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遇险

第四百零四章 遇险

皇贵妃冯氏笑得恣意昂扬的样子,小冯氏则是抿嘴微笑,大冯氏身后除了带着一群女官以及太监之外,还带了自己的女儿周敏在身边,刘氏则是脸带笑意,冲明绣极抱歉的样子笑了笑。

虽然一直没摸准这刘氏到底想做什么,这么交好于她想从她这儿得到些什么,不过明绣也暂时没有要同她交恶的意思,她既然示好,明绣就顺从的接下她这份好心,偶尔碰着面时也会寒喧一二,两人之间说不上关系有多好,可是却没坏到哪儿去的样子,此时见刘氏脸露抱歉之意,明绣也冲她笑了笑,示意自己并不在乎。

“皇贵妃真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皇后淡淡的笑着看了冯氏一眼,在她们进来之后,脸上的怒容如褪去的潮水般,很快的掩在了一张笑脸下头,冯氏脸色灰败,看着皇后的目光好似气不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在场的众人谁也不是个傻的,联想到冯氏自己之前所说的话,皇后现在这样明着夸她心有七窍,那不就是说她自己讲的话是对的么?如此一来,冯氏自己不就应了自己所说的那句话,当她是瘟疫一般了

小冯氏嘴角微扬,虽然她如今不得不被迫跟冯氏联手,可是心里对这个姑姑她不是不恨的,此时能见到大冯氏吃瘪,心里也很是欢快,见她还没来得及发火前,皇后就已经开口亲切的问起她和刘氏来,小冯氏乐得配合皇后转移话题,眼角余光却见到冯氏这下子有气没处使,气得脸都快绿了,心里一阵畅快。

刘氏抿嘴微笑,脑袋轻轻低垂着,只露出小半张脸蛋的侧影来,显得肌肤细腻柔嫩,面容虽然瞧不清楚,可是浑身那股气质却更加楚楚动人,安静的任由宫人扶了她坐到一旁椅子上,梳着朝云近香髻,鬓角处簪了一朵小小的鹅黄色绢花,乌发云叠向右微斜,上头只用一只金钗固定,钗角处是一只惟妙惟肖的雕刻牡丹,下头垂着快到肩头的流苏,白嫩的两颊边垂下几缕散碎的头发,让她脸蛋更是小巧饱满,显得清丽无匹,耳朵上干干净净的,两只晶莹可爱的耳垂并没戴任何饰物,整个人看起来简单而又清雅,配上她繁复的宫装,衬得刘氏即是美不胜收,可是却又清清淡淡得惹人怜爱,在一群争奇斗艳的女人中,更加引人注目。

眼见着同自己来的两个女人都被皇后派人安排了坐到椅子上头,冯氏心里一股怒火越煤越旺,她和她女儿周敏还站在大殿里头,虽然冯氏一向嚣张惯了,以前根本就瞧不起皇后这些作派,有什么自个儿坐下去也就是了,可如今她的恩宠不在,隆盛帝早就已经当她是昔日黄花不看一眼了,她哪里有资格去摆那种谱,因此皇后的不待见,不止是在当场落她面子,而是在小冯氏和刘氏以及她自己的女儿面前不给她面子

“皇后娘娘如今好大架子,看来刚刚你和太子妃应该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悄悄话吧,臣妾等人来得不巧,打扰了你们,难怪娘娘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冯氏冷哼了两声,看皇后没有要自己坐下的意思,小冯氏那贱人也没帮着她说话,一旁刘氏不知是真傻还是装的,傻愣愣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开口帮腔的样子,冯氏暗自骂了两句,这才理直气壮的转头骂了坤宁宫里的宫人们:

“该死的奴才,没看到本宫和七公主如今还站着的吗?”

被喊住的宫女怯生生的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微微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感激的朝皇后行了个礼,极快的又重新搬了两张椅子,冯氏和周敏这才跟着靠近坐了下去,冯氏之前含刺儿带捧的一番话,并没有得到皇后回答,眼神微微一转时,看到皇后面前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撤下去的早膳,那目光自然就在之前皇后袖子带到地上的破碎碗盏上头,忍不住眼睛一亮,嘴角弯了弯笑道:

“看来臣妾等人来得真是不巧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妃做了什么惹皇后娘娘不悦,竟然让你用个早膳也摔了碗筷”冯氏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不但是明绣太子妃之位让她瞧不顺眼,而且如今因为儿子的事情,她对这姓叶和姓于的也没什么好感,这样的机会被她瞧见,哪里还有不大力打压的。

众人听了冯氏的话,自然也顺着她的目光,瞧到了皇后脚边那堆破碎的东西,人人眼睛里都闪过一丝晦暗莫明之意,可是除了冯氏,却没有谁再开口,周敏深深的看了明绣一眼,手在后头微微扯了扯自己母亲的衣裳。

“皇贵妃一天到晚没做事,成天将目光就会盯在本宫的坤宁宫里头了?”皇后眉头微挑,一语双关似的看了冯氏一眼,人人都能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刘氏非快的抬了一下头,随即眼睛里的亮光闪去,只露出一丝迷惘之色,她眼睛里好似有轻烟笼罩,一双眸子极惹人怜爱,如一双小兔子的眼睛般,极快又像是受到惊吓般低下头去。

“本宫和太子妃说会儿心里话,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如下次齐泯王妃和怀安王妃进宫向皇贵妃请安时,本宫也来打扰一会儿如何?”

冯氏听着有些不自在的别开头去,皇后说这话就像是在暗指她安插了眼线在坤宁宫里,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就已经一清二楚了般,不过更令冯氏心惊的是皇后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她也安插了人手在自己的翠微宫里头?这疑心刚刚一生起,冯氏看着留在自己身边侍候的宫人都开始有了嫌疑,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娘娘息怒,姑姑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并不是这个意思,皇妃贵只是想说娘娘与太子妃之间婆媳相处得这般融洽,真真是让人看着就打从心里羡慕呢。”小冯氏看够了冯氏的窘迫,半晌之后才跳出来打圆场,她想起上次自己过来坤宁宫没讨得到好,看到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明绣时,忍不住眼睛一亮,笑着说道:

“臣妾给太子妃问安了,上次臣妾在坤宁宫里瞧过皇太孙之后,回去就一直喜欢得不得了呢。”小冯氏微微转头看了看宫里,眼睛里露出一抹失望之色,看着明绣说道:“今日太子妃进宫没抱着皇太孙一道吗?臣妾上次看着皇太孙就喜欢得不行,好不容易找了个礼物,今日正想送皇太孙呢。”

明绣朝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转而看到一旁安静的刘氏时,说道:“瑞宁被奶娘抱着,今日刘昭仪这衣裳可穿得真是好看,难怪刘昭仪如今能深得皇上宠信。”刘氏一直安静的呆在一旁看戏,摸不清她的来意是什么,也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明绣笑了笑,还是将她给拉下水来。

小冯氏一听到她深得皇上宠信的话,就像是有把刀子在自己心里割着般,当场就忍不住大怒,转头瞪了刘氏一眼,几个女人之间原本结得并不牢靠的联盟,一下子就有快要瓦解的趋势,刘氏一看情况不好,哪里还敢装聋作哑,连忙抬起头温婉的朝明绣笑了笑,站起身福了一礼,身姿如拂柳摇摆般,十分动人,她脸上带着歉疚之色,略有些羞涩的咬了咬唇,看着明绣说道:

“太子妃过奖了,臣妾哪里能比得上太子妃的光彩,您就是穿着最普通的衣裳,也将臣妾给比了过去。”她声音如娇嫩的黄莺般,轻柔悦耳,带着一股绵绵软软的温柔之意,听着好像在与人撒娇一般,与小冯氏那种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的活泼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听到耳朵里,很容易就对这个姑娘生出好感来。

明绣之前微微刺了她一句,谁知这刘氏不动声响的,好像是完全听不出她话里头的意思般,倒叫明绣心里好一阵讶异,微微笑了笑,也不再和她说话,转过头看着皇后已经同冯氏交上了手,两人你来我往的,话里都带着一股互不相让的味道,气氛已经十分的紧张,谁都不肯退让一步,冯氏是嚣张惯了,而皇后则是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到了此时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是再也不肯忍让一步了。

小冯氏和刘氏两个女人再也不肯去劝说一番,周敏拉了自己母亲好几下,见她渐渐的已经吵出真火来,不由暗叫不妙,连忙狠狠掐了冯氏一把,趁她吃痛住嘴的时机,连忙向皇后歉意的笑着开口:

“母后还请息怒,母妃这性子最是直爽容易得罪人,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同她一般计较才是,更何况今日太子妃嫂嫂难得进宫向您请安,您又何必同母妃计较,坏了心情呢?”周敏笑着说完,捏了捏自己母亲的手一把,这才转头冲着明绣笑道:

“太子妃嫂嫂,您说是吧?”

