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武等人看到明绣一行护卫身上的伤口时,早就已经气得不行了,一听李长生这话,都答应了一声,要下去找些扁担砍刀等物,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气愤不平的样子,陈大娘此时也没骂自己儿子冲动,李木匠也满脸凶狠之色,冲李长生点了点头:

“去,看谁敢在这条路欺负她们”

看着众人维护的样子,明绣心里不由一暖,连忙拦住李长生等人的动作,谁知转眼间李木匠已经气愤不已的随手捞了根陈汉武正准备替他们捏东西的扁担就要跟着李长生等人一道冲出去,明绣不由哭笑不得,赶紧将李木匠拦了下来:

“李爷爷,您别折腾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况且又是这么热的天,您小心些身子吧”

“我年纪大了,身子骨可不比年轻人差”李木匠胸膛挺了挺,看到一些护卫们身上简单包扎的伤口还在淌着血,人人身上都挂了彩,显然这些拦明绣路的人就是不怀好意,这叫他一想起心里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我绣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这是哪个杀千刀的瘟神来拦路?万一出了个什么好歹,你叫我咋向临渊那娃交待?”

看他越说越生气,连陈大娘也将自己的手在围裙上头擦了擦,满脸义愤填膺之色,一边冲明绣说道:

“绣儿你别管,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拦路行凶,让你李爷爷带着汉武他们去瞅瞅,如果真有那些歹人,扭了一并送官府去。”旁边被点名的小黑无辜的眨了眨一双碧绿的眼睛。

明绣苦笑了两声,看着这些人为她着急,一副想要替她出头的样子,心里十分的感动,但是做这事儿的人本来就是皇家的,他们已经死在小黑等野兽嘴里了,更何况就算是没死,这些人不但人数众多,而且武功高强,连这些护卫都不是对手,陈汉武等人只凭着一把力气,又哪里能敌得过了?她看着众人越说越生气,连一向沉稳的陈汉武兄弟也是沉不住气了,连忙开口拦住他们:

“别,李爷爷你们先冷静一些,我们现在已经没事儿了,之前路上遇着一些歹人,不过半途突然小黑出来救了咱们,那些歹人已经被咬死了,你们也不用再去了。”

明绣深怕他们等下冲动起来不听劝,因此一口气将事情给说了出来,陈大娘等听她这么说,这才转头看到一旁背着一个小孩儿的小黑,不由有些惊喜道:

“这是小黑啊?它不是已经消失好几年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说完,陈大娘走了几步就想过去摸了下它,不过小黑就是不露出利齿,也是满脸凶狠之色,一看起来就是很不好惹的角色,因此犹豫了一下,陈大娘依旧是没敢靠它近了,只能远远的看着赞叹:

“它都离家好几年了,没想到如今长得这般大了,还能将你认出来。”

明绣点了点头,看着众人在外头站了这么久,皇后虽然脸上还带着笑意,不过晌午时受过的刺激太大,此时虽然精神好了一些,但脸色仍旧是有些苍白的样子,这才冲陈大娘点了点头,说了先进屋里歇息一阵再详说的话,一边走到小黑身边,温柔的摸了摸它脑袋,一把将它背上背上,还睡得十分熟的周瑞宁给吃力的抱了起来。

小黑温顺的半跪在地上,方便明绣将孩子抱了过去,这才抖了抖身子,身上柔滑光亮似缎子般的皮毛又蓬松了起来,这才深深看了明绣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明绣的掌心,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不舍之色,这才仰头轻轻长啸了一声:

“汪呜~”

看它这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明绣心里暗叫不好,抱着孩子伸出手来,正想对它说什么时,小黑身子灵活的往后头跳跃了一下,就这么轻轻一跳,已经离了明绣有七八米远,它甩了甩尾巴,再回头看了明绣一眼时,眼睛里又露出不舍之意,这才转头往院子外头跑去,明绣心里一慌,连忙朝它伸手,追了几步:

“小黑,小黑,小黑你回来,你别跑”小黑听到她的呼唤声,转头看了明绣一眼,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虽然带了不舍之意,不过离去的心却很是坚决,明绣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知道,森林才是它的家,可是她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呀

从小将这小猫似的小东西捡回家,用尽了尽力照顾着它,简直就是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般看待了,天冷了怕它冻着,天热了怕它冷着,好不容易精心将它养到这么大了,心里的感情哪可能说放就放的?

可她知道,在森林里头,小黑才会活得更好,它本来就是野兽,森林里才是它真正的家,它不应该像小黄一般待在叶家里养老,它希望有的是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这种动物本能里面对自然的渴望,不管她是用了多少爱,都不能弥补得了的

明绣眼泪滑过嘴角,泪眼迷蒙里头,看着小黑的身影轻灵的跃过叶家接近五米高的防护墙,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视线里头,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变故,陈大娘等人看着明绣满脸失落的样子,他们也算是从小看着明绣长大的,知道她是有多么看重小黑,早些年时自己要是不能亲自照顾了它,总是拜托人精心照顾它,就是小黑消失的那几年,也都是时常捎了信让他们再三帮着在附近多打听一些,深怕小黑被人打杀了,变成了盘中餐。

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了,可是这得到的欢喜还没过去,小黑这倒霉孩子又给撒腿跑了,陈大娘等人心里有些忧郁,看着明绣满脸失落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才好,只能默默的帮着将皇后等人的行礼给扛进了里头院子里,又烧了些热水给这些人收拾了一通,这才听皇后说了这一路来时的事情。

明绣没有吃晚饭,想起小黑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她一回到自己院子时,就抱着儿子一头扎到了自己房间里,就这么呆呆的想起以前小时的事情,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好几次都以为小黑活不下来了,可没想到这小东西生命顽强,到最后不但活了下来,还活得好好的。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心思

第四百零七章 心思

想到那时自己还以为她捡到的是只小猫,一直将小黑都养得明明不是小猫的体型了,心里还一直坚持着它就是自己的小猫,要不是那次张屠户等人送肉上门认出了小黑,估计她直到现在也没发现小黑身份想到这些往事,明绣嘴角边翘起一朵小小的笑意,眼泪却又随即轻轻的滑了下来,在这个时刻,她突然觉得心里特别的孤单,平日还不觉得如何,在这样分别的时刻,她就开始特别的想起周临渊来。

才不过刚刚分开一天而已,她心里就开始想念了起来,明绣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儿子,他越长大,脸孔就长得越是像周临渊,眉目间的精致,就像是同他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般,不太像她,甚至长得比她要更好一些,看着儿子,明绣因小黑离去而觉得有些难受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轻轻亲了他额头一口,看他小嘴轻轻咬了一下,明绣这才笑着拿了一旁的扇子替他摇了摇,将他翻了身子而踢到一旁的小毯子又给他拉了上去。

这一趟明绣和皇后回到叶家的路上,虽然受到了不少的惊吓,不过也许是确实叶家这样自然的山山水水能调养人身心的原因,皇后前日时还满脸苍白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第二日瞧着脸色就已经好看了许多,甚至早饭时还吃了不少陈大娘自已亲手蒸的水晶包,丝毫瞧不出昨日被行刺的阴影。

