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绣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虽然一直由这些丫头侍候着,可是却对她们并不太了解,现下反正左右无事,她反倒是来了兴致同她们聊了一会儿,几人正说得热闹间,之前传话的那个丫头却又探头探脑往屋里看了几眼,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见明绣皱着眉头时,她不由缩了下肩膀。

“不是说了让唐管事全权作主的吗?”难得清闲一会儿,已经说了交给唐管事解决,可是这丫头却又闯了进来,明绣不由有些不满了,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丫头明知道自己此举若这姑娘不高兴了,心里不由将那求见的少年骂了几声,也有些后悔收了那少年的钱,来替他传话了,只是现在人已经到了这儿,再加上她又收了别人银子,要是不办事儿还要将银子还回去,她心里又舍不得,因此硬着头皮说道:

“小姐,那年轻人说是您的旧识,前来拜见的,希望你能见一见她。”

明绣一听这话忍不住眉头拧得死紧,自己认识的年岁相当的男子根本没有几个,这少年倒是敢随口说话,连旧识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怕是被别人听去不知道又是一番怎么样的风风雨雨。她虽然不惧别人的谣言,可是活在这个世道,女人最为重要的也就是名节了,她就是再不以为然,也得入乡随俗,相信那少年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依旧如此说,那就有存心坏人名节之嫌疑了。

可是那外头求见的人不知道是谁,反正她应该是不认识的,就这样满口胡话的乱说,她不由更加的不满意,见这丫头目光闪烁,她不由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要见,也没有说不见,只是摸了摸自己洁白如玉的手指,停了半晌,这才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三番四次的打扰我说话的兴致?”

说到这儿,明绣不由想起在洛阳城的铺子时,那些丫头收了杜伟堂的好处,一个个的全好似三姑六婆般,替他帮着窜掇何翠翠,心里又是一阵窝火。现在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只管收了别人的好处,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人,就要自己出去见面,这算是什么?

她越想越是生气,白嫩的脸颊上头犹如蒙上了一层寒霜般,一开口就是满嘴的冰渣子,将那丫头吓得不轻,瞧她脸色十分难看,这时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小姐,那个公子说,如果你不见他,他就一直站到你肯见他为止。”她越说话声音越小,虽然那少年确实说了这样的话,可是她现在转述之后才察觉出不妥来,这不摆明是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么,连她都明白其中的道理,怕是小姐更是明白,可是她这时后悔已经晚了,话已经说出了口,这下怕是明绣连她一起恨上了,一时间这丫头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咚咚’往地上叩了好几个响头,身子也微微颤抖。

这丫头之前只是瞧着那少年不像是个坏的,长得文质彬彬,一副读书人的斯文模样,穿着打扮也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谈吐更是斯文有理,开口闭口就说是叶家姑娘的旧识,这丫头也不过是被明绣半路从人伢子手上买来的,对叶家的事并不太了解,只是略微知道这家大少爷是个当官的,姑娘则是十五岁了,现在还没说亲。

既然这公子哥儿说了是人家姑娘的旧识,话里语气间显得颇为亲昵,说起明绣时更是满脸亲密的意味,保不准是这叶家姑娘未来的夫婿也是有可能的,当然,她这么一误会,那公子也是没有反驳,反倒是笑着什么话也没说,他越是这副作派,这丫头越是如此认为,之前来回话虽然明绣说了不见,可是她心里只当这姑娘是害羞了,因此才敢收下他的银子,再进来通报,满心以为等下二人见了面,自然是少了不自己好处,谁知现在看来,好似不像这么一回事,心里才有些着急了。

“小姐明鉴,我哪里有收什么好处,不过是瞧着他说话好像是真的。。。”

她话没说完,秋霜已经冷冷哼了一遍,小心的看了明绣一眼,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放心了些。她心里已经认定明绣是往后太子的人,因此看她还在窜掇着明绣去见其他男人,心里早就不高兴了,现在见明绣有默许自己开口的意思,也不客气了:

“什么你啊我的,一点规矩也不懂,既然已经卖身为了奴,自然要称呼奴婢才是!”她说完顿了顿,见明绣没有开口斥责自己,更是加了几分底气:

“再加上你瞧着像是真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瞧准了难道就是我们小姐瞧准了?”

那丫头一听这话,更是有些害怕,额头又连忙往地上叩了好几下:

“小姐饶了我,不,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下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明绣皱了皱眉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家里清理一遍,她之前去京城的时间许久,家里一切都交给陈大娘打理,可是陈大娘明显不是管理家事的一块料,处理起这些事情根本不着调,看人的目光也是从她平素里能不能和人家合得来作为准则,可是这样明显是不行的,许多村妇也许性格是豪爽大方的,但私底下都免不了有些爱说闲话的小毛病,再加上她们没经过严格的训练,见着银子眼睛发亮也是正常的。可家里请下人却万万不能每人都是如此,不然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怕是连内衣穿了什么颜色也会被一些浆洗衣物的下人传出去。

