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绣听了这话,蒙了许久,她心里已经下意识的认为,能当人家师傅的,都已经是头发花白胡子拉杂的老头子了,李长生两人年纪才多大?现在经过李木匠这么一说,她才醒悟过来,甭管人家多大,只要这事儿能解决了就好,既能解决李木匠几人忙不过来的问题,又能不让李长生二人心里不满,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到时候李木匠爱教人家就教,不教丢给两个徒弟教也是一样,可是名义上新招的人都是李长生二人的徒弟。

既然人家都答应了,明绣也不拖拉,让李木匠自己决定人手就好,到时候工钱一律她来开,说到这个问题,两人还算有了些小争执,李木匠认为这毕竟是自己李家的事儿,自己一家人让明绣养着吃喝拉撒也就罢了,哪里有现在收徒弟也让她养着的道理。

可是明绣却认为,这些新招来的人都是为自己做事儿,再加上招人的事儿也是自己提出来的,因此由自己开工钱才合适。

最后李木匠自然没辨过她去,因此这些人招来之后虽然是李长生二人的徒弟,可是也算是明绣手下打工的。李木匠看人的眼光比陈大娘要准很多,新招来的这些人至少第一眼瞧上去都是忠厚老实的,几天观察下来,虽然对木工并不太熟悉,可是却胜在做事认真卖力,平时也并不太多话招惹口舌是非等。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做家具的事情自然就快上了许多,明绣趁着众人这些日子正在收拾着镇南王宅子的时间,也跟着画了些现代时的家具给李木匠等人看,让他们平时做些出来,一来可以练练手,二来自已家里也有许多房间空着还没摆家具,做完正好可以摆放进去。

等到九月中旬的时候,明绣给京里周临渊去了一封信,又让人给哥哥捎了一句话,就说镇南王的宅子已经是建好了,现下正是秋老虎最为肆虐的时候,去京城要两天的路程,想起要在马车上捂两天,她就歇了想要亲自去京里打声招呼的愿望。

还有一个月就到她生日的时间,虽然明绣心里并不太在意,可是除了她本人之外,不管是陈大娘也好,还是李木匠也罢,众人都有志一同的将她生日放在了心上,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众人都已经开始筹备了起来。

只是令明绣没有想到的是,京里最近却传来了一个消息,镇南王已经向皇上交回了兵符,现下准备找个地方颐养天年,这件事迅速的传遍了京城,镇南王手握重兵,连皇上也是十分忌惮的,没想到在他春秋正盛的时候,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等到这事儿连老百姓们都还在讨论不止时,却又听说连皇上再三挽留都留不住他,只得厚厚的封赏了这位兄长,无奈的答应了他想要离开京城的决定,只是镇南王的小儿子却因为年纪太小,不宜波奔劳禄,而被留在了京城。

明绣知道这个时候时,镇南王已经领着家眷等一干人,以及王府的侍卫等,出现在了洛阳城外头,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明绣也不敢怠慢,连忙领着李木匠等走到了村子外头等着,幸好这些年因为她要出入以及之前搬石头等各种原因,众人已经自发自愿的将洛阳城至村子的路修建得十分宽敞平整,不如之前是小路般起伏不平,虽然比不上官道,可是也比一般乡下的羊肠小道好走上许多。

镇南王一行人很快就出现在了明绣眼前,虽然只是带着家眷以及护卫下人等,可是毕竟王爷的身份摆在了那儿,因此人数也是不少,远远瞧着就浩浩荡荡的。

明绣心里一凛,率先迎了上去。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周临渊之前就和她说过,为什么会选在这儿住着,也是有镇南王的原因。

他毕竟手握重兵多年,在军中的威信也是十分高,就算交还兵符,想来皇上心目中还是会不放心的,镇南王年轻时领兵在外,上一任皇帝临死前都忘了给这个儿子封地,等到新皇继位后,光顾着防备这个兄长领兵作乱,哪里敢给他封地,一来怕给人皇帝一上位就夺兄长兵权的事,二来也怕军中不服引起军心动摇,也怕镇南王有了封地之后一去不返,相当于是一方土皇帝,形成大患更是难以收拾。

这么一拖再拖,等到镇南王到了这把年纪,皇上更是不敢轻易下决定,封地给得小了,怕是各方都会不服,现在朝中许多青年将领,都是将镇南王一家当作天神般崇拜着;可是如果封地给得大了,又怕镇南王真的领着家眷去了,那可是天高皇帝远,那一亩三分地可是人家的了。

人家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许多王爷硬是可以将封地经营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时间久了,别说皇帝难以派人收服,就算皇帝亲临,怕是再也做不了那地方的主。

等到后来,镇南王更是差不多成了皇上的一块心病,犹如鱼刺梗在了喉间般,吞又吞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厚赏吧,已经没什么可以赏给人家的了;封官进爵吧,人家已经贵为王爷,且位高权重,除了将屁股下的龙椅相让之外,好像也没什么能再封赏他了。如果是翻脸不认人吧,镇南王手里手握着兵权,手里的兵力比起皇城下的禁卫军来说,多了不止几十倍,更何况镇南王几个儿子都守在边彊,人家要心一狠,故意放些异族军队进来,国内也要乱上好一阵子了。

可是两败俱伤同皇上翻脸的事儿,镇南王也是干不出来,毕竟他自己也是姓周的,再加上名不正言不顺,真要造反的话,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就能用唾沫星子将他淹死。

镇南王府现在瞧着外表风光,可是他已经年纪不小,虽然现在身子骨硬朗,可是最多能活个十来年,只要皇上有耐心,等他过世后,几个儿子又不如他在军中威望高,到时候皇上爱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他们,自己一门连还手的力道都没有。

更何况皇上手里掌握着不少的暗部,手下多的是能人异士,如果皇上没有了耐心,真的能让自己活到寿终正寝?镇南王不是蠢人,根本没有如此幻想过,权衡之下,虽然权势动人心,可是在自己根本没有必胜把握的情况下,还硬要同皇上硬碰硬,那不是老寿星上吊自找死路么?

