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有些怜惜地看着她道:“即便在娘家的支持下,你也依旧不愿离开夫家·还能是因为什么。”

叶楠夕怔了怔,然后喃喃道:“原来如此。”

那个时候,想必是对他还抱有希望吧,依旧是在等着他的真心,只是最终都等不到。恍悟后,她心头闪过几丝惘然,只是很快便洒然一笑,抬眼看着叶明问:“如今,我希望能搬出来,父亲以前的话还作数吗?”

“你真能想通了就好。”叶明呵呵一笑·“年氏那边,我会交待她的,到时你再去亲自跟她说一声便可。”

叶楠夕高兴地站起身,笑吟吟道:“多谢爹!”

叶明摆了摆手:“需要我帮你什么就开口,还有,这件事不会拖太长时间,你如今还年轻,无需太过忧虑,以后的路还长着。”

“女儿明白。”叶楠夕点头,将心头那道影子轻轻抹去。

今日书院有习射这堂课·只是授课的先生却不是萧玄。陆真原本是鼓了一肚子的气,打算就这个机会跟萧玄好好较个高下的,哪知萧玄竟找了人代课!

上午的习射课结束后·书院的学子赶紧将手里的弓和箭收拾好,然后有些迫不及待地揉着酸疼的肩膀离开习射场。这些大都是手无四两力的书生,张弓搭箭对他们来说,是件苦不堪言之事,只院规难违,但凡有在这上偷懒耍滑者,一经发现,即会被赶出书院。所以一上午下来·一个个都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要脱臼了。

几个最后走的·回头一瞧,见陆真竟还站在那习射场上·手搭着箭,便喊了一声:“诚之·你还不走?”

眯眼,松手,箭射出,五十米处的草把上即又多了一支箭。

“还真有几分蛮力!”几个同窗纷纷咋舌,“明儿我看他那手还能不能握得住笔。”

“今日萧教习不在,他是一肚子火没地儿消。”

“他是还没见过萧教习射箭吧,呵呵,光听咱们说,心里不服气。”

“听说萧教习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所以练得一手百步穿杨的好剑法,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倒是从没见过。”

“我见过,一点不假。”

那几个同窗离去前的交谈声,陆真多少是听到了一些,于是心里的火气越好越旺,即便他的手都觉得有些发麻了,却还是又拿起一支箭,搭上弓弦。

“龟孙子!”箭射出去的时候,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却这一次,因手发颤的关系,那只箭一下子飞离的草把,射到了草把后面的泥地上,发颤的箭尾如似在嘲笑他的幼稚一般。

陆真忍不住骂了一声,却不想这会从身后传来一句:“过犹不及。”

陆真一愣,随即辨出这个声音是谁,就猛地转过身:“你,你—

今日该他来授课时他不来,竟故意挑他失手的时候过来,可恶!

萧玄没在意陆真狠盯着他,既愤怒又有些微窘的眼神,只是负手走过去,看着眼前这空旷的校场,想起以前在军中的日子,目中露出几分追忆以及隐约的渴望。

“来跟小爷比较个高下吧!”陆真说着就将一把弓递到他面前。

萧玄却根本没搭理他,依旧看着前面。这种明目张胆的无视陆真更为恼火,就大声道:“摆什么架子,你既然是书院习射先生,那就该让小爷看看你的本事。若是连小爷都比不上,有什么脸在这当先生!”

萧玄这才收回目光,看了看他递过来的弓,忽然问了一句:“你拉断过多少弓弦?”

陆真骄傲道:“五根,怎么样!”

萧玄道:“不错。”

陆真哼一声:“你呢?”

“忘了。”

陆真不屑道:“没有就没有,大老爷们说什么娘们的话。”

萧玄没理他·又将目光投到前面的校场上,久久不语。陆真不知萧玄此时到底在想着什么,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在这一刻,身上透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这样的感觉对他是陌生的,他亦从未在这个看着总带着一丝懒散的男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森冷逼人的气息。

只是这样的感觉却令他隐隐有些兴奋,以及莫名的愤怒。

于是,他再次开口邀战:“别废话了,赶紧跟小爷比个高下!”

“将你手里的弓拉断后·再来找我。”萧玄说着就往前走去,可陆真手一仲,就将手里的弓横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怕比射箭输给小爷的话,那小爷就换左手跟你比如何?”

