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头也不回:“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有心追上去,鞋面有点磨脚,徐伽宁停下来看看,脚面已经红了,这双新鞋,真不应该这么穿,可已经让人家等了一早上了,再回去换,实在有点不像话,只得忍一会儿了。

出了碧情园,二人上车,霍澜庭今日没叫司机,亲自开的车。

徐伽宁上车的时候特意坐了后面,在车上脱了鞋,总算缓解了下疼痛。

霍澜庭从前面车镜看见她低着头,不知她在干什么:“别低头,一会儿又晕车了。”

她深知晕车的难受,当即靠坐了后座上面,一坐下来了,许多疑问就浮上心头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见你姐姐?”

霍澜庭:“昨日你才问过,我正想问你,问她做什么?”

什么样的理由,昨天晚上就已经想好了,徐伽宁慢慢说道:“昨日我去学校那边打听了一下,遇见她了,她当然不认识我,但是我听别人说了,说她是你霍家的人,是位好老师。我不仅是好奇,还想同她学习学习,能见她就更好了,我尊崇文化人,想充实自己呢。”

她真是知道上进了,再不是无脑的二宁了。

霍澜庭勾着唇角,并未多想:“从前你还见过她的,不过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了,后来我姐姐留学回来一直在外面工作,今年才搬回霍家,已经约了她,一会儿就能看见。”

原来是这样,徐伽宁连忙追问:“霍麒麟,这名字听起来跟一般人都不一样,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结婚了没有?”

街边黄包车连成一排,今日不知又有什么运1动,霍澜庭慢开车,从人群边上走过:“在她上面,有两个姐姐都夭折了,她出生的时辰火旺,因她生来哭声大,我爹特别喜欢她,抱了她说我这女儿的命定是极好的,给她取名霍麒麟,希望她能破所有厄运。她长大之后果然和一般女人不同,你见了她别被她带偏就好。”

什么样的人,怎么个不同的法,徐伽宁更是好奇:“她怎么和一般女人不同的?”

到了十字路口,转过车身了,霍澜庭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同学当中,多是国内外知名人士,回国之后,我爹也积极参与她的婚事,但是她今年已经三十有三了,依旧未婚,她说要为教育奉献。”

脑海当中,一下浮现了那天看见的身影,霍麒麟在徐凤举的肩上靠了一靠,虽然短暂,但她亲眼所见。按着时间上来说,这位霍小姐比徐凤举还大五岁,她留洋回来时候,她们还未来上海,所以她不婚一定是和徐凤举没有关系的。

可是,她哥哥也说过了,他这辈子不结婚。

徐伽宁在心中衡量了一下,两家地位悬殊,霍麒麟海外留学,同学朋友多半是国内外知名人士,相比而言,她哥哥徐凤举不过是依靠着霍家,跟着霍澜庭身后的一个人。

这样的两个人,不知如何能有交集。

想了下,试探着问了下:“那,我哥哥认识霍小姐吗?”

霍澜庭顺着路边转进了旁边的停车区域,调转车头,稳稳将车停好了,这才下车帮她打开了后面车门。

“今年她去小学教书,我不放心来来去去,特意让你哥做了一段时间司机,他怎么能不认识,下车吧,到了。”

徐伽宁左右看了下,门前并没有什么餐厅,不过她还是下了车来:“这是哪里?”

霍澜庭的目光直落在她的鞋上面:“鞋不舒服,那就换一双。”

嗯?

徐伽宁顿时抬头,这才明白过来,前面有两家鞋店,看着门牌,都是老字号的。她脚面上的确快磨破了,之前脚踝处就伤过,为此感染了还打过针的。

只不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到了,竟然这么细心。

跟上前去,她弯了眉。

霍澜庭带着她走进一家鞋店,洋伙计连忙迎上前来,一连串说了一通听不懂的话,他交流无障碍,也都是她听不懂的话。

片刻之后,霍澜庭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带到里面软椅上坐好。

他亲自蹲下身子来,脱下了她的鞋,脚面上已有一道红痕了,霍澜庭将这双鞋放置一边,很快,洋伙计拿了另外一双白皮鞋。

相比较而言,这双跟矮一点,鞋面更宽一点,霍澜庭伸手扶过徐伽宁的脚,亲自帮她穿上了。

他动作很轻,她虽然有一瞬间的犹豫,但真是被人伺候惯了,这样反而更舒坦一些。

霍澜庭扬起脸来:“走走看。”

两只鞋都穿好了,徐伽宁扶了他肩上站了起来,前后走了两步,果然舒服多了,不过,他怎么对她这么上心呢。

无事献殷勤,徐迦宁走了一圈,又坐回了软椅上:“真是让人受宠若惊,为什么给我买鞋?”