她决定慢慢再来处置这丫头,因此这时便没有必要再同她多说什么,只是想起那外头求见的男子,之前已经找人去打发了一次,他却是非要见自己,依他所说真的站在门口不走,怕是外头又会传出什么事情来,再加上她虽然认定自己没有什么同龄的少年可认识,但是保不准有可能是哥哥的同窗或者是旧故等,兄妹二人的亲戚除了乔沐远外,她根本不认识其他人,有可能那人真是兄妹两人的亲戚,她就是见一见也无妨,反正不认识再请他走也就是了。想过之后明绣看了秋霜一眼,吩咐道:

“你去请要见我的人到公子阁楼的大堂里等着,让人好好的招呼他,就说他是昔年公子的旧友来访罢。”

秋霜眼睛一亮,脆声声的答应了一声下去了,临走时还没忘了把那已经吓坏的丫头给顺道拉走,不让她再碍着明绣的眼。

明绣有心要晾那求见的人一晾,既然他敢这么大喇喇又不顾规矩的求见,那吃些苦头多等一会儿也是应得的。她相信秋霜不会让那男子好过,因此也是不慌不忙的,反倒是安下心来拿着毛笔练了一会儿字,又做了会儿女工,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又着人拿了衣服换了,慢吞吞的往楼下走去。

这时正值六月中旬,山里的空气虽然比一些地方要凉爽了许多,可是这时正是午后,外头林子里蝉不停的叫着,偶尔有阵轻风吹过,倒是将园子里的植物吹得沙沙作响,传到脸上时才有了丝凉意。

几个丫头走在她后面,有好几个人手里拿了扇子,一边替她扇着风。原本明绣在自己房间里时,都只是穿着薄薄的两层薄薄的内衣而已,现在要出来见陌生人,自然是除了两层衣服之外,外头还要再套上一件正装才得体,因此走了没多久的功夫,浑身就出了些汗来,脑门上也是一阵烫热,对那求见的人更是没了好感。

她住的楼阁离叶明俊的楼阁地方虽然不太远,可是却也不近,以前修建时想着哥哥往后会结婚生子,要是住得近了怕是不方便,嫂子说不定也会有意见。可是等到修完,叶明俊又在京里任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此一举了,叶明俊往后能不能回这小山村住还不一定,自个儿也是要出嫁的人,往后这宅子就算修建得再漂亮,也是无用。

越想心情越失落,连带着觉得太阳更晒得心里慌,她抹了下鼻尖上头的汗珠,心里又添了一层烦闷,虽然头顶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可是想着被半逼迫的接见一个莫名的人,多少有些不爽,再加上这午后又正是想睡觉的时候,精神也是有些萎靡,因此步伐自然是走得慢了些。

原本只是十来分钟的路程,明绣等人硬是走了一刻多钟才到,虽然这样是让屋里人等得久了一些,可是那屋里又没太阳顶着晒,不比园子里,到底是谁受了折磨,还不是一清二楚的事?明绣想着自己一时间发了孩子脾气,结果反倒是累得自己吃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苦笑一声。

她走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原本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蛋已经晒得有些嫣红,整个脸庞更加的出色,衬得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的明媚。

厅堂的大门大开着,走到了屋檐下明绣才感觉一丝凉爽,秋霜正直挺挺的站在屋子里头,见到明绣过来时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连忙过来请了安扶着她手跨上了门前的小石梯,一边还抽了帕子替她搌了搌额头上的汗珠。

屋里大堂上正端坐着一个白色的人影,手里拿了把折扇轻轻的晃着,低垂着头隔得稍远有些瞧不清楚面容,见着明绣时连忙站起身来,远远的对她抱手行了一礼。

明绣眯了眯眼睛,心里对他没有好感,自然也没有还礼的必要,再加上她有心让这人觉得他的行为冒昧了,因此直直的走进屋里坐到主位上,看也没看那青年一眼,坐定之后接过秋霜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起这个青年来。

这青年长得二十来岁的模样,面容并不如何出色,身材削瘦,可是整个人气质却是有些不凡,被自己晾了这么久,刚刚又得到了无礼对待,他却并不如何着恼,反倒是嘴角边噙了抹笑意,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了些潇洒。

明绣仔细看他容貌,在脑海里想了许久,可是并没有这个青年的印象,想着自己这大热天的,走出来遭了这通罪,现下里层的衣服都贴在了身子上,十分难受,他却是一副被人侍候得很好的模样,心里无端就有些上火:

“这位公子,我们应该是没见过面,你要见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她也不再迂回,而是开门见山的直问。那青年见她话语间隐隐有些怒色,忍不住眼里闪过丝笑意,原本平凡的面容倒是因为这波光华而显得生动了许多,他一边又冲明绣拱了拱手,一边‘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好几下才淡然的说道:

“绣儿想来贵人多忘事,早就忘了我吧!”

