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倒是想,这兄弟俩能在君臣近十后,还无丝毫芥蒂,可说跟宣相的不恋专权分不开,他有什么人什么事,都敢往宝络的手里放,就冲着这份心与信任,宝络都不可能辜负他。

也幸许,就是他的不离不弃,才有如今冷静坚韧、不疑不惧的宝络皇罢。

她与宝络也说起了此意,宝络闻言也是一愣,沉默了片刻后他道:“朕倒是没想这个。”

毕竟这么些来,他们兄弟俩就是如此相携相扶着走过来的,他义兄没有他,就不是大韦的宣相,他没有义兄,也就不是他想当的宝络皇。天下这般大,玉瑾八笑他们跟他也是交命的兄弟,但隔得远了,感情还在,但人远了鞭长莫及,只有他这个当成长兄的人,与他不离不弃。

他又道:“朕就怕嫂子出事。”

他跟皇后道:“就像朕累了倦了,你都陪着朕一样,侯府嫂子那,就是朕那义兄的归巢处,巢要是坏了破了,他又能活得了几天?他这命,也是朕嫂子帮着他收捡着,现在朕就希望她能活长点。”

“我去看看她罢。”皇后也是惊心不已。

“她在静养,咱们就不大张旗鼓地去了,再等等。”

齐留蘊点了点头。

是,她去了,只会让人费心神迎接她与她说话,这不是她去的好时候。

太医院的人已经去过了,说她心脉有点虚,气血不足,说白了,就是耗神耗的,齐留蕴想想现在侯府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也是在心里不断叹气。

皇宫事多,但她也有跟宣家这位义嫂讨主意的时候,但她从来没听过宣家嫂子向她,或者向谁求救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人能帮她,她那个娘家给她的也是负累,这些年里不再出没有动静,都已经是帮忙了。

皇后也没听过她抱怨过。

她就像一块遇神杀神,遇魔灭魔的顽石一样,把一切干戈困难化为了灰烟,寻常人便是探都探不着什么踪迹。

可她终归是人,挨了多少刀,就要掉多少血,哪有什么人历经风霜还能丝毫不损的,皆是得到了什么,就付出了什么。皇后黯然地想,好人怎么可能有好报,但凡妥贴体量他人的,都是耗损自己,去填补他人罢了。

这厢归德侯府,许双婉见到丈夫在朝廷繁忙之际还天天提前归家,先是诧异了两天,然后也见怪不怪了。

她大概也能明白他现在在想什么。

现在肚中的这个孩子说起来是她强保保下来的,她在床上躺了近十天,确定孩子安然了后才下地走一走,现在为了安胎,也是躺的时候多,下地的时候少。

她想的是她这情况,好好养着,再看天意,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就让孩子没了。但她家长公子的心思怕是跟她相反。

许双婉看的出来,他看着她肚子的眼神往往都是审视的,那里头没有他为人父的欣喜,有时候他看着她的神情就像是在试探要怎么跟她谈判。

许双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他不说,她也不提起此事,一切等到久公子来了再说。

她与他夫妻多年,说是与他一直生死与共也不为过,在这个家中,但凡有事,她皆是与他并肩而立、风雨同行,许双婉这时候再是庆幸不过这些年她没有躲过事了,也因为这个家中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家长公子宣相大人也是知道她的性子,他只要没有把握,没弄出时机来一举把她拿下,他是不会轻易跟她开口。

许双婉被他的心思弄得有点心惊,但心惊之余,她也安心。

毕竟,知道她在他心里才是那个不可或缺的,这对于她来说,已经足以安抚魂魄。

宣仲安见她明知道他的意思,她也若无其事不提,且她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这让他更是不能把话说出来。

看过的太医和胡老他们的意思都是孩子下来的早,对她身子的损伤也最小,但时日一长,就指不定了,尤其要是孩子大了到时候现出问题,一旦血崩,就要出事了。

但她现在竭力安胎,他要是说出不要孩子的话来,她肯定不会当回事。

只有等单久来了,再好好劝她了。

好在药王谷过来赶急一点,也就半个月的事,他还能等一等。

这段时日,他话少了点,许双婉怕她太顺着他,他就敢把她不想听的话说来,便也与他很少说话,说的最多的,都是让他用膳吃药的事,就是让他陪着她歇息,她也是能不说就不说,拍拍床铺让他上来。

夫妻俩你来我往打起了无声的哑巴仗来,即便是侍候他们多年的虞娘和采荷她们,也是没看明白这当中的内蕴,且是看的还有些纳闷,侯府的下人也是被他们之间安静但诡秘的气氛弄得有些战战兢兢,此时也没人敢在府里做投机取巧,偷奸耍滑之事,生怕触了主子们的霉头。

