了个干净,姜先生二人回来时一看到苏丽言挺着的大肚子,顿时各自都吓了一跳。苏丽言当初诊出脉来时这两人都已经各自分明入了京,还不知道这事儿,苏丽言后来一开始是不知道元凤卿在哪儿,没来得及跟他说自己怀孕的事儿,到后来又因为听他传言四起。气愤之下也懒得再提这事儿,直到现在姜、文二人奉命回来接她。才看到她挺着的大肚子,两人都吃惊不止,见过苏丽言,回来便各自埋怨自己的妻子。

只是韦氏二人早得了苏丽言吩咐,哪里好去提她的事情,再加上韦氏等人都是妇人,对于传言中各人进献了美人儿给元大郎的事儿都有所耳闻,心里自然也同情苏丽言,不约而同的竟然都将这事儿给瞒了下来,直到此时才揭开。

姜文二人本来准备先令人快马加鞭进京回报,但苏丽言却是不肯,只与两人道,若是这事儿先走漏了消息,她就不肯跟二人进京,姜文二人领命前来,不知道以往一向冷静的苏丽言为什么在这儿突然使起了性儿,但她身份不同,两人哪里敢多说什么,回头让韦氏等人去劝戒了一番无果,也只好依了苏丽言的话,由得她去了。

虽说有心想瞧瞧元大郎对自己怀孕的态度,但苏丽言心中依旧是有些闷闷不快。因她怀了身孕之故,姜文二人自然要将东西细细收拾好了,马车等又要特别布置才好带她离开,挺着这样的大肚子上京,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恐怕元凤卿不会放过自己二人!

第二日便要起程出发了,苏丽言望着自己住了许久的宅子,心中也有些恋恋不舍。元喜等人还在忙着收拾行李,她院子中的下人许多脸上都带了欣喜的笑意,这一旦入宫,众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是水涨船高,到了这会儿,众人才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元一看得出苏丽言心中有些不快,特意唤了华氏过来陪她,屋里丫头们收拾着衣裳首饰与皮子等物,装了满满几大箱笼,堆得屋里到处都是,以往收拾得整齐的屋子这会儿已经摆满了东西,显得有些凌乱,苏丽言穿着一件粉藕色的缎子衣裳,她肚子大了,也没再用腰带,里头露出一截碧绿色的抹胸,直衬得那肌肤盈盈如玉,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弄一回。

她这会儿正斜躺在软榻上头,满头黑幽幽的秀发披得满榻都是,那发色已经黑得近乎幽蓝了,散发着一股冶艳的光泽,她这会儿表情慵懒,脸上却并没有多少高兴的笑意,反倒是一旁华氏笑眯眯的在与她交待着孕期该注意的事情,事实上苏丽言都已经生过了一个儿子,但华氏担忧女儿,仍是不厌其烦的与她交待:“言姐儿,你到了上京我估摸着也该是到你临盆后了,你颜色好,姑爷又一向跟你感情深,你俩结发夫妻,这一分开多时,若是姑爷…你千万不要糟蹋了自己身体,不如提两个通房,侍候着他,也好过被别人抢去…”这事儿到底也是苏丽言房中的事情,华氏虽然担忧女儿。但说起来多少是有些不自在,因此叮嘱了几句,脸色发红,一边又摸了摸女儿顺滑似水的长发,心中有些酸楚了起来。

苏丽言脸上涌出淡淡的红霞来,更使她容貌显得美艳逼人,华氏看了她这模样,心中既感安慰,又感难受,忍不住背过身子又拿帕子按了按眼睛。苏丽言忙拍了拍她的背。一边困难的坐起身来,一旁元一面色淡然,抽了个软枕给她垫在了腰手。手轻轻在她背上按着。自从怀了身孕之后,苏丽言总感觉疲累,虽然没什么哪儿有多不舒坦的,但有人按着总归要舒服一些,她一边拍了拍华氏的背。一边就轻声道:“娘亲,您这趟真决定不跟我一块儿入京了?”前几日姜文二位先生一回来,华氏知道了苏丽言要入京之后,她虽然不舍与难受,但并没有说要跟她一块儿入京的话,如今她都这样叮嘱了。苏丽言虽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仍是有些不舍。

这盛城至上京不知得有多远的距离,往后她一入宫门。两母女再见之时都不知道得到何时了,苏丽言自来到古代,对她最好的便是华氏了,一直以来华氏都照顾着她,关切着她。母爱是最无私的,一想到往后难以再见面。苏丽言心中便觉得酸溜溜的,眼眶有些发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边靠着华氏,又想要哭了起来。

