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当一个好皇帝如同一个清廉的文臣想要流芳千古一般,他也想做个明君让后人称赞,他在位这么些年,过得有身不由已的时候,每次决断事情时,都是三思而后行,有事儿都是以国家为重,从来没任由着自己的性子做过事。

等到现在年纪大了,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些亏待儿子妻子的原因,他现在不过是想顺着儿子的意替他娶个得他心的儿媳妇,这些心里有算计的人就跳了出来,反倒说他是任性行事,不是一个明君所为?

这时候隆盛帝心里火气,对这群人自然是没了个好脸色,见那些人还在争先恐后的诉说着他这次行事实在是太过于草率,忍不住冷哼了两声。

皇帝陛下就是皇帝陛下,这些人就算再想要为自己谋福利,想要有个拥龙之功,可是毕竟这位老大还活生生的,还没死呢!其它那些人就算再怎么蹦跳,也得等这老大咽气之后吧?这些道理众人都懂,能做到这样的官员,自然都不是蠢的,可是却都被利益二字蒙住了眼睛,这时虽然知道皇帝陛下有些不悦,可是众人却都以为自己等人抱成一团,皇帝不可能下令将其余一些人全给砍了抄家吧?

这么一想,好像又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以罗侍郎为首的人是心里有其它算盘,打算踩着他这昏庸皇帝的名头给自个儿安上清廉不惧权势的美名的,隆盛帝这么一想,自己成为人家的踏脚石,原本就有些忍不住的怒火烧得噼里啪啦更旺了。

“那么依众位爱卿之见,事情又该当如何处理才合乎大家心意?”

众大臣心里一喜,虽然听出皇上的怒气,可是却也吃定这位老爷子不可能将所有人全部拉了下大狱,因此心里虽然有些害怕皇上的怒火,可是眼见着自己目的快要达成,都是忍不住一阵欢喜。

属于众皇子一派的这时都没出声,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闹是闹,可是只要跟在后头闹一闹还无所谓,大不了皇上心里不爽,最多暗地里惩罚一下他们,不会真正将他们记恨在心里了,如果这时候出头,眼见着风光了,可是后果如何却又说不准,皇上毕竟是皇上,他是大周朝最大的头子,真要让他记恨上了,谁又有好果子吃?

众人不约而同想起如今已经大不如前的冯氏,原本有些炙热的心都是一冷,可是明知道冯氏的下场,这些人却是忍不住幻想自己又成为另一个冯氏,步上他们当初强盛时的风光,那时冯氏的人可是连皇帝都敢当面顶撞不给面子,做皇上的被顶了嘴,还得要笑着夸奖他们顶得好的。

谁不想做这样的人?虽然知道冯氏前车之鉴不远,不过那种飞扬跋扈的劲儿,以及高傲目空一切,享受众人巴结的生活,怒马鲜衣,恣意昂扬却是人人都爱的。

老罗有些忍不住了,他当礼部尚书已久,可是平白因为太子周临渊的任性而被拉下马来,心里有多不爽自然可想而知,虽然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女婿受了他妹子挑拨,可是那总归也是自己人,太子同他外孙争风吃醋结果将气撒在他身上,他心里早就怒火腾腾了,这时怎么能如他愿以偿,这不,昨晚和女婿商量了半天,今日就拉拨了几个交好的大臣,以及又和一些同样利益的人站在一起,决心让皇上收回旨意。

这时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当官几十年了,他也快小五十岁的年纪了,家里孙子的儿子都已经抱上了,他在官场混迹这么些年,要说真材实学当初也是有的,不然就算再混也不可能混在二品大员的位置上多年,等年纪大了才因为女婿的牵连而落马,在礼部他也算是根深树茂,手段心计那是缺一不可的。

原本这人跟成了精的老狐狸似的,让人连狐狸毛也抓不到他一根,皇帝也早就有意要换个人来干尚书这个职位,只是一直没找到好的借口,人家跟你打工几十年,你总不可能因为不如意就将人家开除的吧?这要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罗侍郎被降了一职之后心里虽然窝火,不过谁叫自己有那么一个拖他后腿的女婿呢?他在吃贿收银子这方面后手做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只要不给人当面逮着,就算有人出面作证检举他也是没用的,整个人滑不丢手,可惜老了毁在女婿于光左身上,他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可是被职降容易,可是要再度爬上去却难

想起他以前作为二品大员,就算每天站在金殿上的位置都是靠近皇帝的,可是这时被打落到从二品的职位上头,在满殿文武大员中,他就有些不显眼了,被排到了最末尾的几位,心里要不爽就有多不爽国。

这时见皇帝被众人名为上奏报国,实际却是被逼得焦头烂额而欢喜,冷不妨的听到耳边隆盛帝阴测测的声音问道:

“罗卿家可是有什么高见?”

罗侍郎心里一个咯噔,当即就要如以前一般中庸的表态,说自己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全凭皇上定夺。话到嘴边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原本的目的不就是让皇上让步收回旨意么?如果让皇上定夺了,那今日闹腾了有什么意义?

这么一想,他也不好再躲在人群中,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

“臣有本奏”

“哦?那之前奏折怎么没呈上来?”隆盛帝眼里寒光闪闪,嘴角边却是挂着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微笑,一边还作势转头问身边的黄怀:

“你看到罗卿家呈上来的奏折了吗?”

黄怀忍着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奴婢没有见到,也许是罗大人年纪老迈,许是将这事儿忘了吧”

两人也算相伴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因此黄怀轻松的将隆盛帝抛来的球又丢给罗侍郎那儿。

那个原本嘴角隐含得意的侍郎老大人这时已经满头大汗,老脸一红,神色尴尬的行了个礼道:

“老臣真是糊涂了,这事情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并没有上奏折。”

隆盛帝一本正经的给了这老头儿一个难堪,见他已经硬着头皮承认了,也不再相逼,他虽然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可是总归他一个人被逼有些不爽了,大家一起来唱这出戏才显得热闹,因此又装作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朕疏忽了,罗卿年事已高,如果真的撑不住告老还乡,朕一定会准的”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相顾大惊失色,他们这些怀有其它目的的人敢抱成一团逼迫皇帝,赌的就是他会看在这些大臣一个劲儿上奏的份上收回旨意,而且这么多大臣,各个职位的都有,皇上也不敢大手笔的撒了,毕竟到时候人跑光了,谁来给你干活儿?那接手的人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得到的,一个部门停下来还不打紧,如果十来个部门全部停下来,那京里不是得要乱翻天了?

