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俊抽了抽嘴角,他这么久没出声,那媒婆非但没有自动住了嘴,反倒是越说越来劲儿,见她已经将于家从里到外夸了个遍,眼见着除了那于舒晋外,连他老娘都夸完了,再不制止她,怕是吹牛都吹得没边儿了,因此他放下茶杯,冷冷的说了一句:

“孙大姐。”

他还没说完,只是刚唤了一声名字而已,那媒婆已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忙讨好的说道:

“哪里当得起,叶探花叫我孙媒婆就行了。”

叶明俊点了点头,没有同她继续争辩,从善如流的改口道:

“孙媒婆,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于家的情况我也清楚了。”他看着孙媒婆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一双黑如明珠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嘴角边勾起一丝迷人的笑纹,脱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在任职翰林之后,身上多了一种雍容的味道,再加上叶明俊本身给人的印象就是斯文有礼,不笑时就是翩翩佳公子,这么一笑,俊朗的脸孔上头好像有珠光流过,十分引人注目,就连这孙媒婆已经三十来岁的女人了,都忍不住多瞧了他好几眼,连他态度有些奇怪也没注意到。

“于家是很好,孙媒婆介绍得很详细,可是舍妹现在还年幼,我有心想要多留她一些日子,因此于大家那儿就有劳孙媒婆了。”

官媒弯起的嘴角一下子僵住,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叶明俊,见这青年一举手一投足间无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是自己之前说了半天,将于家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他却是浑然没听进去般,回答自己的话和之前一模一样,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自己之前浪费了半天的唇舌?

孙媒婆脸上笑意有些不好看,不过她却是知道什么样的人自己能惹得起,生气时可以骂他一通,撒泼胡来行得通,哪些人却是看着斯文温柔好欺负,可是却是内心坚强不可能凭着自己三言两语或者其它手段能屈服的。

再加上这叶明俊是新任探花郎,连于光左大人都想同他结为亲家,自己如是用对付普通市井小民的方法对付他,怕是当场就会落一个丑,被人赶出大门去。

她心一横,想起来时于大人替自己打的包票,也不再笑着和叶明俊套近乎,反倒是坐正了身子,态度变得有些倨傲了起来:

“叶探花,小妇人好像听说过,叶探花上头还有父母在,这叶姑娘的婚事,如果叶探花作不得主,不如让令尊出来和我谈如何?”

叶明俊怒极反笑,之前猜测是一回事,从她口中证实了这件事则是另一回事,他知道于光左等人的打算之后,反倒是不急了,原本叶正华凭借的就是这一着?可是他应该是失算了吧,就算他说自己是他儿子,可是又拿不出实质的证据,凭着乔沐远一家的词语以及他个人的认定那是不可能的。

须知当时娘亲乔沐心带着他回平安村时,同乡里众人的说法都是夫家死了才带着儿子回去,村子里是上了自己户头的,而且当年乔沐心虽然说是嫁给了叶正华,也是有婚书在的,可是当时乔沐远作为兄长根本没同意这门婚事,他想要的是将妹妹乔沐心嫁给哪个大财主作为小妾,从而换取财势,当初的叶正华一穷二白,因此乔沐远将这事儿在村里瞒得死死的,从来没有承认过,向别人解释时都说妹妹嫁了人,丈夫死了才回村子里来居住。

至于叶正华,他则是更不怕了,虽然说父子亲情,养育之恩等,则是更说不上。叶正华对他有过育,可是却从来算不上养过,那些年他出征在外,家里全是靠着母亲替人做活,以及洗衣做女红换些家用,自己从小由乔沐心一手养大。

等到叶正华发达后,成了有品级的武将,有了俸禄以及稳定的银钱时,自己母子则是必须要在于氏手下讨生活,常常被她欺负得连饭也吃不上一口,还不如自己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时,后来乔沐心带他离开,两人更是直到最近才相见,他怎么就有这个脸皮,来想要认回自己,还妄想作主明绣的婚事?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说亲

他心里一阵好笑,可是随之而起的却是愤怒而又失望。他这时也并不觉得慌张,那叶正华如果非要说他是自己父亲,别说自己不认他,就算是认的话,到时自己是以嫡子名义回去呢,还是以庶子?

当时叶正华有了自己娘亲乔氏,后来又娶了于氏,两人都是他以正妻之礼娶的,当时娘亲性子软弱,于氏进门后也是摆起了正妻的架势,母子二人比小妾庶子还要不如,叶正华对外也是称于氏为夫人,如果照他所说,自己是他儿子,那母亲乔氏先于氏进门,于氏就是妾,叶正华这样算不算是宠妾灭妻呢?

他一边在心里头转着各种念头,忍不住轻轻笑出声音来,倒叫一旁原本胸有成竹的孙媒婆吓得不轻,原本以为自己这么说,这叶探花应该是勃然大怒或者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才是,到时候不管是哪一种反应,自己都能借机生事,没成想他不但没有怒而让人将自己打骂一通,也没有心虚气短,反倒是笑得让人浑身寒毛直立。

她挪了挪身子,脸上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茫然,屋里原本还站着一个小厮,可是这时那小厮却是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孙媒婆一旦安静了下来,只听着叶明俊的笑声就觉得屋里越发安静得厉害,他声音也并不难听,可就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因此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问道:

“叶探花难道以为小妇人说错了?”