直到单久带着来看望钟家姨母的夫人施如兰和儿女进了侯府,替她看过,说调养后问题不大,许双婉这才是松了口气。

见看过后,长公子还有跟单久长谈的打算,她便温声跟单久道:“小久叔,麻烦你跟你宣兄长好好说说,我觉得孩子无碍。”

宣仲安在旁听着,看了她一眼,得了她一个笑,他没出声,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带着给她探过病的单久去了。

单久一进府,沐浴更衣就带着夫人过来了,他一走,施如兰这才有机会跟许双婉好好说话。

施如兰目前了丈夫离去,一回头就见到了朝她微笑的许双婉,她先是笑了起来。

十年已过,施如兰已经跟以前那个小心甚至有点怯懦的小姑娘不一样了,许双婉见着她爽朗地笑着叫她“婉姐姐”,她也不禁笑了起来。

施如兰探手,摸向了她有些微凉的手,笑着跟她道:“您就放心,没事的。”

“嗯?”许双婉见她这次也来了,沉思了一下道:“你这次来,也是帮我来的?”

施如兰在心里还是惊讶她的敏慧,笑着回道,“我这些年也正好学了些给女子看病的医术,也算半个医者,师傅让我帮着夫君,直到您产后再回药王谷,这段时间我们就留在京城…”

怕许双婉客气,她忙又道:“也不止是只忙您的事,我来也是想带着儿女们陪陪我姨母,长长见识,还有我夫君也要去太医院与人切磋进学,没您的事,我们也是要来一趟住段时日的。”

说起来,施如兰的医术在外不显,但在药王谷里,她的医术仅在老药王和她夫君之下。这些年药王谷的门徒要比以往的多了,等他们出师,到了时候按老师傅的心意往天下散去坐堂开店替万民看病,也免不了还需要宣相一手安排,不说宣相,仅说她眼前的这个许氏婉姬,对她也有再造之恩,施如兰一直呆在药王谷脱不开身,这次能出来报恩,她自当竭尽全力。

第155章

许双婉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施如兰迟疑了一下,又道:“您也放宽心。”

许双婉微笑颔首。

她会放宽心的, 她这阵子都没让自己怎么去想望康到哪了,洵林现在如何这些事情。

望康是她的亲生儿子, 洵林是她看着长大的,他们两个是她的心头肉, 也都是势单力薄的侯府不能失去的人,再则, 她家长公子不会比她少看重他们几分。

她现在只希望他们无碍,不要让她丈夫再承受更多。

这些是不能与人道的,许双婉知道这次她必须要比她家长公子更坚定,她怀里的这个孩子才可能留下来。

当然她也不能出事。

那厢宣仲安与单久谈过后,回了房。

钰君安然香甜地睡在母亲的身边, 他坐下摸了下女儿睡得红通通的脸,许双婉在旁轻轻道:“让她多睡会,她这几天睡的不安宁。”

“她担心你。”宣仲安给她提了提被子, 抬眼与她道。

他们的闺女都在担心她。

“你也担心我。”许双婉去拉他的手。

“你知道我不仅仅是此意。”宣仲安看着她白净如玉的手, 口气肃冷的他心里突地一疼,不忍对她再苛刻半句:“孩子我们有两个了,有望康,有钰君,予我而言,足够了。”

她才是他的命。

他话语藏着痛楚,许双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紧紧抓着他手不放,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宣仲安无奈至极,抬眼叹道:“婉姬啊…”

他从年少时就已是亡命之徒,他还以为他此时都会刀起刀落,不会再有犹豫之时,但面对她,他进退都难,怕她伤心,怕她难过,更怕他要是不忍她伤心难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他而去。

“您再信我一次。”靠着床的许双婉直起了身,她看着他,直看到他抬下头来与她对视,她展颜一笑,“再难也难不过我们以前。”

说来,他们成亲的头几年才是最难的,那时候侯府生死不明,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先帝与朝廷之上,她一个从与侯府有仇的许家出来的出嫁女在侯府的日子那才叫举步唯艰,一步踏错就是粉身碎骨。

“您看我们以前都过来了,且,只要您还陪着我,就没有我迈过不去的坎。”许双婉性本坚韧,可以说,她是骨子里遇强则强的人,以前那般难她都过来了,没道理各方面都好了,反而更患得患失了起来,说着她也笑了起来,“不过知道您如此担心我,我心里很是好受。”

看着她的笑颜,宣仲安怔忡了下来。

“我想陪您到老的,您放心好了。”许双婉紧紧缠着他的手不放,眼睛带笑,神情笃定。

宣仲安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她,闭眼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他宣某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他知道她是在安慰他,稳他的心。