明绣一听这话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不是和她特别熟,而她又愿意亲近的人,她根本是不耐烦同人家兜圈子的,更何况平素里李木匠等人以及周临渊等叫她绣儿也就罢了,这陌生人是怎么回事?开始非得要求着见面不说,一见面就作出这副自来熟的模样,真真令人反感。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回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回忆

他话里隐隐含了嘲讽,又带了些责备,语气却是显得轻浮了些,使得明绣原本看着这少年时还算好的印象,一下子就被推翻,心里之前还当这少年是个稳重的,没想到一开口就露馅,虽然被人晾了这么久,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这求见本来就是你自个儿厚着脸皮要见的,她已经说了不见这人,可是这人却死皮赖脸说出等在门口不走的话。

明绣心里冷哼一声,越想越是对这人印象不佳,她已经发了善心让他进宅子里等着,没要他在林子外头喂蚊子晒太阳,虽然多等了会功夫,可是有好茶好水的招呼着,看秋霜的样子也没有怠慢,他现在说这话好似怨妇一般,是凭的什么?

“这位公子请自重,如果你是不知道如何称呼我的话,那就直接喊声叶姑娘就是了。如果公子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要失陪了。”

那青年也见到明绣生气的模样,不由扬了扬眉,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是那股傲气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没想到绣儿几年不见,倒是有了些变化。”

明绣这时真正生气了,没想到自己说话都已经这样不客气了,这人还是当作没听见一般,张口闭口就这么称呼自己的闺名,要是被旁人听去,怕是跳进黄河里也是洗不清了,更何况他说这话的语气,好似隐隐间有着施舍有着教训,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反感,忍不住沉下脸,不客气的说道:

“这位公子看来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我们两人并不熟,再加上女子闺名不是你随意称呼的,如果令尊没教过你的话,那你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也是不晚的。”

那青年原本笑意吟吟的脸也是有些挂不住了,脸一下子阴了下来,可是明绣却根本不在意他心情究竟好还是不好,因此他一向拿手的手段倒是没有了用武之地,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见明绣没有要道歉或者是哄自己的意思,又有些下不了台,不由也有些恼了,不知怎么的,一句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家,说话时也不能如此无礼,至少称呼自己时加上小女子几字吧!”

那青年话一出口,见到明绣紧急的眉头,才知道自己刚刚话说得有些冲了,没成想自己今日三言两语就被一个姑娘激得失去了理智,忍不住心里也是有些懊恼,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接着教训道:

“再者,我远来是客,你作为主人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番,怎么能是这样一个语气,瞧你年纪也不小了,往后成家怎么能主持内院?”

他想起这些,忍不住皱了眉头,话语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明绣一听这话却是勃然大怒,这人不知道是谁,一来就敢教训自己,没想到之前秋霜教训那婆子要如何自称,现在倒是轮到自己被别人教训了。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深呼吸了好大一口,这才压下了心里的怒火,望着这眼前原本还觉得气质很好的青年,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再者,他算是什么客人?自己又没请他,厚着脸皮硬是要求见自己不说,现在倒好,端起了客人的架子,谁稀罕他来作客了?既然人家都不客气,把自己当作自己人了,那她也没必要再同他客气,经此一见,知道这人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的,想来自己家应该没这门亲戚,就算哥哥是认识他的,可是这人品行如此狂妄,往后不来往也罢。

她想到这儿,对这陌生拜访的青年更添了层厌恶,连见他带着微笑的脸也认为他是别有用心,既然人家之前不客气,她也没必要再同这人客气,直言不讳道:

“我同公子不熟,没见过面,想来公子是找错人了吧,秋霜,送客。”

明绣说完站起身来,这么热的天走了一段路过来就见了这么一个无礼的人,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看了眼外头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连心里都觉得闷热得慌,看这贸然拜访的人更是没了好脸色。

那青年见她一言不和就叫人送客,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他只当明绣是小姑娘家发发小脾气,闹着好玩的,没想到秋霜却是笑着上前已经摆出了送客的姿势,那笑容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不由有些恼了,冷哼了一声:

“哼,叶姑娘莫不是如今发达了,就不认人了罢。”他由着性子说了一句,见明绣已经不理睬自己只是拿了扇子顶头上,明显是要出去了,又急又恼之下,连忙开口说道:

“我以前也是见过你的,我是今兄叶明俊的同窗。”

明绣一听这话,往外头迈的脚步才停了下车,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像是不相信他说的话一般,令得这男子心里又是一阵怒火翻腾,原以为姑妈说这姑娘任性无理是过了,他以前是也见过这叶家姑娘的,没想到几年没见,她果然变化是大,长得虽然是好看,可是那性子也太过无礼了一些,叶明俊也不知道是如何教导妹妹的,教成了这么一副德行。

他心里不满,不过这时看明绣态度,也知道自己贸然上门惹了这姑娘不快了,但是他原本出身就好,性子也是不差,走到哪儿都能和别人打成一片,况且人家知道他身份的,莫不都捧着他,什么时候被人赶出门过?