叶明俊看了她一眼,眼里好似有块寒冰融化不开般,淡淡的说道:

“孙媒婆,你既然上门提亲,就应该是打听清楚我兄妹二人的情况,知道我们兄妹二人父母早就去世才对,怎么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

孙媒婆脸上一僵,叶明俊这话倒是将她噎得一时间说不出其它话来,要是承认说自己打听清楚了叶家兄妹的状况上门吧,那自己之前说的话就是自掌嘴巴,证明自己之前是胡说八道了。

须知做媒婆的,靠的就是一张嘴吃饭,她以往牵红线,虽然嘴皮子伶俐,能将男女双方夸得好似天上有地上无一般,可是有些事情却不能胡说,真要依着这叶明俊的意思,那往后谁还敢相信自己的话?

可要是承认自己没打探清楚情况就贸然上门说亲事,那不更是可笑吗,她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由将那个向自己出主这馊主意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暗恨他让自己陷入了这种有些为难的境地,可是嘴上却半分不肯开口承认,对着叶明俊傻笑了两声,脑海里飞速想着其它的解决办法。

叶明俊悠闲的看着孙媒婆焦头烂额的样子,虽然知道她不过是人家花钱请来跑腿的,可是满腔怒火现在无处发泄,瞧她这样倒是心里舒爽了些,他也不急着开口催这孙媒婆,见她咕噜转着眼睛打主意,也只当作没瞧见一般。

孙媒婆想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方法能将这事儿圆了过去,索性心里一狠,一不作二不休,反正目前情况来说已经惹这探花郎不悦了,自己要是这桩事儿办不成,于大人那里也不好交待,因此提高了些声音,略带急切的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叶探花难道真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明俊摇了摇头,故意歪了歪脑袋,斯文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狡猾的神色,一双漆黑的眼睛只盯着孙媒婆看,问道:

“我还真不明白,不如孙媒婆给我解释一二?”

孙媒婆被他这么一盯着,感到浑身好不自在,好不容易提起的气势一下子又垮了一大半下去:

“叶探花是读书人,高中了探花,哪里是小妇人能比得上的。”她说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只是我们现在说的是叶姑娘的婚事,这于家也算是大家,叶探花现在并无官职在身,说起来那于公子也并不差,家世人品都是有的,许多姑娘家排着队还等不到这个机会呢,叶探花何不再考虑一下?”

叶明俊皱了皱眉头,也不耐烦同她再墨迹下去,他脑海里迅速思量开来,完全没将这媒婆的话听进耳朵里头去,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可是同太子周临渊扯上了关系,他面圣几次,对当今皇上虽然说不太了解,可是性子为人却是能看出大概,自己如果现在将这孙媒婆赶出门去,那得了皇上宠幸后性子变得骄纵不堪的消息就会传出去。

到时候对自己名誉虽然有些影响,可是对太子周临渊来说却是有好处的,他自己就是个飞扬跋扈的人,行事任性不羁,自己作为他手下党派的一员,如果表现也如此的话,许多人也许会说太子行事已经出格,可是对于自己亲近一党也不加管束,这样一来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出来参奏,皇上说不定会小惩大戒,但是心里对这种情况是会更加放心。

试想,太子原本性子顽劣,可是在我皇的教导之下,慢慢变得品学兼优,这样一来不止是证明皇上处事圣明,还很会教养儿子。

叶明俊的仕途暂时会有一定的影响,说不定还会得到皇上面上的斥责,可是皇上心里说不定会对太子更加放心,这样一来,太子往后继位,谁会记得到一个曾经因行事放纵而被先皇斥责的探花郎?大家只会记得在当时,谁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想通了这一层,叶明俊已经打定主意,周临渊才是他往后的依靠,这么冷不妨一想好似思想有些往歪处想去,可是事实却是如此。

当今皇上虽然春秋正盛,可是现在皇上对自己的宠幸也不过是看在之前太子周临渊插手,然后镇南王买了他叶家宅子的份上从而对他另眼相看而已,可是朝堂上想要得到皇上另眼相看的人太多了,他一个无根无凭的人,现在又在翰林院当值,平日里除了皇上相召之外,再没有其它面圣的机会,想要得到皇上常久的宠幸太难了。

可是周临渊却不一样,他同自己幼时有一定的情谊,看在两人那时同时拜师学艺的份上,他就不可能轻易将自己忘记,只要一日还挂着师兄弟的名义,自己只要不是做了什么出格过份的事情,他也会容了自己,更何况周临渊还对明绣有其它心思,这些日子以来叶明俊也瞧得很清楚了。

一个位高权重深得皇上喜爱而又正当青春年华的少年,为什么会不近女色?除非他心里早就有所属,而且那人对他影响还很深。想到这儿,叶明俊就算再淡然,心里也涌起一股骄傲感,那于家的小子算什么,虽然两人曾经同为同窗,但是沾上了于氏,他心里就无法平静,甚至是隐隐带着怨恨。

叶明俊就算不为了自己的那点儿私怨,可是妹妹现在瞧着同周临渊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而且自己兄妹二人对他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那时周临渊就肯事事多让些妹妹,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更是被他瞧在眼里,叶明俊脑子又不是有毛病,怎么可能舍了周临渊这个能坐怀不乱的妹夫,反倒是去答应于家的求婚?