明绣见她将众人的视线都引到了自己身上,心里不由大怒,看到周敏笑得肆无忌惮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冷笑了两声,这女人还当她是吃定了自己,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扯了扯嘴唇笑道:

“七公主真是能言善道,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呢,母后,不如您就给七公主这一个面子,别再同皇贵妃多加计较了吧”明绣撒娇般的拉了拉皇后的手,看到自己话音一落时,冯氏脸色微微一变,转头瞪了自己女儿一眼,明绣没等她开口说话,又一只手捏着皇后,一只手拿了扇子半掩面,那双露在外头的眼睛微微眯了下,含着满眼笑意:

“母后,七公主好像是与儿臣同年,长得这般如花似玉,性子又好,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这般好的运气,能娶到七公主呢”皇后听明绣这么一说,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两声,看到冯氏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再同她斗嘴,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

“太子妃如果不提醒,本宫还真是忘了,敏儿今年已经十八了吧?”

十八岁在大周朝还没嫁人的,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周敏之前被送出去和亲过一次,可惜没成功,前阵子又流传了什么她克夫的名头,再加上冯氏如今势力又大不如前,以致她到了如今竟然乏人问津,人家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周敏出身不凡,是当朝皇贵妃唯一的宝贝女儿,照理说这身份应该更让许多想攀上皇家的趋之若骛才对,可到了如今,她却仍旧是留在了宫里头,隆盛帝态度暧昧,好几次冯氏都想请皇帝陛下下旨指婚,可隆盛帝都没有开口,到了如今,周敏处于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地步。

其实周敏自己心里对于这个结果是欢喜的,她如今没嫁人,她的心上人又还没娶,男未婚女未嫁,两人之间不是没有机会的,可是时间长了不嫁人,外头的流言蜚语却是足以让人抬不起头了,这两年,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冯氏如今在隆盛帝面前又不太得宠,宫里头说什么话的都有,她也都一一视而不听罢了,平常大家还碍于冯氏地位没人敢多说什么,可偏偏今日却是她心上人的妹妹亲口将这话给挑了出来,让周敏一时间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怒气丛生,偏偏却又发作不得。

“皇后娘娘既然记得我们敏儿已经十八岁了,还请发发善心,多提醒皇上还记得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罢了我们敏儿命苦,亲爹不疼,连她的终身大事都记挂不住”冯氏冷冷的看着皇后,说起这事儿时还满腔怨气,周敏的终身大事她之前明里暗里向隆盛帝提过多次,可那个身为父亲的男人却都是装聋作哑的样子,每次都含糊不清的将这事儿混了过去,如今女儿越来越大,已经快成老姑娘了,是不是要看她如一些宫女般,老在深宫皇上才甘心了?

被她这一堵,皇后也不生气,反倒是温和的笑道:

“这倒是本宫疏忽了,敏儿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本宫明日就亲自让人找了适龄的男子来,一定亲自为七公主挑一个如意郎君”她说话一字一句的,笑得温柔优雅的样子,叫冯氏后背寒毛一下子全竖了起来,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同皇后之间关系是深得不能再深的敌人,她才不相信皇后会这么好心,会替七公主真心挑一个驸马来。

要说在冯氏心里,虽然儿子周临沂重要,可是这个女儿她也是真心疼爱的,她想给周敏找的对象,既要有出色的容貌,也要有过人的才华,更要有傲人一等的家世以及身份,而且这人还必须得是能帮得上儿子周临沂的,更要对自己女儿一心一意,此生不能再有屋里人的,这种种条件下来,估计就是圣人也得靠边儿上站了。

冯氏也知道自己的条件苛刻了一些,可她心里觉得自己是有资本的,凭她女儿的如花容貌,以及这般聪慧,就算配个天之骄子也是使得的,更何况她是帝王的女儿,自然是只有她挑人的份儿了

“这事儿哪里用得着皇后亲自操心,只求皇后能在皇上面前提点几句,臣妾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冯氏不敢把这事儿交到皇后手里头,就算皇后拍着胸脯保证说给周敏挑个好的,可她却依旧是不敢相信,她之前对皇后做过这么多坏事,哪里会相信皇后会以德报怨,就算这事儿换了她自己,也会趁机使坏,因此摇了摇头,拒绝了皇后的这番好意。

皇后也并没有真将这事儿给揽上身的心,她才不想管冯氏的这些破事儿,周敏又不是她的女儿,她嫁与不嫁变不变成老姑娘,都不**的事,只是之前顺着明绣的意思,教训一下周敏多嘴,以及故意让冯氏着急而已,因此这时一听她拒绝,皇后也就点了点头,一边眼珠子一转,有些爱莫能助的说道:

“既然皇贵妃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本宫也就不多事儿了。”她看着冯氏松了一口气,随即心里又有些不甘,带着些期望的看着自己,不由故意一本正经的道:“只是本宫好长段时间已经没见过皇上,皇贵妃这事儿,不如拜托刘昭仪或者是冯淑妃,让她们帮忙求一下情,她们能见皇上的机会多,而且又深得皇上的心,说不准皇上一时高兴,还真能让皇贵妃心愿得偿呢。”

虽然明知道皇后这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不过冯氏依旧是眼神冰冷的看了小冯氏以及刘氏一眼,想到皇后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好像是在说自己恩宠不在,连女儿的终身大事都要求着这两个女人才能办到,心里不由又是嫉妒又是气苦,冷哼了两声,恹恹的别开脸去:

“既然如此,臣妾再让人多注意一些年轻公子就是,不劳烦刘照仪和冯淑妃二人多心了。”

小冯氏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时,看到冯氏求人也是这么一副态度,心里有所不满,身子挺得更直了些,没多说话,只有刘氏极温婉的笑了笑,这才细声细气的说道:

“皇贵妃心里肯定是比臣妾们都有主意的,不过如果是皇贵妃有所差遣,臣妾肯定是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她态度恭顺温柔,语气轻缓动听,冯氏听了脸色也不由自主的好看了许多,点了点头,也不再提这话。

周敏面色如常,可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她到了此时,才真正觉得女儿家是身不由已的,就算自己贵为皇帝之女,自认也是有手段有心机的,可如今自己的终身大事,依旧由不得自己作主,只几句话间,就有可能被人家轻易就给定下一个陌生的男人来。想到这儿,她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了起来,抬头看了坐在自己侧上首笑意吟吟的明绣,心里微微生出一丝不甘以及羡慕来。

那时原本需要仰望自己,在面对自己算计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一个乡下姑娘,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雍容华贵,好似自己用尽力气也不能撼动,感觉已经需要伸手高攀了起来?刚刚只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所以她轻易就能做主自己的命运,三言两语间,就能让自己虚惊一场,而她却笑着在一旁看好戏了吗?