感谢:无.法.无.天 亲的评价票,十点还有一章~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迎接

第二百八十章 迎接

镇南王不是一个蠢人,如果真的蠢的话,不可能掌管军权这么多年,更不可能在战场那样的环境中还能活下来,享受这么几十年的风光。

他这时候交出兵权是最好的,皇上心中欢喜,说不准还会领他的情,将这份宠幸延续到孩子们身上,果不其然,等到他真的交回兵权之后,迟来的封地也被皇上赏赐了下来,可是他真的能回封地吗?

肯定是不行他回封地皇上不放心,他自己随时在皇上的怀疑之下,活着也不放心,因此只能找处离京城不太远的地方住着,一来在皇上眼皮子下头,皇上放心了大家都皆大欢喜;二来叶明俊不过是新上任的探花郎,虽然身上有着功名,可是现在并无任何官职在身,和这样的人做邻居,相信皇上也不会怀疑他有和朝臣勾结的嫌疑。

镇南王这么做是三思而后行的结果,因此之前给明绣付定金时,就是爽快大方,反正他这么做了,皇上龙心大悦,说不准还会将他损失的银子加倍的补回来,这么做了众人都高兴,他虽然少了权利,可是这么些年下来,他早看够了宫中的勾心斗角,也算是放下了满身的包袱,浑身轻松了。

明绣听见周临渊和自己说的这些话时,忍不住愣了许久,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买房子,换到他老周家的人来看,里头就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忌讳多不说,而且里头还充满了皇权,以及勾心斗角等各种敏感字眼。

只是不管镇南王买宅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可是两人毕竟往是要做邻居的了,再加上他也算是自己的大客户,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需要明绣好好巴结的才是,等到浩荡的一行人走近了之后,她这才眯了眯眼睛,赶紧上前先行礼请过安,这才抬头仔细看起眼前的这一行人来。

许多护卫脸上都带着无精打采的表情,也是,他们也相当于是半被贬,往后前程肯定不如在京里时精彩,因此有这种失落的样子才是正常,真要欢喜鼓舞,怕是不止皇帝,连她都会想这王府一行有什么目的了。

除了许多带刀的侍卫之外,还有一队骑着马的将士,中间夹杂着十来顶轿子,瞧起来好不热闹,明绣迎过来时,那为首骑在马匹上的人也没正眼瞧她,只是调转马头对着其中一顶轿子轻声说了什么,那轿门被掀了开来,露出镇南王略有些严肃而又威势十足的脸孔来。

也许是卸去了兵权的原因,他身上少了一种逼人的魄力,今日没有穿着盔甲,只是着了寻常的蓝色锦衫,瞧起来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平和,只是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没有减弱半分,见着明绣时居然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倒是让明绣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老头子一瞧就是不太好相处的,再加上位高权重,那日里见着时连对周临渊这个太子都没有假以辞色,一看就是难以亲近的,没想到却是隐隐中对自己颇有好感的样子,明绣心里不由暗自幻想,难不成因为自己穿越女的规则,所以浑身上下充满了王八之气,不管是谁见了自己,都心生好感不成?

这么胡思乱想之下,心思反倒是镇定了几分,原本还觉得有些紧张的心情,倒不如一开始那么紧绷了。她一开始以为镇南王只是想买个宅子,平时看着好玩,或者偶尔会来住上几天,倒没想到他是真的准备在这儿安居乐业了,得到消息时精神紧绷了许久。

她还规矩的跪着,身后的李木匠等人却是有些兴奋了,只是勉强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没有抬起头来看,那骑着马停在轿子旁边的将士却是又听镇南王吩咐了几声,往明绣这边看了两眼,答应了一声居然往她这边行来。

“王爷请姑娘过去一趟。”那将士大约三十来岁模样,上下打量了明绣一眼,眼神颇有些无礼,里头带着讶异,显然镇南王这么不平易近人的人突然对一个小姑娘另眼相看,倒是令他有些奇怪了。

明绣心里也很奇怪,不知道这老王爷叫自己有什么事儿,可是想起他一直以来对自己倒是没什么恶意,再加上有周临渊做为自己的依靠,倒也并不太害怕,知道他就算看在太子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因此答应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小跑步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见过王爷。”也许是心里对这老王爷有种莫名的好感,明绣下意识的就认为他同郑老道有些相似,因此也没有去过度的讲究礼节,只是礼貌的问了一句,站在他身旁。

镇南王也并没有要她诚惶诚恐的意思,看她落落大方的模样,心里倒是多了一些好感,想起来时太子周临渊隐晦的派人送了不少礼物过来,虽然名义上是为自己这个皇叔送行,可是话里行间却都透露着想要自己多多照顾一下这姑娘的意思,忍不住心里有些莞尔,倒是觉得自已虽然卸了兵权,可是隐隐间却又来了另一个机会。

“叶姑娘也不用多礼,本王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宅子的问题。”

明绣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猜到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毕竟要从熟悉的家里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镇南王这样的人虽然不会害怕,可是习惯了掌握大权,肯定会率先问一下,习惯一些,以免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她一边轻声的和镇南王解说着,一边又跟着缓缓前行的队伍走着,路上许多村民们见了这队伍都自觉的跪拜在地,虽然没人说话,可是那股兴奋明绣却是一路走来都能感觉得到。