到时候于家要怎么折腾明绣,还不是人家说了算想到这儿,他也没了心思应付这媒婆,反倒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睛里带了点点湿意,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歪在椅子上更舒服之后,他才慢吞吞的说道:

“孙媒婆,做你们这一行的,虽然许多人可能对你们有些误会,但是媒婆一职却是事关重要。”他温润如玉般,坐在那儿阳光从窗户洒落进来,整个人瞧着就好像一具谦谦君子的雕像,让人一看就就由生出好感来。

孙媒婆一听他这句话,脸上原本有些讪讪的神色不由放松了,变得整个人好似骄傲了许多,心里觉得这探花郎并不如于侍郎说得那般难对付嘛,人长得俊郎不说,说话做事让人心里也舒服透了。

她这时没有瞧过明绣,只是之前收了于光左的钱,过来提亲,这时却心里隐隐对叶明俊生出了好感,媒婆做得久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真心爱这门职业,都会生些‘职业病’出来,再加上但凡是个女人,而且是年纪已经二十多三十岁的女人,更是尤为爱好替别人拉红线,要不然这些年孙媒婆也不会替别人做媒混得风生水起了,这时见材心喜,起了想替他保媒的心思,见叶明俊还有话要说,她这才按奈住自己的心思,准备等下将这叶姑娘的事情解决了,再询问他一番。

叶明俊不知道她心里起了什么心思,只是无端却见她眼睛变得亮了许多,又接着淡淡的说道:

“就是因为媒婆一职太过重要,许多男女下半辈子都是靠着你们一张嘴,因此才需得更加慎行一些,如像今日这般,连我叶家父母早就过世的消息没打探清楚,就贸贸然的随口说了出来,不免会惹出些事端来。”

孙媒婆原本堆出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变得尴尬万分,心里有鳖屈却说不出来,还反倒得笑着应和:

“叶探花教训得是。”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俊美

第二百八十六章 俊美

叶明俊见她心有不甘可是又强忍住的神情,嘴角微微弯了弯,他性子不是肯吃亏的人,就连在嘴上被叶正华这么借着别人的名义摆弄了他一道,他也是断然不肯承认的,如果今日里任由这孙媒婆将自己还有‘父母’的事坐实了,往后明绣的婚事不但麻烦许多不说,而且还对自己的名声有影响。

传出骄纵不堪的名声也就罢了,这样会让皇上放心,可是要是传出的是他不认亲生父亲,那不就代表他不孝了?这个罪名很是严重,前后两者相比较起来,皇上是会对他人品产生信心,说不定自己往后的前途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孙媒婆自然不甘心被他就这么三言两语打发了,可是她也是没办法,论机谋算计,她是远远不及叶明俊的,这些年书不是白读的;论起辩论以及耍嘴皮子,她这常年同人打交道,自认能说会道的人居然也是说不过叶明俊,这青年瞧着温和淡雅,可是说起话来却是让人恨不能找个地洞当场钻了进去,三言两语结结巴巴不成曲调。孙媒婆脸涨得通红,还想争辩又被叶明俊一顿不着痕迹的数落,话语中好似还一副为她着想全为她好的意思,让她吃了亏却有苦说不出。

几下就被打发着请人将她送出了大门口去,孙媒婆来这一趟无功而返,自然是不甘心,想着于光左那还不知道要怎么交待,因此没过几天,新任探花郎叶明俊行事出格,性子放纵骄横的话就果然如他之前所料般传了出来。

只是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孙媒婆这个官媒在他这儿吃了亏,许多原本想打着兄妹二人主意的人,到是都忘而却步,叶家门前倒是清静了不少。

只是周临渊心里却好似梗了根刺在喉咙一般,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眼见着明绣已经及笄了,虽然自己是认定了她,可是也挡不住别人去求亲,每当听到这种消息时,太子殿下就会非常的不愉快。

他心情不愉快了,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太过愉快。于光左好不容易才又重新爬回礼部侍郎的位置,结果没几天又给人查出来此人徇私枉法并且还收受了学子们不少的好处。

原本这样的事倒是司空见惯了,大家心照不宣,暗地里收了银子只要没人捅出来,皇上那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毕竟臣子们不是圣人,毕竟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利用职权替自己以及家人谋点好处是大家都会这么干的事,大臣们俸禄虽多,可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也不容易,虽说宅子等都是由皇上那个冤大头付账,可是男人总会有些风流病,定额只有那么几个,养了正妻侧妻,如果还想要美貌小妾,就得要自己掏银子付账了。

因此只要逮着机会,只要不是太过触了皇上的逆鳞,那位老爷子也并不会太在意,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比全天下的人谁都更清楚明白。

只是好死不死的,于光左却被人捅了出来,为了面子上好看,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毕竟谁让你有本事贪了,可是却没本事将屁股擦干净,让人将尾巴给揪出来了,这事儿说到底也是你不对,连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好,以后怎么能处理起关系国家未来的大事?