周敏心里微微一痛,看着这个与自己心上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姑娘,透过她,好像看到了那个笑得云淡风轻,可是眼底却一片冷色,心肠早就已经硬如铁的人,她忍不住咬了咬唇,眼底突然涌上一层水意,努力抽了抽鼻子,将到嘴边的呜咽吞了下去,挺直了背脊,可是终究不敢让人瞧见自己眼睛里头的湿意,低下了头去。

明绣看到原本不可一世的周敏低下了头,心里微微一软,在她心里这个原本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小姑娘,也不过是一个喜欢上自己哥哥,可是却求而不得的人罢了。想到她的命运,大多都是因为自己而变得坎坷了一些,心里还是软了下来,也不再与她计较,转过头同皇后说起了别的事情。

冯氏等人终究是没坐多久就起身准备告辞,本来话不投机就半句多,几人能呆在这儿硬坐了这么久的功夫,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明绣陪着坐了半晌,也觉得累得慌,看刘氏跟着她们一道笑着站起身来告辞,并冲她极友好的笑了笑时,她也跟着回了个笑容。小冯氏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朝明绣走了过来,十分亲热的靠近了她,一边伸手抓住了明绣的手,笑得十分天真,好似没有一丝心机般,略带娇俏的道:

“太子妃,臣妾实在是喜欢皇太孙,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亲近呢。”小冯氏冲明绣笑得很是温柔真切,一副全出自真心的模样,眼睛里露出真诚至极的模样来,只是她此时的表现落在明绣眼中,却像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一般,警惕心更是紧了许多,看着小冯氏一句话也没说,小冯氏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完没得到明绣反应,不由大感尴尬,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锦盒来递给明绣:

“这是臣妾回去之后精心准备的想送给皇太孙的礼物,只是臣妾的一番小小心意,太子妃尽管放心就是。”小冯氏一边冲着明绣笑了笑,一边自个儿打开盒子给明绣看了看,表明自己送的这礼物是绝对没问题的,那美丽的锦盒里头装着一只精美的玉佩,虽然玉质比不上之前小冯氏想要送周瑞宁的那一只,不过也是一件难得的上品了,明绣眼神微微一瞄,收回目光时仍旧是没去接那盒子。

虽然小冯氏已经再三表明过这东西不会有问题,明绣亲眼瞧着她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暂时来说,应该是安全的,而且明绣也相信她不会这么傻,在这盒子上头下毒,在场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她送出这东西,到时候如果真出了事,她是怎么也脱不了身的。明绣相信小冯氏不是一个急于求死的人,就算她想死,也没必要做这种明显不会成功的事情。

明绣心里虽然明白这些,不过仍旧是没去接小冯氏手里的东西,冲她摇了摇头,仍旧是用了上次拒绝时的借口:

“瑞宁如今还小着呢,根本用不着这些饰品,许多东西本宫都给收在一旁,他年纪小,根本还用不上,冯淑妃一番好意,本宫替他心领了,多谢冯淑妃的美意,心意收到,但是东西就真的不用破费了。”

小冯氏看她又拒绝了自己送的礼物,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失落的样子,强笑了两声,略有些焦急的伸手住了明绣的袖子,有些不死心的道:

“臣妾也只是想送皇太孙一点小礼物,皇太孙就是不戴也不碍事的。”

明绣被小冯氏一靠近,只感觉一具柔软充满弹性的娇柔身体靠在自己身边,一双柔荑也轻轻覆在自己手腕上头,不太习惯和女性这样的亲密接触,后背下意识的寒毛立了起来,不着痕迹的离她远了些,依旧是摇头拒绝:

“冯淑妃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玉佩太过贵重,瑞宁如今还小,根本就是用不上的。”

小冯氏看她又拒绝,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劝,只是轻轻的锦盒又重新盖了起来,原本搭在明绣上的手轻轻握成拳笼进袖口里头,冲明绣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就不再多话,跟到了贵皇妃冯氏的身边,刘氏深深看了明绣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明绣那双幽黑的大眼睛时,她下意识的别开头去,原本准备好的满腹说词,自然也跟着一句话也再说不出口,只勉强冲她点了点头,跟了过去。

周敏在看了明绣一眼时,犹豫了一下,眼睛里闪过愤慨以及不舍的目光,终于看到小冯氏也与明绣说过话要离开之后,她咬了咬嘴唇,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轻轻跺了一下脚,走了过来,离明绣近了一些,这才小声道:

“太子妃,他…建安伯如今还好么?”

明绣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说一句话,会对周敏有着什么样的影响,这么一会儿犹豫的功夫,那头冯氏已经警觉到了女儿的异常,略带警告意味的喊了一句:

“敏儿,还不赶紧过来,别再耽误太子妃的时间,咱们该走了”

“他如今还好么?”周敏倔强的抿了抿嘴唇,站在明绣面前没有动,只是语气略有些急促的又追问了一句,眼睛里不自觉的涌出水光,露出一片哀求之色,在这一向骄傲意气风发的公主脸上露出来,让明绣心里不由一软,原本心里对这周敏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的,这是一个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的女人,能将叶明若害到那样的地步,只为了她自己脱身而已,那样周密的心思,明绣自问自己都不一定能想得出这样完美的办法,偏偏这女人不但是办到了,反而利用别人成为自己的替罪羊,达到对她最有利的地步

可是这样一个狡猾如狐的女人,如今为了自己的哥哥,露出了这么脆弱的神情,就如同天底下每一个坠入情网的女子一般,明绣虽然不知道往后她与自己的哥哥究竟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与周敏还会不会再次对手,因为冯氏的原因成为敌人,但此时,看着周敏这双含着眼泪的眼睛,明绣仍旧是不自觉的心里软了下来,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细声道:

“他很好,如今在江浙已经渐渐稳定下来,前些日子还带了信回来。”

周敏听她这么一说,眼睛里突然迸射出璀璨的光芒来,抬头定定的看了明绣好一会儿,这才微微翘了翘嘴角,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好像是透过明绣,在看另一个与她长相相似的人般,细声道:

“他好就行了,袁林道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与海上倭寇有勾结的,你让他小心一些。”周敏轻轻抽了抽鼻子,冲明绣温柔的笑了笑,这才向她福了一福,借着屈膝的动作,她轻轻的将眼角的水迹擦了去,站起身时,依旧是那个高雅凌人的七公主周敏,只是在转过身时,轻轻朝明绣说了句:

明绣看着周敏又重新走回冯氏身边,冯氏仔细打量了女儿好几眼,好似在猜测她之前在与明绣说什么话般,半晌之后没看出什么端倪,这才又转头瞪了明绣一眼,眼睛里略带了警告之意,明绣忍不住皱了皱眉,干脆没理睬她就别开了头去,冯氏给她这一动作气得直咬牙,却一句话也没再说,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又走了。

等人全部都离开了,坤宁宫大殿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皇后之前被明绣说的话扫了胃口,接着又应付了冯氏等过来的宫嫔们,一大早的就没吃过什么东西,闵姑姑等人又重新送了些糕点过来,皇后之前将明绣和周敏的来往看进眼里,此时等人走了,这才拈了块糕点咬了一口,看着明绣感叹似的道:

“你兄长与她倒原本倒也是郎才女貌,不过可惜她是冯氏的女儿…”

这话的意思明绣明白,皇后说这话只是单纯的说,冯氏到时迟早会落败的,而七公主周敏的处境,到时就十分的尴尬,况且就算隆盛帝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估计以冯氏的性子,是死也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自己的哥哥的,因此皇后才会有此感叹。但此时她根本不想再去想这些往后难以预料的问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小声的回了句:

“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看。”

两人接下来都没再说这些宫庭里的事情,反倒是提起去明绣家的事,皇后去年时玩耍了十来天时间,此时想起仍旧是有些意犹未尽,越是和明绣说起去年的事,就越是觉得心痒难耐,没等明绣出宫时,就已经下了决心这一次再和明绣一道出宫去散散心,一来可以放松一下心情,二来,也好躲避接下来会发生的狂风暴雨。

这一趟进宫,周临渊将隆盛帝说通了,也许是早就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也许是想明绣路上有个伴儿,因此他也帮着皇后向隆盛帝说了情,在六月时,两婆媳带了不少隐在暗处的护卫们,以及抱着周瑞宁,在明绣生过孩子之后,第一次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此时京城到平安村的路因为明绣修建房子,住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原因,这条后来才新修的路渐渐被来往的达官贵人们又重新数次修葺过,基本变成了一条宽敞好走的官道,平时没什么人敢往上走,明绣和皇后二人坐了一辆马车,后头还跟了七八辆马车一道缓缓的在大路上行走着,因走这条路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因此这么一行人也并没引起众人多大的注意力,上午时分出发的,到了下午时分时,已经就快到达平安村的地方。

明绣怀里抱着周瑞宁,一路和皇后有说有笑的,虽然此时正是六月的天气,这时又是正当中午的时候,不过车厢四周都放了冰盆,两婆媳坐在车厢里头,宽大的马车厢里还坐了两个侍候的丫头也不显得挤,一边二人腿上还搭了毯子,周瑞宁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因此一大早就显得很是兴奋的样子,欢喜到中午时,已经渐渐露出疲意来,明绣看着昏昏欲睡的儿子,一边小心的将他打横抱在自己怀里,移了个舒适的位置,一边用手极有规律的在他后背拍了起来。

旁边春华赶紧从马车厢里头的小阁子里抖了一条薄毯子来搭在了周瑞宁身上,躺在明绣怀里,在她轻轻的拍打之下,没一会儿,这小子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皇后伸头看了看,一边替他掖了掖毯子角,最后才怜爱的摸了摸他脸蛋道:

“这孩子真是够乖巧的,要睡觉了也不吵人,和他父亲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英雄

第四百零五章 英雄

也许是说到了自已的儿子,想到了周临渊小时候的样子,皇后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来,忍不住又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手去,一边看着明绣笑道:

“抱累了没,如果累了,不如让我来抱一会儿平儿吧。”

明绣看皇后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点了点头,一边春华赶紧过来帮了忙,将睡熟的周瑞宁又搬进皇后怀里,这么一番折腾,也许是早上玩得累了,周瑞宁竟然也没醒过来,明绣掀起车窗的碧流纱一角往外看了看,这才回头看着皇后笑:

“娘,咱们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就会到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饿了没,不如让他们停下来,先收拾了午饭吃着,垫垫肚子吧。”

皇后摇了摇头,一边满脸慈爱之色的拍了拍自己怀里睡得正安稳的周瑞宁,见他极可爱的不时动动嘴角,偶尔还要磨一下他嘴里的牙齿,皇后以前从没这么亲近的抱着孩子睡过,连儿子周临渊以前也是都有奶娘打理,根本轮不到她插手,因此看着孙子的可爱小脸,觉得一切都很是新鲜,听到明绣问话时,摇了摇头:

“不了,路上吃了点心,等到了你家里再吃吧,再说我还已经有些想念陈氏的手艺,到时吃饱了,哪里还能再吃得下东西?”

明绣看她笑意吟吟,整个人瞧起来也不过二三十岁年纪,正是风韵年华最美好的时候的女人,可偏偏此时抱着自己的儿子,她还满脸慈爱之色,怎么看皇后也像是一个绝代风华的**,根本瞧不出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祖母的事,因此看着看着,明绣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正想说什么间,外头马车突然一个踉跄停了下来,马车里,皇后和明绣等人的身体忍不住都往前倾了一下,皇后手里抱着的孩子也险些掉了出去,亏得她紧紧抱在怀里,才没真滚落到地上,只是虽然是这样,她怀里的周瑞宁也砸吧了两下嘴巴,差点儿醒了过来,皇后赶紧轻轻拍了他背脊几下,见到他又重新闭上眼睛睡得安稳了,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那一吓,众人差点儿摔着之后,后背都给吓出了一声冷汗,皇后满脸怒容,要不是碍着自己怀里的孙子正在睡觉,怕是立马就会大声责问前头的众人,他们的一行马车,虽然出来时并没有布置得多么豪华引人注目,但是皇后和明绣乘坐的马车却是坐在最中间,前后都走着三辆保护她们的马车,此时马车突然停下来,肯定就是前头的马车出了事儿。

“怎么回事?”皇后坐稳了之后,这才沉着脸开始发问,明绣摇了摇头,正想让春华过去问一下时,外头却突然有人焦急的说道:

“夫人,少夫人,外头正有一群武艺高强的歹人出现,夫人您和少夫人请务必坐在马车里头先别出来,属下先将这群人收拾了再说”

皇后一听这话,连忙和明绣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涌起不好的预感来,二人出行这么大事,隆盛帝和周临渊肯定都做了保密工作的,要知道这事儿的估计不超出五人,可此时突然路人出现了一伙武艺高强的歹人,这怎么听,也不像是巧合,就怕是有心人让人有意等在这儿,为的就是取他们一行人的性命

这么一想,皇后和明绣脸上都露出焦急之色来,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自己等人带的这些人马,就不一定能闯得过去了皇后脸色微白,双手紧紧将周瑞宁抱在怀里,她这一辈子见过无数大风大浪,此时勉强还能镇定得下来,等转过头看到明绣也满脸冷静之色时,皇后讶异的挑了挑眉,随即眼睛微微往下,看到她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的手时,忍不住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能遇着这样的大事,你也能冷静的沉住气,渊儿真是没选错人”

没料到到了这会儿,皇后竟然会说起这样的话,明绣勉强笑了笑,只觉得自己身体渐渐的冷了起来,她侧耳听着外头动手声,声音听起来并不如何激烈,要不是之前过来传话的人语气急促,她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前头有人在撕杀,这样的情况太过诡异,也太不合情理,这些前来挡路的歹人,简直就像是专业杀人的队伍般,不露声迹。

明绣微微握紧了拳头,看着在皇后怀里睡得安静宁然的儿子,他俊俏的小脸上一片天真纯洁的神色,好似根本不知道外头有人正想对他图谋不诡般,明绣心里一紧,眼神越发冷了些,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正是路途一半人烟稀少的时候,四周大多都是深山,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也不灵,她心里飞快的盘算着,自己带出来的暗卫再加上皇后身边的人,能不能抵挡得住这波前来袭击的人,或者说,是能抵挡得住他们多少时间。

“娘娘,奴婢们先挡着,您和太子妃带着皇太孙先撤吧”外头突然响起李朴的声音,皇后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时已经是满眼不敢置信之色,李朴是隆盛帝派在她身边的暗卫,武功很是高强,至少在暗卫中是达到了一流水准的,才会被隆盛帝派在她身边,就为的是保住她的性命,他身手一向不凡,皇后心里是很清楚的,可是此时竟然他也会让自己先走,那就证明情况已经是很危急了

皇后手抖了抖,看着一旁满脸苍白如雪的明绣,又看了自己怀里的孩子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外间已经有人在喊道:

“这儿,她们在这马车上头,其余人不要管了,直接将这马车连人带车毁了,回去好交任务”那人话音刚落,皇后脸色就变得死灰一片,果断的将手里的孩子往明绣怀里一塞,冷静的朝她道:

“你带着平儿先走,这是渊儿唯一的骨肉,不能出差错,我一个人在这儿拖住时间够了红英和文静带太子妃和皇太孙先走赶紧向太子妃娘家去。”皇后说完,推了明绣一把,这儿离明绣的家已经不远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就能到,那里周临渊派了些人手守住,更何况还住着镇南王以及一些达官贵人等,防守很是严密,如果到了那儿,他们母子俩的性命应该是能保得住。陶姑姑和闵姑姑二人眼睛里露出惊惶之色,里头水光隐现,可是却听皇后的话一把将明绣给拉了住。

“不…”明绣脸上露出一丝惊慌悲伤之色,知道皇后心里的打算,不同大惊失色,鼻子一酸,咬住嘴唇强忍住心里的激荡,微微掀起窗帘一角,只看到四周都是山野,只是众人打斗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明绣果然的咬了咬唇,紧紧将周瑞宁抱在自己怀里,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她是不会放心将儿子交到别人手里的,她一边看了看外头,一边果断的拉住皇后的手下了马车:

“母后,他们还没杀过来,护卫们还挡得住,咱们一起走,这儿离我家里不远了,我们一定能赶到的。”

皇后冷不妨被她一下子身子拉动,跌坐在了马车厢里头,看到明绣满脸坚定之色,一边还辛苦的伸手抱了周瑞宁,一边用手稳稳当当的拉紧了她,没有放手的意思,在这样一个生死关头,这个媳妇儿没有顾着自己的性命只想赶紧逃走,反倒还能顾着她,皇后心里一暖,仍旧是摇了摇头:

“他们的目标是我们,我在这儿坐着,还能给你和平儿争取时间,平儿是我渊儿的骨肉,不能出丝毫岔子的”皇后心情激荡,蝼蚁尚且偷生,她今年才不过三十多岁而已,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肯定是想继续活下去了,这辈子经过不少大风大浪,还没活得舒心过,眼见着儿子这么大了,孙子都有了,冯氏也要倒台了,她大半辈子的隐忍也快是熬到头了,她也不甘心就在此时死去的。

明绣眼泪一下子就滑了出来,顺着光滑的脸庞流进嘴里,感觉到那丝咸苦的滋味,她倔强的眨了眨眼睛,仍旧是拉了皇后一把,虽然没说话,可是态度却表现得很是坚决,她不会将皇后一个人丢在这马车上。明绣转头看了一眼,前头几辆马车挡住了一些视线,依稀能瞧见周临渊拨给她的护卫等已经在和一群蒙着头脸的黑衣人撕杀,双方互有往来,自己这边的人已经大部份身上都挂了彩,但是幸亏也没人伤亡,看到明绣抱着孩子下了马车时,那边有黑衣人精神一振,连忙挥了挥手喊道:

“就是那儿,抱着孩子的是叶氏,一定不能留他们母子活口”一听这话,那些黑衣人立即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答应了一声,这下子再也不顾死活,不像之前那般还会防守,简直是空门大开,任由这些护卫们将刀剑往他们身上招呼,以身体作盾,也要强行将护卫们围好的防护圈给冲开一道来。

明绣听到这人喊话时,心里一冷,人家都已经知道她的姓名,并指名道姓不留她们母子活口,这一次行刺的事,就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山贼作祟,反倒是有目的来的了,她咬了咬嘴唇,满眼惊骇的看到有几个护卫被这些黑衣人拼命一般的打法砍伤倒在了地上,那保护圈一下子破开了个口子,这些黑衣人们更加兴奋,挥着长剑刀子向她冲了过来。

鼻端充斥着强烈的血腥味儿,明绣下意识的紧紧搂住了怀里的儿子,她还是第一次直接面对这样血腥的场景,看着那些皮肉翻飞的情况,以及那人挥刀跟着带出的一串鲜血,喉间不由一阵阵的反胃,她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强忍住心里恶心,看着那边护卫们已经支撑不住,有几个黑衣人已经将前头挡住的几辆马车砍碎,险些冲了过来,要不是那些护卫们拼死阻挡,估计那几人早就冲了过来。

时间已经不够了,几辆马车被砍碎之后,不远处的情景就清晰的传进了明绣眼睛里,那些黑衣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人数极多,自己这边不过是带了五十人左右,这还包括了一些暗卫等,可是这些暗卫大多都是擅长隐身暗杀等工作,虽然有武艺,可并不是一流的高手,此时面对着比自己足足多了两三倍的敌人,这些护卫们明显是有些不支了,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就快冲了过来,明绣当机立断,虽然心里对这些护卫有些不忍,不过仍旧是立即伸手进车厢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野兽吼叫声:

“汪呜~”这一声拖得极长,气势极强,带着惊天地动,所向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气势,明绣只觉得自己站在车厢旁边,也被这一声喊叫给震得血脉沸腾,心里难受得差点儿吐出一口血来,怀里抱着周瑞宁一个踉跄,要不是旁边的陶姑姑二人紧紧将她扶住,估计这一下她就得腿软摔倒在地上,车厢里头的皇后脸色也不太好,白得都近乎透明了,明绣怀里抱着的周瑞宁,已经被这一声震慑天地的叫声惊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母亲与祖母,没有丝毫害怕的表情,将脸转向了那吼叫声的方向。

明绣被刚刚那一声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吼叫声震得一时间只想干呕,整个人好似在一股莫名的威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苍白着脸,辛苦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儿子,对面原本搏斗得很是厉害的黑衣人和护卫们,也被这吼叫声给惊住,下意识的停下了手,看向这吼叫声的方向。

皇后脸色苍白,任由春华将她扶着颤抖的跟着下了马车,这一声野兽的吼叫效果极其厉害,陶姑姑等忍受不住的已经双腿直在哆嗦,原本结实的马车厢被这一吼震动之下,渐渐有了裂开的迹象,两婆媳紧紧牵着手,好像这样就能得到对方传过来的力量般,两人都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林里,心里传来一阵阵的绝望,本来遇着这群黑衣人就已经死定了,可如今瞧来好像还遇着了凶猛的野兽。

这野兽的叫声就已经是如此的厉害,真要是出现,自己这些人肯定是绝对无人能生还的,皇后双手冰冷,身子轻轻颤抖,心里生出无尽的绝望,这简直是上天注定要灭了她儿子的这条血脉了,以周临渊的死心眼儿,明绣要真出了事儿,他这辈子还能再娶个媳妇儿吗?娶媳妇儿继承血脉都还算是小事了,可她却怕儿子失去了这个媳妇儿,而活不下去

皇后是了争自己的儿子的,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个死心眼儿的脾气,一想到这些,皇后心里就更加跳得快,此时对于儿子的母子亲情,超越过了对这未知野兽的害怕,她回过神来,稍稍镇定了一些,推了推明绣,小声说道:

“等下不管是什么野兽,它一来,你就抱着平儿跑,能跑多远是多远,千万别管我,能逃得掉固然好,如果实在不行,也是…也是我们的命罢”

明绣心里也害怕,不过她此时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初时的那种难受过去之后,好像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她握了握皇后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山林里就传来一阵动物狂奔时压过草丛撞倒树木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十分巨大,而且嘈杂,好似来的并不只有一只动物般,在场的众人下意识的都将目光放向了远处,看到原本谧静的森林里,突然树木草丛被东西撞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带领着身后一大群猛兽撞了出来,这些兽群里什么动物都有,紧紧的跟在那团如闪电般的黑影之后,一边呲着牙咧着嘴,朝这边凶狠的冲了过来,四肢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带起一片片的灰尘。

