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下她的衣裳,直接抱着人便朝炕上躺去。

顾晏的那双腿,紧实修长,最重要的是特别有力量。腿部的力道有规律的传送到腿根部,再从根部一点点传送到柳芙体内。

柳芙裙子早被扯下扔在了地上,她上衣半露,整个人半靠着窗户。此时此刻,她脑袋仰着,细长的脖子因为向后延伸的缘故,显得更加纤柔细长。

她脸上表情痛苦,断断续续的,忍不住会哼出声音来。

男人的力道一点点加大,重重拍打在她身上。她再忍不住,索性放飞自己。

他撞一下,她就喊一声。他用力连续撞的时候,她就跟要断了气似的,一直呜呜咽咽。

一方作罢,顾晏将人翻过来,从后面进去。

柳芙只上半身趴在炕上,双腿大张弯曲。她娇吟着侧过头来,那双艳红的唇,便也被含住。

呜呜咽咽的声音,戛然而止。

夜很静,夜很黑,空中月牙弯弯。

第26章

柳芙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为了弥补犯下的错误, 为了让他不生气, 她就真的不哭不闹不喊不叫,任他那么欺负自己。

她那么委屈自己,可是他呢?一觉醒来后,人又不见了。

柳芙身子疲乏,在家连着歇了两天,都没去铺子里。

顾旻这几天一直呆在顾家, 看着样子, 是不可能再回林家去了。而林家那边, 也不见林续有来接人。

柳芙歇在家里的这两天,顾旻没少说些刺耳的话讥讽她。不管顾旻怎么说,柳芙全都不搭理,根本不往心里去。

反正这个顾家, 还是老太太做主呢。她就不信, 小姑子看不起自己,还真能叫自己被扫地出门了?

“大小姐, 您就真的一直这样忍着啊。”银串儿陪在柳芙身边,总觉得替自己主子委屈。

柳芙说:“她爱说就让她说去好了,咱们不听就是。”又再次叮嘱银串儿, “顾家的事情,你不许说出去一个字,知道吗?”

“小姐都提醒过奴婢好几回了, 奴婢知道呢。”银串儿鼓着嘴巴, 还有些不高兴呢。

柳芙道:“此事事关重大, 一个不慎,很可能就是杀头之罪。顾家信任咱们,这才没有避着我们说这些。但是,我们也得对得起顾家的信任才对。”

“嗯!奴婢都知道。”银串儿仔细想了想,又问主子,“小姐,您真的要跟着一起进京城了吗?那……那你走了,奴婢跟金雀姐姐怎么办。”

柳芙望着小丫头,见她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她笑嘻嘻挠她痒痒。

“你跟金雀儿两个是我的陪嫁丫鬟,当然是我走到哪里,你们就走到哪里了。你们两个,是打小就陪着我一起长大的,说起来是我的丫头,其实我待你们跟亲姐妹一样。有我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们。”

柳芙拍拍胸脯,颇有些江湖义气的样子。

银串儿一下子乐起来,眼睛贼亮贼亮的,开始憧憬:“小姐,你说京城会是什么样的啊?”

“京城肯定又贵气又繁华,一砖块砸下去,十个有九个非富即贵。不过,大地方有大地方的好,咱们小城也有小城的好。”

银串儿很是向往:“那小姐喜欢在哪里生活?”

说实话,柳芙自己也不知道。她想,应该只要娘亲跟妹妹在身边,她就无所谓在哪里吧。

想到这里,少不得又要担心起爹娘的事情来。

柳芙坐不住了,从炕上跳了下来,往外面去。

“大小姐,你去哪里?”银串儿喊了一声,追了出去。

柳芙去了上房,老夫人那里。

顾旻正陪在老夫人身边,见到柳芙,哼了一声。

老夫人却笑着朝柳芙招手:“你过来。”等柳芙坐到她身边去了,老人家握住柳芙手问,“这两天不舒服,现在可好些了?”