可是这时皇上是神马意思?他这意思是不是想出手收拾今儿最开始带着起哄的老罗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不由惴惴,这时也不敢上前去帮罗侍郎的腔了,深怕皇上关爱的目光会移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说那谁谁谁年纪大了,需要告老还乡,不如让他死了还来得好一些

罗侍郎心里一慌,他没料到皇上是这么个反应,以往他也借着群臣上书的时候一道起过哄,可是那皇上不也都忍了下来并且同意他们的看法了吗?怎么这一次反倒好像态度变硬了,不但是没答应他们的请求,反倒是来了这么一出?

他当官多年,早已深知其中三味,享受过了荣华富贵,哪里肯告老还乡当一个没有权力的普通富家翁,因此这时见皇帝这么说,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反驳:

“臣不老,臣还想留着有用之躯,替皇上效力”

他这时也不敢再自称老臣了,原本他自称老臣还觉得自己挺有范儿,都在朝廷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有资格的老人儿了,可是这时被隆盛帝一逼,哪里还敢得意,连称呼中都小心翼翼,不致于让人抓到痛脚。

“噗哧~”

隆盛帝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既没有开口责怪也没有真个儿就让这罗侍郎滚蛋,只是他这么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罗侍郎之前说的话,一时间金殿上安然无声,只有罗侍郎孤伶伶一个人站在中间,脸色又青又白又红,一副尴尬欲死的情况,他刚才表了忠心,可是皇上不但没嘉许,反倒是笑了出来,这无异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他的脸,往后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罗卿这人可真有意思,连说的话都那么有趣”隆盛帝笑完了,这才又指着罗侍郎,对着大殿里其它臣子们说道,见大家尴尬的陪着笑,之前那股嚣张的气焰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隆盛帝心里一阵爽快,当皇帝这么多年,就今天最为欢乐,以往行事都要顾全大局,没想到不顾大局的滋味这么爽难怪前朝的一些皇帝不愿意当明君,反倒是当那成日折腾个没完的昏君了

要是同他愉快的心情相对比的,则是被奚落的罗侍郎,他刚刚明明正义凛然的说了作为一个忠臣标准的发言,可是却被皇上当面嘲笑不说,反倒说他这人有趣,那不就是证明皇上他老人家在暗示自己刚刚在说的是笑话不成?他感觉到旁边众人或有同情或有嬉笑的注视目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见他尴尬不已的模样,隆盛帝眼里的光彩又冷了冷,闹完了场总得要给这些平日安稳日子过得不耐烦的人一些发挥的余地,就算他想要收拾这些人,可也得先给他们犯错的机会不是?

因此皇帝陛下大度的原谅了罗侍郎之前所说的话,并且挥了挥手止住了殿上众人还在陪着的干笑,正色对罗侍郎道:

“罗卿之前说有事奏,先说来朕听听。”

罗侍郎脑子有些抽抽,这皇帝陛下转换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他还沉浸在被嘲笑被侮辱的郁愤中,他这挑起事儿的老大却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正色问起他刚才说的事情来,他刚说了什么,给这么一气,都忘得差不多了,这时却又努力掏着脑袋想,终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也不管怕不怕皇帝怒火了,原本他没打算就这么直白由自己说出口的,准备借诸他人之口,可是被隆盛帝一辱一气,哪里还记得到,话冲口而出:

“启奏陛下,那叶明俊兄妹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他于国于家还没有建树,陛下如此封赏,想来他也是当不得的,再者太子妃须要贤良淑德以及家世人品皆出众的女子才能当得,那叶明俊以前家里贫困,想来他妹妹也不过是小家碧玉,作为未来的国母她难免有些不能胜任了。”

隆盛帝听了他这话,并没有立即表态,反倒是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殿中其他的大臣,声音平淡的道:

“众位卿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一些大臣点了点头,可是一些大臣却是悄无声息的往后头退了一步,这些人或是隆盛帝培养出来的嫡系人马,或是太子周临渊一党的,两方利益并无冲突,因此这时见隆盛帝发话,又关乎太子殿下的,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决定不掺合这事儿下去。

隆盛帝阴郁之极的眼色扫过他们,看着那些跳出来反对的大臣们低垂着头,一副恭敬之极的模样,他冷笑不满的样子众人没有见到,旁边站着的黄怀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知道这回皇帝是生了气,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紧绷情况的样子,只是安静的站在皇帝陛下身边,心里却是清楚的明了往后的事情发展。

果不其然的,隆盛帝冷笑了两声,问道:

“那众位爱卿以为哪家姑娘才适合太子呢?”

底下的人心里一喜,听到皇上这平淡无奇听不出是喜是怒的声音,都以为自己等人的劝解有了效果,可是一时间要立谁为太子妃,众人却是都觉得有些犯难了,一时间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哼,诸位都没有什么高见,难道是针对太子故意发难吗?”

隆盛帝冷笑了两声,大殿里安静无声,只能听到众大臣心跳的声音,他冷不妨的拍了拍龙椅护手边缘,声音虽然并不太大,但在这安静的大殿里,听起来特别的响亮刺耳,大臣们都心一跳,连忙哗啦的跪了下去。

帝王之怒非同凡响,大臣们心慌害怕,这时权力都集中在皇帝一人手里,其他人虽然有用,可是从小被教导的就是忠君爱国,除非大逆不道想要谋反的人,是不可能真的不怕皇帝的,因此众人异口同声道:

“微臣有罪,望皇上开恩”

“你们确实有罪,平白无故污蔑未来太子妃也就罢了,一个个的都想着替自己谋福利,朕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们真当这大周江山已经是你们手里的泥团,爱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众人没料到皇上会发怒,都是吓得浑身颤抖,平日里他们胆大妄为也就罢了,那也是因为皇上睁了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品性高洁出污泥而不染的人太少,就算性格原本很是纯良的,坐到他们这样高官厚禄的位置,都极容易被蒙住了心眼,这些他都懂,毕竟他现在内患还未除,不想要在这些事情上面多生事端,几个皇子争斗,只要没摆到明面儿上,他都可以容忍,毕竟太子不是温室的小花,要是连这样一些争斗也搞不定,那他就算坐上龙椅往后也是坐不稳的。