**

单久夫妻进京没两天,洵林的妻子楚琥珀来了侯府,朝许双婉跪下,朝这位长嫂跪求她带人前去河西,与胡国作战。

许双婉讶异得很,又听闻她这位妯娌立口与她曾与随楚老都督和她的兄弟们出过兵,她也感叹了一句虎父无弱女。

但她还是拒了楚琥珀,国家这时候不是无人可用,且西北是景家的地方,此时正是景家部下为国血战,建功立业的时候,没有圣上下令调动,琥珀不能带着楚家给她的五十精卫前去西北。

许双婉与她道明了个中厉害,楚琥珀黯然离去,第二日,她又来了侯府,说她只带身边五六人前去河西,还望长嫂成全。

许双婉还是拒了她。

第三日她又来了。

宣仲安知情后,暴怒不已,下令不许她进门,但还是被许双婉拦下了。

楚家琥珀是将门之女,生性异常正直固执,她连前去河西之事都要得侯府一句准话才敢动身,洵林长兄要是把她拦在侯府门外,明天她就会跪在侯府面前一动不动。

许双婉拿这个性子有点不同凡响的妯娌有些头疼,但也有些喜欢。

“她知道家里人会担心,不做擅自主张的事,只恳求家人成全她,这等性子,以前我还担心洵林过于轻率,现在想想,这是洵林的福气。”她如是跟对弟媳不喜的长公子道。

宣仲安一脸冷漠,“你嘴里,有谁不好?”

许双婉被他说得一怔,随即唬着脸道:“那我嘴里,您还是最好的那个呢。”

宣仲安不为所动,与她道:“莫要让她天天上门来烦你。”

他厌恶那个在妻子身体有恙时,还来给她找事的弟媳。

楚家琥珀甚是敬重她,自嫁过来,哪怕洵林不在京城,这位弟媳也对她这个长嫂很是恭敬,过三天就必过来与她请安,来了也会带着钰君玩耍,她说话也是洗耳恭听,许双婉自知自己这个性子这个地位很难再与别的人交心,但与洵林的媳妇,她可以说她们完全可以做一对一辈子都相安无事,不起纷争的妯娌。

她们都不是无事生非的人。

洵林自个儿挑的这个媳妇挑的相当的好。

许双婉想了想,再劝他,话也说得深了,“您说我嘴里没谁不好,我都能觉得别人都好了,为何不能觉得洵林为自己的挑的媳妇儿是好的?您当年娶我的时候,又有几个看好的?外祖和家里人不也应了您迎我进了门?进了门,您看重的人,不都是对我好着?这好着好着,我的心这才系在在了您身上,系在了侯府身上…”

人心都是肉做的,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坏,只要不是过于愚笨的,心里都有几分数,许双婉看很多大家族当中妯娌当中生龌龊的,不过都是有一方心存恶意,另一方退无可退之时只能愤起反击了。

这日子不安宁,多数都是人过坏的。

宣仲安也不是不爱护洵林,不过听到这,他还是脸色难看地道了一句:“也忒不懂事了一点。”

在风雨不断的这时候,不老实呆在家里为洵林打点家事,天天上门来烦扰身子有恙的长嫂,去战事交锋紧张的战场添乱,也不知道脑子里是不是装的水。

大韦不是人都死光了,需要她一个妇道人家冲上战场。

要说,楚琥珀确实是不懂她这个大伯这个人,她所知的宣相,也都是从她父亲和兄弟嘴里知道的那个人,而她对他敬畏有余,真正所知的却浅,尤其不知他的行事手法与他看人待物的准则。

她嫁进京城不久,洵林就奔赴了西北,而她确不是只有凶名毫无贤良之人,要不然,她也入不了她父亲的眼,在嫡姐妹三个,庶姐妹十几个的情况下成了他眼中最受宠爱的闺女,且受洵林青睐上门求娶。洵林把一个门府交到了她手里,她不敢疏忽府中琐事,是等府中事都安排妥当,无需烦扰到侯府她这才上门请求长嫂帮忙的。

她先前也只是一门心思想前去助洵林一臂之力,洵林对她有相救之恩,琥珀现在对他即便无过多夫妻之情,也愿意与他生死相随,性命以赴。

她也未曾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也跟长嫂道明了她为何要前去西北相助洵林的心思,但一日一日下来,她也开始从长嫂嘴里明白这个京城真正的样子。

她这才惊觉,这是京城,能人俊杰辈出,不是那个她父亲说了算,想在他面前出头必须施命相奔才能博得一席之位的凉州,她的以命全赴在这里能掀起的水花,就是众人对她的指责。

这天她上门时,大伯正在家里,她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了长嫂的接见,耳聪目明的她也从别处得知了大伯对她的不喜,这厢她想了一会,还是坐在厅堂没动,等着长嫂见她。