当然,皇帝老爷子说他于光左不对了,就算他是对的也得要不对,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这事儿还真是于光左自己没处理好,因此于家轻松的降官降职,连于光左的老太人,礼部尚书都受了他连累,从正二品的尚书一职,直接给降到了从二品,干起女婿以往的工作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于家遭了这么一难,还得要跪着叩谢皇上开恩英明,心里不知道有多鳖屈了。

只是于光左虽然这次被罚,于家以及礼部尚书那受了些影响,但是于家在礼部多年,关系早就盘根错节,再加上朝廷里有一些往年通过科举考试而任的文官之流也算得上是于光左名义上的学生,虽然这些人官职都不太高,可是集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因此于家这次虽然倒霉,可是却也并不是就这么倒下去了。

只是于光左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他这次纯粹是被人陷害,朝廷里多的是贪墨,怎么别人都好端端的,就他一人倒霉?人一旦倒霉起来,就恨不得旁人也同自己一样才好,光是自己遭殃,那心里又酸又涩,不知道是个啥滋味。

再加上老丈人最近又抓了他去臭骂一顿,心里鳖屈得无处发泄的情况下,还得恭敬的装孙子好好哄了老爷子,回家才气哼哼的给了迎接自己的夫人一顿排头,将气泄在她身上之后,往小妾院子钻去。

于家这边乱七八糟,叶家那边也并不见得就好。叶正华原本以为于光左亲自差人提亲,这事儿算是十拿九稳了,他不知道叶明俊同于光左之前发生过的小矛盾,只是觉得一个堂堂二品大员亲自过问这桩婚事,也算是给足了明绣脸面,如果她还真要拒绝的话,那也算是给脸不要脸了。

谁知还没等到叶于两家结亲的消息,就率先传来了于光左被弹劾的事儿。他同于家因为于氏也是联系颇深,连于光左的老丈人都倒了霉,他自然也跑不掉。再加上前些日子他和于氏因为明绣的婚事,往于家跑得勤了些,落在外人眼里,不免有他们私相授授商量着什么阴谋的想法。

因此这事儿一经人揭开之后,叶正华也是被降了一级,要不是看在他的大女儿被皇上指给了太子周临渊作为姬妾,怕是处罚还没有这么轻松。

最近的日子对于叶正华来说,应当是极为不顺的了。前些日子本以为久没见面的亲生儿子出息了,他上门认亲,结果受到人家无情的拒绝;目前唯一愿认自己的儿子,又是个没出息的脓包;大女儿虽然算是被抬到太子府,可是却又无名无份,现今为止,他最为看重的名声地位,现在却又毁了一大半。

想想自己汲汲营营半生,他颇有前途无亮之感,这一下原本最近就不太好的身体,又一下子给倒了下去,大夫诊断过后,肯定的告诉他是郁结于胸。

于氏因为哥哥的事情,后台塌了一角,旁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却是猜到了一部份,心里有鬼更是有些害怕大哥知道真相之后找她算账,因此这些日子也是焦滤不堪,可是却又不敢回娘家以及看丈夫,知道他们心情不好,怕自己一去触了人家霉头,让人联想起什么来,她更是讨不了好去。

这么一急,竟然虚火上升,吃不下又睡不着,竟然也是病倒了。府里主事的两人一下子都倒了,叶家的下人们颇有凄凄然的感觉,成日都惶惶不安,深怕这两位哪个撑不住去了,叶家算是垮了一半。

明绣对于叶家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过她也对叶正华的一切并不感兴趣。她同哥哥叶明俊不同,她身体虽然算是流着叶正华的血液,可是灵魂却是外来户,别说对叶正华没有感情,就连叶明俊,两人也是相依为命中感受到他的那份打心底里散发的疼爱关心,才慢慢接纳了他。

她这时已经在被周临渊派来接她过去玩耍几天的马车上头,因为两人现在没有名份的关系,因此对外时倒是悄悄的行动,让明绣也跟着乱紧张了一把,深怕被别人发现。

马车悄无声息的驶进了太子府的后门,几个等着明绣的人直直领着马车往院子里驶去。周临渊已经早早的就等在了明绣惯住的院子里,没多久的功夫,竟然有些坐立不安,直到听着车子转动的声音时,脸上才松了一口气。

明绣下车时就眼光不自觉的就看到了那个少年,她心里之前好似并没有多么想周临渊,可是这次见面时,才知道自己真有些想他了,她微微对他笑了笑,却见少年已经走过来,扶着她下了马车。

想来他这段日子在府里‘思过’也并不太好过,要给外人一个他在认真做事的印象,又要让皇上心疼他,因此面容倒是消减了几分,原本就长相丰神俊朗,面如冠玉,这时候消瘦了一些的脸颊显得线条更加的坚硬,眼窝深邃了一些,看着明绣的眼神认真又执着,穿着一袭月牙色锦袍,头上还用玉冠束了丝滑的黑发,两根细心编制过的明黄色带子在下颚打了结垂下来,整个人瞧起来竟然有了丝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感觉,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去。

