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着,陈汉武才发现自己媳妇已经满脸疲惫,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赶紧托了她一只胳膊,将她身子给支撑住,又对明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几个年轻人还好,特别是李长生兄弟俩和她相处惯的,只是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后脑勺,对明绣笑了笑,也不客气先进门去了。只是陈大娘和李木匠二人却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对着明绣有些揶揄的笑脸,李木匠虽然仍旧板着一张脸,可是眼睛里藏不住的窘迫。

陈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想着自己儿媳妇明绣也没见过,只得强自作出没事人的样子给明绣介绍起来,刚介绍完就拉住明绣好一阵亲热,比对之前媳妇那样严肃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又说了两句话这才赶紧溜进屋里头,李木匠也弯了腰随后跟了进去,明绣越看他越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随后明绣也进了院子关上门,就听见大家都对着满院的罐子惊呼:

“绣儿,你买这么多罐子做什么?”

虽然陈大娘一家都是熟人,可要是明绣直接说这院子里摆满水缸大小的陶罐都是酿葡萄酒的话,可能他们看她的眼光也会异样,还会觉得她疯得厉害了。更何况一个孩子即懂得水泥,又懂得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如果再说出会酿酒的话,怕是陈大娘不知道以后怎么瞧她,一个孩子就算再懂事儿,可是尽知道一些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好解决的,再加上家里葡萄架总共只有这么大,不依靠她的异能,哪来那么多葡萄?

虽然李木匠一家人都知道原因,不过见明绣的脸色也知道她不想要让旁人知道,因此也只是笑了笑继续谈天说地,也不提这一岔,就当浑然不知道一般。

“我准备做些泡菜。还有腌渍一些菜干之类的。”说完明绣一阵干笑。

大家都是一脸不置信的表情,这么多大陶罐做泡菜,菜干?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明绣知道大家都不能理解,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得一阵阵干笑,一溜烟儿的跑进屋:

“我去泡茶,大娘你们坐坐啊。”

李长生熟门熟路的将小黄唤来关在它自己的家里头,又将顺路来时割的鲜嫩青草丢给两只小牛,这才洗了洗手端了些凳子出来。

陈汉武媳妇是第一次来叶家,看了屋子不住的咂嘴,初时她以为住在这山疙瘩里头,就是再好的条件也有限,现在才知道自己错得厉害。

看着满院子种得漂亮的植物,还有旁边青绿的菜地,房子做得精致又漂亮,楼上的赁栏也是雕得十分精美,嘴里不由的啧啧称奇。

她以前也听到陈家兄弟是依靠卖这石头出名的,只是开始听说时并不以为然,心里总是嘀咕着石头哪能建房子呢,就算嫁给陈汉武,平时嘴里不说,可是心里也是不喜欢他整天搬弄石头的,只是瞧在这手艺能挣钱的份上平素才不说什么,现在见了明绣家的房子,她也忍不住一阵眼热,拉了拉陈汉武的手臂轻声的问道:

“汉武,这建房的石头都是你们弄的?”

陈汉武在新媳妇面前露了脸,不由的有些得意,连连点头,又拉了她手指着一旁的石桌石椅给她看:

“这些也是我们打的。”

陈汉武媳妇这才看到一旁的石桌,这下子眼睛也转不开来,连忙站起身走过去小心的摸了摸,桌面打磨得十分光滑,细微处也做得十分精致,她脸上不由露出羡慕的表情,又在石椅上头试着坐了下才又回到陈汉武身边。

李长福见她坐回来又依依不舍的样子,之前他们兄弟和陈家兄弟一路也是混熟了,因此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见她目光又溜回石桌那,因此笑着说道:

“嫂子,你这以喜欢叫陈大哥也给你打一副放在家里不就行了?”

女人听他这么一说了,脸上不由自主的一亮,这一转了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陈汉武瞧,满眼希望之色。

只是陈汉武还没有开口,陈大娘却是不在意的插了话:

“现在一天到晚找我们家打石头的人那么多,哪来那么多闲功夫啊。”再说家里的院子现在养鸡鸭也不够地方,她又不是明绣这样的小姑娘,打心眼儿里就觉得这石桌冷冰冰的没啥好处,还不如家里的木头桌子来得实用,在院子用完还能搬来搬去,因此用手扇了扇风,听到李长福这么一说,趁儿子还没回答时就先将话给堵住了。