萧玄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为何总想与我比较个高下。”

陆真一脸傲然地道:“不为别的,就为小爷看你不顺眼。”

萧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道:“我今日没此心情,你去吧,改日再来找我。”

“娘们唧唧的。”陆真气得骂了一声·就收回递给他的那张弓,打算自己先射出一箭,然后再让他射。却不想他收回弓的时候,弓顶从萧玄身上擦过,将他从衣缘处微微露出的一点丝线勾到,随后就将他放在怀里的东西勾了出来,落到雪地上。

萧玄一怔,陆真低头,然后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个精致的玉蝉坠儿·便问:“你的东西?”

“还来!”萧玄声音微沉,说着就朝陆真伸出手。

陆真本是就要还回去的,只是见他忽然变了脸色·就又打量了手里的东西一眼,然后一下子握紧,张口道:“跟小爷比一场就还你,小爷先去拔箭。”

陆真说完,将手里的一张弓扔在萧玄脚下,然后转身往插满箭的草把走去。

书院院规,谁射出多少箭,必须收回多少箭。

陆真将草把上的箭全都拔出来后·就转过身·打算回去好好较量一番时,不想竟看到萧玄站在那边·将刚刚他扔下的那把弓捡起,然后将拉满弓的箭对准他。

那一瞬侵袭而来的杀气·令他一下子呆怔在那。

忽一阵寒风刮过,萧玄手里的箭却就在这个时候飞了出去。

陆真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而他甚至不及反应,就听到啪的一声,同时身体被一股迎面而来的力量冲击得连着往后退了三步,后背直接撞到草把上后才停下。

心脏有那么一瞬,是停止了跳动。

他怔怔的看着从前面一步一步走来的男人,第一次感觉的对方的强直到萧玄站在他面前后,陆真才发觉刚刚射过来的那只箭,是从他左手的衣袖上射了过去,钉在草把上。

“拿来。”萧玄再次朝他伸出手。

有种说不出的屈辱从心底生出,陆真回过神,先扔到右手的弓,然后一把握着将钉住自己衣袖的那支箭怒骂:“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

却没想萧玄这一箭的力道竟会那么大,他猛地拔了一下,竟没能拔出来。而且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这只箭不仅仅钉住他的衣袖,而且连他的腰带也一块钉上!这一箭,只要偏了一分,他今日就是不死也得重伤。陆真心头暗暗吃惊,他记得,刚刚萧玄射出箭的时候,还起了风。若这不是巧合,那就是他连风的影响力都算在内了!

用了三次力后,才将那支箭拔出,却衣服也给扯破了。

萧玄的手还放在他前面,陆真少年心性,觉得自己受到了空前的挑战,于是盯着萧玄看了好一会,依旧握紧手里的玉坠,就压着怒气道:“小爷遭了你的暗算,不过小爷不记恨你,比试完了就还你。”

萧玄眉头一皱,仲出去的那只手往下一翻,就朝陆真握拳的左手截陆真似早防着他这一招,将手往后一收,同时侧过身,就避开萧玄,往前去。然而萧玄手再一转,就抓住陆真的腰带,陆真大怒,亦觉得今日的面子被下得什么都不剩了。牛皮气起来,什么也不说,迈着步子依旧往前去,同时用力一扯。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一前一后·一个拉一个扯,竟就将那已经破损的腰带给扯了下来!

腰带被人给解了!

陆真瞬间有些痴呆掉,萧玄也是一愣,手里拿着那条腰带,忽然间有些哭笑不得。然后觉得自己的似乎有些反应太过了,他怎么跟个孩子计较起来,还是书院的学生。

而更令两他们俩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叶楠夕竟过来了·并且就到了这一幕。两个大男人站在习射场上,一个拉着自己的裤子,满脸通红,一个手里拿着条腰带,面露尴尬。

叶楠夕本是想开口打声招呼的,可走过来后,看到这样的一幕,她也有些呆住了,这是什么个情况?明明刚刚远远看着还是剑拨弩张的,怎么这一走进却又变得暧昧不明起来?

而这会儿,陆真才刚回过神,却忽然看到叶楠夕,于是整个人又傻掉了。

萧玄轻咳了一声,就将手里的腰带挂在陆真捏着的那只箭上,然后道:“今日是不合适比箭了,明日中午我在这等你,还来。”

陆真呆呆地将手里的玉坠儿放在萧玄手中。

叶楠夕愣怔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怪异。萧玄拿回自己的东西后,握紧然后转头看了叶楠夕一眼。他的眼神分明很安静,只是似乎是刚刚射出那一箭的关系,他身上的锐气还未完全收起于是这一眼看过去,犹如带着穿透的力量,直逼到她心里去。

叶楠夕回过神,就移开目光,呵呵一笑:“打扰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她说着就要转身。

陆真连忙一声大喝:“站住!”