晃眼看过去,这兽群里怕是不下百只动物,一齐跑起来十分的壮观,难得看到这样奇异的情景,皇后惊骇得双眼睁得老大,这样奇异的情景,恐怕许多人有生之年穷其一生也不能见到,只是看到这么多的兽群狂潮,皇后心里的那丝侥幸也跟着烟消云散,这样多的野兽,就是她长了三头六臂,也没办法拦住让明绣带着周瑞宁先走了,她心里就像突然掉进了一个无底洞般,不住的下沉,旁边周瑞宁却好似根本没察觉到危险微,以他一向安静的性子,突然罕见的拍着手笑了起来。

看着孙子天真单纯的笑脸,皇后心里忍不住一酸,突然眼泪就涌了出来,喃喃的低声说道:

“这是天要亡我啊”

不止是皇后这边瞧到这么多野兽群吓了个半死,连那群黑衣人在看到这么多外形凶狠狰狞的野兽时,也是吓得不轻,那为首的一人有些遗憾的看了明绣这边一眼,看着这群野兽凶狠的冲了过来,当场吓得脸色都变了,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挥手急促的说道:

“快撤,今日是不行了”

只是在他这话说出口的一瞬间,这些兽群哪里肯让他们就轻易撤走了,那跑在前头为首的黑色身影如闪电般的迅速冲了过来,巨大接近三米长的身体在空中画出一个美丽的黑色光影,那身绚丽的皮毛微微散开,在阳光下头散开,更显得身影庞大异常,四肢健美有力,看起来给人一种既是危险又是美丽异常的感觉。

那领头的黑衣人见这黑色不知名野兽向自己扑了过来,当下暗叫不好,可是在面对这黑影扑过来时,却带出一种惊人气势,一时间竟然让他没有反应过来要撒腿开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道黑影扑过来,庞大的身躯将他压住,使他承受不住这股重量倒在地上,随即他已经能近距离看到扑过来的这头野兽碧绿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张开的嘴里那锋利异常的牙齿令人一瞧就是胆寒,再接下来他只感觉到自己脖子一阵剧痛。

明绣眼睁睁的看着这黑色影子将那领头为首的黑衣人一下子扑倒,接着那大嘴轻轻过处,那人脖子就已经被咬断了下来,带起一串串的血花,那庞大的黑影身子灵巧的往一旁闪了开去,那人的头颅就已经同他脖子分家,向前空中飞了起来,带出一串美丽的红艳血花,那人的头巾微微撕开,露出半张还没闭上的嘴唇来。

接下来这些兽群就已经扑进了场内,一路势如破竹,凶狠的扑进这些人群中,明绣和皇后带的护卫们正吓得呆若木鸡一般,无法动弹时,只能感觉到鼻端闻到各种野兽的腥味儿,可是这群野兽偏偏冲过了他们身边,如恶虎扑羊般,犹如同黑衣人有仇,专门认准了他们似的,就挑他们下起手来,一时间血肉横飞,有诅咒怒骂声,也有绝望异常的尖叫声,接着还有利齿撕咬骨肉时的咀嚼声。

原本凶残异常的黑衣人在面对这些兽群时,柔弱得就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孩儿一般,场内原本大约来了一百多黑衣人,可是不到半刻钟功夫,就已经被这些兽群全解决了个干净,地上全部都是黑衣人的残肢断体,鲜血流淌在地上形成一道道的小溪流,将站在场内早就已经被吓得呆滞的护卫们鞋底全都浸湿。

大家浑身冰冷的看着这些好似有智慧一般的野兽,浑身绷得紧紧的,连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深怕轻轻一动就会引来这些野兽的目光,到时那些野兽就会一扑而上。众护卫们早就被野兽的行为吓破了胆,寒了心。他们不怕拼死和黑衣人搏斗,可是谁也不想死在一群野兽口下,被它们生吞活嚼了吃,就如同地上的黑衣人般,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过令人害怕了一些,因此这些汉子们也不得不秉住了呼吸,只敢哀求似的盯着这些野兽们。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再遇

第四百零六章 再遇

一刻钟之前还在拼死搏斗发生各种刀剑碰撞声的山野里,突然变得寂静异常,明绣苍白着一张脸,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看着站在场中威风凛凛,犹如君王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巨大黑色野兽一眼,它正悠然的甩了甩尾巴,小心的跳过了流成小溪一般的血流,漂亮健壮的身子正在那儿轻轻的走了几步,明绣咬了咬唇,与那双碧绿色的冰冷眼珠对了上,眼泪不期而然就滚落出眼眶来。

皇后惊骇得眼珠子也差点儿滚出了眼眶,看着眼前奇异的场景,那群兽潮像是有了人性一般,要不是它们此时还正有不少野兽还在啃着那群黑衣人的残肢断骨,她都会以为这些人群是不是隆盛帝派人伪装了过来保护她和明绣母子的,原本以为已经死定了,可是眼前的奇景令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只美丽得吸引人目光也不能转开的黑色野兽,已经转过了它硕大的脑袋,那长得同大猫极相似的脸,一双冰冷至极的绿色眼珠就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被它看得心里发紧,皇后只觉得在这样一双眼睛下头,自己双腿也微微有些哆嗦了起来,可偏偏她却不能拨腿往后跑,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只野兽在优雅的舔了舔自己身上的皮毛之后,身子微微一动,踩着缓慢但坚定的步伐向这边走了过来,它就像是一个极傲慢尊贵的君皇般,这一眼带着睥睨天下让人不能拒绝的意味,皇后身子一紧,只觉得自己喉咙里冒出一股冷意,苦笑了两声,终究还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明绣看着这只身形足足有自己好几倍大小的黑色野兽,它睁着一双碧绿的眼睛,就如同当初她捡到它时一般,里头带着信赖与亲昵,虽然已经许久没见,不过明绣却知道它一定是认出了自己,所以才会出现救了自己,她看着黑色的身影向她走过来,一只手吃力的将儿子托在怀里,一边早就已经伸出一只手来,眼里含着泪光,嘴角却带着笑意,看着这个向自己越走越近的庞大身影。

“太子妃,小心”远处原本石雕化的众人在看到那只猛兽突然向明绣走了过去时,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周瑞宁,众护卫这才突然如回过神来一般,惊声尖叫,他们本来想赶上前保护护明绣,可身体刚刚才一动,周围那些原本正啃着地上尸骨的野兽们突然就曲起了双腿,浑身毛皮倒竖,威胁似的冲他们露出了带着血肉的牙齿,一副狰狞之状,嘴里还发出了恐吓的呜咽声,让反应过来的护卫们当下又不敢再动弹,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皇后原本正闭着眼睛等死了,可是此时听到众人的惊叫声,这才想起自己身旁还站着儿媳妇和孙子,心里不由一沉,睁开眼睛时,果然见到那头异常威武的猛兽已经站在了明绣身前,靠她十分的近,简直一伸头就能咬到她的脖子,心里不由大急,可越是着急,越是身体僵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绣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眼里好像是只看到了这一个黑色的影子般,看它走到自己身前,静静的坐了下来,如同儿时一般,虽然已经许久没见到它,可是它却依旧像当初一乖巧的坐在自己身前,那时的往事一幕幕在心底闪现,明绣眼里含着泪光,嘴角边弯起一朵温柔的笑意,伸手轻轻抚上了这只黑色的大脑袋,嘴里喃喃着:

“小黑…”

那原本瞧起来冷淡之极的黑色影子,突然眼里闪过激动之色,一下子张开了它的大嘴,将周围的人狠狠吓了一跳,他们没听见明绣之前说的话,只是看到她伸手摸了它一把,这只长得像是大猫又明显不可能是只大猫的野兽突然张开了大嘴,许多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眼前即将发生的惨剧,却没想到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了起来:

“汪呜~”声音响彻云霄,在山谷间带起一阵阵不停回来荡漾的回音,这声音刚一响起,周围的兽群就好似得到信号般,接二连三的跟着吼叫了起来,一时间山谷里吼声飞扬,此时彼伏,吓得众护卫们一脸苍白之色,大气也不敢出,被这一声声的野兽吼叫震得只觉得血脉沸腾,心口间一阵阵剧痛,伤口好似也更严重了些,直欲吐出血来。