陈汉武看了看老娘满脸堆笑的点头,也不管媳妇在他手臂上用力的拧了一下,深怕老娘生了气,等下要在媳妇面前给他好看。

这下子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李木匠狠狠的瞪了长福一眼,怪他没话找话,现在弄得大家都不自在。只是他一向不惯于处理这种事情,也只得干笑着陪在一旁,这下子反倒是心里有些懊恼了,早知道就如往常一般来了明绣家直接做木工,比在这里干熬好上许多了。

陈汉武媳妇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被婆婆当面给了这么一个下马威,不由自主的努了努嘴,露出有些愤愤的神色,见陈汉武也没有如往一般过来哄她,也放开了挽着他的手,“嗖”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见他对自己露出了个警告的神色,想着成亲以来这男人一向都是宠溺她的,因此也不惧,反倒给他瞪了回去,跺了跺脚走进屋里头去了。

陈大娘原本笑意吟吟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眉梢也竖了一些,陈汉武一瞧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向兄弟几人求救,只是陈汉荣几人却是装作没瞧见一般,将头偏了一边去。

明绣正在厨房烧着火,就见到陈汉武媳妇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心里不由有些奇怪。她对这新媳妇不太熟悉,见她一副明显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说话,只是对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下子陈汉武媳妇就如同被鼓励了一般,朝她走了过来,见她在一旁挽了柴禾,自己也搬了根凳子干脆坐在一旁找话和她闲聊了起来。

初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估计是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姑娘说这些觉得有些奇怪,因此倒还是很平淡的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见明绣只是微笑的听着,没有开口打断她的话,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不由得说得更加来劲儿,一股脑的将自己成亲以来的话全说了出来,连夫妻间的一些隐事也说了个底透,包括之前陈大娘给她的难堪等等。

明绣额头不由的滑落了三条黑线,这样的事情本来不应该和她这样的小孩子说,可见这陈家媳妇平素在家里也找不到个说话的,现在已经有了“饥不择食”的感觉了,连她这样一个不称职的听众也是讲得起劲儿,还隐隐流露出希望她附和的感觉,心里感觉更加的尴尬。只是听她越讲表情越是愤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去打断她,脸上的笑容也勉强了起来。

陈家媳妇才嫁到陈大娘家里没多久,初时换了个家庭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平素陈汉武虽然宠着她,可是在她看来,婆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总是不能同意她的一些想法,和自己娘亲完全不同,心里不由的堆积了一些不满,只是她才初成婚,也不想在这时和婆婆发生矛盾让陈汉武难堪,只是小事积累在一起却让她越来越觉得不平。

平时在家里除了陈汉武之外又没个诉说的人,因此现在见了明绣,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听懂,连陈汉武平素只帮着母亲不肯帮她的一些小秘事也没有分寸的说了出来。

她心里的垃圾倾吐得差不多了,也感觉浑身松了一口气,见明绣没有如自己想象的一般露出赞同的表情,心里也有些不满。

只感觉自己说了半晌,这小姑娘连个反应都没有,只会傻呼呼的笑,不由的讨了个没趣。反正自己的气已经撒得差不多了,也就整理了下裙子,又笑着走了出去。

第九十八章 取笑

第九十八章 取笑

第二更~

明绣见她自己走了出去,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她坐在这里半晌,锅里的水已经咕噜噜的沸腾了,可是见她说得来劲儿,自己也不好意思起身去泡茶,深怕她又受了什么刺激,现下一离开,连忙将灶里还烧着的柴禾托了出来,用灰烬给压了上去将火星灭掉,这才拿了茶叶罐子出来泡了一大桶茉莉花茶,小心的提了出去。

除了陈大娘二人坐着凳子之外,其余众人都是随兴的坐在门边青石地上,不约而同的分成了两个队伍。李大爷一边扒拉着烟叶沫子,一边和陈大娘说着话,偶尔还难得的露了笑容,明绣偷偷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也大概听出是在劝陈大娘别生儿媳妇的气,想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也是气得不轻。另一边年轻的虽然也坐得不远,不过聊的话题却是和两个大人说的家长里短全不一样,只是交流着各自的手艺看法。

陈汉武的媳妇却是自己坐在一旁的石椅子上,捏着宽大的袖摆,瞧着上头的绣花发呆,连明绣倒了茶水放在她面前的桌上,也没有注意到一般。

明绣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心里反倒是有些庆幸她没缓过神来,不然怕是又拉着她一阵长篇大论。

只是她虽然不在意,可陈大娘却注意到这边的情形,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更是想要走过来教训儿媳妇的样子,陈汉武看她黑如锅底的脸色,不由的暗暗叫苦,又转头望了一眼儿自个媳妇,好似全无所觉一般,心里也不由有些气闷。