萧玄将手里的玉坠收好后,无奈一笑,等了一会见叶楠夕没有要对他说什么的意思就转身走开了。

陆真觉得自己今日简直是撞上了霉神,一肚子又一肚子的怒火和憋屈都不知该怎么发泄于是又朝萧玄一声大喝:“你站住,小爷我今日就要跟你分个高下!”

萧玄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先把裤子穿好再说。”

陆真一下子噎住叶楠夕不忍看陆真的脸色,只得抬头看天。

眼睁睁看着萧玄施施然地走开后,陆真铁青着脸,两手猛地一下折了手里的箭,然后又赶紧拉好自己的裤子。

叶楠夕忍住笑,走到他身旁,打量着他,小心问一句:“你被他欺负了?”

陆真大怒:“谁,谁能欺负小爷,小爷,小爷这是大意了才遭了他的暗算!”

瞧着他连脖子都红了,一手还提着裤子,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了一般,叶楠夕终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这小子,还真是个活宝,这几日的郁气竟一下子被他扫光了。

陆真咬牙怒瞪她好一会,愤愤扔掉手里的断箭:“不知好歹的女人,小爷不想跟你说话了!”

他说完就提着裤子转身走了,叶楠夕忙收了笑,在后面叫他:“喂,你别生气,我不是在笑你,我那是”

“住口!”陆真猛地转回身,红着一张脸怒道,“小爷说了不想跟你说话!你,你不许跟着过来!”

真就这么走了,叶楠夕站在空旷的习射场,慢慢收住笑,然后转过头看着刚刚萧玄离开的方向。原是想过来告诉他,她已经跟父亲说好要搬到紫竹林的事,花蕊夫人那边,就劳烦他想办法去说。不想这过来,却看到一场闹剧,倒令她一时间是把要说的事给忘了。

只是,刚刚他在管陆真要什么呢?两人是因为那东西起冲突的吗?

正打算抬步离开这的时候,忽然后面有脚步声跑来,叶楠夕回头一看,瞧着是陆真返身回来,当然,这会儿他的腰带已经系上。

“你找小爷什么事?小爷给你机会说。”陆真跑过来后,瞅着叶楠夕,梗着脖子,别扭的道了一句。

叶楠夕打量了他一眼,又笑了笑,然后才道:“也没什么,听说你这在练箭,便过来看看。”

陆真脸上忽的又烧了起来,好一会后才有些恼怒地道:“你怎么前日不过来,昨日不过来,偏偏选在小爷倒霉的一日过来。”

叶楠夕呵呵一笑,就安抚道:“我刚刚看到他是趁你不备背后偷袭,不过你到底拿了他什么东西,让他生那么大的气?”

陆真皱着眉头道:“就一个玉坠儿,要知道他那么小气,当时就还给他了。”

他这会儿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此时也已经明白,刚刚那个玉坠对萧玄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已没多少怒气,只是有些不甘。刚刚那一箭,到现在他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玉坠?”叶楠夕想了想,便问,“是什么样的玉坠?”

她记得萧玄身上并未有佩玉。

“是个玉蝉坠儿,白色的,没多大。”陆真说着就比划了一下,然后似想起什么,便看着叶楠夕道,“你送他的东西?好像从没见他戴过。”

叶楠夕摇了摇头,玉蝉坠儿,她那里好像也有一个。

“那是他自己配置的东西?”陆真瞅着叶楠夕道,“他瞧着不像是会自己买这东西的人。”

玉蝉,生以为佩,死以为含,有高洁之意,蝉的羽化可喻为人能重生,极适合用来送知交朋友或是亲密爱人。

她那里有一个,他身上亦有一个,到底都是谁送的呢?