“嗯,已经好了很多了。”柳芙歪头靠着老人家。

顾旻见柳芙一来,祖母就只疼她不疼自己了,气得连连咳嗽起来。

“祖母,我也生病了。”

老夫人笑:“噢,生病了啊?那你回去歇着吧。”

“祖母!”顾旻不依,一把将柳芙推开,只她自己紧紧抱住老人家,“我不走,我就要陪着你。”说着,眼睛故意朝柳芙那边看去,示威,“反正,谁都别想在您面前说我坏话。”

柳芙这次来,才不是跟她拌嘴吵架的。

柳芙不放心家里的娘亲跟妹妹,她想着,虽然顾家不会突然进京,但是也差不多初夏前就得离开。娘跟爹的事情不办好了,她心里总放不下。

所以,柳芙道:“祖母,我想回娘家住几天。”

“怎么了?”老夫人忙关心,眼睛朝自己孙女瞥了眼,又说,“你有什么委屈,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做主。是不是,澄之又欺负你了?”

她没说旻姐儿,也是怕孙女生气。

柳芙摇头:“不是,夫君对我很好。我就是有些想娘了,回去住几天,肯定很快回来。”

老夫人点头:“既然不是闹别扭吵架,只是想看看你娘,那是应该的。你孝顺,多在家呆几天也没事。”

“谢谢祖母。”柳芙说,“那我现在就收拾收拾回去。”

*

听说大女儿回来了,郭氏先是一喜,继而又问:“姑爷可一同过来了?”

“没有,就大小姐一个人回来了。而且,大小姐还带着包裹,好像是要回来多住几日。”那丫头回答得小心翼翼。

郭氏立即就揉搓起手中的帕子来,她以为女儿女婿吵架了呢。

柳芽一听说堂姐回来了,就牵着蓉姐儿去了外面迎接。

堂姐妹三人有说有笑来郭氏屋里,郭氏忙迎过去说:“芙姐儿,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姑爷呢?”

“娘,有些日子没见着我,你怎么只记挂着夫君啊。”柳芙撇了撇嘴,故意生气地说,“您不会是把他当亲儿子待了吧?哼,都不在乎我这个闺女了。”

郭氏见女儿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就你爱贫嘴,说吧,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郭氏坐了下来。

柳芙说:“就是想你们了呗,不行啊?”摸了摸蓉姐儿脑袋,柳芙让柳芽带着蓉姐儿出去玩儿。

柳芽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堂姐有话说,立即牵着蓉姐儿就走了。

“娘,你心里还有爹爹吗?”柳芙伏在母亲怀里,“苏氏虽然走了,但怕是爹爹的魂儿也跟着走了吧?爹爹虽然待您好,待我跟蓉姐儿更好,可是他如今爱上了别的女人,您心里指定很难过的吧?”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情来,郭氏便心中郁结委屈。

她跟丈夫做了十八年夫妻了,加上成亲前他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两年,怎么说两人也有二十年的感情了。

二十年啊,差不多是一个人小半辈子的时光。

可是这二十年,却抵不过人家的短短四年。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外面生意上的很多事情,她帮不了老爷。可……可他们从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啊。

“娘还好,你爹爹对娘也很好。”郭氏心里的苦,不愿让女儿知道,免得她担心,“你爹爹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他素来疼爱咱们母女三个的。就算……就算苏姨娘在他心里有些地位,可她也走了不是?”

“可万一她哪天再回来呢?”柳芙难得的表情特别严肃,“如果哪天爹爹再接她回来,到时候的情况,可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再回来……”郭氏喃喃,她没有这样想过。

柳芙继续说:“有些话,我也不防跟你说了。那天苏氏说要离开,爹爹其实心里舍不得的。但苏氏坚持要走,爹爹便放她走了,爹爹未必没有赌气的意思在。”

“女儿觉得,这是苏氏的手段,她在赌,赌爹爹心里是不是有她。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

“娘就不懂这些。”郭氏笑起来,却是比哭还难看,“这也是她的本事嘛。”

“娘!”柳芙握住母亲手,“要是哪一天爹真的这样做了,你要不要跟爹爹和离算了?”