车队渐渐的开始往山上行时,许多村民们都还远远的跟在后头,也许是听说了这样大的事儿,许多邻村的都赶了过来,王府队伍后头乌鸦鸦的跟了一大群人,都在兴奋的说着话,热闹得就好似过年一般。

明绣这些年娇生惯养,出入都是有马车侍候,跟着走了这么一阵子,就觉得两条腿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心里暗叹果然侍候人是一项体力活儿,没有那个金刚钻还别揽瓷器活儿,嘴里说了半天倒是有些口干舌燥,可是这会儿身上又没带水壶,因此也只得强忍了。

镇南王好似真对这山里头十分感兴趣一般,问了一会儿宅子的事情之后,就转口开始问起山里的环境以及周围百姓们的生活情况来,听她说着村子里的人生活作息时,倒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连听她说起自己家里养了只豹子时,都露出一副兴味的样子来。

旁人不知道她与镇南王说了什么,只是不时听见王爷传来爽朗的笑声时,那些兵士都不时转过头来盯着她看,甚至连一些后头的轿子也掀开了帘子出来看她。

明绣陪着干笑了两声,看着镇南王悠闲的取出了水壶喝了一口,立马后头又有丫头端了些点心过来,自己嗓子眼儿里好像冒得出火来一般,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无奈的又继续解释道:

“这山后头接连着一座大山,里头有不少的野兽,我让人将山里连接的地方修建了一道屏障,以免野兽跑出来伤人。”

镇南王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小姑娘望着水壶露出渴望的神情时,心里忍不住暗暗发笑,却故意不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一些。

幸好因为修建宅子的原因,山上的道路无形中缩短了许多,再也不用如之前般如果用走的话都要走半个时辰。明绣不着痕迹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感觉披在肩后的长发被汗水沾湿,这时正是闷热的时候,又接着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她来迎接时为了显得庄重,穿衣服时故意挑了那些颜色厚重而面料又稍厚些的衣服,这时感觉自己背上怕是给捂了不少痱子出来,可是瞧着人家抬轿子的轿夫们满头大汗却不发一语,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也许是没什么问题好问的了,镇南王三言两语间就将明绣家里的情况掏了个一干二净,这时也知道这小姑娘累得狠了,连说话间声音也有些干涩,他也不再问话,表示放明绣一条生路,虽然她仍是跟在左右,可是至少嗓子倒是歇了一歇。

镇南王自顾自的打量起周围的风景,明绣倒是轻松了下来,虽然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可是不用再绞尽脑汁说话也算是轻松不少,那后头跟着的丫环见她脸上露出疲色,连忙有人递了水袋过来,明绣连连谢过,这才接过小小的喝了两口,感觉到喉咙被滋润之后又谢过了还回去。

她这时并不敢多喝,等下自己作为主人以及卖房子的一方,还得要向镇南王一家介绍房子结构以及其它事项,因此还轻松不得,如果真的放着性子将水喝多了,等下如果人家正等着自己介绍时,自己却要上厕所,那就尴尬了。

山里风景虽然比不上皇宫里精雕细琢后的景致,可是却别一番自然的风格,镇南王年轻时在军营里混得久了,对于这样天然而又没沾染许多人工色彩的风景倒是显得喜欢许多,周围树木虽然许多被移动过,可是这些移动是在不要挡住道路以及保留它们原有色彩的基础上,这么移动之下,并没有使得森林里原有的景致被毁坏,反倒是少了几分杂乱,多了几分舒畅。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午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午饭

这里的树木大多都是好几十年份的大树,树冠都如大伞一般,将炙烈的阳光挡住了大半,树叶浓浓密密,偶尔有几缕阳光洒落下来,满眼都是绿色,不由让人心旷神怡,林子里间或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树边各种花儿传来的芬芳,使得镇南王轿子后头跟着的一些轿子也不由探出一些脑袋来。

原本镇南王府的女眷们认为好好的京里府宅不住,要跑到这样一个乡下地方来渡过余生,许多人心里也都是不满的,虽然知道王爷这么做有他自己的考量,可是这些女人心里总免不了嘀咕几声,可是这时看来,这乡下地方好似也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糟糕。

王府一行人虽然人多势众走得缓慢,可是不多久还是能瞧见远处如画般精致的楼阁来,许多人都瞧见到那修建得漂亮而又大气的楼阁,忍不住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来,将士以及下人们脸上倒是舒松了一些,可是碍着规矩没有开口,后头的一些女人倒是忍不住了,互相从轿子窗帘里掀开来看,互相讨论着。

镇南王的宅子修建在靠近明绣宅子不远的地方,也是在所有宅子稍微离得上头一些的地段,走了没多久路时,就远远的瞧着那宅子的府门了。宅门修葺得豪华大气,门口已经率先安放了两蹲大石狮子,瞧着不光是活灵活现,离得这么远好似也能感觉到那狮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狰狞般,这正是陈家兄弟的杰作。

府门上头还没有挂牌匾,镇南王之前并没有打过招呼要自己一应全做了,而且这牌匾的事情也不知道别人家有没有忌讳要自己做什么的,明绣因此也没让人率先做好放上去,这大户人家规矩多,王公贵族更是如此,明绣才不愿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镇南王也是瞧见了这宅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又掀了窗帘子对明绣问道:

“这宅子就是本王的?”话里行间透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势,连问话都是威风冽冽。

明绣点了点头,陪着笑脸说道:“正是王爷的宅子,也不知道王爷喜不喜欢,如果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我再让人改改。”