第056章 租金

紫竹林一年的租金应该不低于一百五十两,而今她手里能用得上的现银,只有五千两,除此外就是一些金银首饰,这算是她全部的家当了。若总的折合成现银,数目倒也不小,但眼下她没有任何进项,这些东西,她是用一分少一分。

叶楠夕放下笔,看着自己罗列出来,以后每一年固定的花费,忍不住咋舌。

若是住在侯府,不仅这些花销可以全部免去,每个月还有几十两的月例可拿,单这么想的话,这里简直就是养老的最佳选择。

叶楠夕兀自失笑,然后拿起那张纸,轻轻吹干,先撑过这一两年再说吧。手里的银子怎么也能让她好好过上十来年,再说百善会那里总归还是会有进项的,就是不清楚能有多少。想到这,叶楠夕即放下手里的纸张,沉吟一会,就将绿珠叫过来,吩咐她准备出门。随后又唤了紫草过来问一句:“这两日,夫人应该已经猜到我打紫竹林的主意是为了何目的,她可有就此交待你什么?”

紫草摇头:“康嬷嬷没有另外交待什么,只让我多小心,尽量取得三***信任。”

叶楠夕想了想,又问:“这几日,时少爷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紫草又摇头:“未曾听到有什么特别的事。”

叶楠夕点点头:“我出去一趟,你这两日就留在府里,仔细留意各方,再将手上的伤养好。”

“是,三奶奶放心。”

这一日,丁四奶奶槽家里的妯娌都请到她的院子里”商量着明年百善会场地之事。往年她多是直接设在丁府里,只是后来瞧着花蕊夫人每次都百善宴设在公主府,她也动了这份心。百善会毕竟不是家宴,许多事都有讲究,虽说丁府也还有几个精巧的别院,适合拿来设宴。

只是可惜那些别院都是在城外,一来一回就得大半天时间,如此就给许多贵妇人的出行带来不便。似她们这等人家的妇人,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就出门的,跟别提在外头过夜了。

丁家的一位媳妇子道:“我娘家那边倒是有个空置的房子”地段挺合适的,就是地方不够大,跟公主府比不了。”

丁四奶奶摇头:“若是跟公主府差得太远,不说会被花蕊那婆娘笑话,就是别的府的夫人也都会将咱丁家给看低了。”

“要是只找个合适的院落倒也不难,但要是找个跟公主府不相上下的地方,就不容易的。”丁三奶奶看着丁四奶奶道”“依我看,就两法子,要么就将百善宴继续放在丁府办,要么,就从公中那里拨出一笔银子”挑个不错的地方买下,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修整一番。也不跟公主府比奢华,咱就求一个风雅奇巧,如此应该花不了多少银子。”

丁四奶奶道:“地方倒是好找,只是这风雅二字,可不是光说说那么简单。不说花蕊那婆娘了”但凡是参与百善会的女人,有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的。再说眼下都年底了,不仅时间来不及”就是人手也不容易找。”

“那就只能照旧放在府里办了。”

丁四奶奶微皱了皱眉,正好这会儿丫鬟进来报:“四奶奶”侯府的萧三奶奶过来子。

几位妯娌相互看了一眼,丁三奶奶就对丁四奶奶笑了笑:“四弟妹还真跟这位三奶奶走近了,说来她可是侯府的人呢,你就这般信任她?”

丁四奶奶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那丫鬟一句:“快请进来。”

叶楠夕进了丁四奶奶的花厅后,就瞧着里头坐着五六个衣着华贵,珠钗耀眼,不停打量着她的女人。她心里微诧,面上却是露出三分得体的微笑,欠身给她们见礼后,就大大方方地在丁四奶奶身边坐下,然后问:“似乎每次过来,四奶奶这边都很热闹。”

丁四奶奶便道:“你今儿来得巧,我正叫她们几个过来一同商量明年百善会之事。正好你来了,你便也给出个主意看看。”

丁三奶奶笑了笑,慢悠悠道:“四弟妹这可不是在故意为难萧三奶奶吗,那侯府,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得过公主府。再说了,若是让花蕊知道咱堂堂一个丁府,竟为这等事犯起难来,怕是会让她看了笑话。”

叶楠夕一时猜不到她们在谈论什么,只是听丁三奶奶这口气,似乎在暗指她是过来做奸细的,于是便笑了笑:“也不知几位夫人刚刚在商量什么,可否说来我听听,若是我能帮得上忙自是好的,若是帮不上,多个人多个主意。既然我已答应过来忙四奶奶一把手,所以四奶奶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

丁三奶奶打量了她一眼,面上露出几分不屑的笑,但倒也没再说什么。丁四奶奶便将刚刚她们商量的事道了出来,叶楠夕一听,心头即一动,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送枕头了。

若论风雅奇巧,紫竹林是完全当得起这四个字。再说当年紫竹林还是叶明专门用来会友之所,曾经招待的都是些风流名士,光这一点,就足够让这些贵妇人好一番遐想了。

于是,丁四奶奶的话一落,叶楠夕便开口道:“我倒也一处地方,无论是位置还是名气,应当都不比公主府逊色。”

听她这么一说,旁边的几位夫人即朝她看过来,丁四奶奶忙道:“哦,是什么地方?”