她低着眼帘,目光浅浅,还有些许防备。

随着她动作,小腿露出更多。

霍澜庭回身脱下外套,一伸手盖在了她的膝盖上面,他站了起来,又叫伙计拿了别的鞋来试,等人应声走了,他这才回眸。

“你先告诉我,昨天,你给我一块钱干什么?”

徐迦宁唇角微抿,光只是眨着眼。

霍澜庭低眸看着她:“若为道谢,不必给钱,若为猫儿付钱,不值那些,若讲心意,钱算什么?”

她不言语,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洋伙计随后又拿了几双鞋来试,最后还是买了最开始看的那双白鞋,徐迦宁始终坐在软椅上面,始终未动,霍澜庭付了钱才回来。

旧鞋已经拿好了,他走到她面前,低眸便笑:“我也好奇,这次你要不要准备一下,怎么谢我呢?”

怎么谢他?

徐迦宁想了下,一手在旁握掌成拳,看着他眉眼伸出了手去:“给。”

和上次一模一样。

他忍住笑意,伸手来接。

她那只纤细的手到他掌心上面,慢慢舒展开来,这一次,真是什么都没有,她只是握住了他的指尖。

然后她说:“你的手很好看。”

四目相对,她夸得一本正经的,然而他只想笑:“这算什么?”

徐迦宁已然放手,坦然看着他:“谢意。”

她的谢意,是对他的夸赞,而明明只不过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第51章 贵妃喝醉了

上海唯一一家带屋顶花园的餐厅在北海街上,徐迦宁初来时候,为了熟悉这时代是来过西餐厅的,但是她没来过这个叫做雅德的餐厅,更不知屋顶花园是什么,跟着霍澜庭上了楼,她开始庆幸已经换过鞋了。

走上屋顶,地台上面藤椅环着只有三桌,绿藤缠着花枝在高柱上遮着些许阳光,旁边的木架上面,都是花儿,还未走过去,就看见一人坐在其中一个藤椅上面,正背对着她们。

很美的地方,徐迦宁跟在霍澜庭的身边,一起走了过去。

或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女人转过身来,她穿着一身及膝的白色旗袍,腰腹往上,一朵清荷粉红交映,霍麒麟绾着长发,身形窈窕,走了近了,才能看清她的脸。

霍家儿女多精致,她妆容浅淡,但眉眼精致,可谓能称得上是个美人。

尤其像她这般,脑后绾起的长发发梢还烫了卷,虽然知道她已经三十多了,但看起来十分妩媚,走近了,她迎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徐迦宁的手。

“诶呀,小宁宁都这么大了,看看,是不是都把姐姐忘了?”

“…”

她的确没什么记忆,霍澜庭走过她身边,已经提醒了她:“叫姐。”

她连忙叫了一声:“姐姐好。”

霍麒麟很是亲热,拉着她就先坐了下来,霍澜庭也坐了她旁边,先倾身到她耳边笑了下:“小心别被我姐卖了,她精明的连我都自叹不如。”

说完起身去点餐,霍麒麟在他背后瞥了一眼:“诶?现在就开始知道护短了?”

徐迦宁仔细打量着她,从样貌上讲,这位霍小姐其实很温婉,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她举手抬足之间,都带着一种自信,她和苏婷还不一样,苏婷是张扬的,而霍麒麟是内敛的。

她不愧是一位老师,更偏文化人。

她还说什么护短,徐迦宁唇边是浅浅的笑意,反手握住了霍麒麟的手:“其实我对姐姐真是仰慕已久,今日得以相见,很是激动,希望姐姐别嫌弃我文化浅薄,我还想以后跟着姐姐多学点东西呢!”

霍麒麟眉眼弯弯,也是一脸笑意:“别这么说,其实我也常听你哥哥提起你,之前就很想看看你长大之后变成什么样了,最近更是听说你去了苏家,更得见你一面了。”

她竟然这么坦率,直接提及了徐凤举。

徐迦宁笑意更浓:“姐姐常能见到我哥么,我都有两天没看见他了。”

霍麒麟当即点头:“几乎每天吧,他有空的时候会来接我下课,说起你来,还很烦恼,希望再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一副封建思想难以改变的。”

她哥哥的确是总操心着她的婚事,按着霍澜庭说的,那他作为霍麒麟的司机才天天接她下课,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亲密究竟怎么回事,一时间还不敢妄自揣测。

霍麒麟很是善谈,在她面前也丝毫不避讳谈及徐凤举,对于他的老脑筋颇为不赞成的模样:“不要听他的,现在那些封建旧思想应该改变了,女人要自强自立,小小年年不要光想着结婚,婚姻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只有找到了真正相爱的人,才能去碰触。”

说的有道理,但是她不想知道这些,徐迦宁点头表示受教了:“那姐姐可有结婚对象?相爱的人?”