反倒是明绣,昨日时碰着小黑,又第一次遇着这行刺的事情,因此一整晚都没能睡得好,翻来翻去做了不少的恶梦,早上起来时一副精神不佳的模样,看到皇后这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明绣心里不由暗自在琢磨着她的这个婆婆是不是这些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刺杀,早就已经练出波澜不惊的本事了。

二人边坐着吃早饭,这些早饭只是寻常的饭菜而已,并没有京中时宫里太子府中的吃**致,可是食物里头透着一股家常的味道,而且虽然外表看起来没那么漂亮精致,但是陈大娘做这些小菜的手艺却真是有几分本事,将普通的菜色也做得鲜美无比,皇后看明绣吃得欢快的样子,忍不住又拿筷子夹了一个水晶包小心翼翼的吃了,这才接过陶姑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笑着说道:

“你这家里的东西,我就觉得什么也好吃,比我们平常吃的东西好吃得多了。”陶姑姑看皇后精神饱满,瞧得出来很好兴致的样子,不由笑着讨好道:

“谁说不是?奴婢也觉得少夫人的娘家简直就跟世外桃园似的,不但是吃饭香得多,而且睡觉也踏实,那房间可真是漂亮,一打开窗,不但是凉爽,而且一呼吸都是花香味儿。”她这话也不算是说的假话,在宫是汲汲营营,简直是要步步小心,吃的就是龙肉,可总提心吊胆的,也尝不出那美妙滋味儿,而且这叶家也用不着去防备谁想算计着自己,踩了自己要上位,心里踏实了,自然吃着睡着都香了。

明绣笑了两声,转头时正好看到奶娘给周瑞宁洗了澡之后换了身干净衣裳抱了过来,连忙向她招了招,正想要她将儿子抱过来时,早就已经吃饱喝足的皇后一看到孙子,不由眼睛一亮,连忙半途给她截了胡:

“快把平儿抱过来”奶娘犹豫了一下,看了明绣一眼,终究是觉得明绣的小胳膊拧不过皇后娘娘的大腿,将孩子抱着往皇后这边走了过来,将洗得干干净净,身上还带了一股奶香味儿的周瑞宁小朋友塞进了皇后娘娘怀里。

这孩子本来长得就好,继承了周临渊的好容貌,不但像他老子,也更像他祖母,长得粉雕玉琢的,十分惹人欢心,皇后一抱着自个儿的孙子,就再舍不得撒手了,一边让闵姑姑拿了扇子过来,给自己的宝贝孙子摇着风,一边还赶紧让陶姑姑拿了之前陈大娘专门替小孩子准备好的早点过来,自个儿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就开始喂起周瑞宁来。

陈大娘早在昨日时就看到了明绣的孩子,只是碍着小黑,没能真正亲近一番,不过心里的喜欢却是难以言表,她带过自己好几个孙子,对给孩子准备吃食早就是有经验的,因此一大早的就亲自起身,让儿媳妇杀了一只鸡,切了最鲜嫩的鸡脯肉下来,不厌其烦的宰成了肉沫儿,给煮了一小锅香喷喷的粥来,粥米早就熬得化了,上头不见一丝油腥,闻着就是香气扑鼻的样子,里头不知还加过什么东西,看得皇后也有些嘴馋。

明绣看着皇后动作略有些笨拙的给自己儿子喂着吃食,一边不停的拿帽子替他擦了嘴儿,一边还偶尔要拿扇子替他摇了一摇,动作仔细得就像是在对待什么心肝宝贝儿一般,照顾得十分周到仔细,这样的待遇,估计连皇帝陛下也没能享受到过,周瑞宁也吃得欢喜,不过这孩子小小年纪,已经显现出他良好的规矩来,被喂饭时乖巧安静的模样,吃得虽快,可是却又很小心注意,并没将饭粒撒得到处都是,让皇后越看越是喜欢,到最后还笑着对明绣说道:

“难怪渊儿平日喜欢喂这孩子吃饭,这喂孩子吃饭,也真怪有意思的。”一边说着,皇后又一边小心翼翼的吹凉了细粥,又喂进一旁安静睁着眼睛等吃的周瑞宁嘴里,动作已经不如一开始般的慌乱,反倒是熟练了许多。

明绣看着这一大一小二人,忍不住搁了碗筷笑了起来:“娘,平儿长得跟你简直一样,就像是您儿子似的”

“胡说八道”皇后听她这么说,不由板了脸斥了她一句,只是说到最后,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对于明绣这话也很是受用的,不但是她说了自个儿的孙子长得像她,而且明绣这话也是侧面夸她长得年轻,作为一个女人,并且是一个已经做了祖母的女人,会没有人不喜欢明绣这样夸奖自己的话,这样的转弯抹角,可比直接的夸奖来得要令人心里愉快得多了。

二人说说笑笑间,外间的陈大娘等人猜着她们吃得该差不多了,也就准备着进来收拾碗筷,这叶家里虽然有侍候的奴婢,不过陈大娘一家都住在了这儿,明绣的一些事情,他们也就亲力亲为,不但是为了亲近她,也同样是存在着一种报恩的心理,陈大娘进来时,看到正在皇后怀里的周瑞宁,虽然他长得并不太像自己的母亲,不过依旧是让陈大娘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明绣小时的样子,忍不住抹起了眼泪珠子,好一阵感叹,并且还小心翼翼的抱着周瑞宁逗了一会儿。

几人正谈笑间,突然门口人影闪现,春华看了明绣一眼,连忙福了一礼退出去,不到半刻钟时,她又进了房间里来,有些恭敬的朝皇后跪了一礼道:

“夫人,外头李享和严松等着想向您和少夫人请安。”

她一说完,皇后和明绣下意识的就互相转头看了一眼,这严松和李享正是昨天她们遇刺之后,派回去向隆盛帝和周临渊报信的人,估计昨天回去报完信,他们紧跟着得了隆盛帝父子俩的回信之后,就应该是往这边赶过来了,并且应该是带了些消息回来,不然不会这么急着要过来求见。

陈大娘极有眼色的看了明绣二人一眼,虽然没猜到这事儿是和昨日时明绣一路回来时遇着的危险有关,但是也明白她们这对婆媳应该是有事儿要处理了,因此依依不舍的又抱着周瑞宁摇了摇,这才要递给皇后自个儿找了事儿先回避一下。

皇后看了她一眼,想起自己和明绣昨日发生的事情,虽然当时周瑞宁的表现并不像太过害怕这些血腥的样子,不过皇后私心里还是认为这样的场面,小孩子少听一些比较好,因此犹豫了一下,依旧是笑着说道:

“我和绣儿等下还要去见那李享二人,不若请你麻烦一些,帮我们带着平儿一段时间吧,他不太吵闹,很乖的。”说到最后,皇后忍不住骄傲的王婆卖瓜了一把,陈大娘一听她这话,忙不迭的就点了点头,周瑞宁确实是很乖,不太吵闹,比起她家那几个调皮得令人头痛的孙子来说,这小孩子简直是太好带了,而且李木匠从昨儿起就念叨着明绣的儿子,如今皇后让她将周瑞宁抱出去一会儿,她哪能不喜出望外的,陈大娘赶紧点了点头,干胞的又将周瑞宁小心抱在怀里,一边朝明绣笑着说了几句,这才赶紧退了出去。