见他们都说得起劲,明绣干脆也搬了根凳子挨着陈大娘坐下来,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也装作不知道般对她一阵撒娇,见陈大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由的对陈汉武调皮的点了点头。

“大娘,好久没瞧见您,我可想了。”

陈大娘一下子笑得眼睛都快眯了起来,又忍不住一把将她的小身板搂进怀里,好一阵疼宠才笑着说道:“大娘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可不是,我娘成天就念叨着你,将我们几个也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陈汉武这些日子夹在老娘和媳妇之间,过得不是个滋味,见母亲整日整日的板着脸,竟不是以前穷困时的快乐生活,心里也跟猫抓似的,只是两头也不讨好。

好不容易见母亲被明绣三言两语给哄得喜笑言开,也跟着凑了句讨巧的话,一边还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

他这么一个三大五粗的人作出这副扭捏的样子,惹得陈大娘和明绣不住的发笑,陈大娘一边伸手拍了他一下,一边嘴里笑骂:

“你们这群兔崽子,成天惹我生气,哪有绣儿贴心可爱,值得我惦记的。”

陈汉武连连点头称是,见母亲笑得连脸上的线条都舒展了开来,心底也松了一口气,眼光不由自主的又往媳妇那边看去,却见到她有些愤愤不平的眼神,心里又是一紧,连忙转头见母亲还在低头和明绣说话,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才放心了些,不过这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由的大感头疼,只得跟母亲打了声招呼,硬着头皮向她走了过去。

陈大娘许久没和明绣聊天,只是对儿子挥了挥手,也猜到他现在一准是向媳妇赔罪去了,因此心里也有些闷闷的,脸上的笑容自然就纳了下来。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明绣也知道这对婆媳相处可能不那么愉快,只能等待看以后能不能再磨合一些了,只是没想到陈大娘这样好相处的人和媳妇相处也有许多问题,她心里不由的警惕了起来,想着自己以后嫁人也得过这一关,心里也是忐忑了起来。

周临渊起床的时候听见楼下热闹的谈笑声,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反正郑老道还在昏睡没有起床,他也就趴在阳台上听着楼下唧唧喳喳的声响。

李长福之前被师傅责备得郁闷不已,听他们讲得热闹也不敢随意开口,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师傅都没开口说要走开,他更是不敢率先离场,因此只能硬坐着,他反倒是最先发现周临渊的人,如同解脱一般的向他打了个招呼,和李木匠交代了一声后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了楼梯去。

经过他这一嗓子,周围的人都已经注意到阳台上趴着的那位慵懒的少年来,不由都被他精致漂亮的眉眼给惊了一跳,陈大娘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小了许多,好似这个年纪还很轻的少年自有一股慑人的魄力般,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就觉得矮了一截下来。

“绣儿,这位是?”

明绣对她微微一笑,正要开口介绍说是自家亲戚时,原本懒洋洋的正趴在阳台上的绝美少年,突然一只手撑住栏杆,轻松的弹了起来,从二楼直直的跳了下来,落地时的动作优雅得如同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一般。

大家都被他一开始的动作吓了一跳,明绣更是心里一紧,见他安全降落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一下子站起身来,跳过去使劲拍了他一下:

“你这小子怎么胡乱吓人。”

周临渊皮皮对她笑了一下,自从练武以来,这种不“庄重”的表情基本已经杜绝了,现在一见明绣生了气,这种招牌式的表情又露了出来,他原地站着不动,任由明绣拍了他好几下,眼见气消了才开口说话:

“绣儿,你不介绍一下?”

本来就是准备要介绍的,谁知道他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将大家伙都给震住了,现在竟然还好意思提醒她,不由得又翻了翻白眼,才给陈大娘介绍了一下他。

李长生见他潇洒的动作,眼睛里头差点冒出星星来,他这样半大年纪的少年也正是爱出风头的时候,见了周临渊露了这么厉害一手,可是却脸不红气也不喘,不由更加佩服他,脑海里不由得冒出了想要拜郑老道为师的念头,可是一想到叶明俊的遭遇,不由的连连骂自己傻子,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看着周临渊瘦长的身影,眼珠子转了转,连师傅也不管了,连忙端了一杯茶,眼巴巴的跟在他后头,希望哄他高兴了,给传授一两招。

