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已经歇下了,我会让吉祥和如意两个仔细照看着。”才说着,绿珠就将该拿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叶楠夕便回身进了叶老太太的房间,将里头的大丫鬟叫出来,低声交代了几句。

徐郎中的家住在村尾,平日里这儿是比较冷清的,但今日这儿却一下子围了许多人。说来。这村里大部分的农户,都是叶家庄子里的长工,所以东家的车夫出了这等事,他们自然是要关心的。

叶楠夕下马车时。便看到许郎中家门口外三五成群地站了好些人,且瞧着她过来后,一个个都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议论纷纷起来。

“二姑娘。这边走。”陈嬷嬷心里着急,扶着叶楠夕下车后,就赶紧领着她往许郎中家里走。

围在门口的人纷纷让开道,几个妇人却忍不住开口问:“陈嬷嬷。这位大妹子可就是你们家的那位少奶奶?”

陈嬷嬷没空搭理她们,不过旁边却有人道:“不是她们家的少奶奶,是她们家的二小姐。”

“哎呀。别说这个了。你们说说,怎么就遇到这等事了,咱这向来是很太平的,平日里虽有打架生事的,但可从没出过劫匪伤人的事。”

“是啊是啊,那路上要真是有劫匪的话,以后我家那位还怎么出去贩货啊!”

“这事儿得赶紧报官去!”

“里正已经找人准备去衙门报案了。可是这也得走那条道,衙府在镇上呢!”

“多找几个人跟着?顺便去别处打听打听?”

徐郎中屋里也站了好些人,叶楠夕认出其中一位是庄上的管事。

“怎么样,人醒了吗?”陈嬷嬷领着叶楠夕一进去,就慌忙问了一句,随后才又道,“二姑娘过来了!”

“血暂时是止住了,但之前失血过多,人还是没醒。”许郎中是个四十开外的男人,瞧叶楠夕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陈嬷嬷道了一句。

陈嬷嬷脸色白了白,叶楠夕便将绿珠手里的东西拿过来:“这是一些专治外伤的良药,还有一些参片,您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许郎中点点头,接过去一一看了,然后就唤来自己的药童,让药童赶紧拿这些参片去煮水,随后又将里头的几丸药拿出来碾碎。

陈嬷嬷忍不住又走过去追问:“我家二姑娘的药是不是能用得上?许郎中,这到底有救没救,你倒是给句话啊!”

许郎中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叶楠夕瞧着赵宝这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便示意李管事随她到一边去,她想问清楚这件事,李管事便将送赵宝回来的那位猎户给叫过来。

“这附近从没出过这等事,也没听说过有山匪。”那猎户将当时的情况重复一遍后,就打量了叶楠夕一眼,面上有些欲言又止。

叶楠夕即道:“你有话不妨直说。”

那猎户却看了看庄子的李管事,问道:“如今是你做主还是这位二姑娘做主?”

倒不是他有意要看轻叶楠夕,而是瞧着对方这般年轻,又是这么娇滴滴的一个人儿,怕是经不起什么事,所以才会先这么一问。

李管事一怔,不过马上就道:“二姑娘是陪着我们老太太过来的,二姑娘自然会将你的话传过去,如今有老太太在,你有话就直说。”

那猎户点点头,便道:“前几日,从咱这经过的几个行商,老哥你也是见过的,想必也都听他们说过了。”

李管事即道:“你是说,兵匪劫道那事?”

“没错,前几日我去镇上卖皮子的时候,听说白水村那边,也有人在路上被抢了,只不过当时伤得不重,所以这消息才没传开。”

这事李管事也有所听闻,所以面上神色愈加凝重:“难不成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能不防着了,如今可说不准那些人会不会摸到村里来。”那猎户说着,就看了叶楠夕一眼,然后道,“叶家庄子那有好几位护院,李管事能不能安排他们每夜轮流在村里巡视,万一真有事,也好提前做准备。不能光指望着衙门那边,再说照那些官老爷的做派,就算真愿意派人过来瞧瞧,最早也得是两天后的事。”

其实庄子里的会几手功夫的护院也就两人,如今出了这等事,老太太和姑娘又都在院子里,一般人家当然是要让自家护院紧紧看着自家院子,轻易不会借出去。所以那猎户刚刚才特意问了那句,如今谁能做主。

而说到这个,李管事果真迟疑了一下,所以叶楠夕便道:“可以,除了护院外,地里的那些男丁,李管事也都一块安排下。”

不多会,这个消息就传了出去,于是刚刚多少还抱着一种谈资的心情,立马转化成人人自危的担忧。

而正好这会,被喂了一点参汤后,赵宝终于醒了过来,陈嬷嬷一直守在他旁边,瞧着他有睁眼的的迹象,慌忙喊道:“赵宝!赵宝!”