明绣脸色苍白,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残肢断体,各种血肉满天飞舞,虽然已经过了一晚上,不过那种浓重的血腥味儿好像依旧是在鼻端徘徊,要不是小黑的突然出现,估计当时倒在地上,鲜血流成了小溪流的,就是自己等人了。一想到小黑,明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咬了咬唇,这才叹了口气,抬头时正好看到皇后略带关心,又带了些鼓励的眼神。

严松二人确实是带回了隆盛帝等人的消息,当知道自己的媳妇儿被人刺杀时,这对父子二人的反应都是一个模样,当场震怒,所幸听到后来她们被兽群所救了下来,并没发生什么事,连头发也没掉一根时,隆盛帝父子这才松了口气,担忧与怒气相纠缠,原本隆盛帝是不放心要将皇后二人和自己孙子接回来的,只是想到如今京里的混乱,好不容易布置到这一步,眼见着就可以将那些人连根拨除了,正是关键时刻,容不得出一丝差错,他们估计也猜到了什么,这才狗急跳墙,说不定,皇后等人此时离京,才是最安全的

这么一想,隆盛帝二人才勉强按奈下了心里的焦急,让李享二人重新带了消息过来,顺便一道同来的,还有隆盛帝暗地里拨出来准备保护皇后等人的护卫,以及周临渊又暗中派过来的一些暗卫们。

虽然一开始的路程有些不愉快,但是最终回到了自己熟悉生长的地方,身边虽然丈夫不在,但还陪着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就像是缩小版的周临渊时,明绣很快就将一开始路程里发生的那些事儿给放了开来,真正将这次回家,当做了一次难得的渡假般,和皇后在这儿又继续开始了悠闲自在的生活,每日除了带带孩子,还能顺便在皇后的帮助下,酿些啤酒或者葡萄酒等,两个女人也能商量着捣鼓一些面膜,每日忙得不亦乐乎,这样简单的生活,都觉得十分的充实与舒心了。

而远在京城的周临渊则是陷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虽然早就已经想将明绣母子送回到她娘家,以躲过这一次他出手时以免对她的牵连,但是当护卫传过来她依旧是在路途被伏击的事情时,周临渊依旧是怒了,这件事想也不用想,他就猜到应该是冯家的手笔,果然,等到结果真的被暗卫逞上来时,周临渊还是忍不住心里生出一股股的杀机。

接下来的几日时光,宫里的气氛好似太过冷静压抑了一些,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心里沉闷异常,宫中大小冯氏都好像十分安静的样子,并没出过什么妖蛾子,她们好像对于冯家派出的杀手并没有什么感觉般,每日的生活依旧是同以前一样,六月初就是小冯氏的生日了,早在半个月之前,隆盛帝就已经给她许过诺,要在她生日这天,举国同欢,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殊荣,就是皇后娘娘,这些年也从没享受过这种荣耀。

这事儿早在隆盛帝向小冯氏露口风时,紫宸宫里就已经开始筹备了起来,小冯氏这半个月来,每天脸上都挂着一丝迷人的笑意,想到自己生辰当天的无限风光,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股股的激动,要知道隆盛帝要替她庆生的消息一传出,她的姑姑可明里暗里讽刺过她好几回了,每次语里行间都是一副酸气十足的样子,让小冯氏每每听见她含着不满又带着嫉妒的话时,心里就像是三伏天喝过一杯冰镇的果子浆般舒爽。

“娘娘,还有几天就是您的生辰了,生辰当天您要穿的衣裳针线局早就已经做好了,奴婢如今让人送到了下头去熏香,皇上那儿赐了不少首饰过来,想让您好好挑选一番呢”小冯氏贴身的奶娘韩氏当初也是跟着她一道进的宫,小冯氏暗地里许多事情,都没有背着过她,这位奶娘对她也很是忠心耿耿,暗地里替她办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不但很得小冯氏器重,并且也很依赖于她,在小冯氏亲娘去世之后,韩氏如今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无疑是除了名利富贵之外的第一了。

“你捧上来本宫瞧瞧”一听到说是隆盛帝又赐了珠宝过来,小冯氏眼睛不由一亮,她长相本来就是很明艳娇丽的一种,如果嘴角含着笑意,一头乌黑得泛着青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垂在她肩侧,更显得她除了少女的青春洋溢之外,又带了丝女人令人怜惜的脆弱感,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给她身上更增添了几分吸引人的魅力。

韩氏看她笑得*光灿烂的模样,忍不住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才让人赶紧将隆盛帝才赐下来的珠宝首饰给送了上来,在她心里,小冯氏无异于她的女儿一般,从小就是由她奶了长大,也是一手抚养长大的,跟在小冯氏身边的日子,简直是比跟在她亲生闺女儿身边的时候还要多,这么些年下来,小冯氏简直就是她的命了。

得到了韩氏的令,下头的丫头们赶紧将之前隆盛帝才赐下来的东西逞了上来,东西放在一只暗金色的托盘里头,上头盖头一块红艳的绸布,小冯氏懒洋洋的歪在榻子上,慵懒的挪了挪身子,那身体柔若无骨般,坐出一个诱人的曲线来,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以及高高耸起的胸口,宫装领口微微斜开,露出一方雪白柔嫩的肌肤来,那宽大的裙摆洒落到榻边,榻几上的裙子一角处,露出一只精致玲珑的玉足来,足尖晶莹圆润,好似上好的珍珠一般,指甲泛着可爱健康的粉色光泽,足上肌肤也是柔嫩非凡,让人一看就想伸手摸上一摸,十在是一副美好的光景。

只是小冯氏内里却不如外表一般,她只是微微动了下身子,身下就微微一暖,好似一股热流突然涌了出来般,接着小裤上就是一阵湿意,她的小日子还刚刚过去没多久,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小冯氏原本笑意吟吟的美丽脸色突然一僵,接着眼睛里就露出一股怒气来,她好似闻到了自己身上那股难闻的怪味儿,美好的双手突然紧握成了拳头,旁边她的奶娘对她的一丁点儿小事也十分上心,见到她的举动,不由有些心疼:

“娘娘,莫不是身子还没爽利?”

小冯氏呆呆点了点头,感觉到自己身体源源不断好似流出了一些东西,那股味道好像是更浓了一些,下腹处伴随着这些腥味儿,还带了一些令人忍耐不住的轻痒,她脸色一下子大变,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下自己身边的轻榻,她心情突然一不好,连带着之前隆盛帝赐了她东西时的喜悦都少了一些,有些情绪崩溃道:

“嬷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突如其来的尖叫,令得那刚进殿不久,还捧着托盘的小丫头身子微微一抖,头更低了一些,大殿里气氛突然间冷静了下来,正在殿里当值的宫人们恨不能自己今日耳朵是聋了才好,这些话说出来,在宫中就是犯了忌讳的,再加上小冯氏如今已经嫁给天下至尊的帝王,又深得帝宠,年纪轻轻的不但已经是四妃之位的淑妃,而且连失了两个孩子也没失去帝心,这样的命要说也是苦的,那些在宫里最底层挣扎着生存,说不定哪天一条命就这么扔了井底的人算什么?