明绣这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打扮,浑然天成的贵气在他微微侧头看自己时,抵挡不住迎面袭来,她看得眼睛发直,看惯了这人嘻皮笑脸的模样,没想到真收拾出来还真是让人惊艳,见他嘴角含了笑意,温柔的看着自己,眼神凝注,幽黑的好似一汪神秘的古井,能将人心魄吸去,她这时才注意到,周临渊不光是第一眼看起来惊为天人,而且脸上五官无一不精致,那双眼睛形状美好漂亮,看着自己时又水汪汪的,好似会说话一般,以前怎么会认为这小子只是长得普通好看而已?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宠爱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宠爱

从上次回家里算起,周临渊已经是好几个月没见着她了,也许是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皇上赐婚,因此这少年目光以及行动都火热了些,知道于舒晋着人向明绣提亲时,派人过去给她传话时,都带着霸道的占有欲,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这时见着明绣好端端的,虽然这么几个月没见,可是她肌肤光滑白皙,小脸蛋上头还浮了两朵健康的红云,一双明媚的大眼含着笑意看着自己,嘴角边还露出两个若有似无的梨涡来,脸上带着欣喜。

虽然周临渊很是喜欢她这副健康可爱的模样,可是见她眼神明亮清彻,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时,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一边不着痕迹的握住她滑腻的小手牵着她往院子里走,一边侧过高大的身子将阳光替她挡住了,见她走在自己阴影下时,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抱怨道:

“绣儿,这些日子我可想你了,每日茶饭不思的,我看你倒是睡得很好嘛,不但没瘦,反倒还像是有些胖了的样子。”

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被人家说胖,特别是说这话的是自己的男朋友明绣也不例外,一听他这话不乐意了,抬头瞪他道:

“你说啥呢,我哪里胖了?”

没想到这姑娘纠结的是这个问题,周临渊虽然是真心觉得这姑娘身体是苗条了一些,可是这时候见她没说自己想听的话,也不乐意了,故意捏了捏她小手臂,又摸了下她的小腰,借故吃了堆香嫩的豆腐,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就算是吃豆腐,可也不能真吃久了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因此收回了手去,借故淡淡的说道:

“你瞧,这些全长肉了。”

明绣开始还真以为他是吃自己豆腐来着,可是之前冷不妨的被他捏了两下手臂,还没反映过来,他又将手收回去了,一双幽黑的眼睛望着自己,俊美得好似太阳神阿波罗似的脸孔上头一片正经,好像又是自己误会他了,因此斥责的话跳到舌尖又吞了回去,只是听他这么说了,抬起手臂自己摸了摸,才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哪里胖了?”明明就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以前做的衣服,她现在穿着还稍显大了些,之前忙着镇南王等人宅子的事情,她跑了好些天,累瘦了些也并不奇怪。

宽大的衣袖顺着她的动作,往下头滑了些,露出一小截如凝脂似的白皙肌肤来,阳光反射下,竟然白嫩得有些刺目了,好似一掐就能滴出水来一般。

见着这情况,周临渊自然不可能放过,只是身后还跟着好些护卫,他一边身子往前一站,挡住了众人视线,一边将她小手臂握住,把衣袖拉了下来,将她的手臂以及他的手臂给挡住,手指无意间磨了磨,肌肤相触间,两人都生生浑身战粟了一下。

明绣头皮发麻,看周临渊眼睛都有些变了,虽然笑得如*光般灿烂,可是那眼睛却又幽暗了些,整个人好似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连声音都变轻了些,低下了身子,将头凑得离她脑袋近了些,这一声喊得十分轻脓温软,好似在嘴边呢喃一般,配上他俊美贵气的脸孔,以及高大身材带来的胁迫感,整个人显得更是艳光十足让人轻易沉浸入他带来的绚丽氛围去。

被他这么一唤,明绣身子也是一软,感觉自己好似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连忙后退了一小步,见他身后的护卫们脸孔好似石板雕刻的般,没有一丝表情,仔细看过后连眼睫毛都没人动过,好似在表示他们没看见一般,她脸孔一红,连忙拧了周临渊一把,咳了一声,看了众人一眼,才说道:

“这么多人,别胡闹了。”

周临渊一听这话大喜,两只眼睛好似两轮小太阳烁烁发光,俊美的脸孔光华流转,泛出温润的色彩来:

“那没人的时候可以胡闹吗?”

这下有人没能忍得住,‘噗哧’一下笑了出声来,有人开头之后,见太子殿下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接着也有人笑出来,见明绣瞪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时,众人都是一僵,接着又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将声音消了下去。

明绣瞪了笑得放肆而又得意的那人一眼,干脆转身招呼了秋霜等人,自顾自的往院子里走去。

这院子她也是很熟悉了,每次来太子府住的都是这儿,既然周临渊派人接了她过来,明绣不相信自己今天能回得去,再加上冬雪等人虽然没打包行李,可是每人手上也提了些东西,就能显示出来。

不过明绣倒也不抗拒,在她看来,自己来太子府吃得好玩得好被人侍候得更是好,就像是渡假旅游一样,平日里还有美男陪着说话聊天,这日子比在家里舒服多了。叶明俊虽然现在并没有正式官职,可是他是朝廷通过科举而被皇上亲点的探花郎,现在在翰林院任职,每日都必定要去做些书本编修的工作,一个月虽然有休沐几日,可是休息的时间还没到。