陈大娘早就被周临渊的容貌给晃花了眼睛,明绣叫了她好几下才缓过神来,听着说是远房表哥时,更是啧啧称奇,连夸她家风水好传承好,个个长得都是美貌出众,这个气质清冷的少年更是独特不凡,她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能看出周临渊的气质连镇上的大户人家也是比不上的,因此见他礼貌的对自己点头时,慌忙站起来侧开了身子,也跟着对他弯了弯腰。

陈汉武媳妇见她这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可是对这位俊美出众的少年也是心折,也顾不得再和陈汉武闹别扭,而是频频将眼光往这少年身上放,想着刚才少年翩若惊鸿跳下楼的身影,心里不知怎么的,对明绣有些酸溜溜的起来。

郑老道早就醒了过来,只是难得有在叶家这样悠闲的生活,在江湖飘泊许久虽然无拘无束的自在,可是毕竟辛苦了许多,他这样的孤家寡人难得享受到家的温情,因此这些日子懒惰了许多,每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躺在舒适宽大的床上,听着楼下传来讲话的声音,他内力惊人,各人说的话都无遗漏的传进他耳朵里头,正大光明的偷听了半天墙角,一边拿了床头柜里的零嘴往嘴里扔,一边对自己这样的行为乐不可吱起来。

他偷听了半晌李木匠和陈大娘的对话,正听得来劲儿的时候,却被明绣给打断了,不由的心里一阵抱怨,听见徒弟也起床的时候,自己也跟着一下子跳下床,从床底拨拉出自己的鞋子套上之后,也是跟着从二楼跳了下来。

这样的动作由美少年做来是赏心悦目,可是由一个不修边幅连脸都没洗过头发乱七八糟的老头子做来就是让人不忍目睹了。

两相对比之下,大家都被他的动作给吓了一跳,除了李木匠师徒知道他的本事之外,陈大娘更是忍不住惊叫出声,几个儿子也动作麻利的在他身下举起了手来。

郑老道见他们几人举了手想把自己接住,在空中硬是扭了身子,在陈汉荣身旁轻巧的站住了脚跟,一边还用双手提了提已经在下滑的腰带,讨好的对明绣笑了笑。

明绣虽然早就知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可是一大清早的就连着受了两场惊吓,师徒两人都是不走寻常路,见郑老道嘻皮笑脸凑上来也没搭理他,只是冷冷的瞪了他,见他还在不住的提着裤带,陈汉武媳妇已经脸露嫌恶的偏过脸去,因此拉了郑老道胡子:

“你们两个一大清早的就起床吓人!”

郑老道不知道自己徒弟之前就已经干出了这么一拨让人惊吓的事情,听她说两人心里也有些纳闷,可是胡子在她手里捏着也只得可怜兮兮的求饶,连连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陈大娘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没想到这些日子没见,明绣家里竟然多了这么两个有意思的人,不由的主动打了个招呼。

郑老道还了她一礼,又忍不住对站在旁边一本正经的李木匠挤了挤眼睛,李木匠原本坦荡荡的,可是不知怎么的,见他这个眼神,莫名其妙的觉得心虚得紧,不敢与他正视,连忙歪了脑袋转到一旁,耳根却微微的有些发红了起来,听着这老头子故意发出“噗”的偷笑声,更是心里不住暗骂。

第九十九章 耍酷

第九十九章 耍酷

陈汉武媳妇也不像之前那般自己独自坐在一旁发呆,接过陈汉武递来的凳子选了个挨近周临渊的地方坐了下来,只是见着郑老道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毛,间或又掏出怀里的帕子捂了捂嘴鼻。

几人围着热闹的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巳时的时候,叶明俊就背着一大篓子东西回来了,见着院里热闹的景象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明绣听见开门的声音时,一下子窜过去想要接住他的背篓,他赶紧侧身让了让:

“沉。”看了看门口坐着的一大群有说有笑的人,李大爷竟然还坐在其中,一副扭捏的样子,旁边郑老道好似也眼睛抽了筋一般,笑得有些贼眉鼠眼的感觉,他低下头,在妹妹耳边悄悄的问道:

“怎么这么热闹呢?”

明绣朝那边努了努嘴,俏皮的小酒窝跑了出来,也仰着脸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他们聊了一早上了,从开门到现在没停过,而且早上在门外讲着话都不爱进来。”

这事儿可稀奇了,什么事能讲这么久?