叶楠夕开口道:“紫竹林,就在俞川书院旁边,当年我父亲曾在哪里招待过江南七大家,想必丁四奶奶也有听过。”

跟丁四奶奶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基本上都听过说紫竹林这个地方,因为当年江中这一带,只要是有美名的公子,都是紫竹林的常客。听说那会儿,好些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私心里都希望自己哪一日从紫竹林前经过时,能偷偷往里瞧上一眼。

虽然叶院长收心后,紫竹杯的名气就渐渐落了下去,但并不影响里头的景致,如叶楠夕所说,还真是挺适合的。

不说丁四奶奶了,就是丁三奶奶之前有些不屑,但听到紫竹林这三字后,心里也不可避免的动了一动。就算不为百善会之事,光为圆年少时那羞于人说的梦,也是值得她心动的。若紫竹林真成了百善宴之所,那她们可就不仅仅是从前面经过看一眼了,而是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到里面去,随意观赏,缅怀曾经的花样年华。

丁四奶奶果真两眼放光,对她来说,若真能将百善宴放在紫竹林里办,那不仅是给她脸上长光,更是直接打花蕊夫人一个耳光的事。

于是即问:“叶院长能答应吗?”

叶楠夕轻轻一笑,将早准备好的说词道出:“丁四奶奶若是觉得紫竹林合适的话,我去跟父亲说,父亲他应该是不会反对的。只是如今紫竹林目前是租给别人,年底才到期,但对方似乎还有要续租的意思,而且如今这是庶务都是我母亲在打理。所以即便是父亲能答应,但若是将紫竹林专门用于百善宴的话,这租金应当还是免不了的。”

丁四奶奶马上点头:“这是自然,叶院长若是能答应,租金定是要付的。”

叶楠夕又道:“只是还有一点,我父亲如今虽是将紫竹院租了出去,但父亲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给租的,非得他看顺眼的人不可。

而且那林子里的精致,都是父亲一手布置的,因此平日里也得他信得过的人给时常看着才行。”

“这个也是应当”丁四奶奶迟疑着道了一句,然后有些不解地看着叶楠夕道“不过夕娘这话是何意?”

叶楠夕淡淡一笑:“明年我就算是正式参与百善会了,所以平日若是由我负责照看紫竹林,并且帮忙主持百善宴之事,想必父亲他会放牟许多。”

这么一说,大家就差不多都懂了,就是百善会出租金租下紫竹林,但是却并非是大家的东西,除了有百善宴的日子,平日里那里还是私人住所。也就说说,萧三奶奶以后会住在紫竹林。

这些女人,心思一个比一个蒋络,听出叶楠夕这话里透露的信息后,即相互看了一眼,侯府要出大事了。

丁四奶奶想了想,便笑着问道:“如此,不知租金应该是多少?”

紫竹林她确实很心动,但这种有条件的租用,若是租金还高的离谱的话,就显得有些不值当的。不是付不起这个钱,而是谁都不喜欢被人宰着玩。

“如今紫竹林的租金是一年两百两。”叶楠夕说到这,就停了一会,似在心里算了一下,然后才接着道“若丁四奶奶真有意,我就去跟父亲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将一年的租金压在一百两内。”

到没有狮子大张口,紫竹林那地方,一年两百两的租金虽是不便宜,但就这么直接减去一半的话,反显得是她们占了便宜。若就为这一百两,以后直不起腰来说话,倒是没必要。更何况百善宴本来就是生油水之事,如今又解决了这么个难题,越想,丁四奶奶越觉得这点银子花的不冤枉。于是就道:“不敢让叶院长吃亏,既然租给别人是两百,百善会也一样付两百,只是希望夕娘能给个准信,别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四奶奶放心,既然四奶奶意中,那我这就回娘家一趟,就这事跟我爹和母亲说一说。只要说定后,我会马上通知四奶奶的。”今日事已成,叶楠夕说着就站起身告辞。

第057章 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