叶楠夕一听到这声音,赶紧走过去。赵宝抖着眼睑,慢慢睁开眼,瞧着叶楠夕和陈嬷嬷后,似愣了一愣,跟着就吃力的张开唇道:“有,有土匪过,过来——”

李管事和猎户赶紧上前两步问:“你看清楚了,他们有多少人?”

赵宝似神思还有些恍惚,不过却是听到猎户这句话了,于是吃力着道:“很,很多,快报,报官去!”不过两句话,赵宝的脸色瞧着竟又比刚刚白了几分,额上还冒出豆大的汗珠,许郎中赶紧上前给他施了针,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道:“好了,他现在还不能说太多的话,好容易才捡回这条命,别这么折腾没了!”

陈嬷嬷被赵宝道出的那个消息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跟着又被许郎中这句话给说得醒过神,只是还不待陈嬷嬷开口,外头就传来一句:“里正回来了!”

“去看看。”猎户对李管事道了一句,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叶楠夕也跟着出去,这会儿自是再没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此时人人都关心是不是真的有土匪盯着他们这片地方了。慌乱和不敢相信的情绪当中,自然还是有人抱着侥幸的心里,觉得不可能会有这等事,定是猎户和叶家那些人夸大其词,胡乱放出的谣言来吓唬大家的。然而,里正带回的话,却彻底打碎了他们这等侥幸的心理。

“过不去,那条道被人守住了!”待大家伙都安静下来后,匆匆赶回来的里正一脸凝重地道出这句话。而这话一出,马上就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究竟,里正抬了抬手,让他们静下来后,才接着道:“也不清楚都是什么人,总归瞧着都不善,人也不少,怕是跟劫了赵宝的人是一伙的。有个老乡硬是要过去,要不是他们两赶紧去拉回来,怕是就把命交待到那里了!”

这下顿时炸了窝,有的女人差点当场就哭出来,有的则立马转身往家里跑去

李管事忙看了叶楠夕一眼,低声道:“二姑娘也赶紧回去商议个法子,这事儿怕是不容乐观了。”

陈嬷嬷也赶紧过来道:“二姑娘,这事怎么也得跟老太太说了,赵宝的命既然保住了,姑娘就赶紧回去,院里终究还有两护卫。”

叶楠夕沉吟一会,就对旁边的李管事道:“就麻烦李管事先在这跟里正商议个对策,有什么事赶紧让人过去知会我,我现在就回去安排一下。”

坐上马车后,叶楠夕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竟会发生这等事,为什么会有土匪?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会盯住这边?

第143章 安排

萧玄面色匆匆从书院出来,还不及上马车,陆真就从旁走过来拦在他前面,沉着脸看着他道:“你是什么意思?”

萧玄微皱了皱眉,瞥了陆真一眼,眼神有些冷,此时这个在学生面前一贯表现得温和文雅的男人,身上隐隐透出一种森冷逼人的气息。

那眼神让陆真一怔,只是他依旧一脸固执地看着萧玄,那表情像是要跟对方打一架似的,憋了一会后,他又闷闷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今日一早,萧玄就辞去了书院里的教习之职,但这个消息并未对书院的学生公开,到时书院自然会安排别的教习替上萧玄的位置。陆真是因收到他父亲寄过来的信,其中有一封还是让他转交给叶明,所以他一早去找叶明时,正好听到这个消息。

当时他即有些愣住,因叶楠夕的关系,或者说因叶楠夕被侯府用棺材送回叶府那件事的关系,他一开始就对萧玄抱有很大的成见,可以说是看哪都看不顺眼,恨不能好好整他一顿出气。当然,这个想法他也没少付之行动,甚至还领着几个不安分的同窗一起胡闹,只是却从没哪次得逞过。就好似他所有的小动作,甚至心里的盘算,都提前被对方给摸透了,好几次他不仅没有讨得便宜,反还吃了暗亏。

萧玄算是他生平遇到的第一个,将他压制得死死的人,这一点,连他父亲都不曾做到过。对萧玄,正大光明的挑战他胜不了,改玩阴的吧,他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几乎都是萧玄以前玩剩下。偏萧玄既是他的姐夫,又是他的老师,他如今还在书院求学。所以这双重身份压下来,他平日里在萧玄面前,连态度也要表现得恭恭敬敬的。