可是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作为一个皇帝的威严,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了?他坐在华丽威严的龙椅上头,俯视着地上呼啦跪了一地的臣子们,这些人平素打着为国家好的名号,没少在他面前蹦跳,这时却都老老实实的,看来性子还是犯贱,对他们好这些人偏偏想要更好,对他们凶狠反倒就服帖了。

听着皇帝冷笑了两声,众臣子后背冷汗沁出将衣衫打湿,隆盛帝是一个有谋略有手段的人,对御下之术运用得更是如火纯青,他懂得什么时候该给臣子好处,让他们做事更加上心,从而使得双方都能得到利益;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敲打大臣,不至于让他们胆子长肥,以至于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让他不好收拾。

这些年来国内虽然算不得民生富足,可是也风调雨顺,百姓归心,大臣们平时也只敢借着忠臣的名义替自己谋些好处而已,哪里敢像隆盛帝所说的不将他放在眼里,见着平时好脾气的皇上这时发怒,并且这发怒的模样使得人打从心底里害怕,这些臣子们都退却了,他们都害怕了,深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得到更多好处前,就让隆盛帝给连根拨了。

能上金殿的人年纪都不小了,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如罗侍郎这般的曾孙子都出世的人也不少,他们已经不年轻了,不会如年少时那么冲动,动不动就来个死谏,他们还得为身后的人考虑,还得为儿孙后代们着想,得罪皇帝是最傻的人才做的事,他们现在站在皇子们的身后,为的不也是想替子孙后代谋些好处么?

这时一些智令头昏的人才反映过来,想通了这一层,都吓得冷汗刷刷的流,当今皇上春秋正盛,人家正值年富力强的壮年,自己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算计着想要他死后来的利益,不论是不是皇帝,只要是个人,知道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赶紧挂掉,反倒是让别人发些死人财,谁也不会对这些消息高兴得起来,就算发那最大死人财的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欢喜。

可是皇帝陛下就算生气他也不会对他儿子怎么样,可这些大臣就不同了,两人又不沾亲也不带故,这些人说有用吧可是又不是有用到离了他不行,等着接他们位置的人多得是,外头没有人才了吗?不是只是外头的人才没有机会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没有机会能让皇上知道他们有才而已

孙大学士跟着跪在众人中间,心里一片感慨,其实他早就已经猜到迟早会有这么一日,幸好他明白得还不算太晚,将自己摘了出来,不然今日里坐立不安心里不稳的人员里头,也有自己一份儿。

罗侍郎这时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原本这时就是秋季,炎热的天气还没完全褪去,他整个人就跟从水里头捞出来似的,从身边原本同他还算交好而且利益相近的人怒视的目光,他就知道他完了,往后就算皇上不收拾他,可是少了朝里各方各面的关系,他就算再能折腾又能怎么样?

隆盛帝这时冷笑了两声,深呼吸了好大一口,这才又忍不住冷冷说道:

“你们一个个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朕不说不代表朕不明白,这朝堂还是朕说了算,而不是你们这些原本应该为朝廷尽忠,可是行事却反其道的人”

这话不可谓不重,众大臣额头死死抵在地上,许多人都被他这意有所指的话吓得如鹌鹑一般,嘴里不约而同的道:

“微臣惶恐,望陛下息怒”

“你们是该惶恐了,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连君无戏言的话也忘了,朕颁下的旨意竟然也有这个脸让朕改变主意”

隆盛帝今日发了一顿脾气,见金銮殿上跪着的臣子们都变得老实了许多,心里总算是消了一口气,接着又道:

“太子年幼时就曾蒙叶明俊兄妹救过一命,他这样救了大周朝的储君,朕觉得封赏他一个三品建安伯还小了,他这样的功劳应该得更大封赏才对朕不过碍着列位臣工的面子,不想让叶明俊一个后起之辈升得太快,没想到倒引来大家诸多意见难道朕要做什么事,还得向你们多多讨教,老老实实向你们解释清楚,再求得你们同意不成?”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婚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婚

他这话有抚有责,将众大臣说得面红耳赤心里羞愧,恨不能抱着他的大腿哭喊着皇上英明,没想到皇上他老人家心里还是想着他们的,叶明俊救了太子殿下确实应该有封赏,只是这事儿他们以前从来不知情,没想到被人撺掇着办下这样的糊涂事儿来,以后皇上心里指不定怎么想自己等人了。

一想到这些,大臣们心里就跟陷在冰火两重天里头一样,要说对今日这事儿没有后悔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是对名利追逐的心要说从此就完全熄了也不可能,这时只有将这事儿推到一个替罪羊头上才是正事,更何况这些大臣们心里也着实恨透了今日早上还没上朝前就开始煽风点火的罗侍郎

“启奏陛下,臣等今日受奸人蒙蔽以致犯了糊涂,望陛下开恩”

众臣也是个识时务的,赶紧叩头认错,只是他们嘴里所说的奸人是谁,殿上众人心里都是有数的。罗侍郎脸一阵青一阵红,原本以他的奖励,就算被女婿连累降了职,可是朝堂上他也有知交好友,礼部也是他占据一把手经营多年,就算新任的尚书心里有所不满,可是也为难不了他,如果不是因为心急再加上愤恨,又有于光左在一旁嘀咕,他也不会头脑发昏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现在悔之晚矣,虽然隆盛帝没点名批评他,只是往后的日子只要不是个傻子,都清楚他是没什么前途了。罗侍郎脸色苍白,原本威风冽冽的面容一下子就得苍老之极,他这下心里一片荒凉,知道自己这次没了好果子,一下子心如死灰,要不是强撑着,这时怕是已经在殿前失仪了。

隆盛帝对现在的情况感觉很满意,这些大臣该捧还是该摔,他将其中的度掌握得非常的好,既不能真的将这些大臣怎么样,又不可能就这么全了他们的心愿,于是只能这样恐吓外加安抚了,只要将其中带着闹腾的那人一摘出来,其他人自然就散了。

早朝就这样不了了之,大臣们除了对皇帝伏首认错之外,原本的打算一个也没实现,叶明俊依旧是建安伯,他妹子依旧是未来的太子妃,虽然众人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吃味,可是却再也不能改变皇帝陛下的决心。

虽然说一开始明绣还觉得结婚的日子还早着,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是等到宫里派来了礼仪嬷嬷以及她要做的事情之后,她同礼部的人一样,都快忙得焦头烂额,每天被折腾得眼泪汪汪的,嫁衣等是有专门的绣娘做,虽然在民间传说这东西应该是待嫁女儿早就应该准备好的,或者是母亲提前帮她做好。