“什么?”郭氏不可置信,“和离?”

“对啊,和离。”柳芙很是认真,不是在开玩笑,“过得开心就过,过得不开心,那就不过了。既然呆在这个家会难过,又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郭氏知道难过,但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和离……和离之后她去哪里?蓉姐儿怎么办。

“芙姐儿,你说的是真的?”郭氏望着女儿。

“女儿没在跟您开玩笑,刚刚说的这些,也都是真的。”柳芙说,“您说得对,爹爹是对咱们挺好的,可就他偏了心这一点,女儿就不喜欢了。哼,他老人家,现在心里眼里,只有那个苏氏。”

郭氏暂时不想再说这个,只道:“容娘想想,往后再说吧。”又问柳芙,“你今儿特意回来,就是跟娘说这个的?”

“也不全是。”柳芙抿抿嘴,“夫君这些日子忙,总不见着人,我就想回来住几日。”

“姐,明茹姐姐来了。”柳芽风风火火冲进来。

语音刚落,便有个着青色衣裳的妙龄女子走进来。

“明茹?”柳芙大喜,立即走过去,上下好一番打量,“你怎么回来了?你过年都没回来,这会儿怎么得空?”

齐明茹是柳芙的手帕交,齐家跟柳家是邻居。

齐明茹只比柳芙小一岁,过完年十六了。齐家是开医馆的,两年前,齐家在京城也开了一家医馆,齐明茹随兄嫂一起去了京城。

过年前后,柳芙给齐家递过信去,想问问齐明茹是否回来过年,齐家大哥回信说,齐明茹游历去了。

本以为要许久才能见面,没想到,这突然的就见面了。

柳芙非常高兴,同样,齐明茹也很高兴。

“阿娘给我写了信,说是最近身子不大舒服。我接到信后,立即就赶回来了。”齐明茹先是拜见了郭氏,才跟柳芙话起家常来,“真可惜,你嫁人的时候,我正好在外面,都没能看着你嫁出去。”

柳芙挽着齐明茹手说:“没关系啊,等你嫁人的时候,我一定在场。”

齐明茹却笑起来。

齐明茹模样清丽秀美,又着一身青色袄裙,乌黑直发,细白皮肤,瞧着特别养眼。

她上下打量了柳芙一番,忽而笑着说:“看着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越发水嫩嫩的,这一看,就是被姐夫宠着的。芙姐姐,真是羡慕你,我刚刚听芽儿妹妹说了,姐夫可是个顶个的英俊儿郎呢。”

柳芙想了想顾晏的模样,倒是觉得齐明茹夸得不夸张。

“你将来的夫婿,一定也很好。”柳芙笑。

齐明茹“咦”了声:“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刚刚听芽儿说,你要留娘家住几日?”

“夫君这些日子出了门,可能有几日才回来。家里太婆婆慈爱,我央着她老人家说了几句,老人家就答应了。”柳芙想着,“你回来得正好,咱们好些日子没见着了,这会儿可有的话说。”

齐明茹正应着要说“好”,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小丫头。

“太太,郭家老太太托了人来说,舅爷出了点事情。”

郭氏听说娘家出了事,忙问:“什么事?”

那小丫头说:“详细的情况,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捎话来的人说,舅爷伤了腿,请了村里的郎中瞧了,可不但不见好,反而这两天更是严重了些。老太太本不欲告诉太太的,现在没了法子,才找上门来。”

郭氏慌张,弟弟出了事,她瞬间就没了主意。

倒是柳芙镇定,先是打发了那个小丫头,让她好好招待带信来的人。然后安慰母亲别着急,又对齐明茹说:“明茹,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齐明茹是医者,又是柳芙闺友,郭家舅舅出了事情,她自当会跟着去。

“等我会儿,我回去拿药箱。”

齐明茹离开后,柳芙差人去问了爹爹什么时候回来,被告知说老爷上午出了门,没说去哪里,但是打了招呼说可能要很晚才回来,柳芙想了想,决定带着娘先去。

又叮嘱家里的丫鬟婆子,让他们等爹爹回来的时候,告知一声。

郭氏想起来丈夫前两天在耳边叨扰的话,对女儿说:“那个姓姚的大老板好像这两天在富阳,听你爹爹说,这几日都在想着法子见他。”

“姚戍前姚老板?”柳芙微微诧异。

这位姚老板,可是北边儿屈指可数的富户。生意涉及的行业也多,想跟他合作的商人,不在少数,他怎么跑来富阳这种小地方了?