于是,久而久之。打倒萧玄几乎成了他人生里最重要的目标之一。

可是现在,还不等他实现这个目标,对方就要逃走了,这让他如何甘心。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不舍,但陆真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对这个他向来讨厌的人会有不舍的情绪。

“回书院去,每日照我指点你的方法练习,不出三年。就能跟我比较高下了。”每次看着这个年轻的学生,都好似看到以前的自己,并且对方眼里流露出的那等情绪。他自然能看得明白。于是萧玄稍缓了脸色,淡淡地道了一句。

“小爷没跟你说这个!”陆真粗着脖子瞪着萧玄,“我是问你好好的,为何就不干了?”

“与你无关。”萧玄不想跟他多说,丢下一句就朝自己的马车行去。却陆真又往旁几步,再次挡在他面前:“这几天夕娘也不在紫竹林,她知道这事吗?你跟她说过吗?你辞了书院的事。打算做什么?你以后拿什么养她?”

萧玄又皱了皱眉,陆真接着道:“你是娶了夕娘后,才入书院当教习的,难道你现在离开书院,也跟夕娘有关?”

萧玄眼神微冷,抬手搭在陆真肩上,趁他不备稍一用力,就将他往旁一甩,然后就上了车离开了哪里。

陆真趔趄了好几下后才站稳,然后涨红了脸怒瞪着离去的马车,张了张嘴,想要吼出什么,却话到嘴边后,又咽了下去。

这是陆真人生当中,遇到的第一位让他无法不耿耿于怀的老师,也是他此生一直想要超越的人。而萧玄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少年的影响之大,直接改变了对方的人生轨迹。

叶楠夕回了庄内的院子后,即赶到叶老太太这边,正好叶老太太醒来,正问她呢,就瞧着她进来了,即皱着眉头道:“不是让你没事别出去,怎么我才睡个午觉,你就坐不住了!”

叶楠夕走过去,接过如意手里的水,服侍叶老太太喝下后,就先关心一句叶老太太感觉如何了。

这会儿叶老太太也瞧出叶楠夕面上的神色不对,再看跟着叶楠夕一块进来的陈嬷嬷也有些不大正常,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这点眼力和判断力还是有的,于是也不再数落叶楠夕,而是直接问:“出什么事了?”

叶楠夕斟酌了一番后,就将刚刚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只是跟着就安慰道:“其实也不确定拦路的那些人是不是土匪,只是为防着万一,必须要好好想个对策。”

原以为叶老太太会被吓到的,或者是因这样的消息而发怔,却没想叶老太太听完后只是皱起眉头,面色微沉。

“祖母?”叶老太太平静得令人有些担心,叶楠夕等了一会后,就轻轻叫了一声。

“让老李和里正还有那几个能出得了主意的人过来这边。”刚说完这句话,叶老太太就猛的一阵咳嗽。

叶楠夕赶紧帮她轻轻拍着背,一旁的陈嬷嬷即上前两步忧心道:“这可怎么办,如今去哪请大夫过来,老太太这咳嗽好似比昨日重了几分。”

“就,再吃那郎中的药两天。”叶老太太缓过气来后,便又对叶楠夕道,“快让人去请吧,这事,怕是不容乐观。”

这会儿倒不用叶楠夕开口,陈嬷嬷即应声,就出去唤人了。

不多会,李管事等人就过来了,他代表众人进来见了叶老太太后,又将目前村里的情况都说了后,叶老太太才道:“就由你安排吧,庄子里的人手你都熟悉。”

“是,老太太放心。”李管事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后,又道,“您要保重身体,我已经让人走小道去别的镇上给您请大夫了,明儿上午应该就能请过来。”

“有劳你了。”叶老太太点点头,便让李管事自忙去。

“祖母”叶楠夕在叶老太太旁边重新坐下,“难道那些土匪真的会进村里来?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叶老太太却摇了摇头,然后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一个内院里的老太婆能知道些什么,只是咱家这庄子里养得,都不是闲人,若真是土匪,让他们拖上个几天问题不大。”

庄子里养的当然不是闲人,有那个不得天天干活的,只是叶老太太这话,似乎没这么简单。

叶楠夕迟疑了一会,便问:“咱这里身手不错的护院,不是只有两位吗?”