这青年越想心里越是生气,可是却不甘心真就这么还没同她说几句话就被人赶出大门,他安慰自己半晌,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姑娘从小无父无母,就那么一个常年在外求学的哥哥,缺人管教也是正常的,大不了往后他多教她一些规矩也就是了。

这么一寻思,心里的气儿到底顺了些,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那丝火气更是莫名的消失不见,想起明绣之前那毫不客气的样子,倒是别有了一番风味儿,她这么对自己不过是认为自己是个陌生男子,没回想起自己而已,因此态度倒是没有错。

这叶姑娘要真的是瞧着一个男子就眉笑眼开,那他反倒是要担心了。青年眉头渐渐的舒展了开来,暗地里说服了自己半天,总是起了些作用,见明绣没有再提步往外头走,反倒是又重新坐下了身来,不由暗地里松了口气,认真朝她行了个礼:

“叶姑娘不要见怪,刚刚是在下放肆了。”

明绣皱了皱眉,见他没有张口闭口就唤自己闺名,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些,只是心里对这人没了好印象,只当他油嘴滑舌,爱占女生便宜,纯粹一个自来熟而又没规矩的人。那青年要是知道明绣心里的想法,怕是当场就会昏死过去。

只是心里虽然对这人有看法,但是明绣之前听到他说是哥哥同窗,好似以前还见过自己,因此才没有再赶人,她认真歪着脑袋想了想,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白玉般的脸庞浮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尖细的瓜子脸好似巴掌般大小,一双明媚的眼睛也是一眨一眨的,让人越瞧越是着迷,那青年也是不例外,盯着她看愣了神,直到一旁的秋霜不满的咳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端了茶杯掩饰自己的窘态。

明绣这些年见倒是见过叶明俊的一些同窗,只是大多数都是山村胡夫子那儿求学的一些学子们,那些人大多都是村里的农家孩子,而眼前这人虽然生得奇貌不扬,可是那身气质却不是寻常农家人能养得出来的,一举一动无不显示出他养尊处优的作派,她这几个月在太子府里住得久了,也能瞧出一些细节了,瞧着这人倒像是官宦人家的。

如果是哥哥在省城里的同窗,她则是压根儿就没瞧过,最多也就是叶明俊才去学院时,那一年带回来三个同窗好友玩耍而已。

想到这儿,她眼睛不由瞪大了些,记忆破开一个缺口,瞧着眼前这笑意吟吟的青年男子,好似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不由又认真看了他一眼,心里倒是真想起了什么。

“怎么,叶姑娘是想起在下来了?”那青年微微扬了扬眉毛,虽然气质瞧着很是沉稳大方的一个人,可是经过之前的失态之后,现在讲起这话又好似同她十分亲昵的模样。大厅中的人都是周临渊送给明绣的,谁都对他印象不是太佳,因此这会儿听他说话略有些轻挑时,都不由对他怒目而视。

明绣皱了皱眉头,她想倒是想起了那三个人,依稀瞧着眼前这人也是有些眼熟,可那时几人是哥哥叶明俊请回来玩耍的同窗,同她有什么关系?现在贸然拜访她做什么?更何况他当时就算来过叶家作客一段时间,可是她同那三人并不太熟,完全没到能互相称呼名字的地步。

嘀咕到这儿,明绣不由想起周临渊唤自己时都是叫着绣儿,可是也没觉得什么不妥,自己更是没有因为他是太子就对他态度改变过,都是称呼他名字的,原本觉得十分平常,可是现在有了比较之后,才觉得两人好似无意间亲密了许多,忍不住脸颊一红,看在那青年眼里,却是暗暗窃喜,看她的目光更加柔和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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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侍郎

第二百七十七章 侍郎

明绣没注意到自己无意中的态度使得这青年恐怕误会了些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想起周临渊来,心里涌上一层酸酸甜甜的感觉,滋味美好得就像是在这盛夏季节喝过一杯冰凉的果汁般。

那青年等了半晌,见她只是自顾着发愣,间或嘴角边上还挂着甜腻的笑意,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是因为想起了某件事某个人而有这个表情,自己之前则是误会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

不过之前明绣毫不客气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这时候他虽然心里不满,不过也没有再表现出来,只是原本瞧着明绣这娇俏的样子,无端的觉得不痛快,下意识的出口打断了她已经飘忽的思绪:

“叶姑娘想起在下来了吗?”

明绣皱了皱眉头,被他这一声成功的将思绪从太子府里拉了回来,也不知道周临渊现在怎么样了,她回村子这么久,不知道他有没有想着自个儿,在太子府的日子就好像是昨天一般,之前总觉得是被困在里头哪儿也去不了了,现在想起来,两人离得那么近,就算她成日里出不了门也是不闷的。

以前两人就算分离好几年,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现在竟然有些想起了他来,对青年的问话自然而然就没听进心里去,见他有些阴郁的脸色,这才猛然想了起来。

虽然明绣心里并没有真将这青年当作客人来对待,可是自己这样当着别人面就走神可不太好,因此收敛了心神,又认真想了想,虽然知道这青年可能是那三个作客同窗中的一位,可是究竟是谁却是记不住了。

知道他是哥哥的同学之后,好像刚才那样不客气的态度也不能摆出来了,明绣定了定心神,将身子挺直了些,笑着说道:

“我只是依稀记得当时有三位哥哥的同窗来家里作过客,不知道公子是哪一位?”

青年的神色有些不虞,想起自己来的目地,又将到口的责备隐了下去,可是心里却对明绣轻易忘记自己有些不满,因此说话间神色也是有些冷冰冰的:

“叶姑娘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余某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明绣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知道他如此开口说话自然是心里不满了,不过无关紧要的人想要影响她的心情却是不可能,因此虽然青年开口满是怨气,她脸上仍旧是带着笑意,知道眼前这人是哥哥旧识之后,并没有使得情况变僵。

经过这人的提醒,她好像是记起了一个人,当时来家里作客的,好像有三个人,名字倒是不记得了,可是却记得一个是姓张一个是姓赵,另外一位好像就是姓余的!