她本来不是这样软弱的人,但不知为何,怀了孕之后总觉得丁点儿小事都忍不住,身体虽然自己一向照顾调理得极好,但元大郎总在外头奔波,接近大半的时光不在她身边,虽然苏丽言表面看似镇定,还在后方给元大郎准备粮草等物,但心中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心情多少些不快。怀孕的人总是心里特别的脆弱,她一直强撑着,在这会儿要跟华氏分别了才哭出来,已经算是她极能忍耐了,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就华氏对她最为关爱,如今两人要分开,再见时都不知道在哪年哪月,苏丽言这会儿真觉得古代嫁女儿是个技术活儿了,难怪人人都爱儿子,恐怕也是与儿子娶媳妇儿回来,时常守在身边,不会离开父母的原因之一了。

华氏本来就难受,一听她哭了,忍不住抱着她又哭了一场。元一在一旁看得有些无奈,连忙安慰道:“夫人快别掉金豆子了,往后若是想老夫人了,您将老夫人召进京中就是。您现在还怀着身孕呢,哪里能去伤心。”她一开口了,华氏倒先是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一边将女儿拉开了些,看她眼圈通红的样子,印象中苏丽言嫁了人之后在她面前便再也没有露出过这副模样来,当初自从苏秉诚决定将苏丽言嫁到元家报恩之后,苏丽言便再也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这副模样,这会儿华氏看到,顿时心如刀割,恨不能立即便答应她与她一道随行入京才好。

这个念头一生起,华氏就有些犹豫了起来,盛城是苏秉诚的根,他年纪大了,恐怕不会舍得离乡背井入京才是,老人心里都有一个落叶归根的念头。但家中丈夫儿子华氏也实在放心不下,可女儿这般她又真是舍不得,一时间左右为难,踌躇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乱如麻之下,拿了帕子替苏丽言擦了擦眼泪,只觉得心中疼得厉害,半晌之后她才咬了咬牙,狠声道:“你这小冤家,上辈子我真是欠了你的。我也舍不得你,我这趟,随你一块儿进京!正好照顾着你坐月子,也顺便瞧瞧我这未出世的外孙。”

一听华氏这样说,苏丽言心中又惊又喜,连忙拉了华氏的手,顿时哭得如同泪人一个般。华氏对她真是疼爱了,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为了她连家里儿子都抛下了,苏丽言一下子挺子肚子便要扑进华氏怀里,华氏看到她这小女孩儿一般的动作,心中既是欢喜,又感害怕,连忙将女儿搂稳了,这才松了口气,嗔怪道:“这样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儿般,若是碰着肚子可怎么了得?”她说完,又看了苏丽言一眼,摸了摸女儿柔嫩的脸颊,苏丽言现在年纪已经不是十五六岁时最美好的时候了,可她偏偏这几年面容倒是未变,看得华氏心中得意,又有些担忧:“人说怀孕了一般生了儿子便是来讨债的。女儿知道心疼娘亲,我瞧着你这面色这样好,恐怕…”恐怕是女儿的居多了。

若这事儿冲着别人说,恐怕人家要不高兴,但苏丽言本来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元千秋在她照看之下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有了他继承元凤卿的位置,这一胎生男生女又有什么分别,甚至在苏丽言看来,见多了兄弟争斗的事儿。只得一个儿子她还高兴一些,是女儿又有什么不好,元凤卿位置在这儿摆着。往后女儿嫁给谁都有她看着,不用远嫁只留在京城,便跟在她眼皮子底下一般,女儿还贴心一些。

苏丽言安静靠在华氏怀里,自从华氏答应跟她一路之后。她心里便要安稳了许多,想了想道:“娘亲,您陪我睡吧。”她好久都没有像这样撒娇过,华氏自然乐得依她,可想到自己突然答应跟她一块儿入京,要准备的事儿还不少。因此又有些犹豫:“可我还要回去收拾行李。”

元一见到苏丽言情绪稳定些了,连忙便开口道:“我去替老夫人收拾,老夫人只管与夫人开口说话便是!”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华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洗漱了之后便扶了苏丽言上床,自个儿也跟着上了床,两母女说了半宿的话,到天色微明时。外头才渐渐响起了搬箱笼的声音,几乎只在下人们收拾时。苏丽言便已经睁开了眼睛。