叶老太太看着孙女一脸怀疑的表情,又咳了几声后,才淡淡道:“要就这么两人,你父亲能放心就让你陪着我过来!叶家就算不是名门世家,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视的。李管事手里那些人,都不是简单的,你,你这两日就好好待在屋里,等你爹派人来”叶老太太说着到这,脸色变了变,又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叶楠夕缓慢给她顺着胸口,又命丫鬟拿水过来,然后道:“我明白了,祖母别说话了。”

叶老太太止住咳后,拧着眉头叹了口气,然后就闭上眼睛,并对叶楠夕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也去歇一歇,不用总守着她。

叶楠夕帮叶老太太掖了掖被子,一直等到叶老太太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后,才站起身往前厅走去,绿珠在她后面一步不落地跟着。只是前厅这会儿就李管事和两长工在里头说话,里正和猎户等人都出去了,刚刚她过来时,注意到院子里那两护院还在。

“二姑娘。”瞧着叶楠夕进来后,李管事就站起身。

“人手可都安排好了?”叶楠夕微颔首,问出这句话时,又打量了另外那两长工一眼。瞧着都是很普通的庄家汉,除了身材精壮些外,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点特别之处,若是平日里看到,她定不会多注意的。但此时此时那两人见着她后,只是微微垂下脸,一点都没有一个庄稼汉忽然瞧着东家里的太太姑娘时那等局促的神态,反倒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

叶楠夕忽然想到紫竹林里看门的陈老七,书院里专门管书馆的杨老先生,表面都是很正常甚至是极不起眼的身份,但却另外藏着一身的本事。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请二姑娘放心。”李管事点头,然后对那两长工道,“就这样,你们先回去。”

那两人出去后,叶楠夕又问:“李管事可知道拦道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什么目的?他们会侵到村里来么?”

李管事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清楚,只希望他们真的是一群土匪,这样还好打发。不过若真有什么事,二姑娘也不用太担心,我让人去给老太太请大夫时,也派了人绕道去通知院长了。无论如何,两天后就会有人过来。”

是土匪反而更容易打发!?

这句话令叶楠夕不解的同时,心头的不安也在隐隐扩大。土匪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抢点钱财,如今并非乱世,不可能会有人做出屠村的事情,所以土匪若是发现抢劫的难度过大,得不偿失时,自然会放弃另寻目标。但是,若对方不是单纯的土匪,不是为抢点银子就了事,那么

当晚,村头一家后院的茅草房忽然着了火,因已近两月没下过一滴雨,去年冬天的雪也早就消融,所以这火势蔓延得很快。叶楠夕自梦中惊醒后,从屋里出来时,就看到那边冲天的火光!

第144章 傍晚

随后就瞧着陈嬷嬷从另一边过来,叶楠夕遂问:“怎么会忽然着火?是谁家?”

陈嬷嬷摇头,一脸担心道:“也不知道怎么就走水了,好像是村头那户姓田的人家,今晚这风向是往咱这边吹的,这火若不赶紧扑灭,怕是会都烧起来!”

叶楠夕心头猛地跳了一下,即问:“这会儿有多少人过去救火?”

陈嬷嬷道:“这种事,自然是能去帮忙的都去了。”

叶楠夕心头不安的感觉愈加重了,再问:“咱这里的那几个护院也都过去了?”

这个陈嬷嬷倒还真不清楚,于是就迟疑了一下,叶楠夕又道:“李管事呢,让他过来见我!”

“二姑奶奶这会儿找他是要交待什么吗?我替二姑奶奶转达一下?”陈嬷嬷有些疑惑地看了叶楠夕一眼,此时夜已深,叶楠夕私见娘家里的男管事,到底是有几分不妥。如若真有什么急事要交待的,自然是由她们这些下人过去转达是最合适的。

叶楠夕却摇头:“麻烦嬷嬷替我请李管事过来,要快!”

正说着,就听到屋里传来老太太的咳嗽声,外头救火的声音不小,还有人拿着铜盆不时敲打着提醒大家走水了,所以叶老太太自然就被吵醒了。

见叶楠夕神色郑重,又是这种非常时刻,陈嬷嬷倒也没坚持,应了身就出去了。

叶楠夕一回身进了屋,叶老太太就问:“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着是哪走水了?”