“没想到竟然是余公子。”明绣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接过秋霜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的又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她这几年极少喝茶水,毕竟比起香甜可口的花蜜来说来,茶水先苦后回甘的特质并不太受她喜爱。

虽然她是想起了这青年是谁,可是两人心中谁也没有比较高兴,明绣先前不知道青年的身份,只当他是跑错了门认错了人而已,最多是觉得此人有些迂腐,可是又有些不辨规矩而已,现在知道他是谁之后,则是心里真正不高兴起来:

“余公子是哥哥的旧识,来找哥哥叙旧原也没错。”她淡淡的皱了皱眉头,细声的接着说道:“可是我哥哥现今已经在京里了,就算余公子是找他,怕是现在也见不到人。”

姓余的青年皱了下眉头,没想到明绣知道了他身份之后,虽然态度客气了许多,可是话语间更是疏漠了些,甚至透着淡淡的讨厌,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由皱了皱眉头,知道要是任明绣继续说下去,怕是今日还是脱不逃被赶出去的命运,因此连忙开口:

“我是来找你的。”

明绣没有开口说话,旁边几个丫头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了。

“余公子说笑了,我同公子并不熟识,再加上现今兄长不在府中,恕我不方便招呼客人了。”

青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半晌才深深吐了一口气,见明绣好似大家闺秀般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头,反倒是自己,今日里连连出状况,想来是心里有了计较,失了分寸。

他这时一冷静下来,恢复了几分翩翩公子的风范,不再像之前那般失礼,想起自己之前急燥的模样,是有些惹人不喜,应该是来之前受了姑妈一番话的影响,本来就将这姑娘小看了。

可是这姑娘他是几年前就认识的,那时候她年纪小都能看出她并不如姑妈嘴里说的那般不堪,怎么自己就偏偏鬼迷了心窃,相信了她的话,因此一开始态度就有了偏差?

“叶姑娘,之前是在下失礼了,在这儿给叶姑娘赔个罪。”想通了这一层,这姓余的青年很快的调整过来了自己的态度,这一认真的赔了礼,虽然明绣没有说话,不过见到她微微放松的神色时,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心里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其实在下知道叶兄已经高中了探花,但还一直没来得及过去拜访而已。”

明绣点了点头,对这人的印象才稍稍好了几分,虽然他只是解释了一句话,可是里头却是包涵了许多,既然他已经知道叶明俊如今飞黄腾达,但也没有凑过去,一来可以说明此人心性高洁,不愿去攀附权贵;二来也能说明他并没有因为叶明俊以往与如今地位的不同而对他另眼相看。

当然,也可以说他另一层原因是,他并不希望人家以为他是因为叶明俊中了探花而凑上去,想要得些好处,或者是,他压根是不需要攀上叶明俊,不希望两人之间因此而扯上一些关系?

究竟是哪一种可能,明绣不知道,也许是两种可能都有,但是她因此而对这青年印象改观是事实。

两人都不傻子笨蛋,因此也用不着拐弯抹脚那一套,既然这青年在叶明俊中举时都没主动与他联系,可是现在却自已找上了门来要见自己,其中要说没事儿发生或者是他没有什么目的,明绣是不相信的,她也没必要同这人打什么哑迷,直接问道:

“余公子既然清楚我哥哥不在家里,那来这儿又是做什么呢?”

青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又抖开他那把折扇摇了摇,虽然长得并不如何出色,甚至没有周临渊两分的俊美,可是身上也自有一股温文尔雅的读书人韵味,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

“叶姑娘知道我是姓哪个余吗?”

明绣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那青年好似也没想过要她回答,见她没开口说话反倒是自顾自的开口说了起来:

“说起这事儿,在下当年倒是骗了叶兄。我本来是姓于,不过此于非彼余,之前迫不得已进书院时换了个同音字。”

明绣抽了抽嘴角,她懂!电视里头以前常演过的,一些富贵子弟为了不想别人认出自己,总是会将名字改动一下,以便想要隐藏些什么。想来这姓余的青年这么说,也是代表着他好似有一个了不得的身世,虽然态度仍旧是温文,可是脸上却自然而然浮了一丝傲气。

“听说叶姑娘刚从京里才回来没多久,想必这一趟进京见过不少人和事,玩得还高兴吧?”