韩氏一看小冯氏满脸痛苦之色,忍不住心疼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她看了看旁边站着没动的小丫头,连忙冷了脸道:

“你先将这盘子放下,淑妃娘娘想要自己慢慢再挑选,细心感受皇上的隆恩,你们都先下去,送些热水过来,这天气热了,大家身上都出了汗水,味道大,娘娘生**洁,你们都别熏着娘娘了,先下去吧,这儿暂时不用侍候了。”

大殿里的宫女太监们答应了一声,也不敢去细想这韩氏话里的意思,都低着头,一个个装作了愚木脑袋般,好似没去细想其它,只是单纯感激的朝小冯氏谢了恩,这才赶紧退了下去,紫宸宫内殿里,一下子人潮走了大半,显得空旷了起来,小冯氏看着人去殿空的内殿里,这才放任着自己的性子,咽咽的趴在已经坐在她旁边的韩氏怀里哭了起来:

“嬷嬷,我的身子可怎么办才好?”成天的担惊害怕,怕有人知道了她身体的状况,到时隆盛帝嫌弃了她,根本不会往这宫里头来,小冯氏这一年多来,简直就像生活在地狱里头般,因着这女儿家的私隐病,吃不下睡不香的,如今再是有些忍耐不住,抱着韩氏痛快的哭了一阵:

“我再也受不了了,进了这宫里头,连想哭也是不能随心所欲,这简直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的好姑娘嗳”韩氏抱着她不住的垂泪,看到小冯氏哭成个泪人儿一般,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要说韩氏心里对小冯氏的看重,更甚于小冯氏的亲娘了,是完完全全的以小冯氏为重心转来转去,不像是小冯氏的亲娘,还得想着冯家其它,她一边抱着小冯氏哄着,一边小声安抚:

“您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幸好皇上对您还很是宠幸,只要您将这身子好好养好了,以后再求些方子吃了,生个一儿半女的,有个孩子傍身,以后也不用再靠着那冯淑媛,也不用像现在一般看她脸色,非得和她捆在一条船上了。”

韩氏小声的哄着小冯氏,看她渐渐收住了哭声,显然不像一开始时那么精神崩溃的模样,不由心里安妥了些,又小声的哄道:

“您如今只要好好养了身子,您这么年轻,只要生个儿子,皇上又是春秋鼎盛,到时小皇子一长大,您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呀”

韩氏这话算是完全说进了小冯氏的心里头,她原本不是没有这么想过的,不过一来她身体的女儿病越来越是严重,皇上对她如今恩宠异常,本来她看过的太医就已经说过,她如今的身子,是千万不能同房的,不然养不好身子不说,病情还会越来越复杂,但是皇上兴致来了,哪里有她拒绝的余地?更何况这皇上的恩宠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拒绝得了的

小冯氏是一心欢喜着隆盛帝的亲近,隆盛帝如今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再加上他又注重养生,平日骑射拉弓等活动没落下过,因此瞧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左右的年纪,再加上他身为天下至尊,身上自然多了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能生出周临渊那样俊美无双的儿子,虽然说他像了皇后多些,可隆盛帝自己的长相也是不差,在他这样男人最美好的年纪,又不像是一般的毛头小子不懂女人,温言软语亲昵情话,小冯氏根本对他是不能抗拒,想起二人之间的亲密往事,小冯氏脸颊不由醉红,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蒙之色。

她根本就不能拒绝隆盛帝的亲近,况且私心里,她也是不想拒绝的,看到那样一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对自己的身体着迷欢喜的样子,她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种得意,不管隆盛帝在这天下有多么至高无上,可在她床上时,依旧是同一个普通沉醉与爱河中的男子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她喜欢看到隆盛帝为自己沉醉的样子

“姑娘,您也得好好养上身子,董太医说过,您这病不是不能好,只是千万得忌,忌那房事儿,不然是不能断根的,一直纠缠下去,对您身子骨儿是没好处的”虽然跟小冯氏是十分亲密,韩氏心里也当她是自己女儿一般,可同她说到小冯氏自个儿的闺中之事,韩氏依旧是觉得有些不好开口,犹豫了一下,这才有些结结巴巴道。

“嬷嬷,我明白,可是,可皇上他,皇上他非要喜欢,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小冯氏脸颊绯红,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蒙之色,好像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水迹般,白玉般的脸上晕染出绚丽的色彩,整个人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沉醉在爱河中的女子。

韩氏摇了摇头的,知道这样年轻的女子初尝情欲滋味儿,难免一时间有些不可自拨,想到那个身材挺拨长相俊雅的隆盛帝,她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样一个长相出色又经验丰富的男人,更何况又是天下至尊,掌握着大周朝人的生死,这样的吸引力,难怪小冯氏如今不可自拨,连自个儿身体的情况也顾不得了,时常强行承欢。

看到她脸上幻梦般的神情,分明是沉醉于爱河中的女人,韩氏虽然不忍心戳破她的想像,不过想到她如今身子已经败成了这样,依旧是忍不住提醒:

“姑娘,皇上是男子,有时就算,可您也要想想自个儿的身子,这一时的欢愉可能给您带来一辈子的伤害,有个小皇子傍身才是正经。”

小冯氏满不在乎的点点头,一看她的模样,韩氏就知道自己的话她根本是没听进去的,犹豫了一下,依旧是苦口婆心的又劝了劝,不过忠言逆耳,说到后来时,小冯氏越听越是不喜,不由眉头挑了起来,略有些冷淡的道:

“本宫知道嬷嬷一心是为了本宫,但是皇上时常要本宫侍寝,这是本宫的福气,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本宫要是不知好歹拒绝了,要知道这宫里头多的人想越过了本宫,等着去承皇上的宠,这被冷落的滋味儿如何,你瞧着那冯淑媛就知道了,如今她就算是有儿子又怎么样?不也一样独守空房么?”小冯氏冷笑了两声,想到冯氏如今的下场,心里不由一阵快意,这才接着道:

“更何况本宫的身体如今虽然有问题,但是首要之事是要让董太医赶紧调了药让本宫再服上几次,千万不能在旁人面前露出端倪,被人发现才好”

韩氏听她这不以为然的话,禁不住心里暗叹一声,想到她之前所说的皇贵妃的话,有心想反驳,毕竟冯氏如今虽然人老珠黄,大势已去,又有了小冯氏和刘氏的入宫而不得皇上看重,不过就是因为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因此皇上就算是看在这些儿女的份儿上,也会多加优待冯氏,一个女人,如果没了儿女,那后半生又有什么意思?皇上比小冯氏大了这么多岁数,说句不中听的话,万一到时有个什么,他撒手先去一步,小冯氏这样一个没儿没女的妃子又该如何自处?