“芙姐儿,可是出了什么事?”见女儿脸色不对劲,郭氏又担心起来。

“噢,没事。既然爹爹忙着这个事情,舅舅那边的事,咱们也不打搅他了。”柳芙自己做了安排,“咱们去吧。”

第27章

柳芙匆匆去了老太太那里一趟, 说明了情况。等齐明茹背着药箱过来的时候, 门外马车也已经安排好了。

蓉姐儿扯着姐姐裙子不让走,哭鼻子:“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舅舅家。”

大花村离富阳县稍微有些远,赶马车去的话,也得一个多时辰呢。再说这是急事,又不是走亲串友, 带着妹妹去的话, 一路上不方便。

再说看着天色, 怕是等到外婆家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晚上冷,柳芙还怕冻着妹妹呢。

“蓉姐儿乖,跟你三姐呆在家里。等下回咱们再一起去看外婆, 好不好?”柳芙一边劝着, 一边吩咐家丁套马准备走。

蓉姐儿见求姐姐无望,便来求娘。

“娘, 好娘亲,你最疼蓉儿了。带我去,带我去嘛, 好不好?”蓉姐儿哭哭啼啼的。

郭氏舍不得小女儿,有些犹豫起来。那边,柳芙道:“爹爹不在, 咱们娘儿几个上路总归有些危险。蓉姐儿太小了, 这次不能去, 下回再说。”

柳芙表情严肃态度坚决,蓉姐儿见状,只哭着往回跑。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姐姐再也不爱我了。”蓉姐儿一边跑着一边大哭。

小丫头跑得急,踉跄着就摔倒了。她也不爬起来,只是哭得更凶,顺便等着娘或者姐姐来扶她、来哄她。

但是等了会儿也不见人来,她悄悄扭着脑袋回头看,见马车已经离开了,她反而不哭了。

自己乖乖爬起来,鼓着张粉嫩的小脸,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她双手环抱着,小嘴嘀嘀咕咕说:“臭柳芙,臭姐姐,我决定这回真的不理你了。”

柳芽走了来,猫着腰凑到堂妹跟前。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

蓉姐儿也不想理堂姐,刚刚堂姐可没帮自己说话呢。

蓉姐儿气呼呼迈着小短腿,往芙蓉阁去,只说:“我也不要跟你说话,你跟姐姐是一伙的,你们都欺负我。”

柳芽委屈:“是你姐不带你去你舅家的,关我什么事啊?”

“那你也不帮我说话。”蓉姐儿说,“你要是帮我说话,姐姐指定就带我去了。”

柳芽也不逗她了,只认真说:“你别怪二姐,这回是出了点事情。伯母跟二姐又不是去玩的,你舅舅伤了腿了。你没瞧见,她们都带着明茹姐去了吗?”

蓉姐儿说:“那我也想看看舅舅去,舅舅对我可好了。”

“想去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也不差这一会儿吧?你听三姐的没错,三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蓉姐儿哼:“你骗我的还少了。”

蓉姐儿说完就跑,柳芽气,追着她跑。

蓉姐儿到底是小孩子,见有人跟她闹跟她玩儿,她立即就开心了。

*

柳芙几个到村里的时候,天刚擦黑。

村里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晚饭,烟囱里冒着烟。恰好马车路过姚家大院的时候,郭氏伸手撩开了马车侧面的布帘子来。