这青年本来说着自己的姓氏,冷不妨的又换了个话题,含着笑意又看向明绣,却使得这姑娘好似一只猫般,浑身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

开始只当这青年是个莽撞不懂规矩的,可是听他这么说来,分明是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查清楚了,那他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倒是不好说了。明绣想到这儿,虽然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可是眼睛里却是冷了下来,对于自己的行踪被别人掌握在手里,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陌生的人,那滋味可是不好受,因此冷笑了一声:

“呵呵,余公子真是玲珑人,连我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家都一清二楚。”

她说到这话,眼睑微微下垂,挡住了眼睛里的思绪,可是话语里的不满却是被姓于的青年听得一清二楚了,面对明绣的讽刺,他好似没听出来一般,反倒是厚着脸皮受下了她这句称赞,接着说道:

“家父是礼部侍郎于光左,以前一直隐瞒着身份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究竟有什么苦衷明绣不感兴趣,可是听到礼部侍郎,而且又是姓于时,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想起自己同叶明俊一道第一次进京时,遇着的那位于小姐,可不正巧就是那位礼部于侍郎的女儿,最后更是因为自己同她的一点小事儿,差点了结了哥哥的前程,要不是有周临渊帮忙,兄妹二人怕是真的投诉无门了。

想到这儿,明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对这青年的印象更是差上了几分,只是心里暗暗讶异,她虽然对京里大小官职的变动并不太了解,可是因为这件事事关叶明俊,因此她自然上心了几分,她明明记得,当时科考结果出来之后,这位于大人已经被贬到了四点郎中的位置上,如今这姓于的说起,却又好像是官复原职了?

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将事情盘算了一遍。姓于的青年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可心里也对父亲职位的变动十分纳闷。

第二百七十八章 目的

于光左原本是任礼部左侍郎,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因为一件小事而被皇上所不喜,被贬到了四品郎中的位置,幸好他外祖父罗尚书从中周旋了些,现在又重新爬回了侍郎的位置上,可是毕竟没有以前得意了,左右侍郎虽然名义上好听,都是从二品的官员,可是一直以来,左侍郎就比右侍郎隐隐的要多一些权利。

拿现代时的话来说,左侍朗就好比是经理身边的助手,右侍郎则是助手的副手,两人虽然名义上都是为同一个人服务,可是处理起事情的主动性以及决策性却是在左侍郎手上。此这次变动好像只是无意间皇上因为一件小事而发了火,可是现在于光左在礼部的地位却同以前是不一样了。

青年见明绣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表示讶异,心里不由生起一股复杂的滋味,一直以来,他都不希望别人因为他父亲而对他另眼相看,如若不然也不会隐了姓名跑到偏远的省城书院读书。

可是真的等到别人没因为他的身世而露出他常见的那种表情时,这姓于的青年内心又有些不满了起来,他见明绣表情淡淡的,甚至态度也没对自己热情一些,又摇了摇折扇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只当明绣孤陋寡闻不知道礼部侍郎是个多大的官儿一般,殊不知明绣早就和他妹妹已经打过交道,和他父亲也算结了小仇,就因为如此,那位侍郎大人仕途才经过了一番起落。

姓于的青年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虽然态度一直也算是平易近人,可那也是他将自己的身份提得高高的,对于比自己不如的人,他自认为是已经放下了姿态,好似他这么对明绣,明绣应该感到无限光荣一般,可是没想到,他姿态还没放得下来,已经好几次差点被人当场赶了出去,现在说出父亲的名讳也并没得到特殊待遇,因此淡淡提醒了一句:

“礼部侍郎就是从二品的官儿, 当朝宰相大人也不过是正一品而已。”两者虽然听起来差不多,可是真要从从二品爬到正二品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更别提要爬到一品大员的位置,不过于姓青年认为明绣根本不懂这些,只是一个寻常的妇道人家,因此便没有去多说,更别提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证明他父亲有多厉害,如果真的说出,从二品与一品之间相差太多,那还有什么面子。

明绣皱了皱眉头,突然笑了起来,嘴角边两个酒窝好似沾了蜜般,光是瞧着就好似心里一阵甜蜜:

“多谢于公子说这些,今日我倒是受教了。”

明明是客气的话,她笑得也是如春花般灿烂,可是青年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自在,好似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一般,可是仔细一瞧,她一双盈盈的眼睛里头清沏透明,脸庞白皙无暇,好似自己多想了一般。

略有些狼狈的别开了脸,青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叶姑娘真是客气了。”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明绣是实在不知道能和这人说什么话,这人到目前为止没有说什么,两人也都叙旧而已,明绣并不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来意,可是隐隐间却又好似感觉到,如果不弄明白他来意是什么,自己便是处于被动了。

她伸出一只手支在身旁的小几上,虽然身上穿了三层衣裳,可是衣料都不算厚,现在不用做事袖口做得也很宽,随着她的动作衣袖顺着往下滑,露出一小截凝脂玉露般的手腕来,皮肤白皙光滑,摸在脸上的那只手好似与脸庞相映成辉般,五个指甲都光滑圆润,没有如京里的贵女般,涂着鲜艳的花汁,可是那手指泛着珍珠般的光彩,光滑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红,一瞧就是健康又漂亮。

虽然见过不少女子的手,可姓于的青年好似第一次觉得女人就算不涂着各种各样鲜艳的色彩,那手也是十分吸引人目光的。虽然知道这样很是失礼,不过青年想着自己今日冒昧来访本来就是很失礼了,再加上姑妈几日前说过的话,反正日后两人说不定会更进一步,因此现在多瞧几眼也算不得什么,因此他索性顺着自己心意,不住的盯着明绣看。