历史上多的是那些得宠的皇妃,可是身后又无半个儿女傍身的,最后不是给先帝殉了葬,要么就是发派进了冷宫,或者进庙出家,以后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这样扫兴的话,韩氏并不敢在这当头提起,她也不愿意提起,想到那些惨况,韩氏忍不住又提醒道:

“皇上如今虽然对娘娘宠幸,娘娘也该早有安排才是,这女儿病,对男子又没什么影响,只是您的身子如果再是承恩,可是受不住了,皇上如果下次到了紫宸宫,您不如安排两个长相出众的宫女给皇上侍寝,这样养上几个月时间,您的女儿病也差不多好得干净了,到时身子爽利了,岂不是比现在更加…”

“好了”小冯氏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她如今已经沉浸在隆盛帝对她恩宠有加的爱河中,更何况她再是理智聪慧,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而已,正是怀春的时候,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天下至尊的丈夫,外头有个刘氏与她争宠已经令她心酸不已了,如里还想着要将自个儿心上人再往别人怀里推的道理,韩氏如今这么一说,令她心里很是不愉,要不是看在她从小带大自己的份儿上,小冯氏当场就得给她一个难堪不可。

“嬷嬷对本宫一片忠心,本宫心里是有数的,这事儿以后不用再提了,本宫之前嘱咐你的事情,你办好了没有?”小冯氏微微挑了挑眉,脸上略有冷色看着韩氏,身体坐得笔直,身上多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凌人味道,韩氏眼神一黯,点了点头恭敬道:

“奴婢早就已经派人合过八字儿,又拿到了那件东西,已经交由大仙准备了”

小冯氏听她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之极的笑容来,美丽无伦的脸庞露出一丝阴森之色,听到她说已经准备好时,这才松了口气,也不再提这话,想起之前隆盛帝赐来的东西,这才又重新来了兴致,让韩氏重新逞了上来,看到她身上端着的托盘,小冯氏揭开了上头的红绸,目光扫了过去,看到上头摆了一支孔雀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以及一支富贵双喜的珠钗,还有一支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时,忍不住脸上露出欢喜之色,看到中间那只金步摇时,连忙爱不释手的握在了掌心里头,有些欢喜又带着一丝期盼道:

“要是这不是孔雀,是只凤凰该有多好?”这支孔雀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玉的金步摇是仿了皇后的首饰所做,只是上头图案略略有些不同,少了犯忌讳的东西而已,依旧是美伦美焕精致不已的,只是孔雀和凤凰,光是气势上已经有所不同了,因此这孔雀步摇就是做得再精美,在小冯氏眼里,依旧是多了一丝遗憾之色了。

除了这几样精美吸引人眼球的东西,剩余的几件就是一些玉佩以及金手镯了,小冯氏看了一眼,眼睛扫到了那只双鱼抱团的碧绿玉佩时,眼里掠过一丝不悦的神色,想到那时自个儿原本正想送了那只精美非凡而又难得的汉白玉给明绣时,却被她不识好歹的拒绝,眼里不由露出一丝冷光,指着这碧绿的翡翠道:

“嬷嬷,这只玉佩赏你了”

韩氏看她眼色,就知道她的心思,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也就点了点头谢过恩,欢喜的挑中了那只最为出众的孔雀步摇作为自己生辰当日的主打头饰后,外间之前韩氏要人送过来的热水也到了,此时小冯氏正觉得自己身上粘腻得厉害,因此也不犹豫,让韩氏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就赶紧侍候着她沐浴了,还没到她舒适的洗完一个澡,外头太监就已经传来报信声,隆盛帝过来了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大仙

第四百零八章 大仙

小冯氏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还泡在热水里,连忙让韩氏侍候着自己将身子擦干了,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小腹,没感觉到那股热流涌出来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放心了些,连忙自信的抬起头来,想了想,眼珠儿微微一转,也没要韩氏给自己绞干了头发,就任由自己头发湿漉漉的披在一件薄薄的衣裳上头,不多时,水气就将衣裳给浸湿,细细的薄纱衣裳轻轻贴在娇软妖娆的身段儿上头,露出里头水红色的肚兜儿来,少女娇美之外,又更增了几分风情,韩氏本来有心想再劝说几分,不过看着小冯氏一意孤行的样子,她心里一软,那煞风景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等到隆盛帝出来时,她也就退到了内殿外头。

没过多久,殿里传来嘻笑声,以及女人娇媚软语的声音,不时响起隆盛帝低沉的响声,屋里的妖娆气氛就连在外头侍候的宫女太监们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不多时间,里头突然响起了少女求饶时的低语软侬,里头含着浓浓的情欲之色,就种暧昧气氛,就连外头站着的人也能感受得到,接着小冯氏软媚入骨的呻吟声,以及偶尔淡淡哭泣的求饶声响了起来,让人听得脸红耳赤,就是韩氏这样一大把年纪的人,也忍不住红了脸,心里却担心的替屋里正在明显承着欢的小冯氏叹息了一声。

里头的动静,直到未时末里头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整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韩氏心里担忧,可是没得到帝王的召唤,却没人敢擅自进去,韩氏在外头干着急担心着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姑娘时,约摸半刻钟过后,外头站着满脸木色的大太监黄怀颠颠儿的走了进去,随着他一道的,还有一些又重新准备了热水的宫女太监们,不多时,已经全身洗漱干净,看起来神清气爽的隆盛帝难得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走了出来。

韩氏心里一颤,看到这俊美魅力的帝王时,他就是这么笑着,也是高高在上,一双漂亮的眼角带了些许魅力笑纹,只是眼睛里头却并没带着笑意,反倒冷淡得就像北极寒冰一般,韩氏将原本低垂着的头更是压低了些,只看到天子足下那双明黄色的龙踏渐渐越离视线越远时,韩氏这才松了口气,这么在外间站着呆愣了半晌,直到屋里小冯氏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在呼唤她时,韩氏才醒悟了过来,在众人略带羡慕的目光中,赶紧独自一人弯着腰向内殿里走了去。

宽敞明亮的内殿里一片宁静,殿里角落的长岸上摆着的精致八宝香炉里檀香的浓郁香味儿冉冉升起,虽然檀香的味道已经安静均匀的弥漫在了大殿里,不过韩氏依旧是从这种香味儿中,闻到了那股房事后特有的暧昧气息,她头更低了些,看向殿中那垂下来的巨大淡蓝色沙幔,也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沙幔后伸出了一只光洁细白的胳膊来,上头布着点点细细的红痕,那只玉手轻轻将碧流纱掀开了些,露出里头小冯氏那张如玉般带着薄晕的美丽脸颊,她眼睛里的水痕还没完全的褪去,带着一种令人陶醉的美丽,看到韩氏进来时,她目光微闪之后,嘴角的笑意这才平复了下来,淡淡道:

“嬷嬷扶我去洗沐。”

韩氏听她说话娇软,带着浓浓的慵懒妩媚意味儿,头微微抬起时,看到小冯氏抱着薄薄的被单捂在自己胸口前,从面料缝隙里,依稀能看到她胸前美好的隆起,后背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将整个玉背挡住,洒落在床铺上头,可是透过发丝越发衬得那肌肤晶莹得好似上好的美玉一般,原本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已经布满了点点红痕,早就已经不是不知人事的女人,韩氏自然能明白那是什么,看到小冯氏脸上还带着情事后的羞涩与欢喜时,她心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凉气,小心的将宽大的床铺两旁的纱幔撩起来挂上时,忍不住开口道:

“皇上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将姑娘您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小冯氏原本欢喜羞涩的神情,因为韩氏这一句话,而微微沉了下来,目光里的水意快速的隐去,变得冰冷了起来,她听得出韩氏话里有对隆盛帝微微不满的意思,不过想到中午时分隆盛帝的手段,那种难以言喻的欢好感觉,以及在他怀中他强力手段下头,自己柔软得一塌糊涂,好像是在他以前完全就没有挣扎的余地,变得十分娇软,就像是一汪春水已经快化去般的感觉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明明过程并不一定是舒适的,甚至微微有些疼,但是想到两人正亲密接触,隆盛帝那种绝对强力的姿态,令她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这种心理上的舒服弥补了身体上因女儿病生起的微微不适,小冯氏越想着隆盛帝那时的气息,忍不住就痴痴的低下头笑了起来。

她脸色晕红,眼睛里的水气又重新笼了上来,脸颊犹如抹过一层胭脂般,说不出的好看,韩氏到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知道她是听不进去的,韩氏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将账子挂好了,这才轻笑着伸手过去要扶她:

“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先扶您过去洗漱吧。”

小冯氏点点头,脸边的红暇渐渐的褪了去,凭由韩氏半坐在床上,将她小心的搀扶到了床边,小冯氏浑身瘫软,只能任由韩氏小心翼翼的扶了自己下床,光裸的身子没着片缕,两条白皙细嫩的长腿踩在地上时还不住的微微颤抖,犹如春笋初生般,带着一种脆生生的柔弱美感,秽物顺着她光洁没有丝毫瑕疵的大腿不住的往下滑,一股暧昧的味道随即更浓了些,韩氏也不嫌脏,正要拿了帕子替她擦干净时,眼角余光突然却发现到,小冯氏那细嫩的大腿上,一丝红艳的颜色正顺着她修长的腿不住的往下淌,越淌越多,小冯氏自个儿却似丝毫没有察觉一般,韩氏头皮一麻,手里的帕子就掉在了地上,指着小冯氏道: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啊?”

听她大惊小怪的一惊一乍,小冯氏不满的皱起眉头来,冷冷盯了她一眼,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到自己那两条细白的大腿已经沾染上了血迹,而双腿间还在不停的涌出鲜血来,她惊呼了一声,看到那血迹顺着大腿滑下去流到小腿再到脚跟,最后在脚边汇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忍不住眼前一昏,身子软软的倒进了韩氏怀里头。

这次小冯氏的情况太过严重,那血根本就是堵不住的,虽然小冯氏还想再掩人耳目,不过这种情况下,丢命显然比起丢脸来说更为重要得多,因此她也不得不让韩氏去将早就已经收买了的董太医又请了过来,才知道她的女儿病,比她想像中的要严重得多,本来身子就已经很亏了,结果又没忌房子,到最后的结果,小冯氏虽然竭力想要瞒住,但是诺大一个紫宸宫,她还不能保证每一个侍候的人都是完全忠心于她,多的是人想等着将她拉下马去,因此这消息不到半天时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到了晚间时,小冯氏才又悠悠的醒转过来,只是刚醒不久,她就感觉到自己肚腹处一阵隐隐的疼痛,脸色不由有些发白,看到旁边在灯光下不停抹着泪珠儿的韩氏,小冯氏嘴唇干涩,小声道:

“什么时辰了?”

“娘娘,您醒了?”韩氏看到她醒了过来,激动之下,并没留意到她说了什么,直到小冯氏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又重新重复了一次时,韩氏这才赶紧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水迹,小心的扶了小冯氏半坐起来,又抽了垫子靠在她身上,递了杯温热的水给她,这才说道:

“已经是亥时了。”

小冯氏接过韩氏递来的温水,轻轻抿了一口,感觉到这温度刚好适中,又看了一眼韩氏满脸疲惫的模样,显然是一直在这里照顾着她,并没离开,不由心里一暖,将杯子递还给韩氏之后,握住她的手道:

“嬷嬷真是心疼我,在这时,我也只能依靠嬷嬷了”她说完,看着韩氏满脸激动之色,忍不住满意的弯了弯嘴角,这才往内殿四周看了一眼儿,殿里静悄悄的,借着昏黄的灯光,好似殿内只剩了她和韩氏二人一般,不由皱了皱眉道:

“这殿里当值的宫人哪儿去了?对了,皇上今儿没过来吗?”她说到隆盛帝时,嘴角边弯起了一朵小小的笑意,看得韩氏心里一阵的酸楚,不由握了她手哽咽:

“娘娘,您今儿下午的事情忘了么?”

小冯氏听自个儿奶娘这么一说,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淡了下去,眼神从一开始的梦幻,变得有些害怕惊惶了起来,抓着韩氏的手紧张道:

“皇上他知道了?”

韩氏艰难的点了点头,看她满脸惶惶不安之色,心里忍不住一软,不过想起晚间时的事情,又不敢瞒着她,因此替她轻拂了一缕脸颊边的碎发到她耳朵后头,这才爱怜又带着些心疼愤怒的道:

“冯淑媛那贱人晚上过来过了,娘娘您可得振作一些,保重身体啊”话里提也没提一次隆盛帝,显然是隆盛帝因为小冯氏身体有恙却还侍候他的事情心里有所不满,为了不刺激她,因此韩氏这才将这事儿给瞒了下来,不过小冯氏对自个儿情人的态度最是了解,因此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没去管韩氏嘴里所说的冯氏,她猜到冯氏过来不会是单纯探望她,或者说什么关心的话,她们二人之间虽然名为姑侄,可是却比生死大敌的关系好不了多少,小冯氏咬了咬嘴唇,拉住韩氏的手道:

“皇上怎么没过来?他是生气了吗?”

何止是生气,他根本就是很生气只是这话韩氏并不敢多说,害怕刺激到此时表情已经很脆弱的小冯氏,只是小声宽慰道:

“娘娘,您此时赶紧保重身体,将身子养好些才是,免得被人送到北宫那边去了。”北宫是大周朝建立以来,就设的冷宫所在,韩氏此时斟酌之后还能说话这么严重,显然情况已经很是恶劣了,小冯氏感觉自己的心情大起大落,中午时还在和皇上柔情蜜意,怎么到了晚上,就落到了有可能被移送到北宫去的地步了?

她脸上表情有些呆滞,只是傻傻的问道:

“消息是董太医传出去的吗?”