兄妹二人交换了一个贼兮兮的笑容,心照不暄的样子。

叶明俊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又对周临渊和郑老道问了声好后,大家好像这才发现他回来了似的,陈汉武赶紧上前将他背上沉重的背篓接了下来。

陈汉武的媳妇叶明俊前一天去他家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可是印象中却是一个不怎么爱讲话的人,没想到现在却是满脸笑容的在那里聊天,之前听着声音最大的就是她了,心里也有些讶异,只是他一向习惯将心思往肚里藏,再加上和这位陈汉武新娶的媳妇不熟,因此只是挑了挑眉毛,和周临渊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就微微的笑了一下。

见他热心的非要将背篓提进客厅,叶明俊谢过他之后,陈汉武便转身出去了。

将篓里的菜和肉等从篓子里拿了出来,放进厨房里。又将剩下的一背篓砂糖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自己也拈了一颗放进嘴里,甜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觉得浑身的疲乏也减轻了许多。这些砂糖重量可是不轻,这一路来他歇了好几次,不然回来得应该更早一些。

在叶明俊回来之前大家已经歇息得差不多了,陈大娘也知道他们兄妹是请自己来帮忙的,只是之前明绣一字不提,现在等他一回来,陈家母子也是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准备要帮忙。

坐了一会,明绣也不忸怩,天时也不早了,起身要去做饭。陈大娘赶紧跟在她后面,她推了几次,陈大娘哪肯让她一个人做事,自己则坐在一旁耍的道理。平时她一个女孩子在家就罢了,今天自己在这里不帮忙肯定是不行的,明绣见拗不过她,也只有同意了。

陈汉武媳妇见她们二人钻进了厨房,平时陈大娘在家也算宠她,家事什么的也没让她沾过手,因此她也习惯了在婆家不干什么家事,更何况还有一个美少年在这儿,她也不愿钻进厨房里头去做脏活,两相对比,她更不愿意跟着进去,因此就稳稳的坐在院子里头。

厨房里就剩陈大娘和明绣二人,都说着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以后发生的鸡毛小事,一边麻利的做着手上的事。

明绣也不算外人了,周围又没个旁人,因此陈大娘也放心的将自家的事儿给倒了出来,她新升级做婆婆,一时之间也有些不惯,婆媳之间习惯不相同,矛盾也是不少,只是平素家里除了几个粗枝大叶的儿子之外就没半个贴心人,因此她心里也憋得慌,现在见了明绣也忍不住开始倒起苦水来。

今天不知道是刮的什么风,这婆媳二人竟然分别都向她诉说起来,明绣心里也暗暗奇怪,难道自己长得就是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可是陈大娘毕竟是与她新纳的儿媳妇是不同的,再说明绣心里对这位大娘也很是喜欢,不由的劝了她几句。

外头众人听说只是搬罐子后,都不住的拍了拍胸脯,因为罐子是早就洗干净了的,因此叶明俊下楼来时,屋外的众人也拉住他,一人抱了一个大陶罐,问他放在楼上哪。楼上空余的房间多的是,而且面积还不小,叶明俊赶紧也抱了一个在手上,走在前面带路。

这罐子重量不轻,可是他这些日子跟着郑老道也不是白混的,虽然做不到如周临渊一般举手抬足间洒脱好看,可是身体却是强壮了许多,不再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搬了这么大一个罐子爬楼梯,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让陈汉武几人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周临渊被陈汉武的媳妇缠得怕了,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寻常女人哪里会入他的眼,只不过之前是看明绣坐在这儿,他才跟着坐在一旁,现在明绣都已经走了,他哪还可能留在这里,因此打了个哈哈也跟着单手举了罐子,一下子轻飘飘的往楼上扔了去。

他功夫还不太到家,力道虽然已经足够了,可是拿捏的技巧却没有郑老道娴熟,这下子罐子是扔了上去,可是却“哐当”一声扔得粉碎。

明绣一听暗道不好,也顾不得手上还拿着柴禾,一下子冲了出来,见周临渊摊着两只手,脸上带着无辜的表情之后,就知道这家伙惹了祸,可是地上干干净净的,没瞧出什么异样来,又审视了他半晌之后,才疑惑的又进厨房去了。

周临渊一见将明绣诓住了,也顾不得一旁被他潇洒的动作迷得晕头转向的陈汉武媳妇,原本想要再扔一个罐子的念头当然也是熄了,连忙拿了扫帚簸箕等跑上楼,快速的将自己的罪证给打扫了干净,也不敢再往郑老道那边看上一眼,只是耳旁听着他嚣张的狂笑声,不由的暗暗咬牙。

明绣和陈大娘二人都是做惯家事的,手脚都很利落,一会儿将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其它人也将罐子搬得差不多了。见妹妹端了一盆汤出来,叶明俊正好下楼,赶紧跑来接过去,小心的放在桌上。

甩了甩手,跑到门口瞅了瞅院子,空荡荡的,陈汉荣抱着最后一个罐子准备上楼去,其它几人则不见踪影,连李木匠和郑老道的影子也没瞧见,明绣赶紧拉住他问道:

“陈二哥,其它人呢?”