因要进京也是大事儿,她昨儿一宿没睡好,脸色虽然依旧光洁,但目光中却露出几丝疲态来,早膳也没用什么东西,只吃了小半碗五谷粥,便由元一等人扶了她朝外院走。这会儿元家里除了要留下来的下人们之外,其余的大部份人都是要跟她一块儿走的。元喜与许氏等人先跟她离开,元海这一趟也随同她一路走,而元立与连瑶夫妇则暂时留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样一离开,众人少不得又是哭一场。

姜先生等人早已经等在了外院之中,马车等早已经是准备好了,这会儿天气热,苏丽言又是双身子,在这马车上头便没少下功夫,马车上铺了厚厚的褥子,是为了防止马车滚动时引起的震动让她不舒服的,而为了降温在下头又摆满了冰盆,苏丽言身份不一般,因此这运冰的马车也专门准备了一辆,护送的军队最少便点了有两万人马,这些士兵都是元凤卿的嫡系,毕竟此时天下虽然初定,但还并不太平,这盛城离上京又远,若是路途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是谁都担当不起的事儿。

元千秋由孙氏背着早已经等在外头,看到苏丽言过来时,小胖子伸了一双嫩藕似的手便要朝苏丽言扑,小嘴儿不住唤道:“娘娘,娘,要抱,抱。”这会儿苏丽言身子重了,华氏哪里敢让她去抱,连忙伸手朝元千秋递了过去,嘴里就笑道:“秋哥儿,来外祖母抱,娘还带着弟弟呢,不能抱的。”

“是妹妹。”对这个事儿元千秋很是坚持,他奶声奶气的样子,惹得众人一阵发笑,韦氏也捂着嘴笑了片刻,一边就凑上前来:“弟弟也好,妹妹也罢,都是金枝玉叶一般的人儿,夫人,时间不早了,若是耽搁下去恐怕天气热了不好赶路,您这便上车吧!”这趟入京光是马车便准备了二十多辆,看上去真是浩浩荡荡的,一望过去几乎看不到连际一般,马车头连头,尾接尾的。苏丽言点了点头,一边又摸了儿子两下,她现在身子沉了,就算想抱他,也不敢真抱,小孩子现在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若是他一兴奋踩到自己的肚子,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只能摸了摸儿子的嫩脸,又招呼着华氏跟自己同坐一辆马车,苏丽言这才靠在马车壁上,松了口气。这一路去上京路途遥远,苏丽言可没准备委屈了自个儿,从空间里拿了好几样水果出来,保说是在家中摘的,华氏也并没有怀疑,一路有着东西吃,又有人陪着说话,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路上估计是因为护送的车马不少,因此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过来捣乱,因此很顺利的大队伍便到了上京。这会儿距离苏丽言从元家出发已经是两个多月了,因她怀着身孕,路上姜先生等人为了她的身体,并不敢让人一路紧赶,每日走一段时间。便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就怕苏丽言身子撑不住,这样一大早到了上京,苏丽言这会儿肚子已经快要赶上临盆了。

一大早的便觉得肚子中隐隐有些不舒服,苏丽言刚咬着嘴唇,还没有说话,那头姜先生便已经拍了马朝这边靠了过来,隔着一道马车帘便冲车里的苏丽言有些兴奋道:“夫人,再差半刻钟左右便能入京城,可否要属下让人先入宫中与主公报信。让主公前来迎接?”

都已经做足了九十九步,自然不差那最后的一步!苏丽言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不是想要来个突袭检察的,反正总想要进宫里看元大郎一个出其不备。若是他当真有了旁人,自己也好死心,说不得正好抱着儿女回盛城陪华氏也好,大不了从此当没老公就是。她咬着嘴唇,忍下了肚子里阵阵坠胀的难受感。一边捂了肚子,安抚似的揉了两下,背脊挺得笔直,目光透过马车口的薄纱往外看:“不必了,直接进去就是。都已经到了上京之中,一路过来都没遇着贼人。哪里会到现在就有危险!”

本来姜先生便想要先一步进京里报信儿,此时听到苏丽言这样一说,顿时便有些遗憾的答应了一声。

此时京中王宫里早已经布满了元凤卿的人手。柳斋手下不知何时已经网罗了一批人才,此时已经初步开始在任职,诺大的王宫之中早前经历过一场血腥的撕杀,半个月过去,整个王宫里却仍像是有血腥味儿没有洗得净般。宫中布幔上处处都透着腥气。元凤卿与柳斋等人跪坐于正殿之前,前朝遗留下来的宫人与内侍等安静的置了酒壶站在后方。如今已经被封为平南王的昔日南阳王等人也在宫中之列。一个年约十三四岁,容貌美丽清纯,身段纤细,乖巧的倚在元凤卿身旁的桌案边上。