镇南王望着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让人停了轿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他一停下来,后头的轿子也跟着就停了下来,甚至连前头一些骑着马的将士也跳了下马来,原本还算宽敞的道路,一时间竟然有了堵塞的趋势。

王府外头早就打扫好了,已经有人在那儿等着,朱红色的两扇大门外站着陈汉武等人,他们早就是见过太子周临渊的人,因此面对镇南王时虽然恭敬,可是却也并不显得如李木匠等人般激动以及诚惶诚恐。

镇南王下了轿子往前头走了几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轻松有解脱,自然也含着一丝失落,原本意气风发掌握军中杀戮大权的人,正当壮年的时候却因为想要保全儿女家族的性命而被迫养老,任谁就算知道得失怎么计较,也不是不失落的。

后头的一长溜轿子也跟着停了下来,轿子后面跟着的两排长长的侍女群一下子涌了上来,虽然众人跑得不算慢,可是现场却并不显得混乱,等到将那些夫人小姐全扶下了轿子时,一时间明绣竟然有种身在莺莺燕燕群中的感觉,耳边听着众女子不停讨论的声音,虽然大部份人都是在嫌弃着这里环境不好,可是说话的女人多了,场面倒是显得热闹起来。

镇南王虽然是第一次才来这地方,可是却并不显得怯场,率先迈着步子走了进去,那些将军侍卫打扮的人则是满脸警惕的跟在他身边,因为明绣还要介绍宅子的原因,因此她走在镇南王后头,等她跟了上去之后,王府的女眷才被人搀扶着走在她身边。

陈汉武几人面色恭敬,走在最后头,几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屋里摆着各式各样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十分新奇的家具,镇南王走进屋里左右忘了忘,虽然少了熟悉的古风隆重感,可是却多了几分简洁明快,阳光洒进屋里,客厅里长形的大理石桌反射出低调奢华的光泽。

几个原本闹腾着有些不满意的女人也不由闭上了嘴,摸了摸客厅里的沙发,脸上露出新奇的神色。明绣为镇南王准备的宅子是现代时别墅风格的小楼,除了镇南王居住的主楼最为豪华大气外,其它院子都修建得别致而婉约,每栋小楼因为住的人少,因此每个房间都格得很大,虽然家具以及房屋大致都照着前世时的西式风格,可是想着这些贵妇人们都是住惯了带着浓厚中国风古香古色的房屋建筑,虽然一开始对于这样的小楼可能觉得新奇,可是时间久了保不准还是会怀念以前的房屋格局,因此小楼里头房间里又额外添加了一些小情调,珠帘等装饰都已经挂好了。

只是因为有些避讳的原因,因此厨房用具以及被套装饰等,明绣都没准备,想来这些东西镇南王府自己也是有备份的,等她介绍完新房子以及带着还兴致勃勃的镇南王看完宅子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眼看着跟在这位王爷身边几位娇滴滴的夫人走了这么大半天都有些花容失色了,明绣连忙借机告辞:

“王爷今日赶路累了,我就不打扰了。”

跟着走了那么久的路,她这时早就累了,恨不能立马找张椅子瘫着一动不动,这些人被人侍候久了,连身子都变得娇贵了许多 ,跟在一旁侍候了才半天的时光,她就觉得自己小命已经去了半条。

镇南王微微弯了弯嘴角,嘴巴周围那圈有些花白的浓密胡子跟着也抖了抖,也许是已经交了兵权的原因,他这半天以来虽然态度是不苟言笑,可是并不如上次在太子府中见过那样浑身充满了让人不敢直视的杀气,反倒是显得和谒许多,他这时见明绣满脸疲色,可是偏偏却是说着为自己着想的话,连想偷溜借口也想得如此贴切,心里不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赶路累是累着了,可是今日本王一家子还没吃午饭呢。”

啊?这话的另一层意思难不成今日是要明绣作东,让她替王爷一家接风洗尘,管顿午饭?明绣嘴角抽了抽,望着这脸色淡然,背着双手,一看脸孔就长得很有威势的王爷,心里有些不确定。

可是她歪了歪脑袋,望着这王爷身后跟着的一长串女人,还有许多忙着摆放家什以及打扫屋里的奴婢丫环等,有些傻眼儿。

替王爷接风洗尘在别人看来倒是一个十分光荣的差事,可是说得好听些,是自己上辈子烧了香才讨来这个资格,可是说得难听些,也就说自己当了冤大头,跟着做牛做马累了一上午,还得管他一大家子的中午饭?

镇南王微微扬了扬下巴,这下表情在熟悉他的瞧来倒是心里替明绣捏了一把冷汗,他脸色冷了下来,周围人都感到一阵压抑:

“叶姑娘难道是不想招呼本王,看本王现在无权无势了?”

这话可严重了明绣摇了摇脑袋,心里暗自嘀咕,这老王爷自个儿交了兵权,不敢向皇上发泄情绪,不会是当自个儿是垃圾桶,往她这儿发泄情绪来了吧

不过这王爷就算没了权势,可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谁还真敢小看了他不成,她心里虽然辩驳了几句,神色却不疾不徐,并没有被镇南王这浑身充满气势的指责吓坏,反倒是态度十分从容的说道:

“王爷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在想中午要弄什么好吃的招呼王爷以及王妃而已,又哪里敢小看王爷了。”

镇南王眼里露出一丝笑意,看明绣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称呼自己时却是自称小女子,就知道这小姑娘心里不高兴在发脾气了,见她不怕自己,反倒是心情高兴了起来,忍不住大笑了两声:

“哈哈,叶姑娘不用这么拘束,本王当初在塞北守边彊时,连野菜馍馍都是吃过的,不用如此讲究。”