可是明绣之前不也没这条件么,乔沐心死得早,那时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她就算有心想提前替女儿准备,可也没有那个能力。幸好现在她是嫁给皇家,这太子妃的嫁装是有定制的,乔沐心以前就算替她做好,也不是不能穿,那上头什么地方该用什么颜色,都是必须严格按照持行的。

但是虽然这些东西不是她自己准备,可是她依旧得每天晾了尺寸送过去,深怕多长了肉或者瘦了一些衣服尺寸不合。而且宫里来的两个教养嬷嬷,看着虽然十分和气,只是折腾起她来一丝不苟,要不是这两位奉的都是皇后的命令,她还在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哪个看周临渊不顺眼的人找来故意想整她的。

每天怎么走路,以及吃饭的姿势各种宫中的规矩还有穿衣打扮等无一不被人挑错,每天按照她们笑不露齿坐得端庄优雅的话做下来,明绣每晚睡觉时浑身都如散了架一般,酸疼得厉害。

只是这么一弄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她不经意间的行为举止确实瞧着赏心悦目了许多,没有女人是不爱美的,发现了自己微小的变化之后,她心里也是窃喜过,因此这两位嬷嬷再教她时,她也就老老实实的听了下来。

除了礼仪方面之外,这两位嬷嬷也许是照了皇后的吩咐,还不时的跟她讲一些宫中的事儿,虽然只是当聊天时候说起,可是明绣知道这两位能在宫中混到这么个地位,都是人精似的,她们既然被派来教自己的礼仪,那自己断然不可能因为随意聊天就说这些,应该是有意要教自己一些生存之道,因此听起来就尤其的认真。

相处时间久了,她对这两位嬷嬷也不如之前那般有些哀怨,从她们身上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三人间的感情倒是真实了一些,两个嬷嬷一个姓尤,一个姓仲,同明绣相处的时间久了,都知道这未来的太子妃不是那等阴狠刻薄的人,再加上她又是得太子欢心的,因此这两人倒是都生出了想要留下来陪在她身边,不再进宫的心思。

毕竟宫里是不好混的,尤其到了她们这把年纪,多的是人眼馋她们的位置,现在看着风光,可是难保哪一天就给交待了,这时如果要求跟在未来太子妃身边,不但皇后会满意,而且对自己二人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这么一想,两人等到教满明绣两个月之后,回宫里去了一趟,结果没多久就领着懿旨出了宫来跟在了明绣身边,作了她身边的管事嬷嬷。

两人也很是乖觉有眼色,初时作为明绣的教养嬷嬷时一举一动都对明绣要求严格,可是这时作为她的下属,却都很恪守本份,对她恭敬有加不说,还从来不因为自己两人教过她一段时间而托大,因此倒也算是得明绣的心,除开何翠翠以及杨小红之外,最为信任的也就是她们了,毕竟这两人虽然跟在自己身边是因为她们的私心着想,可是她们的私心也算是和明绣利益相关,并不冲突,因此相处起来倒是愉快。

春夏秋冬等人虽然跟了她时间也不算短,可是几个姑娘年纪毕竟还轻,心里总会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明绣心里也不敢真将她们当作自己的心腹,只是服侍了自己一场,以后不亏待她们,给她们安排一个好去处也就作罢。

叶明俊每日里都定期过来看望一下明绣,他虽然每日还是要去翰林院,可是陪着妹子的时间明显多了,不再像以前一般回家时也要去书房处理些事务,知道妹妹要出嫁,这青年虽然有些不舍,不过更多的却是欢喜,只是他知道明绣出嫁两人以后见面不如现在这般方便,因此兄妹二人都特别珍惜这段时间,虽然出嫁是件好事儿,可是却都感觉到有些伤感,儿时那些相依为命的情景现在说起来又感觉温馨又是感觉亲密。

虽说他尽量会抽空过来陪一会儿妹妹,可是他的事儿也不比明绣少,看妹子这段时间被折腾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只是他也没机会同情她,因为他自己也得要忙着替明绣准备嫁妆,而且他私心里不愿意随便应付了事,让明绣往后嫁到老周家也会被某些人私底下非议,因此特别的用心,一些嫁妆物件都是自己亲自设定不说,制作好时还得要亲自过目,并且还要去太子府上比划之后,才知道哪些地方要用到哪些东西等,名人书画以及一些其它珍品则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兄妹二人都不缺钱,甚至可以说比京里一些达官贵人还要有钱了一些,虽然平时两人不显山不露水,也没有炫耀自己的意思,不过叶明俊私心里还是希望这次能让妹妹出一下风头,因此东西不光是捡了好的,田庄地契以及各种陪嫁等都是让人精挑细选了,他又考虑再三才拍板同意。

其间周临渊有派人拿了三十万两银票过来,他是知道叶家兄妹的情况的,怕叶明俊办了这次婚礼手头就拮据。对于这个未来大妹夫的举动,叶明俊也很是满意,他这举动不在于银两,而是在于他对明绣的心已经是表露无疑。

这样忙忙碌碌的很快到了过年的时候,这个春节一过,离三月又近了不少,因着明绣是未来太子妃的原因,就算是过年,也没能清静得下去,要办的事情太多,兄妹俩都没有回村子过年,只是给在家里的陈大娘等捎了些年祸回去,二人则是留在了上京里。

明绣前世在现代时是生活在南方,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雪,小时养父母只能管她肚子温饱,不可能带她去旅游之类的,长大了每日为了上班工作,也根本没什么时间旅游,可是这时在京里,她却见到了大雪漫天的情景,鹅毛般的大雪将京城覆盖成了银白色,上京的繁华并没有被大雪掩盖,反倒是给京里凭空增添了几分大气,虽然说银装素裹的景色确实漂亮,可是她却冷得有些受不了,幸好周临渊提前有准备,让人给她送了不少珍贵的皮毛来,才稍觉得好受一些。

虽然明绣心里认为自己是完全没准备好的,可是三月依旧很快来临了,她最近有些心情不稳定,虽然人人都称道她从此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说了门好亲事,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却好像发展得太快,她只是对周临渊这个人了解,可是嫁了过去就意味要面对他的一家,不光是帝后,而且还有那一大串的兄弟姐妹,她不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可是对这一切依旧觉得有些头疼。