另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也坐在后头,满脸媚色。元凤卿穿着一身铁甲,此时正与柳斋等人商议登位之事,正话说到一半时,便有人在外大声道:“报!”声音拖得极长,元凤卿眉头一皱,挥了挥手示意柳斋暂时停了,这才招手示意让人将外头的前来报信的人唤了进来!外头报信的是一个穿着铁甲的士兵,一进大殿便大踏步朝前头走了几步,根本没有理睬一旁的平南王裴宗林等人,直接便朝元凤卿走了过去,靠近了他小声说了几句。

元凤卿脸色一下子便亮了起来,俊美异常的脸上似有光华流转,看得一旁娇憨的少女脸色醉红,如同染了淡淡的胭脂一般,看得让人心醉,她伸手撑着手腕,因离元凤卿极近,便依稀听到了‘夫人’的字样,顿时眼中闪过异样之色,回头看了那面若桃花似的少女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神色,这才跟着理了理衣裙,站起身来。

“柳斋等人留下,平南王暂且回去,我今日有事要做,登位之事,便照柳斋的话照做,礼部拟出章程,再呈我就是!”元凤卿有些迫不及待的朝外头走,柳斋等人答应了一声连忙跟在他身后,裴宗林听他并不唤自己舅父,反倒是直唤封号,心中一股火气腾的一下便涌了上来。元凤卿这小狼崽子,狡猾异常,当初与浔阳王联手,也不知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竟然险些搬空了自己府中几代以来的珍藏,家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内鬼,以致南阳王府元气大伤,竟然在此次争位之战中一败涂地,裴宗林哪里肯甘心,每回对元凤卿下跪行礼,心中便痛入骨髓,此时见元凤卿不理睬自己便要往外走,脸色异常难看。

跟在元凤卿身后穿着一身湘妃色宫装的少女冲裴宗林使了个眼色,一边伸手指比划了个女的字样,又以眼色暗示他忍耐一些,裴宗林这才强忍了心中的怒火,冷哼了一声,甩袖与元凤卿封的几家权贵走了出去。

这会儿苏丽言一到京中,便没有哪个敢阻拦她,如今把守城的几乎就是元凤卿自己的亲信手下,没哪个不认识姜文二位的,一见到他们回来,哪里还有不明白眼前人身份的,这才个个都朝王宫之中奔去报信。头一回进到上京里,虽然此时京中还没有恢复昔日的繁华,可华氏依旧是看着上京里的各式建筑。满脸惊奇与赞叹。一入了宫门之时,华氏更是有些紧张的抱紧了元千秋,浑身僵硬,苏丽言安慰似的拍了拍华氏的手背,她虽然以前并未来过秦朝的上京,不过以前却没少在电视中见过古京城的情景,但也唯有眼前亲自看过了王宫,才知道以前电视中演的那些王宫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栋栋房舍紧密相连,一排排足有四五丈高的宫墙,那巍峨的宫门恐怕足有三丈高。可供五六辆马车并行通过不成问题。外头围满了身穿盔甲威风凛凛的士兵,给这原本就雄伟的王宫增添了几分萧杀之气。苏丽言只听到马车轮子滚在地上时的响声,一面掀起了帘子的一角往外瞧。外头士兵们此时早已经放下了兵器跪得满地都是,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实在令人无法形容,像是踩在了云端一般,使人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陶醉了起来。

这便是权势的滋味儿!难怪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权势汲汲营营一生。苏丽言就算是冷静,可此时看到士兵们远远跪成一条长龙的情景,依旧忍不住心里生出一丝波澜来。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激动,肚子里的小包子突然间动了一下。原本肚子就有些不舒服,这会儿肚子中一动,苏丽言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此时众人都被外头的情景所摄,一时间连呼吸都下意识的秉住了,苏丽言这一声闷哼。马车里的华氏与元一等人便都听得清清楚杨,顿时便吓了一跳。

“哪儿不舒服了?是不是肚子难受了,赶紧找大夫瞧瞧!”华氏这会儿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一进了王宫时,她便被这种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正是九月初秋老虎的热辣季节,马车里虽然放了冰。但因女人本来穿得就严实,苏丽言觉得自己后背都有些泛汗珠,可是这会儿华氏的手却是冰冷得丝毫温度也没有,让人一摸到便直打冷颤,苏丽言反手将华氏的手掌握住,只觉得肚子阴阴的,好像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像是要生了的感觉,可是又没开始痛起来,她细细的感受了一阵,接着才摇了摇头,一边勉强笑了笑:“没事的母亲,兴许只是有些紧张了。”