明绣也只听得耳朵直嗡嗡,脸色苍白,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儿子的耳朵,却见周瑞宁在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却根本没有丝毫的胆怯之意,反倒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挥舞了好几下手,挣扎着嘴里不停的喊道:

“母妃,我要下来,你放我下来。”

他不停的挣扎着小腿,明绣看了眼前的小黑一眼,下意识的就将周瑞宁放到了地上,这一举动让刚刚担心得睁开眼的皇后看到,当场两眼一番,身子一软就昏厥了过去。明绣看到皇后的情形,看到小黑之后心里对它很是信任,虽然已经许多年没再见过它,可明绣就是莫名的对它有一种信任感,就是相信它不会伤害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因此将周瑞宁放到了它面前,赶紧过去瞧皇后。

小黑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亲昵的看了明绣半晌,不时伸出舌头舔她的衣裳,身后那条接近一米多长刚劲有力的尾巴不停的甩来甩去,两只前肢也飞快的在地上蹦达着,如果小黑的身形再小上好几倍,这个动作完全就像是一只小狗在向主人撒娇一般,只是小黑庞大的体型,以及充满了杀伤力的外表很难让人将想像往这撒娇方向偏去。

在别人的眼中,一众护卫们只看着这只体型巨大的猛兽不停的跟在明绣身后,一边好似猫捉老鼠玩似的咬她衣角,偶尔张开血盆大口还不停舔她小腿等,这动作简直就像是猛兽在吃掉自己的猎物前伸爪玩弄自己的猎物似的,每每在它张开那张嘴巴时,众人的心都不由提到嗓子眼儿,替明绣捏了一把冷汗,却见这个太子妃根本丝毫不慌乱,完全视还跟在自己身边极具威胁力的猛兽,那份淡然真是令人打从心底里生出敬佩来。

明绣认出了是小黑,虽然几年没见过,它也长得变了些,不过不管它怎么变,明绣依旧是在第一眼看到时,就已经认了出来,而且此时它的表现,她心里更是对小黑十分放心,根本不相信它会伤害自己,因此把儿子丢到一旁,看他伸手摸了摸小黑时,小黑也没闪躲,反倒是站在原地任由周瑞宁摸了它脑袋两把,一边还亲热的用脑袋拱了拱他掌心。

小黑从小由明绣一手照顾着长大,在它被小黄叨回叶家时,那时它才刚出生不久,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明绣,也是明绣时常耐心亲自精心照顾到它长大,这份一人一兽间的感情极深,在小黑心中,明绣就是自己的母亲,虽然等它成年之后,那种心灵里对森林的渴望让它离开了叶家,可小黑从来没都忘过明绣,之后两年明绣嫁到京城,它曾经悄悄潜回过叶家,都没找到明绣,没有一次不是失望而归的,今日在山林,好似突然闻到了明绣的味道,野兽本来嗅觉就灵敏,感觉到不对劲儿时,它这才带着一群手下小弟冲了出来。

在它心中,明绣就是它的母亲,而周瑞宁自然也算是它的弟弟,明绣一边转头去照顾皇后,它伸出舌头舔了周瑞宁两下,一双碧绿的眼珠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一把张开嘴就往周瑞宁胸口咬了过去,这下子周围的护卫们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周围野兽环绕,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就准备要冲过来。

皇后好不容易在明绣给她灌了几口凉水下去,这才悠悠的醒转过来时,一眼就看到那黑色的猛兽一把将周瑞宁胸口咬住,她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心脏好似停了跳动般,眼神绝望的看向一旁的明绣,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愤恨之意。皇后此时看得目眦欲裂,恨不能立马冲过去解救自己的孙子,只是她刚刚昏厥过去才醒过来一时间身体竟然使不出力气,只能捂着胸口,眼睁睁的看到小黑一把将周瑞宁叼了起来,心里一阵的绝望,以为下一刻就会看到自己孙子身首分离的模样,谁知那瞧起来凶狠异常的猛兽却是小心翼翼的将他叼了起来,脑袋微微一甩,轻轻就将他一下子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这个变故让皇后心里突然一惊,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傻傻的转头看着明绣,指着对面的奇异情景,表情就像是看到只鬼般的惊恐:

“它它…”

明绣之前看到皇后为周瑞宁着急的样子,心里不由暖暖的,一把握住皇后从之前到现在,吓得冰冷的手,一边欢喜的笑道:

“母后,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听出她话里的笃定之意,还没人去鉴定是真是假,众人不约而同的都松了一口气,在这个精神随时紧绷着,害怕被这些兽群分食的危险时刻,这样的话说出来无疑是安抚人心的,大家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有人这才回过神来,心里想着难怪之前看这东西在面对太子妃时并没有一爪将她抓死,反倒是极亲昵的又是舔又是咬她裙摆的,之前大家只当它是在猫戏老鼠一般,此时才有人醒悟过来,原本这野兽是在向太子妃撒欢,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意啊

众护卫们又是惊又是喜,心里不约而同都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明绣抿嘴笑了笑,眼神温柔的看着正小心背着周瑞宁的小黑,捏了捏皇后的手,笑着说道:

“母后,它叫小黑,是我以前养过的一只豹子,只是到后来它自个儿回到了森林里头,所以您没有见过它,小黑很通人性,不会伤害我们的”明绣说完这话,小黑就像是应和她一般,小心的驮着坐在自个儿身上还十分新鲜的周瑞宁,向明绣这边走了过来,一边伸出舌头又舔了舔她的裙子,一副温顺异常的样子,早没了之前那股好似百兽之王的威风,也没有咬人时的凶残模样,就像是一只家养的小猫般,乖巧可爱。

明绣一边说着,一边神情温柔的伸出手来,摸了摸小黑的大脑袋,看它亲昵的在自己掌心里拱了拱,有些爱怜的道:

“也不知它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叹息了一声,俯下身子轻轻抱了下小黑的大脑袋,小黑温驯的站在原地任她抱着,一边还小心的伸出带了倒刺的舌头又舔了舔她手臂,这个情况让原本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皇后不得不相信眼前这凶狠异常的野兽原来就是明绣自个儿喂养的,不由有些惊奇道:

“没想到这居然是你喂养的,倒是第一次看见这样黑色的豹子。”皇后此时好似身在梦中一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等人却被这些野兽给救了下来,当真是世事难料了。

明绣抱着小黑脑袋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感动,也不管它能不能听得懂,唠叨了好一阵子,这才抹了抹眼泪珠子直起身来,看着周围地上躺着的残肢断体,鼻间闻着一阵阵浓重的血腥味儿,之前只顾着担忧能不能活得下来,此时等到真的安全时,明绣这才忍不住干呕了两声,看到旁边皇后等人也是满脸苍白的样子,和她一道的春华等身体摇摇欲坠,年纪大一些的薛朱两位嬷嬷早就不堪的昏厥了过去,一些野兽还在在战场上头不时叼了根骨头‘咯吱’的啃着,明绣打了个冷颤,看着已经大多挂彩的护卫们,这才赶紧吩咐着众人简单包扎一番,以免夜长梦多,等下再冒出危险时,因此又赶紧收拾着上路了。

因之前乘坐的马车已经被人砍碎了三辆,因此接下来每个马车里又分别挤了一些,明绣颤抖着扶了皇后上了马车,正想要抱着儿子周瑞宁也上马车时,平时这个听话安静的孩子却突然倔强了起来,任由她说什么也不肯从小黑背上下来,小黑也好脾气的转头舔了舔周瑞宁的小脚,一双碧绿的眼睛温顺的看着明绣。