可不管她心里是欢喜也好忧愁也罢,大婚的日子很快还是来临了。一大早就有福禄寿三全的妇人来替她挽髻绞面,从天不亮时就折腾起,一直弄到下午时分,这才听到外头吹吹打打的锣鼓声来了,伴随着一些唢呐以及外头欢喜的笑闹声,显得十分的热闹。

新娘子安静的坐在屋里头,等着吉时到了之后等叶明俊将她背出去,旁边尤嬷嬷看着她淡然的小脸,平时就已经十分精致的脸庞,这时经过了修饰更是美丽,峨嵋淡扫,这时她正值最为青春的年纪,肌肤饱满而有弹性,肤质本来就白皙细腻,根本没有怎么扑上水粉,只是用唇脂抹了些颜色,脸上也晕散了些胭脂而已,可是看上去却是精神了许多。

尤嬷嬷心里得意了半晌,这姑娘胚子原本就是好的,打扮了更是不在话下,可是话又说回来,再寒渗的姑娘,在做新娘子时也会美一次。屋子里站着许多人,她压低声音靠近了明绣耳边说道:

“姑娘,你饿了吗,奴婢给你准备些小点心你放到袖子里头,等下上轿时悄悄吃上几块垫垫肚子。”

明绣摇了摇头,她这时有些紧张,根本就没觉得肚子饿,这时屋里燃着地龙,四周都暖洋洋的,可是她却浑身发凉,她抬头望了尤嬷嬷一眼,见她脸上带着关切,眼睛深处有丝喜色,不由更是觉得有些紧张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

“不用了,等下吃了不方便。”

尤嬷嬷点了点头,她明白明绣的意思,知道她是说万一吃了东西,到时候正值仪式没完时,万一要上厕所可就尴尬了。知道这姑娘是个有主意的,她也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替她理了理原本就整齐的衣裳,这段时间两个嬷嬷同明绣相处,感情倒真是与以前不一样,见她要出嫁,是真心替她欢喜着。

两人刚说了这么两句话,外头热闹的声音就渐渐变得大了,而且听说话声与脚步声,应该是有一大群人往这边来了,明绣更是有些紧张,双手死死的握紧放在腿侧,那厢一个妇人已经眼疾手快的拿了一旁作工精秀的帕子替她将脸蛋儿遮上,没多时果然已经有人推了门进来,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响声。

明绣眼睛被挡住,满眼只能见着红色,听着耳边有人吃吃的笑着,叶明俊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人欢喜的吆喝了一声,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扶着趴到了叶明俊的背上。除了小时候,她已经许久没要哥哥背着走了,这时趴在他背上,心里一酸,那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涌了出来,滴在叶明俊背上,被一旁的婆子瞧见,略有些惊喜的大叫了起来:

“新娘子哭了。”

她这话一出口方才知道有些不妥,这新娘子出门前哭是一个传统,只是这叶家兄妹又没爹没娘的,媒婆之前还怕这姑娘不知道这些事情,因此这时有些惊喜,说完才感到后悔,又自感尴尬不已。

幸好叶明俊不睬她,只背着妹妹往宅子外头走,叶家外头已经围了前后好几层瞧热闹的百姓们,这时的娱乐生活不多,难得瞧见这样盛大的场面,自然人人都不会错过,更何况他们难得见到上头的大人物,可是这时却什么达官贵人都瞧了个够。

周围许多穿着红马甲的御林军在维持着次序,人人脸上都带着欢喜,身上虽然也穿着盔甲,可是今日是大好日子,身上少了几分杀气,见有老百姓争先恐后想往前头挤看一下时,也不如平时的冷肃,反倒是十分和气的将人又劝了回去,形成一个包围拦,不使眼前的混乱情况影响到中间的贵人们。

前头周临渊已经骑着马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了,见着明绣过来时,有些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见叶明俊还在背着明绣慢吞吞的走着,恨不能自己抢上前将这姑娘赶紧抱上马走快一些。

好不容易等人上了轿子,那婆子吆喝了一声,鞭炮声一起,队伍跟如长龙时,缓缓的移动了起来,走在最前的是一队吹锣打鼓的人,后头跟着舞龙队,前后都跟着整齐的军队,以及举着旗标的人,一大队骑着马的人中,就数周临渊最为引人注目,只是这个今日精神抖数的少年,却不时的脸带笑意转头往花轿看去。

虽然太子府离叶家并不太远,可是跟着的人多了,前后又有队伍,走得并不快,接近半个时辰才到,明绣又被人背了进去,她一言不发任人折腾着,拜完天地又被人拽着送回了新房里头,直到周临渊揭了盖头,她才算是眼前一亮。

那个俊美得耀眼的人正对着她在笑,笑容好似繁花一般灿烂,原本就极是出色的面孔,今日里竟然更是令人移不开眼睛去,奇异的安抚了一些她心里的不安,今日里见着太多的生面孔,一直不停的被人折腾着,这时见着他温柔的笑意,才稍微觉得安定了一点,因为周临渊的身份,敢闹洞房的并不太多,虽然他并不想出去,只是依着规矩,他却又必须得应酬一二。

原本揭完盖头之后一系列的仪式他也完成得津津有味,压根儿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直到周围尤嬷嬷有些小声的提醒了,目光绞在明绣身上的周临渊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红烛将新房内照得十分亮堂,偶尔传出烛花爆裂的声音,明绣在春夏秋冬几人的侍候之下将大红的太子妃嫁裳脱了去。

这一套正妃服虽然穿着去十分的有架势,但是份量可不轻,光是身上绣着的图案以及缝上去的珍珠宝石等就是不少,穿在身上沉甸甸的,身上好像压了块大石头般有些喘不过气来,明绣任由春雨将自己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又将满头的珠翠解了去,那沉重的金冠一取下,她这才觉得松了口气,那凤冠份量十足,压得她脖子都快缩进了肩膀里头,这时坐在梳妆台前,明亮光滑的黄铜镜里清晰的倒映出她的人影来,本来她长得就不差,经过认真的打扮之后更是艳光四射,可是她眼角边却挂着轻愁。

没想到自己在这么年轻就嫁了人,她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感,今日一天她被折腾得有些累了,可是心里却始终有些恍惚,外头人声鼎沸,笑声一阵阵的传来,就连她这坐在屋子里头的都能感受到外头的热闹,人人都在为她今日的大婚而欢喜着,可她这当事人却还好像在做梦一般。

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可是明绣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反倒觉得心有些慌乱,新房是太子府里一直空置着的正院,离周临渊以前办公的院子并不太远,也没有依着这时的规矩而选在内院里头,毕竟内院已经住了不少皇上赐来的女子。