他得了皇上召见几次,在别人看来可是红人,有羡慕的自然有嫉妒的,多的是人等着抓他小辫子,好踩着他上位,因此连借口生病请几天假也不行,虽然知道妹妹这次进京回家之后,兄妹二人难得再团聚,可是对这情况也是很无奈。

京里叶府虽然是明绣修建的,可是那些新换的下人她根本不熟悉,这些日子知道于光左的事情之后,她连街也都不想上,深怕又出了什么意外,成日里在叶府呆得比上次因为叶正华的事情而闷在太子府无聊了足足十倍有余。

秋霜等人极有眼色的跟了上去,她们现在已经是明绣的人,虽然心里对周临渊也很是忠心,不过除了这忠心之外,这些日子明绣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成果的,她们也在渐渐将心偏向她这边,见主子瞪了太子爷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几个丫头心里也有些着急,见着太子没有发怒的情况,反而嘴角含着宠溺的笑意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临渊自然看到了她们的变化,可是心里对这变化反倒是要放心了许多,并没有因为这些丫环将心扑在明绣身上而生气。

见明绣已经快走到院子里头了,那背影仿佛一瞧心情就会变得很愉快似的,想起自己之前握住她手臂时那上佳的触感,忍不住心神一恍,反映过来后赶紧跟了上去。

屋里一切已经置办得妥妥贴贴,一些侍候的婆子还是以前的那几个熟脸孔,见着明绣时都很是恭敬的过来行了礼,上头还摆了些她爱吃的水果点心等,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屋里放了冰块消暑,桌子上头还摆着冰镇的西瓜。

一切瞧着都好似理所当然,可是细节处又很是让人感动,明绣呆了一下,知道这必定是周临渊提前吩咐了,她摸了摸西瓜,那翠绿的皮儿已经冰凉透心,切开的瓜瓤上头水灵灵的,红色的果肉夹杂着几粒瓜籽,让人一瞧就忍不住口水流出来,感觉原本满身的暑气,因此而消去了一小半。

周临渊这时已经跟着进来了,见她傻愣愣的站在屋里,表情娇憨可爱,忍不住亲昵的拍了拍她额头,见这丫头抬起头望着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心底生出一股缠绵的爱意,温柔的问道:

“怎么了?渴了吗,喝点水。”

他一边说着,一边半揽着她往椅子旁走去,还体贴的拿了她以前在这儿住着时无聊做的靠背塞在她腰后,深恐她坐椅子久了身子不舒服,一边又让人打了温热的水进来让明绣擦脸和手,收拾完了,这才拿了一片切好的西瓜递到她手上,满眼笑意的说道:

“快吃吧。”他自己却没吃,捞了一旁的扇子,轻轻替她摇起风来,只是目光专注的盯着明绣看。

明绣心里生出一股遏制不住的感动,冰凉清甜的西瓜咬进嘴里,可是那股滋味却不如他轻声的话语以及自然而然体贴的动作,心里酸酸涩涩,又下意识的看了周临渊一眼,见那俊美无双的尊贵少年,做起这样侍候人的工作也很是熟练,以前自己总是习惯了他这样的细心,现在想来,他原本出身就非凡,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在自己面前时却从来没摆过架子,没有发过脾气,唯一有生气的一次还是自己想要他出卖男色哄那姓于的小姐不要让她为难自己哥哥。

她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将啃了两口的西瓜放到旁边的水晶托盘上,一旁的婆子俐落的收了下去,将点心又端了过来。

“怎么了,不喜欢吃西瓜吗?”周临渊伸手摸了摸她小脑袋,看着她熟悉精致的小脸,就无端觉得心情很好,想要对她好,想要将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全都送给她。

他一边招了招手,见明绣没有说话,只当她是不喜欢吃西瓜了,小姑娘本来就很善变,他也没放在心上,左手摇扇子的动作没停,一边让人将水果盘里的水蜜桃拿两个过来,见明绣额头上的汗迹已经消失了些之后,这才将扇子递给旁边的婆子,示意她替明绣扇着,自己拿了桃子,就着一旁的小盆儿将手洗净之后,就剥起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报应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报应

旁边站着侍候的婆子见了他这个动作,连忙上前了一小步,有些恭敬的说道:

“殿下,让奴婢来剥吧。”

周临渊摇了摇头,下巴上系着的明黄色带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绳子尾端串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明珠,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了两声。

太子府上的水果自然不会差,这水蜜桃是精心挑选过的,每只个头都是差不多大,而且个个都长得饱满漂亮,瞧着就让人心喜,轻轻一掀,那桃子皮就落了下来,又不用费什么功夫,没两下周临渊就将桃子剥好了,递给明绣。

见这丫头脸蛋还有些迷糊,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将桃子放到水晶盘里头,先抓了帕子将她手擦了一下,这才将桃子又放到她手上。

明绣心里突然很柔软了起来,见着眼前这个尊贵不凡的少年,十分细心认真的替自己张罗着一切,从他身上,总是能很轻易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宠爱,这种感觉同叶明俊不一样,虽然哥哥也是很关心宠爱自己,但是那种感觉就是不同,好似周临渊这么做,能让她心眩为之一颤,整颗心都是满满的。