犹豫了没一会儿,明绣看了看满脸苍白的皇后,心里犹豫了一下,看小黑冲自己点了点头,她这才又坐回车厢里头去,护卫们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也来不及处理这地方,有人犹豫了一阵,看着剩下的路途已经不远了,估计暗地里派人来刺杀的对方应该是以为这些人得手了,不会再派人过来,因此有两个护卫解了一辆马车,牵了那两只马,一人骑了一匹,准备回京城去报信。

明绣和皇后带着陶姑姑春华等人挤在了一个车厢里头,皇后脸色苍白,虽然明绣已经说过小黑是她养的豹子,可它再怎么通人性,总归也是一只野兽,而且它背上背着的是自己的嫡亲孙儿,要真出了个什么好歹,到时可怎么得了?这么一想,皇后就赶紧令人将车厢帘子撩了真情为,一边有些担忧的冲明绣道:

“绣儿,这小黑,真的不会咬人吗?”这四周到处都是血腥味儿,一些野兽在这样的鲜血刺激下,已经有些红了眼,虽然还没好似疯了般攻击人,不过瞧着也够令人胆寒了,她一边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周瑞宁,可是想起小黑那双幽幽的碧绿眼睛,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下马车去,只能有些焦急的捉了明绣的手,嘴里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娘,您放心就是”明绣对小黑很有信心,小黑从小就不像是一只野兽,反倒是像极了一个聪明的小孩子,这么些年没见,它都能认出自己,并且还带着这些野兽冲出来救了自己性命,明绣相信它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只是皇后并没见过小黑,她又没跟小黑相处过,不相信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因此她一边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细声安抚道:

“娘,小黑不像是普通的野兽,它很聪明的,从小就是我一手带大的,它简直就跟我另一个孩子没什么区别,它是绝对不会伤害平儿的”说到后来时,明绣脸上也满是自信之色,稍稍安抚了一些皇后心里的不安,只是点了点头,勉强又坐回了车厢里的软榻上,但是却不肯让人将帘子掀起来,时时刻刻都盯着周瑞宁瞧。

受惊的马匹原本并不肯再走了,只是赶车的护卫挥了鞭子之后,车子才缓缓走动了起来,小黑亦步亦趋的跟在明绣马车旁边,走起路来威风凛凛的样子,虽然背上还背着一个接近一岁的孩子,不过它却是走得稳稳当当的,它四肢着地时,就算不用直立起身子,也接近有一米多的身度,而且它身材魁梧结实,四肢肌肉有力,驮着一个孩子丝毫不显得吃力,反倒脚步轻盈的样子。

旁边兽群一看自己的老大要被人拐跑了,连忙丢下嘴边的‘饭菜’,吼叫着赶紧跟了上来,小黑转头看了这些野兽一眼,仰头轻轻的啸了一声,兽群犹豫了一下,小黑一双碧绿的眼睛突然冷了下来,又仰头朝天呼啸了一声,这声音里带着压抑威胁感,坐在马车里的皇后等人忍不住脸色一白,前头拉着车子的两匹马突然一阵惊慌失措,要不是赶车的护卫尽力安抚着它们,估计这些马匹立马就要挣脱了跑掉,明绣看着兽群下意识的也退了一步,半晌之后才好似妥协般,身子轻轻的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转身就往森林里跑去,没一会儿就隐进了茂密的树木里头。

明绣看着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小黑这倒霉孩子逃家好几年,终于肯跟着她一道回去了,看到小黑老老实实的背着周瑞宁走在马车旁边,那拉车的马一直身子哆嗦,走得并不如何快,小黑也就慢吞吞的跟在旁边,走在能让明绣看见的地方,皇后这么一来心里也放心了不少,经历了之前那种大悲大吓又继而又喜之后的情况,她忍不住疲惫一阵阵的袭来,明绣看她脸上说不出来的疲累,连忙服侍着她擦了手和脸,这才轻轻的扶着皇后躺在车厢软榻上头,让她先睡一会儿。

没一会儿功夫,心情经过大起大落之后的皇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也许是半昏迷了,明绣自个儿其实也吓得够呛,可想起今日的一切,就觉得心里兴奋得睡不着,虽然明知道小黑不能回答自个儿的话,不过明绣知道它一定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因此一路都伸了头过去同小黑说会儿话。周瑞宁则是兴奋的趴坐在小黑背上,手里抓着它柔软顺滑的黑毛,不时的伸手去掏掏它耳朵,或者是摸摸它脑袋,小黑也好脾气的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乱摸非礼,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情,没多大会儿功夫,这小子自个儿玩累了又睡了过去,小黑自个儿调整了姿势,走得更加平衡了一些,一点也没让背上睡着的周瑞宁给颠着。

这么一来,短短一个时辰的路程也变得近了许多,来到村庄时,如今这平安村里达官贵人们人来人往的,专门开拓了一条供贵人们行走的道路,平日看得多了,因此明绣这一行人并没引起如何的轰动,原本他们满身的狼狈,也在没人注意之下,轻易就混了下去,唯一有些引人注目的,就是走在马车边猛异常,身子足足长达了两米多三米的小黑,看到它满脸凶狠之状,村民们也只敢远远的围着看上几眼,就看着这一行马车渐渐往山上驶了去。

因中途发生了行刺的事情,因此明绣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傍晚的酉时时分了,她这次回来并没有让人带过信给陈大娘等,因此回来时倒是在叶家引起了很大一阵轰动,皇后受了这一次惊吓,幸亏到最后没发生任何事,在马车上头睡过一会儿,就在马车上山时才醒了过来,此时消除了对小黑的恐怖之后,她对这只有灵性的动物很是喜爱的样子,再加上除了小黑庞大的身体带给人天性的恐怖之外,其实它的长相也很是可爱的。

一张脸毛葺葺的,就像是一只放大了几号的猫咪般,皇后看到小黑一路将自己孙子背了回来,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明绣的话,知道它不会对自己等人有危险,因此女性天然对其它毛葺葺生物的喜爱之意就冒了出来,不时的想要伸手过去摸它一下,伸手过去时她自己既觉得紧张又觉得新鲜,旁边那些护卫以及陶、闵两个姑姑倒是狠狠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奶娘好几次想抱了小黑背上的周瑞宁下来喂奶,可是一时都畏惧小黑,不敢上前一步,犹豫了许久,这都快到家了,也没能将孩子抱过来喂口奶,周瑞宁也许是只顾着玩了,竟然一个下午也没觉得饿。

陈大娘等人接到明绣回来时的信儿时,一行人已经进了叶家门口,李木匠带着陈大娘等人都站在院子里头等着,看到明绣过来时,众人眼睛都不由一亮,脸上露出了激动欢喜之意,众人都快有两年时间没有见过,平日李木匠嘴里不知道念叨过多少次了,就怕明绣嫁得了高门大户,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此时见她抱着孩子回来,不由老泪纵横,当下又是一番热闹,陈汉武等人赶紧自顾自去马车上头接了行礼,待看到护卫们满身伤口时,陈大娘不由惊呼了出来:

“你们怎么都受了伤了?”她一边说着,她的几个儿媳妇赶紧机灵的下厨房里去准备热水烈酒等物,李长生等人颇有些愤怒的样子,仔细看了明绣半晌,见她和孩子以及皇后都没受伤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看着这些护卫们身上显然是新添不久还在渗血的伤口,心里气愤不已:

“这伤还没受多久,什么人敢这么大胆?难道是想拦路抢劫不成?”他一边说着,一边挽了挽自个儿的袖子,拉了旁边老实沉默的李长福一下,又喊了不远处的陈汉武等人道:“长福,汉武哥,绣儿在回来路上被人家劫了道,咱们一道去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大胆,在条路上也敢出妖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