霍麒麟当然摇头,仍旧一脸笑意:“很遗憾,我没有。”

徐迦宁很不死心:“也没有喜欢的人吗?”

其实她这么问已经有些逾越了,不过霍麒麟思想前卫,并不在意,她真是一脸遗憾的模样,坦然看着她:“以前曾有过,但那都过去了,现在没什么喜欢的人,除了我那些学生们,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爱谁了。”

只这么一眼,她已经相信了,这位霍小姐说的,是真话。

霍澜庭去而复返,很快有人上了红酒,霍麒麟酒量不错,她一喝酒豪爽起来,立即像变了个人似地,还直撺掇着徐迦宁与她一起。

其实从前她很少喝酒,红酒味道有点甜,徐迦宁不禁劝贪杯多喝了几杯。

霍澜庭拦也没拦住,霍麒麟酒过三巡,这才说出今天赴约的目的来,挨近了许多,一脸正色:“宁,你现在在苏家,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能见到苏谨言的吧,他们家在恒兴那块有一地皮,其实不值多少钱,前朝遗留下两排院落,很适合做学校。我和朋友在上海跑了几个地方了,唯独那地方,稍微修缮修缮,就能招学。

可是我们找了苏家几次,苏谨言都不答应,可能你们还不知道,现在我们缺什么,缺的是思想,现在还只有有钱人家的姑娘能送出去读书。为什么呀?因为好多女孩一生下来,她的命运就是为她的哥哥弟弟让路,我何其幸运生在霍家,父兄疼爱,能留洋读书,可也何其不幸生在霍家,我看着嫂子们如何教育侄女,看着姨娘流泪,我想改变这些。所以我想建女子学校,你看看你看见苏谨言了,能不能劝劝他,说一说这件事?”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原来不是无缘无故来见她的。

细想了下,苏谨言是商人,他既不答应也一定有不答应的道理,她现在又算什么,说什么他能听进去呢,不过忙还是要帮的,哪怕是为了霍麒麟的这份心。

于是点头,笑着应下:“好,我试试。”

这姑娘也真是痛快,霍麒麟再次为她倒酒,与她讲去学校的事,生了悲愤之意:“其实之前美国修女院曾提议合作承办女子院校,但他动机不纯,我国女子尚且在觉醒当中,自然是自强自立才好。”

在古时候,女子多为依附男人生存,现在时代不同了,想法也随之改变,霍麒麟生在霍家,长在霍家,她和苏婷有相同的地方,又有不同的地方,以前徐迦宁还想过有钱了,可以为苏婷买选票。

现在在霍麒麟面前,又觉着,如果有钱了,其实她可以建学校。

霍麒麟十分健谈,她讲了上海的形势分析,以及这么多年来一共存在过的几所学堂,从黄浦江说到电影院,各行各业她都了解一点,徐迦宁听得十分入神,仗着并无醉意,红酒也不知多少下了肚了。

这次见面两个女人都非常愉快,天南海北,从古论今,徐迦宁也和霍麒麟讲起旧时制度,霍澜庭只在旁相陪,在一旁听着她说旧时事,心中更是诧异。

红酒后劲大,等察觉到头晕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

霍麒麟常喝红酒,自然知道酒力,没什么事,徐迦宁站起来试了试,只觉天旋地转,还好霍澜庭一把扶住了她,她眼前眩晕得厉害,可是知道厉害了,说着头疼要回家。

霍澜庭才是头疼,因为她站立不住,几乎已经挂了他的身上。

霍麒麟哭笑不得,姐弟两人一起扶着她下楼,本来就晕,哪里还敢让她坐车了,赶紧叫了黄包车来,霍澜庭将人抱到车上,他也跟着坐了上去。

霍麒麟自然是有人接的,摆了手让他先走。

这个模样,走也不能给人这么送回苏家去,醉醺醺的,要是没遇着人还好,遇着谁了,真是失礼。霍澜庭让车夫拉着她们去新落成的同方医院,刚好他还有事,估计让她在他休息室躺一会儿,等他忙完了,她也该醒酒了。

黄包车走得不快,徐迦宁胃里难受,头也晕,靠了他的肩上真是浑身无力。

霍澜庭单手扶着她,竟也心情复杂。

到了同方医院门前了,霍澜庭先行下车,可这时候的徐迦宁半阖着眼,两颊微红,更没什么清明了,他伸手扶她下车,她靠了车中说什么也不动了。

车夫靠立一旁,直看着他们,霍澜庭顾不上别的,到底是一弯腰直接将人抱了下来。

一路走进医院,有认识他的小护士迎上前来,以为出了什么事,霍澜庭让人去开休息室的门,自己则将徐迦宁扣在怀里,不让人看清她的脸面。

小护士给开了休息室的门,霍澜庭一步不停,直接将人抱了进去,徐迦宁下意识抓着他的领口,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休息室里有一张单人床,最近才放的,小护士好心给铺好了被,赶紧出去了。