她眼神温柔了许多,之前虽然朦朦胧胧的知道周临渊心里是喜欢自己的,可是自己对他却始终感觉有些不温不火,就好像是知道年纪到了,应该是找个人定下来了,但是现在男人都一样,婚后也都是三妻四妾,这个世道又不可能让她自由恋爱,相比起来,周临渊是她熟识的,虽然地位尊贵,可是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摆过架子,自己对他也不是很反感,相比起其它陌生男子,和他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么一想之下,好像太过现实了一些,虽然心里对他有一分好感,可那好感却是夹杂着类似亲人朋友以及两人幼时相处的情谊上头,再加上周临渊长得不差,甚至比她所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许多,至少比上次莫名上门来要见自己的于舒晋,不论哪一方面都要好多了,嫁给他至少视觉不会亏。

明绣想起这些,心里突然开始觉得有些对不起周临渊来,他喜欢自己,可是却从来没有用过权势逼自己答应他什么,他虽然话语间对自己是志在必得的样子,但行动上却又是温柔细腻,连帮自己哥哥也是不遗余力。

两人之间的相处,有可能一开始不是因为一见钟情,或者是其它原因,可是相处久了,却最是容易日久生情,面对这样一个俊美而又纡尊降贵的少年,在和自己相处时,一举一动一投足,无一不是以自己为中心,围着自己转,甚至许多关于她的事情,都不愿意假手旁人,她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

更何况,要喜欢上周临渊真不难,他虽然贵为太子,多的是女人想要亲近他,可是他却算得上是洁身自好,对旁人根本不假以辞色,当时蓝玉萱的事件发生时,明绣只顾着害怕了,可是现在想起来,那些女人嫉妒而又眼红不甘的神色,她真的得承认,那种感觉,非常的爽快,知道旁人求而不得的少年,对自己另眼相看呵护有加时,整个人都好似有种飘飘然了,难怪后宫女人争来夺去,皇帝宠幸哪一个妃嫔,除了权势之外,那种凌驾在众人之上,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真是非常的好。

这么一想之下,好似又有些别样的滋味了。

周临渊不知道明绣心里的想法,只是专注的看着这姑娘,见她脸上神色一会儿迷蒙一会儿又纠结,表情丰富得让人打从心底里对她生起怜爱。

好似就这么想好好的宠着她,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恨不能将心也掏出来给她瞧瞧般,他知道这姑娘对他只是有些喜欢,加了一些类似亲人似的感情,原本两人要成为夫妻,这样的感情已经足以维持一世情缘了,可是不够,他想要的好似不止这样。

周临渊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心里却知道他想要的不止这些,他甚至有时候希望明绣能像后院的女人那般对他撒娇,可是这姑娘偏偏同别人不一样,想起这些时,这个天之骄子的少年不是没有气馁过,不过他骨子里却有一种别样的执着,使得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放弃两个字。

不得不说,女人告诉自己要好好对一个人,和她打从心底骨子里喜欢一个人,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明绣以前觉得周临渊对自己好,因此要自己将他当作男朋友看待,可是那种感觉是不同的,两人平时虽然偶尔也会有靠近说话的动作以及拉下手等,但她心里是将周临渊当作亲人朋友,就算他偶尔会有其它亲密的神情动作,她心底多少也是有些尴尬的。

可是现在她好似突然间,发现这个少年另外的一面,不可遏制的突然心跳快了些,连耳旁都好似有风声般,他刚刚说了什么明绣没有听见,只是看他如玉般清朗的面容,越看越是觉得深受吸引,连下巴处明黄色绳子栓着的那两颗玉色的珠子,也相映得他下巴尖润光滑,十分好看。

周临渊说了几句话,只是见着这姑娘呆呆的,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忍不住略提高了些声音,以为她刚过来这一趟路上中暑了或者哪里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她饱满光滑的额头,又微微探了下自己。

明绣感觉到他的手碰到自己额头,好似浑身血液一下子都冲到脸孔上头一般,他的手比起自己的体温来说,微微有些冰凉,虽然因为出身地位等,手保养得还算很好,可是指头以及手掌处有些薄茧,想来是因为平常练武以及拿兵器的关系。

“没,没什么事儿,就刚刚突然走神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见她眼神微微有些闪躲,心里一紧,没有再说什么,只当是信了她的话,可是心底却打定主意等下要将自己送她的春夏秋冬几婢叫来详细问过,但是现在却没必要说了惹她不悦。

他心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被明绣牵着情绪走,以往嚣张任性,我行我素惯了的人,这时候面对她时说话做事不免多了几分思考,深怕自己做了哪些惹她不高兴的事,还很是快乐的将自己剥好的桃子递到她手上,见她咬了一大口,面颊鼓鼓的可爱模样时,嘴角下意识的弯了起来。

明绣心里一甜,嘴里原本就甜蜜的水蜜桃越发的香甜可口,吃起来满嘴生津不说,还夹杂着桃子特有的芳香,连心情也莫名的愉快了几分。

周临渊等她吃完了,这才拿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温热水和帕子,将她手擦干净,这些事他没假手旁人,等到众人将东西收拾下去了,他这才将几个婆子挥了出去,春夏秋冬几个丫头极有眼色的也跟着退了出去,那些护卫则是早在进屋时,就留守在了外头。

这样的情况原本应该是极为熟悉的,两人相处时,都不爱太多人跟在一旁听墙角,也避免了一些人将主子的私事往外头传去,可是明绣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抬头望了那慵懒的少年一眼,却见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轻声问了句:

“绣儿,那于光左使人向你提亲了?”