一听到这话,华氏便松了一口气,如同找到了个知音般,跟着抹了抹汗水,看到苏丽言额头上沁出来密密的汗珠,连忙取了帕子替她擦:“别说你紧张,我也害怕,看来这王宫我是没有福气敢多进的,这也太吓人了些,我都不知道手往哪儿摆了。”她一说完话,元一还好,能冷静得住,一旁元喜跟着就面色有些发白的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滚动,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姜先生激动的声音传进了马车里来:“夫人,主公已经领人前来迎接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苏丽言便听到四周传来士兵们齐声下跪与口称大王的声音,她身子这会儿有些不便,也不敢直接去伸手将帘子拉开,只示意元一将自个儿扶起来了,那头元喜才将帘子拉了开来。

外头元凤卿领了一大队人朝这边走过来,不知为何,里头人不少,苏丽言只一眼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衣着明艳的少女,顿时脸色一黑,原本想要下车的脚步顿时便又退了回去:“扶我回马车上坐着,我要回盛城!”一旁华氏怀里的元千秋倒是眼尖,看到了元凤卿,只兴奋的挥着手,嘴里喊道:“娘,爹,爹,爹。”也不知这小子哪儿来的眼神,一下子就将他爹给瞧见了,还唤了好几声,苏丽言心里不痛快,那头元凤卿刚刚没看清她身影,只感觉到帘子晃动了一下,马车里没有动弹,只当苏丽言出了什么意外,顿时脸色就变了。

这会儿元凤卿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大踏步便朝马车这边跑了过来,车子里元千秋这家伙很快叛变了,掀开帘子朝马车外摇摇晃晃的扑了下去,小孩子刚到学会走路的时候,一天到晚的精神又好,若是不仔细着,恐怕瞧不住他,苏丽言见到他这模样,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扶他,估计起身急了。扯动了肚子,一股刺痛感便传了过来,令她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那头元千秋的哭闹声没有响起来,反倒传来了他欢喜的笑闹声,苏丽言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时脑子时顿时一阵阵晕眩袭了过来,她咬着嘴唇倒在华氏怀里,马车突然往下沉了沉,像是有谁进来了,苏丽言也懒得去看。直到身体被人搂进了一个胸膛,冰凉凉的铠甲直接硌得她打了个冷颤,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你怎么过来了。”苏丽言懒洋洋的伸手将他搭在自己上的手挥开。这个动作一做,又让她眉头皱了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估计是被她的大肚子震撼住了,元凤卿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也没留意到她刚刚倒抽的那口气。反倒有些惊骇道:“你肚子…”苏丽言一想到他刚刚身后领的两个女人,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心里的怒火,推了他一把:“你把我弄疼了!”她一边说话时,一边深呼了两口气,肚子这会儿有些不大对劲儿了。华氏见她这样跟元凤卿说话。顿时脸色僵了僵,本来想跟元大郎解释两句的,谁料元凤卿想也不想便将身上的盔甲脱了扔到一旁。伸手搭在苏丽言脖子下与腿下,轻松就将人给抱了起来,一下子就跳下了马车。

苏丽言觉得肚子里晃荡了一下,顿时脸色一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重重拧了元凤卿一把,冲他怒目而视:“先。放我下来。”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像是羊水破了,一股水流涌了出来,元凤卿一时间还没感觉得到,她自个儿最清楚。

元大郎看她脸色惨白,只怕她真有哪儿不舒服,顿时吓了一跳,还没将她放下来,后面跟上来的两个少女便已经一左一右将他给截住了,一边拉了苏丽言的胳膊便要将她从元大郎身上给扯下来,嘴里娇声道:“姐姐身体不适,由妹妹们扶回去就是了,皇上又何必亲自动手…”元凤卿深怕将老婆给扯到,下意识的就将手放开了些,这会儿苏丽言肚子像是被踢了一下般,肚子里那孩子迫不及待便要往外头跑,她顿时惨白着脸惊呼了一声:“疼…”一股血丝顺着大腿往下流,这会儿本来穿的夏衫就薄,没一下裙子上便已经沾了血迹。

到现在元凤卿也顾不得苏丽言肚子不舒服了,脸色一变,重重伸腿踹在两个少女身上,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心急就往自己住的地方跑,回头便冲姜先生厉声喝道:“叫大夫过来!”苏丽言这一路上京,挺着个大肚子,肯定随行有大夫一起,元凤卿这会儿脸色青白交错,没料到她怀了身孕,否则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将她接上来,而姜先生竟然也敢不回报给他知道!