看到姚家院子门口拴着一匹马,郭氏愣了愣。

她忽然想到了姚家大哥姚荃江来。

当年朝廷打仗,要征兵。本来该是姚家二哥去的,只是当时临走的时候,姚二哥忽然大病,姚大哥舍不得弟弟,就索性咬了牙代弟弟去了。

姚二哥生得壮实,上了战场,是个能扛枪冲锋陷阵的。

可姚大哥不是。

姚大哥从小就进私塾念书,姚家伯伯和伯娘,是要栽培他走仕途的。姚大哥自己也争气,书念得很好。人也好,总文质彬彬的,每回看自己的时候,眼里都充满温柔。

当时村里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比她好看的也有的,可姚大哥就相中了她,托了人来家里说亲。

她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幸福,遇到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可是天妒英才,姚大哥这么好的男人,老天爷就将他收走了。

果真是她痴心妄想了,配不上姚大哥。

马车早已经离开了姚家,郭氏却陷入了回忆中。看到那匹马,她就想起那天的情形来。

有位官爷骑着马来村里,同时也带了姚大哥战死沙场的消息。

郭氏心里一阵酸痛难受,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娘,怎么了?”柳芙吓着了,以为娘是怕舅舅出事才哭的,忙帮忙轻拍着后背劝说,“有明茹在,娘您别担心,舅舅指定不会出事的。”

齐明茹也说:“婶娘,芙姐姐说得对。你放心,我一定替郭家舅舅治好腿。”

其实自从决定嫁给柳重山,郭氏就将属于姚荃江的那段记忆封存了。这些年来,她努力不去想以前,也努力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好妻子,相夫教子,平淡一生。

可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也实在是叫她寒心。

这会儿子又路过姚家门口,看到那匹马,想到从前来,她少不得要伤心难过。

郭氏极力忍着说:“没事,我没事。”

马车在郭家门前停下,家丁跳下车去,抬手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郭雪山的儿子少壮。

郭少壮见是自己姑姑跟表姐,忙将门大开,请着进去说:“姑姑可算来了,爹爹的腿伤,怕是有些严重。”一边絮叨着,一边请着人往屋里去,“那天爹爹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被利器割破了腿。本来以为只是寻常的伤,倒没在意,照例去村西头的郎中叔叔家取了点药敷。”

说着话的功夫,几人已经一并进了堂屋,少壮又请着几人往西边的屋子去。

“敷了药不管事,爹爹的腿开始腐烂。姑姑您瞧,现在成这样了。”

郭雪山的媳妇梅氏见着姑姐,忙起身让她去床边坐。她则拧着个帕子来,擦脸上的眼泪。

梅氏哭哭啼啼的:“大姐,夫君的腿,不会废了吧?”

郭雪山卧在床上,左边的裤管折了上去,露出小腿肚来。利器伤到的地方正是小腿,而此刻,郭雪山的小腿乌黑一大块,隐隐还有腥臭的腐肉味,明显开始腐烂。

郭老太太也十分担心儿子,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但是老太太还算沉得住气,对儿媳妇说:“你别胡说,你姑姐请了大夫来,雪山不会有事。”

齐明茹坐在床边去,认真研究了一番。最后,她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来,在腐肉处扎了下。

再取出银针来,银针针尖儿处黑了一大截。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这回也吓着了。

“伤口有毒。”齐明茹认真严肃,倒是一点都不慌乱。

她家就是开医馆的,她从小就跟着家里母亲兄长学医。又出去游历过,这样的情况,见过不少。

齐明茹让梅氏母子去打凉水跟拿毛巾来,她则取出一柄尖刀,看向郭雪山说:“郭家舅舅,我现在要把你腿上这块烂肉剜出来。会很疼,你需要忍一忍。”

郭雪山吓着了:“割肉?”

老太太也说:“明茹,这……这割肉……会不会太残忍了?”

齐明茹说:“这烂肉割下来,会重新长出来。但是如果现在不割,过两天,废的就是整条腿。到时候若是不把腿给锯掉,连命都能没了。”

“明茹,别说了。”柳芙做主,“舅舅你忍着些,明茹,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