一说到这话,韩氏就恨恨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这条喂不饱的狗,竟然敢将您的事儿外泄,枉费咱们平时塞了这么多银子给他,他良心真正是叫狗吃了”

小冯氏冷笑了两声,没想到自己最终却是栽到了这个平日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收买了他心的董太医身上,面色不由凄厉了一些,指着韩氏道:

“这董太医是谁的人?是不是叶氏派他来暗害我的?”她想起自己自从和冯氏联手害了是明绣一次之后,事情就从来没顺过,她早就有些怀疑自己的母亲身亡,以及后来的种种是明绣所为,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而已,此时她怒急攻心,只能将自己心里最痛恨的人当作了此次阴谋的主使者,厉声朝韩氏尖叫道。

“奴婢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本家传来消息,叶氏如今是不在府中的”韩氏轻轻握了她的手,温柔的哄道。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小冯氏神情颠狂,看起来整个人带着一种绝望的愤怒,狠狠挣脱了韩氏的手,一边咬着唇哭道:“是她,如果不是她,那也一定是周临渊他们夫妇二人不是好人,总是暗害我是看不得我好过吧?如今看我受皇上宠爱,他们坐不住了吧?所以才这样三番四次的来害我”

韩氏心疼的将小冯氏抱进自己怀里小声的哄着,一边看着她满脸泪痕的模样,心里跟刀绞似的,她此时虽然明知道小冯氏是迁怒,事情有可能根本不是太子夫妇所为,可是此时心中的溺爱占了上风,她根本就不愿意去反驳小冯氏的说法,只能顺着她的语气哄着:

“是,是,是那叶氏不是好人,太子也不是好的,您别同他们一般计较”

“什么太子?我儿子才是以后的太子”小冯氏大声打断了韩氏的话,却最后被韩氏给捂住了嘴巴:

“小声些,我的祖宗,给人听见可怎么了得?”

小冯氏听她这么一说,又看她警觉的左右看了看,忍不住悲从中来,一下子扑进韩氏怀里大哭了起来:

“嬷嬷,这日子要怎么过?皇上如今知道我的身子,以后还会不会过紫宸宫来?我还年轻,往后难道就得像冯淑媛那样么?都怪叶氏害我”她一边哭着,一边抽噎,将韩氏心疼得不住的抽气,脸上表情更是疼惜了些,哄了小冯氏半晌,韩氏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扳住小冯氏肩膀,将她身子推开了些,两人四目相望,韩氏顺势坐到了小冯氏床边,神情严肃冷淡的道:

“娘娘,不如我们早些将那人请进宫里来吧”韩氏说这话时,表情有些阴测测的,吓得小冯氏下意识的止住了哭,看着这个熟悉的奶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想起自己今日的遭遇,又想到明绣如今风光无限,儿子都一岁多的情景,心里一发狠,咬了咬牙,脸色跟着也冷了下来,头狠狠的点了两下:

“将花大仙请进宫里来”

紫宸宫里主仆两人商量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如今在养心殿的内殿里头,皇帝陛下早就已经摒除了身边侍候的宫人们,只留了黄怀一人站在了身边,他旁边坐着美艳无伦的周临渊,而他们面前,则是正跪着一个穿着淡蓝色官服的身影,隆盛帝轻轻靠在背椅上头,饶有兴致的打量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懒洋洋的道:

“这事情基本做完,冯家那边,也应该能收网了”

周临渊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父子二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神情狡猾奸诈,笑里都带了各自看不清的意味,两人看了地上跪着的身子有些颤抖不已的身影,周临渊眼里闪过一道冷光,这才开口道:

“董怀成,这事儿你办得不错不过小冯氏如今身子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了?”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大肆的说起他后宫的妃嫔来,而旁边的隆盛帝却嘴角含笑,好似根本不在意的样子,董怀成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架在一个烤炉上头熏着,一会儿热,一会儿又好似兜头被冰块淋了一通般,冷入骨髓,害怕之后也不敢再多想,听了周临渊的话,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回殿下,淑妃娘娘的身体,情况已经很是严重了,夫妻敦伦之事,于皇上龙体无碍,可是对女子损伤却是十分之大…”

“好了”隆盛帝摆手打断了董怀成的话,虽然这事儿是自己的旨意让他做的,只是在儿子面前,被人说起他和自己小老婆之间的情事,皇帝陛下多少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转过头时,正好看到周临渊似笑非笑的冷淡神情,不由一时间大感老脸挂不住,想到身后还站着黄怀,皇帝陛下更是感觉到尴尬,连忙说道:

“小冯氏如今的情形,是不是已经很严重了,这样能不能说她身体污秽,必须得移到北宫养病了?”

董怀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要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皇帝陛下心里的想法,那他真正是傻到了家了,皇帝陛下想要让一个妃子去冷宫养病,难道这个妃子还想傲娇说我不去啊?这个谁管你心里愿不愿意,只能看老大的意思如何了,隆盛帝如此问,明显是有想要他出面说话,以安抚冯氏家族的意思,不能让人挑出丝毫差错儿,可是小冯氏却又必须得进北宫养病,如此一来,他这个时常跟在小冯氏身边的专用太医,供词也就开始派上了用场

“淑妃娘娘女儿病十分严重,是必须要移宫安养的,不然长此以往,不但对皇上龙体有碍,而且还极易使旁人也染上此病”大义凛然的将这话说得十分严重了,董怀成不敢抬起头,不过耳边却听到隆盛帝略有些忧心忡忡的话语:

“这么严重?看来朕的爱妃,还真得静养一番啊”

周临渊冷淡的看着自个儿老爹在好装模作样,想起自己之前的安排,估计已经快派上用场了,嘴角边忍不住也翘了起来,想到冯家加诸在明绣身上的一切,竟然还敢派人去暗杀他们母子,心里的怒气就再也止不住了。

虽然说隆盛帝这么安抚,小冯氏是已经保不住了,不过这些还不够冯家竟然胆敢出手,他不但要拨了冯家在宫中的两个女人,还要拨了冯家加在二皇子和四皇子身上的希望,将冯家打入绝望永远翻不了身才好

小冯氏病情恶化不过几天的功夫,宫里宫外的人都传遍了她得了难以痊愈的女儿病,出面作证的还是以前成日替她治疗的董太医,这个人证使得小冯氏连哭冤都没了地方,以前她宫里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的贴身奶娘就亲自去太医院唤人的,小冯氏信赖董太医,是人人都亲眼目睹的,双方关系这么密切,这事儿发生之后,就从来没有人想着这件事会是董太医亲口污蔑她的。

况且这女儿病会传染的事情一经董太医的口说出,紫宸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们简直是人人自危,不管韩氏如何责骂打罚,这些人都开始渐渐的将小冯氏当作了瘟疫一般,不敢靠近,人人都将她当作了一个身子脏了的人,这么脏污的身子,竟然还敢服侍皇上,难怪皇上听说这事儿之后就生了气,再也不到紫宸宫来

如今紫宸宫里人人都是这么传言着,小冯氏听见过好几回,气了个半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这种流言却从来没止住过,她想起两年前冯氏的女儿周敏和亲被送回来时,宫里的谣言还是她带的头,此时她自个儿宫里谣言满天飞了,她不相信这事儿和冯氏一点儿瓜葛也没有

