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走,那她就先走了,转身走进园中。

碎花的裙子在她身上轻轻摆动,在后面看着她,腰肢纤细,小腿白皙。

霍澜庭一直看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目光当中,这才转身离开。

徐迦宁转过长廊,直接回了东园。

一楼没有人,她直接上楼,她脚步也轻,不等上楼,就听见楼上娟姐的声音传了下来,她似乎是在跟谁说着话,仔细一听,一口一个孙太太的,她想起那个高瘦的女人,快走了两步。

“孙太太,请您自重,大少爷不会接您的电话,我们小姐也不会,您就别难为我们做下人的了…不不不,您别过来,我们老爷要知道您来了,怕是要发火的…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也不会出门的,您见不到…”

徐迦宁上了二楼,娟姐语气冷漠,还讲着电话。

“对不起,我帮不了您,就算是二老爷他也没有回来,二少爷也不在,您别再打来了。”

她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是徐迦宁回来了,连忙挂断了电话,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啊,要喝茶么?”

徐迦宁嗯了声,算是应了。

她径直走回房间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不多一会儿,娟姐送了茶来,侧立一边。

糖球不停在篮子里挠着爪子,它身上沾了些草叶,徐迦宁按了铃,叫了红玉过来给猫儿洗澡,她先去洗手,在浴室抿了耳边碎发,磨蹭了一会儿。

再出来时候,娟姐还在屋里站着。

红玉匆匆来了,进门就抱起了猫儿:“诶呀小糖球,你到哪里去啦,怎么弄了一身的草呀,你个小淘气,姐姐带你洗个澡澡吧…”

徐迦宁回身坐了床边,拿过茶碗来。

娟姐这才上前:“小姐,大少爷让我告诉您一声,这两天外面不太平,晚上就别出门了。”

不太平?

徐迦宁蓦地抬眸,不过片刻,她就明白过来,苏谨言的担心是什么,似不经意地嗯了声,她吹着茶碗,头都未抬。

娟姐话带到了,低头走了出去。

徐迦宁喝了茶,走到窗前站了一会儿,楼下的花圃当中,苏守信又在拔草,可能是下了雨的缘故,他鞋上沾满了泥巴,苏夫人抱着双膝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着他干活。

或许这个花圃里面有太多她们的记忆,所以她总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说起来,可能她不是原主,所以没办法生出太多的骨肉亲情,但是好奇心总是有的,她更喜欢徐家父子,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是不是亲生的。

低着眼帘,正看着楼下,电话突然玲玲响了起来。

她走到床边坐下,直接将电话抱了腿上来接听,能给她打电话的,只有两个人,她哥哥白天忙着做事,应该不会打过来,心中想着应该是霍澜庭,这就把话筒放了耳边来。

果然,霍澜庭的声音在话筒那端传了过来:“到家了。”

跟她说他到家了?

到家了就到家了,这也需要特意打电话过来说一声?

徐迦宁伸手卷着电话线,嗯了一声,仔细想了下,也没想明白,他这句话能有什么言外之意。

片刻的沉默,霍澜庭又道:“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她:“…”

这不可能打错的吧,徐迦宁表示怀疑,幸好他也知道自己这借口很难令人相信,立即岔开了话去:“我只是想到,你说的那件事…”

她顺口接了过来:“哪件事?”

他声音低沉,似漫不经心地:“门第之见,自古以来都有,但这不算什么,明白吗?”

他说的不对,徐迦宁当即反驳道:“姻缘当然要讲究门当户对才好,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挑选如意郎君,都旗鼓相当才好。从学识见地,还是日常环境,都有很大区别,即便现在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了,我也觉得还应当讲究门当户对,无需高攀,也无需低就,我说的这个人呢,虽然不如你家家世,我们自然是尽力,不能光凭真心。”

其实她不在意那么多的,她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这样也好,他且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霍澜庭声音当中,立即带了些许笑意:“好,那尽力试试。”