他一路飞奔着将死死咬了嘴唇的苏丽言抱着就往自己寝宫方向跑,苏丽言这会儿肚子渐渐疼了起来,她一面小小口的喘气,一面咬了牙道:“我要回盛城,我要回家…”

“乖,把孩子生了再说。”元凤卿这会儿脚下跟生了火似的,又听老婆开始使起了小性儿,不由好声哄她。两人分别这样久没见面,结果没想到一看到她便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惊喜。苏丽言哪里管他的话,一想到他身后刚刚跟的两个少女,便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又抓了他一把,忍不住又咬了他一口,这才气道:“我不生,要生也回,盛城生,我不想看到你。”

“你敢!”元大郎又气又怒,恨不能抓她打一回屁股,可见她这会儿可怜兮兮的模样,抱着她的腿间沾腻一片,显然是染了血,心里不由又是着急得上火,见苏丽言含着眼泪看他的样子,刹时又心里软成了一团,叹了口气:“要怎么样,生了孩子再说,我都依你。”

华氏跟在后头拧着裙摆跑,听了元凤卿的话,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她从没见过自己的女儿如此这般撒泼使浑的样子,还是头一回看苏丽言这般对元凤卿发脾气,如今元凤卿是什么人,又与又与当初不一般了,就是当初的元大郎,也断然没有妻子跟他发作的道理,可偏偏苏丽言这样发了脾气,他没有发火也没有不耐,反倒是对苏丽言好声哄着。

刚刚那两个少女华氏也瞧见了,姿容品貌都不俗,最为重要的是这两人都还是青葱一般的年纪,又各有姿色,守着这样的两个人元大郎还没真将苏丽言忘在脑后,也算是难得了。

宫中苏丽言被抱了进去,这会儿已经细细的唤起了痛来,她忍耐得住,那声音跟小猫也似的,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宫里的侍婢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元大郎发了话,烧水自然动作也快,没半刻钟功夫,一盆盆的热水便已经搬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赶了过来的原因,苏丽言这一胎生起来有些吃力,那两个刚刚还想讨好了她的少女这会儿正忐忑不安的跪在宫殿之外,一步也不敢挪移,元凤卿神色阴沉,这会儿还顾不上跟这两人计较,反倒是将姜文二人招了过来,厉声喝骂。

苏丽言挺了这样大的肚子,他竟然不知道消息也就罢了,偏偏这姜先生回去了竟然也没人给他递个消息过来,要是老婆孩子出了个什么事,元凤卿都不敢去多想了。这会儿苏丽言还在里头呼疼,元凤卿既是着急,又是担忧,将元千秋抱在怀里,一边脸色阴沉的坐在宫外的走廊下,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里头,像是透过几扇屏风,要将里面的情景也看个究竟般。

两个少女小心的拿眼角余光打量他,心中既是沉醉于他容貌,又是看他对苏丽言紧张的样子,心下有些发沉。

早听说苏丽言容貌过人,这两人本来还以为苏丽言年老色衰,怎么也不会比得过自己二人才是,谁料此时再见,根本不如她们想像中的一般,更何况苏丽言一来便生了孩子,而且是在她们碰过了她的情况下,若是苏丽言有个什么万一,岂不是自己二人下场难料了?一想到这些,两人心中既感痛快,又感害怕,都不约而同生了想将责任推给对方的心,一边暗自垂下眼睑,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

元凤卿目光阴沉,在两个少女身上看了一眼,顿时心中便有了主意。

屋里苏丽言头一回吃到生孩子的苦头,直将元凤卿骂了个遍,屋里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去,幸亏她身子骨儿被空间物品调养得极好,刚刚又悄悄借着伸手捂嘴间吃了些溪水,这会儿虽然觉得身下坠疼得厉害,但精神却是十足,华氏苦笑着坐在旁边,眼角不住抽搐,外间听来只当屋里苏丽言强忍着闷哼不说话,可也唯有宫里的诸人才能听得清苏丽言这会儿正在骂着元凤卿,嘴里都没停歇过,这小丫头,平日看着理智,没料到现在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华氏既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惶恐,只是她也知道女儿现在是在生孩子的时候,哪敢分她的心,女人生孩子,都是一脚踏了鬼门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苏丽言只觉得下半身疼得都让她直流眼泪了,若是没有空间将她身体调理得这般好,这回生孩子她要吃苦头,可这样一来,她身体太好了,下半身的疼痛便万分清楚,感受了这样长时间,如同一辈子般,她也渐渐的有些忍耐不得了,只听华氏在她耳边一直让她用力,半晌之后,苏丽言一狠心,尖叫了一声,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接着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像是又轻松了片刻般,只听那满头大汗的接生妇人欢喜的道:“生了生了,是个小公主。”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一阵洗漱声与拍打声传来,半晌之后一声稚嫩的啼哭响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心满足得长生(完结)