这时她满眼都是大红色,扑天盖地的将新房装点得喜气洋洋。春雨透过镜子见她有些发愣,连自己这么悄悄向她使了好几下眼色,这姑娘也是毫无所觉,旁边仲嬷嬷已经指挥着几个粗使婆子抬了洗澡水进来,见明绣依旧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不由向春雨使了个眼色,等到热水一桶桶抬了进来,将里头周临渊特意让人给她修建的足有三米长的浴池填了个半满,几个粗使婆子才接过仲嬷嬷手上的赏钱欢喜的退了出去。

明绣背脊挺得笔直坐在梳妆台前,直到几个婆子都离开了她也好似没发觉一般,仲嬷嬷见她这样子好似不是在为成婚而欢喜,不过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她却是不敢多嘴,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得要咽进肚子里头去。浴池里的热水她特意吩咐人烧得滚热,就算迟一些洗水温也是正好,不会冰凉得这般快,更何况那小室里头除了留有一扇透气的小窗,四周都建得异常紧闭,就算这时正值春季,水也不会凉得这么快,因此她也不催明绣,任这姑娘愣愣的坐着发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仲嬷嬷估算着时间已经该差不多了,这姑娘就算对今日成婚的大事儿还没反应得过来,不过这时却也该准备了,听着外头的动静倒像是那边已经快喝完了,等下太子殿下进来时这新娘要是还没收拾好,可是她们这些人的失职了。因此仲嬷嬷看了明绣一眼,小心翼翼的道:

“小姐,这时可以沐浴了。”

明绣听她这话,才有些缓过神来,不由点了点头,她今日一大早从天不亮就被仲嬷嬷从被窝里挖了起来,接着来来去去许多人又可劲儿的折腾她,算是吃足了苦头,而且现在脸上还感觉油腻腻的,虽然用的是自己生产的化妆品,不必担心有负作用的问题,但是顶着这么厚的妆总也不舒服,因此柔顺的任由仲嬷嬷等人解她里头衣裳的扣子。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花烛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花烛

周临渊替她重新装潢过的院子里头,除了内室之外,因为知道她特别的爱干净,如厕时也不爱用大木桶,因此厕所与浴池小间都修建在外室的一侧,地方足够大的原因,两个小间建得也很大,出了这条小走廊,外头则是大堂,平日吃饭以及玩耍都可以在那儿,她同周临渊两人都对那些古老的规矩不太感冒,因此客厅布置都以自己的喜好为主,院子的格局也都没按照传统来划分。

她在内室里头脱了衣裳,屋里十分的宽敞,如果是只有她一个人说话,保不准还会有回音,这时脱了衣服便有些冷了,这里正是上京,虽然已经是三月的天气,可她依旧是鸡皮疙瘩已经泛了起来,仲嬷嬷等没有除去她最后的小衣,连忙将她拥着往浴池走去,池上还泛着热气儿,小间里头倒是被热水熏得十分的暖和,明绣刚一进去,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适了许多。

等到泡完了一个热水澡,她这才显得精神了许多,仲嬷嬷果然没有猜错,几人刚将她的头发擦拭干净,周临渊已经连同元禄等人走了进来,因为他身份尊贵而且性子又冷硬的原因,那些人并不太敢灌他酒,最多面子上过得去了而已,这时身上虽然有些酒气,可是眼睛却是十分清明,甚至带着一种幽暗的危险性,犹如一只极具侵略性的豹子一般。

因为今日大婚,对于周临渊来说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更何况他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因此脸上神色是意气风发,也有得偿所愿后的满足欢喜感,原本就非凡的一张俊美脸孔,这时更是艳光四射,身上穿着金红色相间的袍子,这样明亮的明黄色极是衬他,显得他的气质更加的高贵不凡,那些镶边的红色却给他染上了一些艳色,使得眼前这人既是好看又是危险,袍子上绣的五爪金龙衬着他的气势,更加显得他的神采飞扬。

明绣有些心慌,不知道脸蛋是不是被之前的热水蒸得有些红了,这时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就算不看,她也能感觉到周临渊的目光犹如两道炙热的光线,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洗完澡之后虽然已经换上了平日的居家服,可是在他面前却好似什么也没穿一般。

周临渊挥了挥手,仲嬷嬷等人都笑着说了声恭喜退了出去,她们还得准备着一些热水以及药汤等,今晚是主子的好事儿,可是她们今晚却要打起精神一些,以免出了什么漏子。

等到屋里人一走*,连元禄二人也都退了出去,明绣才有些心慌了起来,虽然知道那两人以及一些护卫等应该是守在门外的,可是她这时却不好意思出口让人留下来,因为她心里害怕

周临渊看着那个娇小的人影,心里一团热气不住的往上涌,这姑娘是他惦记了许多年的人,好不容易现在才真成为了自己的人,他好多次想起她时都差点儿没能忍得住,自从父皇下了圣旨赐婚,他每日都恨不能掰着指着算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他终于不用再隐忍,不用再承受着能看到这丫头心里跟猫抓似的,可是却不能吃到嘴里的心慌撩乱了。

一想到这儿,周临渊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明绣这时是不是脸色因为害怕而显得有些苍白,一边解着自己衣裳的带子,一边眼睛眨也不眨深邃的望着明绣向她走去,明明步子迈得并不太大,可是却很快就走到离她身边不远的地方,而且给人极大的压抑感。

明绣心里一慌,虽然知道自己这时不应该躲的,可是见周临渊眼神危险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她心里害怕了,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想要朝门外头跑去,周临渊伸出手臂,将她拦腰抱在怀里,也不管她身子轻轻颤抖着挣扎不休,一边抱着她就朝床榻走去。

被他这么一抱,感觉到他手臂因为隐忍而变得坚硬如铁,明绣更是害怕了,一边不住的伸手想要将他手臂拉开,一边双腿腾空因为找不到着力点而有些不自在,踢了他好几下,可是这人却好似根本毫无所觉一般,不痛不痒的,她往后一瞧床已经近在眼前了,这时才有些忍不住了,结结巴巴的道:

“临渊哥哥,你,你让我先出去洗漱一下吧。”