徐迦宁嗯了声,当然应下,一转念,想起今天和他一起出去说的都是闲话,在心头计较了一下,对他说道:“苏谨言有所摇动,又不愿我与你假意订婚,你心中知道我答应了就好,条件日后再议,近日苏家不太平,我先看这边。”

他嗯了声,声音低低的,好像有一口气撩在耳边。

“再见~”

徐迦宁耳朵痒痒,对着话筒吹了口气:“嗯,再…”

见还未说出口,对方挂断了电话,他动作太快,她贴着话筒还仔细听了下。

不知道他这又怎么了,她挂上话筒,放了柜子上面,距离她回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时间还不够长,还是收拾一通,睡了一觉。

又一个小时之后,徐迦宁再次醒过来之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掀被下地。

红玉将糖球洗得干干净净,早已经擦干了。

外面艳阳高照,时间还早,徐迦宁抱了猫儿,叫了红玉这就出了房间。

从旁梯下楼,她刻意避开了苏守信夫妻。

从东园走出来,直奔南门。

站在南门偏院处,徐迦宁往外面看了一眼,远处树下果然站着一个女人,瘦瘦高高的,从打电话过来,到现在这个时间,她心里算着,人应该过来了么。

带着红玉走了出去,回眸和她说着话:“今天天气真不错,适合出来走走。”

红玉抻着懒腰,一脸笑意:“上午我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日头暖暖的,这时令真是好,不冷不热,要是一直不下雨就更好了,天天带着糖球出来玩。”

二人说着话,看门的林叔也附和两声,对她们笑眯眯的:“小姐出门呀,这天气就应该多走走。”

徐迦宁嗯了声,也对他笑了笑,走过南门,抱着怀中的猫儿,全是笑意:“看来,你也喜欢这样的天气是不是,看你这懒洋洋的样子,我也想回去躺着了…”

红玉在旁看着,嘻嘻地笑:“小姐也像猫儿,怪不得糖球这么讨人喜欢,你们都是一路的,不然咱们回去?您今天也没躺多久,再睡会?”

回去?

回去可不行的哟!

徐迦宁上楼的时候,都听见了。

想必是苏谨言那个亲妈打过来的,她这个时候想见苏谨言,想见苏守信,甚至想见苏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正常的,尤其是她,作为被找回来的苏唯,在电话当中还提到了她,想必真是有心想要等她的。

落魄到了一定程度,穷途末路了,哪还有什么脸面可顾,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只怕都在苏夫人面前用光了,这样的人,在电话里对一个佣人都那样恳切了,定会来苏家等着。

慢步走过去,树下的女人看见是她,快步上前,这才看清她已洗去了脸上的胭脂水粉,虽然憔悴了些,两颊瘦了一些,从她眼睛脸上轮廓上看,还是能看出来的,年轻时候定是个美人。

可惜了,徐迦宁定了定神,抱好了怀中的糖球:“这位太太,拦着我干什么?”

余百合手中还提着一个纸袋,和蔼看着她,递了她的面前来:“妮儿,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你小的时候我还…我还抱过你呢!这…这是姨的一点心意,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气你妈的,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和谨言也有误会,他现在不见我…”

徐迦宁后退一步,抱着糖球,避开了那个纸袋:“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余百合再次上前:“妮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从小就特别心善,特别心软,最喜欢你了。可能…可能有人会说是我把你弄丢的,其实不是,那么小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故意把孩子弄丢。我是去找谨言的,谨言太倔强,我就和他说了几句话,回头你就不见了…都过去的事了,真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跟你大哥说说,我知道他恨我,恨我当年抛下他了,恨因为我丢了你,现在你们好好的,可我…我却连我儿子的面都见不到,就算让我赎罪,总得给我个机会啊!”