陈汉荣对她咧嘴一笑,想要伸手挠挠后脑,手上的罐子差点滑了下来,赶紧伸出手,险险的抱住,这才老实的回道:

“还在楼上将罐子摆整齐呢。”

明绣跟在他身后,见到二楼自己那侧的空房间里头摆了好几排的大陶罐,每个罐子中间都留着能过路的小径,原本空无一物的屋里,竟然装了一半。陈家三兄弟还有李长生两人正在那把罐子摆好,李木匠则没在里面。

“大家吃饭了。”众人都答应了一声,明绣又奇怪的问道:“李爷爷和郑爷爷哪里去了?”周临渊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更奇怪的是陈汉武媳妇也不知道溜哒到什么地方了。

李长生扑哧一笑:

“师傅去看你圈里的牛了呢,他没养过这个稀罕。”不过他没说的是,小黄以为师傅对两只小牛有觊觎之心,刚进圈里的时候还对他发出了很不友善的叫声,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师傅这么狼狈的样子,想到这儿,又是一阵闷笑。

李木匠虽然在明绣家住过不少时间,这小牛也瞧过无数次,可是他之前只顾着做木工,哪里有这么闲暇的时候,因此走到一旁倒是好奇了些,拿了把草逗小牛时,这两个小畜牲对他却是不理不睬的,因此他也蛮脾气发作,硬是抱了牛脑袋塞了些草进去。

牛虽然力气大,可是这两只小牛还没长什么个头,看着比小黄高大威猛不了多少,因此猛不丁的被李木匠这么一拖住竟然脱不了声,不由“哞哞”叫了起来,将狗窝里的小黄给惊了一跳,冲着李木匠不住的大叫,将本来正在搬罐子的众人引了过去,就见到平素严肃的李木匠正尴尬的站在牛栏里头,满脸的不知所措。

陈汉武兄弟还好,可是李长生二人却是知道他平时的德性,哪里见过师傅这么狼狈的样子,因此都是忍不住闷笑出声,也许李木匠是觉得丢了面子,因此这下子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明绣额头挂满黑线,没想到李大爷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

大家陆陆续续的下楼,长方形的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陈大娘拿了高高一叠洗过的碗筷出来,每个位置上都摆了一副。叶明俊从客厅的柜子里取了一大壶酒出来,挨个的满上。

众人坐在位置上,李大爷和郑老道相携也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虽然倒背着双手,步子很悠闲,可是还是能看出样子有些狼狈。旁边郑老道依旧是满脸不正经的样子,见着满桌好吃的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李长生和李长福赶紧将头低下来,明绣也有些想笑,不过她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招呼着:

“李爷爷,吃饭了。”

陈大娘见他有些尴尬,赶紧解围,笑着拿了筷子打趣:“每次只要嘴馋了啊,就到小叶公子家来蹭饭吃。”

话音一落,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李大爷对她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也赶紧坐到位置上。

明绣见周临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由的站到院子里头叉腰喊他:

“周临渊,吃饭了!”

周临渊的声音从阳台上头传了下来,接着精美的石雕栏边趴了个精致的脑袋出来,笑吟吟的望着她,黑亮的秀发垂了些到栏杆下头,衬在脸上显得更加晶莹如玉,就这么微微浅笑着,面庞也是惊人的美丽。

明绣正准备要教训他吃饭时还乱跑,却见周临渊一下子从阳台上又跳了下来,将她给吓了一大跳,直觉得心脏都慢了一拍,这么高的地方,这小子说跳就跳,万一摔出个好歹,她要怎么和他爹娘交待?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明绣却不得不承认周临渊确实长得好看,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动作也是优美得无以复加,那粗布的衣衫在半空中也有那么一丝飘逸的感觉,乌黑顺滑的长发更是被风撩得半高,散出一片亮丽的色彩。

见他在二楼阳台上蹬了一下栏杆缓了一下降落的冲势,这下轻飘飘的落到院子里头,明绣嘴角不住的抽搐,一边伸手拧了他一把,嘴里怒喝道:

“等下你将阳台栏杆给我擦干净了!”