周临渊低低的笑了一声,眼睛因为渴望而变得有些幽暗,盯着她眼睛也不眨一下,她身上带着刚沐浴完后的清香,这种香味儿他已经很是熟悉了,感觉到身体某一处的变化,他差点爆炸了开来,哪里会相信她这明显是想要逃跑的话,因此也不管她,只是自顾自的将自己外头绣着五爪金龙的袍子脱了,见明绣不死心还想要逃走,他一边将靴子脱了扔在床边踏板下头,一边只着袜子踩在她大腿上头,力道既不大,不至于将她弄痛,也不会太小,让她轻易就逃脱。

明绣这时被他制住,见他已经将外衣脱掉了,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两件,露出里头明黄色的中衣来,因为他动作有些急切,那中衣领口已经被他扯开了一些,隐约能见着里头结实光滑的胸膛,以及斜开的领口处,透过薄薄的面料,那若隐若现的一点。

周临渊虽然忍得额头青筋乱跳,可是却又强忍住自已的动作,一边不急不徐的将外衣除去,只着了中衣,这才转过身走了几步,将那宽大的床幔放了下来,上头绣着鸳鸯戏水以及百年好合等字样,这才又转身走回床边,看着明绣缩在一起有些害怕的身影,可是至少没有逃跑,他不由满意的笑了笑,对明绣伸出手来:

“绣儿过来。”

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三月的冷天气里头,他竟然额头冒了些汗珠出来,见他这样子,明绣哪里敢真的过去,连忙摇了摇头,之前她原本是想要趁机跳下床,可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周临渊就转过身来,这时等他放了幔子已经迟了,床里好像被幔子挡住了另外一个小世界,屋里燃着的龙凤红烛的灯光被大红的床幔挡了些,床上变得幽暗了许多,脸孔瞧得见可是却又不如在掀开幔子时那么清楚,这样暧昧的气息,更是让明绣心里发慌,见周临渊已经准备自己爬过来时,她有些可怜兮兮的叫道:

“临渊哥哥~”

周临渊原本就有些yu火中烧,这时见她唤得轻柔可怜,素净的小脸儿上还带着哀求,一时间心里热火起,哪里还忍得住,见她还缩在角落里,一把俯身过去抓了她的小脚,在她有些低低的惊呼声中,往自己方向拉了过来。

明绣冷不妨他有这个动作,一边甩了甩小脚想将他给甩开,可是周临渊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他手劲儿就跟铁钳子似的,抓住了就不再放手,一边还顺着小脚掀开了裙摆往上头摸去,感受着那细白滑腻的肌肤,少女特有的清香以及肌肤的弹性,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一个平素日子过得就跟和尚一般没两样的少年发狂,更何况这姑娘还是他心爱的,思思念念许久,早就恨不得亲近她的人,因此这时有些忍不住了。

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挣扎,犹如恶虎扑羊般压了上去,一只手将小姑娘的两手往头顶上举着固定了,不让她抵抗,虽然这抵抗在他看来着实跟蚊子没两样,可是在他兴起的时候,总是有些麻烦,一只手却是掀开了她的裙摆,露出她两条细滑而又笔直纤长的大腿来,越过了小裤那一段,将大小腿摸了个遍,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抽回了手。

明绣被他这有些急切的动作给吓到了,等他刚站起身脱自己衣裳时,就赶紧动作麻利的又想跳下床去,周临渊眼疾手快,一把将自己中衣给撕碎了,一边将小姑娘死死抱住,嘴里喘着粗气,一时间竟然有些坐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明绣则是坐在他腿上,好死不死的双腿正卡在某人怒张处。

她惊呼了一声正准备要站起身时,谁知周临渊却按住了她,一边掰过她脑袋强迫她转过脸来,嘴不客气的凑了上去,啃咬吞噬动作急切又粗鲁的品味了一番,等到放开她时,见她细嫩的红唇已经微微有些肿起了,这才又喘了口气,手微微有些颤抖的伸到她纤细的腰间,想将她的腰带解下来,只是心情激动外加忍耐不住的原因,解了好几次竟然都没有成功。

明绣嘴唇上头被他咬得生疼,少年动作急切而又带着一丝莽撞,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柔情蜜意的滋味儿,她眼睛里头带出一丝水光,还没说,周临渊已经停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抬头正要看他时,却见到他又是一脸急切的低下头来,用蛮力扯开了自己的腰带,这下子好似找到了方法一般,他又跟着将她衣衫一把撕裂,露出一个小巧饱满的肩头来。

琐骨处细致美丽,显得脖子如天鹅般的修长,周临渊眼睛血红,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低头就将嘴凑了上去,连肚兜带子他也没空搭理,吸吮了好几下,感觉到明绣在怀中不停的挣扎,他这时已经顾不得其它,一把抓住明绣不听话的两只手反锁在她身后,手上微微用力,迫使她身子往前挺了挺,以方便自己的动作。

只是这么一下,她胸前的**却越发的明显,周临渊喘息了一声,喉间露出野兽似的轻吼,隔着水红色的肚兜就往她胸前亲了过去。

明绣感觉浑身一软,胸口的那处柔软就隔着面料被人亲了几下,从面料上渐渐湿了下来的水迹她能感觉得到,周临渊已经伸了舌头在舔,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这时却不能挣扎,浑身被他锁得紧紧的,连双腿也被他两只腿紧紧压制住,只能任人采撷,她说不出个是什么滋味,只是有些羞涩,可是被他这么一弄,又好似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忍不住轻喘了一声。

这一声喘气好似让周临渊得到了个信号般,他脑海里血液上涌,连眼睛都有雾蒙蒙的,只能瞧见眼前这小人儿被自己撕开衣服露出来的肩膀那片雪白的肌肤,感觉着她胸前的绵软,虽然隔着一层面料,好似也能感觉到那浑圆的形状以及美好而**的触感。

周临渊眼睛一红,忍不住一把抓着肚兜,手上微微用力就将它给扯了下来,眼前露出一副美妙的景色来,他再也忍不住,也不管会不会将明绣弄疼了,将她原本就半褪的薄薄衣衫往两边一拉,张嘴就往中间的粉色含去。

明绣心一抖,那声呻吟怎么也忍不住,刚一张开嘴,她就有些脸红的闭上,手还被周临渊锁在背后,他手上用力让自己胸口往前挺,这样一个姿势就好似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一般,她脸孔绯红,心里又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涩,忍不住轻声唤道:

“临渊哥哥。。。”

她这一唤就好似在热锅上面浇油一般,周临渊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放在床上,见她坐起身要逃,伸手抓住她松垮垮拢在身上的衣服,用力一撕,那破碎的面料就顺着她形状美好的背脊滑下。