她个子高一些,略微弯腰,随着徐迦宁步步后退,她一步步上前,站直了还能见她两肩仪态还在。

苏谨言这个妈,看来真不擅长说软话。

什么样的姿态,能看出什么人,她年轻时候必定骄纵,眼高于顶。

徐迦宁是苏家人也好,不是苏家人也好,苏守信失去女儿是事实,有意和无意没有分别。苏夫人平时行事可见其人,其实她是个优雅的,敏感的,脆弱的小女人。

她疯了,疯得也雅得很。

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看书,讲故事,她折腾苏守信的方式,就只是同他一起活在回忆当中,她想念女儿的方式,只是能将任何人都看成妮儿。

她会撒娇,会哭泣,她还在园里,眼前这个女人,纵然有千般理由,也是罪不可恕。

什么事情,徐迦宁都不喜欢不清不楚的。

看来苏家人喜欢遮遮掩掩,但她喜欢干干脆脆,若说这个女人来的正好呢,刚好一用。

站住了,徐迦宁目光渐冷,直瞥着眼前的女人:“恕我直言,苏谨言姓苏,他不会见你。”

从前,无理取闹时候,余百合还让人找苏谨言要过两回钱,说是给她打麻将抽烟的欠钱,他还算痛快,都给了。现在她试探着,当然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那样绝情。

只要,只要有人知会他一声…

两步上前,女人两膝跪下,伸手扶住了徐迦宁的小腿:“就算姨求你了,你原谅我了好不好?你原谅我的话,他一定会见我的…”

话未说完,红玉已要动手,不过她余光当中看见徐迦宁的目光瞥向了南门处,立即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林叔!林叔快来啊!”

徐迦宁退了又退,已快到南门前,她看见老林跑了过来,才是将猫儿递给了红玉,腿一动,避开了女人的指尖。

“好,你不是想见苏谨言么,我成全你。”

一时间似没听清,余百合怔住了,老林到了面前,不由分说上前将她拧着胳膊扯了起来。

“小姐,没事吧?”

徐迦宁一手还抚着心口,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把她给我送进来,去南边亭子后面那院,没人住的,大少爷回来叫他来找我。”

第59章 贵妃听故事

碧情园的南边,还有一个空置着的院子。

是徐迦宁来之后发现的,问了下人们,说是当年老太也还在的时候,姨太太的院子,后来姨太太死了这院子里,谁也不愿意来住,就空下了。

红玉听说之后,还说害怕。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徐迦宁才不怕,她在宫里时候,哪个殿里没死过人呢。

吃人的地方,不死人才奇怪了。

老林将余百合推了院子里,她想到能见到儿子,心中还庆幸着,今天是来对了,不管怎么说,能见到他就是好的。进了院子,徐迦宁的目光四下扫过。

院中杂草横生,青砖小路两旁还有野花开着,她弯腰采摘一朵,拿在手里转着。

再往前走,还是旧时屋瓦,窗上挂着许多的蜘蛛网,门却是虚掩着,就连老林看见了,也有些犹豫:“小姐,这屋里多年没住过人了,怪渗人的,等大少爷也得找个干净的地方,这…”

去别的院里,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

此处甚好,徐迦宁回眼看着他,下颌对着余百合点了一下:“这个人身份特殊,你不许对别人说,只管让大少爷来。”

她观察多时,碧情园当中,有不少是苏谨言的眼线。

娟姐自然不必多说,南门这么重要的地方,自然也是,否则他怎么会对苏谨霖的出入了如指掌。老林当即会意,连连答应下来。

徐迦宁伸脚踢开了房门,灰尘扑簌落下,她拿出帕子挥开些许,这就走了进去。

屋里阴冷了些许,房子本来是五间连屋,只不过就这一个房门开着,进去了,才发现是寝居,旧式的摆设还在,厚厚一层灰尘,外间桌椅还在,里面床榻,屏风,多是旧时物件。

主人的东西早就不在了,红玉连忙上前,拿了帕子擦了个椅子,徐迦宁随后坐下了。

老林推了余百合进来就走了,他当然是要快些找到苏谨言,这些还是知道的。红玉抱着糖球,紧紧挨着徐迦宁站着,屋里有点凉,她眼睛到处乱转,真是吓得不轻。

余百合十几年前来过碧情园,当然知道这是谁的院子,她忐忑着,更是慌张,四下看着,才走进来两步,糖球突然喵的一声,吓得她踉跄着,差点摔倒。

徐迦宁伸手将猫儿接了过来,轻笑出声:“怎么?你这是喜欢这里,还是不喜欢这里?”