外头阳光明晃晃的,坐在屋里虽然凉快了些,可是这乡下地方总不如太子府里方便,时常有冰准备着,放在屋里也是凉爽爽的,在这儿只有靠着丫环们拿着扇子不停的扇,可是这么热的天气,连扇出来的风也是带着温热的气息,明绣越坐越有些不耐烦,身上衣服汗湿了粘在身上,她这时已经迫不及待想赶紧送了客回去沐浴一番,见这青年只顾着发呆又不说话,不由不耐烦了,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于公子今日来有何事,如果是见我哥哥的话得要去京里才见得到,家里就我一个人,是不方便留客的,想来于公子也是知道这个理的。”

她这话已经是说了两次,那姓于的青年脸上神色已经有些讪讪了,他想要开口说,反正往后你也是我的人,就算留着住一晚也算不得什么吧?可是话到嘴边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孟浪了一些,再加上事情虽然自己家里还在计划着,可是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就算自家有这个心,也得正式去京里同叶明俊谈过之后,交换了贴子八字等才算得数。

只是他虽然明白这些,也知道自己来得冒昧了,可是到底为什么会来,心里也是说不清楚的。自从几日前姑妈于氏来府里和父亲商量了一阵,又和他说过那些话之后,他心里就好像是有猫在抓一般,几位长辈不知道,他却是突然想起来,几年前他就见过那丫头的,长得是好的,性子也是淡淡然然,原本倒是不觉得如何,毕竟漂亮的姑娘多得是,可是现在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明绣那张脸倒是突然浮现在了脑海里头,冲动之下只是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就往外头跑了。

对于他这行为,家里的人也没觉得讶异,他前些年在外求学时也是独自一人的,身旁连个侍候的小厮也没有,并没有出过什么事,因此大家也很是放心,只是没想到他却是跑过来看未来媳妇了。

想起姑妈说过的让他娶了这叶家姑娘,到时候大不了再多纳几个美妾的话他倒还没有放在心上,忍不住抬头看了明绣一眼,没有回答她之前问的话,来的原因以及目的他说不出口,可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起来,虽然世上美人多得是,可是如她这般气质淡雅的却是没几个了,没想到几年没见,这姑娘依旧是以前那副性子。

明绣心里涌起一股不耐烦,她同样的话问过几次之后,这姓于的没一次回答过,本来天气就闷热得难受,突然见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而且两人之间还算是结过一次小仇,她倒没想过这青年是对她突然有了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他会不会是想来报复之类的,这时候见他又不说话,自然没有了想要应付他的心思,皱着眉头下了逐客令:

“于公子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失陪了,恕不远送。”她说完站起身理了理袖摆,这才接着吩咐道:“冬雪替我送客。”

站在她身旁一个面目略有些淡然的少女答应了一声,一边站到了青年的旁边,虽然态度彬彬有礼,可是却不苟言笑,脸上更是可以说十分严肃,被人这么盯着,那青年也有些不自在,表情开始有些羞愤,最后又有些无奈,知道自己今日里留不下来的,索性不如自觉一点,希望还能给明绣留下一丝好的印象:

“那叶姑娘,在下就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明绣心里冷笑,嘴上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青年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于家对自己兄妹二人绝对是有什么目的的,虽然有什么目的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既然已经说了下次还会再拜访,并且是来拜访自己,那么阴谋有一半是在自己身上。

她上次在京里揽了不少银子回来,想来已经有许多人眼红了,可是两人非亲非故,就算别人再是眼红嫉妒,银子却不会变成别人家的,自己哥哥现在也在朝为官,后头又有太子周临渊撑腰,别人强夺也是不成的,就防着他们要打其它歪主意。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打起警惕,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最主要的原因,不过她心里却很有自信,她猜的就算不是完全正确,可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看来自个儿的钱财已经招人眼红了。

姓于的青年来的目的不容易启口,因此被她这么一说也只得主动起身告辞,心里觉得这姑娘太过无情了一点,两人几年前也算有过一次交集,今日竟然连晚饭也不留一顿,两人现在多熟悉一些,往后成家相处也容易一些。

他却没想过,两人到底能不能成亲,别说明绣这边同不同意,就是他父亲于光左,听了自己妹妹于氏的话时,虽然对那几十万两银子动心,可是他同新上任的探花郎叶明俊之间的恩怨,却是清清楚楚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皇权

第二百七十九章 皇权

特别是最近京里流传着太子同叶明俊私交甚好时,他对于自己出手暗算过叶明俊一事更是后悔万分,两人之间算是结下了仇来,太子周临渊从中插了一手,使得他的目的不但没达到,反而因此降了官职一头,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真能娶到明绣,到时候依着妹妹的意思折腾一下这姑娘倒是无所谓,银子也能流进自己口袋,可是对于叶明俊能不能同意将妹妹嫁到于家,他却是没把握的。

换了他自己,如果有谁阴了他这么一把,然后吃了亏之后要他将女儿嫁过去,那也是绝对不肯的。于氏的提议虽然说让他动心,她说得也是天花乱坠,因此于光左依旧是没同意,银子虽然动人心,可是要真贸然上门提亲被拒绝羞辱了,可是面上无光。

于氏久经内宅争斗,对于朝堂上的事虽然不太了解,但是察言观色对她来说却是不在话下,她见兄长脸上虽然笑意吟吟,可是态度却始终不温不火,既没给她一个准话,又没将拒绝的话说得十分明显,自然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并不如自己来时想像的那么轻松,可她已经在自己丈夫面前夸下了海口打下了包票,要是这事儿到最后黄了,岂不是自掌嘴巴脸上无光?