屋里正用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热水给苏丽言擦洗身子, 收拾妥当了,刚将她移到床上,那头还没有人去唤元凤卿,便看到他已经抱着已经吓呆的元千秋站在屏风边,不知看了多久,华氏有些尴尬,原本替女儿理头发的手顿时僵住,想了片刻之后,干脆趁着抱孩子的功夫溜了出去,将这诺大的宫殿留给了夫妻二人。

“你骂我的话,我都听到了。”元凤卿将儿子也干脆交给了宫人,让华氏帮忙照看一番,自个儿也不顾床上还带着血腥气,将面色有些呆滞的老婆搂进怀里,一边抱着她挪上了床,一边咧着嘴笑:“什么狼心狗肺,见异思迁,不如小言儿跟为夫解释一下?”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怕,苏丽言不自觉的身子挪动了一下,可是刚刚一动弹,身下便传来一阵阵疼痛,接着她忍不住倒吸了两口凉气,嘴里发出喘息声,想到自己刚生了孩子,元凤卿又来闹,自己还没跟他算账,顿时眼圈就一红。

自己还没说什么,她骂了半天反倒是委屈上了!

元凤卿有些无奈,又有些郁闷,一边伸手替她擦眼泪,一边郁闷道:“不要哭了,月子里哭了不好的,岳母已经说过了。”他不说还好,一说苏丽言更加火大,懒得理他,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身下冰冷冷的疼,刚换过的褥子,这会儿又被血浸湿了。苏丽言心里又是难受,又是郁闷,元凤卿的手还环在她身上,她不由伸了手过去推他:“好了,我刚生了孩子,你也不忍心让我来侍候你,你自个儿不是刚找了美娇娘。找别人去!”她虽然已经说过元凤卿的心只要不在她身上,她自然也不稀罕,跟着两个孩子过活,但不知为何,这会儿真事到临头了,才觉得心里有些酸楚。

她一来便闹了半天脾气,到这会儿元凤卿才知道她心里不高兴的是哪一点,不由又是郁闷又是气恼,一面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一面低头她肩上咬了一口:“你个没良心的。她们与我有什么干系,一来便乱拈酸吃醋的!知道生了孩子不能服侍我,还不赶紧养快一些!”说完。他起身下了床。苏丽言本来刚刚只是气恼之下说说,这会儿见他竟然真的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咬了咬牙,决定自己等进了空间吃了些东西养好身体便回盛城。元大郎她不要了!

心中正胡思乱想间,不多时元凤卿拿了个玉盒进来了,苏丽言将头撇进去,不理他。元凤卿将盒子探了过来,一边轻声哄她:“来,将嘴张开。”苏丽言这会儿心中又气又恨。冷哼了一声不理他,元凤卿既感无奈,又觉得好笑。连忙掰着她小脑袋,硬将她凑了过来发,苏丽言眼中浮了一层水意,还没开哭,便见他从盒子里取了一支水灵灵。约有巴掌大的紫灵芝出来,那里头还泛着空间的气息。顿时愣了一下,那头元凤卿已经将紫灵芝凑到她嘴边,见她张着小嘴儿,干脆笑了将紫灵芝拧进了她嘴中。

一股甘甜的滋味儿传来,苏丽言只觉得随着这股清香的气息流进自己的胸间,原本冰冷钝疼的下半身顿时便渐渐变得暖和了起来,那疼痛也渐渐消了些,刚刚还流血不止的下身这会儿也跟着少了流血的感觉,原本冰冷的手也跟着暖和,顿时看着元凤卿有些吃惊。

这东西本来是元大郎临走时她给他保命的东西,谁料他没有吃,竟然留着在这会儿给自己了。虽然这东西是自己给元大郎的,但他能不吃,明知这东西的珍贵,还愿意还给自己,仍是令苏丽言心中感到吃惊无比,盯着元凤卿看:“你…”