糖球又喵的一声,她伸手轻抚着它的毛发,抬眼看向惊恐着的余百合:“趁着苏谨言没来,我想听听,当年,你是怎么把我丢的,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从头讲起,说实话,毕竟我已经回来了,而且我还多了个对我好的父母,还是可以原谅你的。”

女人连忙上前,侧身而立,屋里似有风声,都不敢抬头:“好,我说实话,我生下谨言之后…”

徐迦宁打断了她:“娟姐她们叫你孙太太,怎么回事?苏谨言本该姓孙?你为什么把他扔在苏家门口?”

苏谨言在苏家身份尴尬,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余百合抬起了头来,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她为什么变成了孙太太?她当年也风光一时,风光一时的呀!

她和所有上海名门的闺秀们一样,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那时候日日笙歌,过着镂金错彩、纸醉金迷的生活。好像在她的认知当中,所有阶层都热衷于社交party,那时候的余百合,还不叫这个名字,她穿梭在各处舞会,风姿绰约,多少人在身后追逐着她。

是了,她就在众多目光的交织中一次次华丽的转身,那样的生活是多么的香艳和奢侈…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抱住了双臂,抵挡着兴许寒意。

梦里都不曾梦过的,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回。

今日突然真的生出了想诉说的意念来,她嗓子当中似有什么紧了紧,好半天,才再次开口:“二十年前,我二十出头,已经是上海交际圈里出了名的名媛了,我父亲是商人,我是姨太太所出,从小就争强好胜,什么都想高出姐姐一头。后来家道中落,我开始游走于各种舞会,那时许多文人都喜欢喝洋墨水,我花钱请了先生,学了两国语言,后来在舞会当中认识了苏学文。他是苏家的二少爷,也是姨太太所出,模样英俊,一表人才,苏家买下了碧情园,家底殷厚。很快我就在众多追求者当中,和他在一起了。”

竟然是和苏谨霖他父亲的陈年旧事,徐迦宁抱紧了猫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它。

余百合想了下,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当中,目光闪烁着,竟有泪意:“可他身边的女人,何止我一个,后来一次偶然来了碧情园,因着苏学文,认识到了他大哥。就是苏守信,当时他留学假期回来,还有明软,你妈和这个名字很像,人软心善,她原是这院里姨太太一个远房的亲戚,从小养在身边的…”

她顿了下,当着徐迦宁的面注意了下措词:“总之后来苏学文结婚了,我有了谨言,可他那样的性子结婚了竟然怕老婆,他不相信孩子是他的,我家中出了事,走投无路就嫁了一直追求我的孙少祥,可他命短谨言四岁那年就死了,孙家不留我们娘俩,没有办法我将孩子放在了苏家门口。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但凡有一丁点的办法,我也不会扔下他,他毕竟是苏家人,我送他回来吃香的喝辣的当然比跟着我朝不保夕强。”

如果真像她说的这样,苏学文没有理由不认这个孩子。

细节不必深究,一面之词听听话音就算了,徐迦宁低着眼帘,一声叹息:“那我呢,我是怎么走丢的?”

余百合咬着下唇,犹豫片刻,这才开口:“谨言被明软留下了,她和苏守信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孩子,她带了身边养了一年就有了你。我那…那几年过的不好,有一年顾家老太太过寿,我听说了就去了,我想看看谨言。那天晚上人特别多,顾家请了戏班来唱戏,戏班子将戏台搭在了顾家的大门口,我找了好长时间,终于在附近找到了谨言,那时候他背着你,你哭着找妈妈…

谨言还记得我,我抱着他哭了,毕竟是我的儿子,他看我落魄,也哭了。那时候他好像和下人走散了,他要把你送到你妈那,然后让人拿钱给我,可我不想见她,我们说好了,我带着你哄着你看戏,他去找下人回去拿钱…

那时你穿着一个小洋裙,特别招人喜欢,我还抱了你,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戏台边上有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玩,你看他们手里拿的玩意新鲜非要去,本来好好一起玩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一回头,孩子们就全都不见了…”