第一百章 准备

第一百章 准备

她年纪虽小,可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却很是好使,周临渊留下的脚印虽淡,可是在干净素雅的栏杆上头却是被她刚好发现了,心里也是有些恼火,这小子好似专生来闯祸的,见他笑着答应了也不和他计较,只是靠近了些,小声的问道:

“陈大哥的老婆呢?”

“老婆?”周临渊感觉到明绣微微的靠近,他也没有往后躲闪,心里也不计较她满身的油烟味,反倒是悄悄向她挨得近了一些,听她这么奇怪的词语,不由的挑了挑眉毛,疑惑的问她?

两人隔得这般近,明绣抬头连他脸上淡淡的绒毛也瞧得一清二楚,少年虽然年纪只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可是喉咙已经微微突起了小小的喉结,感觉他微微的呼吸将头上吹得痒痒的,这才发觉有些不妥当,连忙向旁边退了一步,才又偏了脑袋离他近了一些,悄悄的解释道:

“就是媳妇的意思。”

周临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却将她的话给记在心头,伸手指了指阳台说道:

“还在阳台上呢。”见明绣斜了眼睛瞧他,满脸疑惑的表情,好似在问你们二人在阳台做些什么一般,周临渊心里感觉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

明绣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感觉他声音一下子阴寒了下来,周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冷嗖嗖的,不由得抚了抚细嫩的手臂,吓了一跳,脸蛋也一下子蒙上了层红晕,不住的摇着脑袋,心里也莫名的觉得心虚,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没没有啊。。。”

“没有最好,吃饭吧!”说完率先朝屋里走了进去,也不再招呼她。周临渊除了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态度稍微恶劣之外,已经许久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冷淡高傲的表情。他一向冰雪聪明,又善于察言观色,一看明绣就知道她刚才心里在想着什么不堪的念头,那火气怎么也压不下来,没想到明绣将他想得这般低下,只是他也不愿对她随便发脾气,干脆转了身不看她。

明绣见他转过身子走在前头,这才缓过了神来,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许久没被他这么喝斥过,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因此呆愣在原地半晌。

“还不快走?”周临渊转过头见她还在原地磨蹭,不由的皱着眉头又说了一句,见她也是满脸倔强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受了冤枉的人是他,怎么这个始作俑者却一副比他还要委屈的表情?

只是心里不知怎么的又软了下来,转身拉了她的走一把拖进屋里头。

两人刚进屋里,陈大娘的儿媳妇也从阳台上头牵着裙摆走了下来,见着二人从外头进屋,也是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见陈汉武招呼自己,也就小步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只是眼光却还盯着明绣二人拉在一起的手掌。

明绣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她心里一向将自己当作大人惯了,被周临渊牵着也好似大人牵着小朋友一般,从未往其它地方想去,大家心目中也只是当他们两个是比较要好的孩子,哪里会想歪,因此对这情况也视而不见。

只是明绣却将陈汉武的妻子放在心里,总觉得这女人有些奇奇怪怪的,忍不住又看了周临渊一眼,这少年就是从侧面看也是美得惊人,她平常天天相处,只将他当作调皮捣蛋的孩子对待,没想到现在连这已经成婚的妇人也是对他痴迷有加。

陈汉武兄弟一向粗枝大叶惯了,哪里会感觉到这其中诡异的情况,陈大娘老实本份一辈子,打死也不会往这边去想,只有明绣上辈子在现代时听过的事情太多,因此注意到陈汉武媳妇的异状,心里暗自有些忧愁。

几人午饭吃完后,陈汉武兄弟收拾着工具,招呼陈大娘和媳妇儿回家了。李木匠也没有留下来,这些日子明绣家里的家具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正好同陈大娘几人顺路,也准备带着两个徒弟回去。

明绣挽留了一会,见他们都坚持要走,于是便拿了两个干净的小蓝子,到阳台摘了满满两蓝子葡萄下来,一人递了一蓝。

这葡萄虽然有,可也算是稀罕物。陈大娘推辞着不要,李大爷则没有客气,知道这葡萄明绣几人是吃不完的,因此直接收了起来,也一边劝着陈大娘:

“你也收下吧,不然这丫头可要不高兴了。”

明绣在一旁也跟着点头,见陈大娘有些犹豫的收下葡萄,这才笑眯眯的和哥哥一起送了他们出门。

等到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将饭吃完后,她才把被关得有些郁闷的小黄从狗窝里头放了出来,倒了些饭菜给它,好好的哄了它一会才离开。