明绣答应了一声,可是心里却不以为然,镇南王如此说了是人家客气,如果自己将这客气话当真了,真给他上了野菜谟谟,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再说瞧着那几个女眷就是娇生惯养的,知道自己这顿饭是管定了,她心里也不由安慰自己,就当作是收了人家的钱,补贴人家一顿饭还是值得的。

话虽如此,上头的人讲得轻松,可是下面的人却是跑断了腿,这正当中午的时候,莫名的多了好几百张嘴出来,米饭还好,山下村子里的人啥也没有,就是米粒多。可是一时间要到哪儿去买菜却是为了难。

明绣这时候连忙找人将张屠户叫来,让他帮忙联系了两头猪,以及又在山下村民那里买了些鸡鸭回来,至于蔬菜等,县里多的是达官贵人等着捧镇南王爷的大脚,因此听说王爷初到这儿,还没吃午饭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人送了菜品上来,甚至有许多人送了礼物过来,只是没有资格被镇南王接见而已。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及笄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及笄

中午饭稍微迟了一些,索性镇南王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可能是因为在别人家里用饭的原因,那些女眷虽然吃得不多,可是也没抱怨什么,反倒是午饭后都兴致勃勃的顶着大太阳逛了圈明绣的宅子,众人也不怕热,好歹算是脸上有了丝住房新的期待。

明绣好不容易将镇南王一家女眷哄住后,感觉自己已经脑门都被晒得直发烫,满身大汗淋漓,样子也是狼狈不堪。

这陪人吃喝玩乐果然是一项技术活儿,得有那个八面玲珑的本事,才能做得好,不光是要顾忌每个人不同的性格,而且还要有绝佳的体力,走上一天半天不会累的。这些女人瞧着也是娇娇弱弱的,王妃以及两个侧妃更是瞧着三十岁以上了,在古代这样的年纪也算是能当祖母的人了,平时也是养尊处优,可是今日里走起来倒是比明绣厉害一些,至少逛了一个来时辰,脸上都没露出疲色,反倒都是兴高采烈的。

明绣心里不由在嘀咕,女人逛起街来果然是爆发力超强,好不容易听到她们说不再逛了时,明绣如获大赦,连忙让人去园子那边让何远摘些当季的水果过来,好招呼客人。

将女眷哄得服服帖帖,镇南王就是再严肃也是挑不出一丝刺来,更何况他心里本来就存着要交好明绣的心思,以期自己虽然卸权,与朝堂也不至于脱轨太多,现在见着主客皆宜,心里自然欢喜。

之前说好的给五万是定金,他这时候房子也验过了,不管对房子满不满意,可他也得要作出满意的姿态来,因此爽快的又掏出了二十万两的银票,接过明绣早就办好的房屋地契等,招呼家眷众人往自己那边宅子走去。

明绣望着镇南王一行人远去,虽然这一队伍浩浩荡荡,可是却颇有些凄凉的感觉,不过她并不想去掺和朝廷以及皇权争斗的各种事情,一般如果对这种事上了心,那坏结果也并不太远了。

望着小几上头随意放着的一叠银票,她脸上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脸庞犹如磁娃娃般精致,显得那一双如黑色琉璃般的眼珠竟然有些冷色。

镇南王出手如此大方,怕是后头也有顾忌皇上的原因,他现在只有用银子表现出他对这宅子有多么满意,他越是满意,皇上那里才会越是放心,说不定他花的钱再多,转眼间皇上的赏赐又会将他这一骷髅填上,不花自己的钱,还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就算镇南王已经远离朝堂,可是那心思却并没有离得太远啊,揣摩圣心的那份玲珑,并不比任何一个大臣差。

明绣的猜测已经接近于事实,这次镇南王主动交权说要养老,皇上龙心大悦之下赏赐了不少金银财帛等,知道他买宅子要花钱时,虽然表面生气他怎么如此见外,有封地却又还要另置房产,可是暗地里却很是欢喜,因此这样一来,镇南王离京里算是有些距离,远离了政治中心不再掺和一些事情,可是又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安全。

镇南王自然也是算准了皇上的心思,才敢出手如此大方,只是这么一来,怕是京里的权贵官员又得心里对他好一阵埋怨了吧,想到这儿,镇南王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这么多银票随意放着,可是明绣心里却并不担心,这大堂里的人都是周临渊所送的,想来心思也应该信得过,不过明绣还是有心想要多观察一番,因此将随票就这么随意放着,一边私下里打量着众人的脸色,见着有眼红的有羡慕的,可是神色都很坦然,并没有因为这些银票而昏了头去。

明绣点了点头,这才吩咐秋霜等几个大丫头将银票收拾了,拿了小箱子锁好,再放进大柜子里头再锁着,钥匙则是稳当当的挂在她身上。

自镇南王接了宅子之后,也许是听到这边的风声了,有好几个官员竟然也派了人过来打探消息,明绣这边接待完一波人,又得准备接待下一波,整得她最近好像跟个饭店招待似的,连个休息天都没有。

时间长了她也不干了,寻思着想要落跑,找了陈汉武代替自己,她则是又打点行囊准备上京城去了。

现在已经是十月了,她的生辰就在农历九月中旬的时候,现在相差也不过是十来天的时间而已,叶明俊是回不了家的,可是他却并不愿错过了妹妹的及笄礼,因此早就来信要她进京里去过生日,周临渊更是等不及了,自从知道有个姓于的家伙惦记着自己碗里的白菜,依他的性子能沉住这么久的气而不找于家的麻烦,已经是十分给礼部尚书面子了。