元大郎瞧她傻愣愣的模样,她脸颊上又重新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来,瞧着便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那小嘴儿也重新染了颜色,带着粉嫩光泽,他忍不住探上前亲了她一口,这才笑道:“怎么,现在知道不发脾气了?有事儿也不知道问我,就知道胡思乱想!”说着,忍不住又舔了舔她嘴唇,趁她吃惊的功夫,将舌头溜进她唇中勾缠,一吻即罢,两个都是气喘吁吁的,元凤卿的眼神幽深的像是一汪深潭,要将人给吸进去般。苏丽言不敢再看,连忙别开了头,只是脸蛋却是不争气的热烫了起来。

见她知道害怕,元凤卿强忍了想又亲她一回的冲动,唤了外头的宫人又再送热水进来,将床铺换过了,这才搂着苏丽言又重新躺回床上,与她说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行兵打仗等事儿她不爱听,就专挑了她现在在意的说给她知道。那两个少女中,年纪小的那一个是无意中自己撞上来,便说元凤卿救了她的,元大郎背地里已经查得清楚,知道这是浔阳王家嫡出的小女儿,只是浔阳王妃以往将她藏得严实,因此竟然这样久,旁人只知她名声,便根本不知她本人。

元大郎留她还有作用,因此暂时将她收归到宫中。另一个则是南阳王裴宗林送上来的人了,是裴宗林嫡出的女儿,当初是为了安裴宗林的心,如今元凤卿饶不了裴宗林,自然那少女也是不足为滤的。两夫妻说了半晌的话,苏丽言听他解释了一回,心中多少才好受了些,她这一路来担忧不安,确实也是累了,虽然吃过紫芝,但心理的累可不是肉体的康泰能弥补得了的,因此说了一会儿话,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趁着她睡着,元大郎又召了柳斋等人商议,苏丽言在内宫之中养好了身子这段时间,外头元大郎自然先已经登了位,号元帝,并封元千秋为皇太子,后宫之中暂时令苏丽言掌印,圣喻已下,但还未到正式策封之时,只等她养好月子一出来,便举行封后大典。

这段时间宫中诸人忙着为她赶制朝服凤冠等,皇宫中的日子一切都是围着苏丽言转,后宫之中又只得她一个主人。人人都是巴结不止,自然过起来是顺心如意。那日她要生了,可惜裴家与李家两个姑娘不巧正好来碰着了她,被元凤卿迁怒,那裴家的姑娘留在了宫中,而李家的少女,竟然被元凤卿以浔阳王有功的名头,赐给了浔阳王为侧妃!

如此一来,浔阳王自然是吃了一个闷亏,好不容易使了方儿将女儿送进宫中。结果以这样一个名义被送出来,若他真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便罢,李十五被送出来而不用死守宫中。大不了他以侧妃薨的名义将人假死,再将女儿另挑良人便是,但浔阳王的性情,哪里肯吃这个亏。他自认自己有从龙之功,若是自己当不了皇帝。将女儿送进宫中,若她承宠有孕,便让她生了孩子,自己全力扶持往后做国丈也罢,可偏偏元凤卿将自己的女儿送还给他,这岂不是让他吃了个闷亏。让人嘲笑他浔阳王府有乱仑之耻?

浔阳王当即大闹,一时间丑闻传遍整个京城,人人都嘲笑他。而元凤卿早恨他多时,当初弄个李氏来辱他,一直是元大郎心中难以忍受的耻辱,此时正好借此事来找浔阳王开刀,以其居心叵测。欲对自己图谋不诡的名头,捉了浔阳王一家问罪。新帝上位便是要三把火,此时浔阳王自然不服,只是在这会儿赵氏却带着女儿柳茵开始告起御状来,只说浔阳王心怀不诡,草菅人命,一系列名声下来,正好给早想收拾浔阳王府的元凤卿递了把子过去,浔阳王一家还没挨到秋后,便已经被收拾了个干净。

这会儿浔阳王府的遭遇,不少人心中也有了谱,如今的南平王裴宗林心中又惊又怒,虽已百般防备,但半个月后,依旧传来了裴宗林年老体迈,患了风寒,不支病死的消息来。

而平南王府此时由由裴于燕的遗孀林氏领了儿子回去继承,人都死了,元凤卿自然也乐得给他几分体面,在裴宗林的名头上又加了几分名头,而林氏一旦有了娘家撑腰,一回王府便开始与原王府中被裴宗林请封为世子的小叔子斗了起来!林氏为了儿子,敢不怕死,敢杀丈夫与公公,对于小叔子自然也不留情面。一个女人被逼到极点时,便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一番争斗下来,裴府元气大伤,再也不复当年多代传承的盛况,而这也安了元凤卿的心。

京中旺族死的死,伤的伤,个个树倒猢狲散,如柳斋等新的贵族渐渐崛起,元朝取秦朝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