小冯氏越想越是生气,可是却拿这种事情又怕又气,丝毫没有办法,她怕这事儿传来传去的,不管她这病是不是真能传染人的,可死的都能被人说成活的,到时皇上心里芥蒂,真的不再宠爱她了!这种得到恩宠之后,又再次失去的滋味儿,简直比重来没得到过的人还要令人难受,小冯氏每天倚在殿门口期盼着,可是却都没再瞧见隆盛帝的身影,她去过皇后宫里请安好几次,可没有一次不是被人客气的请了出来,如今她虽然没被软禁,可是却又形同软禁一般,时常听着刘氏的沁秀宫里传来阵阵欢乐的嘻笑声与丝竹声,还据自己宫里下人说,那沁秀宫时常送了脏床单去洗,她的心里就跟猫抓一般的难受

这样一边失宠,一边又谣言满天飞之下,小冯氏心里越来越是难受,如今她的姑姑冯氏更是痛打落水狗,不时的过来名为探望,其实却是奚落她一通,看到她如今落寞的神情时,冯氏更是得意得不可一世的样子,话里话外都说小冯氏与她已经是一个路人,意思就是说她已经失宠了,可是冯氏却还有儿女,还有希望,而小冯氏如今膝下空虚,俨然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每每冯氏一从紫宸宫出去,小冯氏总会在自个儿殿里砸几件东西出气,只是冯氏的话虽然说得难听,可两人该合作时还是要合作,韩氏看着自个儿一手带大,放在心尖儿上的姑娘如今变成了这样,好似一朵鲜花失去了水的滋润,变得干枯失去了颜色,心疼得无以复加,不但是对冯氏恨意滔滔,连带着对小冯氏嘴里所说的明绣也恨得咬牙切齿,主仆二人之前商量着的计划,终于渐渐开始实现了。

到了六月初时,明绣和皇后已经在自个儿的娘家住了小半个月了,可是此时周临渊和隆盛帝都是不约而同的让人传了信回来,大意就是再让她们多住上一些日子,显然京中如今还并没完全平静下来,虽然心里有些想念自个儿的丈夫,不过明绣听到这些话时,依旧是点了点头,乖乖的在家里又安心的住了下来,此时她既然不能帮到周临渊,自然也就应该听话,不拖他的后腿才是。

而到了六月初八时,正是小冯氏生辰的日子,早在半个月之前,隆盛帝就已经答应过她,要给她办一个很盛大的生辰,可惜后来发生一连串的事情,不但让隆盛帝好些日子没再光临过紫宸宫,也让小冯氏这个已经生辰的人,早就忘了今儿是自个儿的生日,早在一大早时,她就已经在翘首以待那个如今正被韩氏领着进宫的花大仙了。

如今的紫宸宫里冷冷清清的,小冯氏身患传染病的事,不到两日功夫,就已经传遍宫里上下,可真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一知道这病会传染之后,那些往日里想要表现姐妹情的女人们一个个都全消失了踪影,整个紫宸宫平日除了两个当值的太监宫女像是一脸快赴死的神情僵硬的站着外,再没有旁人,诺大的宫里就如同一个死地般,沉寂

到了下午时分,紫宸宫里当值的宫女太监们正是换班的时候,那些准备下值的人满脸松了口气的神色,一刻也不愿意再呆似的,赶紧拎了裙角就开始跑,没等到那些接替的人过来,宫里当值的两个宫女太监就已经跑了个不见踪影。小冯氏冷笑了两声,看着空无一人清冷的走廊下头,眼睛里露出一丝冰冷狠厉之色,过了约摸半刻钟的时间,紫宸宫外那道拱形的漂亮雕花门外,三个穿着素色衣裳,头发梳成了盘叠式,瞧起来干净俐落,为首的一人是小冯氏贴身的奶娘韩氏,而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人,一个年纪大些,约摸三十岁上下,一个却像是小丫头般,头发梳着双桂,年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安静的走了进来。

看到殿外安静无声的模样,韩氏脸色一松,冲等在殿门口的小冯氏打了个手势,这才赶紧领着那两个女子快步进了殿里头。

小冯氏看着韩氏手脚利落的将殿里的门窗都给封紧了,四周又挂上了厚厚的布幔,没过一会儿功夫时间,紫宸宫殿里就变得一片黑暗了起来,空气变得又闷又热,那个被她请进来的花大姑小心的从她身边贴身侍候的小丫头身上背着的大口袋里取了一些香烛纸钱来,一边拿了火折子将烛火点燃了,插在韩氏之前去御膳房里拿的大番薯上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那平淡无奇的脸,在这样火光的照耀下,显出一种诡异的情景来。

那花大仙原本打扮成一个素净的宫女模样,可是此时却已经换过了一身黑色的大袍,头发全部用只黑色的钗子绾了起来,那钗子边缘并没流苏,反倒是挂着两只铃铛,听声音应该是铜制的,可能因为时间久远的关系,而颜色起了些许的变化,看起来也是黑的,她手里拿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尖刀,右手则是捏着一块惊堂木模样的东西,嘴里正念念有词间,不知道她喷了个什么东西到燃得正好的烛上,那白色的蜡烛突然燃的火光变成了碧绿色,吓得小冯氏心脏都快停了跳,只能软软的靠在韩氏怀里,半晌之后才颤抖着问道:

“这,这烛火,怎么会,会变了颜色?”

“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那花大仙转头看了小冯氏一眼,声音平淡无奇,满脸木然之色,整个人脸部表情好像是泥木塑成的般,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表情,在这样惨绿的烛光照映下,她的脸变成了惨淡的白色,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像没有光泽一般,泛着幽得得渗人的光泽,看得小冯氏脸色微变,转过头去。

因殿门被关,窗户又被捂得紧紧的,可是此时殿里的气氛却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虽然这时正是六月炎热的天气,殿里又没风流动,可小冯氏依旧是觉得自己浑身冰冷,鼻端闻着这股香烛特有的味道,以及那纸钱被烧过之后,溅起的火星,她能感觉到自己面庞被烤得火红,可是手心却一片冰冷。

花大仙又跳了一阵子,那绿色的烛光渐渐的又跟着变了颜色,从绿到紫,一片漆黑的殿里,更显得阴森恐怖了些,等到这些烛光变成真正的紫色的时候,那花大仙嘴里念得更是急快,半晌才朝小冯氏喝道:

“把他的毛发给我”

小冯氏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被她这一喝,吓得身子都有些冰凉颤抖了,好半晌,才从身上抖着摸索了一个金色的盒子出来,刚刚递给了这花大仙时,那殿门却突然被人一下子推了开来,好不容易适应了殿里的这种黑暗沉闷的环境,那殿门突然被人打开时,刺目的阳光突然从门口照了进来,屋里的几个人下意识的转头往阳光刺眼处望去,只是一时间习惯这样的黑暗,突然被阳光照耀,几人眼睛都觉得睁不开,眼睛里一阵生疼,眼泪接着就模糊了出来,小冯氏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耳旁一阵怒吼道:

“你们究竟是在做什么?”正是隆盛帝的声音

小冯氏原本还想着是谁这么冒失闯了进来,可听到隆盛帝的嗓音时,她原本惨白的脸色更加苍白,白得就像是快要透明了般,身子抖了几下,有些站不住脚,直直的往韩氏身上倒了过去,完全不像平时听到隆盛帝要过来时的欢喜,只是无尽的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