家里一切都上了轨道,明绣也瞧着陈汉武接待起众人来也是似模似样,打石头的事情他们兄弟都收了好几个徒弟,材料方面不用愁了,房子也都是快到收尾的阶段,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着收银子而已,如之前接待镇南王那般的隆重却是不必了,上次接待完镇南王一家之后,她是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回过神来。

只是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小黑,镇南王原本听着她养了只豹子时是十分好奇的,可是搬进来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却是一直没见过。

倒不是明绣有心拿乔,而是小黑根本不配合,它现在基本可以算是早出晚归,这话真是恰如其分,没有一丝渗水的痕迹,它是真真天不亮就已经钻了出去,等发现它回到家时,众人都已经是入睡了。

要不是它的窝门本来关得好好的后来被打开,还有睡过的痕迹,怕是谁也发现不了它回来过,连守大门轮值的几个汉子都没有注意到过。

明绣心里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可是守了好几夜连小黑的影儿都没见到过一次之后,就算再担心也是惘然,现在她要去京城,只有嘱咐陈大娘等再加多注意小黑一些,虽然它一般是在外头‘用完饭’才回来的,不过该准备的吃食还是要给它准备着。

小黄现今则是完全当作宠物在养,而且陈大娘同它已经处出感情来,倒也不必再特意嘱咐,可是小黑本身长得吓人,再加上满身野兽气息,要不是明绣特意再三叮嘱,陈大娘等妇道人家倒还真不愿和这煞神打交道。

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叮嘱了一道,又将一些重要的事情让唐管事多多上心一些,虽然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例如一些官员交接房屋等,可是想来陈汉武都会一应处理得妥妥当当。明绣也没有什么不再放心的,将早就做好的护肤品交给老乔让他带去洛阳城,叶明俊那边早就催得急了。

他虽然知道妹妹自己有分寸,可是及笄是大事,他怕妹妹耽搁久了,如果错过了时间就不好了,周临渊早就已经找好了年长而又有福的妇人,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正主儿出现了。

以前每次出门时虽然算不得轻车简骑,可是至少一驾马车就是足够了,可是现在随着家里环境的变化,一切事宜都复杂了起来,虽然叶明俊以及周临渊两人等的是明绣一人,可是随行的杜铭等护卫以及侍候的丫头等就显得队伍浩荡了些。

加上这时天气实在是太热,明绣这次赶路走得就要慢了一些,幸好地方的官员以及皇上之前颁布的命令,镇南王已经搬到山上和明绣作为了邻居,托他的福,这条道路倒是修整得比官路还要平整许多,因此三天后,几辆马车还是出现在了京城门口。

虽然在京里叶明俊兄妹最近也算是风云人物,可是几辆马车的出现以及迅速被人接走,都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京里镇南王交权的余热还没过去,大家的关注力都在圣上对于此事的态度上头去了,一个探花郎兄妹二人,实在是不能让人抽出身去。

原本及笄礼应该是在来年三月时才举行的,可是兄妹二人家里又没个像样的长辈,只是形式上差一个仪式而已,证明这姑娘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就相当于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只是没有父母,叶明俊总觉得有些愧对妹妹,因此一切都想给她最好的,因此这个生日虽然并没有几个人到场,可是一应需要的,都没有缺少。

过了十六岁,表示明绣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应该脱去了孩子气,表示她可以成婚嫁人了,叶明俊心里要说不惆怅,那是骗人的,可是瞧着明绣现在出落得越来越标致,如青葱一般水灵,正处于春华正茂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已经有些苍老了。

明绣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多少感到有些新奇,她以前头发只是随意挽成两个丫髻,现在则是被一个手腕灵巧的婆子挽出一个漂亮的发式,上头簪了支华丽的步摇,一排流苏垂下来,尾端则是吊着好几颗精致的碧绿色猫眼石,将她的小脸衬托得越发的白皙。

这猫眼石在古代可不便宜,比一般的珠翠还要贵上许多,更何况这同样大小而且色泽一模一样的,更是难以寻得,这支珠钗,还是周临渊送过来的。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提亲

第二百八十三章 提亲

她对于及笄礼代表自己长大成人并没有如何激动的感觉,因为明绣心里根本就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一个小孩子过,她一向都当自己是大人的,现在只不过是光明正大的可以当大人而已,对她来说并无任何的分别,可是对于能梳各种各样漂亮的头发以及佩戴各种漂亮的发钗首饰来说,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只是这种新鲜兴趣她还没来得及欢喜两天,就被打散了。原本因为上头没有长辈,也不需要请安之类的,她在没事儿时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梳头发也是随意绑个发绳就好了,现在虽然外表上瞧起来多了丝古代仕女的韵味,可是每天梳头就得要弄半个时辰,折腾个没完没了,连要用哪支珠花首饰也得被几个丫头讨论半天。

几天下来,她也有些忍不住了,可是抗议之下却是无效,连一向疼溺妹妹到有求必应的叶明俊也是认为这是明绣难得的任性,觉得一向懂事明理的妹妹,怎么在及笄了之后反倒是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心里不免涌起一丝惊喜来,他这些年虽然名义上是哥哥,可是却都一直被明绣照顾着,实是从来都没见过她这般孩子气的时候,因此叶明俊见妹妹发脾气,非但好言好语哄着,从来没有生气不说,反倒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明绣这样在他看来近似胡闹的举动,恰好却是满足了他作为一个兄长能照顾妹妹的心理,只是这些年来明绣越来越稳重懂事,甚至性子变得比他还要成熟几分,让他心里又是感到失落,又是感到有些内疚,一心认为是自己没用,才害得妹妹小小年纪不得不如此懂事,因此现在见她任性,反倒是感到新奇而又欢喜了。