于氏念及此,虽然心里懊恼,可是却并没有绝了这想法,只是于家现今是兄长于光左当家,兄长和父亲虽然都是于氏至亲,可是两者意义上却是截然不同,父亲会无条件的帮助她疼爱她,兄长却是会权衡利弊。

只是山路不通却是可以走水路,于氏知道自己如果一味的蛮缠哥哥不会吃自己这一套,因此假做点到为止,却是出了房门拐了弯向自己侄儿院子走去,她为了达成目的,虽然没见过明绣,可是自然是将她夸得天花乱坠,只是想想自己为了乔沐心的女儿奔上跑下受了哥哥的气,多少有些不甘,因此虽然夸她长得漂亮的同时,却又将她性子说得顽劣不堪,以期让侄儿既贪她美貌,可是又会心里对她种下不满的种子。

姓于的青年一听这话,倒是心里突然想起明绣来,那时虽然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也许是以为早就忘记了,可没想到却又突然想起那个小姑娘来,只依然记得是个淡然美丽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性子却变化如此之大。

好奇之下,也许夹杂着一丝失望以及愤怒,自然是冲动的跑过来拜访她,没想到初时就差点没进到大门,自然对姑母所说的,这姑娘性子骄纵放肆的话来,好不容易见到了正主,她却是一句话不合就要赶人,而且根本不留余地,心里对她不满之下,自然也是毫不客气,根本却没想过自己不合规矩上门求见,就算被拒门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这青年从小出自官宦之家,又是嫡子出身,自然心高气傲了些,自己态度高傲一些也就罢了,如果别人给了丁点儿的怠慢,他却是会心里不满。

明绣不知道这青年心里的想法,却是打定主意要去信一封让哥哥多加提防于家的人,原本还瞒着他于光左想要夺他功名一事,可是现在看来如果姓于的真有其它动作,可是叶明俊却一无所知的话,最后怕是会吃亏,因此决定也将这事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

看着冬雪将人送了出去之后,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往自己小房走回去。

沐浴更衣完了,她这才开始着手写信,鬼使神差的,她不知道怎么却想起多写了一封信,又将这事儿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周临渊去,周围的几个丫头忍不住都相视而笑,明绣原本自个儿心里就有些虚了,不管旁人是不是真笑自个儿,她都会不自在,更何况这几人本来就是笑的她,因此不依了,几人笑闹了好一阵子才休。

叶明俊以及周临渊的回信很快就让人送了过来,叶明俊还好,可是周临渊的信让人读着都能感觉到他本人在暴跳如雷,只是两人都在信里回复了一件事,让明绣不得不打起了警惕。原来叶正华现在的妻子,正是于光左的亲妹妹,这事儿要是没有她从中作梗,明绣打死也不会相信。

自然,对于姓于青年突然的来访,她更是提高了警惕,至于周临渊信中所说的什么,那人‘不安好心’以及其它说人坏话的种种语言,直接就被明绣无视,他自己才是最不安好心的那个人,哪里有资格去说旁人?

也许是不放心明绣这里的原因,周临渊虽然那边脱不开身,可是很快的便派了杜铭带着三个护卫一道过来,美其名曰是要保护她,可是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等到八月底的时候,镇南王的宅子已经差不多完工,屋里的一些家具也是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李木匠带着两个徒弟赶工却是动作慢了些,将近半年的时间,可是赶出来的家具也不过是最多够摆放两个宅子而已。

毕竟这些大人房里的摆设不能轻慢了,要做得精致高档一些,也不能如同替普通人家做家具一般马虎,这些日子倒将李木匠累得不轻,原本就十分清瘦的老人,倒是更显得瘦了一些,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比以前更加的明亮,精神瞧着也足了些。

也许有事忙着,比他成日里闲着同妻子相处要来得好一些。只是明绣虽然收钱收得多,却不忍心将李木匠累着了,因此准备仿照着现代时一般,想招募些人手在李木匠手底下,平日里帮着做家具等,几人组建成一个小团队,李木匠肩上也轻松一些。

但明绣却害怕这位性子有些倔强的李爷爷不同意,毕竟这时候的人有多么重视自己的手艺自然是不用说了,再加上他现在又有李长生两个人,如果再招人手,虽然名义上是替他帮工,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抢了李长生二人的位置以及饭碗,难保他们两人心里有什么想法,因此她找李木匠说起这事儿时还有些忐忑,谁知道李木匠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明绣这个提议也相当于是让他开山立派当掌门人了,他哪有不同意的,这些手艺人虽然都有些臭脾气,可是有一点他却是同烧陶的吴师傅相同的,他也希望自己的手艺能发扬光大,最好自己还能做出一些名气来。

因此等明绣说完这些话时,他反倒是奇怪的看了明绣好久,最后才欢喜的说道:长生二人也可以收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