周临渊顺势压了上去,一边嘴上不停在她背脊上游走,一边听她细碎的浅喘声,更是怎么也忍不住,手掌游到她胸前,这时因为明绣趴在床上被他压住,两只手连想反抗也不好着力,因此他空余一只手,伸到她胸口,微微一用力将她身子提起,手掌顺势摸上去,掌握到了那两团绵软,手上微一用力,就感觉到那团软嫩随着他的力道而动作变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一把将自己的衣物也撕了,狠狠贴了上去,吻了好一阵子才将她娇小的身子翻转过来,见她表情有些放松,小心翼翼的将嘴唇贴了上去同她亲热,一边试探着将她小裤褪去,将自己已经光裸结实的身体贴了上去。

两具温热的身体相接,中间没有隔着衣服,明绣原本有些迷糊的心里变得清醒了一些,他的身体结实而温暖,同自己柔软的身体完全不一样,他浑身绷得很紧,贴在一起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不是明绣自己一个人的错觉,周临渊明显也是有了些变化,原本就极危险的眼神,这下子变得更加炙热,连呼吸也粗重了几分,手上动作变得有些粗鲁了起来,在她身体上游走的手重重的捏得她忍不住想呼疼,可是嘴巴却给他堵住出不了声。

正在挣扎不休间,周临渊的手已经放在她腿上,将她身子固定住,她浑身越是紧绷,嘴巴被他咬住,这时虽然眼睛没能瞧见,可是对他的一举一动明绣却又好似了如指掌,虽然知道这一切迟早都会发生,可是等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真的传来时,她却仍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这时要不是周临渊还压在她身上,她恨不能将自己身体缩成一团去。

周临渊突然感觉自己快要血脉彭胀的身体一下子进入一个湿软绵糯的所在,那种被紧紧包围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呻喘出声来,美妙的滋味儿不能用词汇形容,身下明绣的身子柔软滑嫩,让人摸着爱不释手,可是种种感觉却都比不上现在,他脸孔晕红,虽然透过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能看到这姑娘一下子苍白透明的小脸儿以及滑落下来的泪珠儿,可是他却是停止不下来,只能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湿意,一边忍不住动了起来,原本只是试探的动作,可是尝过那种**噬骨的滋味之后,他哪里还忍得住,不管不顾的动作了起来。

并没有以前看书里写小说时的美好感觉,反倒是感觉有些不适应,她身子被周临渊紧紧抓住,随着他的动作力道而摇晃,犹如河滔里的一叶偏舟,只能伸手勾着他的臂膀,随着他的动作而起舞。

只是第一次感觉确实不太好,她小脸儿惨白,快要昏厥过去神智已经有些迷糊时,才被周临渊发现,他将这姑娘折腾得够呛,心里虽然疼惜,可是身体却是管不了,直到完事儿后他这才喘了口气翻身下床,大手一劳将已经半死不活的姑娘揽在怀里,一只手还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走,见她半晌才缓过来气,这才温柔的问道:

“绣儿,现在好些了没?”

他脸上带着舒适满足的笑意,俊美的脸孔在床内微弱的灯光下更是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可是五官轮廓还是瞧得一清二楚,明绣浑身疼痛,忍不住心里有些委屈,两人有了这样亲密的行为,她心理上就突然有了些转变,以前虽然有感情,可是一些亲昵的动作她却觉得做不太出来,这时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心理上有了种奇异的感觉,趴在他光裸带着汗意的胸口,这才有些抽噎:

“疼~”

这姑娘一撒娇,周临渊就心疼了,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控弄疼了她,连忙讨好的抚了抚她背脊,一只手却又不安份的顺着她细嫩而形状美好的背部往下滑,摸到柔软的腰际时,被明绣有些酸软的手臂在按住,小姑娘刚刚才经过了那么一遭,这时见他气息又有些粗重,连眼神都变了,心里要说不害怕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心里只是哀怨,这人怎么这样刚刚才完事儿又开始胡来,只是她也知道硬碰硬说不准自己又得被吃一次,因此软软的哀求道:

“临渊哥哥,还疼呢。”

她这么一说,周临渊心里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得忍了下去,所幸之前已经发泄过一次,他自己本身又是个练武的,意志力很是强大,也不是说真不能忍住,只是惦记了这么久的肥羊,终于被自己吃到嘴了,突然一次哪里能吃得够,因此未免有些失态,这时见她真不像是装的,脸色还惨白惨白的,在昏暗红色的烛光下头瞧起来分外惹人怜惜,想起自己刚刚没顾得上她喊疼而强硬的动作,这时也不忍心再下手了,连忙收回放在她细腰上的手,改而放到她的胸口上头。

虽然不能真个做些什么,不过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的得到了她,这些以前早就想而不能去做的事情,他哪里会放过。因此一边伸手摸着她的丰盈,一边不时的伸嘴过去亲吻她的嘴唇,见她柔顺乖巧的倚在自己怀里,忍不住心里涌起一股满足。

明绣虽然心里担忧他又不管不顾的强要了自己,不过这时见他只是亲亲摸摸,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这才松了口气,乖巧的靠在他身上,任由着他吸吮着自己的嘴唇,双手搭在他胸口上头,两人亲密的的影子倒映在轻软的碧云纱上,四周地上烧着地龙,屋里暖哄哄的,经过了一番运动,二人身上都有些汗意。

虽然屋里没人进来,不过外间的浴室里却是早就有人准备好了热水,周临渊见明绣精神有些萎靡,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怜惜,自己之前的恣意将她给累坏了,这时见她有些焉焉的,忍不住站起身来,将之前随意扔在地上已经撕开的袍子又捡起来披上,这才撩起一边的幔子挂在床头的金勾上,手一伸就将明绣光裸的身子抱了起来。

她娇小轻盈的身躯根本就不用他费什么力道,这时占完了人家便宜更是抱着心满意足,他眼光不经意间瞄到床上那块鲜目的白布,上头沾了不少带着湿意的血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只是没有开口说话,一边寻了地上撕下来的袍子替她盖在身上,倒不是他突然善心大发理解明绣赤luo着身体在他面前不自在,他巴不得明绣不穿衣裳任他看个够,只是这情景也是要挑时间的,这时正值三月,上京里本来就比其它地方要冷上许多,现在外头有些积雪都还没化完,刚刚床上两人没完事儿也就罢了,这时光着身子万一着凉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