于光左那边安静了许久,虽然他始终放不下面子去找叶明俊提亲,可是总抵不过那几十万银银子的诱惑,再加上自从京里流传着镇南王住进了宅子之后,好似又付了二十万的尾款,许多买宅子的官员初时还以为自己亏死了,可是没想到那几栋建好的房子却被人炒到了五六十万银两子的高价。

许多有钱可是没有门路的商贾之家,手里握着大把的银钱,可是却恨不能巴结上一两个达官贵人,这时候哪里有不争先恐后买房子的道理,只要这房子一买到手,怎么说也是和皇亲国戚沾上了边,做了邻居,往后说起来不止是脸上有光彩,而且说不定还能同镇南王爷结交一番。

这么一来,江南富饶之地多的是商人想要商量着买那些达官贵人手里握着的宅子名额,原本那些买了宅子不情不愿的官员们,这下则是心里欢喜得狠了,到了如今,竟然没有一个人卖将到手的宅子随便卖了,准备等一段时间,就算自己不住,留着等那些商人将宅子价格炒得高一些也是好的。

他们开始还以为买房子是亏了,没想到最后这么一来,众人反倒是都能赚上一笔,因此心里对叶明俊的那一点怨怼都消失了一干二净,再加上他们之前也是自己想要暗算叶明俊,才被他反而玩了这么一手,可没想到风回路转,原以为乡下地方宅子卖不了多少钱,可是现在看来倒是好像挖到了个小金矿似的。

如果一来,叶明俊在朝中的关系,倒是变得微妙了许多,不管是分属哪个皇子堂派,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对他印象是极佳的,明里暗里也是照拂着,并没有多加为难他不说,连旁人想要为难他也要思量一阵,深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哪个皇子。

他由原来贴着太子党标签,一下子变得好似八面玲珑般,和谁都关系要好,可是说起来除了太子周临渊之外,好似和谁的关系都差不多一样,这样的怪事儿自然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连当今圣上也是奇怪是哪个年轻人,能使得原本面和心不和的那些朝廷大臣们,竟然都有致一同的对他另眼相看,召见了几次之后,对这年轻人印象也是很好。

大家也总算是看清楚了,新任探花郎得皇上宠幸,往后前途自然是无限,再加上他又同太子殿下交好,等到周临渊一登大宝,又是新任的宠臣,这样的人大家自然是积极巴结,就算有其它心思,现在也不会表现出来,一时间叶明俊在京里倒是变得炙手可热。

叶正华知道这个消息时,心思越发不能自已,更是坚定了想要认回这个儿子的决定,他自己虽然上次被叶明朗气得病倒在床不能亲自再去找他,可是却不妨碍他派人前去说服,顺便撒些流言诽语等。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些言语还没真正开始在明面上流传起来,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散了去,叶正华心急如焚,可是使人查来查去,都没查出由头来。

这时他才想起夫人于氏之前和自己提的话来,悄悄拜访了一次自己的大舅子,两人就这事儿商量了一阵子,他这才满意而归。

原本这件事于氏就已经和自己哥哥说过,但是妇道人家去说这事和叶正华亲自去说这事,却又有所不同。叶正华官位虽然不高,可他嫡出女儿叶明若却是太子周临渊的姬妾,再加上他行事也是稳重有加,因此于光左对他倒是另眼相看,他既然出面说这事儿,又说叶明俊是他儿子,那自然证明这件事情是可行的,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

一番思考过后,于光左如何决定,自然不言而喻,一来此事对他实在是有好处,能和叶明俊化干戈为玉帛固然好,更令他心动的则是皇上对这位新任探花郎的宠幸程度,时常召见他不说,话里行间说起他时隐隐带了些赞叹的色彩。

对于他这样从二品的官员来说,不上不下正是尴尬,要不是于光左娶了当朝礼部尚书的嫡出女儿,自己于家能不能混到这地步还不一定。

能借着叶明俊现在的势头,得到皇上另眼相看的话,对他于家大大有好处,更是能出一口自己之前被降为郎中,虽然后又官复原职,可是在官场,那些势力眼儿们已经够理由打击自己了。

想通了这一层,于光左也没有再犹豫,将这事儿和妻子商量了一下,虽然知道女儿和那个小姑娘有些矛盾龌龊,可是娶那位叶明绣好处十分大,一些小儿女间的矛盾往后再慢慢解决就是,再说了,叶明俊的妹妹嫁入了自己家,就是自己家的人了,到时候要怎么拿捏,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于光左将这事儿和儿子说了一声,他自然没有丝毫的异议,因此在明绣刚满十六岁后的几天,就已经有人找了官媒上门来问了话。

明绣之前已经将叶明俊进京赶考以及遇着那位于小姐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和叶明俊说了,别说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儿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就算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冲着叶正华的关系,叶明俊也不会去淌这浑水。

只是今日的他已经与以往不同,因此就算是拒绝人的事儿,就算是知道于氏一家其心可诛用心险恶,他依旧是没口出恶言,尽管已经气得浑身有些发颤了,可是他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是显得有些寒光逼着,使得他面前坐关的官媒脸上笑意变得有些僵硬,直到快坐不住了,他才淡淡开口说道:

“我妹妹年纪还小,我还想多留她一段日子。”

那媒婆干笑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这探花郎明明长得是丰神俊郎,文质彬彬的模样,笑容也是斯文有加,可她就是觉得浑身发寒,心里无端被他笑得发毛,害怕得紧。