周临渊知道最近事情也多,因此一下午的时间也不练武了,和大家一起每人提了个箩筐在手上,又从钻进厨房里的杂物房里头,拿了好几顶草帽出来,自己率先戴上一顶,又递了个给明绣之后,才分别拿给叶明俊和郑老道二人。

因为正当中午,太阳又大,明绣害怕大家中暑,因此摘一会儿,休息一会。就是这样,几人也是做得口干舌燥,明绣想起以前喝过的酸梅汤,又想起前世喝过的各种冷饮来,不由得万分怀念起冰块来。

这个夏天没有风扇冷气、冰块等物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明绣见大家都是满头大汗的样子,赶紧下楼用蔗糖化了些甜水,又稍稍放了些盐在里头搅了搅,这才将桶提上了阳台,大家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过来喝了一口水,才觉得心里舒适许多。

要不是葡萄架下还有这么一丝阴凉之处可以歇息一会儿,怕是几个年轻人都会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了。郑老道武功不说已经登峰造极,可是江湖上还是少有对手的,没想到摘这么一会儿葡萄也是给累得不轻,连忙又转到一旁喝了两口水,将外衣脱了下来扔到一旁,露出里头单薄的青布内衬,拿了扇子不住的扇了起来:

“唉,我老命体矣。”

这么几天的功夫,原本青涩的小葡萄已经长得成熟水灵,又结了许多青绿的小果子出来,只是大家已经对这生长速度有些麻木了,只是暗暗懊恼越摘越多而已。其中,还不停的有鸟儿飞过来,明绣举着扇子赶了又赶,还是有那些胆子大、而又狡猾的小鸟,趁他们疲惫趴在石桌上休息的时候,冲过来啄了些葡萄。三人防不胜防,犹如打游击战般。

和这些小鸟较劲一会,竟然比摘葡萄还要累,几人对视一眼,都是无奈的苦笑,只得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明绣一边恶狠狠的摘着葡萄,一边瞪着树林,嘴里不住的唠叨:

“我将葡萄全摘光,我看你们还来不来!”

叶明俊在一旁喝水,见她这样险些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见已经摘了几箩筐葡萄下来了,虽然装得还不太满,不过叶明俊还是说了一声,下楼拿了根扁担上来,晃悠悠的挑下楼下去,一会又挑了空的箩筐上来。

见鸟儿们还在不时的啄上一口,明绣觉得太阳越发毒辣,连脸蛋上头都觉得一片火烫,心里也有些焦燥了起来,见葡萄藤上头停了只小鸟,她身高不够,赶了几次也够不到,那小鸟更是连动也没动一下,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冒了出来。

她正准备要爬上桌子赶走鸟儿时,旁边一颗葡萄籽一下子从她头顶掠过,明绣只感到一阵微凉的风将头发拂起了几丝,低沉的声响过后,传来物体被打中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原来那粒葡萄籽将小鸟给打了下来,摔在地上,这小鸟扑腾了好几下也没办法再飞起来,见到他们时更是慌张的挥了几下翅膀,只是不知道被打中了哪里,却是试了好几下也只能在地上挪动几下,嘴里发出唧唧的叫声。

还停在架子上头的小鸟被这么一吓,都是一轰而散。

明绣只听见众鸟雀飞起时的声音,一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见到郑老道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将紫色的葡萄皮随地乱扔,刚刚那粒葡萄籽就是他扔出去的,也不知道是胡乱扔的还是故意为之,只是心里却狠狠出了一口气,将地上还不能站起的鸟儿一下子提在手里头,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

郑老道干脆窝在葡萄架下动也不动,只是看着他们三人摘葡萄,有鸟雀来时他扔些葡萄籽或者泥块将鸟雀打落下来。没有了这些小畜牲们的骚扰,明绣几人动作加快了许多,一会儿就把手上能够到的葡萄全摘光了,剩余的竹筐已经装满了,葡萄只是放在水池边的洗衣池里面,等到叶明俊又拿了空筐上来的时候,明绣赶紧叫住了他:

“哥哥,我站到石桌上去摘。”

叶明俊站在桌子旁边点点头,他还没反应过来,周临渊已经小心的扶着她爬上去,跟着他自己也脱了布鞋,站到石椅上头摘起来。

顶上的葡萄已经够不到了,触手能及的地方已经全部摘光。叶明俊又赶紧跑下楼拿了个梯子,架在石柱边,爬到上面去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