许双婉这头把夫君打发去了书房,听采荷说人还没走,她摇了下头,笑道:“这也是个倔孩子。”

爱屋及乌,比起别人来,许双婉对这个弟媳妇还是有多一些偏爱。

她这头等着弟媳妇过来,那厢施如兰就受了宣相的人的传唤,也过来了,还比楚琥珀先一步到达了沁园。

三月沁园的桃花树全开了,满园桃花当中,沁园的厅堂也摆放了几枝鲜花,许双婉身上也褪去了冬日厚厚的袄衣,身上着了一袭淡黄与月白的锦裳罗裙,等施如兰过来,看到阳光铺洒的厅堂当中低着头安然绣着花的秀美少妇,不觉惊艳了双眼。

“来了?”此时,许双婉抬起了眼。

“是,婉姐姐。”

“快过来坐。”

施如兰过去坐下,打量了下许双婉放到她眼前的绣框,道:“您的绣功还是跟以前一样了得。”

“这几年摸的少了,也有点手生了。”

“昨儿我进宫,皇后娘娘她…”施如兰说到这,门口传来了声响,洵林的妻子,宣家的二少夫人到了。

第156章

楚琥珀到时, 正看大嫂在跟一个妇人说话,她过去请了安, 得知此人是药王的妻子施氏,就与她见了礼。

施如兰来是受了宣相的授意来的, 闲谈起来,语带着把让许双婉这段时日少操一些心的话说了出来。

“您心情不宜起伏, 这段时日还是安心静养着,绣花精细, 您要打发时辰,听听书也是好的,耗神的事,等精神再好点再说。”等说起养神的事来,施如兰如是说道。

许双婉一听就明了了。

她家长公子这几天从书房找出了些闲书, 还让采荷带着人给她一天念两页。

她平时倒是喜爱看书,但都是看些史记之类的,姜外祖所著者她都看过了, 只是读史比绣花更耗神, 他们房里的史书已经被他收拾到他的书房去了。

这厢,许双婉好笑,心中也动容不已。

他也有为她精打细算,细心呵护着怕有些闪失的一天。她以往在他身上的用心,今日如数被他馈还了回来。

如此大丈夫。

不过,如兰今日在琥珀面前说的这般话,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琥珀听的,她丈夫这是在隔山打牛呢,也不知道琥珠能不能听懂。

许双婉琥珀看了过去,同时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琥珀一门心思在洵林身上,这本是极好,可惜她却不知得罪了她的大伯。

许双婉是不在意琥珀的这点子打扰的。于她来说,当年接下教养洵林的事,她就有了抚养洵林之责,洵林有了媳妇,她这个长嫂也愿意耐心地带他媳妇一程,更何况,他们一成亲就被分出去立府了,她能为小夫妻做的也不多,对琥珀宽容些,更不在话下。

但她如此作想,她也不能拂了丈夫的好意,在许双婉心里,到底是她的长公子要更重要些,她不可能再在他面前为他不喜的琥珀说话了,省得伤了他对她的心意。

他的心意,总是要比别人可贵几分的。

而洵林是个尊重兄长的,而长公子不仅是归德侯府的天,更是一朝之相,琥珀这厢得罪了大伯,想以前让他对她改观怕是极困难的事。

这日子,还在后头,琥珀这个新媳妇还是太轻率了。

也不知道她以后会如何。

做人呐,也是难以两全其美,很难顾全所有,琥珀心思放在洵林身上的多了,放在别处的就少了,可这世道上不是只有她和洵林活着的,而她不顾全的那些却是最致命的,最终也还是会影响他们小夫妻俩…

当初进归德侯府,就是归德侯府交给了她管,她也是步步为营,不敢以小托大,这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才有了跟她丈夫鸾凤和鸣的今日。

琥珀以后也是只能靠自己让她大伯对她改观了,但现在看样子,她没个一两年怕是醒不过来。

不过当新媳妇的,也难免,只能看得到眼前的一些,心思也只在丈夫和自己的小家身上,很多新媳妇都是这般过来的。许双婉心里有数,但她还是希望琥珀能更聪慧点,少走点弯路,不要等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再收拾,那时候只怕是她有心想挽回,也无力回天,形势不会由着她心思走的,末了怕是只能破罐子破摔下去了。

长公子不喜她,她以后进归德侯府的门都难,久而久之,洵林对也是会对她有想法,到时候对她的小家影响就大了。

家和万事兴,说起容易,做起来难,许双婉这厢对琥珀有所爱护,怕她听不出来,便对琥珀道:“说来最近也有点乏,连捏针捏一小会眼睛都花。”

“嫂嫂要好生养着,不要耗神了。”

“是了。”许双婉温和地看着她道:“你也是,这段时日担心坏了罢?最近就在府里好好歇一会,安心等着洵林回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