霍澜庭将人放在了枕上,这才松了口气。

他帮她把鞋脱掉,抓过薄被来盖住了些许,徐迦宁睡眼朦胧,偶尔梦呓两句,有点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低眼看着她,这姑娘呼吸浅浅,胸口起伏不定的…

目光往上,脸上还有一丝碎发,霍澜庭伸手将碎发撩起,掖在耳后。

额头上光洁如初,鼻息之间还有淡淡的酒香,他坐了她身边,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来,仔细看她眉眼。

眉如远山,眼…半梦半醒之间,她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霍澜庭才要坐直,徐迦宁一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就像施了定身咒一样,他当即定住。

徐迦宁目光迷离,只手游离:“你这个山精,怎么还在?”

说的什么醉话,指尖划过他眉眼,霍澜庭喉结微动,一把抓下她那不安分的手,放了被下去:“你醉了,休息一会儿再走。”

这话她听得懂,她也真闭上眼睛了,低声说了句什么。

没太听清,他伏身过来细听:“嗯?你说什么?”

徐迦宁似有不耐,手又在被底举起来摆了摆,声音倨傲:“我说知道了,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呃…

第52章 贵妃的梦话

睁开眼睛,屋顶是陌生的白。

徐迦宁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躺在之前来过的霍澜庭那间休息室里面,屋里没有人,她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浑身发冷。

不知是谁用被子给她盖得太严实了,这会出汗了,被风一吹,当然冷了。

鞋在地上,伸脚穿鞋,一低头还有点头晕。

下地走了几步,徐迦宁伸手抚额,没想到这什么红酒后劲这么大,暗暗告诫自己可不能再多喝酒了,四下环顾一周,发现自己的包就挂在墙上。

才醒酒,口渴了。

桌子上还摆着水杯,走过去看了眼,里面有水。

不过这个地方,人来人去的,只怕水杯是谁看见了谁用,她心下犹豫,到底没有喝,快步走了门前打开房门,往走廊上看了看,病患和大夫还有护士来来回回走过,没有看见霍澜庭的身影。

徐迦宁在门口站了一站,遇着有经过的护士,连忙叫住了她,问她可看见霍澜庭了,说起来是巧了,这个认识,知道是同方医院发起人,见她是在人家休息室门口站着的,忙说没有看见,但是能帮她打听一下。

有人能帮着问也是好的,徐迦宁求她帮忙打听一下,转身回了休息室。

这一次可能好好打量一下这间房间了,休息室里一排书架,单人床,办公桌椅,里面还有单独的浴室,比起之前来过的时候,窗前还多了一个窗帘,上面一溜的小碎花,看着十分清新。

在浴室里面整理了下头发和裙摆,不多一会儿,听见门响,有人回来了。

徐迦宁从浴室走出来,霍澜庭这会儿穿了白大褂,正是关门。

“醒了?”

“嗯。”

霍澜庭脱下白大褂,挂了墙上:“睡了一下午,感觉怎么样?”

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了,徐迦宁下意识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抿了下耳边碎发,其实还有一点头晕。

“没事,就是有点口渴。”

她说口渴了,霍澜庭走过来,将桌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说是特意给她倒的水,用的是他个人的杯子。

这样还好,徐迦宁拿起水杯喝水。

霍澜庭在旁看着她:“娘娘,小心烫…”

徐迦宁:“咳咳…咳咳咳…”

一口水才咽下去刚好呛到,霍澜庭忙是过来给她拍着后背。

徐迦宁顾不上气不顺了,回手抓住了他手臂:“你刚才叫我什么?”

霍澜庭眼底都是笑意:“史书看多了吧,睡着了还口口声声自称本宫…”

不知道自己还说了什么,徐迦宁更是心急:“我还说什么了?”

还说什么了,他还轻拍着她后背给她顺着:“你说你是贵妃,皇贵妃。”

徐迦宁揉着眉心,头更疼了:“…”

好在霍澜庭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去,见她神色不自在,还以为是娇羞着不好意思了,顺了气了,又把水杯往前推了推:“看了杨贵妃的电影,做梦了?”

就连理由都帮她想好了,徐迦宁心中渐渐平静下来,仔细瞥着他的脸,面不改色:“是做梦了,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什么丑态了?”

什么丑态?

怪可爱的。

霍澜庭忍住笑意,背过了身去。

他还笑,她更觉懊恼,直蹬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