明绣点了点头,礼部侍郎于光左的事情,她也是听说了,要说其中没有周临渊的功劳,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想起来时,却微微觉得有丝甜味。他这么做,不就正是证明了看重自己的原因么?于光左使人来提亲,他恼了,因此给了他一些苦头吃。

说到这个话题,周临渊就有些火大,虽然于家现在情况比起以前来说,已经算是凄凉了,可是他心里却依旧有把火烧得很旺,现在见这姑娘并没有维持于舒晋的意思,心里才好受了一些,不然怕是忍不住又要使人找于家的茬。

“那小子没什么好的,于家现在又降了官职,我长得可比他好看多了。”

明绣忍住笑,脆声声的答应了一声,见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狼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嘴角边两个梨涡甜美可爱,脸蛋上露出一丝俏皮的神色,冲他扬了扬下巴,回答道:

“那是当然的,谁也没有临渊哥哥长得好看。”

她这话带了揶揄,可是却因为很少这么亲昵的称呼周临渊,因此这少年俊美的脸孔上头好似有些得意,可是又有些不自在,没想到自己也有靠美色取胜的一天,心里又是有些窃喜,又是觉得自己这么同那于舒晋相比好似落了下乘。

只是见明绣答应得爽快,少年脸上神色好看了许多,想了想也不在意她的打趣,反正是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是,那小子什么也是比不上我的。”

明绣忍着笑意答应了他一声,却听他又接着说道:

“不过于光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同我抢,这次也算是他命中有此一劫。”明明是他干的好事,现在竟然厚着脸皮说这样的话,明绣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声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思滤

第二百八十九章 思滤

想想于光左也是倒霉,能干到礼部侍朗这个位置上,一般来说前途都是无限的,再加上他年纪又不大,岳丈又是自己的上司,往年赴考的学子名义上也能算是他的学生,可是偏偏这样的人栽到了周临渊的手上,遇着了他每次都没能讨到好去,第一次因为女儿的原因,结果此人偏偏想要公报私仇,没来由的惹了一身骚。

不过这事儿却也怪不得旁人,于光左做了初一,自然有人来做十五。

只是周临渊说话的语气里带了得意洋洋的味道,里头那对明绣强烈的占有欲却可见一般,他说了这话,两人都是安静了一会儿。

周临渊是觉得自己说这话孟浪露骨了一些,他知道明绣对自己虽然有些喜欢,可是态度却有些若即若离,对于自己说这样的话心里是不太能接受的,因此一说完他就安静了下来,可是心底却又松了一口气。

明绣听他这么说,心里虽然觉得不自在,可是想起两人都已经这个地步了,要说不嫁他好像是矫情了一些,再加上她又不是不明白这少年的心意,刚刚那一番思量,好似自己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因此咬了咬嘴唇,没有如以往一般斥责他,反倒是情绪有些低落了下来,幽幽的说道:

“你后院那么多人,现在你又是太子,往后是皇上,后院那么多女人,我不也要同别人一道抢你了。”明绣本来只是下意识的这么说,可是说完这话想想好似以后日子如果真嫁了周临渊,结果就是这样的,因此心情倒是真有些不好了起来,连笑意也淡了去。

她这话虽然不是表白,可是却比一百句表白的话更为动听,周临渊心里一阵激动,一句不想做皇帝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好在他身在皇家,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因此心情一阵激荡后,总算是将这话憋在了心里。

只是现在却是恨不能立马就进宫请父皇赐婚,好歹他自制力极强,将这狂喜的心情强忍住了,虽然他情场经验并不太丰富,可是男子本能的知道,要是自己这时没将这姑娘哄好了,往后可能会失去什么,因此连忙说道:

“别的女人我怎么会放在眼里。”

明绣勉强点了点头,说到这个话题两人都有些沉默,她这时不由想起,两人之间就算有感情,可是还梗着许多现实,她现往的生活是悠闲自在,夫妻二人能朝夕相处,如同寻常夫妇一般的简单生活。

可是周临渊的身份,注定了她这愿意就似境花水月,他往后会成为一国之君,除了朝堂上的事情忙不过来之外,后宫还有许多佳丽等着他去安抚,两人哪里来的悠闲日子可以过?

虽然知道两人对于往后生活的背景是背道而驰,可是谁也没有说出来,周临渊就算有心想要陪着她,可是自己既然生在皇家,享受了荣华富贵,自然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承担,皇上现在虽然龙体安康,可是毕竟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这皇帝还能做几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周临渊始终是逃不开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均觉得原本相见的喜悦,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化解了去,反倒都觉得心情不好了起来,周临渊将这笔账算到了于光左的身上,心里暗自打算这事儿往后再计较,这时见明绣脸色惆怅,眉宇间带了些疲累,忍不住站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