“是村头那边有户人家走水了,这会儿大家伙都忙着去救,所以就吵了些。”叶楠夕走过去,帮叶老太太拉了拉被子,“祖母且安心睡吧,走水的地方离咱这很远。而且已经有很多人过去帮忙了,估计用不了多久那火就能灭了。”

叶老太太闭了闭眼,片刻后,又慢慢睁开。然后道:“这个时候走水,可别是有人故意使诈,你去让李管事仔细着些,别将人都使过去救火了。”

叶楠夕轻声道:“祖母放心。我已经让陈嬷嬷去请李管事了。”

叶老太太微有些诧异的看了叶楠夕一眼,片刻后才道:“你能想到这些很好,让他过来后,就到我这儿。你要说什么就直接交代他。”

叶老太太说完这句,忍不住又咳了几声,叶楠夕瞧着叶老太太面上的气色。心里很担忧。但面上却没有表露丝毫,只是给叶老太太轻轻顺着胸口,然后扶她起来,服侍着喝了口水。正好这会儿陈嬷嬷就领着李管事过来了,叶楠夕便让绿珠出去请他们进来。

李管事还以为是叶老太太要亲自吩咐他什么,却不想进来后,就听到叶老太太道了一句:“我这丫头想问你几句。”

李管事一怔。就看了叶楠夕一眼,只是很快他就收起眼里的差异,然后应了声“是”。

“在村里巡视的那些人,都去救火了吗?”

“一开始过去,现在已经退出来了。”

“这种情况,外头的人要想混进来做些什么,是不是很容易?”

李管事又看了叶楠夕一眼,然后点头:“此时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院里的护卫可都还在?”

“二姑奶奶放心,院里这些人,无论外头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会离开的。”

“从下午到现在,外头拦道的那些人可有什么动静?”

李管事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那些人不像是普通的土匪,似很清楚庄子里的情况,没有轻举妄动。”

叶楠夕也沉默了一会,然后问:“他们是否是冲着我这边来的?”

李管事沉吟一会,才摇头:“不能确定。”

叶楠夕往里屋看了一眼,见叶老太太一直没说什么,便道:“如此,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李管事不说话,叶楠夕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问:“这院里,可还有隐蔽的藏身之处?”

李管事点头,然后道:“地方老太太心里清楚。”

叶楠夕沉吟一会,点了点头,就让李管事出去,随后又低声交代了绿珠几句,然后才回到叶老太太跟前,小声道:“祖母也是担心外头那些人是冲着咱们来的?”

“毕竟这儿是叶家的庄子,村里那些个农户能有什么值钱东西。”叶老太太到底熬不住,坐了一会后,就又躺下了,然后将刚刚她问的那个隐蔽的地方道了出来,接着才又道,“行了,你去睡吧,外头出什么事你都别管,总归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叶楠夕点头,帮叶老太太拉好被子后,就道:“我出去瞧瞧那火扑灭了没有。”

叶老太太或许是真撑不住了,也或许是根本不担心这事,没有应叶楠夕这话就闭上眼,只是因为刚刚重重咳嗽了几次,所以这会儿呼吸还有些沉。叶楠夕心里小声交待了旁边的丫鬟两句后,才起身走到外头。

李管事还等着外头,瞧着叶楠夕出来后,便朝她微颔首:“二姑奶奶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叶楠夕领着他去了隔壁的房间,然后直言道:“那些人既然不是普通土匪,会是什么人?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既是我父亲亲自安排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清楚。老太太在这边,眼下又病着,若是有个万一,可是连我都担不起!”

李管事迟疑一会才低声道:“我怀疑他们是乔装成土匪,并且很可能是从晋北过来的,那边已经出事了。”

“晋北?”那边出了什么事叶楠夕没有问,只是听到晋北这个词后,她倒是一怔,“晋王的人?还是凤家的人?”

李管事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叶楠夕想了想,便有些不安地问:“难不成他们想劫持我和老太太要挟我父亲什么?”

叶楠夕都能想到这个,他自然不会没有想到,所以此时李管事面上神色有些凝重:“我也是担心这个。”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定时有备而来,你实话告诉我,万一他们真的冲进村里来,你们能不能拦得住?”

李管事沉默了片刻才道:“若那些人真动手了,就请二姑奶奶很老太太入密室藏起了,如此,不管他们来多少人都不用担心,无论如何都会拖到衙门的人过来的。”

“衙门的人?”

“如果那些人是真的土匪,自然不会想跟官府硬对上,如果是乔装的,自然更不想落到官府手里。”

意外的是,那一晚,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连那走水的事都让人觉得是件单纯的意外,让叶楠夕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想得太多了。

只是第二天一直到下午时,叶楠夕都等不来李管事说的那位让人抄小道去请的大夫,叶老太太的伤风之症越发重了。那郎中过来给换了一副药,但也没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那许郎中则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而且老人家的身体自当不比年轻人,须得多喝几天才会见效。