她这个版本听起来,的确悲哀动人。

将她自己说成了一个为生活所迫,不得不骨肉分离的母亲,其中多少思念儿子的心,多少喜欢孩子的心,多少无辜的悲痛,还有多少隐忍着的不甘。

糖球在怀里喵的一声,徐迦宁似笑非笑抬起了眼来:“这么说来,是我自己走丢了。”

余百合被她那双清冽的眸光盯着,心中发凉,这屋里本来就阴冷阴冷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徐迦宁站了起来,又将糖球交给了红玉手里。

“这院里不会有人过来,你在这等着大哥正好,他不方便在别处见你,机会我给你们了,有什么话就对他说吧,人已经去找了,应该很快过来的,我得走了,你慢慢等。”

说着,她起身往出走,红玉连忙跟了出来,到了院子当中,微风拂面,徐迦宁从杂草当中走过,听着背后有人叫她,也没回头。

余百合追出来了,但是前面人越走越远,她一个人想跟着走出去,又不敢。

被别人发现她在碧情园里,只怕不会留她。

在见到苏谨言之前,她还得忍,回头看看,可那屋子里,似乎有人走动似地,她一个人,哪里还敢进去。没有办法只好躲了院子里,等着苏谨言。

可徐迦宁走时说的很快过来,却没有等到,天快黑时候,就在余百合几近崩溃时候,人才来。

徐迦宁没有直接回东园,让红玉抱着猫回去,她来到了老太太的屋里。

这院子今个安静,苏谨霖也不在,老太太看起来精神还好,拉着她让她坐了床边。

陈医生才走,说可以吃些水果,佣人拿了葡萄来,徐迦宁亲自剥着葡萄,喂了老太太,和她说着话。

老太太早上让人去找过她,知道她跟着苏夫人出门了,问她们干什么去了。

徐迦宁眉眼弯弯,说今早苏夫人带她去买首饰,没有提及余百合的事。

“我妈呀,买东西的时候东挑西挑,每次选择困难的时候,小手一挥,就说全要了,根本不让我说话,买了好多首饰呢!”

苏家老太太笑得宠溺:“她那性子,都是我惯的,小时候可怜见的,长大了跟着老太爷学医,本来胆子小吧,还非学医。得了空我就带她出去买东西,她人就是软,耳根子也软,没个主意,一问她想买什么,就这也行,那也行,我就说呀,得了,都要着吧,一直养大了,她就成我这样了。”

不是母女,情同母女,真好。

徐迦宁低眸,笑:“是,定是这样的…”

陪着老太太说了会话,人非留她下来一起吃饭,她一直没有回东园去,在这边陪着老太太吃了晚饭,饭后又拿了报纸给老太太读报纸,一坐竟是坐到了黑天。

夜幕降临,老太太觉着累了,要休息,徐迦宁这才要走。

才走出一楼厅堂门口,春秀匆匆跑了来,看见她在这院子里,可是松了口气。

“小姐快回去吧,大少爷到处找您呢!”

到处找她?

着急了?

徐迦宁脚步更是慢了下来,黑幕上面,弯月已经爬了上来,她对着月牙眨了下眼,心情欢快。

第60章 贵妃的默契

大宅院里,有几个没有秘密的。

徐迦宁慢腾腾回了东园,苏谨言正在二楼她的房间当中等着她,红玉已经被他撵了出去,屋里只剩糖球在门口哼唧,偶尔跳起来挠门。

徐迦宁一进门,小家伙连滚带爬地就过来了,它还小,小爪子搭在了她的鞋面上面,使劲爬了两下才爬上来。她弯腰将猫儿抓起来,拿着她两个前爪直拍着手。

“淘气的小家伙,你挠门干什么想出去呀!”

“喵…”

徐迦宁拍着它的小爪子,捧了它送回小窝里面,苏谨言站在窗前,听着她的声音,并未回头。她忙着逗猫,也没理会他,小家伙总想爬出来,她来回送了两三回,不管它了,去浴室洗手。

水龙头一拧开,水流声哗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