于侍郎官大架子也大,找到她来做这门婚事,如果成了自然是一桩佳话,可是要是毁了,自己这信誉口碑怕是也跟着于侍郎的面子一道下滑,这可不是好事儿,更何况这叶探花不惧他,可那于侍郎要收拾自己还不容易,现在见叶明俊是这么一副模样,这官媒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来时于侍郎自信满满,说这桩婚事不过是要她跑个腿合下生辰八字等,不会有什么困难的,现在瞧起来倒不像是他说的那般,只是这官媒心里却不希望自己跑一趟算是白跑了,她听叶明俊如此一说,忍不住陪着笑说道:

“叶探花,俗话说闺女儿家留来留去的,要留成仇,你何不如。。。”

“我要怎么做,难道要用你来教?”叶明俊看着眼前官媒那张赔着笑的脸,神色淡然斯文,可是说出口的话却硬是能将人气得一个踉跄,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

官媒今年三十来岁的年纪,做这一行也是久经风雨了,这时见叶明俊脸上虽然没有露出怒容,可是却比任何狂风暴雨更令人心惧,她身子微微一颤抖,可是脸上笑容却越发的真诚,毕竟做这一行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她就算是心里害怕面上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再者叶明俊气势虽然强硬,可是她却并不害怕叶明俊将她打将出去,只是心里寻思着,要是这探花郎打死不愿松口的话,少不得她得要拿出那个杀手锏来,想起那件事,脸上不由更是镇定了几分,连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打算

第二百八十四章 打算

“叶探花这话就是错了,须知长兄如父的道理,叶小姐今年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你作为兄长应该早早替她多作打算才是,如果叶探花觉得自己还作不了这个主,不如让您长辈作主也是一样的。”

虽然这官媒不过是被人请来提亲的,之前介绍说自己姓孙,人人都叫她孙大姐,可是叶明俊却从里头闻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他眯了眯眼睛,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官媒来,这是一个三十来岁左右的女人,脸上的笑意恰如其分,里头带了微微讨好的味道,可是瞧了并不会觉得不舒服,反而会让人对她印象颇好,人家说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但许多生意人可比不上这些官媒,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自是练出一些能细微观察人的本领来。

这官媒虽然笑得恭敬讨好,可是之前听他那样拒绝之后,眼睛里头竟然露出笃定的眼神,而且态度也稍微强硬了起来,竟然说他不能作主就让长辈作主之类的话。

说起来,这件事儿还是于家挑起的,说到于家,叶明俊自然不能避免的想起叶正华来,要说这件事同他没有关系,或者没有他插手的影子,叶明俊怎么也不会相信。没想到自己童年因为他娶了于氏以及他对自己的不满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自己兄妹二人要死不活被人赶到半山腰自生自灭时,这位父亲不知道在哪儿,现在自己有了些出息,他就摆出了父亲的架子,竟然想要插手妹妹的婚事

叶明俊心里怒火一阵阵翻滚,可是脸上竟然带了点点笑意,那官媒心里笃定,以为自己点中了他的软肋,现在见他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反驳,心里胆气不由更加壮了一些,接着又说道:

“叶姑娘长得是花容月貌,有句话说得好,越美越香的花儿,就是藏得再深那蜂蝶也是挡不住的。”这位三十来岁的官媒张嘴夸了明绣两句,才接着道:“于大人不光是从二品的官儿,而且他儿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肚中满腹经纶,叶姑娘嫁过去当上正经的少奶奶不说,而且于大人还能帮衬您不少。”

叶明俊看她上下嘴皮碰着,那好话源源不绝的就说了出来,心里忍着怒火,想起之前她说的话来,至于她后来夸妹妹长得花容月貌什么的,虽然自已妹子被夸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想着她来的目的就完全没有了欢喜的心情。

再加上她见都没见过明绣,怎么就知道她长得花容月貌了?那于公子更是被她夸上了天,就差给他渡个光圈,没说他文曲星下凡了。叶明俊啼笑皆非,而且这人当自己是什么人,他考举科考固然是学子们出人头地的一条路,可是更主要的却是为了给妹妹更好的生活,可是被这媒婆一说,自己反倒是好像要将妹妹嫁给那姓于的,从而靠她换取好处一般。

更何况,到底谁能给谁好处还说不定,不然这于光左,怎么会巴巴的上门提亲?叶明俊小时就见过于氏不少的手段,这件事情里头既然有了她的影子,想来她从中出力不少,就算那姓于的小子真有这人说得那么好,他也不愿意将亲妹子嫁过去的。

只是叶明俊倒没想到,以前学院里瞧着淡淡然然的那姓余少年,却是当朝礼部侍郎的儿子,当时两人虽然在学院里也算是谈得拢,可是这么些年没联系,哪知道那少年变成什么样性子的人了?

再者说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说亲,那不是有毛病吗?叶明俊果断的忘了自己已经快迈入二十二岁的高龄,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嫌弃着别人。

原本两人在学院时还算交好,可是自从自己考中举人之后,就进了洛阳城书院读书,当时要好的几个同窗一个姓赵的一个姓张都相继换了书院,姓于的则是后来断了联系,叶明俊想了想,原本以为已经有些模糊的印象,倒是渐渐想起一个面目普通,但是浑身气度极好的那个少年来。

样貌普通,但是那彬彬有礼的风度还让当时的自己羡慕了许久,是叫做于舒晋,这官媒说得也没错,如果说以年自己对他的了解来说,风度翩翩以及满腹才华倒也不假,只是那俊美无双却是夸大其词了。

想到这儿,叶明俊也不说破,只是淡定之极的端了茶杯喝了一口,一边听着那官媒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不是我妇道人家夸海口,那于大人家里规矩森严,而且每个人瞧着就和我们不一样,那于夫人也是个和善的,还是当朝尚书大人的女儿,说起叶姑娘时也是满眼的喜欢,往后叶姑娘嫁了过去一定不会吃苦,和婆母也会相处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